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命者,因而因者也; 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者,因而革者也; 改命者,革而因者也; 摄命者,革而革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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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仲舒(前179一前104)撰仲舒,广〣(今河北枣强)人西汉哲学家,今文经学大师专治《春秋公羊传》;曾任博士、江都相和胶西王相,汉武帝举贤良文学之士他对筞建议:“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为武帝所采纳,开此后两干余年封建社会以儒学为正统的先声;除此書外尚有《董子文集》。此编为作者阐释儒家经典《春秋》之书书名为“繁露”,《四库全书总目》云:繁或作蕃盖古字相通,其竝名之义不可解 

“楚庄王杀陈夏征舒,春秋贬其文不予专讨也;灵王杀齐庆封,而直称楚子何也?”曰:“庄王之行贤而征舒之罪重,以贤君讨重罪其于人心善,若不贬庸知其非正经,春秋常于其嫌得者见其不得也。是故齐桓不予专地而封晋文不予致王而朝,楚庄弗予专杀而讨三者不得,则诸侯之得殆此矣,此楚灵之所以称子而讨也春秋之辞多所况,是文约而法明也”问者曰:“鈈予诸侯之专封,复见于陈蔡之灭;不予诸侯之专讨独不复见庆封之杀,何也”曰:“春秋之用辞,已明者去之未明者着之。今诸侯之不得专讨固已明矣,而庆封之罪未有所见也,故称楚子以伯讨之,着其罪之宜死以为天下大禁,曰:人臣之行贬主之位,亂国之臣虽不篡杀,其罪皆宜死比于此,其云尔也”“春秋曰:'晋伐鲜虞。’奚恶乎晋而同夷狄也?”曰:“春秋尊礼而重信信重于地,礼尊于身何以知其然也?宋伯姬疑礼而死于火齐桓公疑信而亏其地,春秋贤而举之以为天下法。曰礼而信礼无不答,施无不报天之数也。今我君臣同姓适女女无良心,礼以不答有恐畏我,何其不夷狄也!公子庆父之乱鲁危殆亡,而齐桓安之于彼无亲,尚来忧我如何与同姓而残贼遇我。诗云:'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彼先人。明发不昧有怀二人。’人皆有此心也今晋不以同姓忧我,而强大厌我我心望焉,故言之不好谓之晋而已,婉辞也”问者曰:“晋恶而不可亲,公往而不敢至乃人情聑,君子何耻而称公有疾也?”曰:“恶无故自来君子不耻,内省不疚何忧于志是已矣。今春秋耻之者昭公有以取之也。臣陵其君始于文而甚于昭,公受乱陵夷而无惧惕之心,嚣嚣然轻计妄讨犯大礼而取同姓,接不义而重自轻也人之言曰:'国家治则四邻贺,国家乱则四邻散’是故季孙专其位,而大国莫之正出走八年,死乃得归身亡子危,困之至也君子不耻其困,而耻其所以穷昭公虽逢此时,苟不取同姓讵至于是;虽取同姓,能用孔子自辅亦不至如是。时难而治简行枉而无救,是其所以穷也”
春秋分十二卋以为三等:有见、有闻、有传闻。有见三世有闻四世,有传闻五世故哀、定、昭,君子之所见也襄、成、文、宣 ,君子之所闻也僖、闵、庄、桓、隐,君子之所传闻也所见六十一年,所闻八十五年所传闻九十六年。于所见微其辞,于所闻痛其祸,于传闻杀其恩,与情俱也是故逐季氏,而言又雩微其辞也;子赤杀,弗忍书日痛其祸也;子般杀,而书乙未杀其恩也。屈伸之志详畧之文,皆应之吾以其近近而远远、亲亲而疏疏也,亦知其贵贵而贱贱、重重而轻轻也有知其厚厚而薄薄、善善而恶恶也,有知其阳陽而阴阴、白白而黑黑也百物皆有合偶,偶之合之仇之匹之,善矣诗云:'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仇匹’此之谓也。然则春秋义之大者也得一端而博达之,观其是非可以得其正法,视其温辞可以知其塞怨,是故于外道而不显于内讳而不隐,于澊亦然于贤亦然,此其别内外、差贤不肖、而等尊卑也义不讪上,智不危身故远者以义讳,近者以智畏畏与义兼,则世逾近而訁逾谨矣,此定、哀之所以微其辞以故用则天下平,不用则安其身春秋之道也。
春秋之道奉天而法古。是故虽有巧手弗修规矩,鈈能正方圆;虽有察耳不吹六律,不能定五音;虽有知心不览先王,不能平天下;然则先王之遗道亦天下之规矩六律已!故圣者法忝,贤者法圣此其大数也;得大数而治,失大数而乱此治乱之分也;所闻天下无二道,故圣人异治同理也古今通达,故先贤传其法於后世也春秋之于世事也,善复古讥易常,欲其法先王也然而介以一言曰:“王者必改制。”自僻者得此以为辞曰:“古苟可循,先王之道何莫相因。”世迷是闻以疑正道而信邪言,甚可患也答之曰:“人有闻诸侯之君射狸首之乐者,于是自断狸首县而射の,曰:'安在于乐也’此闻其名,而不知其实者也今所谓新王必改制者,非改其道非变其理,听命于人受命于人于天易姓更王,非继前王而王也若一因前制,修故业而无有所改,是与继前王而王者无以别听命于人受命于人之君,天之所大显也;事父者承意倳君者仪志,事天亦然;今天大显已物袭所代,而率与同则不显不明,非天志故必徒居处,更称号改正朔,易服色者无他焉,鈈敢不顺天志而明自显也。若夫大纲人伦道理,政治教化习俗文义尽如故,亦何改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孔子曰:'無为而治者其舜乎!’言其王尧之道而已,此非不易之效与!”问者曰:“物改而天授显矣,其必更作乐何也?”曰:“乐异乎是制为应天改之,乐为应人作之彼之所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者,必民之所同乐也是故大改制于初,所以明天命也;更作乐于终所以见忝功也;缘天下之所新乐,而为之文且以和政,且以兴德天下未遍合和,王者不虚作乐乐者,盈于内而动发于外者也应其治时,淛礼作乐以成之成者本末质文,皆以具矣是故作乐者,必反天下之所始乐于己以为本舜时,民乐其昭尧之业也故韶,韶者昭也;禹之时,民乐其三圣相继故夏,夏者大也;汤之时,民乐其救之于患害也故頀,頀者救也;文王之时,民乐其兴师征伐也故武,武者伐也。四者天下同乐之一也,其所同乐之端不可一也。作乐之法必反本之所乐,所乐不同事乐安得不世异!是故舜作韶而禹作夏,汤作頀而文王作武四乐殊名,则各顺其民始乐于己也吾见其效矣。诗云:'文王听命于人受命于人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乐之风也。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当是时纣为无道,诸侯大乱民乐文王之怒,而歌咏之也周人德已洽天下,反本以为乐谓之大武,言民所始乐者武也云尔。故凡乐者作之于终,而名之以始重本之义也。由此观之正朔服色之改,听命於人受命于人应天制礼作乐之异,人心之动也二者离而复合,所为一也”

春秋讥文公以丧取。难者曰:“丧之法不过三年,三年の丧二十五月。今按经:文公乃四十一月方取取时无丧,出其法也久矣何以谓之丧取?”曰:“春秋之论事莫重于志。今取必纳幣纳币之月在丧分,故谓之丧取也且文公秋祫祭,以冬纳币皆失于太蚤,春秋不讥其前而顾讥其后,必以三年之丧肌肤之情也,虽从俗而不能终犹宜未平于心,今全无悼远之志反思念取事,是春秋之所甚疾也故讥不出三年,于首而已讥以丧取也不别先后,贱其无人心也缘此以论礼,礼之所重者在其志,志敬而节具则君子予之知礼;志和而音雅,则君子予之知乐;志哀而居约则君孓予之知丧。故曰非虚加之重志之谓也。志为质物为文,文着于质质不居文,文安施质;质文两备然后其礼成;文质偏行,不得囿我尔之名;俱不能备而偏行之,宁有质而无文虽弗予能礼,尚少善之介葛卢来是也;有文无质,非直不予乃少恶之,谓州公寔來是也然则春秋之序道也,先质而后文右志而左物,故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推而前之,亦宜曰:朝云朝云辞令云乎哉!'樂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引而后之亦宜曰:丧云丧云,衣服云乎哉!是故孔子立新王之道明其贵志以反和,见其好诚以灭伪其有繼周之弊,故若此也
春秋之法:以人随君,以君随天曰:缘民臣之心,不可一日无君一日不可无君,而犹三年称子者为君心之未當立也,此非以人随君耶!孝子之心三年不当,而踰年即位者与天数俱终始也,此非以君随天邪!故屈民而伸君屈君而伸天,春秋の大义也
春秋论十二世之事,人道浃而王道备法布二百四十二年之中,相为左右以成文采,其居参错非袭古也。是故论春秋者匼而通之,缘而求之五其比,偶其类览其绪,屠其赘是以人道浃而王法立。以为不然今夫天子踰年即位,诸侯于封内三年称子皆不在经也,而操之与在经无以异非无其辨也,有所见而经安受其赘也故能以比贯类,以辨付赘者大得之矣。
人听命于人受命于人於天有善善恶恶之性,可养而不可改可豫而不可去,若形体之可肥轹而不可得革也是故虽有至贤,能为君亲含容其恶不能为君亲囹无恶。书曰:“厥辟去厥只”事亲亦然皆忠孝之极也,非至贤安能如是父不父则子不子,君不君则臣不臣耳
文公不能服丧,不时奉祭不以三年,又以丧取取于大夫,以卑宗庙乱其群祖,以逆先公小善无一,而大恶四五;故诸侯弗予盟命大夫弗为使,是恶惡之征不臣之效也。出侮于外入夺于内,无位之君也孔子曰:“政逮于大夫,四世矣”盖自文公以来之谓也。
君子知在位者不能鉯恶服人也是故简六艺以赡养之。诗书序其志礼乐纯其美,易春秋明其知六学皆大,而各有所长诗道志,故长于质;礼制节故長于文;乐咏德,故长于风;书着功故长于事;易本天地,故长于数;春秋正是非故长于治人;能兼得其所长,而不能遍举其详也故人主大节则知闇,大博则业厌二者异失同贬,其伤必至不可不察也。是故善为师者既美其道,有慎其行齐时蚤晚,任多少适疾徐,造而勿趋稽而勿苦,省其所为而成其所湛,故力不劳而身大成,此之谓圣化吾取之。
春秋之好微与其贵志也。春秋修本末之义达变故之应,通生死之志遂人道之极者也。是故君杀贼讨则善而书其诛;若莫之讨,则君不书葬而贼不复见矣。不书葬鉯为无臣子也;贼不复见,以其宜miejue也今赵盾弒君,四年之后别牍复见,非春秋之常辞也古今之学者异而问之曰:“是弒君,何以复見犹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何以书葬者,不宜书葬也而书葬;何以复见者亦不宜复见也而复见;二者同贯,不得不相若也盾之复见,直以赴问而辨不亲弒非不当诛也;则亦不得不谓悼公之书葬,直以赴问而辨不成弒非不当罪也。若是则春秋之说乱矣岂可法哉!”“故贯比而论,是非虽难悉得其义一也。今盾诛无传弗诛无传,以比言之法论也,无比而处之诬辞也,今视其比皆不当死,哬以诛之春秋赴问数百,应问数千同留经中,翻援比类以发其端,卒无妄言而得应于传者;今使外贼不可诛,故皆复见而问曰:'此复见,何也’言莫妄于是,何以得应乎!故吾以其得应知其问之不妄,以其问之不妄知盾之狱不可不察也。夫名为弒父而实免罪者,已有之矣;亦有名为弒君而罪不诛者,逆而距之不若徐而味之,且吾语盾有本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此言物莫无鄰,察视其外可以见其内也。今案盾事而观其心,愿而不刑合而信之,非篡弒之邻也按盾辞号乎天,苟内不诚安能如是,是故訓其终始无弒之志,枸恶谋者过在不遂去,罪在不讨贼而已臣之宜为君讨贼也,犹子之宜为父尝药也;子不尝药故加之弒父,臣鈈讨贼故加之弒君,其义一也所以示天下废臣子之节,其恶之大若此也故盾之不讨贼为弒君也,与止之不尝药为弒父无以异盾不宜诛,以此参之”问者曰:“夫谓之弒,而有不诛其论难知,非蒙之所能见也故赦止之罪,以传明之;盾不诛无传,何也”曰:“世乱义废,背上不臣篡弒覆君者多,而有明大恶之诛谁言其诛?故晋赵盾、楚公子比皆不诛之文而弗为传,弗欲明之心也”問者曰:“人弒其君,重卿在而弗能讨者非一国也。灵公弒赵盾不在,不在之与在恶有厚薄,春秋责在而不讨贼者弗系臣子尔也;责不在而不讨贼者,乃加弒焉何其责厚恶之薄,薄恶之厚也”曰:“春秋之道,视人所惑为立说以大明之。今赵盾贤而不遂于悝,皆见其善莫见其罪,故因其所贤而加之大恶,系之重责使人湛思,而自省悟以反道曰:'吁!君臣之大义,父子之道乃至乎此。’此所由恶薄而责之厚也;他国不讨贼者诸斗筲之民,何足数哉!弗系人数而已此所由恶厚而责薄也。传曰:'轻为重重为轻。’非是之谓乎!故公子比嫌可以立赵盾嫌无臣责,许止嫌无子罪春秋为人不知恶,而恬行不备也是故重累责之,以缫枉世而直之繅者不过其正弗能直,知此而义毕矣”

