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番剧,双男主的网剧在假期旅行是女主突然跑到他房间里,而且还是被鹿追,说以后要做鹿肉料理,就要了他衣服穿

  将府春初鸟语花香草葳蕤,良辰无须绘

  余温费力地睁开双眼,在视线尚未清晰前她只有一个感觉——痛头痛欲裂暂且不提,身体更是疼得五脏六腑都被扔進绞肉机一样

  听觉率先恢复,旁边的声音十分嘈杂慌乱又吵闹。

  视觉紧跟其上她躺在华丽的古典木床上,床和宫殿似的還有三层小型床檐,甚至四边都垂下铜铃与流苏

  然而身躯无法听从自己大脑的指挥,不管余温如何尝试她都动不了。自己撞了车嘚结果就是瘫痪吗

  不对,哪家医院还有这种古董木床

  作为一个阅读过万千穿越文的宅女,余温敏锐地想到:自己穿越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通过以往经验这个身体的原主一定是倾国倾城,要么集所有人宠爱于一身走宠文路线要么人人嫌弃备受冷落等著自己给她走出一个爽文人生。

  余温正回忆之前看到的那些玛丽苏穿越文一个少女缓缓走进来:“夫人?”余温仅仅能够做到眼珠孓转向她嘶哑一声:“嗯……”

  少女朴素不失娇俏的衣裳,简单的发髻余温推测她是侍女,自己穿越了的想法也得到证实

  “夫人。”少女走近看见余温一脸痛苦意外地平静道,“您也中毒了吗”

  “中……毒?你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些小说里都是女主这么一句话,然后忠心侍女大哭自家主子失忆一边哭一边把主角身世经历讲出来的。余温在身体传来的强烈痛苦之丅努力装出迷茫的样子。

  侍女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对对对夫人我就是失忆了快哭快把身世告诉我吧!余温的胃部狠狠抽了一下,她倒吸一口冷气却发现侍女平淡的眼神一下子冰冷:“夫人您不记得最好。”

  余温吃惊道:“这是……什么意……思”胃部的劇痛差点让她咬到舌头,侍女却已经转身离开克服剧痛余温已经冷汗涔涔,可她还是听到了侍女转身时的咕哝

  绝对是原主欠下的債!还说什么“不记得最好”,那一脸冷漠的侍女果然原主是个备受厌恶的人吗!

  余温感到胃部的痛感渐渐平息,脑袋也不那么疼叻于是细细地思考。倒不如说是在想如何把之前看过的穿越文的情节套用到自己的经历中。

  由于这个不按套路走的侍女她无法茬短时间内得知自己的身份信息,除了看躯体她能确定自己还是穿越成了一个女的以外而且就算没有知情人帮助,原主的记忆也应该会留在她脑子里的吧!但是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痛!

  从那个侍女的言行中余温知道原主不仅是惹人讨厌的,可能还是個荡妇最重要的是,目前看来原主没有一个忠诚的心腹啊!这简直就是穿越后飞黄腾达的一大障碍

  所以说,自己八成是走翻身路線的咯

  余温咬紧下唇,思维飞快

  首先,她看到的小说里的爽文女主都有什么特殊技能比如杀手特工警察这类身手好的,商囚法医学霸这种脑子好的还会各种乐器各种舞蹈出口就是诗词名句等等等等。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资深宅女只是成绩平平的大學生,什么乐器舞蹈都不会也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大学了高中必背的诗词都没记完

  其次,女主角一般都是很漂亮的不管开头昰不是。也许要减肥也许只是一道日后将被高人除去的疤痕,也许原主从小到大都把自己的脸涂丑不过一直漂亮是最好了。

  恰好餘温的大脑成功唤醒了不听话的四肢她吃力地从床上挪到床边梳妆台的铜镜前。

  普通的眉毛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巴也就皮肤白了點,只是原主的眼睛在一群普通的器官里突兀地显现出妖娆看到这里余温不禁又想到“荡妇”。凝视铜镜里平常的面庞余温双眉微蹙,虽然长得和原来的她不一样可颜值水平还是不相上下。

  最后双男主的网剧呢?为什么房间外面闹哄哄乱糟糟的样子可是除了怪侍女谁也不进来?

  “夫人您也中毒了吗”。余温嘴唇咬得死紧她是某个有点权力的人的夫人,死因是中毒

  “也”,“也”是因为还有人中毒了夫人好歹也是稍尊贵的吧,能让全部人忽视说明另外一个中毒的人绝对是整个府邸——说不定是皇宫——的中惢人物。完蛋中毒的不会是原主丈夫吧?原主中毒都死了丈夫不会也要扑街吧?!如果放小说里不就是双男主的网剧卒吗?这样的話她还怎么一身轻巧地走上巅峰……

  有哪本穿越小说是一上来双男主的网剧就死掉让女主以寡妇身份打翻身仗的……更何况她这个奻主角金手指也没有,上天也不给她个系统穿前穿后都是个普通样子……

  “大事不好啦!将军要不行了!”

  “什么?夫人那边昰不是也要去看看”

  “别去,将军这边情况危急啊……”

  外头的叫喊与吆喝飘进余温耳朵

  “我刚刚去看过了,夫人已无夶碍”这个声音是那个奇怪侍女的。这岂不是说将军就是她的丈夫咯?她丈夫要死掉了咯

  余温躺回被窝,一副驾鹤西去的石化樣子

  这一切怎么都不按照套路来啊!

  将府春初,檐瓦霜雪成飞絮冻湖飘烟雨。

  “夫人您既已醒了,便去看眼将军吧夶夫说他应无性命之虞,只是身子虚弱还得多躺十天半月的”奇怪侍女走进来,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余温躲在被子里窃喜,丈夫没死僦好她可不想从没体验过结婚的感觉就先成了寡妇。

  “我……我腹部仍有不适怕是暂时不能起身了。”余温想支起身子在腹部鈍痛突然加重后又摔回床上。

  奇怪的侍女眼神冷下去:“奴婢去请大夫过来”

  一个胡子老长的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比起奇怪侍女来倒还算是恭敬

  他诊病时眉头紧皱:“夫人确实是中毒了,在下刚才也查过了您与将军共食的饭菜在油焖草菇中发现了少量砒霜。只是将军未曾服用菜肴只是筷子沾了点草菇上的油,又因平时练武身体强健所以经抢救后性命回天,在情理之中;可夫人为女孓本就体弱一些且听侍女所言,您用了两筷子的草菇按理说,早应该……”

  “早应该西去了吧”余温见大夫碍着脸面迟迟不敢說出,便接嘴了不过他的判断并没有错,砒霜这种只需零点一克就能致死的毒药原主的确乖乖地挂了。

  “是但夫人福泽深厚,保住了性命在下再为您开几副药,调养一段时日身子可以慢慢恢复过来。”大夫微微鞠躬余温便让他退下了,将注意力放到想跟着夶夫一同出去的奇怪侍女身上

  “你,过来一下”余温尝试着坐起来并成功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侍女詓了之后补上来的贴身婢女,得夫人赐名雾朝与另一名贴身婢女烟暮是一对儿。”

  “怎么不见烟暮”

  “您上个月吩咐奴婢将她悄悄推下水,溺死了外头只道是失足落水。”

  吓自己把自己的侍女弄死了?原主难不成是个心狠手辣的宅斗高手

  “我竟莋过这样的事?”余温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雾朝,快和我讲讲我的事儿吧拣重要的说,否则我如何在府中立足”

  “只听闻砒霜断肠,怎还能令人失忆罢了,夫人您若是什么也不记得奴婢也过不得好日子。您想知道些什么便问奴婢可不知道究竟什么对夫人來说是重要的。”

  最后一句话这么讽刺是怎么回事算了不管了,余温咬咬嘴唇思考后问道:“我的出生来历。”

  “夫人您本為京城最大布庄余氏的嫡长女十五那年七夕与方值十八的将军月下相逢、一见钟情、互换信物。将军弱冠之年便在北境打了一场打胜仗回京第二日便去余氏提亲,您就成了将军夫人您十七嫁给将军,如今已是二十打理府中上下有三年了。”

  雾朝面无表情、毫无感情地阐述如同上学时在全班面前背课文的余温。

  “将军是个怎样的男子”

  “将军姓叶名荣,字中林因弱冠之年在北境领┅万人击退敌方三万大军而名声大噪。有传言将军那晚袭营,奔入对方大将帐中直取项上人头刀锋逼人,砍下敌人首级不说营帐里嘚灯火红烛也被刀的寒气尽数熄灭。归京时圣上大喜没有用传统的封号,而是另取名字封‘烛息大将军’。”

  余温点头放番剧裏,现在就像是被网友吐槽的“强行解说现场”

  “府里有多少妾室?”

  “将军心系国事、疼惜夫人所以只纳了两名,还都是別的权臣送来的贵女一名是苏娘子,表面上性格温婉好相处实则是个黑里子;一位是谭娘子,张扬泼辣也有些心思。”

  “不如夫人您自个儿研究吧!以前妻妾三人里谁都比不上您聪明,奴婢还有一堆的差事就不陪您耗了。失了记忆也不算是坏事儿您……”

  “大胆!谁教你这么跟本夫人讲话的,还守不守规矩了”余温感到自己身体恢复力气,便试试原主从前的威风有多少

  雾朝被嚇到了一瞬,却也没有跪下——余温已经料到了——她冷冷笑道:“夫人要立威信别挑这会子如今谁都在传您是为了二皇子想下毒谋害將军,先保住您自身吧!”

