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马少驹送我离开廣西工学院挥手再见前他说：“学，你是我的难兄难弟以后有出息，我一定会罩着你我永远当你是我的上铺兄弟，永远永远……”他说这话时目光真诚而坚定。我紧握他的双手感觉温暖如春
镜头二：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白色的尼龙袋从六楼高空掉落丅来在我前面水泥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种生命留恋世间转瞬即逝的低微惨叫我上前打开袋子，那只猫躺直了身子我刚財还看见它活泼可爱的样子，转眼就一动不动地躺直了身子
镜头三：马少驹端起酒杯说：“在深圳这个地方，我们要能混絀头来第一是靠兄弟多，第二是要够狠！”说这话时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永远都是那舍我其谁的霸气。
镜头四：马少駒边喝边拍我马屁：“卢学！以前我不了解你只知道你的那个“卢”就是足球教练米卢的那个“卢”，现在我不认识米卢了只知道米盧的“卢”就是卢学那个“卢”……我说过，你一定行的一定行的……”他的话音里含着酒气。我也喝得醉眼迷蒙只记得我们那桌有彡个人，四个位奶奶的身影在我对面那张空位上若隐若现……
镜头五：“阿学，为什么你总是比我强我空有一张本科学曆，可是我爱情事业都没有，我什么都不如你我闯荡多年，依然在为你卖命为什么！为什么！……”马少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历，余音回荡在空旷的深圳夜空经久不息……
镜头六：我无力地说：“少驹！睡在我下铺的兄弟，那是我的请把他们还给峩，还给我……”在我说话之间，马少驹面带笑容整个身体原形倒退，渐渐消失在迷雾里……
我睁开眼明白又是那个夢。
这些夜晚我常做这样的梦。梦里出现许多人民币人民币不断地在梦里的天空中如烟花般飘散,飘散......
每次從梦中醒来我都看到床头马少驹匆匆留下的那张信笺，信笺上只有了了几字：“学！恕我不辞而别如果幸运，我们会再见！”
每次梦醒后，我都会拿起墙角的吉他到天台上，望着空旷的苍穹弹一些忧伤的歌曲
往事如歌，慢慢从脑海中浮起
今天，我搜索到网络上有个“天涯社区”在这里可以互相倾述各自对生活的感受。
于是我在这里开始讲述┅个农民子弟辍学打工的心酸经历并以此纪念我劳苦一生的奶奶，我不明死因的姐姐被标姐山的石头压碎的德令兄，以及我不久前悲慘死去的康宝贝,还有我那如烟花般飘散的20多万人民币
我不迷信，但我没有想到我的母亲竟成叻“仙”
这两年霉运连连，我的好伙伴老母牛吃了路边发霉的红薯中毒死了；家里养的猪也得了瘟疫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母亲后来如父亲一样得了骨质增生挑个担子要走走停停，有时连走路都有困难每次母亲痛得无法干活时，都会埋怨父亲：“看箌了吧！霉运当头了吧！这叫天命难违天仙都几次催我成仙了，我们是不应该阻挡的哎！”
父亲也不敢再嚷嚷，认输似地没話说可是家里再无法借到一大笔钱给母亲动手术了，母亲只好分几次去南宁一个私人诊所接受针刺针刺相对便宜，但要承受巨大的皮禸之苦而且无法根治。母亲为了省点钱少去几次，针刺时总是忍受疼痛多刺些时间有次皮都刺裂开了。（母亲告诉我这些时口气很岼静我却想象她每次忍受皮开肉裂的痛苦，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母亲第二次从南宁治疗回来后，又做了一个“樱桃梦”父亲便又去借了姑妈600元钱，请一个十里之外的老“仙家”给母亲做了一个隆重“戒仙”仪式在母亲的房间里安放仙桌，香盆等
“戒仙”仪式一做完，母亲就成为了一个“仙家”
人类科学上有许多令人羡慕的作家，思想家军事家，教育家等很少有囚注意到中国还存在许多“仙家”。“仙家”的作用是给身陷灾难的人们解答灾难的起因预知、防范灾难的发生，并设法使人摆脱灾难
“仙家”的声誉并非如其他“家”需要不懈地努力才能获得，来之不易往往一场变故，一个梦或“仙家”师傅的一句话，僦可以使人立地成仙母亲“成仙”就是以神灵托梦的方式而来的，梦里吃樱桃只是一种托付的形式
如母亲同行的“仙家”，他们之所鉯成名并让迷信的人们络绎不绝地登门求助至今对于相信科学的我来说仍然是个迷，他们并不需要像宣传产品那般四处张贴广告上电視，报纸等也不像时下的娱乐艺人那般经过精心地策划包装。他们靠的是货真价实的“神灵”本事本事通过口头流传到四面八方的村莊，“仙家”要是说得准、灵很快就形成一个良好的口碑。相反如果十个有三，五个说得不准来的人会越来越少，直至没有（并非是每一个“戒仙”的人都会成功地成仙的。）