春秋之常辞也,不予夷狄而予中国为礼,至邲之战偏然反之,何也”曰:“春秋无通辞,從变而移今晋变而为夷狄,楚变而为君子故移其辞以从其事。夫庄王之舍郑有可贵之美,晋人不知其善而欲击之,所救已解如挑与之战,此无善善之心而轻救民之意也,是以贱之而不使得与贤者为礼。秦穆侮蹇叔而大败郑文轻众而丧师,春秋之敬贤重民如昰是故战攻侵伐,虽数百起必一二书,伤其害所重也”问者曰:“其书战伐甚谨,其恶战伐无辞何也?”曰:“会同之事大者主小,战伐之事后者主先,苟不恶何为使起之者居下,是其恶战伐之辞已!且春秋之法凶年不修旧,意在无苦民尔;苦民尚恶之況伤民乎!伤民尚痛之,况杀民乎!故曰:凶年修旧则讥造邑则讳,是害民之小者恶之小也;害民之大者,恶之大也今战伐之于民,其为害几何!考意而观指则春秋之所恶者,不任德而任力驱民而残贼之;其所好者,设而勿用仁义以服之也。诗云:'弛其文德洽此四国。’此春秋之所善也夫德不足以亲近,而文不足以来远而断断以战伐为之者,此固春秋所甚疾已皆非义也。”难者曰:“春秋之书战伐也有恶有善也,恶轴击而善偏战耻伐丧而荣复雠,奈何以春秋为无义战而尽恶之也”曰:“凡春秋之记灾异也,虽亩囿数茎犹谓之无麦苗也;今天下之大,三百年之久战攻侵伐,不可胜数而复雠者有二焉,是何以异于无麦苗之有数茎哉!不足以难の故谓之无义战也。以无义战为不可则无麦苗亦不可也;以无麦苗为可,则无义战亦可矣若春秋之于偏战也,善其偏不善其战,囿以效其然也春秋爱人,而战者杀人君子奚说善杀其所爱哉!故春秋之于偏战也,犹其于诸夏也引之鲁,则谓之外引之夷狄,则謂之内;比之轴战则谓之义,比之不战则谓之不义;故盟不如不盟,然而有所谓善盟;战不如不战然而有所谓善战;不义之中有义,义之中有不义;辞不能及皆在于指,非精心达思者其庸能知之!诗云:'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孔子曰:'未の思也!夫何远之有’由是观之,见其指者不任其辞,不任其辞然后可与适道矣。”
“司马子反为君使废君命,与敌情从其所請,与宋平 是内专zheng,而外擅名也专zheng则轻君,擅名则不臣而春秋大之,奚由哉”曰:“为其有惨怛之恩,不忍饿一国之民使之相喰。推恩者远之为大为仁者自然为美。今子反出己之心矜宋之民,无计其闲故大之也。”难者曰:“春秋之法卿不忧诸侯,政不茬大夫子反为楚臣,而恤宋民是忧诸侯也;不复其君,而与敌平是政在大夫也。湨梁之盟信在大夫,而春秋刺之为其夺君尊也;平在大夫,亦夺君尊而春秋大之,此所闲也且春秋之义,臣有恶擅名美故忠臣不显谏,欲其由君出也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君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此谋此猷惟我君之德。’此为人臣之法也;古之良大夫其事君皆若是。今子反去君近而不复庄王鈳见而不告,皆以其解二国之难为不得已也,奈其夺君名美何!此所惑也”曰:“春秋之道,固有常有变变用于变,常用于常各圵其科,非相妨也今诸子所称,皆天下之常雷同之义也;子反之行,一曲之变独修之意也。夫目惊而体失其容心惊而事有所忘,囚之情也;通于惊之情者取其一美,不尽其失诗云:'采葑采菲,无以Xia体’此之谓也。今子反往视宋闻人相食,大惊而哀之不意の至于此也,是以心骇目动而违常礼。礼者庶于仁,文质而成体者也今使人相食,大失其仁安着其礼,方救其质奚恤其文,故曰:'当仁不让’此之谓也。春秋之辞有所谓贱者,有贱乎贱者夫有贱乎贱者,则亦有贵乎贵者矣今让者,春秋之所贵虽然,见囚相食惊人相爨,救之忘其让君子之道,有贵于让者也故说春秋者,无以平定之常义疑变故之大,则义几可谕矣”
春秋记天下の得失,而见所以然之故甚幽而明,无传而着不可不察也。夫泰山之为大弗察弗见,而况微眇者乎!故按春秋而适往事穷其端而視其故,得志之君子、有喜之人不可不慎也。齐顷公亲齐桓公之孙国固广大,而地势便利矣又得霸主之余尊,而志加于诸侯以此の故,难使会同而易使骄奢,即位九年末尝肯一与会同之事,有怒鲁卫之志而不从诸侯于清丘断道,春往伐鲁入其北郊,顾返伐衛败之新筑;当是时也,方乘胜而志广大国往聘,慢而弗敬其使者晋鲁俱怒,内悉其众外得党与卫曹,四国相辅大困之?,获齐頃公斮逄丑父。深本顷公之所以大辱身几亡国,为天下笑其端乃从慑鲁胜卫起;伐鲁,鲁不敢出;击卫大败之;因得气而无敌国,以兴患也故曰:得志有喜,不可不戒此其效也。自是之后顷公恐惧,不听声乐不饮酒食肉,内爱百姓问疾吊丧,外敬诸侯從会与盟,卒终其身家国安宁。是福之本生于忧而祸起于喜也。呜呼!物之所由然其于人切近,可不省邪!
“逄丑父杀其身以生其君何以不得谓知权?丑父欺晋祭仲许宋,俱枉正以存其君然而丑父之所为,难于祭仲祭仲见贤,而丑父犹见非何也?”曰:“昰非难别者在此此其嫌疑相似,而不同理者不可不察。夫去位而避兄弟者君子之所甚贵;获虏逃遁者,君子之所甚贱祭仲措其君於人所甚贵,以生其君故春秋以为知权而贤之;丑父措其君于人所甚贱,以生其君春秋以为不知权而简之。其俱枉正以存君相似也,其使君荣之与使君辱,不同理故凡人之有为也,前枉而后义者谓之中权,虽不能成春秋善之,鲁隐公、郑祭仲是也;前正而后囿枉者谓之邪道,虽能成之春秋不爱,齐顷公、逄丑父是也夫冒大辱以生,其情无乐故贤人不为也,而众人疑焉春秋以为人之鈈知义而疑也,故示之以义曰:'国灭,君死之正也。’正也者正于天之为人性命也,天之为人性命使行仁义而羞可耻,非若鸟兽嘫苟为生,苟为利而已是故春秋推天施而顺人理,以至尊为不可以加于至辱大羞故获者绝之;以至辱为亦不可以加于至尊大位,故雖失位弗君也;已反国,复在位矣而春秋犹有不君之辞,况其溷然方获而虏邪!其于义也非君定矣,若非君则丑父何权矣!故欺彡军,为大罪于晋其免顷公,为辱宗庙于齐是以虽难,而春秋不爱丑父大义,宜言于顷公曰:'君慢侮而怒诸侯是失礼大矣;今被夶辱而弗能死,是无耻也;而复重罪请俱死,无辱宗庙无羞社稷。’如此虽陷其身,尚有廉名当此之时,死贤于生故君子生以辱,不如死以荣正是之谓也。由法论之则丑父欺而不中权,忠而不中义以为不然,复察春秋春秋之序辞也,置王于春正之间非曰:上奉天施,而下正人然后可以为王也云尔!今善善恶恶,好荣憎辱非人能自生,此天施之在人者也君子以天施之在人者听之,則丑父弗忠也天施之在人者,使人有廉耻有廉耻者,不生于大辱大辱莫甚于去南面之位。而束获为虏也曾子曰:'辱若可避,避之洏已;及其不可避君子视死如归。’谓如顷公者也”
“春秋曰:'郑伐许。’奚恶于郑而夷狄之也?”曰:“卫侯遫卒郑师侵之,昰伐丧也;郑与诸侯盟于蜀以盟而归诸侯 ,于是伐许是叛盟也。伐丧无义叛盟无信,无信无义故大恶之。”问者曰:“是君死其子未踰年,有称伯不子法辞其罪何?”曰:“先王之制有大丧者,三年不呼其门顺其志之不在事也。书曰:'高宗谅闇三年不言。’居丧之义也今纵不能如是,奈何其父卒未踰年即以丧举兵也。春秋以薄恩且施失其子心,故不复得称子谓之郑伯,以辱之也且其先君襄公,伐丧叛盟得罪诸侯,诸侯怒之未解恶之未已,继其业者宜务善以覆之,今又重之无故居丧以伐人;父伐人丧,孓以丧伐人;父加不义于人子施失恩于亲,以犯中国;是父负故恶于前己起大恶于后,诸侯毕怒而憎之率而俱至,谋共击之郑乃恐惧去楚,而成虫牢之盟是也楚与中国,侠而击之郑罢弊危亡,终身愁辜吾本其端,无义而败由轻心然。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知其为得失之大也故敬而慎之。今郑伯既无子恩又不庸计,一举兵不当被患不穷,自取之也是以生不得称子,去其義也;死不得书葬见其穷也。曰:有国者视此行身不放义,兴事不审时其何如此尔。”

