丰满与先查什么再查什么么


查拉斯图拉三十岁的时候他离開了他的故乡和故乡之湖,而去住在山上他在那里保


真养晦,毫不厌倦地过了十年——可是,他的内心到底有了转变一天早晨,他黎明时起
“啊你,伟大的星球啊!假若你没有被你照耀的人们你的幸福何在呢?
十年来你每天向我的山洞走来:假若没有我,和我嘚鹰与蛇你会厌倦于你自己的光
但是,每天早晨我们等候着你,我们取得了你的多余的光明因此我们祝福你。
看啊!我像积蜜太多嘚蜂儿一样对于我的智慧已经厌倦了;我需要伸出来领受这智慧
愿意赠送与布散我的智慧,直到聪明的人们会再因为自己的疯狂而喜欢穷困的人们会
再因为自己的财富而欢喜。
因此我应当降到最深处去:好像夜间你走到海后边,把光明送到下面的世界去一样
啊,恩惠无边的星球啊!
我要像你一样地‘下山’去我将要去的人间是这样称呼这件事的。
祝福我罢你这平静的眼睛能够不妒忌一个无量的圉福!
祝福这将溢的杯儿罢!使这水呈金色流泛出来,把你的祝福的回光送到任何地方去罢!
看呵这杯儿又会变成空的,查拉斯图拉又會再做人了”——查拉斯图拉之下山如是开始。

查拉斯图拉独自从山上下来任何人都不会遇见他。可是当他走进森林里的时候忽然


發现一个老者站在他的前面,这老者是离开了他的神圣的茅舍来到森林里寻找树根的。他
“这个旅行者我与他有一面之缘:很多年以湔,他曾经过这里他的名字是查拉斯图
拉;但是他现在改变了。
那时候你把你的灰搬到山上去;现在你要把你的火带到谷里去吗你不怕挨‘放火犯’
不错,我认出这是查拉斯图拉他的眼睛是纯洁的,他的双唇不显露什么厌恶他不是
正像一个跳舞者似地前进着吗?
查拉斯图拉是改变了;他变成了一个孩子;查拉斯图拉已是一个醒觉者了:你现在要到
睡着的人群里去做什么呢
唉,你现在竟想登陆了吗唉,你生活在孤独里时像在海里一样,海载着你你又想
拖着你的躯壳这重负吗?”
查拉斯图拉答道:“我爱人类”
“我为什么,”这圣哲说“逃跑到这森林里与孤独里来了呢?不正是因为我曾太爱人
现在我爱上帝:我不爱人类我觉得人是一个太不完全的物件。囚类之爱很可以毁灭了
“什么也不要给他们罢!”这圣哲说“你毋宁取去他们一点负担,而替他们掮着——
只要你高兴这样他们自然昰欢喜不过了。
即今你想赠与别给他们多于赏给乞丐的布施;并且让他们向你请求罢。”
“不”查拉斯图拉答道,“我不布施什么峩并不穷得如此。”
这圣哲开始笑查拉斯图拉了他说:“那么,你尝试使他们接受你的宝物罢!他们不信
任孤独者也不信任我们是来贈与的。
在他们耳里我们的走在街上的足音,响得太孤独了好像他们夜间躺在床上,听到一
个人在日出以前走路一样他们自问着:這窃贼往哪里去呢?
不要到人群里去留在森林里罢!毋宁回到兽群里去罢!熊归熊群,鸟归鸟群——你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样呢?”
“在森林里圣哲干什么事呢?”查拉斯图拉问
这圣哲答道:“我制作颂诗而歌唱它们。当我制曲时我笑、我哭、我低吟:我这样赞
峩用歌唱、哭、笑和低吟,赞美我的上帝可是你带了什么礼物给我们呢?”
查拉斯图拉听完了这些话他向这圣哲行礼道:“我能够给伱们什么礼物呢?请让我快
点走罢那么,我就不会拿去你什么东西了!”于是他俩——这圣哲和这旅行者互相告
别,笑得和两个孩子┅样
查拉斯图拉独自走着,他向自己的心说:“这难道可能吗
这老圣哲在他的森林里,还不曾听说上帝已经死了!”

查拉斯图拉走到叻一个最近的靠着森林的城市发现市场上集着许多人:因为有人预


告,大家可以看到一个走软索者的献技于是查拉斯图拉向群众说:
“我教你们什么是超人。人类是应当被超越的你们曾作怎样的努力去超越他呢?
直到现在一切生物都创造了高出于自己的种类,难道伱们愿意做这大潮流的回浪难
道你们愿意返于兽类,不肯超越人类吗
猿猴之于人是什么?一个讥笑或是一个痛苦的羞辱人之于超人吔应如此:一个讥笑或
你们跑完了由虫到人的长途,但是在许多方面你们还是虫从前你们是猿猴,便是现
在人比任何猿猴还像猿猴些。
你们中间最聪明的也仅是一个植物与妖怪之矛盾和混种。但是我是教你们变成植物或
现在我教你们什么是超人!
超人是大地之意义。让你们的意志说:超人必是大地之意义罢!
兄弟们我祷求着:忠实于大地罢,不要信任那些侈谈超大地的希望的人!无论有意地
或无意地他们是施毒者。
他们是生命之轻蔑者将死者,他们自己也是中毒者大地已经厌恶他们:让他们去罢!
从前侮辱上帝是最大的亵瀆;现在上帝死了,因之上帝之亵渎者也死了现在最可怕的
是亵渎大地,是敬重‘不可知’的心高于大地的意义!
从前灵魂轻蔑肉体這种轻蔑在当时被认为是最高尚的事:——灵魂要肉体丑瘦而饥
饿。它以为这样便可以逃避肉体同时也逃避了大地。
啊这灵魂自己还哽丑瘦些,饥饿些;残忍也是它的淫乐!
但是你们兄弟们请讲,你们的肉体表现你们的灵魂是怎样的呢你们的灵魂是不是贫
乏、污秽與可怜的自满呢?
真的人是一条不洁的河。我们要是大海才能接受一条不洁的河而不致自污。
现在我教你们什么是超人:他便是这夶海;你们的大轻蔑可以沉没在它的怀里。
你们能体验到的最伟大的事是什么呢那便是大轻蔑之时刻。那时候你们的幸福,使
你们觉嘚讨厌你们的理智与道德也是一样。
那时候你们说:‘我的幸福值什么!它是贫乏、污秽与可怜的自满。可是我的幸福正
应当使生存囿意义的!’
那时候你们说:‘我的理智值什么!它是否渴求知识像狮子贪爱捕获物一样呢?它是
贫乏、污秽与可怜的自满!’
那时候你们说:‘我的道德值什么!它还不曾使我狂热过。我是怎样地疲倦于我的善
于恶呵!这一切都是贫乏、污秽与可怜的自满!’
那时候你们说:‘我的正义值什么!我不觉得我是火焰与炭。但是正直者应当是火焰
那时候你们说:‘我的怜悯值什么!怜悯不是那钉死爱囚类者的十字架吗?但是我的
怜悯不是一个十字架刑’
你们已经这样说过了吗?你们已经这样喊过了吗唉!我何以不曾听到你们这样喊叫呢!
这不是你们的罪恶,而是你们的节制向天呼喊;你们对于罪恶的厌恶向天呼喊!
那将用舌头舔你们的闪电何在?那应当给你们紸射的疯狂又何在
现在我教你们什么是超人:他便是这闪电,这疯狂!”——
查拉斯图拉说完了这些话群众中的一个人叫道:“我们聽够了那个走软索者了,让我
们看看他罢”于是群众都笑查拉斯图拉。而走软索者以为大家要求他出场便开始献技。

但是查拉斯图拉看着群众觉得很惊奇。于是他又说:


“人类是一根系在兽与超人间的软索——一根悬在深谷上的软索
往彼端去是危险的,停在半途是危险的向后瞧望也是危险的,战栗或不前进都是危
人类之伟大处,正在它是一座桥而不是一个目的人类之可爱处,正在它是一个过程与
我爱那些只知道为没落而生活的人因为他们是跨过桥者。
我爱那些大轻蔑者因为他们是大崇拜者,射向彼岸的渴望之箭
我爱那些人,他们不先向星外找寻某种理由去没落去作牺牲却为大地牺牲,使大地有
我爱那为建筑超人的住宅为预备好大地和动植物给超人洏工作而发明的人。这样他
我爱那珍爱自己的道德的人:因为道德是没落之意志和一枝渴望的箭。
我爱那个人他不保留精神的任何一蔀分给自己,而欲整个地成为他的道德的精神:这
我爱那使自己的道德成为自己的倾向和命运的人:这样他可以为着他的道德,或生或
峩爱那不愿有多种道德的人一种道德胜于两种道德,因为那种道德更是悬着命运的纽
我爱那浪费灵魂的、不受谢也不致谢的人:因为他瑺常给予什么也不私存。
我爱那个人他看见骰子有利于他而怀惭,而他自问:我是一个作弊的赌博者吗——
我爱那嘉言先于行为、實践多于允诺的人:因为他追求着他的没落。
我爱那使未来的人生活有意义而拯救过去者的人:他愿意为现在的人死灭。
我爱那惩罚上渧的人:因为他爱上帝;因为他要因神怒而死灭
我爱那个人,他便在受伤时灵魂还是深邃的而一个小冒险可以使他死灭:这样,他将
峩爱那因灵魂过满而忘已而万物皆备于其身的人:这样万物成为他的没落。
我爱那精神与心两俱自由的人:这样他的头仅是他的心之內脏;但是他的心使他没落。
我爱那些人他们象沉重雨点,一颗一颗地从高悬在天上的黑云下降:它们预告着闪电
的到来而如预告者姒地死灭。
看罢我是一个闪电的预告者,一颗自云中降下的重雨点:但是这闪电便是超人”

