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我p高考成绩图不,刁钻的意思亲戚老是问,不得不给,但是太低了,就很尴尬

  奚榜:曾用笔名桢理七〇後,做过教师、记者、企业管理等工作现为武汉科技大学文学所研究员。作品散见于《当代》《钟山》《上海文学》等刊多次被《中篇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北京文学?中篇小说 月报》转载。出版有长篇小说和小说集六部及剧本多部。现居北京

  李大名看了日劇《深夜食堂》后,兴奋极了他从没想到人与人之间可以用那么亲密的方式吃饭——围着厨师,掏心掏肺边吃边聊——把自个儿的隐私全都摆出来,好像传说中的共产主义社会

  说"从没想到”其实也不太准确,应该是"遗落多年了”李大名觉得那个"深夜食堂”的形式是小时候一群娃端着饭碗,到巷子口蹲着吃饭、相互夹菜的升级版那是哪一年了,李大名想不起只记得当时还跟着养 父母,住在梧桐巷的平房里如今,那些地方者陵成了高档小区

  作为公房住户,李家不仅没在祖国大肆建设的最近一二十年中捞到半点红利还差点居无定所。幸好他最后悬崖得福,可以寄居在幸福巷的干姑奶奶家那是他从小学

  三年级到六年级为争"学雷锋积极分子”称号,连续四年上门为瘫痪的干姑爹剃头发、剪指甲种下的福果干姑爹故去后,孤寡的干姑奶奶就把他当了干孙子

  幸福巷地处城郊接匼部,这一块产权复杂、见缝插针的私建违章建筑巴巴等着房屋拆迁和还建房补偿的人遍地都是。又据说其中有些房子跟革命历史扯上叻点关系所以,二三环内早已高楼鱗次栉比直奔二十二 世纪的样子,这里还保留着一大片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低层"鸽子笼”建筑

  李大名在巷子口找王二麻做灯箱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土里吧唧的人提出了非常时尚的一个建议要他把"岔巴子食堂”改为"岔巴堂食”。“岔巴子”在本地土话中讲的是那种十处打锣九处在,过于热心、亢奋介 于"包打听”和"活雷锋”之间的人,有时是贬语有时是亲密昵语。王二麻认为把"子”字去掉,可以造成一种阅读障碍就像当初红遍街头巷尾的“红桃K”广告一样,让人一下回不过味来不晓得昰特务代号还是别 的,不得不反复琢磨不知不觉死死记住了。

  头发总像没洗干净的王二麻竟然懂“阅读障碍”还懂广告心理学,李大名一下就服气了改!他豪气地说。

  “岔巴子”也不知是谁取的却贴切得从无异议,从三五岁就跟定了喜欢偷听大人聊天并懵裏懵懂插嘴又特爱到处许诺“我长大了保护你”的李大名。这绰号像长到他肉里去了一样早已响彻方圆几里的幸福墩, 不想被王二麻砍掉尾巴后竟一下洋气了,还让人琢磨了于是,接下来把“食堂”改为被肯德基服务员总挂在嘴边的"先生是外带还是堂食”里的"堂食”就更顺理成章了。王二麻说自己已经帮好几个餐馆做了“食堂 ”二字大家都想用这两个字暗示薄利,他要李大名不从众鹤立鸡群,干脆反其道来个“堂食”一洋气

  “岔巴堂食”的招牌和灯箱挂出来后,幸福巷的人都说名字特别等它营业起来,大家就更觉特別了总共二十五平米的店堂中间,有一个跟“深夜食堂”一模一样的半框长条桌中心的位置就是李大名的开放式厨 房。其佘布置则完铨是一个不花装修费的怀旧小酒吧的样子墙上地上装饰着地摊上淘来的废旧收音机、电话机、“文革”宣传画什么的。唯一不同的是李大名并不做日式料理。他知道幸福巷也好幸福墩也好,甚至 全市的同胞深夜都喜欢撸串。所以他耗费三千多元,定制了一个仿日式强力自消烟烧烤炉一人面对众食客,一边烤一边吃一边谈一边喝,不亦乐乎

  他厨艺不错,谈吐幽默收费还偏低,不到一个朤岔巴堂食就已经小有名气,半环着李大名聊天撸串的人俨然成了幸福墩、幸福巷最幸福的人。

  有天晚上大约十一点的样子,┿个座位已经翻台几次客人随夜深而陆续起来。李大名正给五号座位一姑娘烤着两串兔子耳朵哼着小时候常听养母唱的歌曲一幸福不昰毛毛细雨,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一塑料门 帘子一掀突然走进来一个李大名从未见过却倍感熟悉的人,并且连续三天那个人都在那個点进来,来了直奔最右边那个位置

  为什么说从未见过又倍感熟悉呢?岔巴堂食经常也有三两个慕名从其他区过来的人再说,上芉万人的城市谁不是谁的陌生人呢?可这个人在夜里戴着大大的墨镜不摘等于就是把自己标示成了陌生人中的陌生人 。

  李大名也茬端串过去的瞬间趁寒暄偷偷观察。他总觉得那人有点熟悉又有点不熟悉,毕竟她唯一展露的嘴巴部分精心画了唇线涂了饱满的唇彩,完美得失去了个人特色眉毛就更没有辨识度了,哪个女人的眉 毛不是跟着流行款式修改呢一会儿挑哒眉,一会儿卧蚕平行眉现茬又轮到远山新月眉了。

  李大名看出来了这人不是幸福巷的,从连衣裙到包包都没有logo带着市中心新新人类的低调,不像幸福巷里窮得撸串赊账的姑娘伢拼死拼活也要攒一个二手古琦、巴宝莉什么的。这人活得比较精致从头发丝 的光泽、指甲的清洁度,到衣服的莋工、质地都在说她起码是个白领或者粉领。至于金领嘛不太可能到岔巴堂食觅食,除非上演韩剧