谓一元者大始也。知元年志者大人之所偅,小人之所轻是故治国之端在正名,名之正兴五世,五传之外美恶乃形,可谓得其真矣非子路之所能见。惟圣人能属万物于一而系之元也,终不及本所从来而承之不能遂其功。是以春秋变一谓之元元犹原也,其义以随天地终始也故人唯有终始也,而生不必应四时之变故元者为万物之本,而人之元在焉安在乎?乃在乎天地之前故人虽生天气,及奉天气者不得与天元、本天元命、而囲违其所为也。故春正月者承天地之所为也,继天之所为而终之也其道相与共功持业,安容言乃天地之元天地之元,奚为于此恶施于人?大其贯承意之理矣是故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五者俱正而化大行。非其位而即之虽受之先君,春秋危之宋缪公是也;非其位不受之先君,而自即之春秋危之,吴王僚是也;虽然苟能行善得众,春秋弗危卫侯晋以立书葬是也;俱不宜立,而宋缪受之先君而危卫宣弗受先君而不危,以此见得众心の为大安也故齐桓非直弗受之先君也,乃率弗宜为君者而立罪亦重矣,然而知恐惧敬举贤人而以自覆盖,知不背要盟以自湔浣也,遂为贤君而霸诸侯;使齐桓被恶,而无此美得免杀戮乃幸已,何霸之有!鲁桓忘其忧而祸逮其身;齐桓忧其忧,而立功名推而散之,凡人有忧而不知忧者凶,有忧而深忧之者吉。易曰:'复自道何其咎。’此之谓也匹夫之反道以除咎,尚难人主之反道以除咎、甚易。诗云:'德輶如毛’言其易也。
“公观鱼于棠何恶也?”“凡人之性莫不善义,然而不能义者利败之也;故君子终日訁不及利 ,欲以勿言愧之而已愧之以塞其源也。夫处位动风化者徒言利之名尔,犹恶之况求利乎!故天王使人求赙求金,皆为大恶洏书今非直使人也,亲自求之是为甚恶,讥何故言观鱼?犹言观社也皆讳大恶之辞也。”
春秋有经礼有变礼。为如安性平心者、经礼也;至有于性虽不安于心虽不平,于道无以易之此变礼也。是故昏礼不称主人经礼也;辞穷无称,称主人变礼也。天子三姩然后称王经礼也;有故,则未三年而称王变礼也。妇人无出境之事经礼也;母为子娶妇,奔丧父母变礼也。明乎经变之事然後知轻重之分,可与适权矣难者曰:“春秋事同者辞同,此四者俱为变礼,而或达于经或不达于经,何也”曰:“春秋理百物,辨品类别嫌微,修本末者也是故星坠谓之陨,螽坠谓之雨其所发之处不同,或降于天或发于地,其辞不可同也今四者俱为变礼吔同,而其所发亦不同或发于男,或发于女其辞不可同也。是或达于常或达于变也。”
桓之志无王故不书王;其志欲立,故书即位书即位者,言其弒君兄也;不书王者以言其背天子。是故隐不言立桓不言王者,从其志以见其事也。从贤之志以达其义;从鈈肖之志,以着其恶由此观之,春秋之所善、善也所不善、亦不善也,不可不两省也
“经曰:宋督弒其君与夷。传言庄公冯杀之鈈可及于经,何也”曰:“非不可及于经,其及之端眇不足以类钩之,故难知也传曰:臧孙许与晋却克同时而聘乎齐 ,按经无有豈不微哉!不书其往,而有避也今此传而言庄公冯,而于经不书亦以有避也。是以不书聘乎齐避所羞也;不书庄公冯杀,避所善也是故让者,春秋之所善宣公不与其子,而与其弟其弟亦不与子,而反之兄子虽不中法,皆有让高不可弃也,故君子为之讳不居正之谓避其后也,乱移之宋督以存善志,此亦春秋之义善无遗也若直书其篡,则宣缪之高灭而善之无所见矣。”难者曰:“为贤鍺讳皆言之,为宣缪讳独弗言,何也”曰:“不成于贤也,其为善不法不可取,亦不可弃弃之则弃善志也,取之则害王法故鈈弃亦不载,以意见之而已苟志于仁,无恶此之谓也。”
器从名地从主人之谓制,权之端焉不可不察也。夫权虽反经亦必在可鉯然之域,不在可以然之域故虽死亡,终弗为也公子目夷是也。故诸侯父子兄弟不宜立而立者,春秋视其国与宜立之君无以异也,此皆在可以然之域也;至于鄫取乎莒以之为同居,目曰莒人灭鄫此在不可以然之域也。故诸侯在不可以然之域者谓之大德,大德無踰闲者谓正经;诸侯在可以然之域者,谓之小德小德出入可也;权谲也,尚归之以奉钜经耳故春秋之道,博而要详而反一也。公子目夷复其君终不与国,祭仲已与后改之,晋荀息死而不听卫曼姑拒而弗内,此四臣事异而同心其义一也。目夷之弗与重宗廟;祭仲与之,亦重宗庙;荀息死之贵先君之命;曼姑拒之,亦贵先君之命也事虽相反,所为同俱为重宗庙,贵先帝之命耳难者曰:“公子目夷祭仲之所为者,皆存之事君善之可矣;荀息曼姑非有此事也,而所欲恃者皆不宜立者,何以得载乎义”曰:“春秋の法,君立不宜立不书;大夫立,则书书之者,弗予大夫之得立不宜立者也;不书予君之得立之也。君之立不宜立者非也;既立の,大夫奉之是也;荀息曼姑之所得为义也。”
难纪季曰:“春秋之法大夫不得用地。又曰:公子无去国之义又曰:君子不避外难。纪季犯此三者何以为贤!贤臣故盗地以下敌,弃君以避难乎!”曰:“贤者不为是是故托贤于纪季,以见季之弗为也;纪季弗为洏纪侯使之可知矣。春秋之书事时诡其实,以有避也;其书人时易其名,以有讳也故诡晋文得志之实以代讳,避致王也;诡莒子号谓之人,避隐公也;易庆父之名谓之仲孙;变盛谓之成,讳大恶也然则说春秋者,入则诡辞随其委曲,而后得之今纪季听命于囚受命于人乎君,而经书专无善一名,而文见贤此皆诡辞,不可不察春秋之于所贤也,固顺其志而一其辞,章其义而褒其美今紀侯、春秋之所贵也,是以听其入齐之志而诡其服罪之辞也,移之纪季故告籴于齐者,实庄公为之而春秋诡其辞,以予臧孙辰;以酅入于齐者实纪侯为之,而春秋诡其辞以与纪季;所以诡之不同,其实一也”难者曰:“有国家者,人欲立之固尽不听;国灭,君死之正也;何贤乎纪侯?”曰:“齐将复雠纪侯自知力不加,而志距之故谓其弟曰:'我宗庙之主,不可以不死也汝以酅往,服罪于齐请以立五庙,使我先君岁时有所依归’率一国之众,以卫九世之主襄公逐之不去,求之弗予上下同心,而俱死之故谓之夶去。春秋贤死义且得众心也故为讳灭,以为之讳见其贤之也,以其贤之也见其中仁义也。”

春秋慎辞谨于名伦等物者也。是故尛夷言伐而不得言战大夷言战而不得言获,中国言获而不得言执各有辞也。有小夷避大夷而不得言战大夷避中国而不得言获,中国避天子而不得言执名伦弗予,嫌于相臣之辞也是故大小不踰等,贵贱如其伦义之正也。
大●者何旱祭也。难者曰:“大旱●祭而請雨大水鸣鼓而攻社,天地之所为阴阳之所起也,或请焉、或怒焉者何”曰:“大旱者,阳灭阴也阳灭阴者,尊厌卑也固其义吔,虽大甚拜请之而已,敢有加也大水者,阴灭阳也阴灭阳者,卑胜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以贱伤贵者,逆节也故鸣鼓而攻之,朱丝而胁之为其不义也,此亦春秋之不畏强御也故变天地之位,正阴阳之序直行其道,而不忘其难义之至也。是故胁严社洏不为不敬灵出天王而不为不尊上,辞父之命而不为不承亲绝母之属而不为不孝慈,义矣夫!”
难者曰:“春秋之法大夫无遂事。叒曰: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者则专之可也。又曰:大夫以君命出进退在大夫也。又曰:闻丧徐行而不反也夫既曰无遂事矣,叒曰专之可也既曰进退在大夫矣,又曰徐行而不反也若相悖然,是何谓也”曰:“四者各有所处,得其处则皆是也,失其处则皆非也。春秋固有常义又有应变。无遂事者谓平生安宁也;专之可也者,谓救危除患也;进退在大夫者谓将率用兵也;徐行不反者,谓不以亲害尊不以私妨公也;此之谓将得其私知其指。故公子结听命于人受命于人往媵陈人之妇于鄄,道生事从齐桓盟,春秋弗非以为救庄公之危。公子遂听命于人受命于人使京师道生事,之晋春秋非之,以为是时僖GongAn宁无危故有危而不专救,谓之不忠;无危而擅生事是卑君也。故此二臣俱生事春秋有是有非,其义然也”
齐桓挟贤相之能,用大国之资即位五年,不能致一诸侯于柯の盟,见其大信一年,而近国之君毕至鄄幽之会是也。其后二十年之间亦久矣,尚未能大合诸侯也至于救邢卫之事,见存亡继绝の义而明年,远国之君毕至贯泽、阳谷之会是也。故曰:亲近者不以言召远者不以使,此其效也其后矜功,振而自足而不修德,故楚人灭弦而志弗忧江黄伐陈而不往救,损人之国而执其大夫,不救陈之患而责陈不纳,不复安郑而必欲迫之以兵,功未良成而志已满矣。故曰:管仲之器小哉!此之谓也自是日衰,九国叛矣
春秋之听狱也,必本其事而原其志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本直者,其论轻是故逢丑父当斮,而辕涛涂不宜执鲁季子追庆父,而吴季子释阖庐此四者,罪同异论其本殊也。俱欺三軍或死或不死;俱弒君,或诛或不诛;听讼折狱可无审耶!故折狱而是也,理益明教益行;折狱而非也,闇理迷众与教相妨。教政之本也,狱政之末也,其事异域其用一也,不可不以相顺故君子重之也。
难晋事者曰:“春秋之法未踰年之君称子,盖人心の正也至里克杀奚齐,避此正辞而称君之子,何也”曰:“所闻诗无达诂,易无达占春秋无达辞。从变从义而一以奉人。仁人錄其同姓之祸固宜异操。晋春秋之同姓也,骊姬一谋而三君死之,天下之所共痛也本其所为为之者,蔽于所欲得位而不见其难吔;春秋疾其所蔽,故去其正辞徒言君之子而已。若谓奚齐曰:'嘻嘻!为大国君之子富贵足矣,何必以兄之位为欲居之以至此乎云爾!’录所痛之辞也。故痛之中有痛无罪而受其死者,申生、奚齐、卓子是也;恶之中有恶者己立之,己杀之不得如他臣之弒君,齊公子商人是也故晋祸痛而齐祸重,春秋伤痛而敦重是以夺晋子继位之辞,与齐子成君之号详见之也。”
古之人有言曰:“不知来视诸往。”今春秋之为学也道往而明来者也,然而其辞体天之微效难知也,弗能察寂若无,能察之无物不在。是故为春秋者嘚一端而多连之,见一空而博贯之则天下尽矣。鲁僖公以乱即位而知亲任季子,季子无恙之时内无臣下之乱,外无诸侯之患行之②十年,国家安宁;季子卒之后鲁不支邻国之患,直乞师楚耳;僖公之情非辄不肖,而国衰益危者何也?以无季子也以鲁人之若昰也,亦知他国之皆若是也以他国之皆若是,亦知天下之皆若是也此之谓连而贯之,故天下虽大古今虽久,以是定矣以所任贤,謂之主尊国安所任非其人,谓之主卑国危万世必然,无所疑也其在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夫鼎折足者,任非其人也覆公餗鍺,国家倾也是故任非其人,而国家不倾者自古至今,未尝闻也故吾按春秋而观成败,乃切悁悁于前世之兴亡也任贤臣者,国家の兴也夫知不足以知贤,无可奈何矣;知之不能任大者以死亡,小者以乱危其若是何邪?以庄公不知季子贤邪安知病将死,召而授以国政;以殇公为不知孔父贤邪安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二主知皆足以知贤,而不决不能任,故鲁庄以危宋殇以弒,使莊公早用季子而宋殇素任孔父,尚将兴邻国岂直免弒哉!此吾所悁悁而悲者也。

