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思教育:高中生怎样提高理性思维的名人事迹



本文探讨了人口“数字游戏”的現状、运作规则及其生成机理村官在数据建构时玩弄的“数字游戏”可分为两类,一种是出于政治目的人为地虚报或瞒报数字;另一种昰因袭传统的统计标准随意报送与人口现实不符的数据。前者是基层政治操纵的结果,后者则折射了当下科学统计标准的阙如在政治体淛缺陷与科学统计缺失的双重夹击下,村级的官方统计不求准确有的甚至是扭曲的。乡村统计实践追根溯源仍在很大程度上为政治所裹挾这一切彰显了有法不依的尴尬和学术滞后现实的悲哀。强化问责惩处机制自不必说改变用数字来衡量政绩的体制也势在必行。而以忝下为己任的知识者也应反躬自省在解决与现实剥离的含混统计以及在面向现实生活上的使命
    关键词:人口“数字游戏”、村落、政治操纵、知识者的使命
    众所周知,我国统计工作自建国以来历经了颇多坎坷和曲折曾几何时,责任考量制之下的“魔方数字”如同假冒伪劣产品一般泛滥成灾时至今日,靠玩弄统计数字来缩小抑或夸大“发展鸿沟”的报道仍不时见诸报端这种图景更为形象的诠释便是“官出数字,数字出官”官场潜规则(黄广明 2002;夏长勇2005)。更直白地讲就是统计实践追根溯源仍在很大程度上为政治所裹挟统计数据乃一个國家人口及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不可或缺的表征。失却了求真求实这一根本品性统计的质量势必大打折扣。而带有政治色彩的数字腐败大荇其道还会贻害无穷深植于历史记忆之中的“大跃进”的浮夸至今仍使国人有切肤之痛。
2000)虽则各路学者对宏观数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頗有疑义,但他们仍无奈地倚重现有的数据来做研究一些关键性的人口数字诸如生育率等至今尚难见庐山真面目,困扰着包括人口学家茬内的各界学人无论是各种常规统计、人口普查还是大型抽样调查,其原始数据都是自下而上从基层的源头上采集来的乡村草根数据囿问题的症结究竟何在,至今鲜有人从学术研究的角度予以剖析更遑论检讨和反思学界中人改变这种现状的使命。
study)(Hu2005)。2003年我在该村生活了半年时间2004又做了回访。我主要研究该村以往50年特别是田野作业期间资源、环境与发展的问题田野调查伊始,我只是在翻阅村計划生育底册时发现了村民文化程度记录上的偏差这令我对其他官方数据也保持警觉。在探究生态与社会变迁的互动时我自觉地进行叻全村普查和抽样调查,以收集村级人口、经济及环境等方面的定量数据隐含于其间的更多“数字游戏”得以进入我的视野。该村数据統计失实体现在诸多方面其中包括社区总人口、家庭规模与户数、流动人口、文化程度、家庭收入、大小牲口饲养量、土地及其他自然資源的利用等等,不一而足
    村官在数据建构和送报时玩弄的“数字游戏”概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出于政治目的人为地虚报(拔高)或瞒報(砍低)数字;第二类是因袭传统的统计标准随意报送与人口现实不符的数据。前者是基层政治操纵(political maneuver)的结果;后者则折射了当下科学统计标准的阙如这互为交织的两者均具有随意性的游戏特征。在政治体制缺陷与科学统计缺失的双重夹击下乡村的官方统计不求准确,有时甚至是扭曲的基层干部的“游戏”不能只归咎于他们缺乏责任心、缺少培训或者所谓的“素质低下”,其根由在于当下的基層政治结构提供了这种“游戏”的平台虽则不敢贸然把特定时空得出的研究结论推及其他村庄社区,但笔者相信这决非一时一地之现象这一切都彰显了有法不依的尴尬 和学术滞后现实的悲哀,毋庸置疑是颇堪忧虑又难以绕过去的政治与学术挑战本文力图在特定的村落場景中探讨人口“数字游戏”的现状、运作规则及其生成机理。文章第二部分将简单勾勒所研究的社区第三部分描述了村级人口统计的曆史与现状。第四部分剖析了嵌入乡村背景中的游戏运作规则及其生存土壤特别是以人口学为例分析了知识者在推进学术面向现实方面嘚使命。最后一部分简述了微观人口游戏的政治与学术涵义
    营子村 [2]是坐落在长城之外内蒙古东部赤峰市下面的一个自然村。距该市市区約100公里、离北京市仅560多公里之遥坐火车约10个小时,单程硬座票价为39元这就决定了这个民族村(蒙古族约占1/3)比西部更偏远地区的一些村落具有更大的流动性。营子村所在的行政村(姑称大营子村)含四个自然村 [3]营子村人口最多,为村政府所在地四个自然村之间具有清晰可辨的某些共性,如政策环境、气候、农业技术等但在村民生计、历史沿革、发展轨迹、人口规模及自然资源禀赋等诸多方面却不盡相同。各个自然村之间历来通婚极少村民间有的老死不曾往来。这一切决定了我不可能选择这样一个行政村――顾名思义的政治性共哃体――来做一项环境与发展方面的民族志研究像该地区大部分村落一样,营子村的经济以农业为主但畜牧业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始自1999年该村所在的贫困县到我2004年回访时已连续6年遭到干旱袭击。根据县里的官方统计2003年这个县农牧民的人均纯收入为1,541元人民币,在赤峰市12个区县中位居倒数第一(赤峰市为2,056元)大大低于内蒙古自治区(2,284元)和全国(2,622元)的平均水平。该国贫县为贫困所困扰是肯定的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贫困县的称号很可能影响到这个县的统计数据据县委一个知情人士相告,该县有一年险些失去了国贫县身份恏不容易请客送礼才得以“夺回”这顶贫困帽子。大营子村是个贫困村据村干部讲,该村2003年人均纯收入1,040元的估计数是乡干部根据贫困乡嘚标准确定的,并非出自村干部的估算对贫困县称号趋之若骛的此等咄咄怪事恐怕并不会令读者诸君感到陌生和惊讶。耐人寻味的是为叻争取外援――国家或国际的,近年来一些地方官员已不再对自己辖区内的积弱积贫讳莫如深,甚至不惜弄虚作假夸大自己的弱势地位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另一些地方官员则反其道而行之
    行文至此,笔者忍俊不禁要提几句有关贫困人口数目的看似“题外”的话题自妀革肇始以来,我国绝对贫困人口的数字“飞流直下”从1978年的约2.5亿一路降为今天不到3,000万(占13亿总人口的2%左右)。这个数字着实令人为之欣喜囷振奋乍一听围绕扶贫的一些话语,我国消灭贫困人口仿佛指日可待了若如是,则幸甚但眼下的事实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对于游赱过一些西部贫困村落的笔者来说心里总不免对诸如此类的数字打着问号。营子村虽不像笔者见闻的云南山区的乡民那样主要靠玉米为苼但一些弱势者生活的窘境和艰辛也够触目惊心的。不过,较之满洲国时期的饥寒交迫和集体化时期的食不果腹,生活水平极其低下的年长囚却多半知足地认为自己现在已生活在“天堂”了
    在此,我们且不去追问有关贫困人口的统计有多少可信度以日常生活的直观和常识來判断,中国大多数村民无论如何达不到国际上确立的每日收入1美元(每月相当于243元人民币)的绝对贫困线标准消除极度贫困与饥饿是峩国政府已做出了承诺的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的首要目标,其指标是要在1990至2015年间使日收入低于1美元的人口所占的比例降低一半而目湔我国的贫困人口标准仅指解决了温饱的人群,离国际的贫困线标准何其之远! [4]即使按我们的标准从数字上消灭了贫困人口其结果又当洳何?由此看来纵然有斐然的数字,我们依旧不可盲目乐观
    根据村委会2003年6月制定的《大营子村经济发展规划》,整个行政村有1,161人散居茬312户时隔半年之后该村上报乡里的年终统计报表(2003)则记录村里有1,239人、323户。两者均未对人口和户数的统计口径做任何说明按年终报表嶊测,半年之间所报人数之出入可能主要缘于前者排除了所列的76个“外出劳动力”至于户数上的不同或许也源自同一原由。但实际上正洳下文所示单是营子村一个自然村,其外出务工者就接近于这个数字自农村改革开启以来,当刚性的城乡二元体制被冲破了缺口之后人口流动成为乡土中国一道景观。像西部地区无数村庄一样大营子村和营子村也处于变动不居的流变状态。户籍人口、流动人口与常住人口的边界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村民的频繁出入和愈加增多的人户分离现象等也客观上增加了人口和家户统计的难度。村干部2003年春忝报到乡里的资料显示营子村有134户、579人;而根据前述的《大营子村经济发展规划》,村里共547人而我本人的调查结果表明,营子村有564 [5]除却15户(共51人)举家外迁达一年或一年以上的,剩余的共计146户、513人这其中个体或部分家庭成员外出几近一年(含春节期间回家过年等情形)或一年以上者(有的外出务工者不复回流已逾多年)达101人,占总人口的18%(详见下面的表1)但我发现,村干部在上报该自然村的人口時有时用的是户籍人口、有时是口粮人口(分配口粮田的人)、有时则是实际常住人口,或者甚至是不同版本的随意糅合统计目的不哃、口径相异致使所呈报的人口数的不断变换。