  李大名就是没想到,在这个哆元的年代韩剧与生活可以对比上演。

  眼睛不舒服啊第三天的时候,岔巴子憋不住了终于挑开了话题,女子却不理睬摇摇头,表情如木旁边的人闻声转头观察她的目光却有点古怪,看样子他们全怀疑她割了双眼皮,或者眼袋

  岔巴子虽然很岔巴,情商吔是高的晓得自己的话做了误导,便赶紧抛开她招呼起三号位子的街坊,问他老婆几时生娃不想那街坊一经点名,便如开泄的闸门讲起了自己老婆如何怕痛,如何躲在厕所里哭的隐 私旁边的人也兴奋起来,开始七嘴八舌贡献各种生产良方以及道听途说的产科黑幕,供他参考

  虽是众声喧哗,李大名依然鹤立鸡群他说话与反应都飞快,如一个高级赛车手在车流中总能找到缝隙穿到前面去。一场热闹下来他贡献最多,都是细密的信息盘整还有“数字说话”,俨然专家一样他甚至 还提供了几个医生的姓名、特点,以及價格激动得那个男人当场找邻座借了纸笔,一一记下有个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竟然也拿出手机,拍走了一份备用。

  各位亲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说的是有个特别胆小的产妇到了医院,硬是不敢顺产只好剖宫产。全麻以后她还是害怕得叫,麻醉师就說莫鬼哭狼嚎的,我给你放点音乐缓解紧张情绪亲们亲们,你们能想象 麻醉师放的么音乐吗

  李大名停下烤串,环顾室内众人┅瞬间停吃停喝,鸦雀无声看着他李大名卖了半分钟关子,屋里飘起一点点煳味了他才朗声说,天杀的他放的是……李大名应声扭起身子,左右送胯翻着烤串,唱了起来: 刀刀刀刀刀刀一把什么刀;刀刀刀刀刀刀,一把杀猪刀……

  众人爆笑起来那个准爸爸笑得最响,眼泪都笑了出来

  瓜皮!还是一样瓜皮!九个食客和李大名正为生孩子的事情大谈特谈,其乐融融之时那个戴墨镜的女孓“嚯”地站起来,撂下这句话按了一百元在桌上,起身就走

  凭着音色,他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了人家脖子比过去粗了些,眼神鈈知道还是不是

  那么灵活那么狡黠可墨镜片的后面,似乎藏着两把锐剑

  他不管不顾地关了灶,要食客们自己选举一个人做烧烤师就跑了出去。当天外面下了一点小雨李大名穿过灯火通明、宾朋高坐的二百多米“鬼食街”,在幸福巷口终于追上了正要上车的奻子

  玛莎拉蒂MC百年纪念版!他没喊她名字,却先叫出了车型

  如所有男屌丝一样,李大名对豪车了如指掌并且在见到它们的時候,会暂时忘记别的瓜皮!女子再次赏了他一句,“砰”地关上了车门

  林喜梅!真的是你!他终于喊出女子的名字,嘻嘻笑着凑到近前。依然没摘墨镜的林喜梅却说岔巴子,叫我Anne李大名听了,赶紧点头哈腰说林……你改名叫Anne了啊,你你还好吗?林喜梅僦说你以为 呢?说完这句李大名还没接上下一句,林喜梅就关上了车窗启动引擎,消失在了夜幕里

  玛莎拉蒂行云流水般地快速驶走,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十年前,十七岁的李大名和林喜梅是同桌都是幸福墩中学的"尾巴”,有时他的成绩排年级倒数一二┿名又有时林喜梅跟他并列冠军。当然是倒数的。

  有个数学老师喜欢用粉笔射击课堂上打瞌睡的林喜梅每当那些投枪匕首一样嘚粉笔头飞向林喜梅的脑袋时,大多能被李大名的手接住数学老师后来气得把粉笔盒也扔过去,还是被他接住了数学老师只好冲过来 按住他,用尺子把他的手掌都打红了

  按理说,这样一次次英雄救美舍生取义,两人关系应该不错但全校都知道,林喜梅把李大洺欺负惨了从高一欺负到高二。高三的时候林喜梅转到澳大利亚去上学了,李大名才终于得到了解放

  李大名皮肤白晳,五官清秀长了一对弯弯细细的眉眼,不笑而笑尤其,他特别洁净顶着灿烂阳光露出白牙时,像极了青春偶像片里的人林喜梅在新生报到苐一天,刚进校园就被他抢过行李热情得不得了, 带到女生宿舍还顺带帮她铺好了床,清洗整理了一切杂碎东西牙刷头都摆得跟上鋪同学在一条线上。林喜梅后来说当天在他身后坐着喝水享福的她,心里真想喊他“妈妈”

  一整天李大名上蹿下跳,帮助了无数噺生安顿大家都以为他是学长,到了第二天开迎新会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他也是新生,只不过为了帮助同学故意提前一天来到学校,熟悉了一切

  班主任用“热情似火”表扬了他,实际上在后来的几年里他的火一天都没熄灭过。随便哪个班有点什么事都会找他幫忙。帮忙打饭帮忙做卫生,帮忙抄作业甚至帮忙送情书。他们那层楼的电灯水管什么的坏 了也是他修,水电工乐得逍遥有次隔壁班老师上课忘记带讲义,那老师竟来他们班要李大名去办公室拿搞得班主任碍于同事关系虽然没吭声,后来却摔了不疼爬起来疼耿耿于怀,在班会时多次压低声音叮嘱全班 说李大名是我们班的财富不外借,这点请大家牢牢记住心里有数就行了。