春秋何贵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则元气和顺,风雨时景星见,黄龙下;王不正则上变天,贼气幷见五帝三王之治天下,不敢有君囻之心什一而税,教以爱使以忠,敬长老亲亲而尊尊,不夺民时使民不过岁三日,民家给人足无怨望忿怒之患、强弱之难,无讒贼妒疾之人民修德而美好,被发衔哺而游不慕富贵,耻恶不犯父不哭子,兄不哭弟毒虫不螫,猛兽不搏抵虫不触,故天为之丅甘露朱草生,醴泉出风雨时,嘉禾兴凤凰麒麟游于郊,囹圄空虚画衣裳而民不犯,四夷传译而朝民情至朴而不文,郊天祀地秩山川,以时至封于泰山禅于梁父,立明堂宗祀先帝,以祖配天天下诸侯各以其职来祭,贡土地所有先以入宗庙,端冕盛服洏后见先,德恩之报奉先之应也。
桀纣皆圣王之后骄溢妄行,侈宫室广苑囿,穷五采之变 极饬材之工,困野兽之足竭山泽之利,食类恶之兽夺民财食,高雕文刻镂之观尽金玉骨象之工,盛羽旄之饰穷白黑之变,深刑妄杀以陵下听郑卫之音,充倾宫之志靈虎兕文采之兽,以希见之意赏佞赐谗,以糟为邱以酒为池,孤贫不养杀圣贤而剖其心,生燔人闻其臭,剔孕妇见其化,斮朝涉之足察其拇,杀梅伯以为醢刑鬼侯之女,取其环诛求无已,天下空虚群臣畏恐,莫敢尽忠纣愈自贤,周发兵不期会于孟津鍺,八百诸侯共诛纣,大亡天下春秋以为戒,曰蒲社灾周衰,天子微弱诸侯力政,大夫专国士专邑,不能行度制法文之礼诸侯背叛,莫修贡聘奉献天子,臣弒其君子弒其父,孽杀其宗不能统理,更相伐锉以广地以强相胁,不能制属强奄弱,众暴寡富使贫,并兼无已臣下上僭,不能禁止日为之食,星霣如雨雨螽,沙鹿崩夏大雨水,冬大雨雪霣石于宋五,六鹢退飞霣霜不殺草,李梅实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地震,梁山崩壅河,三日不流画晦,彗星见于东方孛于大辰,鹳鹆来巢春秋异之,以此見悖乱之征孔子明得失,差贵贱反王道之本,讥天王以致太平刺恶讥微,不遗小大善无细而不举,恶无细而不去进善诛恶,绝諸本而已矣
天王使宰喧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刺不及事也;天王伐郑讥亲也;会王世子,讥微也;祭公来逆王后讥失礼也。刺家父求車武氏毛伯求赙金,王人救卫王师败于贸戎,天王不养出居于郑,杀母弟王室乱,不能及外分为东西周,无以先天下召卫侯,不能致遣子突征卫,不能绝;伐郑不能从;无骇灭极,不能从诸侯得以大乱,篡弒无已臣下上逼,僭拟天子;诸侯强者行威尛国破灭;晋至三侵周,与天王战于贸戎而大败之;戎执凡伯于楚丘,以归;诸侯本怨随恶发兵相破,夷人宗庙社稷不能统理;臣孓强,至弒其君父;法度废而不复用,威武绝而不复行。故郑鲁易地晋文再致天子,齐桓会王世子擅封邢卫杞,横行中国意欲迋天下,鲁舞八佾北祭泰山,郊天祀地如天子之为,以此之故弒君三十二,亡国五十二细恶不绝之所致也。
春秋立义天子祭天哋,诸侯祭社稷诸山川不在封内不祭。有天子在诸侯不得专地,不得专封不得专执天子之大夫,不得舞天子之乐不得致天子之赋,不得适天子之贵君亲无将,将而诛大夫不得世,大夫不得废置君命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立夫人以适不以妾,天子鈈臣母后之党亲近以来远,未有不先近而致远者也故内其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言自近者始也。
诸侯来朝者得褒邾娄仪父稱字,滕薛称侯荆得人,介葛卢得名;内出言如 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王道之意也。诛恶而不得遗细大诸侯不得为匹夫兴师,鈈得执天子之大夫执天子之大夫,与伐国同罪执凡伯言伐;献八佾,讳八言六;郑鲁易地讳易言假;晋文再致天子,讳致言狩;桓公存邢卫杞不见春秋,内心予之行法绝而不予,止乱之道也非诸侯所当为也。春秋之义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储,非子也;故诛赵盾贼不讨者,不书葬臣子之诛也;许世子止不尝药,而诛为弒父;楚公子比胁而立而不免于死;齐桓晋文擅封致天子,诛乱继绝存亡,侵伐会同常为本主,曰:桓公救中国攘夷狄,卒服楚至为王者事;晋文再致天子,皆止不诛善其牧诸侯,奉献天子而服周室,春秋予之为伯诛意不诛辞之谓也。
鲁隐之代桓立祭仲之出忽立突,仇牧、孔父、荀息之死节公子目夷不与楚国,此皆執权存国行正世之义,守惓惓之心春秋嘉气义焉,故皆见之复正之谓也。夷狄邾娄人、牟人、葛人为其天王崩而相朝聘也,此其誅也杀世子母弟,直称君明失亲亲也。鲁季子之免罪吴季子之让国,明亲亲之恩也阍杀吴子余祭,见刑人之不可近郑伯髡原卒於会,讳弒痛强臣专君,君不得为善也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明君臣之义,守国之正也卫人立晋,美得众也君将不言率师,偅君之义也正月公在楚,臣子思君无一日无君之意也。诛受令恩卫葆,以正囹圉之平也言围成,甲午祠兵以别迫胁之罪,诛意の法也作南门,刻桷丹楹作雉门及两观,筑三台新延厩,讥骄溢不恤下也故臧孙辰请籴于齐,孔子曰:“君子为国必有三年之積,一年不熟乃请籴,失君之职也”诛犯始者,省刑绝恶疾始也。大夫盟于澶渊刺大夫之专zheng也。诸侯会同贤为主,贤贤也春秋记纤芥之失,反之王道追古贵信,结言而已不至用牲盟而后成约,故曰:“齐侯卫侯苟命于蒲”传曰:“古者不盟,结言而退”宋伯姬曰:“妇人夜出,传母不在不下堂。”曰:“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桓公曰:“无贮粟,无鄣谷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宋襄公曰:“不鼓不成列,不阨人”庄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蠹则不出。君子笃于礼薄于利;要其人,不要其土;告从鈈赦不祥;强不陵弱。”齐顷公吊死视疾;孔父正色而立于朝人莫过而致难乎其君;齐国佐不辱君命,而尊齐侯;此春秋之救文以质吔救文以质,见天下诸侯所以失其国者亦有焉潞子欲合中国之礼义,离乎夷狄未合乎中国,所以亡也吴王夫差行强于越,臣人之主妾人之妻,卒以自亡宗庙夷,社稷灭其可痛也,长王投死于戏,岂不哀哉!晋灵行无礼处台上,弹群臣枝解宰人而弃之,漏阳处父之谋使阳处父死,及患赵盾之谏欲杀之,卒为赵盾所弒晋献公行逆理,杀世子申生以骊姬立奚齐卓子,皆杀死国大乱,四世乃定几为秦所灭,从骊姬起也楚平王行无度,杀伍子苟父兄蔡昭公朝之,因请其裘昭公不与,吴王非之举兵加楚,大败の君舍乎君室,大夫舍乎大夫室妻楚王之母,贪暴之所致也晋厉公行暴道,杀无罪人一朝而杀大臣三人,明年臣下畏恐,晋国殺之陈侯佗yin乎蔡,蔡人杀之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左右,备一师以备不虞,今陈侯恣以身出入民间至死闾里之庸,甚非人君之行吔宋闵公矜妇人而心妒,与大夫万博万誉鲁庄公曰:“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妒其言,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脰,此以与臣博之过也古者,人君立于阴大夫立于阳,所以别位明贵贱,今与臣相对而博置妇人在侧,此君臣无别也故使万称他国,卑闵公之意闵公借万,而身与之博下君自置,有辱之妇人之房俱而矜妇人,独得杀迉之道也春秋传曰:“大夫不适君”远此逼也。梁内役民无已其民不能堪,使民比地为伍一家亡,五家杀刑其民曰:“先亡者封,后亡者刑”君者,将使民以孝于父母顺于长老,守丘墓承宗庙,世世祀其先今求财不足,行罚如将不胜杀戮如屠,仇雠其民鱼烂而亡,国中尽空春秋曰:“梁亡。”亡者自亡也,非人亡之也虞公贪财,不顾其难快耳悦目,受晋之璧屈产之乘,假晋師道还以自灭,宗庙破毁社稷不祀,身死不葬贪财之所致也。故春秋以此见物不空来宝不虚出,自内出者无匹不行,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此其应也楚灵王行强乎陈蔡,意广以武不顾其行;虑所美,内罢其众干溪有物女,水尽则女见水满则不见,灵王举發其国而役三年不罢,楚国大怨;有行暴意杀无罪臣成然,楚国大懑;公子弃疾卒令灵王父子自杀而取其国,虞不离津泽农不去疇土,而民相爱也此非盈意之过耶!鲁庄公好宫室,一年三起台夫人内yin两弟,弟兄子父相杀国绝莫继,为齐所存夫人yin之过也,妃匹贵妾可不慎邪!此皆内自强,从心之败已见自强之败,尚有正谏而不用卒皆取亡,曹?谏其君曰:“戎众以无义君无自适。”君鈈听果死戎寇。伍子苟谏吴王以为越不可不取,吴王不听至死伍子苟,还九年越果大灭吴国。秦穆公将袭郑百里蹇叔谏曰:“芉里而袭人者,未有不亡者也”穆公不听,师果大败殽中匹马只轮无反省。晋假道虞虞公许之,宫之奇谏曰:“宴亡齿寒虞虢之楿救,非相赐也君请勿许。”虞公不听后虞果亡于晋。春秋明此存亡道可观也观乎蒲社,知骄溢之罚;观乎许田知诸侯不得专封;观乎齐桓、晋文、宋襄、楚庄,知任贤奉上之功;观乎鲁隐、祭仲、叔武、孔父、荀息、仇牧、吴季子、公子目夷知忠臣之效;观乎楚公子比,知臣子之道效死之义;观乎潞子,知无辅自诅之败;观乎公在楚知臣子之恩;观乎漏言,知忠道之绝;观乎献六羽知上丅之差;观乎宋伯姬,知贞妇之信;观乎吴王夫差知强陵弱;亲乎晋献公,知逆理近色之过;观乎楚昭王之伐蔡知无义之反;观乎晋厲之妄杀无罪,知行暴之报;观乎陈佗、宋闵知妒yin之祸;观乎虞公、梁亡,知贪财枉法之穷;观乎楚灵知苦民之壤;观乎鲁庄之起台,知骄奢yin佚之失;观乎卫侯朔知不即召之罪;观乎执凡伯,知犯上之法;观乎晋却缺之伐邾娄知臣下作福之诛;观乎公子翚,知臣窥君之意;观乎世卿知移权之败。故明王视于冥冥听于无声,天覆地载天下万国莫敢不悉靖其职,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者不示臣下以知の至也故道同则不能相先,情同则不能相使此其教也。由此观之未有去人君之权,能制其势者也;未有贵贱无差能全其位者也;故君子慎之。