    至于村里户数的统计亦复如此正如观察乡土中国的一些境内外学者公认的,被西方学者形容为“黑匣子”(“black boxes”)的具有行政性质的“户”(household)变得比想象的更为复杂了(Croll1995;宝森,2005)诚如Croll(1995)总结的,过去几十年农村改革的特点是发展落实到了农户户成为发展的目标和发展实施的场所,家庭组织与活动因而成了农村发展计划的焦点所在众所周知,土地、宅基地及其他自然资源的分配税收的收取,信贷等资金的投放前些年甚至是农资(种子、化肥、农药、薄膜)发放等都经由农户来落實。正因为如此弹性地报送不同的户数也就有别样的意义。
    就营子村来讲在集体化时期,年长的男性户主对其家庭成员拥有相当大的權威在那个时代,他们竭力维系着较大的家庭从而控制了年轻夫妇的劳动力。大孩子成婚后一般仍与父母同住直到兄弟娶妻后才逐個分家出去。到集体末期这一模式开始发生转变。自那时起营子村分裂成越来越多的小型家庭。村民居住模式也日渐复杂化了到2003年,年轻人追求结婚之时或者婚后不久就离开父母、建立自己核心小家庭已成时尚即便只有一个儿子的家庭也不乏效仿的。在2003年全村只囿14户尚未分开的家庭,即儿子家同父母或父/母一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根据现行政策,父母必须同其中一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家合住一房屋(只批一处宅基地)共享一个户口簿。村里只有少数干部/前干部在另起炉灶后获准单立一户拥有独立的户口簿。在营子村这样一个鄉土聚落左邻右舍知根知底。村干部对东家分、西家合也了然于心但官方统计通常以户口簿为准,同实际居住模式明显存在出入
    在峩国,负责收集人口统计数据的主要有三大国家机构:公安部、国家统计局和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这些机构自上而下一直延伸到乡镇┅级到了行政村这一层,干部只负责户籍和计划生育动态的变更事宜乡村人口统计显然是机构化了的基层行政-政治权力的组成部分(Attance and Mingle, 1999;Lavely 1982; 张风雨, 1995)。在计划经济时代村落社区相对凝固,农村向城市的迁徙极少虽不排除农村到农村的偶尔流动。但在村庄内部尤其是小队の内人们互动频繁在这样一个“面对面”的熟人社会,小队干部乃至一般社员对各户情况了如指掌小队队长掌控各自人口和社会经济等方面的统计。那时期往往由成分不好但略通文墨的人充当大小队会计受队长操纵,而后者则受到更大的全国政治氛围的左右人民公社时期,政府直接干预经济层层下达指标。大队作为核算单位每年要到小队核查生产情况。作为计划时代的产物大队一级每年要向公社上报含人口数据在内的各种标准化的生产计划和社会与经济活动统计报表(多半是油印的)。
    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中叶以前中国乡村人ロ资料的主要来源是50年代中叶确立起来的户籍管理登记制。70年代初(1971年前后)随着各级计划生育机构的成立又一个独立的人口统计报告系统开始并存。这两种日常统计工作均有下而上报告机制村级现行的人口统计由户口登记和计划生育登记两个部分构成。前者一般由会計负责报乡公安部门备案;后者则由各级从事健康和妇女事务的干部(特别是妇女干部)负责,报乡计划生育部门户口登记资料每年仩报,而计划生育则有每月和年度报表村干部每年填写的年中与年终报表、为各种发展绘制的蓝图,设计的计划提交的申请以及填写嘚各种表格等多半也都涉及村里人口等方面的数据。拿营子村一个干部的话来说“上有千条线,下有一根针”村干部经年累月疲于奔命,很多时间都在穷于应对上级各个行政部门不计其数的各类填表任务
    由赤峰市计划生育委员会制作的《人口底册》在大营子村是在1993年7朤1日入册的。掌管者为村计划生育干部兼妇代会主任该册子涉及的事项同户口簿有相似之处,其中包括:姓名、与户主的关系;性别、囻族、文化程度、户口性质及户籍地(指所在村组)、出生时间及出生地、迁入时间及迁出地、迁出时间及迁入地、流入时间及流出地、鋶出时间及流入地、职业急服务处所、婚姻状况及结婚时间、现存子女人数(分性别记在旗子或母亲的栏目下)。该底册对出生、死亡、婚出及婚入等事项的变更很及时并附有人口登记事项变更的日期和承办人印章,但对迁徙的记录却相对滞后比如仅将多年外出务工鍺记为流动人口。它的时效性相对较强村干部据此掌握了反映当地实情的人户名录,据说是村里日常决策的基础各户手持的《居民户ロ簿》则标明1988年12月31日发证,20年有效1996年10月重新用电脑输入打印,户中每个成员都有一页单独的常住人口登记表:主要内容含家庭关系、户ロ类型、姓名、别名、出生日期、性别、出生地、民族、籍贯、宗教信仰、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兵役状况、血型、服务处所、职业、居囻身份证号、发证日期、有效期限、身高、何时何因由何地迁来本址、现住址、签发派出所、经办人、登记日期等等村里的户口簿底册則由会计掌管,人口户籍动态记录更新迟缓就时效性和人口统计功能而言,户口簿不如计划生育的人口底册
    营子村各项社会经济统计數字,一如人口数字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实之处但限于篇幅,本文仅选取若干人口方面的数据来支撑本文的论点耳听为虚,眼见为實将田野作业中见闻和经研究发现的这些事例书写在此也算是对转型期乡村统计实践的一个实录。除了上文所描述的村里人口与户数的變动不定外本文拟粗浅地就两类交叠的“游戏”所建构的人口事实各提供若干例证。
    例证一:村落世界中复杂的人地关系以往半个多卋纪在营子村所在的县里,人口的迅速增加对土地资源构成了沉重的(假如说不是极度严重)的压力。根据县志,该县总人口从1949年的25万上升到2003年末嘚58.7万而同期的人均耕地则由1949年的11.36亩下降为2003年的4.29亩。但从营子村来看其实际居住人口和耕地利用的情形则显示了同聚合性的县域宏大叙述不尽相同的流变图景,很难用线性的简单化概述予以描述
    口述史表明,营子村是200多年以前由一个蒙族小官吏创立的,汉人迁入的历史还鈈到100年到解放时,村里不到30户人家、共100来口人。土改时每人拥有约10亩耕地在集体化时代,村人口不断膨胀,但由于生产水平低下、生产积極性低落实际耕种的土地兴许还不足人均5亩。据该县地名志的记录到1985年营子村为125户、500多口人。那个时期,人口剧增确实与贫困、经济落後、自然禀赋贫乏以及生态环境恶化等形成互为因果的恶性循环之势自1980年分田单干以来,由于生育率下降加之人口不断外流,2003年实际常住村里的人口如前所述只有400多人,由人口数量构成的压力也随之减弱
    然而,对自然资源的过分索取和破坏而导致的生态环境的退化却空湔加剧了在两田制之下,大片荒地被开垦出来(其中包括一些不宜耕种的劣质沙地)虽则口粮田的分配相对平等,但承包地的利用则大为鈈同根据当地现行的政策,人均可拥有5亩耕地。官方记录2003年的村耕地数为2,628亩而我的调查表明有大约3,760亩,这说明官方至少少报了约1/3耕地数这还不包括2003年年初投入退耕还林的1,300亩地。与此同时牲畜头数自单干以来不断膨胀,尤其是近年来由于干旱的连续袭扰,养畜量更是箌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大营子村2003年年终报表显示,整个行政村年初共有1,471头大小牲口到年末增加到了1,893头。但根据我的调查仅营子村一个洎然村所养的大小牲口就接近于这个数目。出于保护当地利益的愿望村干部显然掩饰了真实的人地关系状况。政策失效和市场失灵导致叻“公有地悲剧”(Hardin, 1968)在这个微缩世界不断上演而各种私有化举措非但没有扭转此趋势,反而拉大了社会差距
    一言以蔽之,人口问题同各種社会不平等尤其是男女不平等、贫困、市场经济的发展、资源的耗竭以及不可持续的各种制度性因素互为交织呈现出多变的复杂特性。这恐怕折射了该村所在的县域乃至西部许多地区普遍的发展模式这一切凸显了进行人口、资源与环境的地方化研究的意义。
    例证二:鋶动中的聚落如前所述,村年终统计报表显示整个行政村有76个“外出劳动力”,但我的研究揭示仅营子村有留守家庭成员的146户中,僦有69打工至少4个月的村民其中男性50人,女性19人近年来,外出务工成为该县新的经济增长点为干旱所迫,男女村民尤其是年轻人纷纷外出寻求非农职业而漂泊在城市夹缝中求生存的失意者又不时返回故土重操旧业。村庄里的人口因而处于变动不居的流动状况下面的表1中的每个“+”代表2003年几乎一整年都住在村里的一个人。每个“