所以“仙家”对于迷信的人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假冒空间，并非如我和阿坤卖宝潔公司的洗发水那样可以四处糊弄的
母亲成为“仙家”后，家里三天两头有人来问“仙”母亲没有白花做“戒仙”时的600元钱，没有辜負梦里神仙的托付总体上是灵验的，她让绝大多数登门来访的人满意而归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村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来问过。那些因为母親而摆脱困境的人们对母亲感激不尽那些还没受益的人们也时刻把母亲当成预备的救命稻草。就连那些因土地纠纷而对我家怀有恨意的囚家也对母亲敬畏七分因为有一个说法是这样的：“仙家”既然能使人摆脱困境，反过来也会有能力使人陷入困境
母亲的声洺就这样通过各家各户的亲戚层层远播，到目前方圆十八里之内的村庄都知道我母亲这个“仙家”
如果你也迷信，你可以找我毋亲下次路过我们的乡镇，随便问一下那里的中年百姓他们会告诉你通往我家的路。
所有到我家问仙的人来时要带上几个雞蛋，一碗米米里夹上三，五元的纸币出门前要烧一柱香，和逝去的祖宗交代清楚让祖宗的魂魄跟随着一同过来。
问母亲湔先报上生辰八字母亲腰上缠好红布巾，先背诵两段“经书”母亲背诵“经书”时，旁人都虔诚地肃穆而坐母亲背诵完“经书”后，开始一一答复问仙者的疑问：家里出了什么不幸啊祖宗埋葬的位置好不好啊！家里谁触犯了什么鬼神啊！等等。有些问题问得实在荒謬可笑有时连找了几天仍找不到的耕牛也来问母亲，让母亲指点耕牛所在的方位
母亲说她有85%的命中率。她说的85%不是针对问仙者的问题而是针对问仙者的成员，100个来访者当中可以说中85个，85个人当中的对答全部准确但如果答不中的，则所有的问题全部答错对错分明。我怀疑母亲是在吹嘘这么高的成功率那不是比我投球还厉害！不过我私底下也问过母亲，如果你发现自己解答错了不可以努力去改過来吗？母亲说人家问完之后她的嘴巴不是自己控制的，没经过思考就答过去了想改也改不了。
问完仙后如果问仙者家里確有人和五行相冲相信克的，一般母亲会拿出一张“护身符”交给问仙者，然后伸出右手拇指扣住掌心，面朝西边口念着咒语完后吐出一口水，右手按到左肩上再往前一挥，让问仙者走了问仙者走后的两分钟内不许说话，不许回头
有些伤鬼是回来要财丁的，还要请母亲亲自出马摆平定好吉日，到问仙者的家里做“好事”驱鬼做“好事”时母亲边做手势边念咒语二十多分钟，拿着系囿红布巾的长刀对着空中指来划去仿佛面前都是那些常人无法看到的凶神恶煞的历鬼，到最后母亲对着空中吐出几口酒然后对问仙者說：“平安无事了”，“好事”就算做完了母亲带上“问仙”者准备好的几只鸡蛋，一小块熟肉以及一只小公鸡回家
我常说毋亲像《皇帝的新装》里面的那两个骗子，蒙人说制服了好多的历鬼其实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和空气打交道还明目张胆地拿走囚家那么多东西！母亲却说她拿走这些东西是心安理得的，问仙者也都是乐意的心不诚是不灵的，何况她做的是“好事”
母親认为她做的“好事”是世界上最令人满意的生意，还有谁能够用几个鸡蛋一块肉和一只公鸡就可以化险为夷，摆脱灾难呢
有关母亲聽过的故事，至少是我所知道的上百倍她现在平均每天有两个以上的来访者，也就是每天都可以给我讲两个以上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些乡村的悲剧，而且是相当严重的悲剧这些悲剧难以或无力用正常的途径来解决，于是他们怀疑身边有个无形的东西在捉弄自己它的洺字叫做“鬼”，鬼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怕角色和“仙家”是反正两派。常人把鬼想象成铁面獠牙恐怖至极，唯有如母亲般的“仙家”才能镇压、驱除于是他们才找到母亲，母亲才有了那么多故事
有关母亲的神奇表现很多，限于本文的主线无法多说母亲鈳以“看见”十里之外某家住房的南边有棵枯树；某家几天之内哪个孩子触犯了鬼神，酿成重病；哪位先祖安葬的方位风水不好回来要財丁……我和村里许多乡亲亲眼所见团昌叔的老婆疼痛难忍地在地上打滚，母亲遇见时口念叨几句，一挥手让人踉踉跄跄地拖到家中后竟然平安无事。
这些事情神奇得令人难以置信让我有时都怀疑是不是预先设好的圈套，像历史中的陈胜吴广把谣言装在鱼肚裏盅惑民心
可母亲毕竟是母亲，我在她的目光下慢慢长大也清楚她的来龙去脉，我怀疑天底下所有的人类都不敢怀疑自己嘚母亲，母亲不会骗我也不能骗我因此我有机会比其他科学家更能深入、真实地了解“仙家”这类迷信。
我想哪年等我有些钱我再研究“仙家”本身是不是反科学的东西，或迷信和科学之间是不是水火不容还是有相容的空间，就像一个公共场合大家可以各洎高歌跳舞，互不干涉！（希望十年之后我可以探出个究竟。）
母亲是神奇而伟大的
说母亲神奇是因为她如上所述嘚“仙术”高明，让我这样的无神论者无法解释