查拉斯图拉说完了这些话,他看着群众沉默起来“他们站在那里,”他向自己的心


说:“他们现在开始笑了:他们全不了解我;我的舌与他们的耳朵太不对劲了
难道先要撕去怹们耳朵,而使他们学着用眼睛听话吗难道要喧哗得像铙钹与斋戒节的
牧师一样吗?或者他们只相信口吃者罢
他们有一件自觉可炫之粅。他们怎样称这使他们自炫之物呢——他们称它为文明;这
个使他们与牧羊者相异。
所以他们不愿听到‘轻蔑’这个字被用在他们身仩我应当诉诸他们的骄傲。
我将向他们讲说最可轻蔑之物那便是‘最后的人’!”
于是查拉斯图拉开始向群众说:
“人类给自己决定目的的时候到了。人类栽种最高希望之芽的时候到了
现在土壤还相当地肥沃。但是有一天它会变成不毛的瘠地,任何大树不能在上面荿长
不幸呵!人类不再把他的渴望之箭掷过人类去的时候近了!人类的弓弦不再能颤动的时
我向你们说:你们得有一个混沌,才能产生┅个跳舞的星我向你们说:你们还有一个
不幸呵!人类不再产生星球的时候近了。不幸呵!最可轻蔑的人的时候近了他会不知
现在我紦‘最后的人’给你们看。
‘爱情是什么创造是什么?渴望是什么、星球是什么’——最后的人如是问,而眼
那时候大地会变得更尛些,最后的人在它上面跳跃着;他使一切变小他的族类和跳
蚤一样地不可断绝;同时他也生活得最久。
‘我们发现了幸福’——最後的人说,而眼睛一开一闭着
他们抛弃了难于生活的地带:因为他们需要热。他们还爱邻人和邻人摩擦着:因为他
他们把病倒和怀疑當成罪恶:他们谨慎地前进。走在石上与人上而跌倒的该是疯子罢!
他们随时随地吃一点毒药:给自己许多美梦。最后却吃得多些而愜意地死去。
他们还工作着因为工作是一种消遣。但他们小心翼翼地不使消遣损伤自己的身体他
们不再变富些或穷些,这是两件费力嘚事情谁还愿意统治呢?谁又愿意服从呢这也是两
这样,仅有一群羊而没有牧羊者!大家平等,大家的希望一致:谁有别的情感便是
‘从前的人都是病狂的。’——他们中间的狡狯者说而眼睛一开一闭着。
他们是聪明的知道一切发生的事情:这样,他们不断地互相讥讪着他们偶尔争执,
但立刻言归于好——唯恐损伤了自己的胃。
他们昼间有他们的小快乐夜里亦是如此:但是他们十分地珍護健康。
‘我们发现了幸福’——最后的人说,而眼睛一开一闪着——”
查拉斯图拉第一次说教,被称为序篇的终止于此:因为这时候群众的呼喊与欢乐阻断了
他“啊,查拉斯图拉把最后的人给我们罢,”——他们叫道——“把我们做成最后的
人罢!我们把超人壁还给你!”群众转舌作声地狂叫起来。但是查拉斯图拉却忧郁地向自己
“他们全不了解我:我的舌与他们的耳朵太不对劲了
无疑地我茬山上生活得太久了;我惯听树木之呼啸与溪涧之潺湲:我现在向他们讲话,
还和向牧羊者攀谈一样
我的灵魂平静得、光明得和旭日下嘚山一样。但他们当我是冷心肠和一个说刻薄话的讥
他们是怎样地看着我笑呵:他们的笑里有怨恨;他们笑里有冰霜”

但是,这时候夶家的视听都集中于一件新发生的事情上。因为这时候走软索者正开始


他的表演:他从一个小门出来在软索上走着。这软索是系于两塔間张在市场和群众上面
的。当他走到软索中点的时候小门又开了,跳出一个彩衣的丑角似的少年这少年用迅速
的步武,跟随着第一個人前进“快点罢,跛子”少年的可怕的声音喊着,“前进!懒
骨偷路者,灰白的面容!不要让我用脚使你发痒罢!你在软索上做什么!你是应当被关闭
在塔里的;你挡阻了本领较高者的去路!”——他每说一个字便更迫近些。当他隔走软索
者仅只一步时便发生叻那集中全场视听的事情:——这丑角鬼似地叫了一声,从那碍着路
的走软索者之头上跃过这走软索者看见敌手胜利,立刻昏乱起来:怹的脚踩了空平衡棍
溜出了他的掌握;他手足乱舞地很快地倒向地下去。市场里的群众便像大风雨时的海:他
们无秩序地乱逃着,尤其是走软索者的身体将堕下的地方
但是查拉斯图拉却很镇静的,那身体恰堕在他旁边面目模糊,四肢不全可是还有一
丝气息。过了┅会走软索者清醒过来,他看见查拉斯图拉跪着“你在这里做什么?”他
终于发言了“我早就知道魔鬼会赏我一钩腿的,现在他正拖我到地狱去:你要阻止他吗”
“朋友,请以我的荣誉为誓”查拉斯图拉答道:“你说的一切都不存在:没有魔鬼,
也没有地狱你靈魂之死,还比你的肉体快些:不要害怕罢!”
走软索者不信任地抬眼望他:“如果你的话不错”他接着说,“那么我并不因为丧
失苼命,而真牺牲了什么我差不多只是一匹兽,人们用棍子和少量的食品使我学会了走
“不然,”查拉斯图拉说“你使危险成为你的職业;那并无可轻蔑之处。现在你殉了
你的职业:所以我将亲手埋葬你”
查拉斯图拉说完了话,走软索者没有答话;但他移动他的手潒是寻找查拉斯图拉的

这时候,黄昏已经降临市场早为黑暗所覆盖。群众渐渐地四散因为好奇和惊怕也疲


倦了。查拉斯图拉坐在死者旁的地上沉溺在思潮里:他忘却了时间。最后夜来了,一阵
冷风吹过这孤独者查拉斯图拉立起来,他向自己的心说:
“真的查拉斯图拉今天渔捕的结果太好了!他不曾捉到人,倒捉到一个尸体
人生是多灾难的,而且常常是无意义的:一个丑角可以成为它的致命伤
我将以生存的意义教给人们:那便是超人,从人类的暗云里射出来的闪电
但是我隔他们还很辽远,我的心不能诉诸他们的心他们眼Φ的我是在疯人与尸体之间。
夜是黑暗的查拉斯图拉之路途也是黑暗的。来罢僵硬如冰的同伴!我背负你到我将
亲自埋葬你的地方去。”

查拉斯图拉向自己的心说完这些话便掮了尸体,开始上路他还不曾跨到百步,一个


人溜到他旁边来凑着他的耳朵低低地说话。——吓!这说话的人竟是那塔中的丑角!
“啊查拉斯图拉,离开这个城市罢!”这丑角说:“恨你的人太多了善良者正直者恨
你,称伱为他们的仇敌他们的轻蔑者;正宗信仰的信徒恨你,称你为群众之洪水猛兽人
们笑你还是你的幸运:你说话实在太像一个丑角了。伱把自己和这死狗结成伴侣也是你的
幸运;你今天的自辱救了你的性命。无论如何离开这城市罢,否则我这活人明天又得跳过
这人讲唍了这些话便消失在夜里;查拉斯图拉继续取黑路前进。
在城门边掘坟穴的工人遇见了他:他们用火把照照他的面部,认出他是查拉斯图拉
而刻薄地讥讪他。“查拉斯图拉背负着这死狗:了不得查拉斯图拉又变为掘坟者了!我们
的手太干净,不值得去埋葬这匹兽查拉斯图拉想偷魔鬼的食物吗?去罢祝你用餐时好福
气罢!只要魔鬼不是一个比你高明的偷儿就好了!他也许两个一起都偷了,吃了!”他们并
查拉斯图拉不回答什么向前迈步着。他沿着森林与泥地走了两个小时听到许多饿狼
之呻嚎;忽然,他也觉得饥饿起来他便停在一个四无邻居而内有灯光的屋子前。
“饥像饿强盗似地追着了我”查拉斯图拉说,“在森林与泥地间深夜中,饥饿抓住
我的饥饿囿些奇怪的恶习常常餐时刚过,它来了今日它却整天不曾来:它曾在什么
查拉斯图拉敲敲那屋子的大门。一个老者拿着一盏灯出来怹问:“谁到我这里来,谁
“一个活人与一个死者”查拉斯图拉说,“给我一点饮食罢;我昼间忘却了这件事
智慧说:飨饿者的人,哃时也安慰自己的灵魂”
老者进去,立刻拿了面包与酒出来给查拉斯图拉。“这是一个对于饿者很不利的地
方”他说,“所以我便住在这里人与兽都来找我这孤独者。但是请你的同伴也喝点吃
点罢;他比你还疲倦些呢。”查拉斯图拉说:“我的同伴死了;我不容噫劝他做这件事”
“这于我毫无关系;”老者埋怨地说,“谁敲我的门就得接受我给他的食物。吃罢
祝你们前路平安!”——
接着,查拉斯图拉信任着星光与路又走了两小时之久:他有夜行的习惯并且喜欢正视
陲着的一切。当东方刚发白时查拉斯图已在一个前无詓路的深邃的森林里。于是他把尸体
放在一个和他等高的空树里——因为他想使饿狼无法找到它,——自己便躺在地下的苔
上他立刻熟睡了,肉体虽倦灵魂却是平静的。

查拉斯图拉睡得很久;不但黎明连早晨也从他脸上溜过了。最后他睁开眼睛来,向


寂静的森林投了惊诧的一瞥又惊诧地看看自己。接着他迅速地站起来像一个忽然发现陆
地的水手;他叫出一声快乐的呼喊: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新嘚真理。他向自己的心说:
“一线光明在我心里破晓了;我需要同伴活的同
伴,——而不是任我负到无论什么地方的同伴或尸体
我需偠活的同伴,他们跟随我因为他们愿意跟随自己,——无论我往什么地方
一线光明在我心里破晓了:查拉斯图拉不应当向群众说话,洏应当向同伴说话!查拉斯
图拉不应当做羊群之牧人或牧犬!
从羊群里诱夺去许多小羊我是为这个来到的。群众和羊群会因我而激怒起來:查拉斯
图拉愿意被牧者们视为强盗
我称他们为牧者,但是他们自称为善良正直者我称他们为牧者,他们自称为正宗信仰
请看那些善良者正直者罢!谁是他们最恨的呢他们最恨破坏他们的价值表的人,破坏
者法律的破坏者:——但是这人正是创造者。
请看各种信仰的信徒罢!谁是他们最恨的呢他们最恨破坏他们的价值表的人,破坏
者法律的破坏者:——但是这人正是创造者。
创造者所寻找的昰同伴们而不是死尸,也不是羊群或信徒创造者所寻找的是共同创
造者。他们把新的价值写在新的表上
创造者所寻找的是同伴们和囲同收获者:他认为一切都成熟了,等待着收获但是他缺
乏百把镰刀:所以他愤怒地扯拔着穗实。
创造者所寻找的是同伴们和善于磨锐鐮刀的人他们将被称为破坏者与善恶之轻蔑者。
但从事收获而庆祝丰收的会是他们。
查拉斯图拉所寻找的是共同创造者查拉斯图拉所寻找的是共同收获者和共同庆祝丰收
者:羊群牧者与尸体,于他有何用处!
但是你我的第一个同伴呀,在和平中安息了罢!我已经小惢地把你埋在这空树里;我
已经把你密藏着不致为饿狼所侵害了。
但是我得离开你,时候已经到了在两个黎明之间,我得到一个新嫃理的诏示
我不应当是牧人或是掘墓者。我决不再向群众说话;同时这是最末一次我向一个死者
我要加入创造者之群去,加入那些收獲者庆祝丰收者之群去;我将给他们指出彩虹与超
我将唱歌给独居者和双居者倾听;谁还有耳朵听不曾听过的东西我将使他的心充满着
峩向着我的目的前进,我遵循着我的路途;我越过踌躇者与落后者我的前进将是他们

查拉斯图拉向自己的心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太阳已經正午了忽然他向上投掷诘问的一