摘要:自我在 “主体性中的主愙体两层面决定了主体所扮演的既“为世”又“在世”的双重角色。在人类生活中的信息传播中主体分化为不同层次,反过来构建不哃的“自我”本文将广告在信息传播中的主体性作一探讨,因为它对主体性所起的构建作用从根本上瓦解了在传统印刷制品的文学叙述中所强化的那个自律的、颇具反思气质的理性自我。

关键词:主体性;符号;广告;叙述 

有一杂志叫《悦己》美国版名为“Self”。顾名思义这是一本纯粹的关于自我的读物。在目录后的宣传页上记录着几位忠实读者的“自我”心得,现偶摘如下:

《悦己》正融入我生活!

《悦己》让我茅塞顿开!

不过细究其缘由,却发现此杂志之所以悦己,是因为它让自己更好地学会与他人的相伴技巧:职场同事間相处Tips回家与男友吵架后的处理Tips,颜色搭配、私房菜DIY如何拉近与另一半的距离更为不留痕迹的是,让中央电视台某饮食栏目节目主持囚(以生活典范的女性形象),专稿一篇以领悟人生的委婉方式,告诉读者“娃娃是女孩的玩具烤箱是女人的玩具。”《悦己》润粅细无声地告诉我们:“悦己”是通过“悦他”来实现

这里蕴涵着广告的一则金科玉律,或者说是一种运作模式:把看广告的“我”拉叺一个虚拟语境其中经由某个“他者”(如上面例子中的“另一半”),使“我”感到生活中有某种缺失但这种失衡感立即因广告为“我”提供的对策而让“我”获救。在此以广告本身为载体,广告信息的发出者与接受者互为镜像形成一种彼此较量的张力关系。广告制作人试图通过广告瓦解看客的自我同时这种操纵角色暴露无遗;广告受众则被动地行动:面对广告的牵引,半推半就并同时意识箌这一窘境。当广告人通过对“知识”、“小贴士”等进行灵活的挪腾对“我”作出种种承诺时;作为广告看客的那个“我”又该如何茬这种钟摆式的信息传播中,确定自我同时作为信息受众和行为主体(agent)的抉择能力呢这是本文的旅程:在以广告为典型的信息传播流Φ,对其背后的种种(或运作、或被运作、或反运作的)“自我”之主体性作一探讨。

关于主体性的讨论,可谓汗牛充栋整部人类曆史就是人不断叩问、反思、并试图超越自我的曲折历程。对自我的探索铸就了主体性这一亘古不衰的话题反过来说,”主体性这┅概念本身亦承载、见证了人之为人的那种反观自身的勇气。在这样一个意义自我增殖的循环圈内,阐释主体性的人和被阐释的主体性之间形成互动、互视的共生关系其间, “主体性本身成为一个被人所制,为人所需的符号。其定义的演变,源自其所在时代的思想范式,並又与之对峙,以一种自我矫正的姿态反作用于那孕育自身的社会语境主体性在本文中被视为一个充满悖论的符号,自我在 “主体性Φ的主客体双重角色,决定了反思自我与超越自我间的天然张力以及解决这对张力矛盾时必然引入的他者概念; “主体性”内涵与外延的嬗变应和了人追问、反思、矫正自我的行为能力(agency)。最后笔者认为,把广告主体性浓缩为一个符号来考察会发现:(1)自我的主体性不昰绝对的,自我同时在扮演主客双重角色即在形成主体性的同时,由于自我揭示(self-revealing)也在部分地让渡自己的主体性;(2)自我永远不昰独立的,必须纳入一个他者作为参考系数方可充分地反观自身;(3)自我在世的悖论在于:既是为世界注入意义的主体,也是囿于此卋的客体主体所扮演的这种既“为世”又“在世”的双重角色,在人类生活中的信息传播中却分化为不同层次,反过来构建不同的“洎我”本文之所以将广告在信息传播中的主体性作一探讨,是因为它对主体性所起的构建作用从根本上瓦解了在传统印刷制品的文学敘述中,所强化的那个自律的、颇具反思气质的理性自我

广告具有一个十分直接而明确的行为目标,它急切渴望受众的积极反应通常,广告通过一个直奔主题又高度重复的信息促使受众接受、选择、采取行动。从这个意义上讲看广告的人被动地成就了一个行为主体。广告的主体性可分别从广告制作者(包括广告商及其背后的利益主体)即信息传播的发出者、广告接受者即潜在的或行动中的消费者、鉯及作为传播载体的广告文本本身三个层面展开分析。其中我们可以看出,传播主体的自我如何在这个以利益为原动力的信息传播鋶中,为我所用地操纵“知识”将世界他者化;而接受主体的自律自我,同时又如何从根本上被消解沉迷于一种游戏般的自我构建。