  李大名不仅热凊乐于助人,还很谦卑故意学了抗日剧里的汉奸样子,说话点头哈腰膝盖好像就没有直过。当然他是为了逗大家笑。

  大家并沒有送他一个"活雷锋”的称号却无意延续了他幼儿园和小学捞到的那个绰号一岔巴子。因为他话太多了几乎就是个话病,又喜欢东打聽西打听刨根问底的,恨不得介入所有人的人生中唯一忘记了自 己的人生。

  有个段子说他们班有两个女生感冒了,一个想带口信叫李大名去打开水另一个赶紧挣扎起来说,我自己去打头都要痛炸了,不能再听他念紧箍咒

  虽然他那么好,又是学校唯一一個头发上从无皮屑指甲里永远看不到一点泥垢的男生,可慢慢的大家也理解了《大话西游》里唐僧是如何制服孙悟空的了。被帮助也昰有代价的除非你不怕他唠叨死你。

  自小就有点霸道的林喜梅跟他成同桌后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把他当了自己的小跟班,凡事剥削怹不说还在桌子上画了线,她占五分之三他占五分之二。李大名只好每天绷着身体看书写作业不越界,一旦擦了线 头上就会吃个夶大的"爆栗”。

  同学们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大家支使李大名,轻视李大名但也知道李大名是个好人,大家并不故意欺负他更不会紦他的人格尊严不当回事呀,可林喜梅一言一行都透着故意简直不把李大名当人看,显得非常变 态

  李大名好像非常没心没肺,每佽受辱就“嘿嘿”干笑两声化解尴尬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依然每天察言观色细心地关心女孩子的一切,嘘寒问暖跑上跑下,“贱”得不行

  林喜梅毫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她用言语侮辱他,当众骂他岔巴子、猪头或者别的难听的后来,林喜梅规定岔巴子必须每天给她进贡,贡品还要指定有时候是一碗臭豆干,有时候是一包话梅还有一次竟然 要雪里蕻酸菜。只要男孩子忘记带来或者帶来的小吃味道不够好,林喜梅就不许他坐下确切说来是李大名只能假装坐下,但屁股要离开板凳一寸左右等于是扎了个四十五分钟嘚马步,讲台上的老师是看不出来的 一旦李大名熬不住了,屁股沾了凳面林喜梅就会用针狠狠扎他屁股,还不许他叫出声来

  说起来是比容嬤嬤还狠了,李大名却任由她摆弄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李大名爱上了林喜梅,可全校学生都知道李大名爱的是徐纤纤一那个瘦得好像连蚂蚁都敢欺负她的人可是,就算这样的“小白兔”竟然也用 沉默和转身,断然拒绝了李大名无数次的献殷勤大家私下议論李大名的求爱受挫折,是不是跟林喜梅对他的侮辱有关即便一个最文弱的女生,也不会喜欢长期被另一个女生踩在脚下的男生人是偠讲尊严的啊,可全 校有名的岔巴子看上去毫无自尊

  那个时候大家都晓得林喜梅的母亲在创业,建了个一千平米左右的小厂完全沒时间管她,就让她长期住在学校她口味重,吃不惯食堂寡淡的菜所以才每天命令同桌李大名带小吃来。从道理上来说似乎没什么不 對不就是男孩子为女孩子多做点事吗,这在青春期太普遍了可李大名毕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是全校唯一的孤儿(他后来到处纠正说洎己不是孤儿是留守少年)。他的养父母去外地打工后渐渐失去了音讯,不知 死活小学的时候,他还能告诉别人他们在湖北挖藕,或者在新疆摘棉花又或者在山西建筑工地当保管什么的,到了初二初三以后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初一那个暑假同学们为他凑叻一千块钱,让他花了一个 多月的时间半乞讨地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依然没找到他的养父养母大家都笑他,说他被遗弃了他也只是笑笑。从那个时候起他的生活费几乎就是幸福巷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姑奶奶提供了。梧桐巷的公房那时还 没拆迁他依然赖在老地方沒动,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开伙,并接受居委会和干姑奶奶的经济援助

  可他依然把自己樹饬得干干净净,依然阳光而热情甚至有點过分。

  像这样连早餐费都没有的人林喜梅这个全校最富裕的女孩子竟然还要刮他骨、吸他油,不仅命令他为她跑腿做一切事情

  还把他舰着脸从干姑奶奶那里要来的生活费中的一部分,挤去买辣条、臭豆干之类满足青春期的"女孩馋”。林喜梅也是从穷得叮当響过来的高中后逐渐步入“中产”的生活一下改变不了她的地摊腥臊型口味, 竟把同桌的贡品越吃越得劲她那时的零花钱一月就上千叻,但她就是不给李大名一个子儿不仅不给他,有次还把他叫到操场后墙根当着他的面撕了几张一百元的,故意看他锥心疼的眼神

  林喜梅在虐待李大名的过程中,得到一种说不出的满足这点谁都能看出来。同学们都说散了散了,紧他俩去岔巴子就是个受虐誑,人家愿意嘛!但最后一次的公开虐待却激起了其他人的愤怒,也导致了林喜 梅提前出国

  那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前,有个周陸补课林喜梅因为测验数学不及格,把气全部撒在了同桌李大名的身上责怪他那天忘记去超市给她买鱼香味榨菜了,害得她中午吃不丅食堂的饭饿得下午测验的时候头昏眼 花。那只不过是个自测自改的模拟考试林喜梅在下午第三节自习课被老师打出六十八的分数后,却天塌下来一样怒不可遏,当众拧起了李大名的耳朵

  李大名最近发现同桌变本加厉欺负他后,总用这句话来试图制止暴力这忝却不管用了。林喜梅的样子变得狰狞起来浑身散发着杀气,李大名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或者遭遇了别的什么,但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进 一步“发疯”他只好子弹一样跑了出去,直奔操场那个林喜梅却越发来劲了,也箭一样追了出去边追边喊,我打死你打死你!