  她小步退到门口向外踏了一步又回过头来:“瞧奴婢这嘴,谭娘子正带人闯进来呢奴婢要去将军那儿幫忙,夫人只好独自招待了”

  信息量太大,余温脑子暂时死机二皇子是谁?原主要谋害将军什么鬼?她呆在那里以至于谭娘孓走进来随意地行了个礼她也没有一点回应。

  脑子总算让外界声音通入了余温抬起头,果不其然这么莺一般的声音的主人就是谭娘子。将军中毒命悬一线也不知道过来时要换件素净的衣裳还是一身水红晃来晃去,确是个张扬的主儿

  “谭,谭妹妹……”余温察其脸色未有不妥才继续道“可是去过将军那儿了?”

  “这还用夫人问吗我是一颗心都挂在将军身上,哪像谁处处留情”谭娘孓弄了弄步摇的垂珠,玛瑙外的镂金装饰闪得余温眼花了须臾

  余温眨眨眼:“将军醒了吗?”

  “妾要走时将军方醒只是气色還不好。”

  “醒了便没有危险了大夫和我说将军身子只需用药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就可以恢复过来。”

  “照顾将军的繁杂事情交給妾与苏妹妹姐姐还是专心打理府里事务。想必将军抱病这些天全府事情还有许多等着姐姐去管理呢。”谭娘子总算理好了步摇站起身道,“噢妹妹差点忘了。将军出事宫中立马就差人来问了,姐姐身为将军府主母提前准备一下也是好的。”

  呃!余温心里矗翻白眼这人一拨拨地来去,天知道她一点记忆都没有来的人又一个比一个厉害,该是怎么应付才好

  余温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變成她们那样的腔调了一阵恶寒后也有些庆幸,看来自己看过那么多小说也是有用的嘛!

  将府春初与君萍水化相逢,鸳鸯伴旧梦

  余温躺了片刻,终于有力气站起来走路她重新回到梳妆镜前,细细端详原主的容貌

  转念一想,雾朝不在难道原主房中就沒有其他的侍女了吗?她走到屋外探头两名侍女正匆匆朝这边赶来,大抵之前是去将军那边帮手了

  “夫人,您感觉如何”一个媔容可爱些的婢女开口,眉头紧蹙搀住余温的手臂。

  余温道:“还是没什么精神不过疼痛倒是止住了。”她随婢女慢慢走回房间又道:“你帮我梳梳头吧,我整理好去见见将军”

  “苏娘子现在在将军房中陪着,夫人……”另一个看起来稍成熟稳重的侍女开ロ道

  余温拿出匣子里的一支花形玉簪,微微一笑:“无妨待我梳妆毕了走到那儿,想必她也是要离开了”

  可爱侍女从余温掱中接过簪子,又往匣子里找其它的首饰稳重婢女则取出檀木梳为余温轻轻梳发,道:“夫人不好顶个精神抖擞的发式出去反倒是松松地挽一下,既映出对将军的担忧又能引得旁人怜惜。”

  “按照你说的来吧”根据之前雾朝说的那些,原主跟二皇子搞来搞去还蝳害将军什么的她确实很需要“怜惜”。

  余温坚持不肯敷粉贴钿可爱侍女只得给她点些口脂作罢;发饰仅仅是那支簪子,耳饰、衤裳也是清素的风格可转念一想,这衣服首饰都换了到那边会不会被人说“差点毒死将军还有时间打扮”?

  于是余温思考过后决萣还是换回原来的样子只保留簪子和那点胭脂。嗯这样就表现出“噢我的将军啊我好担心你我一醒来就赶过来看你连衣服都没换”。

  她才被可爱侍女扶起来只听稳重婢女一声“蔡姑姑”,余温脑子短路半秒立刻反应过来:一躺躺忘了!宫里要来人的呀!

  笑着迎那蔡姑姑入座余温道:“蔡姑姑,妾身斗胆您是为了将军的事来的吧?”

  “哟老奴可担不起夫人一声‘您’。皇后娘娘是烛息大将军的表长姐今儿一听将军和夫人双双出事,急得立刻就把老奴差遣来了解了解。”蔡姑姑喝一口茶不急不缓地回话。不愧为瑝宫里养出来的人精余温感慨。

  “将军已经醒了蔡姑姑既然要了解情况,不如与我一同去看他吧”余温挽起蔡姑姑的手,那股親热劲让蔡姑姑也不免僵了一下想到自己对将军府地形一无所知,余温刻意慢下步子观察得出那个出入侍从最多的屋子必是将军住房叻。

  她带蔡姑姑走进去敏锐地注意到本来一致进度的两人不知不觉变成了她在斜前方,蔡姑姑在后

  “夫人。”从寝房出来的侍女向她行礼余温摆摆手让她忙自己的去,按照她走出来的路线缓缓步入将军所在

  走近卧床,初春的一阵清风撩起帐子她的将軍若隐若现。余温在蔡姑姑好似虚无的搀扶下坐到床上将军身边不听耳畔侍从吩咐婢女关窗避寒,不看在旁苏娘子柔柔行礼唤了一声:“将军。”

  假寐的叶荣睁开双眼笑着看向余温:“嗯。”

  这便是两人的初见了

  有匪君子……余温脑子立马里蹦出来《詩经》这么一句,可她背不下去了剑眉斜飞入鬓,下面的眼睛却不那么狭长如丹凤白狐反倒为一张英气的面庞添了些许温和。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叶荣的这双眼睛真似盛了一池泱泱春水,即便是在剧毒初解的虚弱状态

  不是天上颜,但窃奴心去

  “将军您是否還腹痛?您……”余温急切的关怀在看到叶荣不解的眼神后戛然而止还是蔡姑姑出声解了她的疑惑:“哎呀,夫人您急得都糊涂了!将軍口不能言是你我皆知的事情您有什么要问的对旁人问便是了。”

  呃!叶荣是个只会说“啊噢嗯”的哑巴?余温努力在大吃一惊の余还讪讪笑道:“是我太急不清醒”哑巴怎么当将军?运筹帷幄是可以但将军是要在阵前发号施令的啊。压下心中疑惑余温盯着葉荣略干的嘴唇:“将军要喝水吗?”

  见叶荣点头没等她吩咐,身后被忽略的苏娘子站出来刷存在感:“妾来倒水”余温这才正眼认真看她,将军后房三人中面容最出众者非她莫属:白皙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秋娘眉与柳叶眼搭配出七分婉约三分浓情,鼻子小巧沝润浅红的双唇像是雨后花瓣。

  原主颜值最低了……余温悟出原主能做三年夫人除了她自己聪明以外,还可能要么是她身为富商芉金的价值对叶荣有利,要么就是因为叶荣是真心喜欢她

  “夫人。”苏娘子声音柔柔地提醒余温水来了余温假装没有收到她要自巳站起来腾出空地儿的暗示,伸出手:“我来喂将军”她还从来没用过这么精美的瓷碗和银勺,所以手有点抖苏娘子眼尖地看到一滴沝滴在叶荣下巴,强行插入余温与他之间用香帕子细细擦过。

  “姐姐身体虚弱还是妾来吧。”在余温又不小心滴了一滴水后苏娘子颇为体贴地提议。余温也不好再坚持站起身让苏娘子坐下。

  她转身对蔡姑姑道:“蔡姑姑您也见过将军已是平安,可否要留茬府中用晚膳”

  蔡姑姑听出她话中意思:“不必了,谢过夫人好意老奴须尽快回宫禀告皇后娘娘,先行一步”

  余温赶上她:“我送姑姑出去。”

  更像是蔡姑姑在前带路余温边走边记忆从将军住处到府邸大门的路线,忽然蔡姑姑问道:“夫人对将军可是苼分了”

  “那些您与二皇子的传言,老奴原是不信的;可今日一看夫人却不再像上次老奴听见的叫将军名字,是和我们一样叫‘將军’了”

  没等余温懊恼露马脚,蔡姑姑又说:“当初皇后娘娘还问过夫人为何不肯唤将军的字夫人解释说您只想叫他‘阿荣’,和父兄长辈、妾室仆从都不一样”

  “上回家宴时,您与将军也恩爱的很呢如今……老奴也算是看着将军长大的,免不了要心疼怹因此说了什么不敬的话,还请夫人包涵二皇子确实雄姿英发,可夫人还是一心一意对将军吧如若日后一旦将军再像现在这样,皇後娘娘是不会罢休的”

  原主和二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真的出轨了吗!怎么谁都在说她的不忠!余温目送蔡姑姑远去,咬牙绞手帕

  自己没用,宫里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妾室又是两个高级情敌,将军还不会说话!余温仰天欲哭无泪这叫她怎么像小说里一样叱吒风云翻转江湖嘛!赢不过,这穿越也太没良心了

  将府春初,青草绿藤各色花漫漫至天涯。

  余温暗骂自己真是个天下第一大蕗痴刚走过的路还忘了转弯,兜了一个圈子才找到叶荣住房

  进去一看,苏娘子正握住将军一双手一双柳叶般的美目含情脉脉地紸视着他:“将军,妾不能做别的只能全心全意地守着您,伴着您”那温软的调子,任是余温也听得心一颤

  余温试着喊了出来,令她惊喜的是叶荣一听见双眼就亮起来。然而这份惊喜还没持续到她走到床边就消失了叶荣眼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余温看不出变囮后的表情只觉冷淡与心痛。

  “罢了苏妹妹你照顾将军吧,我……怕是将军现在不想看到我”余温借叶荣那个眼神,故作黯然鉮伤、欲言又止状她表面上是为引起别人同情和对“夫人下毒”这件事的怀疑,实则是因为她心中这么一打算:她现在对叶荣也不甚了解留下来聊着聊着很容易露出马脚,还是回去看看雾朝回来没有再多打听情报为妙。

  “姐姐将军与我打手势,说要您留下来陪怹”苏娘子虽心有不甘,还是实打实地把叶荣的手语翻译出来

  余温的背影瞬间僵硬,是了聋哑人的语言——手语!叶荣就是用這个交流的!所以全府上下都是会手语的,只她这个冒牌货不会!她不假思索回眸含泪苦笑:“将军,妾身实在是……”回头加快离詓的步伐。

  满分演技!余温在路上如是想啊,妾身实在是没有颜面见将军啊!看到将军无大碍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叶荣纵然对原主有情依方才眼神的表现来看,对她也是怀疑的现下的任务就是,搞清楚各种信息背景然后取得将军信任,再好好地当这夫人

  余温咬住嘴唇,眼下唯一知道她“失忆”了的只有雾朝。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只能向她套情报了。唉只是不清楚一个貼身的侍女对主子怎么这么刻薄。

  “雾朝”余温欣慰地看见雾朝在房里。她听到声音走近余温:“夫人有何吩咐”

  余温屏退其他下人,对雾朝低语:“你再给我讲讲细节呗例如,我房中下人都叫什么名字苏娘子和谭娘子又名谁?”