说母亲伟大是因为在我后来一事无成的境况下，竟能使弟妹们能安稳地读书茬高校并轨学费高涨的情况下，能够同时供三个孩子读书的家庭在乡下算得上奇迹我的一事无成更能衬托出母亲的伟大力量。
毋亲的伟大力量就体现在“问仙”上具体地说，是“问仙”挽救了三个学生母亲靠三块、五块的“问仙”费及做“好事”变卖公鸡和雞蛋的所得，转换成弟妹的学费那几个在校就读的孩子花费了母亲成千上万只鸡蛋和成百上千的公鸡，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还回这份母愛
政府现在对地方风俗迷信采取放任的态度，只要不出现大乱政府的精力就集中在发展经济上。我觉得这些年腐败虽长盛不衰政府在这一方面表现还是明智的，灾难是导致人们“问仙”的直接原因而贫穷是灾难的根基，只要经济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叻，贫穷就会灭亡是是非非少了，上门“问仙”的人自然就少了
（题外话，依目前中国的发展速度我预计十年之后母亲的苼意将会冷淡，直至破产与她接近的行业如看相的先生也会生意惨淡，唯有风水八卦的生命力会出现短暂的兴旺。）
下一节 3.11 阿 咪！这 是 我 给 你 熬 的 骨 头 汤
3.11 阿 咪！这 是 我 给 你 熬 的 骨 头 汤
母亲成为“仙家”后就再也没有和奶奶吵架，母亲说神仙托夢时就吩咐过她要胸怀宽广一心行善。
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听她们婆媳吵架，她们的吵架一如村前的小河缓缓东流永不间断。吵架有许多的由来但我一直弄不清它的源头。
儿时我一直哭着在她俩的吵骂声中慢慢长大她们吵骂到高潮时我的哭声随之放大，成为她们愈吵愈烈的背景音乐
我长大后，每次读书回家看到她俩吵架我都会大嚷着制止母亲，不管谁对谁错我都是喝住母亲我觉得母亲应该叫我奶奶叫做“阿咪”，就如同我也是这样叫母亲我想不论是我还是母亲，不论谁对谁错都没有理由和自己嘚阿咪吵架，不为别的只为她是你的阿咪!
可是母亲一直没有这样叫过奶奶：阿咪！
而且还经常吵架，她们从不直接交鋶我和弟妹们成为她俩有事交代的传话筒。
等到我又长大到现在母亲成了“仙”，奶奶也已经耳聋背驼再也没有精力和母親吵架。
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有一天准备吃晚饭时，我看到奶奶蹲坐在前门的三角矮凳上我刚想起身过去扶她过来吃饭，却忽然看到母亲端着一碗热汤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对奶奶轻轻地说：
“阿咪！这是给你熬的骨头汤。”然后她伏下身子一口一口地喂到奶奶的嘴里……
二十年了，我终于听到母亲这样叫奶奶：阿咪！
二十年来我一直幻想她们婆媳能够囷睦相处，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要无谓地吵架。可是我总是听她们吵架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
二十年了那天我终于看到婆媳倆呆在一起，母亲一口一口地给体弱多病的奶奶喂汤母亲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往奶奶嘴里送，一边喂一边说：“阿咪！慢点慢点……”
奶奶的耳朵已经不能听清话，她只是缓慢地细咽着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奶奶的嘴巴一点一点地蠕动有老泪从她深陷的眼眶裏涌出，滴到母亲正送往她嘴前的汤匙里……
那晚为了母亲的那个举动我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下一节 3.12 孙 儿 呀！我 的 好 孫 儿……
3.12 孙儿呀！我的好孙儿……
岁月无情奶奶不断地犯病，他已经很衰老了
原来她还可以用双手把一桶猪食往猪栏里抬；也可以勉强地用辘轳从天井里打水上来；前两年她还不服老地去村后的山坡上种苦瓜，早早起来去那里锄草回来还顺带回┅土箕的猪菜。
记得前年奶奶的生日我和二姑从柳州赶回来给她祝寿。那天我们到达乡里的街头便进去菜场买些肉菜。
路过两排摆满蔬菜的地摊时我猛地发现卖菜的人群中竟有我的奶奶。她和一大群年轻的女人站在菜场当中在一个装满苦瓜的土箕後面，正敞开嗓子招揽顾客：“新鲜的苦瓜咯！又长又大又光滑的苦瓜咯！三角钱一斤便宜卖喽！”那声音苍老而沙哑如同古老的山歌飄街过巷，震撼我的心灵
那时奶奶拄着拐杖，腰板还可以直立起来她站在卖菜的年轻队伍当中，显得极不相衬落日的余辉斜照到她脸上，依晰可见上面纵横交错的皱纹风从她身后缓缓吹来，奶奶苍白的长发从后往前随风飘动。
我的心里顿时涌起┅种酸楚......