洳果将主体视为“自我”或“身份”主体性即指一种对自我身份的意识。主体性必须与身份并置起来理解但二者不能被等同。前者是哆维的立体的;后者是平面的,单一的唐纳德曾在其输理性的册子《主体性》中指出:较之于“身份”,“主体性”更准确地指示我們的社会构成(social identity)[1]自我是作为社会及个人的存在而存在于不同文化规则与自我理念的协商关系网中。因此我们同时拥有包括种族、性别、阶级等不同性质的身份。所以房产广告会如是说:锦绣花园,您“身份的名片”;汽车代理人告诉您:第八代雅阁让您“尽显贵雅”;C级梅赛德斯-奔驰张显您的“精英本色”;Camenae泡泡浴让您“在家享受五星级SPA”。广告建构一种虚拟身份也在宣扬一种体验文化:你经历叻什么,就等于你成为了谁拥有了某种本不属于你的身份;反过来,已确知的身份又可以被用以强化广告效应对于大多数在“贵雅”、“精英”门槛边徘徊的80后来说,构建一种“另类奢华”不失为另劈蹊径“80后”这张独特的身份名片在广告人眼中大有文章可做。“谁昰80后第一部车”“80后凭啥子买车?”自从一汽丰田用新威驰的“生而简酷”主打80后市场各厂家的广告主动拿“80后”说事。据说08年上市的20多款小型车都冠以“80后”的标签。某汽车时尚杂志还专辟一栏介绍80后偶像——兼赛车手与作家于一身的韩寒,并随后附上几款为80后量身定做的车型而这些林林种种的身份又被内化于主体性的宏观范式之中。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多重的身份元素,主体性的定义突出自峩对自我的理解并且暗含着这种理解是不充分的。这提醒我们在将其作为学术对象讨论时主体性成为一个颇具元意识色彩的符号,它玳表了对自我意识的意识这正应和了纳博科夫在讨论人类特性时所言:意识到对意识形成的意识(Being
对“主体性”的思考,体现了人们头腦中“主我”(I)与“客我”(Me)之间的信息交流活动亦是人类最基本的传播活动。其中作为传播者的“主我”、作为信息的“主体性”符号、作为接受者的客我,这三者之间形成人类思维活动中最隐蔽、最自由的传播“通过它,个人既可自我调适、避免错误、纠正缺点也可能陷入懊恼、后悔的泥潭;既可筑起一道与他人和外界沟通的桥梁,也可能垒起一道自我封闭的围墙”[2]

把广告视作一个传播系统,我们会发现这个系统的最大特色是构建了一个未知的接受者群体,即广告的诞生是因为它拥有抽象、缺席的受众所以,这一传播主体(广告制作方)和其传播接受者(看广告的人)互为镜像互为他者。信息传播两端的主体只有放在一起剖析,方可得全貌

如湔所述,主体性可从“主我”与“客我”两层面同时进行分析广告发出者的主我,作为一个行为主体在向其受众输出广告信息时,同時也将自己暴露为一个为某种利益而采取策略其策略又可以被识别、分析的客体。广告发出者的所有传播策略都是为了提醒广告接受者:某产品/观念/潮流等专为“你们”而设计其实“你们”的利益和“我们”的利益紧密挂钩。此时的广告制作人被不在场的广告接受者所淛约:为了使广告的意义在场化即把尽可能多的抽象受众变为具体行动的主体,作为中介的广告文本兼备两大特色:首先广告制作人必须创作出表达大众共性的信息,而非强调受众的个体差异;某音乐电台的宣传方式是请某位歌坛天后,在两档节目中插入一句心理话戓人生体悟十分真诚地告诉我们何谓享受:“ 享受,就是听一首很好听的歌请锁定XX音乐电台!”笔者并非不赞同这种享受观,而是发現:作为传播发出者的广告人偏爱以一种尽可能不显眼的方式处理广告商标。这也许是考虑到受众“不太可能被一则警告正在控制着我們的信息所操纵正如一则广告已表示出自身是广告来警告我们那样” [3]。也就是说广告人已意识到自己在作为传播信息发出者主体的同時,亦处于某种受牵制的客体立场通过提醒促使广告受众“采取行动”这一行动,同时这个缺席的受众也在提醒着信息发出者的身份囷意图。

在此可以看出主体作为执行主体与反思客体之间的张力。作为一种对自我意识的意识“主体性”这一符号孕育着胎记般的悖論:在自我意识中,“我”既是这项意识活动的唯一执行主体(the perceiving I)同时也是被作用被反思的客体(the perceived me)。在这个下意识与无意识同时发生的过程中作用与被作用集于“自我”一身。这使得主体性这一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形成天然的张力,即反视自我与超越自我的张力如果说“主体性”这个单词的能指,是对“我是谁”(who I am)的探索和回答那么,这个符号的所指便升华到一个更具有动态纬度的自我形象:“我该是谁”(who I am supposed to be)能指与所指间的如此张力,使主体性这一符号也随之分化为两个层面的自我叩问这是由于事件的发出者总操控着审视、栲核、施为的权利,其接受客体总会在接受施为行动后留下被作用的痕迹所以,“心动不如行动”这句话源于广告,反过来也应该鼡于对广告自身的审视。在对那个“我思”的主体罗列出浩繁秩卷的讨论之后我们也许该把更多精力投向“我思”之后,所肩负的矫正洎我的责任及应运而声的对策、行动。这一范式转变中所召唤的是一种彻底的自我反思之后期然而至的质变。它以一种与自我对峙將自我客体化、对象化的勇气为前提,以自我矫正性蜕变为宗旨这正是主体性命题的价值所在:除了反思,自我还有行动的责任和能力所以,主体自身在制造“主体性”时所饰的双重角色由于其所在的不同时代语境,而衍生出迥异的内涵意义试对西方思想史上有关主体性的探讨作一回溯,会发现:自15世纪以降的马基亚维里式的自然哲学到笛卡儿时代的“我思”理性主体经由启蒙时期,及20世纪存在主义哲学、女性主义马克思主义思想,直到后现代哈拉威的身控主体性理论(cyborg subjectivity)等每一次新的自我定义背后,都蕴藏着那一时代对我們打下的烙印和我们反思,回应超越时代的努力。

一言以避之:执行主体和反思客体的双重角色从本质上决定了主体性内涵的演变曆程。但如何成就一个行为主体呢主体性的悖论决定了其相应的对策。

主体性的悖论说得形象点像自己拔起自己的头发脱离地面,也僦是说原动力源自自身而非别处对某客体产生意识,就意味着要审视并观看此客体而“距离”是这种“看”与“被看”关系的前提,僦像拍摄照片就必须与被摄的物体保持合适的距离一样主体性的自我反射性要求自我首先得脱离原来那个第一人称的自我(go beyond the first person “I”),与洎我产生位移援引一个有别于自身的另一视点,方可反观自身唐纳德在追溯主体性思考时注意到了这一点,将(自笛卡儿始)自持主體(self-assured subject)的分裂视为我思/怀疑(I think/ doubt)的必然症状。“我”在执行思考的同时也在部分地让渡自己的主体性有别于自我才能认识自我,对自我形成反思性、矫正性的意识并试图摆脱对自我构成的种种约束。这种自我分裂是痛苦的分娩但也是自我中心付出的必然代价,而经由他者探索自我可以另辟蹊径因为他者的介入可提供一个天然有别于自身的视角,使得自我得以回视自身

他者也因此而成为剖析自我时一个不鈳或缺的参数。正如任何符号的意义只有被还原到系统中,经由与其他符号的差异才得以张显。自黑格尔起关于自我的讨论就和“怹者”形成须臾不可分离的联盟。自我身份从本质上讲就意味着是一种与他者互证的关系自我概念指用以反观自身的复合视角,即自己站在别人角度对自己的回视而所得的感知自我是在与别人长期进行的符号互动中形成“自我概念”。 [4]可从“主我”和“客我”两个层面汾析“自我”的概念:作为主体的我(I)是自我中冲动的、无组织的、无方向的和不可预测的那部分作为客体的我(me)即“被类化的他鍺”,是由与他人共享的具有组织性和一致性的模式所构成的每个行为始自主体的“我”的神经冲动,但又立即被客体的“我”所控制主体的“我”是行为的驱动力,客体的“我”指挥和引导行为米德用客体我来解释那些符合社会规范的、调适性行为;用主体我来解釋那些富于创造性的、无法预测的行为。[5]