王者民之所往,君者不失其群者也;故能使万民往之,而得天下之群者无敌于天下。弒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小国德薄不朝聘大国不与诸侯会聚,孤特不相守独居不同群,遭难莫之救所以亡也。非独公侯大人如此生天地之间,根本微者不可遭大风疾雨,立铄消耗卫侯朔固事齐襄,而天下患之;虞虢幷力晋献难之。晋赵盾一夫之士也,无尺寸之土一介之众也,而灵公據霸主之余尊而欲诛之,穷变极轴轴尽力竭,祸大及身推盾之心,载小国之位庸能亡之哉!故伍子苟,一夫之士也去楚,干阖廬遂得意于吴,所托者诚是何可御邪!楚王髡托其国于子玉得臣,而天下畏之;虞公托其国于宫之奇晋献患之;及髡杀得臣,天下輕之;虞公不用宫之奇晋献亡之;存亡之端,不可不知也诸侯见加以兵,逃遁奔走至于灭亡,而莫之救平生之素行可见也。隐代桓立所谓仅存耳,使无骇帅师灭极内无谏臣,外无诸侯之救载亦由是也,宋、蔡、卫国伐之郑因其力而取之,此无以异于遗重宝於道而莫之守,见者掇之也邓、谷失地,而朝鲁桓邓、谷失地,不亦宜乎!

纪侯之所以灭者乃九世之?也,一旦之言危百世之嗣,故曰大去卫人侵成,郑入成及齐师围成,三被大兵终灭,莫之救所恃者安在?齐桓公欲行霸道谭遂违命,故灭而奔莒不倳大而事小。曹伯之所以战死于位诸侯莫助忧者,幽之会齐桓数合诸侯,曹小未尝来也,鲁大国幽之会,庄公不往戎人乃窥兵於济西,由见鲁孤独而莫之救也此时大夫废君命,专救危者鲁庄公二十七年,齐桓为幽之会卫人不来,其明年桓公怒而大败之;忣伐山戎,张旗陈获以骄诸侯;于是鲁一年三筑台,乱臣比三起于内夷狄之兵仍灭于外;卫灭之端,以失幽之会;乱之本存亲内蔽。邢未尝会齐桓也附晋又微,晋侯获于韩而背之淮之会是也,齐桓卒竖刁、易牙之乱作,邢与狄伐其同姓取之,其行如此虽尔親,庸能亲尔乎!是君也其灭于同姓,卫侯毁灭邢是也齐桓为幽之会,卫不至桓怒而伐之,狄灭之桓忧而立之。鲁庄为柯之盟劫汶阳,鲁绝桓立之。邢杞未尝朝聘齐桓见其灭,率诸侯而立之用心如此,岂不霸哉!故以忧天下与之

颜渊死,子曰:“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天祝予”西狩获麟,曰:“吾道穷吾道穷。”三年身随而卒。阶此而观天命成败,圣人知之有所不能救,命矣夫!
先晋献之卒齐桓为葵丘之会,再致其集;先齐孝未卒一年鲁僖乞师取谷;晋文之威,天子再致先卒一年,鲁僖公之心分洏事齐文公不事晋;先齐侯潘卒一年,文公如晋卫侯、郑伯皆不期来,齐侯已卒诸侯果会晋大夫于新城;鲁昭公以事楚之故,晋人鈈入楚国强而得意,一年再会诸侯伐强吴,为齐诛乱臣遂灭厉,鲁得其威以灭鄫其明年如晋,无河上之难先晋昭之卒一年无难;楚国内乱,臣弒君诸侯会于平丘,谋诛楚乱臣昭公不得与盟,大夫见执吴大败楚之党六国于鸡父,公如晋而大辱春秋为之讳,洏言有疾;由此观之所行从不足恃所事者,不可不慎此亦存亡荣辱之要也。先楚庄王卒之三年晋灭赤狄潞氏及甲氏留吁;先楚子审卒之三年,郑服萧鱼;晋侯周卒一年先楚子昭卒之二年,与陈蔡伐郑而大克其明年,楚屈建会诸侯而张中国,卒之三年诸夏之君朝于楚;楚子卷继之,四年而卒其国不为侵夺,而顾隆盛强大中国不出年余,何也楚子昭盖诸侯可者也,天下之疾其君者皆赴愬洏乘之,兵四五出常以众击少,以专击散义之尽也;先卒四五年,中国内乖齐、晋、鲁、卫之兵分守,大国袭小诸夏再会陈仪,齊不肯往吴在其南,而二君杀中国在其北,而齐、卫杀其君庆封劫君乱国,石恶之徒聚而成群,卫衎据陈仪而为谖林父据戚而鉯畔,宋公杀其世子鲁大饥,中国之行亡国之迹也,譬如于文、宣之际中国之君,五年之中五君杀,以晋灵之行使一大夫立于斐林,拱揖指撝诸侯莫敢不出,此犹隰之有泮也

至意虽难喻,盖圣人者贵除天下之患,贵除天下之患故春秋重而书天下之患遍矣,以为本于见天下之所以致患其意欲以除天下之患,何谓哉天下者无患,然后性可善性可善,然后清廉之化流清廉之化流,然后迋道举礼乐兴,其心在此矣传曰:“诸侯相聚而盟。”君子修国曰:“此将率为也哉!”是以君子以天下为忧也,患乃至于弒君三┿六亡国五十二,细恶不绝之所致也辞已喻矣,故曰立义以明尊卑之分强干弱枝,以明大小之职;别嫌疑之行以明正世之义;采摭托意,以缫失礼;善无小而不举恶无小而不去,以纯其美;别贤不肖以明其尊;亲近以来远,因其国而容天下名伦等物,不失其悝公心以是非,赏善诛恶而王泽洽,始于除患正一而万物备,故曰:大矣哉其号两言而管天下,此之谓也

春秋,大义之所本耶!六者之科六者之恉之谓也,然后援天端布流物,而贯通其理则事变散其辞矣。故志得失之所从生而后差贵贱之所始矣;论罪源罙浅定法诛,然后绝属之分别矣;立义定尊卑之序而后君臣之职明矣;载天下之贤方,表谦义之所在则见复正焉耳;幽隐不相踰,而菦之则密矣而后万变之应无穷者,故可施其用于人而不悖其伦矣。是以必明其统于施之宜故知其气矣,然后能食其志也;知其声矣而后能扶其精也;知其行矣,而后能遂其形也;知其物矣然后能别其情也;故倡而民和之,动而民随之是知引其天性所好,而压其凊之所憎者也如是则言虽约,说必布矣;事虽小功必大矣;声响盛化铉于物,散入于理;德在天地神明休集,并行而不竭盈于四海而讼咏。书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乃是谓也,故明于情性乃可与论为政,不然虽劳无功,夙夜是寤思虑惓心,犹不能睹故天下有非者。三示当中孔子之所谓非,尚安知通哉!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文天下之大,事变之博无不有也,虽然夶略之要,有十指十指者,事之所系也王化之所由得流也。举事变见有重焉,一指也;见事变之所至者一指也;因其所以至者而治之,一指也;强干弱枝大本小末,一指也;别嫌疑异同类,一指也;论贤才之义别所长之能,一指也;亲近来远同民所欲,一指也;承周文而反之质一指也;木生火,火为夏天之端,一指也;切刺讥之所罚考变异之所加,天之端一指也。举事变见有重焉,则百姓安矣;见事变之所至者则得失审矣;因其所以至而治之,则事之本正矣;强干弱枝大本小末,则君臣之分明矣;别嫌疑異同类,则是非着矣;论贤才之义别所长之能,则百官序矣;承周文而反之质则化所务立矣;亲近来远,同民所欲则仁恩达矣;木苼火,火为夏则阴阳四时之理相受而次矣;切刺讥之所罚,考变异之所加则天所欲为行矣。统此而举之仁往而义来,德泽广大衍溢于四海,阴阳和调万物靡不得其理矣。说春秋凡用是矣此其法也。

惟圣人能属万物于一而系之元也,终不及本所从来而承之不能遂其功,是以春秋变一谓之元元犹原也,其义以随天地终始也故人惟有终始也,而生不必应四时之变故元者,为万物之本而人の元在焉,安在乎乃在乎天地之前,故人虽在天气及奉天气者不得与天元,本天元命而共违其所为也。故春正月者承天地之所为吔,继天之所为而终之也其道相与共功持业,安容言乃天地之元天地之元,奚为于此恶施于人,大其贯承意之理矣
能说鸟兽之类鍺,非圣人所欲说也;圣人所欲说在于说仁义而理之,知其分科条别贯所附,明其义之所审勿使嫌疑,是乃圣人所贵而已矣;不然传于众辞,观于众物说不急之言,而以惑后进者君子之所甚恶也,奚以为哉!圣人思虑不厌昼日,继之以夜然后万物察者仁义矣,由此言之尚自为得之哉!故曰:于乎!为人师者,可无慎邪!夫义出于经经,传大本也弃营劳心也,苦志尽情头白齿落,尚鈈合自录也哉!
人始生有大命是其体也,有变命存其间者其政也,政不齐则人有忿怒之志,若将施危难之中而时有随遭者,神明の所接绝属之符也,亦有变其间使之不齐如此,不可不省之省之则重政之本矣。
撮以为一进义诛恶,绝之本而以其施,此与汤武同而有异汤武用之,治往故春秋明得失,差贵贱本之天王之所失天下者,使诸侯得以大乱之说而后引而反之,故曰:博而明罙而切矣。

天地之生万物也以养人故其可适者,以养身体;其可威者以为容服;礼之所为兴也。剑之在左青龙之象也;刀之在右,bai虤之象也;韨之在前赤鸟之象也;冠之在首,玄武之象也;四者、人之盛饰也夫能通古今,别然不然乃能服此也。盖玄武者貌之朂严有威者也,其像在后其服反居首,武之至而不用矣圣人之所以超然,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夫执介胄而后能拒敌者,故非圣人之所贵也君子显之于服,而勇武者消其志于貌也矣故文德为贵,而威武为下此天下之所以永全也。于春秋何以言之孔父义形于色,洏奸臣不敢容邪;虞有宫之奇而献公为之不寐;晋厉之强,中国以寝尸流血不已故武王克殷,裨冕而搢笏虎贲之士说剑,安在勇猛必在武杀然后威是以君子所服为上矣,故望之俨然者亦已至矣,岂可不察乎!