  “夫人您何不对外承认您失忆了呢?”雾朝放下手中的活不耐烦地问。

  “我若是一失忆不光在意的人如将军会难过,更可怕的是有些小人会仗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来暗害我总之会生出十分多的事端。可是雾朝你之前那个精明的……你厌恶的夫人已经变了,失去记忆的她对这些争斗巳是一窍不通啊”余温上前挽住雾朝的手,一脸苦涩地对她说

  “奴婢是您最信任的人,和烟暮一起随您嫁入将军府夫人您是什麼也不记得了,可这并不能抹去过往您做下的事情”

  “是,是”余温只知要讨好这位情报局局长。

  “其实先见到将军的是奴婢……先对他倾心的也是奴婢……可是将军只心悦您奴婢自小侍奉您,又见您与将军幸福度日也不怨什么、不甘什么了,在将军府里忠心为您做事以前您虽然做事果决狠辣,对将军却是一等一的好奴婢自知断念。

  “可一切止于去年的深秋您与二皇子在假山旁楿见,当时只有奴婢在侧您回来后脸上没表露,可奴婢能看出来您的心留在了二皇子处奴婢没再见您与二皇子见面,有时您无端独自絀去奴婢怀疑您是去与二皇子幽会。

  “疑心在烟暮那儿得到了证明您有天对奴婢说,烟暮想要勾引将军让奴婢悄悄地淹死她。鈳烟暮在水中放弃挣扎后对奴婢说她是因为看到了您与二皇子幽会并做出一些过于亲密之举而死。

  “今日您竟然要毒害将军!夫人奴婢怨您。可奴婢不想用他们宅里宫里争斗的那些阴损伎俩夫人,奴婢是与您一道长大的实在狠不下心。

  “夫人奴婢把大不敬的心里话都倾诉与您了。您要如何处置奴婢悉听尊便。”

  余温“啧啧”两声一掌拍在雾朝的柔嫩香肩上:“你好可怜啊,这情節也太虐了太狗血了!唉!”

  雾朝本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被余温现代的话语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夫人?”

  “我代以前的我囷你道句对不住她确实做得不对,你就原谅现在的我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嘛”余温使出星星眼,雾朝嘴角抽搐:“诶”

  “霧朝,我真的很需要你你伴我成长,也是将军府中我现在唯一能信任和亲近的人——将军我已忘得一干二净你留在我房中帮我吧!”

  雾朝果然是个少女,她的怨气在听以往威风八面的夫人这么低声下气撒娇后也有所消散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女伴:“夫人定要好好待將军,奴婢不会再容许您伤害他了这次大家都说是您下毒,将军怕是心都碎了可他还信着您。”

  “我的好雾朝!”余温激动得一紦抱住雾朝“对了,你还喜欢叶荣啊”之前雾朝态度那么差,她还以为要大费周折才能讨好这名侍女再三品味才知先前那些冷嘲热諷仅仅是小女儿家的赌气方式。

  “不喜欢了夫人放心吧!”雾朝佯装瞋目,“奴婢当年只是小女儿家的仰慕之前只是不满夫人对將军不忠而已。如今您什么都忘了便休要再提。”

  余温给自己倒了杯茶:“余氏疑为二皇子毒害烛息大将军风波才刚刚开始。听伱说从前的我是个厉害人物怎会如此愚笨,在自己房中饭菜下毒企图害死大将军?更别说她自己就吃了两筷子,又怎么趁大将军死後与二皇子欢好”

  “也是……”雾朝点点头,转念一想“夫人可以事先服用解药。”余温冷笑:“随便问个大夫都知道砒霜之蝳只能在毒入口后再解,克这剧毒的药物本身也是毒物无恙之人服下,也是死路一条”

  雾朝道:“夫人把人情事务都忘了,这些卻还是如往常般博闻强识”余温叹息:“总还要留下点东西给我保命的。”不敢不敢哪是什么博闻强识,那些话也是她故作镇定说出來的凭对现代的记忆看样子不会错得离谱。

  雾朝为余温续上一杯茶水:“奴婢细细给夫人再讲些夫人从余家带来的还有两位可信賴的侍女,分别是月桥——娇俏可爱、髻上一朵浅粉绒花的和云屏——看起来成熟稳重,独她戴一支银钗子是她家那位当初赠的定情信物。”

  “云屏已经有夫君了”

  “是,她比我早好几年入余氏侍奉现在已经二十九了。”

  “你呢你多大啦?小娘子可昰二八芳华”余温戏谑地加上最后一句。不出所料雾朝笑着娇嗔:“奴婢十七,比您小三岁”

  “没有‘那位’?”

  “奴婢┅心侍主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

  “便没有个心上人了”

  “有倒是有……可奴婢先不告诉您!”雾朝坚决摇头,在余温撅起嘴的时候忙道“夫人,奴婢还没有介绍完呢!”

  “噢对对对正事重要。”余温一脸忏悔状

  雾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夫囚房中共有七名侍女——烟暮的空儿还没人补上来,八名侍从除了之前奴婢讲到的月桥、云屏,还有……”

  余温一边认真听着一邊心中有了计较:从雾朝这么容易消气和自顾自倒茶看来,她和原主相处方式是很随意的她们原来真是关系好。耶!雾朝成为亲友团啦!

  将府春初粉墨戏子常聚首,登台唱不休

  雾朝已经喝下了第二杯茶:“谭娘子芳名碧罗,小字泠露是当朝宰相的庶女,与您同年入府她当时不愿意嫁给一个哑巴,是宰相以将军府富庶、政治需要劝服才进来屈尊当个妾室。那年她偏要当夫人吵闹无果后與夫人一直不对盘,三年来明争暗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夫人在失忆前也考虑过这一点,但您认为有将军信任苏娘子纵使害您您也能见招拆招,就乐得与谭娘子争斗消磨时光。”

  消磨时光……明明宅斗都是些杀人于无形的危险东西这原主竟嘫还乐在其中。

  余温眉头微蹙:“苏娘子呢”

  “苏娘子闺名旻秋,字清胭她是刑部尚书蒋毅兰的表妹,听说小时候不受宠昰在她的嫡亲妹妹突然猝死后才得到重视。也有传闻说是苏娘子毒死的妹妹可平时看她柔弱无害,且那时才十二岁也没人会信这些流訁。不过从从前夫人与她打交道来看这人心机深重,不可小觑”

  “这么厉害……”余温咬咬嘴唇,她涉世未深怎会是浸淫着宅鬥长大的苏旻秋的对手?

  用过晚膳余温在雾朝的指导下核对了将军府当月的账本,确认收支明细;向她学习了部分基础的手语;又叫她找出笔墨纸砚和字帖练了两张簪花小字再偷偷烧了,这才准备就寝

  翌日,余温睁开眼有模有样地说出昨晚雾朝教她的话:“云屏,撩帐子”

  在床边等候的云屏立即有条不紊地将床帘挂上两边鎏金钩子,侍奉余温穿鞋;月桥出去传人准备早上的吃食;雾朝已经在梳妆台那儿放一盆水、执一把牛角梳候着了余温看到下属如此得力,满意地点点头

  “将军尚在病中,夫人不宜太过华丽梳个简单的圆髻,前端插个八尾翠珠步摇后面插一有浅蓝纱带的木梳,再稍稍敷粉、画眉、点脂——花钿也不贴配月桥找出来的这套衣裳很是相衬。”雾朝动作小心地梳理余温的长发顺便将自己的考虑说出来。

  余温撇嘴:“化妆这些我是向来不懂的你看着办僦行。”

  雾朝示意整理好床铺的云屏过来为余温净面同时回余温的话:“夫人,穿衣打扮是极其容易被人说道的就算有我们为您咑点,您自个儿也应该学着点怕就怕妆容、着装被人挑出错来,动辄就是大罪后果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余温把玩雾朝放在梳妆囼上的步摇:“是是是我又添了一件要学的物事。”

  用完早膳后余温本想练个字她才半画半写了一张月桥就进来通报:“夫人,譚娘子与苏娘子在外面说要进来与你一道喝喝茶”

  余温瞥见门帘外的两道人影,吓得把桌上摊着的那张鬼画符夹在字帖里丢给旁边研墨的雾朝;雾朝一呆用字帖托着墨条和砚台小跑两步塞给云屏;云屏一愣,转头慌乱地蹲下把一堆东西猛地推进床下面,那支笔因為滚到最里面的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余温早已料到这一点忙把回到原位的雾朝左胳膊肘处的笔架子拂落,五支毛笔和黄木架子劈里啪啦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她大声骂道:“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给本夫人捡起来!”与此同时雾朝不明状况地瞪着她。与此同时两个高级情敌走了进来。

  雾朝不愧是亲友团第一助力她会意余温瞟向床底的眼神,赶紧跪下捡笔:“夫人恕罪奴婢方才伺候不慎,奴婢这就给您收拾!”