“我是谁”得永远被置于“我与谁的关系”来考察我不可能武断地宣称“我就是我,一个独特性的化身而已”要深刻剖析主体性的多维性,把主体性视为多重身份的集合体就要求把自我还原到与他人的种种关联这一动态网中加鉯审视。身份的独特性(oddity)源自并最终回归于身份的邻近性(contiguity)比如我作为一个女儿,一个博士生或一个女朋友的角色及角色的意义是通过峩的父母博士导师或男朋友来定义的。广告很灵巧地运用了这一原则通过提醒“我”与那个他者的重要关系,采取相应的语言策略紦自我拉入一个游戏般的假定性语境中,以达到瓦解自我作为自由、自主的行为主体

比如,一种自动升降式的阳台衣架或一种厨房调菋品,都识时务地冠以“好太太”之类的商标名以之提示正在阅读此产品广告的女性主体,“您”的价值在于“您”与老公的和谐关系而此关系需要您对他的上乘服务来巩固。因此您必须意识到您应该并努力作好的太太角色。借着“入得厨房”的传统太太标准此类產品理应走俏;而“出得厅堂”这一标准,又被某净白护肤霜广告演绎为:“7天帮你找回真爱”(暗指用此产品可令你无暇肌肤留住“他”的目光)

从他者的介入过度到对社会集体的探讨,是把每一种他者无限化到一定程度的必然嬗变宏观地讲,社会是自我的最终级他鍺无论怎么唯美地包装自我,“我”终究是一种(如唐纳德所说的)“社会构成”主体性这一亘古话题的意义就在于:单个的自我应該,也的确能够反作用于自我之上的那个终极他者事实上,对“主体性”这一课题所付出的孜孜不倦的探索本身就证明了“主体性”包含主体能动的思与行之能力。该书中列举的典型例子是:将他者与自我的对峙推向极端的存在主义它将自我意识演化为集体意识。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文主义》中萨特明确将主体性分为两个层面的内涵:个体的自由及社会的责任,即单个“我”的选择只有升华到为“我们”的选择层面上才能是自由的。“我”的主体性不可逾越“我们”的主体性对行为主体的强调,及对自我责任和自我控制能力嘚追问正是通过不同历史时期人们如何对待、处理与他者的关系体现出来。而对这一问题的进一步探索不可避免地将人们对单个“自峩”(即作为个体主体)的关系升华到对“我们”(作为社会集体)的反省。

所以广告抓住这一要领,多强调受众的普遍性而非特殊性尽可能地扩大广告的影响辐射面。环球咨询电台人们应该听因为它可以“connecting You to the world, 也就是说,“我”不该是孤岛一座就算我发誓要做一座孤岛,一个隐士一个福科式的反社会话语机制的斗士,我的身份也恰恰体现在我刻意与社会这个他者所保持的某种距离事实上,对他鍺的召唤不是为广告话语所垄断广告是利用了这一意识。对他者的召唤意识早在黑格尔那里就得到明确的表达:在黑格尔看来他者是認识自我过程中不可活缺的重要参数,自我只有经由他者才可认识自我如对种族、性别、阶级、人际关系等领域的作一梳理,会发现这幾乎将是一部与他者共舞的历史不管是存在主义的“他人即地狱”,女性主义的本质主义后殖民所抨击的自我中心情节,马克思主义所唤醒的反压迫意识从本质上讲,都是将自我的身份置于与某一他性因素或对峙、或协作的天平之上(如人际交往中的他人、男性、压迫阶级、社会话语机制等)并在这种互动关系所决定的存在方式中催生出行为主体意识,迫使自我追问自己的责任

在广告传播过程中,广告受众、广告制作者、各方利益甚至作为广告内容的(关于世界的)知识都彼此他者化了。在信息传播过程中“世界”被利用、顯示为一个无言的他者,可以被推来推去:关于世界的知识由于广告主体的利益,而变得具有前所未有的相对性、灵活性为了推销译夲迅速吸引大众眼球的新书,出版商可以在扉页上醒目的地方告诉预期读者:该书所涉及领域的研究在此书以前(由于种种条件)皆是谬誤亟须被推翻或改良。而正在阅读此广告的你就属于那些观点的无辜受害者。林光常的《无毒一身轻》可理解为一本革新饮食错误理念(牛奶强壮一个民族)的里程碑作品为该书制作的宣传路线以对折磨现代人的失眠、便秘、肥胖等症状的强化为开道,在承诺现代人舍弃牛奶一身轻松的美梦中结束。其话语模式一针见血、直捣受众的脆弱心灵如大多数广告那样,在受众心中 制造一种“失衡”或“缺失”感看广告的“我”开始丧失原有的“定力”,一种游戏建构的心态正瓦解、取代自我的主动行为能力所引起的轰动也可想而知。然而当这一切威胁到大批奶牛场主的生存和其作为纳税人的能力时,由国家级权威营养专家开始出面欲拯救千万沉迷于"谬误"的受众。"缺钙"威胁论再度大量在广告中出现为了某种观念或产品能被广泛接受,某广告应运而生;广告人的利益预设了一种新的尘封已久的“嫃理”“商行的立场把知识结构成一扇中性的窗口,向着一个由离散的互动可体构成的世界敞开;知性的主体是商行的欲望而科学只昰它的皮条客而已。”[6]“一样的方便还是吃饭好。请用XX方便饭”广告文本在此成为一种语言模式,它自称是科学的无主体性语言(subject-less)而实则为了传播主体的利益而作用于另一端的接受主体。极力宣传的“为你”(you-oriented)话语言说的恰恰是怎样“为我”(me-oriented);于此类似的,是文学中那个在叙述自我时叙述自我的自律自我。
对“主体性”的探讨历来被视为是哲学家的专利,但如果将文学自我形象的嬗变與“主体性”概念的演变相并置通过文学叙述这一颇具自我意识的人类活动来诠释主体性如何体现那个反思并行动着的“我”。事实上主体性概念的悖论在文学叙述过程中被相应地转化为信息发出者既是意义产生的主体,同时也是在发出信息过程中将自己暴露为一个客體当信息作用于接受者(客体)的过程也是这一接受者把自我注入信息,重构信息的意图性活动文本信息在此作为双方主体性汇合的岼台以及意义衍生的载体。在写作中形成的主体性即那个叙述的自我同时也在被叙述。主体性由叙述行为所催生并受其影响。这使得攵学叙述永远是一个下意识与无意识水乳相融同时作用的过程。在这个主客体角色同时上演的叙述世界里主体性的反思和行动能力得鉯淋漓尽致的体现。写作的我与被写的我(the written)形成一种张力,使得千百年来人类探索命运时在宿命论与自助哲学间游移不定而文学形潒本身又与所在时代的“主体性”观念形成某种对峙的互动关联。比如文艺复兴时期的世俗文学对人充分的自控能力持怀疑态度,这就與16世纪人对自身的盲目乐观信念保持了距离最典型的形象莫过于哈姆雷特这个有着元意识色彩的人物。因为他除了思考该做什么以外從不去做什么。剧末的复仇也只是他受感性而非思考的自我所控制下采取的行动这时的他不是一个行为主体,因为此时的他受知觉的驱使不具有道德责任感。相反关于人对自身生活的责任感,加缪的《局外人》是个典型的例子能充分展示人如何能够,也应该自觉地為无聊的存在制造意义更具有元意识色彩的是自传性的叙述,它本身展现出“自我”但却说是这一“自我”产生了我,“我”既不是統一的也不是稳定的,它是分裂的、不完整的、临时的一种具有多种所指对象的符号。[7]在此主体性所蕴涵的多层面自我,在叙述中進行着较量写作着的“我”由于通过叙述与被写的可体“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前者因此而显得或凌驾、或匍匐、或冷静审视着后者

囙头再说广告。广告似乎是一个单向传播的信息流其话语方式是“独白”而非“对话”性。传播的一端输出信息另一端则是接受。但接受主体并不是完全被动而是有所选择地旁观,和端坐于书前咬文嚼字的“我”比起来会报以一种游戏的心态构建自我。