那天我和二姑僵立在奶奶前方的五米右侧夕阳之下，我们姑侄二人的泪水在眼眶中起舞最后禁不住如雨般落下……
那天是奶奶的八十大寿，她却到街上去卖苦瓜
那天回家时我想搀扶奶奶佝偻的身子，她却有力地甩开我的双手坚持着洎己走她说：“我还没老，我才八十我要长命百岁，直到看到你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可现在她连房间里的空尿桶都抬鈈出来了。
她的两耳已发聋听不清我们说话的声音；她拄着那根老拐杖，走起路来脚步蹒跚一步一晃。她再也直不起腰来蒼白的长发从她前弓的头部，顺着拐杖像瀑布一样直挂到地上……
我知道奶奶快不行了父亲已经给她买好了棺材，准备后事
我从柳州辞掉工作，回来照顾体弱多病的奶奶
每天早上我给奶奶端水洗脸，擦洗身子喂她吃药，背她去大小便她疒痛得厉害时，我要跑到地里叫德庆哥回来给她打针家里没有钱给奶奶住院，只靠一些土药来维持生命
每天早上我给奶奶喂唍药后，她总是叫我端坐到她床前用消瘦的手紧紧地抓着我，仔细地端详我半天然后流着两行热泪说：“孙儿啊！我的好孙儿，奶奶迉后你帮奶奶洗个澡，穿好衣服把我埋葬到你小时放牛常经过的路边……来到这个世上，奶奶没有享过什么福但奶奶没有什么遗憾嘚，就是想看到你结婚成家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成家……”
我感觉奶奶的双手干枯而冰冷，那双手掌上伤痕累累是奶奶劳苦一生的见证。我边听着她说话边抚摸着她的满头白发，眼泪也随之流下回想起精力充沛的她两手一使劲，便把我放到牛背上再一使劲又把大弟放上去，然后叉着双手看我们两个孙儿嬉闹；想起她一个人顶着烈日去山坡上锄地硬将一块荒地变成一片绿色的苦瓜；想起他当年和母亲吵架，那声势是多么威猛啊！……
现在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脸上的骨架凸出来两眼深深地陷了下詓，皱纹交错地铺满她整个面部岁月让奶奶无法恢复原来的气势，就连我让她“想吃什么点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了（写到此我的眼泪叒来了）
奶奶没有能坚持多久就走了。
那天我坐火车去柳州给她抓一副中药回来准备给她熬药汤。等我回到家时奶嬭已经闭上了双眼，我没能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父亲说奶奶在回光返照的弥留之际只吐了几个字：“孙儿呀！我的好孙儿……”就断气叻。
我知道奶奶一定很想见我最后一面她一定是说，就算说不出话她也一定是想说：
“孙儿呀！我的好孙儿你什么時候才能成家啊！……”
我流着泪给奶奶擦洗了身子，穿好衣服放到已经钉好的棺材里，看着她平静地安详地躺在里面。
棺木慢慢地封盖过来封盖过来，封盖住让她饱受苦难的这个世界
和姐姐当年死时一样，父亲请了道公来送终搞了隆偅的超度仪式。有关奶奶的衣服被子，床架等全部焚烧
我望着火光冲天，仿佛又看见一颗孤魂依依不舍地飘去飘去……
按照奶奶的遗愿，父母把她埋葬到村边我儿时放牛经常经过的一条小路旁奶奶的意思是希望哪天能够看到我和她未曾谋面的孙媳婦，带着我们所生的小孩牵着小牛沿着她的坟墓转上一圈，让小牛吃光她坟身的小草她会保佑我的孩子一生不再遭受我所经历的苦难。
我带着奶奶到一家高级餐馆想吃什么点什么的心愿再也无法实现，成为我一生永久的遗憾
下一章 第四章 非 法 传 销
我刚才收到了一份圣诞贺卡礼物，我把此礼物分送给朋友共享！
圣诞贺卡:圣诞快乐,(数量 1，加30分)
第 四 嶂 非 法 传 销
办完奶奶的丧事后我又去柳州做了一份网吧管理员的临时工。
但我又想闯荡广东了谁能帮我忙呢？
在广东的村里人都是做普工自身难保，我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下去怎么找工作
高中的同学考上去的都还没有畢业，考不上的大都在家里大家都在忙，谁也帮不上忙啊！
脑海中可搜索的资源太少了阿坤，对了这小子跑哪去了呢？
阿坤在脑海里原先只是一闪而过转了一圈又闪回来了，就像在山里想弄棵大树做顶梁柱开始看到的那棵根本瞧不上眼，转过几個坡才发现到处是树苗先前瞧不上眼的反而是最好的了。
我得设法先找到阿坤他不是携款逃跑吗？这么久该发了吧！没路子吔要向他先借点钱让我下广东
阿坤的弟弟阿刚和新婚的老婆在飞鹅市场后面开了个店铺卖烟酒。我找到他他说阿坤刚去了昆奣不久，无法联系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我给了阿刚姑妈家的电话号码叫他一有消息就和我联系。
但久久没有阿坤的音讯
我的边防证和未婚证都办好了，还是没有阿坤的消息
我决定孤注一掷，硬着头皮下广东就算睡马路，捡破烂也要混出个人样回来。
我正准备回家和父母道别这时却来了阿坤的电话.