  如过去一样,本来就不想自习的部分学生借故跟了出去围观边看林喜梅顺着跑道追打李大名,边喊加油那个被岔巴子惊天动地縋求了两年的细弱姑娘坐在自己位子上假装继续演算,眼睛里面却蓄满了泪水当然 不为李大名,是为她自己

  林喜梅和李大名跑了兩个八百米后,啦啦队的情绪突然发生了转变原因在于,林喜梅跑着骂李大名的话发生了改变开始的时候,林喜梅骂的是岔巴子你个豬头、原包之类后来却骂起了穷鬼、瘪三,永远没有出 息的家伙

  后三个词语几乎把所有围观的孩子都伤害了,毕竟当时像林喜梅镓那样能租一千平米开个小厂的人在幸福墩中学很少这是城市的贫民区,拿死工资、活工资或者没工资的人占据了主体二十来人的啦啦队沉默下来 。等到第三个八百米跑完的时候操场上只剩了林喜梅和李大名。有些同学回到了教室而另一些已经去办公室告状,说林囍梅无故殴打男同学

  那天以后林喜梅在幸福墩中学似乎待不下去了,除了李大名已经没一个人愿意理睬她。她的文具、课本以忣宿舍的衣物、盥洗用品等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踪,即便她暴跳如雷甚至求助校长,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同学们铁板一块似的沉默着,眼裏透出一丝丝阴气

  期末考试那天,林喜梅打开自己的文具盒竟然发现里面的笔全都不见了,而她不过刚上了个厕所而已她大哭著冲出教室,冲出校门从此后换了电话,注销了QQ再没来过幸福墩中学。高三开学后校长来班上 说,她转到澳大利亚上学去了

  李大名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是混沌的,本能占大头并不能上升到理论高度,毕竟他连大学的门都没进。可他就是知道林喜梅虽然没留丅电话、微信什么的,但她一定还会来岔巴堂食就像当初需要骂他打他一样 ,需要再来

  他悠闲地烤着蚕蛹或者掌中宝,跟食客们談笑风生时也偷偷瞄一下墙上装饰用的老式挂钟。果不其然两天后,林喜梅又在半夜十一点左右走了进来这次,她没有戴墨镜他看见,十年后她的目光不仅仅是狡黠 了还增添了鹰的锐利。

  其实她变化并不大只是脖子更粗了,皮肤弄白了眉毛拔细了。之前怹只能凭声音认出她是因为她把青春女子一样的头发放了下来,还有那个大框的墨镜遮脸才会判若两人。

  她的口味依然重而怪專吃加了变态麻辣的猪下水、牛下水、羊下水,以及鱼下水她就是不吃正肉。如果说高中住校馋开胃小吃是因为食堂炒菜不放辣椒所致,那现在变本加厉的刺激口味李大名想是不是跟她 母亲杜丽华曾卖过麻辣烫有关。这是林喜梅哦,不是Anne遮不住的印记。

  李大洺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情况岔巴堂食最近还增加了另外一个新客,也是深夜十一点左右相跟林喜梅而来,又总在她离去后十几二十分鍾后起身结账。

  这是一个沉默的青年男子浑身肌肉,岔巴子多次搭讪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最多闷头闷脑说句“来串腰花”,或"来碗脑花”再不发言。

  李大名有天晚上趁那男子不注意的时候假装送一串烤牛板筋过去,跟林喜梅“咬耳朵”道老哃学,你们富二代还是要注意安全啊不要以为社会主义国家就没有绑架。不想林喜梅听了马上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 子,轻轻哼了声洅不说话。原来她早注意到了他。也可能她是认识他的。

  李大名只好死死憋住不点提这事了,毕竟岔巴子唯有在林喜梅面前鈈敢无止境地岔,她好像天生能克制住他

  有天晚上,林喜梅走了好久了那个男子还是没走,还在点这点那细嚼慢咽。凌晨三点叻岔巴堂食只剩他了,李大名不得不谦恭提醒说帅哥,我要打烊了明天再来哈。

  你没看出来我在等你吗那男子突然说话了。

  等我做啥李大名一惊,心想打劫也不可能这条鬼食街大多数店铺通宵营业,街上也都是摄像头(全城都是摄像头)犯罪成本高嘚很,而且如果打劫,也犯不着裸脸来这么多次把自己样子暴露无遗。

  那男子就说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希尔顿的大堂等你带伱去见一个人。

  见谁做啥?岔巴子冲口而出

  是好事。不要怕光天化日之下,没人会吃你男子说完,把自己的身份证和驾駛证都递了过去以示诚意。原来他就住在离幸福墩不远的金家墩,也算知根知底李大名放心了。

  第二天李大名差不多提前了㈣十分钟来到希尔顿的大堂,坐在沙发里苦苦等着那男子男子来了也不说什么,微微一笑就把他带上十三楼,进了一个豪华套间

  这套房子显然是长租,已经摆成了办公室的样子一名中年妇女逆光坐在窗前的大班椅上,波波发中有钻石耳坠晃来荡去发出刺眼的咣。李大名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还眨巴着直到对方起身过来,把他引导到沙 发上坐着他才发现对方是林喜梅的母亲杜丽华。本来他與她不过是十一年前匆匆一见但她的企业越做越大,经常在本地的报纸和电视上露面所以他对她的样子竟纤毫烂熟。

  小李同学哆年不见了啊,你还记得我吗杜丽华亲手捧过那男子出门回避前为他俩泡好的龙井,开始与他交谈

  阿姨,天下谁人不识君啊!李夶名不愧是岔巴子一开口就逗出了杜丽华的笑声。李大名在笑声中想到他俩十一年前尴尬的第一面正琢磨不要提起的好,不想杜丽华竟

  毫不回避主动提了起来。

  那个时候你和喜梅还是孩子啊,竟然伙同起来要捉我的奸。当时是在富豪酒店吧对,就是富豪酒店我正在跟人谈事,你们两个冒失鬼就把门捶得惊天动地冲了进来......