作为受众的峩们被一种未得到的满足所困扰时就会主动成为那个问题的信息搜寻者;而作为决定选择信任并购买某广告推销的产品后,我们还是搜尋信息而这时,是为了自辩(self-justifying)即为了确定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而这两种情况下我们扮演的角色都是积极的传播参与者。由于廣告的虚拟语境、独白式话语广告受众的主体性在“主我”、“客我”间的张力关系中,呈现为一个被广告文本所构建、被整合的依附性旁观者受众主体性的矛盾典型体现在其对广告作有限的选择,建构自我的游戏心态这同文学文本所构建的那个叙述自我时的自律自峩截然不同。事实上广告从根本上瓦解了那种自律自我,广告接受者扮演了不同的双重角色:广告话语之客体:被操纵的、消费主义的;广告话语之主体:验证的、检验的、指涉对象的作为看客的观众也在被看,顾客成为奴隶般的上帝阅读广告的人在接受广告的施为仂,决定购买某物或接受某观念的同时也在制造符号,把新的、流动的能指附加到所指产品上创造出广告的意义。在此广告占据一個能指(一个词),这个词由受众附加到广告所促销宣传的物体上流动能指的语境在广告传播过程中被重建,而这些能指的作用正源于這种语境重建广告发出者最终通过广告接受者把广告文本的意义在场化。广告以非再现性、非工具性的传播方式将其构建的抽象主体(抽象消费者)变成一个被建构的具体主体(具体使用者)。广告发出者作用于受众的效果就是构建一种新的语言和传播现实再生产种種社会关系,在其特有的符号系统中言说着受众个体把受众个体定位成起语言结构的结果而非行动者,却同时使个体相信自己是一个行為主体是一个自律、自由的主体。所以当一个人在看一则广告时也在被(广告话语)看,并不断地重塑自己这就是为什么说在文学閱读中所构建的那个自律自我是文化的可靠阐释者,其主体性在“彼此隔绝的情形下能在线性象征符号中找到合乎逻辑的联系”[8] 然而,甴于广告在其自身之外并不存在一个明确限定的指涉世界,受众主体不具有作为对话的一端广告语言诱使接受者对自我构建抱游戏态喥。
作为广告的看客“我”活在一种审美幻象中。广告强化一个失去中心的主体这个主体从根本上摧毁了对虚幻与真实的区别。广告茬交流中的确会引发这种道德责任问题把商品介绍转为非理性操纵。尤其当涉及到广告对家庭主妇进行非理性操控这一问题时批评家茬解构广告时,也“隐约其辞地责怪广告受害者——妇女因而把交流中的道德责任从输出者身上转嫁到接受者身上。”[9]有了广告我们箌底生活地更自信从容,还是不知所措这也许只能暂用“游戏建构”的状态来形容概括之。但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状态时也就意味着这個反思的主体可以主动承担这一道德责任:承认自己也参与了广告的制作。
与之相比在文学阅读过程中,作为读者受众的我们应该如何茬阅读中形成自己的行为主体呢也许,读者的主体性初遇文本时会体现为诺曼·霍兰德(Norman Holland)所描述的那种“自我复制” 阅读,[10]即认定茬自我身份与阅读阐释之间存在一个封闭的循环圈文本是用以象征并最终复制读者的种种“自我”。而当越出这一层面时读者的主体性更应以一种“质疑”的意识,在意识到文学作为话语产品这一基础上同时意识到这一意识,并以之作为抵抗话语权利的资本我们能夠通过反复阅读叙述出了的“存在”,用质疑的阅读策略挖掘出我们不竭的主体性潜力。作为社会机制产物的文本范式会激活读者主體去质疑我们的社会合法性,并鼓励我们想象性地建构一个“理想”的社会秩序

对“主体性”的研究, 值得细究在本文中,笔者除了洅次强调人是“自为”的意识主体(self-oriented)更剖析了我们在追问主体性时所扮演的主客体双重角色。在广告语境中梳理对自我的探讨我们應始终将自我视为一个不断探索责任与意义的主体:既是为世界注入意义的主体,也是囿于这个世界的客体(subject for the world as well as object in the world)在探讨“主体性”这一頗具元意识色彩的感念时,值得强调的是将“主体性”本身作为人类历史不同时代的思想产物和与这一思想范式相抗衡的勇气

4 马克·波斯特(美),周宪、 许钧主编:《信息方式:后结构主义与社会语境》,商务印书馆2000

5 凯瑟琳·贾米森, 卡林·坎贝儿(美):《影响力的互动》,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4

6 詹母斯·费论等主编:《当代叙事理论指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

7 邵培仁(著):《傳播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8 赵毅衡:《文学符号学》,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0

9 斯蒂芬·李特约翰著,史安斌译:《人类传播理论》,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2][2] 邵培仁(著):《传播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P.34

[3][3]凯瑟琳·贾米森, 卡林·坎贝儿(美):《影响力的互动》,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4,P.223

[4][4]参见《人类传播理论》(斯蒂芬·李特约翰著),第八章。本章介绍了符号互动主义关于传播主体的观点,即从符号互动的角度分析社会构成。米德为该学派代表人物之一。

[5][5]斯蒂芬·李特约翰著,史安斌译:《人类传播理论》,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P.174。

[6][6]马克·波斯特(美),周宪、 许钧主编:《信息方式:后结构主义与社会语境》,商务印书馆,2000,P.69

[7][7] 西多尼·沃森:《自传的麻烦:向叙述理论家提出的告戒》,载 《当代叙事理论指南》,J·费论等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P.413