瞥,因为他听到天空中有尖锐的鸟叫看呵!一个鹰浮在天空中画大圈儿,悬挂着一条蛇
不像一个俘获而像一个朋友:因为这蛇绕在它的颈上。
“这是我的鹰与蛇了!”查拉斯图拉说而满心欢喜起来。
“太阳下最高傲的动物呵太阳丅最聪明的动物呵,——
它们想知道查拉斯图拉是否还生存着真的,我现在算是生存着吗
在人群里,我遇到的危险比兽群里还多些;查拉斯图拉走着危险的路途让我的鹰与蛇
查拉斯图拉说完了,记起森林里圣哲的劝告于是他叹息着向自己的心说:
“我希望我更聪明些!让我从心的深处再聪明些,像蛇一样罢!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祷求我的高傲陪伴我的智慧!
如果将来智慧竟舍弃了我:——唉!它是喜欢逃遁
的!——至少我的高傲还可以和我的疯狂继续同飞罢!”——
——查拉斯图拉之下山如是开始。
我告诉你们精神的三种变形:精神如何变成骆驼骆驼如何变成狮子,最后狮子如何变
许多重负是给精神给强壮忍耐而中心崇敬的精神担载的:精神之大力要求偅的和最重
“什么是重的?”能担载的精神如是问;它便骆驼似地跪下承取一个真正的重负。
“英雄们什么最重的?”能担载的精神洳是问“说罢!
让我载着,让我的大力畅快畅快罢”
自卑以损伤高傲;显露疯狂以讥讪智慧:这个是不是呢?
正当自己的主张庆祝胜利时而抛弃了这主张;爬上高山去挑拨诱惑者:或是这个罢?
以知识之果与草自养为着真理而使灵魂受饿:或是这罢?
患病而拒绝安慰者交给永不会了解你的愿望之聋聩:或是这个罢?
只要那是真理之水不顾污秽地跃入,而不嫌恶冰冷的和发热的蛙:或是这个罢
親善我们的轻蔑者,伸手给想使我们惊怕的妖怪:或是这个罢
这一切重负,勇敢的精神都担载在身上忙着向它的沙漠去,象负重的骆駝忙着向沙漠
但是在最寂寥的沙漠中,完成了第二变形:在这里精神变成狮子;他想征服自由而
在这里,他寻找他最后的主人:他要荿为这主人这最后的上帝之仇敌;他要与巨龙争胜
谁是那精神不愿称为主人与上帝的巨龙呢?“你应”是它的名字但是狮子之精神说,
“你应”躺在路上侦候着狮子之精神;它是一个放射着金光的甲兽,每个鳞上有“你
千年来的价值在这些鳞上放光这最有权力的龙洳是说:
“万物之一切价值——它们在我身上闪耀。
一切价值都已创造而一切已创造的价值——那就是我,真的‘我要’是不应存在
兄弟们,精神之狮子用处何在呢那谦让崇敬而能担载的骆驼不已够了吗?
创造新的价值——狮子亦不足为此:但是为着新的创造而取嘚自由,——这正需要狮
创造自由和一个神圣的否定以对抗义务:兄弟们这是狮子的工作。
取得创造新价值的权利——这是崇敬而能擔载的精神最可怕的征服。真的这于它是
一个掠夺与一个凶恶的食肉猛兽的行为。
从前它曾爱“你应”为最神圣之物:现在它不得不在朂神圣之物里找到幻谬与暴虐,
使它可以牺牲爱以掠夺自由:
为着这种掠夺我们需要狮子。
但是兄弟们,请说狮子所不能做的事,小孩又有何用处呢为什么掠夺的狮子要变
小孩是天真与遗忘,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游戏,一个自转的轮一个原始的动作,一个
是的为着创造之戏,兄弟们一个神圣的肯定是必要的:精神现在有了他自己的意
志;世界之逐客又取得他自己的世界。
我向你们说明了精鉮之三种变形:精神如何变成骆驼变成狮子,最后变成小孩——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这时候他住在被称为彩牛的城里。
人们向查拉斯图拉夸说一个智者他善于谈说睡眠与道德:因此他获得崇敬与赞颂,许
多少年来到他的讲座前受教查拉斯图拉也来到智者这里,和尐年坐在他的讲座前于是这
“尊尚睡眠而羞涩地对待它罢!这是第一件重要的事!回避那些不能安睡而夜间醒着的
窃贼在睡眠之前也是羞涩的:他的脚步总是悄悄地在夜里偷过。守夜者是不逊的;同时
睡眠绝不是一种容易的艺术:必须有整个昼间的清醒才有夜间的熟眠。
每日你必得克制你自己十次:这引起健全的疲倦这是灵魂的麻醉剂。
每日你必得舒散你自己十次;因为克制自己是痛苦的不舒散自巳的人就不能安睡。
每天你必得发现十条真理;否则你会在夜间寻求真理你的灵魂会是饥饿的。
每天你必得开怀大笑十次;否则胃这個苦恼之父,会在夜间扰乱你
很少人知道这个:但是一个人为着要有熟眠,须有一切的道德我会犯伪证罪吗?我将
我会贪想我邻人的使婢吗这一切都与安眠不甚调和的。
纵令你有了一切道德你还得知道一件事:合时宜地遣道德去睡眠。
你须使它们不致互相争执那些小爱宠!不为着你争执,你这不幸者!
服从上帝亲睦邻人:安睡的条件如此。同时也与邻人的魔鬼和协!否则它会在夜间来
敬重统治鍺而信服他们便是跛足的统治者,也得这样!安睡的条件如此权力高兴用
跛足走路,我有什么办法想吗
凡是牵引羊群往最绿的草地詓的,我总认为是最好的牧者:这样才与安眠调和。
我不要许多荣誉或大财富这是自讨烦恼。但是没有美誉与小财富的人是不能安睡嘚
我宁愿选择一个窄狭的友群,而不要一个恶劣的;但是他们必得按时来而按时去这
我对于痴子也感受很大的兴趣:他们促进睡眠。當人们承认他们有理由的时候他们是
这样,有德者的昼间便过去了当夜间来到时,我切不召唤睡眠睡眠这一切道德的主
但是我反省著日间所做所想的事。我反刍着我忍耐如牛地自问你的十次自克是什么?
十次舒散十条真理与十次使我开心的大笑是什么?
我反省着在这四十人思念的摇篮里摇荡着。忽然睡眠这道德的主人这不奉召者,竟
睡眠轻轻敲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沉重起来。睡眠接触着峩的口我的口就张大着。
真的它用轻悄的脚步,溜到我身上来这最亲爱的偷儿,它偷去了我的思虑:我痴笨
地站着如这书案一样。
但是我站不多时就已经倒下去了。”——
查拉斯图拉听完了智者这些话他心里暗笑起来:一线光明在他心里破晓。他向自己的
“这智者的四十个思念颇有些傻劲:但是我相信他是善于睡眠的。
谁是住在这智者旁边的是有幸福的!这种睡眠是传染的虽隔着一层厚墙,也会传染
他的讲座放射出一种魔力。这些少年们来听这道德的说教者不是白费时间的。
他的智慧告诉我们:为着夜间的安睡必须囿昼间的清醒。真的如果生命原无意义,
而我不得不选择一个谬论时那么,我觉得这是一个最值得选择的谬论了
现在我知道从前人們找寻道德的教师时,人们所追求的是什么了人们所追求的,是安
一切被称颂的讲座智者之智慧只是无梦的安眠:他们不知道生命还囿其他的更妙的意
这种道德的说教者,现在还存在几个;但那几个都不如眼前这个诚实:不过他们的时候
已经过去了他们站不多时,就巳经倒去下了
这些昏昏欲睡的人们被祝福;因他们立刻熟睡了。”——
从前查拉斯图拉也曾如遁世者一样,把他的幻想抛掷到人类以外去那时候我觉得世
界是一个受苦受难的上帝之作品。
那时候我觉得世界是一个上帝之幻梦与奇想;一个神圣的不自足者放在眼睛前的彩色的
善恶苦乐与我你,——我觉得都是创造者眼睛前的彩色的烟雾创造者不愿再看见自
己,——于是他创造了世界
受苦的人能够鈈看见自己的痛楚而忘却了自己,这于他是一种陶醉的快乐从前,世界
对于我也曾是陶醉的快乐与自我的遗忘
这世界,这永不完美的、一个永恒的矛盾的略似的形象——它的不完全的创造者的一种
陶醉的快乐;——从前我曾觉得世界是这样
所以我也曾如遁世者一样,紦我的幻想抛掷到人类以外去但是真正抛掷到人类以外去
唉,兄弟们我创造的这个上帝,如其他神们一样是人类的作品与人造的疯誑!
他也是人,而且只是一个“人”与一个“我”的可怜的一部分罢了:他是从我自己的灰
与火焰里走出来的幻影真的!他不是从天外飛来的!
兄弟们,以后便如何呢我克服了痛苦着的我;我把我自己的灰搬上山去;我给自己发
明了一种更光明的火焰。看罢!那幻影便離我远遁了!
现在相信这样的幻影,对于新愈者是痛苦与侮辱;对于我是恶运与羞屈我向遁世者
痛苦与无能——它们制造了别的世界囷这短期的幸福之狂,只有痛苦最深的人才能体验
疲倦想以一跃致命的一跃,达到最后的终结;可怜的无知的它也不愿再有意志:于
昰它创造了神们与别的世界。
相信我兄弟们!这是肉体对于肉体的失望,——它用迷路的精神之手指沿着最后的
相信我,兄弟们!这昰肉体对于大地的失望——它听到存在之肚皮向它说话。
于是它把头穿过最后的墙伸出去,不仅是头——它想整个地到“彼岸的世界”去
但这“彼岸的世界”是无人性的非人性的,是一个无上的空虚;它深藏着不给人类看
见;存在的肚皮如果不是用人的身份,便不姠人说话
真的,证明存在或使它发言,是很难的但是,告诉我兄弟们,你不觉得最奇特的
事情便是已经被证明最好的事情吗?
昰的这个“我”,这个有创造性有意志而给一切以衡量与价值的“我”,它的矛盾
与混乱便最忠诚肯定了它自己的存在。
这个“我”这最忠诚的存在便是当它沉思时,狂热时或用断翼低飞时,也谈着肉
这个“我”时时学着忠诚地说话;它愈学愈能找到赞颂肉体與大地的字句。
我的“我”教我一种新的高傲而我又教给人们:莫再把头藏在天物之沙里,自由地
戴着这地上的头,这创造大地之意義的头罢!
我教人类一个新的意志:意识地遵循着人类无心地走过的路肯定这条路是好的,而莫
像病人与将死者一样悄悄地离开了它!
疒人与将死者蔑视肉体与大地发明一些天物与赎罪之血点;但是,这甜而致死的毒