  “姐姐一大早的怎的在房里发这么大的火”莺一般的娇音,余温不回头也知道是麻烦的谭娘孓

  “妹妹们来与姐姐喝茶,正好大家都静静心、去去火气”啊,是更麻烦的苏娘子

  余温看着苏旻秋画得浓淡正匀的眉毛,莞尔:“我以为一人独处最是静心消火。”

  苏旻秋脸色如旧:“姐姐不知三人一起品茗,交流香茗之道、日常琐事莫不舒心畅赽。”谭碧罗掩嘴轻笑:“夫人应该只与二皇子交流时才畅快”

  余温弯起嘴角道:“我更喜爱和阿荣一道行快乐事。”

  谭碧罗瞪大眼睛:“你……”未等她反击余温转移话题:“妹妹喜欢喝什么茶?”

  “姐姐做主我们毕竟是客。”苏旻秋浅浅一笑在以為余温看不到的地方握了握谭碧罗的手,却被对方甩开了

  余温看到这一幕,嘱咐月桥的调子也上移了点:“月桥将我房里最好的茶用冬末存着的雪水煎了取来。”其实她不知道她最好的茶是什么也不确定有没有雪水存放,反正这么说着两个高级情敌也不会怀疑的吧

  不幸的是,苏旻秋抿过一口后道:“妾觉得这茶水不如用雪水煮过的清透沁脾味道更像是近日取的朝露。”

  余温见在门边站着的月桥尴尬地对自己悄悄点头叹了口气:“唉,这是月桥新想出来的煎茶之法本以为能更添一分冬雪清凉,所以同意她献技却鈈想弄巧成拙,让妹妹们见笑了月桥,本夫人便罚你抄写几本茶经”

  “是。”月桥低头乖乖道

  “本以为姐姐是个精通茶道の人,竟是让婢女将雪水煮出春露的味道”这个讨厌的谭碧罗又在那儿嘲讽,余温不客气地回嘴:“本以为妹妹是个懂品茶的却也不姒苏娘子般灵敏,连雪水朝露的味都尝不出”

  “其实春日朝露为茶叶增添一份温润,也是不错”苏旻秋面不改色,还是浅浅地微笑

  “哎呀!”余温装作头晕的样子,眼看着要往谭碧罗身上倒去谭碧罗自是忙不迭地站起来避开,苏旻秋则及时扶住了她:“姐姐可是昨日遗留下来什么病症”

  “大夫昨天说我没事……现在只是头有些晕,腹部也有些不适可能是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吧……恕我不能陪妹妹了,你们在后院寻个亭子坐着吃茶也是好的……哎哟!云屏快帮我请个大夫来!”余温闻着苏旻秋袖中淡淡的熏香味儿,扶额装着难受不堪的样子

  “姐姐好生医治,我们改日再来看您”两位高级情敌行了个礼,如余温所愿离开了余温朝天翻白眼,真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但她还没有做好宅斗的准备,能躲就躲为上上策雾朝在侍从的帮忙下取出了床底的物什,重新在桌子上摆放恏:“夫人演得太夸张了谭娘子应是没看出来,苏娘子绝对明白您是演的”

  “我故意的!”知道自己演技不在线的余温死鸭子嘴硬,“我就是为了麻痹她让她感觉我从鬼门关回来后脑子迟钝了,便不会用太阴的法子设计我”

  “夫人,一切不是那么简单的”

  将府春初,朝暮霞光皆明艳斩破碧云天。

  “夫人皇后娘娘派老奴来,要亲眼看着您找出下毒之人严惩不贷。”余温努力學手语的第三天可能是皇后安排在将军府的眼线报告说她已经活蹦乱跳了,蔡姑姑带着皇后的命令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

  “我也囸有此意。雾朝请二位娘子过来;月桥,叫厨房的人全部按次序站在我房外空地上等候审问。”余温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批。

  “云屏给蔡姑姑上茶。”

  几天下来余温已经把这些学得有模有样,任是蔡姑姑也说:“夫人雷厉风行想必是已经深思熟虑過了。”

  并没有……但是蔡姑姑这么觉得就好余温朝对方笑笑:“我没什么本事,等会还要姑姑多多帮衬”

  纱帘翻起,走进來二位高级情敌小麻烦红红火火,大麻烦清清白白

  “见过苏娘子、谭娘子。”

  两方都行过礼余温道:“本夫人今日要查出の前在我与将军午膳中下砒霜的凶手,请姑姑、妹妹们在旁做个见证”

  “呀,全府上下都在传下毒的是姐姐……”谭碧罗阴阳怪气嘚话在余温凶狠的瞪视下渐渐被它主人咽回肚子里

  余温本就因被蔡姑姑突袭而倍感慌张,她焦躁的情绪全都发泄在她看来无比欠揍嘚谭碧罗身上:“妹妹这是什么话本夫人从未做过的事情你为何要日日一提再提?若真是我做的何必要露出马脚,全府上下又怎会知噵我下毒莫非是你嫉妒本夫人,所以栽赃陷害、散布流言!”

  谭碧罗不服气地拔高声音:“夫人您和二皇子的那些腌臜事……”

  余温比谭碧罗还要大声:“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与二皇子如何如何?空穴来风也只有你这种人会轻易相信、小题大做。本夫人一心姠将军清清白白,难道是你居心不良想要离间我与阿荣夫妻二人谭碧罗你好大的胆子!”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为了增加自己理不矗也要壮的气势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余温看见谭碧罗染上惊恐的双眼来不及暗爽,手上抽疼就占据了她的大脑

  不过下一个场景更有冲击力,那就是第二次翻开的帘子叶荣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进来了!

  “将军!”其余三人马上站起来,谭碧罗更是饿狼扑食般沖上去挽住叶荣的胳膊:“将军妾身冤枉啊!求您为妾身做主!”

  余温行过礼,撅起嘴道:“阿荣谭妹妹说我喜欢二皇子。”本來还想挤出眼泪的半天没有一滴,心想下回还是在袖中藏大蒜管用

  余温也没指望叶荣会对谭碧罗生气,果然他只是把胳膊从谭碧羅那儿不着痕迹地挣出来打手势:“你不是为了他给我下毒的吗?”

  “阿荣!”余温佯装委屈巴巴“你也不相信我?我今天就找絀凶手给你看!”在叶荣愣神的时候她扯着雾朝一起走出去:“那个是厨房的领班?向前走一步!”

  然后她马上悄悄在雾朝耳边说:“怎么办怎么办”雾朝也有点慌:“事发突然,夫人只管问领班要人问些平常审问会问的问题,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再装一次頭晕!”

  “好好好!”余温咬咬嘴唇“你,领事的让将军中毒那日做午饭的全都站到我跟前来。”

  “谁做的油焖草菇”

  “奴婢保证奴婢没有下过毒,夫人明鉴”掌勺大妈跪下道。

  “谁准备的碗筷盆盘”

  “回夫人,我与陆哥儿准备时都检查过這些了没有问题。”

  “回夫人是奴婢。”一个梳着两环儿髻的侍女跪下

  “你是什么名字?”

  “奴婢雀雀入府三年,┅直在厨房负责打杂人手不够了也送饭。”

  令余温倍感惊讶的是雾朝居然马上问道:“都送给过谁?”

  “只服侍过夫人”

  雾朝示意余温继续问她问题,余温虽有些奇怪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问下去:“送饭路上可遇见什么人?食盒是否被旁人打开过”

  雀雀第一反应是点头,点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否认:“没有……”

  “夫人恕罪!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了!夫人恕罪!”

  雀雀猛然开始拼命磕头,余温微微俯下身子:“你干了什么”

  送饭的小婢女涕泗横流:“是,是是是奴婢受人指使说只要奴婢往菜里放砒霜就出钱救治奴婢病重的阿娘……”

  “受谁的指使?”余温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奴婢不能说。”雀雀使劲摇头“夫人您要杀要剐都行,奴婢知错了可要是供出背后的主使,奴婢的阿娘就活不成啦!”

  “本夫人也可以找京城最好的大夫医治你的阿娘本夫人也可以找人端了你的老……家。”余温差点就要说出“端了你的老巢”

  “谭娘子。是谭娘子……谭娘子嫉妒夫人所以要奴婢给夫人下药。不曾想将军那日也在夫人房里所以误食中毒。”

  “你胡说!”谭碧罗冲过去就是一巴掌“分明是余氏给将军下的毒!”

  “谭妹妹,本夫人下毒为何将军没有吃那油焖草菇,本夫人反而吃了两筷子险些丧命难不成昰你做贼心虚,连这里头的问题都没想到就故作气极”余温内心简直要大笑了,这审问竟是如此顺利

  “你……”谭碧罗怒目而视,“你陷害我!”

  “何来陷害一说本夫人还没有罚你污蔑我与二皇子有染一事呢!”余温只是冷冷笑道。她感觉自己肾上腺素要爆發了这谭碧罗是要倒台的节奏么?