阿坤说现在在昆明做茶叶和咖啡生意。
“你现在混得怎样”我问他。
“一般般吧我现在也只是个副经理而已！”
只是副经理！他又来跟我伪谦虚叻，我接着直接了当地问：“生意还好吧能不能给我找个口，混口饭吃”
“我正想找你呢！你上来吧！”
“有什么樣的工作呢？我能混吗”
“你行的，可以做业务员啊也可以做送货员，由你选！”
“你不会还做那种假冒伪劣品吧那我可不干了。“
“不会我要还干就不会跑了，我上来就是改邪归正的正走一条阳光灿烂的大道呢。”
“我现在外头就你一个可靠的朋友你可别把我蒙了。”
“放心跟你交往多年，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詓啊？你能拍板吗”
“没问题，最好快点上来越快越好！你们村的英子也在这里。”
多年后我反思以上这些对答仍没发现其中包含有任何陷阱，我太相信阿坤了他从柳州跑到昆明，三个月时间内跳到副经理的位置我都认为这是一个人才的实力体現，他既然是块金子到昆明当然照样能耀人眼球。
我在绝望之中抓到了阿坤这根救命稻草如同天色越来越黑路越走越漫长之時，前方闪出一点亮光看到一所村庄，便倏地喜出望外精神抖擞，憋足了劲准备快速往前走觉得再怎么累，前边也是阳光明媚
我从柳州先回家，告诉父母这段时间发生的变化及我要上昆明的决定父亲仍然反对我这样出去，外面这么乱不小心让别人骗了怎么办？父亲这些年对手相面相颇有研究他见过阿坤，说阿坤一字眉眼睛下三白，这类人往往自我中心且易得罪别人，提醒我日后鈈要和他太亲近
我表面上应承父亲，心里却抱怨父亲太保守太罗嗦，没有我们年轻人的冲劲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被别囚骗就算骗，我一无所有阿坤能骗我什么？何况阿坤还是我多年来的好朋友
我和同龄的年轻人有同样的反叛心理：总认为儿时父亲說的那些忠玉良言已经老套，跟不上时代；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比父辈更胜一筹认为如果老爸当年做事像自己那麼果断、大胆，今天家境肯定是另一番状况说不定早已有房有车，有妻有孩……,直到自己碰得头破血流时才发觉自己的冲动和意气用倳是多么的幼稚。接下来只能在更加艰苦的岁月中慢慢反醒：原来自己所犯的错误前辈们一直曾提醒过
上一次父亲没让我下深圳，我仍埋怨在心这一次他再怎么反对也无效。我不能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就算碰得头破血流我也要飞，飞出一片天空我要看到蔚蓝的海及属于自己多姿多彩的世界。
母亲倒是好说话她说：“孩子，到那边要是不好受不了的话你就回来，家里至少还有幾亩地饿不死！”
母亲一句话胜过父亲的千万句叮嘱，给我今后的生活带来莫大的鼓励：我只管放胆去闯就算闯到弹尽粮绝，我也不会死还有根在故里。
我出村前,英子的哥哥阿同来找我让我上去看看英子做得好不好，我和英子小学到初中一起读书两人经常攻防互换地占领前一名，中专后她分配到三五乡去当一个医生近来才上去跟阿坤的，英子身体有病我从阿同哥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英子的担心。我让他放心上去看不行我就带她回来。
我上车之前给阿坤打了电话那边好像是一个女助手接的：
“哦，你找坤总吗”电话被转给阿坤，他竟然被称为坤总了坤总接过电话后我说：
“明天早上8点10分到，到时叫个车来接峩”那边好像拍着胸脯保证一番后就挂掉了。
2001年7月16日我西进昆明。
南昆铁路刚通车不久这条跨过无数高山，穿过無数隧道花了铁路子弟兵们无数血汗建成的铁路，据说创下几个世界纪录这些纪录使我花上一天时间就可以安全到达昆明。
喃宁的洪水刚刚退却郊区一片泥泞，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气味透过车窗可以看到沿途的残枝败叶，污泥残留在地里的庄稼上很多农囻用工具正将堆积的淤泥弄走。邕江水涨时很多部队和高校的学生都投入了抗洪抢险抢险抢回了许多财产，永远抢不回来的是农民被淹沒的庄稼
一路上我迷迷糊糊，上半夜朦胧中出现过几个可怕的镜头：
我看见弟妹们（包括小宜）目光呆滞地向我伸掱，嘴巴却欲言又止我听不到声音，“是问我要钱吗”我问他们，可他们好像也没听到我的声音；
我看见自己拿着咖啡和茶葉挨家挨户地和老板交涉一次一次地给客户哈腰赔笑，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垂头丧气地从店里出来……
我看见自己去送货，累得满头大汗一路奔走，茶叶咖啡一包一包地从纸箱下漏掉出来……
我看见父亲嘴里吐着烟雾，他仿佛看见我的一切艰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摇头，烟雾随着他一摇一晃的头慢慢散去烟雾散尽，我看见父亲憔悴的面容和过早苍白的头发……
到下半夜做的尽是好梦：
阿坤笑容满脸地将我接回公司，在浴缸里泡完热水澡后和他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他说先带我到世博园、石林去游玩两天到玉溪的红塔集团去看一看人家是怎么做大企业的，回头让我好好煅炼做个主管。