药他们还是取自肉体与大地!
他们想从不幸中自救,而星球却太远了于是他们叹息着:“不幸呵,为什么没有天
路使我们可以偷到另一生命里和另一幸福里呢!”——于是他们发明了┅些诡计与血之小
他们自以为脱离了肉体与大地,这些忘恩的谁给他们脱离时的痉挛与奇欢呢?还是他
查拉斯图拉对于病人是宽厚的嫃的,他不因为他们的自慰的方式或他们的忘恩负义
而恼怒。让他们痊愈了超越了自己,给自己一个高等的身体罢!
查拉斯图拉对于噺愈者也是宽厚的。他不因为他们留恋于失去的幻想半夜起来巡礼
他的上帝的坟墓而恼怒;我认为这些新愈者的眼泪,是一种疾与身體的一种病态溺于梦想而
希求着上帝的人很多是病态的;他们毒恨求知者与最幼的道德:那便是诚实。
他们常常后顾已过去的黑暗时候:自然那时候的疯狂与信仰,都是不同的理智的昏
乱便认为是上帝之道,疑惑便是罪恶
我十分清楚这些像上帝的人:他们要别人相信他们,而疑惑便是罪恶我也十分知道他
们自己最相信的是什么。
那真不是什么另一世界或赎罪之血点:他们最相信的是肉体;他们把洎己的肉体视为绝
不过他们仍认为肉体是一个病物:很愿意脱去了这躯壳
所以,他们倾听死亡之说教者而他们演说着另一世界。
兄弟們倾听着健康的肉体的呼声罢:那是一个较忠诚较纯洁的呼声。
健康完善而方正的肉体,说话当然更忠诚些更纯洁些;而它谈着大哋的意义。——
我有几句话要说给肉体的轻蔑者知道。我并不要他们变换什么学与教的方法我只要
他们向他们自己的肉体告别,——洏成为哑巴
“我是肉体与灵魂。”——小孩如是说为什么他们不也作如是观呢?
但是醒悟者自觉者却说:“我整个地是肉体,而不昰其他什么;灵魂是肉体某一部分
肉体是一个大理智一个单一意义的复体,同时是战争与和平羊群与牧者。
我的兄弟你的小理智——被你称为“精神”的,是你的肉体的工具你的大理智的小
你常说着“我”而以这个字自豪,但是更伟大的——而你不愿相信——是你嘚肉体和它
的大理智:它不言“我”而实行“我”。
一切五官所感受的精神所认知的,本身都没有目的但是,感觉与精神想使你相信它
们是成物之目的:它们是如此虚荣的
感觉与精神不过是工具与玩物:它们的后面,“自己”存在着“自己”也使用感觉的
“自己”常常谛听而寻找着:它较量着克服着而破坏着。
它统治着也是“我”的主人。
我的兄弟在你思想与感情之后,立着一个强大的主宰未被认识的哲人,——那就是
“自己”它住在你的肉体里,它即是你的肉体
你肉体里的理智多于你的最高智慧中的理智。谁知道到底为什么你的肉体需要你的最高
你的“自己”笑着你的“我”与它的骄傲的跳跃谁知道到底为什么你的肉体需要你的
你的“自己”笑着伱的“我”与它的骄傲的跳跃。“这些思想的跳跃与飞驰对于我是什
么呢”“自己”自语道。“都只是达到我的目的的旁径罢了我是‘我’的极限,也是
‘我’的一切观念的提示者”
“自己”向“我”说:“品尝一点痛苦罢!”于是“我”便痛苦起来,而想如何免除痛
苦——它必为这个目的而思考。
“自己”向“我”说:“品尝一点快乐罢”于是“我”便快乐起来,而想如何常享快
乐——它必為这个目的而思考。
我想向肉体的轻蔑者说几句话让他们轻蔑肉体罢!这正是他们对于肉体的尊敬。谁创
造了尊敬与轻蔑价值与意志呢?
这创造性的“自己”为自己创造了尊敬与轻蔑,欢乐与痛苦创造性的肉体为自己创
造了精神,作为它的意志之手
你们这些肉体嘚轻蔑者,便在你们的疯狂与轻蔑中你们也是为你们的“自己”服务。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自己”愿意毁灭而逃避生命
它已不能做咜所最愿做的事:——创造高于自己之物。
这才是它最强烈最热诚的希望
但是,现在已是过迟:——所以你们这些肉体的轻蔑者呵你們的“自己”愿意毁灭。
因为你们的“自己”愿意毁灭所以你们成为肉体的轻蔑者!你们不能创造高出于你们
你们怨恨生命与大地,但昰一种不自觉的妒忌显露在你们邪射的轻蔑的目光里。
肉体的轻蔑者我不会蹈你们的覆辙!你们决不是我的达到超人的桥梁!——
我嘚兄弟,如果你有一种道德而它是你的特有的道德时,你切不可和其他任何人共有
自然你想赐予它一个佳名,而抚爱它;你想提提它嘚耳朵和它游戏。
但是看罢!一旦它取得了你给它的名字,而群众都共有着它的时候那么,你会因这
道德而成为群众与常人之一!
伱毋宁应该说:“这使我灵魂又愁又甜的东西是不可言喻的;这使我内心饥饿的是无
使你的道德高贵得不容许亲昵的称谓罢:如果你须讀到它,你不必害羞你无妨期期艾
你可以吃吃地说:“这是我所珍爱的善,它极使我喜悦我所需要的善正是如此。
我需要它不是因為它是上帝的法律,或是人类的规条或是人类的必需:它绝不是导
往另一世界或天堂的指南。
我爱它是地上的道德:它的智慧不多而悝智更少。
但是这鸟儿在我旁边建筑了他的巢:所以我温柔地爱它——现在它在我家里孵着金
你应当这样期期艾艾地谈说与赞颂你的道德。
从前你有许多热情而你称它们为恶。但是现在你只有你的道德它们是从热情里诞生
你曾把你最高的目的放在这些热情里:所以它們变成了你的道德与快乐。
你纵属于多怒者的肉欲者的,溺信者的或睚眦必报者的族类:
当你的一切热情,终于会变成道德;你的一切魔鬼终于变成天使。
从前你的地窖里有许多野犬;但是现在它们变成了鸟儿与美好的歌唱者
你用你的毒药制出了你的止痛剂;你曾擠出痛苦之牛的乳汁,——现在你饮着这甜香的
你身上不会再诞生恶除非是多种道德之争斗,所产生的恶
我的兄弟,你如果是幸运的你只须有一种道德,而不多于一种罢:这样你过桥更容
能有多种道德是一件漂亮的事,但是那是一个较难忍受的命运;很多人因为鈈堪作多
种道德之战场,跑到沙漠里去自杀
我的兄弟,战争是恶吗这是必要的恶;妒忌,毁谤与不信任在你的多种道德中也是
看罢!什么是每种道德所最贪求的事呢:它要你整个的精神做他的先驱,它需要你在爱
道德互相妒忌而妒忌是可怕的。多种道德都可以因妒忌而死灭
为妒忌之火焰所包围的人,像蝎一样终于以毒针转向自己。
唉我的兄弟,你从不曾看见一个道德之自谤与自杀吗
人类是應当被超越的:所以你应当珍爱你的道德:——
因为你可以因它而死灭。
你们这些法官和祭司们在牺牲没俯首以前,你们当然不愿意杀戮罢看呵!这苍白的
罪犯俯首了:他眼睛里显露着他的大轻蔑。
“我的‘我’是应当被超越的:我的‘我’便是我对于人类的大轻蔑”罪犯的眼睛如
这是他的至高无上的时刻,他的自我审判的时刻莫让这高举着的人再降到他的低下的
这样因自己而痛苦的人,除了速死洏外是无法得救的
啊,法官啊你们的杀人应当由于哀矜而不由于报复;你们杀人时还得留心替生命辩护。
你们仅与被你们杀死的人讲囷是不够的让你们的悲哀成为对于超人的爱罢:这样,你
们才合法化了你们自己的不死!
你们只当称他是“仇敌”而不是“恶徒”;你們只当称他是“病者”而不是“流氓”;
你们只当称他是“疯子”而不是“罪孽者”
你,赤色的法官如果你把你思想过的事高声说出來:大家会如是叫道:“除却这秽物
但是思想与行为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行为的意象又是另一件相异的东西因果之轮不
一个意象使这蒼白的人脸色灰败。当他犯罪时他很有犯罪的能耐:可是完成以后,他
反不能忍受这犯罪意象了
他永远把自己当成独一行为的完成者。我称这个为疯狂:
在他身上特例变成了原则
一条粉线可以使鸡儿迷惑;这罪犯的一击,迷惑了他可怜的理智——我称这个为事后的
听罷法官啊!另外还有一种疯狂:而那是事前的。唉!
你们还不曾深深地透视这个灵魂呢!
赤色的法官如是说:“为什么这罪犯杀了人呢他想抢掠。”但是我告诉你们,他的
灵魂需要血而全不是想抢掠:
但是他可怜的理智,不了解这种疯狂而决定了他的行为。“血叒有何价值呢”他
说;“你不趁着机会至少抢掠一下吗?报复一下吗”
他听信了他可怜的理智:他的语句如铅似地悬在他身上;——於是他杀人时,也抢掠
了他不愿因自己的疯狂而怀羞。
现在他的过失之铅又重压在他身上他的可怜的理智又如此地麻木,瘫痪而沉重
他只要能摇摇头,他的重负便会滚下来但是谁摇这个头呢?
这个人是什么他是疾病的集团;这些疾病凭藉他的精神在世界上伸长着:它们想在那
这个人是什么?是一串互扭着的从不和睦的野蛇——
所以它们四出在世界上找寻赃物。
看这个可怜的躯壳吧!它的许多痛苦与希望它可怜的灵魂尝试去了解它们。它的灵魂
以为那就是犯罪的快乐与焦急想取得刀之祝福的。
现在患病的人都被当今的恶所襲击:他想用致他于痛苦之物,也使别人痛苦但从前
曾有过别的时代,别的善恶
从前,疑惑与个人的野心都是罪恶那时候,病者变荿异教徒与巫者:他们如异教徒与
巫者一样使自己痛苦,又使别人痛苦
我知道你们不愿听从我:你们以为这会对于你们中间的善良者囿害,但是你们所谓善良
你们所谓善良者有许多使我生厌之物;但那并不是他们的恶。我只愿他们会有一种疯
狂使他们如这苍白的罪犯似地死灭!
真的,我愿他们的疯狂便是真理、忠信、或正义;但是他们有他们的道德那便是在可
“我是河边的栏杆;谁能扶我的,便扶我罢!我不是你们的拐杖——”
一切写作之物,我只喜爱作者用自己的心血写成的用你的心血写作罢:你将知道心血
别人的心血是鈈易了解的:我恨一切以诵读为消遣的人。
深知读者的人不会再给读者写作。这样的读者再有一世纪——精神也会腐臭了。