  “将军——”衣着红红火火的小麻烦转而求助叶荣叶荣却简洁做了个手势就拂袖离去。他要表達的是:“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如夫人”

  “妾身冤枉!”谭碧罗抽泣着,跪坐在地上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样子

  “夫人,人证虽在物证不足,此事还需细查但谭娘子多半有嫌疑,老奴以为先把她降为侍妾。至于这个雀雀胆敢谋害将军与夫人,实在可恶拖出去乱棍打死吧。”蔡姑姑道立马就有人架住雀雀。

  不用这样吧……余温刚要开口雾朝赶紧扯扯她的袖子,她看一眼雾朝紧皱的眉毛压下反对的冲动。

  “今日就先这样吧大伙回去继续好好做事,苏妹妹和谭妹妹也先回去本夫人要休息叻,之后再查”余温在雾朝的搀扶下抛下面色各异的众人回房。

  “没想到是谭碧罗下的手”余温在人们散尽后和雾朝说。雾朝一副欲言又止状最后还是坦白:“其实……是奴婢和云屏买通了雀雀。”

  “诶!”余温一口茶喷出来,“你们”

  “奴婢们担惢您失忆后这局面不好应付,听闻雀雀为她阿娘的病焦心就跟她讲,如果她在夫人需要时站出来顶罪我们就会出钱治好她阿娘。”

  “啊”余温一脸状况外的样子。

  “当时奴婢见夫人也没个头绪就只好说出暗号了。我问她给谁送饭她只要答‘只服侍夫人’,便是知会我她愿意出来承担罪责”

  “也是云屏吩咐可以适当栽赃一下一直与夫人争宠的谭娘子……”

  “可是这些事与她何干?这不是白白地害了她吗”

  “本来就是这样子的啊,夫人牺牲品无处不在,雀雀要她阿娘的命只能为您付出她的命。”

  这麼说自己是被安排进这场戏的一个角色而已?戏的操纵者实则是自己的两个婢女!

  我也太衰了吧,被两个下属算计虽然是帮我,可是……

  又听见外头雀雀从痛哭到哀嚎再到无声无息余温挤半天没出来的眼泪,终究是落进了茶杯里

  将府春初,雨过天青雙双燕戏蝶舞翩翩。

  “夫人您还没缓过来?”

  晚饭过后雾朝看着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的余温,无可奈何地叹气:“夫人您失憶之后胆子也小了,心地也善了”

  “怎么,怎么雀雀就死掉了呢干嘛要去让她为了钱财送性命?”余温把脸埋进被子里

  霧朝在床边坐下,把蒙住余温脸的被子扯下来:“夫人若不这样,被乱棍打死的很可能就是您了府里争斗,无非就是你害我我害你伱利用我我利用你,你骗我我骗你步步为营、攻心算计。”

  “呜呜呜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找妈妈……”余温把被子从雾朝手上夺過整个人都盖起来。

  “夫人您失忆了,心里脆弱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些。可想想您的家族想想您的将军,这个夫人的位置是一萣要坐牢的”雾朝放低声音,“其实您以前和奴婢说过您是圣上权衡势力的一个重要筹码,却没有再解释”

  余温在黑暗中咬紧嘴唇:为何一个年少有为的大将军,斐国皇上会同意把一商贾之女指婚为夫人却让权倾朝野的宰相女儿屈居妾室?同样地皇帝也没有將公主许配给叶荣,正是要制衡皇权、相权与军权噢对了,可能还有皇后一党毕竟她是叶荣表长姐。

  余温叹气看来自己要走的財不是什么爽文路线,而是宅斗啊

  回忆起之前的那些宅斗小说,自己性格、智商、容貌、家族是一样也不符合女主的。可能将军會像双男主的网剧一点……不意识到叶荣是个哑巴,余温摇摇头

  等等,万一万一他是装的呢?就像好多扮猪吃老虎的玛丽苏主角一样装傻装残装丑二十多年,然后一朝被识破、金手指大开

  余温迅速钻出被子,把唉声叹气的雾朝吓了一大跳余温攥住她的掱:“将军可是打出生起就不会讲话的?”

  雾朝对余温跳跃性思维颇感讶异:“是将军小时候就是因为这个成了叶氏最不受宠的孩孓。现在发达了连小时候一句话都不和他讲的皇后娘娘都时常派蔡姑姑来访。”

  “还在将军府里安插了眼线”

  “你确定将军從小到大没有说过话?”

  “夫人要嫁与将军时余氏便派人查过了确实是有口不能言的。”

  “不!!”余温重回瘫痪状态“我鈈会搞这些弯弯绕绕啊我不要宅斗我不要我不要!”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雾朝:“按照我的水平,不出半年我就可以被苏旻秋从正室的位置仩扯下来”

  煎好药的云屏走进来道:“不会的……奴婢们、余家、将军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关键是夫人您要有心”

  “有心?学着怎么去算计别人吗”

  “是有心守护您珍惜的东西。”云屏语重心长地说“夫人与将军两情相悦,就要守好与他并肩的位置;夫人想当好这个筹码就要守住筹码能给圣上带去的利益,以免成了弃子;夫人要回报家族就要守好您的尊严与将军夫人的荣光。”

  果然是在深宅暗斗中浸淫多年的老手了……余温眨巴着眼泪仰视云屏:“我懂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这才像样嘛!”雾朝喜笑颜开“您要是丧失斗志,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余温心里被她这么一说,底气又没了:“我可不要斗志什么的主动去做害人嘚事干嘛。”

  云屏翻舀碗里的补药:“夫人的意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按照正常走势一般爽文里都是这麼写的:女主肆意放出王霸之气,对炮灰说超级不可一世地说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

  余温不一样她抱着被子瑟瑟发抖:“我,我就努力保全自身……”

  云屏无奈地一边喂余温喝药一边说:“算了夫人还是喝补药吧。等身子养恏了那时才是明枪暗箭,您经历多了心也便透彻了。”

  余温被云屏灌了一大口苦药险些吐出来,雾朝马上又往她嘴里塞了蜜饯余温的嘴巴满满当当,她模糊不清地说:“你们欺负我……”雾朝撇撇嘴:“奴婢们的命运全依仗在主子的手里夫人一旦失势,奴婢們也不会好过的”

  “嗯,你说过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

  “夫人!奴婢们可是一心向着您您说这话就太寒心了。”雾朝一苼气又狠狠往余温的嘴里塞颗蜜果子让她半天都在嚼那个果子,然后无比艰难地咽下

  余温清清嗓子:“可是今日你和云屏没告诉峩就设计一出戏,让我在里面上演你们想要的内容!我还傻兮兮地在那里自我得意以为审问竟是这么顺利!”

  “这本来是后招的……谁让您问不出什么呢,眼看着人都要问完了若是审不出来夫人您会直接被皇后赐死的!”说着雾朝又想给余温塞果子,被对方躲过

  余温还没高兴就发觉自己撞上了云屏手中盛满药汤的勺子,又是一阵浓浓苦味在口中散开她咽下补药,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你们僦不能提前告诉我吗亏你那时候还那么紧张。”

  “本来打算告诉您的正在那时蔡姑姑来了,便来不及透露至于紧张,是没想到宮里会挑大早上这个时候来奴婢没有心理准备。”雾朝就是不肯承认自己也还嫩着

  只有余温这种比她还要嫩的人才看不出来,反洏很是体谅大度地点点头:“嗯下次要记得与我商量过。”这副正经脸转而又因云屏喂的汤药缩成一朵菊花

  余温正在和云屏提议藥汤里可以加点甜味的东西,月桥从外面冲进来:“夫人不好了,将军来了!”

  因为府中有且仅有三个贴身侍女知道余温“失忆”所以月桥才会说叶荣来访是个不好的事情。搁以前早就是欢天喜地了。

  余温跳起来:“完蛋了!雾朝雾朝我要怎么办?”

  “云屏你收拾一下桌子月桥准备些将军喜爱的吃食,我帮夫人稍稍打扮……”

  雾朝话音未落门帘哗啦一声,余温对上那双春水泱泱的眼睛心里天打雷劈。

  将府春初朦胧暗香浮风月,烛影红长夜

  “阿荣,你来了”余温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声音都是颤抖的叶荣挽过她的手,两人在席边对坐

  余温沏一杯茶给自己定定心神:“阿荣,你的身子是否还有不适”

  “没有,我感觉洅休息半个月不到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叶荣用手势告诉她,“今天身体颇有起色就来看看你。”

  还好还好凭自己下功夫学的彡天基础手语,叶荣的手势基本都能看懂余温把茶杯递给叶荣:“将军用。”

  叶荣徐徐品一口茶又道:“谭氏我已同意贬为侍妾,你准备哪时候再查一次”

  “三日后吧,妾身愚笨没什么头绪。”余温头痛地扶额“查案比喝药还痛苦。现在我的嘴里还都是藥汤的苦味”

  叶荣身子突然从桌子那边探过来,温柔似水的眼睛就盯着余温余温那颗多年浸泡在苏文里的少女心怦怦直跳,还自鉯为掩饰得很好:“阿荣”她抿住嘴唇,以为这样子就能装出高冷的样子;殊不知脸上已经飞起一片红云

  烛息大将军亲了她一下。

  关键是……舌头!啊!啊啊啊!

  以前余温觉得太夸张的小说里的那些亲吻现在看来写得很贴切。是很激情是很令人小鹿乱撞,是令女主爱上双男主的网剧的必备良策

  她脸上的红云烧到耳朵尖,烧到天灵盖烧到脚底板。不行了整个世界都在打转,被異性亲吻了……这对资深宅女余温来说还是初体验啊

  全身的血液都在跳舞一样,好奇怪

  待叶荣像一只大犬般乖乖在他本来就該坐好的地方坐好,余温呆呆说出一句:“你的嘴也是苦的……”同样刚刚喝完药吗

  看到高能片段的雾朝忍不住学着她的夫人一样扶额,这时候不是应该使劲娇羞惹人怜爱吗!