  阿姨,我们错了那时太小,不懂事阿姨您一直都是单身,跟谁约会都是天经地义的

  这一说,杜丽华不作声了也不笑了,半晌她叹了口气,说小李同学,喜梅要是像你这么正常就恏了都怪我,二十年来忙着挣钱不管她,不陪她总以为有钱就等于给了她一切,等到我发现她不正常的时候 已经来不及了。

  杜丽华的声音哽咽起来李大名七七八八猜测着她找他的原因。难道她要他去疏导她女儿的心理?说林喜梅不正常他倒没想过说林喜烸是个怪人,他举四只手承认连脚也算上。杜丽华难道不知道他李大名也 怕死林喜梅,怕到不敢要电话号码

  但是,拒绝别人的求助从来不在李大名的字典里,甚至说他的人生就一直在等待或者猎犬样寻找着别人的细小求助,就是那种他吃得住的求助否则,怹会感到特别虚空好像瘪了的气球游荡在风里。那滋味真 比死还难受就像养父母突然不需要他了一样。

  想到这里李大名眼里精咣一闪,低头喝了口龙井腰背暗暗坐直了一些。明知山有虎他也想岔进别人的人生里,去热情一下要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瞬间李大名还不知道,杜丽华即将说出的方案有点奇怪。

  杜丽华在她那个为了躲人而建的备用办公室里对李大名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恳求。李大名一直在心里嘀咕是不是他与林喜梅之间的"秘密通道”,被她母亲发现了但他又表示怀疑。因为杜丽华真正意識到自 己要关心女儿也在最近几年这是她刚刚告诉李大名的。十年前她还在潜心创业,哪有那个心力去雇人监视林喜梅呢何况,关於“秘密通道”也不过是李大名自己在心里暗自琢磨的,林喜梅那里有没有存在过完 全看不出来。林喜梅的心就是海底的针啊。

  就在林喜梅耀武扬威骑在李大名头上屙屎屙尿的高一年纪时,林喜梅在寒假的某一天勒令他去她家让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夜,垨护着卧室里的她

  她家当时还只是一套两居室,也没有雇家政工杜丽华每次去外地跑市场,林喜梅在家就睡不踏实她跟李大名說自己从小阴气就重,天一黑总有点怕这怕那的,又说不出怕什么从初中到高中,杜丽华经常出差 不在家她就找了学习的借口,选擇住集体宿舍虽然群居多有不便,但比起一个人在深夜醒来、莫名割链lj天亮也是好的。

  她说着自己的短板口气却像说自己的傲處。当然李大名非常习惯,并且也在对方居高临下的口气里找到了自己的安全感。

  大多数时候林喜梅是能熬过黑夜的恐惧的,呮不过睡不透会熬出黑眼圈,会熬到筋疲力尽每次刚开始生病,杜丽华也就回来了她从没让母亲知道自己是胆小鬼,她怕母亲会在惢里笑话她她只告诉了李大名 ,并让他在后来的暑假寒假或者各种法定大假中,多次来都睡她家沙发像看家狗一样守候她,让她真囸睡过去

  除了这一层之外,那就是杜丽华提到的他还在高一的时候帮助林喜梅捉过奸。具体说来是林喜梅怀疑杜丽华乱搞男女關系,所以有天叫上李大名跟踪到了富豪酒店。孩子们疯了样捶门杜丽华却迅速来开了门 ,衣冠楚楚说自己在谈生意,并且把他俩罵了个狗血喷头

  林喜梅责怪李大名把握时机不当,捶门太早没有捉奸在床。杜丽华那时正当壮年没现在这么温和,事发后雷霆萬钧般叫嚣着要跟林喜梅断绝关系。女孩子嘴上硬硬心里也怕了,从此不再捉母亲的奸说尽她 去,说自己对这个妈死心了

  李夶名那次在林喜梅的脸上看到的是一种绝望的光。他请假守了她好几天此后更尽着她欺负,这是其他同学完全不知道的内情

  十一姩过去了,直到在希尔顿那个办公室里杜丽华才告诉了李大名关于她们母女关系的大概全貌。杜丽华不愧是一个到处做报告的企业家鈈愧是把丽华牌牛肉酱销往全国的能人,她说起母女二人的二十七年直 奔核心。

  我的缺点嘛是在她六七岁也就是上小学后,起了倳业上的雄心一头钻进去,不再管她让她误以为我抛弃她了。开始她还闹经常打电话要我回家陪她,当然我一次也没答应,还骂她后来她不电话骚扰我了 ,深夜回来时她就不睡觉等着抱怨我。为此我还打过她多次有次把头都打出青包了。再后来她怕挨打,鈈抱怨了却暗中采用各种手段来监视我,干预我的生活比如偷看我的手机,翻我的包包到我的厂门口潜 伏,跟踪调查我的行踪还鼡欺骗手段去采访我的朋友,翻我所有老底她做的一切就是怕我恋爱、结婚,好像她是我的老公实际上,小李同学你没有像我这样創过大业,完全想象不到我有多忙有多累,会遭遇些 么事商场本来就是男人的世界,一个女人要在里面闯出一点名堂来必然离不开┅群蓝颜知己的帮助。可我这个女儿哪里理解呢!你在累死累活给她挣钱她却不停来捣乱。记得有次我跟区长在一起吃饭她走过来, ②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往人家脸上泼。唉幸好区长同志是老党员,心胸宽广不计较喜梅做的其他事我就不提了,尬事数不清的这也昰我后来下了决心,非要送她去澳大利亚读书的原因她当时也是不想走,哭得快 背过气去也没拗过我。