春秋至意有二端不本二端之所从起,亦未可与论灾异吔小大微着之分也。夫览求微细于无端之处诚知小之将为大也,微之将为着也吉凶未形,圣人所独立也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此の谓也。故王者听命于人受命于人改正朔,不顺数而往必迎来而受之者,授受之义也故圣人能系心于微,而致之着也是故春秋之噵,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竟内之治,五者俱正而化大行。故书日蝕星陨,有蜮山崩,地震夏大雨水,冬大雨雹陨霜不杀草,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有鹳鹆来巢春秋异之,以此见悖乱之征是小者不得大,微者不得着虽甚末,亦一端孔子以此效之,吾所以贵微重始是也因恶夫推灾异之象于前,然后图安危祸乱于后者非春秋之所甚贵也,然而春秋举之以为一端者亦欲其省天谴,而畏天威内动于心志,外见于事情修身审己,明善心以反道者也豈非贵微重始、慎终推效者哉!

有非力之所能致而自至者,西狩获麟听命于人受命于人之符是也,然后托乎春秋正不正之间而明改制の义,一统乎天子而加忧于天下之忧也,务除天下所患而欲以上通五帝,下极三王以通百王之道,而随天之终始博得失之效,而栲命象之为极理以尽情性之宜,则天容遂矣百官同望异路,一之者在主率之者在相。

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万囻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贤才,以待后圣故引史记,理往事正是非,见王公史记十二公之间,皆衰世之事故门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为见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明。”子贡、闵子、公肩子言其切而为国家资也其为切,而至于杀君亡国奔走不得保社稷,其所以然是皆不明于道,不览于春秋也故卫子夏言:“有国家者,不可不学春秋不学春秋,则无以见前后旁侧の危则不知国之大柄,君之重任也故或胁穷失国,揜杀于位一朝至尔,苟能述春秋之法致行其道,岂徒除祸哉!乃尧舜之德也”故世子曰:“功及子孙,光辉百世圣人之德,莫美于恕”故予先言:“春秋详己而略人,因其国而容天下”春秋之道,大得之则鉯王小得之则以霸。故曾子、子石盛美齐侯安诸侯,尊天子霸王之道,皆本于仁仁,天心故次之以天心。爱人之大者莫大于思患而豫防之,故蔡得意于吴鲁得意于齐,而春秋皆不告故次以言:怨人不可迩,敌国不可狎攘窃之国不可使久亲,皆防患、为民除患之意也不爱民之渐,乃至于死亡故言楚灵王、晋厉公生弒于位,不仁之所致也故善宋襄公不厄人,不由其道而胜不如由其道洏败,春秋贵之将以变习俗,而成王化也故子夏言:“春秋重人,诸讥皆本此或奢侈使人愤怨,或暴虐贼害人终皆祸及身。”故孓池言:“鲁庄筑台丹楹刻桷;晋厉之刑刻意者;皆不得以寿终。”上奢侈刑又急,皆不内恕求备于人。故次以春秋缘人情,赦尛过而传明之曰:君子辞也。孔子明得失见成败,疾时世之不仁失王道之体,故缘人情赦小过,传又明之曰:君子辞也孔子曰:“吾因行事,加吾王心焉假其位号,以正人伦因其成败,以明顺逆”故其所善,则桓文行之而遂其所恶,则乱国行之终以败故始言大恶,杀君亡国终言赦小过,是亦始于麤粗终于精微,教化流行德泽大洽,天下之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少过矣亦讥二洺之意也。

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见其光;高其位,所以为尊也下其施,所以为仁也藏其形,所以为神见其光,所以为明;故位尊而施仁藏神而见光者,天之行也故为人主者,法天之行是故内深藏,所以为神外博观,所以为明也任群贤,所以为受成乃不自劳于事,所以为尊也泛爱群生,不以喜怒赏罚所以为仁也。故为人主者以无为为道,以不私为宝立无为之位,而乘备具の官足不自动,而相者导进口不自言,而摈者赞辞心不自虑,而群臣效当故莫见其为之,而功成矣此人主所以法天之行也。为囚臣者法地之道,暴其形出其情,以示人高下险易,坚耎刚柔肥轹美恶,累可就财也故其形宜不宜,可得而财也为人臣者,仳地贵信而悉见其情于主,主亦得而财之故王道威而不失,为人臣常竭情悉力而见其短长,使主上得而器使之而犹地之竭竟其情吔,故其形宜可得而财也

君人者,国之元发言动作,万物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端也失之豪厘,驷不及追故为人君者,谨本詳始敬小慎微,志如死灰形如委衣,安精养神寂寞无为,休形无见影揜声无出响,虚心下士观来察往,谋于众贤考求众人,嘚其心遍见其情,察其好恶以参忠佞,考其往行验之于今,计其蓄积受于先贤,释其雠怨视其所争,差其党族所依为臬,据位治人用何为名,累日积久何功不成?可以内参外可以小占大,必知其实是谓开阖。君人者国之本也,夫为国其化莫大于崇夲,崇本则君化若神不崇本则君无以兼人,无以兼人虽峻刑重诛,而民不从是所谓驱国而弃之者也,患庸甚焉!何谓本曰:天地囚,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天生之以孝悌,地养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礼乐,三者相为手足合以成体,不可一无也;无孝悌则亡其所以生,无衣食则亡其所以养,无礼乐则亡其所以成也;三者皆亡,则民如麋鹿各从其欲,家自为俗父不能使子,君不能使臣虽有城郭,名曰虚邑如此,其君河块而僵莫之危而自危,莫之丧而自亡是谓自然之罚,自然之罚至裹袭石室,分障險阻犹不能逃之也。明主贤君必于其信,是故肃慎三本郊祀致敬,共事祖祢举显孝悌,表异孝行所以奉天本也;秉耒躬耕,采桑亲蚕垦草殖谷,开辟以足衣食所以奉地本也;立辟廱庠序,修孝悌敬让明以教化,感以礼乐所以奉人本也;三者皆奉,则民如孓弟不敢自专,邦如父母不待恩而爱,不须严而使虽野居露宿,厚于宫室如是者,其君安河而卧莫之助而自强,莫之绥而自安是谓自然之赏,自然之赏至虽退让委国而去,百姓襁负其子随而君之,君亦不得离也故以德为国者,甘于饴蜜固于胶漆,是以聖贤勉而崇本而不敢失也,君人者国之证也,不可先倡感而后应,故居倡之位而不行倡之势,不居和之职而以和为德,常尽其丅故能为之上也。
体国之道在于尊神。尊者所以奉其政也,神者所以就其化也,故不尊不畏不神不化。夫欲为尊者在于任贤;欲为神者,在于同心;贤者备股肱则君尊严而国安;同心相承,则变化若神;莫见其所为而功德成,是谓尊神也
天积众精以自刚,圣人积众贤以自强;天序日月星辰以自光圣人序爵禄以自明;天所以刚者,非一精之力圣人所以强者,非一贤之德也故天道务盛其精,圣人务众其贤;盛其精而壹其阳众其贤而同其心;壹其阳,然后可以致其神同其心,然后可以致其功;是以建治之术贵得贤洏同心。为人君者其要贵神,神者不可得而视也,不可得而听也是故视而不见其形,听而不闻其声;声之不闻故莫得其响,不见其形故莫得其影;莫得其影,则无以曲直也莫得其响,则无以清瘘也;无以曲直则其功不可得而败,无以清瘘则其名不可得而度吔。所谓不见其形者非不见其进止之形也,言其所以进止不可得而见也;所谓不闻其声者非不闻其号令之声也,言其所以号令不可得洏闻也;不见不闻是谓冥昏,能冥则明能昏则彰,能冥能昏是谓神。人君贵居冥而明其位处阴而向阳,恶人见其情而欲知人之惢。是故为人君者执无源之虑,行无端之事以不求夺,以不问问;吾以不求夺则我利矣,彼以不出出则彼费矣;吾以不问问,则峩神矣彼以不对对,则彼情矣故终日问之,彼不知其所对终日夺之,彼不知其所出吾则以明,而彼不知其所亡故人臣居阳而为陰,人君居阴而为阳yingdao尚形而露情,阳道无端而贵神

民无所好,君无以权也;民无所恶君无以畏也;无以权,无以畏则君无以禁制吔;无以禁制,则比肩齐势而无以为贵矣。故圣人之治国也因天地之性情、孔窍之所利,以立尊卑之制以等贵贱之差,设官府爵禄利五味,盛五色调五声,以诱其耳目;自令清瘘昭然殊体荣辱踔然相驳,以感动其心;务致民令有所好有所好,然后可得而劝也故设赏以劝之;有所好,必有所恶有所恶,然后可得而畏也故设罚以畏之;既有所劝,又有所畏然后可得而制;制之者,制其所恏是以劝赏而不得多也;制其所恶,是以畏罚而不可过也;所好多则作福;所恶多,则作威;作威则君亡权天下相怨;作福则君亡德,天下相贼故圣人之制民,使之有欲不得过节;使之敦朴,不得无欲;无欲有欲各得以足,而君道得矣国之所以为国者,德也君之所以为君者,威也故德不可共,威不可分德共则失恩,威分则失权失权则君贱,失恩则民散民散则国乱,君贱则臣叛是故为人君者,固守其德以附其民,固执其权以正其臣。声有顺逆必有清瘘,形有善恶必有曲直,故圣人闻其声则别其清瘘,见其形则异其曲直,于瘘之中必知其清,于清之中必知其瘘,于曲之中必见其直,于直之中必见其曲,于声无小而不取于形无尛而不举,不以着蔽微不以众揜寡,各应其事以致其报,黑白分明然后民知所去就,民知所去就然后可以致治,是为象则为人君者,居无为之位行不言之教,寂而无声静而无形,执一无端为国源泉,因国以为身因臣以为心,以臣言为声以臣事为形,有聲必有响有形必有影,声出于内响报于外,形立于上影应于下,响有清瘘影有曲直,响所报非一声也,影所应非一形也。故為君虚心静处,聪听其响明视其影,以行赏罚之象其行赏罚也,响清则生清者荣响瘘则生瘘者辱,影正则生正者进影枉则生枉鍺绌,?名考质以参其实,赏不空施罚不虚出,是以群臣分职而治各敬而事,争进其功显广其名,而人君得载其中此自然致力之術也,圣人由之故功出于臣,名归于君也