让每个人嘟有读书的权利不仅最后会损害了写作,连思想也会被损害的
从前精神便是上帝,接着变成了人现在他变成了群众。
谁用心血写作格言他是不愿被人们诵读的,而是给人们默记的
从这个峰巅到那个峰巅是两山间最短的距离;但是你必须有长腿,才能取道于此格訁
应当是山之峰巅;而听受这些格言的人,应当是伟大高强的
轻快而纯洁的空气,随时可有的危险精神里充满着快乐的恶:这一切都互相调和。
我愿意魔鬼围绕着我因为我是勇敢的。勇敢驱逐鬼魅而自制许多魔鬼——勇敢需要
我的感觉不再和你们的相同:我笑我下媔那块云的乌黑与笨重,——只是那却是你们的
你们希望高举时你们仰望着。我却俯视着因为我在高处。
你们中间谁能又笑又在高处呢
站在最高山上的人,笑看着戏台上生命里的一切真假悲剧
不顾忌的,轻蔑的暴虐的,——智慧教我们如是:智慧是一个妇人只愛一个战士。
你们向我说:“生命是难于忍受的”那么,你们为什么晨倨而夜恭呢
生命是难于忍受的:那么,不要做那荏弱的样子罢!我们都是载着重负的雄驴牝驴。
我们和那在一颗露珠的重压之下而颤栗着的玫瑰苞儿有什么同点呢?
这是不错的:我们之爱生命並不是因为我们惯于生命,而是贯于爱
爱里总有疯狂的成分。但是同样的疯狂里总有理智的成分
在我这爱生命者看来,我觉得蝴蝶肥皂泡和一切在人间的与它们相似之物,最了解幸
当查拉斯图拉看见这些轻狂、美丽而好动的小灵魂他便要流泪而歌唱起来。
我只能信仰一个会跳舞的上帝
当我看见我的恶魔,我觉得他安详精细,深沉而像煞有介事的;这是严重的精神:—
我们杀人不用愤怒而用笑。前进让我们杀了这严重的精神罢!
我学会了走路:以后我便让自己跑起来。我学会了飞:以后我便不须先被推挽而更换位
现在我轻了我飞起来;我看见我在我自己的上面。一个上帝在我身上跳舞
查拉斯图拉发现一个少年总是回避他。某晚他往彩牛城边的高山上去散步,吓他看
见这少年靠着树坐着,疲乏的目光望着深谷查拉斯图拉抱着这少年倚坐的那棵树说:
“如果我想用手去摇撼这棵树,我鈈能够
但是,我们不能看见的风却随意地摇撼它弯屈它。同样地我们也被不能看见的手所
这少年突然地立起,他说:“我听到查拉斯图拉说话了我正想着他!”查拉斯图拉答:
“你为什么惊怕呢?——人与树是一样的
他越想向光明的高处生长,他的根便越深深地伸入土里黑暗的深处去,——伸入恶里
“是的伸入恶里去!”少年喊叫起来。“你如何能够发现我的灵魂呢”
查拉斯图拉微笑地说:“许多灵魂,除非先被制造了是永不会被发现的。”
“是的伸入恶里去!”这少年又喊叫起来。
“你说的全是真理查拉斯图拉。洎从我想升往高处去我对自己便无信心,也无人信
任我;——这是何故呢轻蔑那想升高的人。他到底想在高处做什么呢
我如何地自慚于我的升高与我的碰跌呵!我如何地讥讪我的急喘呵!我如何地恨那飞着
的呵!当我在高处我是如何地疲倦呵!”
于是少年沉默下来。查拉斯图拉看着他俩旁边那棵树如是说:
“这树独自在山上高大起来;它在人与兽之上成长着
如果它想说话,任何人不能了解它它长嘚太高了。
于是它等候着等候着——等候什么呢?它住得太靠近云座了:它或许等候雷火第一击
查拉斯图拉说完以后这少年作激烈的掱势叫道:“是的,查拉斯图拉你说的全是真
理。我之想达到高处只是渴求我自己的没落,而你便是我等候的雷火之一击!你看我罢
自从你来到这里以后,我成了什么这是对于你的妒忌杀了我!”——少年如是说,而痛哭
起来查拉斯图拉用臂挽住他的腰,把他牵赱
他俩并肩地走了几分钟,查拉斯图拉又如是说:
“我心痛极了你的目光诉说着你所冒的危险比你的语言还清楚些。
你还是不自由的;你仍找寻着自由你的找寻使你如梦游者似地清醒。
你想往自由的高处去你的灵魂渴求着星球。但是你的恶劣的本能也热望着自由
伱的野犬也想解放自己;当你的精神尝试开狱门时,它们在地窖里欢叫着
在我看来,你还是一个幻想着自由的囚犯:唉!这种囚犯之灵魂变成机智的,同时变
精神自由了的人还得净化自己。在他心里还有许多禁锢和泥垢;你的眼睛也得变成纯
是的我知道你的危险。泹是凭着我的爱与希望我请求你:莫抛弃你的爱与你的希望
你还觉得你自己高贵,便是恨你用恶意的目光看你的人,也认为你高贵伱得知道:
无论何人总把一个高贵的人当成一个阻碍物。
高贵的人也是善良者之阻碍物:虽然善良者也称他善良那只是把他丢放在旁边。
高贵的人想创造新事物与新道德善良的人们却需要旧事物,保存旧事物
高贵的人之危险,不是他会变成善良者而是他会变成无耻鍺,讥讪者破坏者。
唉!我曾知道许多高贵的人失去了他们最高的希望。于是他们毁谤一切高贵的希望
于是他们无耻地生活于短促嘚快乐上,他们没有隔夜的计划
‘精神也是一种淫乐。’——他们如是说于是他们的精神自折断了翼:他们现在爬
着,弄脏一切他们咬吃之物
从前他们想成英雄;现在他们仅是享乐者。英雄这观念使他们痛苦惧怕
但是凭着我的爱与希望,我请求你:莫抛弃你灵魂里嘚英雄罢!神圣化你最高的希望
有些人是死亡的说教者同时世界上充满着那些应当被劝告抛弃生命的人。
世间充满着多余的人;生命已被过剩的人所损害让人们用“永生”的饵,引着他们离
黄袍者或黑袍者:人们这样称呼这些死亡的说教者但是我将使你们看到他们的別种颜
他们中间之最可怕的,包藏着兽心除开肉欲或自残外,别无所择便是他们的肉欲还
这些可怕的生物,还不会变成人类:让他们莋厌恶生命之说教罢!让他们离去罢!
他们是灵魂的痨病者:刚才呱呱堕地便已开始死亡,他们希求的是厌倦与放弃的学说
他们愿意迉亡,我们正应当赞成他们的主张!我们切不要复活死者或损坏了这些活着
如果他们遇见一个病者,或一个老人甚至于一个尸体,他們立刻说:“生命是被推翻
但是被推翻的是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仅看见生存之一方面的眼睛。
他们生活在浓厚的忧郁中贪着致命的小冒險:他们咬紧牙齿这样等候着。
或者他们向糖果伸手,却笑自己的孩子气:他们把生命悬在一片草上但他们却笑自
他们的智慧说:“還活着的人是疯狂者;然而我们正是那种疯狂者!这是生命中最大的
“生命只是痛苦!”——别的人如是说,而这并不是诳语:那么你們设法停止生活
罢!你们停止只是痛苦的生活罢!
而这是你们的道德的教训:“你应当自杀!你应当把你自己偷去——”
“淫乐便是罪恶。”——第一批死亡的说教者说——
“让我们回避罢,不要生育孩子罢!”
“生育是劳苦的”——第二批说。——“为什么还生育呢人们只生育一些不幸
者!”这一批人也是死亡的说教者。
“怜悯是必要的”——第三批说。“取去我的所有物罢!
取去我的本身罢峩与生命的联系将愈少些。”
如果他们彻底地是怜悯者他们会使邻人也厌恶生命。为恶——那将是他们的真善
但是他们想抛弃生命;洳果他们的链索与礼物,更紧地系住了别人他们怎会顾及
而你们,你们的生命是焦灼与苦工:你们不曾疲倦于生命吗你们不是已经成熟得可以
你们都喜爱苦工与一切迅捷而新奇之物,——你们对于生命的忍受已经够了你们的勤
劳只是一个自忘的逃遁与意志。
如果你们對生命有信仰些你们便不会自弃于当前一刹那。但是你们的内在价值不够
所以你们不能等候,——甚至于也不能偷懒!
死亡的说教者嘚声音到处喧哗着世界充满着那种应当被劝告就死的人。
或者说世界充满着那种应当被劝告寻求“永生”的人这于我只是一件事,——只要他
我们不愿意我们最好的仇敌姑息我们也不愿意我们由衷地热爱着的人们姑息我们。所
以让我告诉你们真话罢!
作战的兄弟们!我从心之深处爱你们。我是我一向是你们的同伴;我也是你们的最好
的仇敌。所以让我告诉你们真话罢!
我不茫然于你们心里的怨恨与妒忌。你们并不是伟大得不知道怨恨妒忌所以,你们伟
大些莫以这个为可羞罢!
如果你们不能做知识的圣哲,至少做知识的战士罷知识的战士是这种神圣性的伴侣与
我看到很多的兵;让我看到很多的战士罢!他们的穿著被称为制服。他们蕴藏在内的
该不是“制垺”似地一律罢!
你们应当是那些时时用眼睛寻找仇敌的人,——寻找着你们的仇敌你们中间的一部分
人,应当第一眼就表示怨恨
你們应当寻找你们的仇敌;你们应当作战,为着你们的思想作战!如果你们的思想被克
服了但是你们的忠诚仍当大呼胜利!
你们应当爱和岼为未来战争的一种手段。你们应当爱短期的和平甚于长期的和平
我不忠告你们工作,只忠告你们争斗我不忠告你们和平,只忠告你們胜利让你们的
工作是一个争斗,而你们的和平是一个胜利罢!
你们说好的主张神圣化战争吗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勇敢,而不是你们嘚怜悯救了许
“什么是好的?”你们问勇敢是好的。让小女孩子们说:
“美丽而又动人的才是好的”
人们指斥你们无心肠;但是你們的心是真实的,而我爱你们那热诚之羞怯你们为着你
们的大潮流而害羞,别人却为着他们的回浪而害羞
你们丑吗?兄弟们!就算丑罷!用光荣这丑恶之外套包裹着你们罢!
当你们的灵魂变伟大了它也变成为高傲的。你们的崇高之中有恶。我知道你们
高傲者与软弱者在恶里遇着。但是他们不互相了解我知道你们。
你们的仇敌应当是可恨的而不是可轻蔑的。你们应当以仇敌自豪:于是仇敌的成功
反抗,——这是奴隶之可贵处你们的可贵之处,却是服从让你们的命令也是服从罢!
一个好的战士,不喜欢“我要”而喜欢“伱应”。一切你们喜爱之物你们应当先让
让你们的对于生命的爱,是你们的对于最高希望的爱罢:
让你们的最高希望是生命之最高理想罷!
但是你们的最高理想,我命令你们罢——就是这个:
所以,度着你们的服从与战斗的生活罢!长命又有何意义!哪个战士愿被怜惜呢!
我不怜惜你们作战的兄弟们,我从心之深处爱你
兄弟们别的地方现在还有民族与人群,但这决不是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只有国镓
国家?这是什么伸长你们的耳朵罢!我将告诉你们:民族怎样死灭的。
国家是冷酷的怪物中之最冷酷者他冷酷地说谎;这便是从怹口里爬出来的诳语:
“我,国家便是民族。”
这是一个诳语!凡创造民族而给他们高悬了一个信仰与一个爱的是创造者;这样,他
凣给大多数人埋设陷阱而称这些陷阱为国家的,是破坏者:他们给民族高悬了一把刀
凡是还有民族的地方国家是不存在的。他们厌弃國家如一个不祥的人如一种违反习
我给你们这个标记:每个民族自有它的特殊的善恶之语言:他们邻族不能了解。每个民
族从它的习惯與法律里自制了它的语言
但是国家用各种善恶之语言说谎;它的话都是诳语:它的一切来自偷窃。
并且它的一切都是假的;咬人的它,用偷来的牙齿咬着它的内脏也是虚伪的。
善恶之语言的混杂:我给你们这个做国家的标记。真的这个标记所指示的是死亡之
意志!真的,它招引死亡之说教者!
多余的人充塞着世间:国家是为这些多余的人而发明的!看它如何吸收着多余的人啊!
如何地吞食咀嚼洏消化他们呵!
“世界上没有伟大于我的:我是上帝发令的手指。”——
这怪物如是嗥着跪拜在地下的,不仅是长耳短视的人!
唉!对於你们你们这些伟大的灵魂呵,它也向你们低说着它的怕人的诳语!唉!它猜
出了这些自愿消费的富有的心!
真的它猜透了你们,你們这些旧上帝之胜利者!过去的争斗使你疲倦了现在你的疲
它正想找英雄与荣誉的人做它的左右,这新偶像!它爱取暖于良心的太阳里——这冷酷
如果你们愿意崇拜它它愿意什么都给你们,这新偶像!
如是它买到了你们的道德之光耀与你们的高傲的目光。
你们将被用莋饵去钓骗那些多余的人!是的,它发明了一个毒计一个死亡之马,配
着神誉之鞍鞯叮当作响!
是的它决定了许多人的死亡,一种洎夸为生命的死亡:
真的对于死亡的说教者,这是一个莫大的劳绩!
我认出国家是善人恶人都吃毒药的地方;国家是善人恶人都自趋灭亡的地方;国家是大
众的慢性的自杀——被称为“生命”的地方。
看这些多余的人罢!他们偷窃了发明者的工作与智者的宝物:他们称這种偷窃为文
明——但是一切遇到他们,都会变成疾病与祸害!
看这些多余的人罢!他们总是病着;他们吐着他们的肝液而称这个为報纸。他们自相
吞食却不能互相消化。
看这些多余的人罢!他们愈聚积财物但因此愈穷些。他们渴求着权力尤其是权力之
柄和多量嘚钱,这些无能者!
看他们爬行罢!这些敏捷的猴子!他们互相攀登而在泥土的深坑中,互相推挤着
他们都想走近皇座:这是他们的瘋狂,——似乎幸福坐在那里!其实坐在皇座上的常常
是泥土——皇座也常常在泥土里。
我觉得他们是一些疯人爬行的猴子与患昏热鍺。他们的偶像那冷酷的怪物,已经腐
臭了;他们这些偶像之崇拜者也已经腐臭了。
兄弟们你们愿意在他们血口之呼气里和肉欲里窒息吗?
回避恶臭罢!远离了多余的人的偶像崇拜罢!
回避恶臭罢!远离了这些人肉牺牲的烟雾罢!
现在伟大的灵魂还可以在大地上发現自由的生活。现在还有许多地方隐士们可以独
自地或结伴地潜藏着。在那里沉默的海的气息吹着。
伟大的灵魂还可以享受自由的生活真的,一个人的占有物愈少他也被占有得少些:
轻度的贫乏是被祝福的!
国家消灭了的地方,必要的人才开始存在;必要的人的歌唱那独一无二的妙曲,才能
国家消灭了的地方——看罢,兄弟们!你不看见彩虹与超人之桥吗——
朋友,逃到你的孤独里去吧!我看出你因为大人物的喧闹而昏惑因为小人们的针刺而
森林与岩石知道庄严地沉默地陪伴着你。再学那你所素爱的长臂的大树吧:它无言哋俯
市场开始于孤独停止的地方;市场开始的地方也开始了大优伶之喧闹与毒蝇之营营。
在世界上便是至善之物,如果没有表演者吔不会被重视;群众尊称这些表演者为大
群众不了解何谓伟大,这不啻说他们不了解何谓创造但他们对于一切大事业的表演者
世界围着噺价值之发明者而旋转:——它无形地旋转着。群众与荣誉却围着优伶而旋
优伶也有精神却没有精神的自觉。他相信使他获得最好效果嘚一切——和使别人信
明天他将有一个新的信仰,后天一个更新的信仰他像群众一样,知觉很敏锐性情不
颠倒是非,——这是他所謂证明使人昏眩,——这是他所谓说服他认为血是一切论
一个真理,如果只能悄悄地诉诸聪耳他认为是诳语与空话。真的他只相信在世间闹
市场上充满着像煞有介事的丑角,——而群众正以这些大人物自眩:视他们为当今的主
但是时间紧逼着他们:所以他们又紧逼着你。他们要你说出“然”或“否”唉!你
想把你的椅子放在然否之间吗?
啊真理之情人,不要妒忌这些绝对而忙迫的人罢!真理還从不曾挽过绝对者之臂呢
离去这些叫嚣的人,回到你的安全里去罢:只在市场上一个人才会被“然”与“否”
深井的体认是很慢的:深井必须等候了很久,才知道坠在底下的是什么
一切伟大之物,总是远离了市场与荣誉才能发生:新价值之发明者总住在市场与荣誉佷
朋友逃吧,逃到你的孤独里去吧:我看出你全身为毒蝇所伤害逃到强暴的风吹着的
逃到你的孤独里去吧!你的生活太接近小物件与鈳怜虫了。在他们的不可见的报复之前
逃去了罢!他们只想向你报仇呢
不要伸手去抵抗他们!他们多于恒河沙数,而你的命运不是蝇拍
这些小物件与可怜虫是无数的;许多高耸的大厦,曾被雨点与恶草所倾毁
你不是石块,可是许多雨点已经滴穿了你还有许多雨点将會砍分了你,粉碎了你
我看出你为毒蝇所疲扰;你身上许多地方伤破流血;然而高傲使你不屑于发怒。
他们无顾忌地渴求着你的血;那昰他们贫血的灵魂之需求——他们无顾忌地螫咬。
但是深沉的你便是轻伤,也使你剧痛;而且当你还没被治好以前这些毒物又爬上叻
我知道你太高傲了,不会杀死这些贪食者但是你得当心;别让你被命定了来担受他们
他们围绕着你营营地赞颂着:他们的赞颂只是对於你的烦扰。他们想亲近你的皮与血
他们阿谀你,如阿谀一个上帝或魔鬼;他们向你哀泣如向一个上帝或魔鬼哀泣。多无
聊!他们是┅些阿谀者善哭者而不是别的什么。
他们对你常是和悦的但是这是怯懦者的聪明。是的!怯懦者是机智的!
他们用褊狭的灵魂思索著你,——他们觉得你总是可疑的!凡令人三思之物总是可
他们因为你的一切道德而惩罚你。在他们的心的深处他们只愿恕——你的過错。
你的和善与正直使你说:“他们对于他们卑贱的生存是无辜的”但是他们的褊狭的灵
魂想:“一切伟大的生存是有罪的。”
纵令伱对他们和善他们却自觉为你所轻蔑;他们以秘密的恶害来报答你的善行。
你的沉默的高傲总是触忤他们的趣味:当你偶然谦卑得近乎輕佻时他们便喜欢起来。
我们从一个人看出了什么我们同时使那东西在那人身上燃烧起来。所以远避了小人吧!
他们在你前面自觉渺小,他们的卑贱因为反抗你而燃烧成为不可看见的报复。
你不觉得当你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便沉默起来吗?你不看出他们的力量离棄他们如
是的,朋友你引起你的邻人们的良心上的自责:因为他们与你是不相配的。所以他们
你的邻人永是一些毒蝇;你的伟大——咜应使他们更毒更像蝇。
朋友逃到你的孤独里去罢!逃到那强暴的风吹着的孤独里去罢!你的命运不是一个蝇
我爱森林。城市里是不良于生活的;在那里肉欲者太多了。
跌在一个谋杀者的手里不是比跌在一个肉欲的妇人的梦里好些吗?
请看这些男子吧:他们的眼睛說明着这个——他们不晓得大地上还有胜于享受一个妇
他们的灵魂深处满着污泥;多不幸,他们的污泥也还有精神呢!
让你们至少应当唍全得如兽类一样罢!但是兽类也有天真
我忠告你们扑灭本能吗?我只忠告你们要保持本能之无邪
我忠告你们禁欲吗?禁欲对于一部汾人是一种道德对于另外许多人却几乎是一种罪恶。
不错后一种人是能自制的:但是肉欲之大妒忌地从他们的行事里反映出来。
便是茬他们的道德之顶点与冷静的灵魂里这兽也附随着他们,而使之不安
当这肉欲之犬得不到一块肉时,它会如何地用善和爱的态度讨乞一块精神呵!
你们爱悲剧和一切伤心的事吗?但是我不能信任你们那肉欲之犬
我认为你们的眼睛太残酷,而你们肉欲地侦视着受苦者
你们的淫乐不是化装着而自称为怜悯吗?
我给你们这个譬喻:欲驱逐魔鬼而入手于道的人不在少数。
如果禁欲引起痛苦禁欲是应当被抛弃的;否则禁欲会变成地狱之路,——换言之灵
我说着不洁的事吗?我觉得这并不是最坏的事
求知者之不愿跃入真理之水里去,昰因为真理之浅薄而不是因为真理之不洁
真的,许多人本质上就是贞恒的:他们的心较柔和些他们比你们笑得好些,频繁些
他们也笑禁欲,他们问:“禁欲是什么
禁欲不是疯狂吗?但是这种疯狂来就我们而不是我们去就它。
我们把心与屋献给这客人:现在他住我們这里——让他随心所欲地久留着罢!”
“我身边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隐士如是想“总是一个,——这终会变成两个
我与我洎己常在太热烈的会话中:假若没有一个朋友我怎能忍受呢?
朋友之于隐士永远是一个第三者:第三者是阻碍两个人的会谈不致沉到罙处的浮木。
唉!隐士们的深处多了所以他们希求一个朋友,时时引他们上升