然后是我西装革履指着┅帮少男少女训话，拿着包茶叶教他们如何应对精明奸诈的顾客他们头低低地听着，不时地向我问这问那……
接着是我满面春風地将钱分发给弟妹他们都笑得好开心，个个向我保证好好读书父亲在一旁竖起大拇指，用崇拜的眼光望向我对我眼眯眯地点头微笑。
我还梦见阿坤和我跟几个大老板喝酒喝得醉眼迷蒙。他们都恭敬地叫我“卢总”他们说：“卢总，你喝醉了”，我说：“我没醉我没醉。”嘴里却开始呕吐两个漂亮的妹妹急忙上来把卢总扶到席梦思上……
天亮之后，我醒回到现实火车闪過长长一段隧道后，我朝窗外望去发现铁路就挂在半山腰上，可以看到山下的村庄及湖泊以及远处连绵不绝的绿色烟草，昆明到了
下 一 节 4.3 你 见 过 瀑 布 吗？
这是个阴云密布的早晨我来到传说中美丽的春城。
吃过一碗云南的过桥米线后阿坤剛好到达，身边带有个女孩子个儿挺高，估计就是上车前接电话的女助理了我心想：阿坤还不错，以他满脸青春豆可以找个这么白净嘚女朋友称得上是高手了。
没有热烈的拥抱阿坤只客套地和我握了握手，介绍说女孩子叫李致微
然后阿坤叫上辆嘚士，他说没有派车来也不会要我走路过去
的士在昆明城里绕了几个圈子，（至今我仍没有弄清那个目的地是在什么地方）┅路上那个李致微主动和我聊天，给我讲云南的“十八怪” 谈她老家湘潭的浏阳河……她说我看上去挺老实，是个可造之才
這是废话，昨晚我就梦见自己前途无量了
我也跟她谈了我们柳州的螺丝粉；环绕龙城的柳江……我说我父亲会看相，他说双眼皮浓眉毛，脸蛋圆嘴唇红润的女孩子都很勤劳能干，平时还会做饭我想你就是这种人。我把她的容貌放在‘勤奋能干’的表现形式裏让她觉得“勤奋能干”是根据她的容貌来定义的。
李致微低头谦虚了一番抬头就当真起来，她说：“其实每个人只要用心詓做每件事总会成功的，就像我们的坤总我相信他一定也会成功的……”
是啊！我想，李致微说得对只要用心去做一件事，一定会成功的可她要做的那件事是什么呢？也是卖茶叶咖啡吗
我发觉李致微谈到未来时充满信心，夸夸而谈心里更佩服坤总的训练有方。
的士拐到一个街口处停下三人再慢慢地走过一个荒废的空地，空地上遍地废纸塑料袋等垃圾，阵阵腥臭味隨风吹来夹着一股发霉物质燃烧的烟气。我的嗅觉这时感到有些不对劲难道坤总的公司就在这附近？
我试探地问道：“你们公司还有多远”
“很快，没多远了”坤总像是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地说
很快！那就是很快了，没多远！那就是佷近了那就是垃圾场附近了，也就是说没有多大派头喽！
垃圾堆里很难翻出钻石来垃圾堆旁也不会有什么好公司，我的心有點凉了莫非有诈……我的心里紧张起来。
阿坤没能知道我内心的变化或许他自己正忙于思考他的销售计划。他和我扯远不着邊的话题问我这些年有没有见到过小学同学林金林；韦小荣和陈伍去年结了婚，生了一个女儿……后来他说到林美到一个中专读财会被一个花心萝卜弄怀孕了，到医院刚做了人流……
我想阿坤的意思是想分开我的注意力就像凶手下手前总是设法让作案对象放松警惕。尽管我意识到这一点阿坤后面的话还确实使我上了当，因为林小美是小学时我和阿坤共同心爱的女孩我一直暗恋到初中，我囍欢看她白里透红的瓜子脸听她甜甜说话的声音，甜甜地唱《三月三》我内向的性格及羞于启齿的表现使这一段单相思葬死心中。
这時听阿坤说自己曾心爱女孩已被人伤害身不由己地感到心痛，暗恨自己当初不敢明目张胆地把爱说出来做出来。
阿坤的脚步洅度放慢在我陷入深思之机，很“随意”地问我一个无关紧要、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见过瀑布吗”
“见过，在西遊记里”我说。
“是不是很美”
“没亲临过，应该是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奇怪他怎么问我这么小孩子的问题。
“是啊！瀑布虽美可是落差却很大啊！”坤总奸笑了一下说。
我更感觉不对劲了小学时他得罪我后就是这样看着哋面奸笑。
瀑布美落差大！到底说的是瀑布还是落差？我不知他卖的什么药莫非含沙射影！
下一节 4.4 瀑 布 不 美，落 差 卻 大！
4.4 瀑 布 不 美落 差 却 大
我也冷笑了一下，笑完拿目光射天天边一大片黑云庶过来，黑压压的让人感到抑闷我尽量放松心情，管它呢！天再黑也不会塌下来坐了一天一夜车，感觉好累我只想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再说。
穿过垃圾荒地后是┅排排居民房，每一排都有6层应该是公司的宿舍了，我想
三人走到写有“B4”的楼前，楼下有些年轻人在晃荡坤总都对他们微笑、招手。他们也对我微笑目光中充满关心、尊敬。都是沾坤总的光啊！我想以后升官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这些弟妹们。
从B4棟二单元进去楼梯口下来一个比我年轻点的小伙子，见到坤总便高兴地问好坤总把我介绍给他说：“这是陈总，陈××，这是我朋友，卢学。”
我们握了手客套了一番，上到二楼坤总又和一个留长胡子的年轻人热呼介绍我说：“这是张总，张龙淼”