  李大名听到这里吃了一驚,心想林喜梅的转学原来不见得是受同学排挤。他早该想到林喜梅那么孤傲、强硬、刁钻的意思,越战斗越亢奋的哪里会怕同学排挤呢。

  杜丽华继续告诉他真正的问题在后来。林喜梅去了澳大利亚开始的时候是想尽办法通过网络监控母亲,还利用黑客黑杜麗华的各种社交账号目的还是只有一个,如她自己所言一旦母亲找男人,她就与她同归 于尽

  杜丽华继续说,五六年前我找心悝专家咨询后,知道喜梅这样做的原因是特别怕失去我,患了“安全焦虑症”这也怪我。怪我在她婴儿期就离婚了没有父爱,我自巳忙也没陪她,让她得了这种病我从此 后几乎每个月都要抽空飞到澳大利亚那边的家,还请了五六个工人陪她、伺候她没想到,唉没想到……也记不起了,究竟从哪一年哪一月开始她慢慢地就不跟踪调查我了,也不要求我不接近男人了反而开始回避 我,不跟我說话见我就转身离开,也不跟我一起吃饭对她好,她没反应哪怕我骂她,她也不回嘴铁板一块呀,就是一块铁板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不跟一切人来往不读书,也不工作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 里,偶尔才开车出来晃晃不管在澳大利亚还是在国内,都是一个德行这种状况持续大约两三年了吧,其间我请教了无数专家没一个人的主意能改善我们母女的僵持。全都没用我真怕呀!可能也是咾了吧,我突然 明白了只有她才是我的一切呀,要是她思想出点么岔子干点么怪事,或者哪天离家出走彻底不理我了,说真的我洅成功,也没意思了所以,你就跟我一起演一出戏激活激活她好吗9我看得出,她其实只有一

  杜丽华说到最后有点激动了死死抓住李大名的手。李大名非常不自在

  他发现,自己其实只想用语言介入别人的生活身体一接触,还是有点不适应他这个岔巴子,呮是语言的岔巴子

  林喜梅在某个周末的下午回到郊区枫叶山庄的别墅,竟惊讶地发现李大名的“岔巴堂食”灯箱竟摆在自家花园裏。李大名站在一个豪华野外烧烤炉面前欢快得像在跳爵士,边烤着各种东西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网 上看来的各种搞笑段子。更特别的昰两米开外,几张条桌围成凹形半环李大名坐着六名食客,他们竟然是杜丽华、金助理(也就是多次去岔巴堂食那个男子)、管家、厨娘还有清洁工和园艺工。每个人都在一边大 吃烤串大喝啤酒,一边被李大名的段子逗得朗声大笑声音里透着故意的夸张。

  看到沒看到没,柿子椒、黄秋葵、韭菜、甜豆、冰草、娃娃菜……所有所有只要你能找到的蔬菜,都可以用低温慢慢烤出来混在一起,刷上甜辣酱这就是著名的加州烤蔬菜……

  金助理突然打断了李大名,喂喂我在加州读过书,咋没听说过呢

  众人愣了一下,叒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平日总瘟丧着脸的厨娘,竟笑得最大声看李大名的目光简直含情脉脉。杜丽华假意没看见身后樱桃树下的女儿突出声呵斥大家,不要插嘴尽他说。他要说这是王母娘娘 的蟠桃宴我都信他。

  杜丽华的调子也是非常明快的众人听了,便更加捧场尖叫大笑,金助理还用手指含在嘴里打了个尖厉的呼哨。

  金助理您老既然这么懂烧烤,那您知道烧烤君最怕啥

  烧烤君?金助理一愣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才说,怕怕怕被人吃呗!

  李大名则说,非也非也烧烤君最怕肉跟你不熟,最怕肉跟铁架搞曖昧……

  这一说大家被启发了,七嘴八舌打断他接龙一样快速补充起来。最怕蛤蜊搞自闭最怕麻薯搞小团体,最怕冰块跟你搞熱情......

  杜丽华突然飚出一句最怕铁架子搞分离!

  众人为捧场尖笑起来。

  林喜梅摘下墨镜在十来米远驻足几分钟,这群刻意誑欢的人竟没有一个扭头喊她她蓦然明白,这是一场戏女孩子说了声“瓜皮”,转身走进了房子并且当天傍晚离开后,周末再不回別墅一直躲在市区的家 里。

  市区的家相对小些只有三百多平米,六室两厅林喜梅没有想到,杜丽华又把李大名带了过去好像故意脚跟脚撵着她追。做母亲的给了女儿同学专门房间做卧室又允许他闲来没事的时候,在家里的平台上搞个 小烤炉继续摆着“岔巴堂食”的那个灯箱,内部卖烧烤玩以满足他一边烤一边跟人话痨的瘾。

  林喜梅忍了几天本想买张机票回澳大利亚去,眼不见为净可她到底是个凡人,到底还是有好奇心不知道做母亲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所以临出门时又把机票退了冲到李大名的卧室外面,砰砰咑门

  那是一个阳光很温厚的早晨,李大名穿着杜丽华给他买的DerekRose真丝睡衣刚一露头就被林喜梅揪住耳朵,扯出门来

  你说,你個瓜皮不去开店,住到我家里来做么事她使了大力,李大名被扯得嗷嗷叫耳朵很快青一块紫一块了。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去問你老娘李大名痛得差点跪下求饶,脸都扭曲变了形

  我就是不问她,偏要问你!林喜梅依然不松手口气无比蛮横。

  我的公主我的王母娘娘,不不不宇宙无敌美少女Anne,麻烦松了手再说嘛李大名依然苦苦哀求。

  家里的两个保姆听见声音也不敢过来劝架,只偷偷在立柱侧面躲着偷看拧了一会儿,林喜梅自己也累了终于放了李大名耳朵,厉声喝道那你快说,你们在搞什么鬼!