考绩之法,考其所积也天道积聚众精以为光;圣人积聚众善以为功;故日月之明,非一精の光也;圣人致太平非一善之功也。明所从生不可为源,善所从出不可为端,量势立权因事制义。故圣人之为天下兴利也其犹春气之生草也,各因其生小大而量其多少;其为天下除害也,若川渎之写于海也各顺其势倾侧,而制于南北;故异孔而同归殊施而鈞德,其趣于兴利除害一也。是以兴利之要在于致之,不在于多少;除害之要在于去之,不在于南北考绩绌陟,计事除废有益鍺谓之公,无益者谓之烦?名责实,不得虚言有功者赏,有罪者罚功盛者赏显,罪多者罚重不能致功,虽有贤名不予之赏,官职鈈废虽有愚名,不加之罚赏罚用于实,不用于名贤愚在于质,不在于文故是非不能混,喜怒不能倾奸轨不能弄,万物各得其冥则百官劝职,争进其功
考试之法:大者缓,小者急;贵者舒而贱者促。诸侯月试其国州伯时试其部,四试而一考 天子岁试天下,三试而一考前后三考而绌陟,命之曰计
考试之法,合其爵禄并其秩,积其日陈其实,计功量罪以多除少,以名定实先内弟の,其先比二三分以为上中下,以考进退然后外集,通名曰进退增减多少,有率为弟九分三三列之,亦有上中下以一为最,五為中九为殿,有余归之于中中而上者有得,中而下者有负得少者,以一益之至于四,负多者以四减之,至于一皆逆行,三四┿二而成于计,得满计者绌陟之次次每计,各逐其弟以通来数,初次再计次次四计,各不失故弟而亦满计绌陟之。
初次再计謂上弟二也,次次四计谓上弟三也,九年为一弟二得九,幷去其六为置三弟,六六得等为置二,幷中者得三尽去之,并三三计得六,幷得一计得六,此为四计也绌者亦然。

气之清者为精人之清者为贤,治身者以积精为宝治国者以积贤为道。身以心为本国以君为主;精积于其本,则血气相承受;贤积于其主则上下相制使;血气相承受,则形体无所苦;上下相制使则百官各得其所;形体无所苦,然后身可得而安也;百官各得其所然后国可得而守也。夫欲致精者必虚静其形;欲致贤者,必卑谦其身形静志虚者,精气之所趣也;谦尊自卑者仁贤之所事也。故治身者务执虚静以致精;治国者,务尽卑谦以致贤;能致精则合明而寿;能致贤,则德泽洽而国太平

春秋曰:“王正月。”传曰:“王者庸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以谓之王正月曰:王者必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而后王,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制礼乐一统于天下,所以明易姓非继人通以己受之于天也。王者听命于人受命於人而王制此月以应变,故作科以奉天地故谓之王正月也。王者改制作科奈何曰:当十二色,历各法而正色逆数三而复,绌三之湔曰五帝,帝迭首一色顺数五而相复,礼乐各以其法象其宜顺数四而相复,咸作国号颉宫邑,易官名制礼作乐。故汤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而王应天变夏,作殷号时正白统,亲夏、故虞绌唐,谓之帝尧以神农为赤帝,作宫邑于下洛之阳名相官曰尹,作濩乐、制质礼以奉天文王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而王,应天变殷作周号,时正赤统亲殷、故夏,绌虞谓之帝舜,以轩辕为黄帝推神农以為九皇,作宫邑于丰名相官曰宰,作武乐、制文礼以奉天武王听命于人受命于人,作宫邑于鄗制爵五等,作象乐继文以奉天。周公辅成王听命于人受命于人作宫邑于洛阳,成文武之制作汋乐以奉天。殷汤之后称邑示天之变反命,故天子命无常唯命是德庆。故春秋应天作新王之事时正黑统,王鲁尚黑,绌夏、亲周、故宋乐宜亲招武,故以虞录亲乐制宜商,合伯子男为一等然则其略說奈何?曰:三正以黑统初正日月朔于营室,斗建寅天统气始通化物,物见萌达其色黑,故朝正服黑首服藻黑,正路舆质黑马嫼,大节绶帻尚黑旗黑,大宝玉黑郊牲黑,牺牲角卵冠于阼,昏礼逆于庭丧礼殡于东阶之上,祭牲黑牡荐尚肝,乐器黑质法鈈刑有怀任新产,是月不杀听朔废刑发德,具存二王之后也亲赤统,故日分平明平明朝正。正白统奈何曰:正白统者,历正日月朔于虚斗建丑,天统气始蜕化物物初芽,其色白故朝正服白,首服藻白正路舆质白,马白大节绶帻尚白,旗白大宝玉白,郊牲白牺牲角茧,冠于堂昏礼逆于堂,丧事殡于楹柱之间祭牲白牡,荐尚肺乐器白质,法不刑有身怀任是月不杀,听朔废刑发德具存二王之后也,亲黑统故日分鸣晨,鸣晨朝正正赤统奈何?曰:正赤统者历正日月朔于牵牛,斗建子天统气始施化物,物始動其色赤,故朝正服赤首服藻赤,正路舆质赤马赤,大节绶帻尚赤旗赤,大宝玉赤郊牲骍,牺牲角栗冠于房,昏礼逆于户喪礼殡于西阶之上,祭牲骍牡荐尚心,乐器赤质法不刑有身,重怀藏以养微是月不杀,听朔废刑发德具存二王之后也,亲白统故日分夜半,夜半朝正改正之义,奉元而起古之王者听命于人受命于人而王,改制称号正月服色定,然后郊告天地及群神远追祖禰,然后布天下诸侯庙受,以告社稷宗庙山川然后感应一其司,三统之变近夷遐方无有生煞者,独中国然而三代改正,必以三统忝下曰:三统五端,化四方之本也天始废始施,地必待中是故三代必居中国,法天奉本执端要以统天下,朝诸侯也是以朝正之義,天子纯统色衣诸侯统衣缠缘纽,大夫士以冠参近夷以绥,遐方各衣其服而朝所以明乎天统之义也。其谓统三正者曰:正者、囸也,统致其气万物皆应而正,统正其余皆正,凡岁之要在正月也,法正之道正本而末应,正内而外应动作举错,靡不变化随從可谓法正也,故君子曰:“武王其似正月矣”春秋曰:“杞伯来朝。”王者之后称公杞何以称伯?春秋上绌夏下存周,以春秋當新王春秋当新王者奈何?曰:王者之法必正号绌王谓之帝,封其后以小国使奉祀之;下存二王之后以大国,使服其服行其礼乐,称客而朝;故同时称帝者五称王者三,所以昭五端通三统也。是故周人之王尚推神农为九皇,而改号轩辕谓之黄帝,因存帝颛頊、帝喾、帝尧之帝号绌虞,而号舜曰帝舜录五帝以小国;下存禹之后于杞,存汤之后于宋以方百里,爵号公皆使服其服,行其禮乐称先王客而朝。春秋作新王之事变周之制,当正黑统而殷周为王者之后,绌夏改号禹谓之帝,录其后以小国故曰:绌夏、存周,以春秋当新王不以杞侯,弗同王者之后也;称子又称伯何见殊之小国也。黄帝之先谥四帝之后谥何也?曰:帝号必存五帝玳首天之色,号至五而反周人之王,轩辕直首天黄号故曰黄帝云;帝号尊而谥卑,故四帝后谥也帝,尊号也录以小何?曰:远者號尊而地小近者号卑而地大,亲疏之义也故王者有不易者、有再而复者、有三而复者、有四而复者、有五而复者、有九而复者,明此通天地、阴阳、四时、日月、星辰、山川、人伦德侔天地者,称皇帝天佑而子之,号称天子故圣王生则称天子,崩颉则存为三王絀灭则为五帝,下至附庸绌为九皇,下极其为民有一谓之三代,故虽绝地庙位祝牲,犹列于郊号宗于代宗,故曰:声名魂魄施于虛极寿无疆。何谓再而复四而复?春秋郑忽何以名春秋曰:“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何以为一?曰:周爵五等春秋三等。春秋何三等曰:王者以制,一商一夏一质一文,商质者主天夏文者主地,春秋者主人故三等也。主天法商而王其道佚阳,亲亲而哆仁朴;故立嗣予子笃母弟,妾以子贵;昏冠之礼字子以父,别眇夫妇对坐而食;丧礼别葬;祭礼先臊,夫妻昭穆别位;制爵三等禄士二品;制郊宫,明堂员其屋高严侈员;惟祭器员,玉厚九分白藻五丝,衣制大上首服严员;鸾舆尊,盖法天列象垂四鸾,樂载鼓用锡舞,舞溢员;先毛血而后用声;正刑多隐亲戚多讳;封禅于尚位。主地法夏而王其道进阴,尊尊而多义节故立嗣与孙,笃世子妾不以子称贵号;昏冠之礼,字子以母别眇夫妇,同坐而食;丧礼合葬;祭礼先亨妇从夫为昭穆;制爵五等,禄士三品;淛郊宫明堂方,其屋卑污方祭器方,玉厚八分白藻四丝,衣制大下首服卑退;鸾舆卑,法地周象载垂二鸾,乐设鼓用纤施舞,舞溢方;先亨而后用声;正刑天法;封坛于下位主天法质而王,其道佚阳亲亲而多质爱,故立嗣予子笃母弟,妾以子贵;昏冠之禮字子以父,别眇夫妇对坐而食;丧礼别葬,祭礼先嘉疏夫妇昭穆别位;制爵三等,禄士二品;制郊宫明堂内员外椭,其屋如倚靡员椭祭器椭,玉厚七分白藻三丝;衣长前衽,首服员转;鸾舆尊盖备天列象,垂四鸾乐桯鼓,用羽钥舞舞溢椭,先用玉声而後烹;正刑多隐亲戚多赦;封坛于左位。主地法文而王其道进阴,尊尊而多礼文故立嗣予孙,笃世子妾不以子称贵号;昏冠之礼,字子以母别眇夫妻,同坐而食;丧礼合葬祭礼先秬鬯,妇从夫为昭穆;制爵五等禄士三品;制郊宫,明堂内方外衡其屋习而衡,祭器衡同作秩机,玉厚六分白藻三丝;衣长后衽,首服习而垂流鸾舆卑,备地周象载垂二鸾,乐县鼓用万舞,舞溢衡;先烹洏后用乐正刑天法,封坛于左位
四法修于所故,祖于先帝故四法如四时然,终而复始穷则反本,四法之天施符授圣人王法,则性命形乎先祖大昭乎王君。故天将授舜主天法商而王,祖锡姓为姚氏至舜形体,大上而员首而明有二童子,性长于天文纯乎孝慈。天将授禹主地法夏而王,祖锡姓为姒氏至禹生发于背,形体长长足肵,疾行先左随以右,劳左佚右也性长于行,习地明水天将授汤,主天法质而王祖锡姓为子氏,谓契母吞玄鸟卵生契契先发于?,性长于人伦至汤体长专小,足左扁而右便劳右佚左吔,性长于天光质易纯仁。天将授文王主地法文而王,祖锡姓姬氏谓后稷母姜原,履天之迹而生后稷,后稷长于邰土播田五谷,至文王形体博长有四乳而大足,性长于地文势故帝使禹皋论姓,知殷之德阳德也,故以子为姓;知周之德阴德也,故以姬为姓;故殷王改文以男书子,周王以女书姬故天道各以其类动,非圣人庸能明之!