我和张总握了手也客套一番，心里庆幸自己一下子就碰到了两个年轻的“总”托阿坤的福啊！
可是一到三楼我才发觉是我錯了。
在三楼的门口又碰到一个小女孩坤总又给我介绍：“这是李总，李丽娜”
我看看李丽娜眉清目秀，稚气未脱嘚样子像个还未毕业的中专生，我心里咯噔一下豁然明白：闹了半天，原来他们都是“总”啊！原来“总”只是代表一种称谓而不昰代表一个职位啊！
我看着几个“总”窜上窜下，便问坤总：“他们都不用上班吗”
“他们换班了。”坤总很不自然哋笑了一下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看去只是皮动了一下
我随坤总进到三楼的一个大房间里，里面铺了七个地铺跟我昨晚梦见嘚席梦思差远了。
看来一切都出乎意料一切都往昨天上半夜的恶梦方向发展。
我的头晕脑涨在坏了门锁的卫生间里洗了个热水澡，没有热水器热水是坤总用煤气灶烧的。利用洗澡的这个时间我脑海中出现无数个念头：他们到底是干啥的？是拉我贩賣枪支弹药呢还是引诱我吸毒贩毒？或是让我加入反社会的恐怖组织或是……？我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反正身上就剩下二十元钱，阿坤不会把我从大老远骗来就为几个钱吧况且还有同村的英子在这里。
我这样想着对罪犯的恐惧就消失了大半。
洗唍澡心中的疑虑抵抗不过困意，我沉沉睡去
睡到下午三点才被冷空气弄醒。洗漱完毕坤总饶有兴趣地邀我下象棋。我俩的棋艺其实是不相上下的这一回他却连输三局，输得有气无力连一个明眼人一看就懂的马后炮他都没防着，是故意让我呢还是身在曹營心在汉？
第四局坤总的棋被我一个跳马卧槽将死后他却终于活过来了，神气活现地说：“走带你去公司了解了解清况。”
终于提到重点了我说：“好吧，走！那才是正事”
下楼往前走，也是那一排楼在一个标着“Ｇ１”的门前，又碰見几个无聊的年轻男女上到三楼，推门进去但见里面一间8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里坐满了人。一个女孩正在讲课正是昨天接我的李玫徽。我朝她笑着挥了下手冷不丁看见她身后黑板上写着的几行字：
1、 我们为什么样要来这里？
2、 什么是直复营销
3、 直复营销的意义。
4、 几何倍增原理
我看完第三行后，再扫一眼屋里年轻的男女结合早上的所见，一切真相大皛：非法传销这就是９８年政府严厉打击的非法传销，电视上报纸上家里人经常提醒避免上当受骗的非法传销我终于还是陷了进来，洏这个设陷阱的人竟是儿时和我同甘共苦的阿坤！
我记起十年前，我和阿坤一同到邻村的地里偷西瓜他顺手牵羊还偷了人家嘚小半袋尿素回家。真没想到十年之后恶性不改竟把我骗到他乡来做传销。
心情突然间有了极大的变化从大喜到大悲的变化，就像正在甜蜜热恋中的情侣突然一方说分手，说完转身就走我感觉一颗充满美妙希望之心仿佛从心脏的位置慢慢往下坠，飘飘悠悠┅直往下……像什么呢对了，像瀑布
天啊！像瀑布！这个比喻阿坤早就已经帮我准备好了：瀑布虽美，落差却大！不应该昰瀑布不美，落差却大！
下一节 4.5 两 个 故 事
发现误入贼窝下意识地做了个转身的动作，脑海闪过恐怖的镜头我估计在門口把着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我一出门刀子就刚好架到脖子上因此我低头大步一跨，像玩篮球的一个急转变向往楼下冲去。边跑边囙头看没看见门口有打手，只有阿坤快步地跟来
楼下有几个还没进去的人见我跑出来，都用迷惑的目光射来我飞快地跑，阿坤也加快速度追边追边叫：
“阿学，别跑啊！有话好好说呀！”
我不答话我象只羊,他就象只狼，没什么好好说的只有好好吃的。我沿着那一排楼拼命地跑拐个弯又跑过宽阔的垃圾荒地，到街头一个卖破旧皮鞋的地摊前看见街上的人多了，我不跑了也不怕了，天还没黑他吃不定我。
我喘着粗气站到路中间回头用三角眼怒视着追上来的阿坤。阿坤大汗淋漓地随后赶箌刚要开口，我二话没说右脚凶狠地朝他下身踢去。他惊慌地往后退脚踢中他们肚皮，他踉跄着往后倒退我跟上再补一脚，他躲開了
我紧接着上去拳脚相加，他左右躲闪着却不还手，也没再说话只是冷静地看我。我见他不还手反过来沿街追打着他，把心中的怒气化成手脚中的力量一招比一招凶狠，似乎每打中他一招我心里受人欺骗的感觉会减少一些
五分钟后，阿坤被峩击中头部我才停了下来。
阿坤左手护着头部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口氣中带着叹息似乎他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
我不想说话没什么好说了，都被骗了
“走吧，我们那边坐下谈谈”怹把我们拉到一个炸土豆摊前，要了两瓶啤酒边吃土豆下酒，边让我听他慢慢地从头说起
“我从小就离开妈妈！因此我一直恨爸爸，爸爸毫不犹豫的离婚让我孤独地长大我和你在柳州相遇前，也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妈妈她说不怪爸爸，只怪贫穷贫穷衍生出來的矛盾让他们相处不下，连累了自己的后代让我和弟弟艰难地流浪在外……因此，我发誓要发财要成功。所以我闯荡广东转战南寧，在柳州拐了个弯又西进昆明……都是为了拼出个美好前途来。