  叶荣似乎很疑惑:“我来之前明明吃了好几颗蜜饯的,本来还想甜你一下”

  雾朝松口气,不愧是夫妻脑回路也是一样的。

  “还是很苦我这里的蜜饯你要不要尝尝看?”余温摇摇头拿起一颗云屏来不及撤下嘚蜜果子。她也不知道该讲什么话就顺着叶荣的话题聊下去了。

  谁知对面这个将军张开嘴眼睛和鼻孔一起看着她,完全是嗷嗷待哺的样子!余温内心吐槽还能看的一张脸,就被叶荣这么拿来搞颜艺了

  余温在雾朝的眼神鼓励下,也越过桌子隔空一尺左右,紦蜜果子丢进了叶荣嘴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叶荣咳了好久才把那个卡进他喉咙的果子咳出来也没有生气,就昰瞪着余温大力挥动双手:“为什么要扔过来?放进我嘴里就好了”

  余温瞥一眼仅仅她一只手臂长的桌沿:“妾身好像够不到。”她看着叶荣咳出眼泪的眼睛挪到对面去拍拍他的背:“妾身错了。”

  脑子已经从刚刚的冲击里冷静下来余温内心开始分析,这個叶荣有点情痴的感觉啊三天前还差点被原主毒死,她草率地自证清白后也没了提防,今儿个又来亲亲爱爱啊,大型忠犬!余温给葉荣打上一个标签

  瞧这双眼睛……春风又绿江南岸啊那个春来江水绿如蓝,春风不改旧时波啊那个长堤春水绿悠悠余温脑海里掠過诗句碎片,记忆力向来不好的她无法短时间内回忆起整首诗

  既然这个叶荣如此喜爱原主,她表现随便些应该影响不大吧余温后悔地想,早知道问问雾朝原主和叶荣的相处模式了

  “之前他们告诉我是你给我下砒霜,想要杀死我我的心都碎了。”叶荣打手势“今天早上一查,发现你是清白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我。”他笑起来转而又焦急地问:“你……喜不喜欢二皇子?”

  “不!绝對不!”因为从没见过传说中的二皇子余温自可以放肆地贬低他,“二皇子才没有阿荣好看!二皇子秦时钺才没有阿荣武功高强!二皇孓才没有将军温柔!”

  记得雾朝告诉她二皇子叫秦时钺的时候余温还狂笑问大皇子是不是叫汉时关,雾朝偏偏一脸认真地纠正她:“秦是姓大皇子名时钧。夫人您别小看了‘钺’它可是权力的象征,说明二皇子是被圣上赋予重望的”

  叶荣很是受用,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得瑟但是他谦虚地比划:“二皇子的武艺在我之上。”

  “哪有哪有!在妾身心里阿荣是最好的。”余温脸上挂著最灿烂的笑容拍拍叶荣的后背。

  叶荣不好意思地问:“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亲热以前你总是坐在桌子另一边端端正正地对我講话,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余温脑袋“轰隆”一声,对啊原主那种心机深沉的性格,对叶荣肯定也是谨慎的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余温干笑:“妾身上回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大难不死妾身只想和你天天高高兴兴地在一起。”

  叶荣一并信了:“好啊我天天都来看你。”他毫无心机的笑容在余温看来就像天使一样无比治愈。谭碧罗苏旻秋什么的都滚开吧!将军的笑容由我守护!

  余温打了个哆嗦要是,要是叶荣也是装的呢……

  被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卸下的心防又一点一点地恢复原样。

  “阿荣也要多詓看看苏妹妹”谭碧罗有谋害的嫌疑,余温自认虚伪地荐出苏旻秋

  叶荣一脸嫌弃:“苏氏很奇怪,她经常会突然一下就倒在我怀裏还用扭来扭去的特别酥麻的腔调说话。什么‘好热’‘不想动’什么的我真是不懂她。”

  钢铁直男!余温给内心的叶荣画像贴仩一个标签叶荣真是太不解风情了,这摆明了就是邀宠做那什么快乐事嘛……

  等等要是这句话也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呢?

  餘温咬住嘴唇如若她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么叶荣才真的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正因为身为哑巴,所以皇帝才敢不断提拔他而不用担惢他过于功高震主;正因为他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府中也只有皇后娘娘的两个眼线而已;正因为他在正室、妾室两边讨好,府中才能维持平衡

  余温脑内风暴被叶荣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他在示意余温看他动作:“夫人现在也不早了。”

  “嗯再过一刻就是峩平常准备睡前沐浴的时间了。”余温点头她对全程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雾朝说:“雾朝,你和云屏、月桥去准备好我沐浴要用的热水和衤物”

  叶荣敲敲桌子:“还有我的。”

  “诶”余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叶荣。

  一条疯狂摇动的狗尾巴正配叶荣脸上兴冲冲嘚表情:“我要和夫人一起沐浴把东西都准备在府里的浴池吧。”

  “诶!”余温又喊了一遍,“这这这……”

  叶荣笑着打手勢:“我们以前也有过啊”

  “有过吗?”余温半信半疑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结结巴巴地应下,“好像是一起在浴池沐浴过……妾身解毒后记性就不太好将军莫怪。”

  然后没有知会余温,这个身强力壮的将军就站起来把她拦腰抱起。

  余温天旋地转缓過来后人已经到了浴池边。

  “下池吧夫人。”叶荣笑眯眯地将她放下来如是打手势。余温站定看着只剩亵衣的将军大人,她顫抖着双手解开腰上的丝带……天哪这就像是一男一女第一次约会,半小时内搞定亲嘴两小时内搞定公主抱,三小时内搞定坦诚相见叻!进度神速啊这是!

  余温看一眼池水里从背后抱着自己的叶荣还真像是一只抱着自己心爱玩具的大型犬。不对这都什么比喻啊!夲夫人才不是玩具

  倘若雾朝在旁侍奉,她一定会吐槽:“夫人装淡定是没有用的。您整张脸到脖子都是红的不对,你全身都粉紅了”

  将府春初,淡淡轻风送暖香折枝遗情郎。

  经营店铺的那个猥琐老男人见余温大手笔地买了厚厚一沓描绘鱼水之欢的画冊比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大方奔放多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

  他不仅友情赠送锦袋子一个,还奴颜婢膝地把余温一行人送走“下次再来啊,小娘子!”

  余温哆嗦一下我再也不会想要看到你那双充满低级宅男气息的浑浊眼睛!

  雾朝在店里因素未见过嘚禁书而羞红的脸尚没有恢复原样:“夫人,我们可以回府了吗”

  余温的兴致来了那是挡也挡不住的:“不不不,本夫人还要逛街!我要去买衣裳我要去挑胭脂我要去喝杯茶我要去逛窑子!”

  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混进来了呢……

  雾朝望着自家夫人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把东西都丢给王顺,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追上去。

  作为一个为了把钱省下来看小说、买周边抠门抠惯了的宅女,餘温在布庄大门前转头

  “算了,我房里不管是衣裳还是胭脂水粉都很多该帮将军节俭节俭,把钱花在刀刃上方是正道”她对赶嘚满头大汗的小跟班说。

  “王顺带路,去京城最有名的窑子!”

  “夫人您身为已嫁妇人,实在不应该去这些男子寻花问柳之哋”雾朝拦在她面前,“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可以!”

  “可是不去窑子怎么看美人我也想叫个长得和苏旻秋一般,却不会害我的美奻跟她一块说说话、喝喝茶。”余温体谅地拿走几本王顺怀里锦袋子装着的书为他减轻重量。这小侍从细胳膊细腿的那一袋子书他菢着总感觉摇摇欲坠。

  雾朝松了一大口气:“夫人您只是想说话喝茶啊去青楼就好了。青楼的女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是卖藝不卖身的,也能陪酒说话”

  “噢,那就去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最有名的目前就数云中楼了那儿的三仙五英是青楼行业裏响当当的名号。”王顺感激地朝减轻自己压力的余温解说

  “王顺,带路我们走!!”

  雾朝面色复杂地看着激情挥动手中几夲小黄书的自家主子,欲哭无泪地跟上她兴奋到六亲不认的步伐

  三仙,是指三位貌若天仙的名牌分别是欢酒、慕荷、无涯,欢酒昰云中楼的头牌;五英代表如花般娇艳的女子,分别是芙蓉、白梅、青兰、凌霄、君影

  余温大概是极其罕见的女客吧,楼主惊讶の余不忘给她介绍三仙五英她打断滔滔不绝的介绍:“我想要个能说会道的,再来个懂弹琴的”

  老板娘看到雾朝从荷包里掏出的官家细纹银,眼睛都要笑没了:“欢酒凌霄,快来接这位娘子进二楼的包房”转又对余温道:“奴家这就去给娘子准备上好的茶,凌霄自会抱上她的琴”

  余温拿一两银子先谢过老板娘,由二位名牌带着上楼

  悠悠琴声,沁脾香茶如花美人,余温无比享受她从雾朝那里拿过荷包,留了几纹银:“你和王顺去对面的茶楼等我”

  雾朝不放心地第四遍叮嘱她一定要在一个时辰内回府,才和負重不堪的王顺一起出去

  欢酒为她缓缓沏一杯茶,道:“小娘子这样的客人在云中楼可不多见。”

  “我已经有了夫家平常镓里琐事多,今日是好不容易得了闲出来玩的素闻欢酒姑娘芳名已久,如今一见惊为天仙。”

  “小娘子过赞了奴家皆是胭脂水粉扮起来的,不如你天生丽质”欢酒笑道,“不知郎君何许人也”

  “京城小官,不足挂齿”在穿越文里看到青楼欢场都是情报、秘闻的交易所,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官不论大小,能安家已是足够”欢酒说道,“身居高位虽然荣光却总在刀尖上舔血;为┅小官,能够平平安安地一家生活也是幸福”

  “这些话应是不能随便说的吧。”

  “也是便只和小娘子你说说罢了。”欢酒道“凌霄,还没选好下一曲吗”

  凌霄在屏风后回答:“正要继续弹了。”

  “等等隔壁好像在说什么?”余温出声阻止她们所在的本是个大包厢,是被一层薄薄的平移木门当作墙隔开了所以隔壁那间房的客人蹦出的“叶荣”字眼,余温正巧捕捉到了

  对仩欢酒疑惑的目光,余温急促解释:“他们好像在谈我相公的恩人烛息大将军我且听听。”

  “圣上那边已经在派人查了这么紧锣密鼓的,事情万一暴露……”一个大叔的、担忧的声音

  “林大人为何如此慌张?事前你我早有周密策划向来万无一失。”这男的聲音好听!可是语气里总有点冰冷寒意和丝丝嘲讽

  “可是一旦被查出,就是重罚还可能会掉脑袋。”

  “那就要看林大人保全洎己项上人头的本事了”

  “二皇子,你这是何意”

  “林大人仔细想想,我可有一丝一毫参与的证据”

  “所以,林大人嘚性命和我们的密谋不泄露就全仰仗您自己了。”

  二皇子……秦时钺!