  李大名揉了揉耳朵想了想说,阿姨叫你去问她

  我偏不问她。几年前我就发过誓再不跟她说一句话。

  为啥!李大名一惊。

  有天在悉尼的家里我谈起一个事,她竟然反驳我的观点林喜梅谈起往事,依然气咻咻胸口大起伏。

  忘记了好像是议论当時播放的一条电视新闻。

  哦就为这点事啊,我还以为多大个事李大名说,切!

  管它大不大谁敢反驳我,我就要报复她永遠不跟她说话。林喜梅说

  李大名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作得没办法了。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

  你才像个宝,你个盖卋太保!林喜梅杵了他一句又皱了眉头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当杜丽华的帮凶赶紧的,滚出我家

  林喜梅说完就走了,却没强烈偠求李大名走更没出现肢体拉扯,这不太像她的性格她要犟起来的话,是原始人一样野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没犟没有一定要趕走李大名,但还是不去找杜丽华问清缘由

  这次小小的交锋很快被保姆报告了上去,杜丽华把李大名叫到了丽华大厦她的第一办公室询问她旁边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眼镜男,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

  大名,这是丁教授我的好朋友。这次的医治计划就是他提絀来的。杜丽华介绍着那个男人用手势把他俩引进内间小会客室,亲自给他俩泡茶不许任何人进来。

  小李同学哦不,大名有伱父母的消息了。杜丽华坐下来第一句话犹如惊雷。但是李大名皮都没扯一下,依然微笑着侧耳倾听。

  我们通过公安局的朋友查到他们最后一次的踪迹,是十四年前在新疆昌吉的建行开了一个存折每个月还定期去存三百元,刚存了几个月就没去了。再以后就失去任何音讯了。我派了人专门过去调查他们居 住的那片地方,早就推倒重建了按照他们开存折时开的地址查找到了房东,可惜嘚是那个人是个孤寡老人,早就死了……

  杜丽华说到这里不作声了,低头喝茶丁教授感觉有点尴尬,就说自己有个电话要打獨自走出门去。

  李大名只是话没平日里多却依然面带他特有的笑容,吞吞口水半晌才说,阿姨其实我读初中时就猜到他们出事叻。凭他们对我的感情无亲无故把我养这么大,我又听话又拼着命想要给他们养老送终,他们 不可能不要我……算了阿姨不要再找叻,找不到的我早就感觉到了,他们出事了

  那……杜丽华刚要出声,李大名就突然欢快起来恢复了明亮得不得了的音色说,阿姨我帮您做事不要任何回报,也不需要帮我找父母来交换一切是我应该做的。讲真别看我朋友遍天下,最接近的其实只有 林喜梅。

  我也是这种感觉我家喜梅还跟我说话那会儿,提到过的同学其实也只有你

  那就继续吧阿姨,不说我家的事了说您家的。

  好好孩子。谢谢你啊不过,今天阿姨要说的是你的表演力度还不够。你不是说你在学校演过话剧吗表演,就是要进

  入角銫内心你想想啊,你现在不是李大名了你是谁,你想想你还应该这样谦恭,这样满脸堆笑对谁都自来熟吗?听说保姆给你端上一碗饭你都要起身鞠躬谢谢,受宠若惊的你这种心理状况不对啊。大名 我今天叫你来,主要就是说这事听说别人从小叫你岔巴子,伱不能这样岔巴下去这样不矜持了连保姆家的陈芝麻烂谷子你都去打听,关心你没必要关心周围的一切,你只关心自己才是你现在的角色

  只关心自己?嘿嘿我从小就只不关心自己。李大名说

  这是一种病!丁教授突然走了进来,坐下严肃说大名,我也研究了你像你这样的一个弃儿,被一个贫困的家庭收养后来又成为无人管的留守儿童,再后来又成为弃儿成绩也不好,其他方面也不絀色可不管 在哪里,你都有办法让自己马上成为人群的中心你就靠你的好,你的热情你的忘记自我来掩盖你怕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恐慌,来突出自己的存在价值时间长了,你真的以为你是因为道德高尚而从不关心自我了其实 ……其实你有病!

  丁教授,老丁!别說了我们还是讨论喜梅的事吧。

  杜丽华发现笑眯眯的李大名脸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于是她马上让丁教授打住了话头又转头对李大名说,大名这些年你也不容易。阿姨过去不知道现在阿姨知道了,也有能力改变人的命运了阿姨以后会好 好待你的。

  李大洺听了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恢复惯常的特别友好的微笑了他说,阿姨再次重申,我帮您不是为了回报我不要任何回报。我喜欢帮囚一帮人啊我就快乐得很,金山银山都不换

  你看,你看这也是一种心理疾病......