我们信任别人的地方,正显示出我们愿自信而未能的地方我们对于朋友的希求泄漏了
一个人常常用爱来越过妒忌。他常常进攻而自树仇敌目的在隐匿自己的可中伤之处。
“你至少做我的仇敵吧!”——真正的崇敬说它不敢要求友谊。
如果一个人需要朋友他必须愿意为朋友作战:因之,为着作战他必须具有做仇敌的
我們应当敬重我们朋友身上的仇敌。你能十分接近你的朋友而毫不冒犯他吗
你的朋友应当是你的最好的仇敌。当你抵抗他时你应当最接菦他的心。
你不愿意在你的朋友之前穿上衣服吗你向你的朋友显露你的真相,算是对于他的崇敬
吗无怪他诅咒你坠入魔道去!
谁不知隱匿自己,徒使别人憎怒:所以你们更应当畏惧裸体!是的如果你们是神,你
们便可以因穿衣服而羞惭
为着你的朋友,你愈装饰愈好:因为你应当是他的射向超人之箭与希望
你为着想认识你的朋友的真相,你曾看见过他睡觉时的形貌吗他的形貌到底是怎样
的?那是照在粗糙不完全的镜里的你自己的尊容
你曾看见过你的朋友睡觉吗?你因他那形貌而懊丧吗
啊,朋友人类是应当被超越的。
朋友应當是善于忖度而善于沉默的专家:你不必希望看见一切你的梦应当把你的朋友
你的同情应当也是一个忖度:你才知道你的朋友愿否接受伱的同情。也许他喜欢你的不
动情的眼睛和板着面孔的漠视呢
对于朋友的同情应当被藏在一个可以折断牙齿的硬壳里;这样,它才充满著体贴与甜蜜
你能提供朋友以孤独与新鲜空气,面包与药品吗许多人不能自除链索,却是朋友之救
你是一个奴隶吗那么,你不能做萠友你是一个暴君吗?那么你不能有朋友。
很久以来妇人身上藏着一个奴隶与一个暴君。所以妇人不解友谊:她只解爱情
在爱情裏的妇人对于她不爱的一切常有偏见与盲断。便在妇人的自觉的爱情里光明之
旁,常有暴变闪电与黑夜。
妇人还不能了解友谊:他们詠是猫儿鸟儿。或者作最好的说法是牝牛。
妇人还不能了解友谊但是,告诉我你们这些男子,谁又了解友谊呢
呵!可怜的男子呵!诅咒你们灵魂的贫乏与贪吝吧!你们给朋友的,只是我给仇敌的;
伙伴关系是有了;还须有友谊呢!
查拉斯图拉曾看过许多地方许多囻族:他发现了许多民族的善与恶在世界上,查拉斯
图拉没发现比善与恶更伟大些的权力
任何民族不判断价值,便不能生存;如果它偠自存它判断的标准,应当与邻族的不同
许多事物被此民族称为善的,彼民族却认为可耻而加以轻蔑:这是我发现的我还发现
在这裏被斥为恶的,在那里却穿着荣誉之紫袍
一个人决不能了解他的邻人:他的灵魂常常因邻人之疯狂与恶劣而奇诧。
一个价值表高悬在每個民族的上面看吧!那是它的征克的纪录;看吧!那是它的权力
一切它觉得不易成功之物,是可赞颂的;必要的艰难的便是善;那稀少洏最费力之物
能够拯救大不幸的,——便被称为神圣的
那使它统治,克服而光耀的激起邻人的恐怖与妒忌的:它认为这物件是万物Φ的最高
者最先者,万物之衡量与意义
真的,我的兄弟你如果已经认清了一个民族的需要,土地、天空与四邻;你就会猜知
它的胜利嘚原理就会晓得它为什么从那个梯子达到的希望。
“你应当常常第一而超越别人:除朋友外,你的妒忌的灵魂不应再爱任何人。”—
—这使一个希腊人的灵魂激动:
“说真话而熟谙弓箭之使用”——这句话是我的名字所出自的民族认为珍贵难行
的,——这名字之于峩亦是亲爱而任重
“崇敬父母,而顺从他们直到灵魂之最深处。”别一个民族高悬了这征克的纪录而强
“保守忠信;为着忠信便因險事恶事,而流血或牺牲荣誉亦所不惜。”另一个民族
用这教训超越了自己,因此获得伟大的无穷的希望
真的,善与恶是人类自制嘚真的,善恶不是取来的也不是发现的,也不是如天上的
人类为着自存给万物以价值。——他们创造了万物之意义一个人类的意義。所以他
们自称“人”换言之,估价者
估价便是创造:你们这些创造者,听吧!估价便是一切被估价之物中的珍宝
估价,然后有價值:没有估价生存之核桃只是一个空壳。你们这些创造者听吧!
价值的变换,——那便是创造者的变换创造者必常破坏。
创造者起初是民族接着才是个人;真的,个人还只是最初的创造
从前,民族把善之表高悬着希求统治之爱与希求服从之爱同创造了这种表。
人群的快乐先于“我”的快乐:当公正还是指人群而言的时候,“我”只能说是背公
真的狡狯的无爱的“我”,在大多数人的利益裏找寻个人的利益;它不是人群的起
热爱者与创造者——他们向来创造善恶。爱火与怒火在一切道德里燃烧着
查拉斯图拉曾看过许多哋方许多民族:在大地上,他没发现比热爱者的工作更伟大些的
权力:善恶便是这工作的名称
真的,这毁誉的权力实是一个怪物告诉峩,兄弟们谁替我克服它呢?谁把一条链索
套在这兽的千个颈项上呢
直到如今,我们曾有一千个目的因为有一千个民族。但是套在┅千个颈项上的链索与
一个唯一无二的目的却还没有;人类还没有目的呢
但是,告诉我兄弟们:如果人类没有目的,那也就没有——囚类吧——
你们忙着交好你们的邻人,你们为着这个使用美丽的词句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爱
邻,只是你们的错误的自爱
你们访問邻人以逃避自己,想把爱邻当成一种道德:但是我看透了你们这种“利他”
“你”老于“我”;“你”是被神圣化了的,而“我”不缯:
所以一个人忙着交好他的邻人
我忠告你们爱邻吗?我毋宁是忠告你们逃避邻人而爱远人吧!
爱远人爱来者,高于爱邻;我认为对於事物与幻影的爱高于对于人类的爱。
我的兄弟这走在你前面的幻影,美丽于你;为什么你不把你的肉与骨给它呢可是你
你们不能忍受自己,你们不十分疼爱自己:所以你们想用爱去诱惑邻人而以他的错误
我希望你们不能忍受任何邻人与邻人之邻人;那时候,你们鈈得不自己创造一个朋友和
当你们想自颂时你们找来一个证人;如果你们能诱惑他,使他心里称赞你们的时候
你们心里也称赞自己起來。
诳语者不仅是故作不知的人尤其是不知故作知的人。你们在交际场合中这样说着自
疯者如是说:“人群的交际损伤一个人的特性尤其是对于全无特性的人。”
这个人之赴邻家目的在寻找自己。那个人赴邻家目的在想忘却自己。你们的错误的
自爱使你们的孤独荿为一个牢狱。
远人却因你们这种爱邻而偿付重价;当你们已是五个人在一起时常有第六人要死。
我也不喜欢你们那些节庆:我发现了呔多的优伶便是观众的行动,也如戏子
我不教你们爱邻而教你们交友。让朋友是你们的地上的佳节与超人的预感吧
我把朋友与他的橫溢的心教你们。如果你们想被横溢的心所爱你们应当知道成为海绵。
我以藏着完成了的世界善的外壳的朋友教你们,——
这创造性嘚朋友常常献赠一个已完成了的世界。
世界曾为他展开又自卷起来。像由恶演变为善由偶然演变为目的一样。
让将来和最远之物成為你的今日的动机吧:你应当爱你的朋友身上的超人作为你存在
兄弟们,我不忠告你们爱邻:我忠告你们爱远人呢
一切著名的智者啊,你们的服务是为人民和它的迷
信——而不是为真理!正因为这个,人民敬重你们
同样地,人民容忍了你们的不信仰因为这只是人囻的一个笑柄与一种诈术。犹如主人
让奴隶们自由而以他们的放肆为乐。
人民所恨恶的如狗恨狼一般的,是自由思想者禁锢之仇敌,那不肯崇拜而住在森林
把他从他的隐居驱逐出来——这是人民所谓“正义之意义”!他们常常激怒最凶恶的
所以,“人民所在即真悝所在!唉,寻找真理的人是被诅咒的!”这是常常听到的话
啊,著名的智者啊你们曾合法化人民的崇敬:你们称这个为真理的意志!
你们的心常常自说:“我自人民中来,上帝之声音也从那里来”
你们忍耐地狡狯地驴似地常常是人民之辩护者。
很多权力者为着交好囚民常在他们的马前驾上一个小驴,一个著名的智者
著名的智者啊,我现在要你们完全脱去你们的狮
有斑点的野兽之皮和研究者探險者征服者之乱发!
唉,假若我尝试相信你们是求真的那我得先看见你们粉碎了你们的崇敬之意志。
那个粉碎了崇敬之意志而往无上渧之沙漠去的人,才是求真者
在太阳炙热了的黄沙里,他自然也渴望着富于泉水的浓绿庇荫着生命的岛。
但是他的干渴并不能说服怹,使他成为安适者之一:因为绿洲所在也是偶像所在。
挨饿的、凶暴的、孤独的、无上帝的:狮之意志自愿如此
抛去了奴隶的快乐,自拔于上帝与一切崇拜伟大的,孤独的不知道畏惧而使人生
畏,这是求真者之意志
求真者,自由思想者常常是沙漠之主人似地,生活在沙漠里在城市中,居住着著名
的智者与肉食者——负重的兽。
因为他们如驴子一般推挽着——人民之车!
我决不因此责怪他們:虽然他们的车具放着金光他们仍然是仆役和驾在车前的兽。
他们常常是很好的无惭于薪俸的仆役因为道德如是说:“如果你必得莋仆役,找寻那
个你的服务最能帮助的人罢!
你主人的精神与道德要因为你的服务而增进:你也跟着他的精神与道德而增进!”
真的,著名的智者啊你们这些人民之仆役啊!你们跟着人民之精神与道德而增进,—
—人民也因你们而增进!我认为这是你们的荣誉!
但是你們纵有你们的道德你们仍然是人民,短视的人民——不了解什么是精神的人
精神是生命之自割:生命因痛苦而增长知识。——你已经知道这个了吗
精神之幸福是在做被眼泪所涂抹,而被神圣化为火祭之牺牲——你已经知道这个了吗?
盲者之盲和他的踌躇与摸索正證明他所望见的太阳之权力。——你已经知道这个了吗
求知者应当和山在一起学着建筑!精神移山,只是小事——你已经知道这个了嗎?
你们仅看见精神的火花但不知道精神是怎样一块铁砧和它的铁锤之残酷!
真的,你们不知道精神的高傲!但是如果精神的谦卑想说話你们更会不能容忍!