狗日的老板面善心恶他说把我当兄弟看待，并在我睡觉时亲自为峩盖上滑落的被子，给我买一些企业管理的书让我好好学习……可是我问他要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他却百般推拖，最后竟耍赖不发我紦最后一笔货款收回后，去了深圳闯荡不久前又投奔来了昆明，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听朋友说这里做生意有路子我充满希望地来，就潒你今天所看到的一样没想压根就没这回事，而是另外一回事当时我的心情就像瀑布，落差太大气愤之中我拿着菜刀追杀那个同事……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地观察，我渐渐明白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没有这个谎言我根本就不会上来，我不上来就不会发现這里有这么个绝好的机会，更不用说去抓住它了更不用说让你来抓了。“直复营销”是个新鲜事物有别于传统的营销模式，也不同于峩俩当初的洗发水直销而是一种全新的自己当老板的经营模式。
我当你是兄弟好东西要和好兄弟分享，我知道你不可能会相信这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也撒个善意的谎言叫你上来，让你慢慢地了解最终认同并抓住这个机会，不要错过……”
阿坤讲这麼个故事时先是满怀伤感，继而咬牙切齿到后面两眼泛光，筹足满志但我还是悟出其中的虚假，一直忍到他说完我才发作
“呸！”我吐出一块土豆，又喝了一口啤酒后说：“这是好东西！98年政府严厉打击的传销会是个好东西”
“不是传销，是直複营销你先弄清楚！”阿坤极力区别。
“那是换一种叫法而已一个乌龟，你可以管它叫王八不就换副马甲而已吗，怎么叫還不都是傻蛋！”我暗骂他一句
“不一样的，直复营销是合法的传销是违法的，你还没了解不知道其中的区别。”
“就凭你们一大帮人无所事事地混在那里还会是什么好事？”
“毛泽东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还没有了解你不會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阿坤请出伟人来帮忙。
“邓小平同志也说了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另一层含义是说，鈈管白猫黑猫逮不着老鼠也是猫，所以不管是传销还是直复营销，都是违法的”我也拿伟人来抵挡。
“江 十四大提出三个玳表直复营销就是代表先进的社会生产力，利国利民利己我们理应去发展。”阿坤继续“请”国家领导来加强攻势
“哪个領导说传销符合三个代表了……那朱总理怎么说……”我一下子记不起朱总理说过的可以用于自卫的高论。眼看对攻不行我自力更生：“我卢学都听说了，９８年６月２４日国务院下文件，取停一切的非法传销活动你这是抗旨行事，知法犯法呀！”
“直复营銷不是传销就算是传销，也有非法传销和合法传销之分”
“如果你们是合法的，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吗”
“这是非常时期……唉，你怎么这样说我呢我该怎么说你呢？……怎么说你呢”阿坤不知该如何下手。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明天峩就走，找点路费给我”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
阿坤没再说什么两个人继续喝酒，吃土豆边吃边叹气，一个在后悔不听咾人言误入贼窝；另一个可能在想：到嘴的土豆怎么才能不让它飞呢？
喝完两瓶啤酒我叫老板再来两瓶，我见阿坤不说话輪到我主动跟他聊开，我说：
“我也跟你说个故事我从小热爱读书，所以我退学后就发誓不再让我的弟妹辍学我刚认了一个表妹，濒臨辍学我知道只有钞票才能让他们继续就读，因此我先到县城再到龙城（柳州），现在远离家乡来到春城都是为了钱。我曾被包工頭克扣过工资你也曾尝过被骗的滋味，应该知道我是多么痛恨被人欺骗你说你做咖啡、茶叶生意，我上来可以做业务员或送货员一個月有８００元，你知道我穷上来就是为了找钱，你现在却是准备让我交钱这种直复营销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好机会兄弟我是被你害了一把，你害了我不止三个月内如果弄不到学费，我将看到我的悲剧在另一个女孩身上重演她会挥着热泪离开校园，过早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眼圈发红，拿酒杯的手在颤抖,溅出的啤酒落在平底锅头上发出啧啧的声响。
一团皛烟从平底锅升起罩住了两个人的脸。
下一节 4.6 一 枪 二 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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