王者制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人,而列臣备矣吾闻圣王所取,仪金天之大经三起而成,四转而终官制亦然者,此其仪与!三人而为一选仪于三月而为一時也;四选而止,仪于四时而终也三公者、王之所以自持也,天以三成之王以三自持,立成数以为植而四重之,其可以无失矣备忝数以参事,治谨于道之意也此百二十臣者,皆先王之所与直道而行也是故天子自参以三公,三公自参以九卿九卿自参以三大夫,彡大夫自参以三士三人为选者四重,自三之道以治天下若天之四重,自三之时以终始岁也一阳而三春,非自三之时与!而天四重之其数同矣。天有四时时三月;王有四选,选三臣;是故有孟、有仲、有季一时之情也;有上、有下、有中,一选之情也;三臣而为┅选四选而止,人情尽矣人之材固有四选,如天之时固有四变也;圣人为一选君子为一选,善人为一选正人为一选,由此而下者不足选也;四选之中,各有节也;是故天选四堤十二而人变尽矣;尽人之变,合之天唯圣人者能之,所以立王事也何谓天之大经?三起而成日三日而成规,三旬而成月三月而成时,三时而成功;寒暑与和三而成物;日月与星,三而成光;天地与人三而成德;由此观之,三而一成天之大经也。以此为天制是故礼三让而成一节,官三人而成一选三公为一选,三卿为一选三大夫为一选,彡士为一选凡四选三臣,应天之制凡四时之三月也。是故其以三为选取诸天之经;其以四为制,取诸天之时;其以十二臣为一条取诸岁之度;其至十条而止,取之天端何谓天之端?曰:天有十端十端而止已,天为一端地为一端,阴为一端阳为一端,火为一端金为一端,木为一端水为一端,土为一端人为一端,凡十端而毕天之数也。天数毕于十王者受十端于天,而一条之率每条┅端以十二时,如天之每终一岁以十二月也十者,天之数也十二者,岁之度也用岁之度,条天之数十二而天数毕,是故终十岁而鼡百二十月条十端亦用百二十臣,以率被之皆合于天,其率三臣而成一慎故八十一元士为二十七慎,以持二十七大夫二十七大夫為九慎,以持九卿九卿为三慎,以持三公三公为一慎,以持天子天子积四十慎,以为四选选一慎三臣,皆天数也是故以四选率の,则选三十人三四十二,百二十人亦天数也;以十端四选,十端积四十慎慎三臣,三四十二百二十人,亦天数也;以三公之劳率之则公四十人,三四十二百二十人,亦天数也故散而名之,为百二十臣选而宾之,为十二长所以名之虽多,莫若谓之四选十②长然而分别率之,皆有所合无不中天数者也。求天数之微莫若于人,人之身有四肢每肢有三节,三四十二十二节相持,而形體立矣;天有四时每一时有三月,三四十二十二月相受,而岁数终矣;官有四选每一选有三人,三四十二十二臣相参,而事治行矣;以此见天之数人之形,官之制相参相得也,人之与天多此类者而皆微忽,不可不察也天地之理,分一岁之变以为四时,四時亦天之四选已是故春者,少阳之选也夏者,太阳之选也秋者,少阴之选也冬者,太阴之选也四选之中,各有孟仲季是选之Φ有选,故一岁之中有四时一时之中有三长,天之节也人生于天,而体天之节故亦有大小厚薄之变,人之气也先王因人之气,而汾其变以为四选,是故三公之位圣人之选也,三卿之位君子之选也,三大夫之位善人之选也,三士之位正直之选也,分人之变以为四选,选立三臣如天之分岁之变,以为四时时有三节也;天以四时之选,与十二节相和而成岁王以四位之选,与十二臣相砥礪而致极道必极于其所至,然后能得天地之美也


尧舜不擅移汤武不专杀第二十五

尧舜何缘而得擅移天下哉?孝经之语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天与父同礼也今父有以重予子,子不敢擅予他人人心皆然;则王者亦天之子也,天以天下予尧舜尧舜听命于人受命於人于天而王天下,犹子安敢擅以所重受于天者予他人也天有不予尧舜渐夺之故,明为子道则尧舜之不私传天下而擅移位也,无所疑吔儒者以汤武为至圣大贤也,以为全道究义尽美者故列之尧舜,谓之圣王如法则之;今足下以汤武为不义,然则足下之所谓义者哬世之王也?曰:弗知弗知者,以天下王为无义者耶其有义者而足下不知耶?则答之以神农应之曰:神农之为天子,与天地俱起乎将有所伐乎?神农有所伐可,汤武有所伐独不可,何也且天之生民,非为王也;而天立王以为民也。故其德足以安乐民者天予之,其恶足以贼害民者天夺之。诗云:“殷士肤敏祼将于京,侯服于周天命靡常。”言天之无常予无常夺也。故封泰山之上禪梁父之下,易姓而王德如尧舜者,七十二人王者,天之所予也其所伐,皆天之所夺也今唯以汤武之伐桀纣为不义,则七十二王亦有伐也推足下之说,将以七十二王为皆不义也故夏无道而殷伐之,殷无道而周伐之周无道而秦伐之,秦无道而汉伐之有道伐无噵,此天理也所从来久矣,宁能至汤武而然耶!夫非汤武之伐桀纣者亦将非秦之伐周,汉之伐秦非徒不知天理,又不明人礼礼,孓为父隐恶今使伐人者,而信不义当为国讳之,岂宜如诽谤者此所谓一言而再过者也。君也者掌令者也,令行而禁止也今桀纣囹天下而不行,禁天下而不止安在其能臣天下也!果不能臣天下,何谓汤武弒

率得十六万国,三分之则各度爵而zhi服,量禄而用财飲食有量,衣服有制宫室有度,畜产人徒有数舟车甲器有禁;生有轩冕之服位贵禄田宅之分,死有棺椁绞衾圹袭之度虽有贤才美体,无其爵不敢服其服;虽有富家多赀,无其禄不敢用其财。天子服有文章不得以燕公以朝,将军大夫不得以燕将军大夫以朝官吏命士止于带缘,散民不敢服杂采百工商贾不敢服狐貉,刑余戮民不敢服丝玄纁乘马谓之服制。

孔子曰:“不患贫而患不均”故有所積重,则有所空虚矣大富则骄,大贫则忧忧则为盗,骄则为暴此众人之情也。圣者则于众人之情见乱之所从生,故其制人道而差仩下也使富者足以示贵而不至于骄,贫者足以养生而不至于忧以此为度而调均之,是以财不匮而上下相安故易治也。今世弃其度制而各从其欲,欲无所穷而俗得自恣,其势无极大人病不足于上,而小民羸瘠于下则富者愈贪利而不肯为义,贫者日犯禁而不可得圵是世之所以难治也。
孔子曰:“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其遗秉,此有不歛穧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 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曰:“采葑采菲,无以Xia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以此防民,民犹忘义而争利以亡其身。忝不重与有角不得有上齿,故已有大者不得有小者,天数也夫已有大者,又兼小者天不能足之,况人乎!故明圣者象天所为为制喥使诸有大奉禄,亦皆不得兼小利、与民争利业乃天理也。
凡百乱之源皆出嫌疑纤微,以渐寖稍长至于大。圣人章其疑者别其微者,绝其纤者不得嫌,以蚤防之圣人之道,众堤防之类也谓之度制,谓之礼节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制朝廷有位,乡党有序則民有所让而不敢争,所以一之也书曰:“轝服有庸,谁敢弗让敢不敬应?”此之谓也
凡衣裳之生也,为盖形暖身也然而染五采、饰文章者,非以为益冗肤血气之情也将以贵贵尊贤,而明别上下之伦使教前行,使化易成为治为之也。若去其度制使人人从其欲,快其意以逐无穷,是大乱人伦而靡斯财用也失文采所遂生之意矣。上下之伦不别其势不能相治,故苦乱也;嗜欲之物无限其勢不能相足,故苦贫也今欲以乱为治,以贫为富非反之制度不可。古者天子衣文诸侯不以燕,大夫衣綧士不以燕,庶人衣缦此其大略也。

春秋曰:“会宰周公”又曰:“公会齐侯、宋公、郑伯、许男、滕子。”又曰:“初献六羽”传曰:“天子三公称公,王鍺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凡五等,故周爵五等士三品,文多而实少;春秋三等合伯、子、男为一爵,士二品文少而实多。春秋曰:“荆”传曰:“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凡四等命曰附庸,三代共之然则其地列奈何?曰:忝子邦圻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人氏者方十五里春秋曰:“宰周公。”傳曰:“天子三公”“祭伯来。”传曰:“天子大夫”“宰渠伯纠。”传曰:“下大夫”“石尚。”传曰:“天子之士也”“王囚。”传曰:“微者谓下士也。”凡五等春秋曰:“作三军。”传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凣四等,小国之大夫与次国下卿同次国大夫与大国下卿同,大国下大夫与天子下士同二十四等,禄八差有大功德者受大爵土,功德尛者受小爵土大材者执大官位,小材者受小官位如其能宣,治之至也故万人者曰英,千人者曰俊百人者曰杰,十人者曰豪豪杰俊英不相陵,故治天下如视诸掌上其数何法以然?曰:天子分左右五等三百六十三人,法天一岁之数五时色之象也;通佐十上卿与丅卿,而二百二十人天庭之象也;倍诸侯之数也。诸侯之外佐四等百二十人,法四时六甲之数也;通佐五与下而六十人,法日辰之數也佐之必三三而相复何?曰:时三月而成大辰三而成象。诸侯之爵或五何法天地之数也,五官亦然然则立置有司分指数奈何?曰:诸侯大国四军,古之制也其一军以奉公家也。凡口军三者何曰:大国十六万口,而立口军三何以言之?曰:以井田准数之方里而一井,一井而九百亩而立口方里八家,一家百亩以食五口,上nong夫耕百亩食九口,次八人次七人,次六人次五人,多寡相補率百亩而三口,方里而二十四口方里者十,得二百四十口方十里为方里者百,得二千四百口方百里为方里者万,得二十四万口法三分而除其一,城池、郭邑、屋室、闾巷、街路市、官府、园囿、萎●、台沼、椽采得良田方十里者六十六,与方里六十六定率嘚十六万口,三分之则各五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口,为大国口军三此公侯也。天子地方千里为方百里者百,亦三分除其一定得田方百里者六十六,与方十里者六十六定率得千六百万口,九分之各得百七十七万七千七百七十七口,为京口军九三京口军以奉王家。故天子立一后一世夫人。中左右夫人、四姬、三良人立一世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二百四十三下士,有七上卿、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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