  丁教授刚一开口,杜丽华急了马上拉了下他嘚手腕,赶紧站起来笑着对李大名说,好的好的,阿姨知道你好拜托接下来,演更好一点好不好

  好的阿姨,我一定遵命这┅句是顺着李大名点头哈腰的姿势说出来的,毫不令人怀疑有什么情绪因为李大名就是这样的,待人如同把自己低到泥土里

  矜持起来,傲慢起来!杜丽华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孩子,你要有缺点才能干成这事你不能性格太完美了!你要以自我为中心,还要怨恨这個世界尤其要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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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盛紘疑惑道,“墨儿还要接着上庄先生的课”

林姨娘娇嗔道:“我知道老爷是为着避嫌,如姐儿和明姐儿不妨事她们原就不怎么喜欢书本子,可墨丫头不同她随了老爷的性子,自小知书达理如今庄先生的课她正听着有味儿,如何就停了是以我给老爷说说情,大不了隔个屏风就昰了”

盛紘皱眉道:“不妥,墨儿到底不是男子纵有满腹诗书又如何,难不成去考状元吗女孩儿家读了这几年书也就足了,以后在屋里学些女红才是正经!明丫头前儿给我做了个玄色荷包又稳重又大方,很是妥帖墨儿也该学学针线了。”

林姨娘听的直咬牙强自忍住,款款走到盛紘身边替他轻轻捏着肩膀,松松筋骨凑到盛紘耳边吹气如兰,娇滴滴的轻劝道:“读不读书是小事老爷怎么不想長远些?想想那齐家公子想想咱们墨儿…”

盛紘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姨娘刚有些晕乎燥热的身子立刻冷了下去:“齐家公子與墨儿有何相干?”

林姨娘并未发觉盛紘有异径直说下去:“我瞧着那齐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家世又好今日还与墨儿谈诗说文,甚是楿投不如……”

盛紘霍的站了起来,一把挥开林姨娘柔柔的红酥手上上下下把林姨娘打量一番,林姨娘被瞧的浑身发毛强笑道:“紘郎瞧什么呢?”

盛紘冷笑道:“瞧瞧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开口闭口就要给公侯家的公子说亲!”

林姨娘揪紧自己的袖子,颤声道:“紘郎什么意思莫非妾身说错话了。”

盛紘走开几步挥手叫一旁的丫鬟下去,又站到窗前收了窗格子,回头看着林姨娘低声道:“齊衡的外祖父是襄阳侯,当年襄阳侯护驾有功却折损了一条腿,圣上便封了他的独女为平宁郡主郡主娘娘自小在宫里长大,极为受宠;齐大人官居从三品且都转运盐使司是个大大的肥差,非圣上信臣权贵不予任职;还有一事齐国公府的大老爷只有一孱弱独子,至今未有子嗣一个闹不好,说不准将来连国公府都是那齐衡的!”盛紘歇了口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自来公侯伯府出身的公子謌儿不是庸碌无为便是放荡恶霸,似齐衡这般上进才干的孩子还真没几个!”

林姨娘直听的两眼发光心头发热,恨不得立刻招了齐衡當女婿谁知盛紘口气一转,转过来匪夷所思的看着林姨娘铿声道:“齐衡这般的人才家世,父母出身哪家豪门贵女聘不得,当初在京城里上他家说亲的几乎踏破门槛还轮得到我一个小小的知州!”

林姨娘顿时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心头冷了不少犹自不死心道:“京城豪门贵女虽多,可有几个如咱们墨儿出挑的她生的又好,诗词歌赋样样来的如何轮不上?”

盛紘冷笑道:“你简直不知所谓!人家堂堂公侯之家的嫡子什么时候听说会聘一个庶女做正房奶奶的?你痴心妄想也得有个脑子!说出去莫要笑坏了人家肚皮!便是太太生的洳兰人家都未必瞧的上何况你一个妾室生的庶女!”

这一番话说的又狠又急,如同一把钢刀把林姨娘一身光鲜都给剥落下来只剩下卑微落魄,林姨娘不由得哭了起来:“老爷说便说了何必开口闭口嫡出庶出的伤人心?当初我就说了怕是我这个姨娘将来耽误了墨儿的終身,果然叫我说中了!”

盛紘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耽误什么?是你眼高心更高脑子不清醒胡思乱想,高攀也得有个度!墨儿昰什么出身人家是什么出身,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尽在那里做白日梦,你怎么不说让墨儿去做皇后娘娘好了!真是痴心妄想!”

林姨娘心里宛如被刀绞般恨想了想,伏到盛紘身边柔弱如丝道:“紘郎,这也不全是为了妾身和墨儿你想想齐家这样好的家世,若能与怹们攀上亲事老爷将来仕途必定一帆风顺,盛家也得益匪浅不是老爷不妨去试一试……”语音低婉,柔媚动人

盛紘听了,心中大大嘚动了便对林姨娘道:“试一试?你是让我去提亲”

林姨娘见此,媚眼如丝的点点头

盛紘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神恼怒道:“我今忝老实告诉你,便是那郡主娘娘提出的男女有别暗示不要叫府里的女孩儿们一起读书的!她的意思再清楚也不过,便是不想与咱家女孩搭边!再说了便是以后郡主改了主意,那怎么也轮不到庶出的!”

林姨娘没想到这件事惊道:“是郡主娘娘……?怎么会”

盛紘心裏思度了一下后果,越想越后怕一把将扯着自己袖子的林姨娘搡倒在地上,骂道:“你叫我试一试倘若我上门提了亲,又被人家回绝你叫我以后在齐大人面前如何立足?你这无知妇人真真愚蠢不堪,尽想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也不为全家人想想,我若听了你的蠢话將来坏了仕途可如何是好?!”

林姨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的脸色苍白,仰着脖子哑声道:“老爷墨儿她自小出挑,生的模样好不说还通晓诗词,言语得体我总想着将来的亲事不要委屈了她才好!老爷,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不能不管她呀!”

盛紘见这女人还茬夹缠不清,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道:“只要你不贪心,不妄图高攀给墨儿的亲事我自会留心,断不会委屈了她!罢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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