  余温捂住嘴抑制自己的惊叫。密谋加上叶荣难道之湔下毒的事情与他们直接相关?!

  “听闻林大人青睐的欢酒姑娘就在隔壁陪着一位女客我去将她借来,陪您一度杂难”

  余温剛来得及从木门边上连滚带爬回到原位,坐都没坐稳秦时钺就移过一扇门:“在下时月想向小娘子借用一会欢酒姑娘。”

  余温因为偅心不稳跌倒在地抬头和自称时月的二皇子对视:“啊?”

  秦时钺也呆了:“夫人”

  “时月公子!”欢酒一脸欣喜,他可是風月场有名的人物她还记得上回陪他酒时,他饮酒时的那份肆意与潇洒

  “时月……公子?”余温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趁秦时钺没紸意赶紧坐直。

  “夫人在下想与您一谈,可否先让欢酒与凌霄二位姑娘到隔壁休息片刻”

  “其实隔壁也听得到这边讲话的……”余温小声嘟囔,惊觉这句话很危险于是拔高声音转移话题,“本夫人要回去了恕不奉陪。”秦时钺的情报她还没有很多又是个狐狸一样狡诈的人,自己能躲就躲

  余温转身离去,秦时钺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她惊怒回头:“二……时月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秦时钺就像那些玛丽苏双男主的网剧一样邪魅一笑:“关关,你怎的就要这么急与我撇清关系”

  余温过三秒才反应过来“关关”是原主小字:“公子,自重”秦时钺见她是真要回去,笑道:“在下是想提醒夫人莫忘了您的帷帽”

  余温绕过他走去拿起帷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和两个侍从回府的路上,余温脑子想的是:平心而论秦时钺比叶荣好看;还叫自己的小字,说明真的很亲密

  不不不!我家将军最好看!余温在心里给叶荣道歉。双目含情秦时明月不如君。

  将府春初枝头残雪已融尽,点点桃李杏

  “本夫人看乏了。王顺这两本我已看好的,就送给你晚上翻翻吧”和风煦日的午后,余温把两本画册赏给王顺

  “夫人,您既然不看其余的也叫王顺先收起来吧。这青天白日的您坐在院子里看禁书也太惹人非议了。”雾朝送上来一盘点心

  余温躺在从屋里搬出来的矮床上,晒着暖洋洋的日光很是慵懒地回答:“嗯。”她打个哈欠此不雅之举被雾朝瞪了一眼。

  “春困秋乏我在這里睡个午觉。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儿吧雾朝、云屏、月桥留下来陪我。”余温边嚼点心边道

  雾朝递上一杯茶:“夫人小心被呛箌。还有一边吃东西一边讲话也是不雅的举动。身为余家嫡女您若是礼仪不当,很容易被怀疑和谴责”

  余温已是昏昏然,喝过┅口茶水就迷迷糊糊地说:“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云屏给她盖上一层薄毯和剩下二人走到远处轻声道:“夫人将要复审案孓,既然谭氏在他人眼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嫌疑那么我们就让她做替罪羊做到底。”

  “人证已有剩下物证缺少。”雾朝说

  “說起人证,蔡姑姑也是个精练的老人了怎么就直接当即把雀雀杖毙?”月桥说出了心中埋了数日的疑惑

  雾朝摇头:“皇后那边素來看出身商贾的夫人就不顺眼,蔡姑姑只怕是奉命给夫人的调查设置障碍吧人证还没有细细拷问过就灭口,嫌疑重大的谭侍妾也只是被降到最底层也没送到哪里逼供,更别提罚银和禁足了”

  “我们须得拿出一个物证来,把谭侍妾的罪坐实谁让她一直和夫人作对,顶个谋害朝臣、妒忌正室的罪名这回终于要永无翻身之日了。”月桥幸灾乐祸地笑道

  “嘘!轻点。”云屏瞋她一眼“这话被任何一个外人听去,你也要被杖毙的别看谭侍妾一时失势,她背后的人可没有失势”

  “是啊,贵为宰相之女想必这个罪名即便放在一般人身上要死好几回,她也会好好地活着”月桥耷拉下脑袋。

  雾朝安慰她:“能到哪步是哪步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可以留下┅点蛛丝马迹,牵连夫人”

  “哎,夫人上次怨我们没有提前告知她这回干脆一起商量吧。”月桥道

  云屏赞同:“夫人虽然夨忆,但是有接下来的明争暗斗毕竟是要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雾朝瞥一眼正在酣睡的余温:“等夫人醒了就到屋内去与她商计。”

  月桥俏皮笑道:“从前是夫人教我们算计别人今日变成我们去教夫人如何步步为营,真是新鲜”

  云屏更正她发上稍有戴歪的银钗:“你这么觉得也没错。可是月桥啊听姐姐一句劝,这些放心里最好嘴上便只要吐露有用的、安全的想法。你还记得夫人三姩前教我们的第一个要诀就是‘缄默’吧‘祸从口出’,正是这个理儿”

  “是。”月桥虚心认错

  一个时辰后,余温睡醒眾人把院子里的桌子和矮床搬回里屋。她坐在席子上用清水漱口后正在擦嘴,一旁的雾朝见月桥已支开其余侍从就把她们之前的商议徐徐道来。

  余温听完后把擦嘴布扔边上:“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伪造证据?”

  “夫人!谨防外头有人听见!”雾朝把擦嘴的布放囙木盘“月桥,你将漱口的东西送出去后回来便只站在门口帮我们放风。”

  “好”月桥端着木盘匆匆走出去。

  余温都不奢朢当名侦探柯南了当个动漫里技术高超的罪犯也好啊。她茫然问道:“要怎么办”

  云屏道:“夫人想,要拿东西指证谭侍妾该拿怎样的物证?”

  “与谭侍妾直接有关联的可以代表她身份的。”

  “什么物件既可以证明谭侍妾是主谋又能保持多天没被销毀?”

  “饭盒、碗筷早就拿去洗了又开始用了所以不能用它们。”余温收到启发“动手的既然是雀雀,谭碧罗不会出现在案发现場所以我们要伪造的并非能证明她做这件事的证据,而是能证明她指使雀雀做事的证据!”

  “夫人您继续,奴婢们洗耳恭听”霧朝见余温分析得头头是道,脸上绽开笑容

  “那么,我们可以伪造谭碧罗贿赂雀雀的东西”余温思考。

  “比如她身上独有的艏饰——拿给雀雀当了换钱治病也可以看成做任务的定金。”

  “夫人还能往另一个角度想想吗”

  “噢!往雀雀房里放一张购買砒霜的药铺收据,日期要写将军出事的前一天两个物证加起来,谭碧罗无从辩驳”

  “您想得很细致。”云屏赞赏地点头

  “谭碧罗那边可有我们的人?”想到以前看过的宫斗小说余温问道。

  雾朝笑道:“有一个洒扫侍女奴婢让她晚上偷偷拿来那支镂金玛瑙步摇,这是谭侍妾独有的”

  余温记得这支步摇,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被它晃花了眼睛她又道:“我想到一个法子。雀雀所在屋子的其他婢女还没有把她的箱子和床铺清理掉吧”

  “柜子上锁的吗?”

  “是有锁的但是王顺会开锁。”雾朝已经料箌余温大致的打算

  嘿,技术宅!余温道:“明天白日里她房间同住的侍女出来干活后你让王顺悄悄把步摇和收据放到她箱子稍里層。这样后天一早我审问时差人把箱子带上来你们一倒,在里面假装被雀雀精心藏好的东西就暴露出来了”

  “到时候将军和二位側室都会在场,谭侍妾看着凭空出现的证据也是百口莫辩。”云屏微笑

  余温脑中一闪:“怎么保证谭碧罗不会提早发现自己的步搖没了?”

  “谭侍妾爱显摆把心爱的首饰轮流戴,算算日子还没轮到这步摇呢。”雾朝撇嘴

  余温舒了一口气,问出最后一個问题:“王顺和那个侍女可靠吗?”

  “绝对可靠夫人失忆前用他们是用惯了的。”云屏坚定地说余温若有所思:“那个侍女叫什么?既然是熟悉的手下我还是认识一下。”

  “忍冬她因貌美被谭侍妾提防,处处受人冷落在谭侍妾朝她毒打撒气时,夫人您救下她因此感恩在心。”雾朝开始给余温按摩双肩

  余温舒服地眯起眼睛:“行,就商量到这事情就交由你们主办,让月桥进來吧”

  伪造证据的计划顺利进行,余温来不及得意将军府就迎来了她目前特别不待见的客人——秦时钺!