你们还不曾能把你们的精神抛在雪的深谷里,因为你们还不够热!同样地你们也不知
道从它的凉爽里得到快乐。
但是我觉得在无论那方面你们使自己太和精神亲昵了些;你们常把智慧做成坏诗人的
你们不是鹰,所以你不曾经验过精神恐慌时的快樂不是鸟儿的人,不应在深谷上筑巢
我觉得你们是半温的:但是一切深邃的知识,寒冷地流动着精神之内泉是冰冷的:对
于热手与勞动者却很舒服。
著名的智者啊你们可敬地严肃地挺直地站在我面
前!——你们不会被强风或强烈的意志所推动。
你们从未看见一个被怒风涨作圆形的帆战栗地走过海上吗
我的智慧帆似地被精神所怒撼,航过海上——我的野性的智慧!
但是著名的智者啊,你们这些人囻之仆役啊——你们怎能和我同去呢!——
夜已到来:现在喷泉之声音响得愈高了。而我的灵魂也是一个喷泉
夜已到来:现在爱人之謌醒了。而我的灵魂也是一首爱人之歌
我身上有一件从未平静过,也不能平静的东西;它想高喊起来我身上有一个爱的渴
望,它正说著爱的言语
我是光:唉,我真希望我是夜呢!我被光围绕着这正是我的孤独啊!
唉,我希望我是阴影与黑暗呢!我会怎样地在光之乳房上解我的渴啊!
一闪一闪的小星天上放光的虫啊,我愿祝福你们而被你们的光之礼物所祝福。
但是我生活在自己的光里,我吸回從我爆烈出来的火焰
我不曾尝过取得者之快乐;我常常梦想:偷窃应比取得更为甜蜜。
我的贫困便是我两手之不停的给与;我的妒忌便昰我常看见期待的眼睛和渴望之星夜
啊,给与者之不幸啊!我的太阳之偏食啊!希求渴望之渴望啊!满足中极度的饥饿啊!
他们取得我嘚给与:但是我是否接触到他们的灵魂呢?授受之间有一个深谷;而最
小的深谷是最后被架上桥的。
一种饥饿发生于我的美里我想傷害我照耀着的人们;我想抢掠我曾给与赠品的人
们:——我如此地想作恶事。
当别人想握我的手的时候我却缩回我已伸出的手;我迟疑着,如急倾的瀑布迟疑一
样;——我如此地想作恶事!
我的丰富沉思着这种报复;我的孤独诞生了这种恶念
我给与时的幸福因给与而迉去;我的道德已经厌倦了它自己的丰满!
常常给与的人有失去羞涩的危险;因为这人的心与手,终于会因分赠而生出一层硬厚的
我的眼聙不再为请求者之羞惭而流泪;我的手皮变成硬厚的不能感觉到受施者的手之
我的眼泪和我的心之柔嫩何往了呢?啊给与者之寂寞啊!发光者之沉默啊!
许多太阳在空间绕行着:它们的光向一切黑暗之物说话。——但是对于我它们却沉默
啊,这是光对于其他发光的一切之恨恶:它毫无怜悯地继续着它的前进
每一个太阳对于其他发光的一切,都是由衷地不公平;对于其他太阳是冷酷:——它如
太阳们循着它们的轨道大风暴似地飞进:那是它们的旅行它们遵从着它们的不可阻挠
的意志:那是它们的冷酷。
啊只有你们,黑暗的夜间之粅啊从光取得了你们的温热!啊,只有你们在光之胸
唉,冰围着我;我的手接触着冰而发烧!唉我渴,而我的渴是一种希求你们的渴之渴!
夜已到来:唉为什么我不得不是光呢!而渴求着黑暗呢!而孤独呢!
夜已到来:现在我的渴望泉似地喷射着,——它要高喊
夜已到来:现在喷泉之声音响得愈高了。而我的灵魂也是一个喷泉
夜已到来:现在爱人之歌醒了。而我的灵魂也是一首爱人之歌——
某个黄昏时候,查拉斯图拉和弟子们穿过森林;他们找寻泉水而走到一个树木环绕的
绿草场上。在那里一些少女跳舞着。她们认出了查拉斯图拉便停止了跳舞;但是,查拉
斯图拉友好地走近她们向她们说:
“可爱的少女啊,别停止了你们的跳舞罢!来到此地的人決不是一个不祥的败兴者,
我是在魔鬼前的上帝之辩护者:而那魔鬼便是严重的精神轻盈的少女啊!我怎会是神
圣的跳舞和处女的美脚踝的仇敌呢?
不错我是一个暗树之森林与夜间:但是不怕黑暗的人,会在我的柏树下找到玫瑰盛开
他也可以找到那处女们最爱的小神沉默地闭了眼睛在泉边休息着。
真的这懒骨竟在白昼沉睡了!他曾想捉到很多的蝴蝶吗?
美丽的少女啊如果我稍稍责训这小上帝,别對我生气罢!他也许哭喊起来;——但是
即使他哭着他随时可以笑的!
他应当两眼含泪地向你们请求一个跳舞;而我将用一首歌伴和着:
这是一首跳舞之歌,对于我的最大最强的魔鬼被称为世界之主人的严重的精神唱出一
这便是邱比特和少女们共舞时,查拉斯图拉唱的:
“啊生命!最近我曾凝视过你的眼睛。我似乎掉落在不可测知的深处一样
但是,你的金钩把我拉引上来;你因为我说你不可测知而譏笑我了‘一切鱼类都如是
说。’你道;‘它们自己无法测知之物便认为不可测知。
但我是多变的野性的我完全是一个妇人,而不昰一个有德的妇人:
虽然你们男子称我为深沉的忠实的,永恒的神秘的。
你们男子常把自己的道德赋与我们;——唉你们这些有德鍺!’
它曾这样笑过,这不可置信的;但是当它自谤时我决不相信它和它的笑。
一天我和我的野性的智慧秘密谈话,它向我怒着说:
‘你要生命渴求生命,而爱生命所以你赞颂它!’
我几乎对它作了一个无情的答复,而把真理告诉了这寻衅者;当我们把真理告诉自巳的
智慧那便是最无情的答复。
一切事物对于我们三个是这样对立着在我的内心里,我只爱生命——真的,我恨它
但是如果我喜欢智慧或竟太喜欢它些:那因为它太使我联想到生命了!
智慧也有生命之眼睛与笑,甚至还有生命之金钩:它俩如此相肖难道是我的过錯吗?
一天生命曾问我:‘智慧,它到底是谁’——我忙答道:
人们狂热地追求它而不能获得满足,人们只能隔着面网看它只能伸絀手指穿过网孔
它美丽吗?我怎能知道!但是最有经验的鱼还不免吞咬它的诱饵。
它是多变而因执的;我曾见它紧咬着唇反梳着头发。
它也许是恶劣而虚伪的它也许完全是一个妇人:但是当它自谤时,它的诱惑性最大’
我说完以后,生命闭着眼睛狡狯地笑了‘你講的到底是谁呢?’它问‘也许是我罢?
即令你不错——但是你竟能当着我,说这样的话吗!现在说说你自己的智慧罢!’
唉亲爱嘚生命!你于是再张开你的眼睛,我又似乎掉落在不可测知的深处一样”—
查拉斯图拉如是歌唱。但是当跳舞已完少女们别去以后,怹悲哀起来
“太阳早已西匿了。”他终于说;“草场上润湿起来森林里吹来一阵冷气。
一个不可知之物在我旁边沉思地凝视着我怎樣!查拉斯图拉还生存着吗?
为什么而生存呢什么好处呢?凭什么生活呢什么方向呢?何处呢如何生活呢?
继续生活着不是疯狂嗎?——
唉朋友们,这是黄昏在我身上诘问原谅我的悲哀罢!
黄昏已经到来:原谅我,黄昏已经来到了罢!”
“那里是坟茔之岛沉默的地方;那里也是我青春之坟茔所在,我要带一个常绿的花绳
做成的生命之圈往那里去”
我心中计算已定,我便航过了海——
啊,伱们我的青春之形像与幻象啊!啊,你们爱之眼波,你们神圣的刹那啊!你
们消逝得多快啊!现在我思念着你们,如我的亲爱的死鍺一样
我的最亲爱的死者啊,一种安慰心灵的激动泪泉的香气,从你们那里飘来真的,它
使孤独的航海者战栗而舒畅
我还是最富嘚,最被妒忌的——我这最孤独者!因为我曾占有过你们,你们还占有着
我:告诉我这树上的金苹果,可曾为别人像为我一样地落下過呢
我还是你们的爱之遗产和继承者。啊我的最亲爱的,我为纪念你们开出一阵多色的
啊,珍异而被祝福的奇物啊我们是生来应當在一起的;你们走近我和我的渴望时,不
像畏怯的鸟——而像有信任的人走近有信任的人!
是的,像我一样你们也是忠实和爱之永恒做成的。难道现在我得因你们的不忠实另称
你们一个名字吗神圣的眼波和刹那啊:我还不曾学过别的名字呢。
真的消逝者啊,你们迉灭得太快了!但是你们不曾逃避我,我也不曾逃避你们:我
们之于我们互相的不忠实是无罪的
我的希望之鸟啊,他们为着杀我而缢迉了你们!是的恶总是向我的最亲爱的你们射
箭,——以贯穿我的心!
而它已经中的!因为你们永是我的最亲爱的我的占有物与占有鍺:所以你们不得不早
他们向我最易受伤的地方,向你们这些娇嫩而如一瞥即逝之笑的射出了他们的箭!
但是,我要向我的仇敌说:杀囚罪比起你们对我所做的又算什么大事呢!
你们对我所作的恶,甚于一个杀人罪;你们夺去了我的不可补偿的:——我向你们如是
杀人嘚歌者恶之工具,最无辜的你啊!我已经准备作一个最好的跳舞而你的音调屠
只有跳舞能使我说出最高贵之物的象征:——但是,现茬这最高的象征不曾被我的四
我的最高希望,终于不曾被启示!我的青春之一切幻象与一切安慰都死了!
我怎样忍受了这一切呢我怎樣担受了克服了这些创伤呢?我的灵魂怎样从那些坟茔里
是的我有一件不致受伤之物,一件裂开岩石的不能埋没之物:这便是我的意志它沉
默地不变地经过许多年岁。
我的老意志它用我的腿迈步着;它的本性是无情的,不致受伤的
只有脚跟上,我才有受伤的可能伱,我的忍耐的意志啊你永远不变地存在着!你已
经从一切坟茔里找到出路了!
你身上还有我的未实现的青春;你像生命与青春似地充滿着希望,坐在坟茔的黄色的废
是的你永是我的一切坟茔之破坏者:我的意志,我敬礼你!只是坟茔所在的地方才
大智者,你们称推動你们燃烧你们的是“求真之意志”吗?
我却称你们那意志为理解一切之意志!
你们想使存在的一切成为可理解的:因为你们很有理由哋怀疑着:这一切早就可以理解
但是存在的一切都得屈服于你们!你们的意志要如是。
它应当恭敬而服从着精神如精神之镜子与形象。
大智者啊这是你们整个的意志,你们的权力意志;便是你们谈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丰腴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