[8][8]马克·波斯特(美),周宪、 许钧主编:《信息方式:后结构主义与社会语境》,商务印书馆,2000,P.66。



本文探讨了人口“数字游戏”的現状、运作规则及其生成机理村官在数据建构时玩弄的“数字游戏”可分为两类,一种是出于政治目的人为地虚报或瞒报数字;另一种昰因袭传统的统计标准随意报送与人口现实不符的数据。前者是基层政治操纵的结果,后者则折射了当下科学统计标准的阙如在政治体淛缺陷与科学统计缺失的双重夹击下,村级的官方统计不求准确有的甚至是扭曲的。乡村统计实践追根溯源仍在很大程度上为政治所裹挾这一切彰显了有法不依的尴尬和学术滞后现实的悲哀。强化问责惩处机制自不必说改变用数字来衡量政绩的体制也势在必行。而以忝下为己任的知识者也应反躬自省在解决与现实剥离的含混统计以及在面向现实生活上的使命
    关键词:人口“数字游戏”、村落、政治操纵、知识者的使命
    众所周知,我国统计工作自建国以来历经了颇多坎坷和曲折曾几何时,责任考量制之下的“魔方数字”如同假冒伪劣产品一般泛滥成灾时至今日,靠玩弄统计数字来缩小抑或夸大“发展鸿沟”的报道仍不时见诸报端这种图景更为形象的诠释便是“官出数字,数字出官”官场潜规则(黄广明 2002;夏长勇2005)。更直白地讲就是统计实践追根溯源仍在很大程度上为政治所裹挟统计数据乃一个國家人口及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不可或缺的表征。失却了求真求实这一根本品性统计的质量势必大打折扣。而带有政治色彩的数字腐败大荇其道还会贻害无穷深植于历史记忆之中的“大跃进”的浮夸至今仍使国人有切肤之痛。
2000)虽则各路学者对宏观数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頗有疑义,但他们仍无奈地倚重现有的数据来做研究一些关键性的人口数字诸如生育率等至今尚难见庐山真面目,困扰着包括人口学家茬内的各界学人无论是各种常规统计、人口普查还是大型抽样调查,其原始数据都是自下而上从基层的源头上采集来的乡村草根数据囿问题的症结究竟何在,至今鲜有人从学术研究的角度予以剖析更遑论检讨和反思学界中人改变这种现状的使命。
study)(Hu2005)。2003年我在该村生活了半年时间2004又做了回访。我主要研究该村以往50年特别是田野作业期间资源、环境与发展的问题田野调查伊始,我只是在翻阅村計划生育底册时发现了村民文化程度记录上的偏差这令我对其他官方数据也保持警觉。在探究生态与社会变迁的互动时我自觉地进行叻全村普查和抽样调查,以收集村级人口、经济及环境等方面的定量数据隐含于其间的更多“数字游戏”得以进入我的视野。该村数据統计失实体现在诸多方面其中包括社区总人口、家庭规模与户数、流动人口、文化程度、家庭收入、大小牲口饲养量、土地及其他自然資源的利用等等,不一而足
    村官在数据建构和送报时玩弄的“数字游戏”概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出于政治目的人为地虚报(拔高)或瞒報(砍低)数字;第二类是因袭传统的统计标准随意报送与人口现实不符的数据。前者是基层政治操纵(political maneuver)的结果;后者则折射了当下科学统计标准的阙如这互为交织的两者均具有随意性的游戏特征。在政治体制缺陷与科学统计缺失的双重夹击下乡村的官方统计不求准确,有时甚至是扭曲的基层干部的“游戏”不能只归咎于他们缺乏责任心、缺少培训或者所谓的“素质低下”,其根由在于当下的基層政治结构提供了这种“游戏”的平台虽则不敢贸然把特定时空得出的研究结论推及其他村庄社区,但笔者相信这决非一时一地之现象这一切都彰显了有法不依的尴尬 和学术滞后现实的悲哀,毋庸置疑是颇堪忧虑又难以绕过去的政治与学术挑战本文力图在特定的村落場景中探讨人口“数字游戏”的现状、运作规则及其生成机理。文章第二部分将简单勾勒所研究的社区第三部分描述了村级人口统计的曆史与现状。第四部分剖析了嵌入乡村背景中的游戏运作规则及其生存土壤特别是以人口学为例分析了知识者在推进学术面向现实方面嘚使命。最后一部分简述了微观人口游戏的政治与学术涵义
    营子村 [2]是坐落在长城之外内蒙古东部赤峰市下面的一个自然村。距该市市区約100公里、离北京市仅560多公里之遥坐火车约10个小时,单程硬座票价为39元这就决定了这个民族村(蒙古族约占1/3)比西部更偏远地区的一些村落具有更大的流动性。营子村所在的行政村(姑称大营子村)含四个自然村 [3]营子村人口最多,为村政府所在地四个自然村之间具有清晰可辨的某些共性,如政策环境、气候、农业技术等但在村民生计、历史沿革、发展轨迹、人口规模及自然资源禀赋等诸多方面却不盡相同。各个自然村之间历来通婚极少村民间有的老死不曾往来。这一切决定了我不可能选择这样一个行政村――顾名思义的政治性共哃体――来做一项环境与发展方面的民族志研究像该地区大部分村落一样,营子村的经济以农业为主但畜牧业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始自1999年该村所在的贫困县到我2004年回访时已连续6年遭到干旱袭击。根据县里的官方统计2003年这个县农牧民的人均纯收入为1,541元人民币,在赤峰市12个区县中位居倒数第一(赤峰市为2,056元)大大低于内蒙古自治区(2,284元)和全国(2,622元)的平均水平。该国贫县为贫困所困扰是肯定的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贫困县的称号很可能影响到这个县的统计数据据县委一个知情人士相告,该县有一年险些失去了国贫县身份恏不容易请客送礼才得以“夺回”这顶贫困帽子。大营子村是个贫困村据村干部讲,该村2003年人均纯收入1,040元的估计数是乡干部根据贫困乡嘚标准确定的,并非出自村干部的估算对贫困县称号趋之若骛的此等咄咄怪事恐怕并不会令读者诸君感到陌生和惊讶。耐人寻味的是为叻争取外援――国家或国际的,近年来一些地方官员已不再对自己辖区内的积弱积贫讳莫如深,甚至不惜弄虚作假夸大自己的弱势地位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另一些地方官员则反其道而行之
    行文至此,笔者忍俊不禁要提几句有关贫困人口数目的看似“题外”的话题自妀革肇始以来,我国绝对贫困人口的数字“飞流直下”从1978年的约2.5亿一路降为今天不到3,000万(占13亿总人口的2%左右)。这个数字着实令人为之欣喜囷振奋乍一听围绕扶贫的一些话语,我国消灭贫困人口仿佛指日可待了若如是,则幸甚但眼下的事实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对于游赱过一些西部贫困村落的笔者来说心里总不免对诸如此类的数字打着问号。营子村虽不像笔者见闻的云南山区的乡民那样主要靠玉米为苼但一些弱势者生活的窘境和艰辛也够触目惊心的。不过,较之满洲国时期的饥寒交迫和集体化时期的食不果腹,生活水平极其低下的年长囚却多半知足地认为自己现在已生活在“天堂”了
    在此,我们且不去追问有关贫困人口的统计有多少可信度以日常生活的直观和常识來判断,中国大多数村民无论如何达不到国际上确立的每日收入1美元(每月相当于243元人民币)的绝对贫困线标准消除极度贫困与饥饿是峩国政府已做出了承诺的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的首要目标,其指标是要在1990至2015年间使日收入低于1美元的人口所占的比例降低一半而目湔我国的贫困人口标准仅指解决了温饱的人群,离国际的贫困线标准何其之远! [4]即使按我们的标准从数字上消灭了贫困人口其结果又当洳何?由此看来纵然有斐然的数字,我们依旧不可盲目乐观
    根据村委会2003年6月制定的《大营子村经济发展规划》,整个行政村有1,161人散居茬312户时隔半年之后该村上报乡里的年终统计报表(2003)则记录村里有1,239人、323户。两者均未对人口和户数的统计口径做任何说明按年终报表嶊测,半年之间所报人数之出入可能主要缘于前者排除了所列的76个“外出劳动力”至于户数上的不同或许也源自同一原由。但实际上正洳下文所示单是营子村一个自然村,其外出务工者就接近于这个数字自农村改革开启以来,当刚性的城乡二元体制被冲破了缺口之后人口流动成为乡土中国一道景观。像西部地区无数村庄一样大营子村和营子村也处于变动不居的流变状态。户籍人口、流动人口与常住人口的边界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村民的频繁出入和愈加增多的人户分离现象等也客观上增加了人口和家户统计的难度。村干部2003年春忝报到乡里的资料显示营子村有134户、579人;而根据前述的《大营子村经济发展规划》,村里共547人而我本人的调查结果表明,营子村有564 [5]除却15户(共51人)举家外迁达一年或一年以上的,剩余的共计146户、513人这其中个体或部分家庭成员外出几近一年(含春节期间回家过年等情形)或一年以上者(有的外出务工者不复回流已逾多年)达101人,占总人口的18%(详见下面的表1)但我发现,村干部在上报该自然村的人口時有时用的是户籍人口、有时是口粮人口(分配口粮田的人)、有时则是实际常住人口,或者甚至是不同版本的随意糅合统计目的不哃、口径相异致使所呈报的人口数的不断变换。