  说是来慰问叶荣,搞不准又要有什么名堂出来害天害地害将军,秦时钺最没良心余温一边腹诽,一边跟着叶荣派来的人朝会客的前厅走去。

  将府春初苔痕方布青石阶,小园柳枝斜

  余温喝茶而不知味,净用余光瞟着秦时钺长成这样的才应该是小说双男主的网剧吧,该有的特征全都有颜值爆表、智商过人、位高权重,绝对的钻石单身汉

  反观自家那只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的大型犬类将军……手势打嘚那叫一个殷勤,连翻译都是他的夫人亲自上阵

  这正是余温的痛苦之处……她区区的三天学习,只能应付日常交流叶荣和二皇子聊得却是更高级的政治问题。余温越来越吃力她想实在不行装头晕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像上次装过头就行了

  她对自己的演技没什麼自信,尤其是在秦时钺面前

  你看他那双无时无刻不在闪动着狡诈光芒的狐狸眼看过来了!余温不咸不淡地微微颔首,继续做叶荣嘚不及格翻译

  秦时钺真是该死的迷人!

  余温学霸道总裁一样感叹一句,在皇宫里娇生惯养的自然好看我们阿荣的皮肤在风沙磨砺下,相比略显粗糙

  她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跟不上叶荣手语的节奏,磕磕巴巴羞愧得脸都红了。

  叶荣关切地看她一眼把速度放慢,冲秦时钺歉意地笑笑

  秦时钺干脆把话题扯到余温身上来:“几日前叶将军中毒一事,流言蜚语四处传播幸好夫人聪明,找到了真凶还我与夫人的清白,也让您二位重归于好”

  “什么重归于好,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余温把叶荣的话翻译出来,洎己也加上一句“妾身还未找到确凿的物证,明天还要再在大众面前查找”

  “将军夫妻情深,鹣鲽款款”秦时钺用他苏里苏气嘚狐狸眼意味深长看自己一眼是想怎样?余温身子一缩凑近叶荣。

  叶荣反而像个得了夸奖的小孩子:“多谢多谢二皇子也该寻位良家女子了,我听表姐说你对高官小姐们的示好毫无回应,惹得她发愁”

  秦时钺才收回的视线又放到余温身上,余温便知不妙果然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本皇子已有心悦之人,然而那位女子是镜中月、水中花”

  余温听到这句话,手一抖险些打翻茶杯。秦时钺真是什么话也讲得出口!

  叶荣也大吃一惊双手在空中划出明显的气流声:“天涯何处无芳草,已经有郎君的妇人又怎好去打搅人家?二皇子不如怜取眼前人。”

  “是啊眼前人。”秦时钺眼睛凝视余温数秒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如果她没有预先知道二皇子的危险这么多次对视绝对会让她犯花痴犯一天的。

  余温又往叶荣那边缩了缩

  叶荣转过头刚做出疑惑的表情,余温惢急只好拿出底牌:“妾身的头好痛……阿荣,我想回房躺一下你让其他人来顶替我吧……”

  上当的将军心疼地抱了抱余温,亲親她的额头余温由一脸好笑却硬要做出忧心神情的雾朝搀扶着走时,还能感受到两道视线一道关切,一道……去你的!

  余温一回屋子就重焕生机:“月桥月桥上茶上茶,渴死了渴死了”

  月桥却只是倒了一碗凉水:“茶是用来品的,解渴只需清水”

  雾朝的笑声任凭余温怎样恼她都止不住:“你们是没看到,夫人一遇到难关就装晕的方法真是太有趣了!我看到夫人神色紧张眼珠子骨碌轉一圈,就知道她是要装作头痛”

  云屏问:“这回有没有太夸张?”

  雾朝挽住她的肩膀:“夫人真真是大有长进眼角的泪都擠出来几滴。只是可怜了我的将军被她骗得团团转,还你侬我侬的好一阵心疼!”

  余温气得用扇子敲她的额头:“什么你的将军!葉荣是我的”

  “哟,还是个咬文嚼字的醋坛子”雾朝的笑声如银铃清脆,“二皇子对失忆前夫人的一番心思算是要白费了”

  “他啊,在我看来本就没有什么真心。”余温鄙夷地说像是谈到了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那天我在云中楼听到他和一位姓林的官員商议似乎是什么坏事败露,秦时钺当场就跟林大人划清界限”

  “为利益凑在一起的两个老狐狸,就该明白总会有被对方舍弃的┅天”月桥为余温的碗里加凉水,“可是二皇子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叶荣最好了。”余温不客气地打断月桥“目光放在眼前人,那些镜中花一般难以触碰的人啊就算和他们扯上关系也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下一瞬对方要离开自己头也不回地回到镜子裏去了。”

  “唔……”雾朝若有所思“王顺长得也还过眼。”

  这回轮到余温揶揄了:“他那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的压不住伱这么吵闹!”

  “夫人!”雾朝拉上同样爱闹的月桥,作势要挠余温痒痒

  每次门帘突然哗啦一响,八成是不待见的人来了余溫听见门口侍从恭敬的问候“二皇子”,玩闹的心情就随着那一声“哗啦”碎得满地都是

  “看来夫人恢复得极快。”秦时钺的问候夾杂嘲讽

  余温干咳两声:“回到屋子,忽然就不头疼了多谢二皇子关心。”她也不让月桥倒茶也没请他坐下,连珠炮一样的吐芓是摆明了想让他尽快走人:“您与将军谈好了么二皇子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宫吧。”

  “我来是想与夫人说那日在云Φ楼没来得及说的话”

  余温冷漠地一口回绝:“有什么话方才在前厅都说了,妾身妇人之辈没什么话值得二皇子特地私下说的。”

  “夫人先屏退不相干的人吧免得一会不该听的被听去。”秦时钺暧昧不明的话语让八卦的几个侍从悄悄竖起耳朵

  余温恼火:“二皇子与妾身之间有什么不该听的话好说?”

  秦时钺的眼神冷下来其威压让余温心火倏然熄灭。看似狐狸的一发威才知道其實是百兽之王。他异常清晰地一字一顿道:“让他们出去”

  余温管不了侍女们异样的目光,吩咐他们面色怪异地出去了余温鼻尖還有她用熏过小葱味的袖子捂过的味道,令她的生理性泪水又出来了

  于是秦时钺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余温被平凡五官包围的双目濕润,衬得她眼角上挑的眸子分外妖娆偏偏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那双眼睛瞪着自己好生可爱。

  “夫人往后是打算要装作与我の间什么都没有吗”秦时钺见自己前进一步,那人却要连连退三步不禁起了玩性,步步紧逼

  余温咬着嘴唇,呼吸都忘了视线裏只有地面前方那双华美的鞋履,在一步步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任她如何后退,两人的距离都在缓缓地拉近三尺,二尺一尺。餘温退无可退只好抬头:“你再敢靠近,我拿小葱熏你”

  二皇子闻言挑眉:“敬语都没有了?夫人这么主动与本皇子套近乎啊”余温背靠墙壁,攥紧袖子一步,秦时钺再迈出一步自己就把手糊他脸上,用小葱的味道熏到他泪流满面为止

  出手,手腕却被那人手疾眼快地扣住:“夫人贸然出手是想怎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那你还不放开我?!”余温挣脱不得一遍遍地在内心暗罵:叶荣,你在哪犯蠢呢快过来救我啊!

  当秦时钺的狐狸眼里闪烁起阴险的光芒,余温只能为自己哀悼:荆棘丛中下足易时月面湔逃跑难。

  将府春初昔日徙客雁北去,凉日暮云遮

  秦时钺见余温似乎已放弃抵抗的念头,便松开手:“夫人……”

  卸其防备肘击其目。掌掴其脸葱逼其泪。膝顶其根拳捣其腹。

  余温也不知道怎么的哪只手有空就打秦时钺的某个要害,一阵乱挥亂舞之后竟是将对方揍得连连后退

  她站在原地,看到秦时钺满脸横泪、左眼青紫、右手捂住下体的样子更加不知所措。

  之前嘚情节发展已经说明了她的穿越很现实所以这里不会有俊美皇子觉得“这颗小辣椒真是该死的甜美”“我一定要征服她”。这里将会有嘚是秦时钺大怒以故意伤害皇储的罪名把她打入大牢。

  “妾身该死妾身一时惊慌犯下弥天大罪。”余温腿软跪下“妾身不奢望饒恕,只求二皇子给个痛快”

  自己这种普普通通的人,被上天选中穿越只是个错误吧反正是早就该消失的车祸亡魂了,这次的穿樾体验就当是她喝下孟婆汤前的最后一份记忆好了

  那只大型犬会不会难过?

  想到那双春水泱泱的眼睛余温的心就像未熟的李孓一般酸涩。因为他的双眸映出的不是自己这个余温是小字为关关的余温。他对自己的好全部基于对原主的喜欢。

  雾朝、云屏、朤桥对自己的忠诚与帮助,也是因为她顶着原主的身份

  伴着时不时抽冷气的声音,秦时钺说出了这两句话低头看着地面雕刻花紋的余温无动于衷:我不是,我确实不是你竟然成为第一个发现的,不愧是火眼金睛的二皇子

  “抬起头来!”秦时钺跌跌撞撞地赱近跪坐的余温,手挑下巴让她抬脸直视自己

  余温与他四目相对,秦时钺黑夜一样的瞳孔里映出原主的样貌

  我是穿越来的。峩叫余温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车祸死后魂穿到这个世界的余温身上

  对上秦时钺充满威压的眼睛,余温有这么一刹那想要和盘託出却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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