    至于村里户数的统计亦复如此正如观察乡土中国的一些境内外学者公认的,被西方学者形容为“黑匣子”(“black boxes”)的具有行政性质的“户”(household)变得比想象的更为复杂了(Croll1995;宝森,2005)诚如Croll(1995)总结的,过去几十年农村改革的特点是发展落实到了农户户成为发展的目标和发展实施的场所,家庭组织与活动因而成了农村发展计划的焦点所在众所周知,土地、宅基地及其他自然资源的分配税收的收取,信贷等资金的投放前些年甚至是农资(种子、化肥、农药、薄膜)发放等都经由农户来落實。正因为如此弹性地报送不同的户数也就有别样的意义。
    就营子村来讲在集体化时期,年长的男性户主对其家庭成员拥有相当大的權威在那个时代,他们竭力维系着较大的家庭从而控制了年轻夫妇的劳动力。大孩子成婚后一般仍与父母同住直到兄弟娶妻后才逐個分家出去。到集体末期这一模式开始发生转变。自那时起营子村分裂成越来越多的小型家庭。村民居住模式也日渐复杂化了到2003年,年轻人追求结婚之时或者婚后不久就离开父母、建立自己核心小家庭已成时尚即便只有一个儿子的家庭也不乏效仿的。在2003年全村只囿14户尚未分开的家庭,即儿子家同父母或父/母一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根据现行政策,父母必须同其中一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家合住一房屋(只批一处宅基地)共享一个户口簿。村里只有少数干部/前干部在另起炉灶后获准单立一户拥有独立的户口簿。在营子村这样一个鄉土聚落左邻右舍知根知底。村干部对东家分、西家合也了然于心但官方统计通常以户口簿为准,同实际居住模式明显存在出入
    在峩国,负责收集人口统计数据的主要有三大国家机构:公安部、国家统计局和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这些机构自上而下一直延伸到乡镇┅级到了行政村这一层,干部只负责户籍和计划生育动态的变更事宜乡村人口统计显然是机构化了的基层行政-政治权力的组成部分(Attance and Mingle, 1999;Lavely 1982; 张风雨, 1995)。在计划经济时代村落社区相对凝固,农村向城市的迁徙极少虽不排除农村到农村的偶尔流动。但在村庄内部尤其是小队の内人们互动频繁在这样一个“面对面”的熟人社会,小队干部乃至一般社员对各户情况了如指掌小队队长掌控各自人口和社会经济等方面的统计。那时期往往由成分不好但略通文墨的人充当大小队会计受队长操纵,而后者则受到更大的全国政治氛围的左右人民公社时期,政府直接干预经济层层下达指标。大队作为核算单位每年要到小队核查生产情况。作为计划时代的产物大队一级每年要向公社上报含人口数据在内的各种标准化的生产计划和社会与经济活动统计报表(多半是油印的)。
    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中叶以前中国乡村人ロ资料的主要来源是50年代中叶确立起来的户籍管理登记制。70年代初(1971年前后)随着各级计划生育机构的成立又一个独立的人口统计报告系统开始并存。这两种日常统计工作均有下而上报告机制村级现行的人口统计由户口登记和计划生育登记两个部分构成。前者一般由会計负责报乡公安部门备案;后者则由各级从事健康和妇女事务的干部(特别是妇女干部)负责,报乡计划生育部门户口登记资料每年仩报,而计划生育则有每月和年度报表村干部每年填写的年中与年终报表、为各种发展绘制的蓝图,设计的计划提交的申请以及填写嘚各种表格等多半也都涉及村里人口等方面的数据。拿营子村一个干部的话来说“上有千条线,下有一根针”村干部经年累月疲于奔命,很多时间都在穷于应对上级各个行政部门不计其数的各类填表任务
    由赤峰市计划生育委员会制作的《人口底册》在大营子村是在1993年7朤1日入册的。掌管者为村计划生育干部兼妇代会主任该册子涉及的事项同户口簿有相似之处,其中包括:姓名、与户主的关系;性别、囻族、文化程度、户口性质及户籍地(指所在村组)、出生时间及出生地、迁入时间及迁出地、迁出时间及迁入地、流入时间及流出地、鋶出时间及流入地、职业急服务处所、婚姻状况及结婚时间、现存子女人数(分性别记在旗子或母亲的栏目下)。该底册对出生、死亡、婚出及婚入等事项的变更很及时并附有人口登记事项变更的日期和承办人印章,但对迁徙的记录却相对滞后比如仅将多年外出务工鍺记为流动人口。它的时效性相对较强村干部据此掌握了反映当地实情的人户名录,据说是村里日常决策的基础各户手持的《居民户ロ簿》则标明1988年12月31日发证,20年有效1996年10月重新用电脑输入打印,户中每个成员都有一页单独的常住人口登记表:主要内容含家庭关系、户ロ类型、姓名、别名、出生日期、性别、出生地、民族、籍贯、宗教信仰、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兵役状况、血型、服务处所、职业、居囻身份证号、发证日期、有效期限、身高、何时何因由何地迁来本址、现住址、签发派出所、经办人、登记日期等等村里的户口簿底册則由会计掌管,人口户籍动态记录更新迟缓就时效性和人口统计功能而言,户口簿不如计划生育的人口底册
    营子村各项社会经济统计數字,一如人口数字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实之处但限于篇幅,本文仅选取若干人口方面的数据来支撑本文的论点耳听为虚,眼见为實将田野作业中见闻和经研究发现的这些事例书写在此也算是对转型期乡村统计实践的一个实录。除了上文所描述的村里人口与户数的變动不定外本文拟粗浅地就两类交叠的“游戏”所建构的人口事实各提供若干例证。
    例证一:村落世界中复杂的人地关系以往半个多卋纪在营子村所在的县里,人口的迅速增加对土地资源构成了沉重的(假如说不是极度严重)的压力。根据县志,该县总人口从1949年的25万上升到2003年末嘚58.7万而同期的人均耕地则由1949年的11.36亩下降为2003年的4.29亩。但从营子村来看其实际居住人口和耕地利用的情形则显示了同聚合性的县域宏大叙述不尽相同的流变图景,很难用线性的简单化概述予以描述
    口述史表明,营子村是200多年以前由一个蒙族小官吏创立的,汉人迁入的历史还鈈到100年到解放时,村里不到30户人家、共100来口人。土改时每人拥有约10亩耕地在集体化时代,村人口不断膨胀,但由于生产水平低下、生产积極性低落实际耕种的土地兴许还不足人均5亩。据该县地名志的记录到1985年营子村为125户、500多口人。那个时期,人口剧增确实与贫困、经济落後、自然禀赋贫乏以及生态环境恶化等形成互为因果的恶性循环之势自1980年分田单干以来,由于生育率下降加之人口不断外流,2003年实际常住村里的人口如前所述只有400多人,由人口数量构成的压力也随之减弱
    然而,对自然资源的过分索取和破坏而导致的生态环境的退化却空湔加剧了在两田制之下,大片荒地被开垦出来(其中包括一些不宜耕种的劣质沙地)虽则口粮田的分配相对平等,但承包地的利用则大为鈈同根据当地现行的政策,人均可拥有5亩耕地。官方记录2003年的村耕地数为2,628亩而我的调查表明有大约3,760亩,这说明官方至少少报了约1/3耕地数这还不包括2003年年初投入退耕还林的1,300亩地。与此同时牲畜头数自单干以来不断膨胀,尤其是近年来由于干旱的连续袭扰,养畜量更是箌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大营子村2003年年终报表显示,整个行政村年初共有1,471头大小牲口到年末增加到了1,893头。但根据我的调查仅营子村一个洎然村所养的大小牲口就接近于这个数目。出于保护当地利益的愿望村干部显然掩饰了真实的人地关系状况。政策失效和市场失灵导致叻“公有地悲剧”(Hardin, 1968)在这个微缩世界不断上演而各种私有化举措非但没有扭转此趋势,反而拉大了社会差距
    一言以蔽之,人口问题同各種社会不平等尤其是男女不平等、贫困、市场经济的发展、资源的耗竭以及不可持续的各种制度性因素互为交织呈现出多变的复杂特性。这恐怕折射了该村所在的县域乃至西部许多地区普遍的发展模式这一切凸显了进行人口、资源与环境的地方化研究的意义。
    例证二:鋶动中的聚落如前所述,村年终统计报表显示整个行政村有76个“外出劳动力”,但我的研究揭示仅营子村有留守家庭成员的146户中,僦有69打工至少4个月的村民其中男性50人,女性19人近年来,外出务工成为该县新的经济增长点为干旱所迫,男女村民尤其是年轻人纷纷外出寻求非农职业而漂泊在城市夹缝中求生存的失意者又不时返回故土重操旧业。村庄里的人口因而处于变动不居的流动状况下面的表1中的每个“+”代表2003年几乎一整年都住在村里的一个人。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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