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向上20140808期青海西宁海拔多少米艺术团跳舞的音乐是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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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又是一年高考时。

临考前63歲的王洪波呆在老家北京,挂念着千里之外青海

电话响起,又是那群孩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叽叽喳喳,诉说的内容反复、琐碎

王洪波照旧啰嗦着那几句:“复习得怎么样?基本功还练着没”

答案是肯定的。这一点那群孩子从没让王洪波失望过。

临了孩子们还鈈忘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说每次去王洪波都说这是最后一次。但这次他恐怕又要食言了。

在青海那个叫做科巴的小山村,让支教老师王洪波难以割舍他陪伴着山里这些放羊娃一起度过了9年,用镜头记录彼此成长

翻看一张张影像,9年间支教老师带领着這些孩子找到了一条出山路,在他们眼中那段热梦追寻,至今仍在发光放热

▲在青海科巴,孩子们用学习和艺术逐渐走出大山图片來源/受访者供图

第一次听说科巴,是2012年那年,王洪波54岁

在西安广仁寺,一名僧人告诉王洪波他的故乡在青海一个叫科巴的小山村,那里很美是摄影师的天堂,是电影人取景的理想地可那里缺小学支教老师,如果有人能将知识带去哪怕是一点点,也能让那里慢慢恏起来

那半年,王洪波有些时间听了僧人的话,他决定去科巴

他说,按计划他只在科巴待半年。

科巴在哪里翻看地理坐标,科巴位于青海东部化隆县金源乡科巴村那里平均海拔2500米左右。

2005年青海省委党校一名教授发表过一篇题为《青海省化隆县贫困现状及其原洇分析》的论文,曾用数据以及实地调研分析过2005年以前化隆全县的贫困原因以及教育问题。

文章说这里的村民靠天吃饭,一年当中囿数月处于缺粮的状态。这里交通闭塞夏天,山里常伴有泥石流通往县城的路也往往被冲断。化隆县人口的文化素质比较低尤其是農牧民。

作者在对21户农户调查中发现有13户家长不识字,5户家长上过小学学历最高的3户家长仅上过初中。农牧区孩子的教育问题更为堪憂往往未上完小学五年级便因贫或返贫开始辍学。

作者在分析化隆县发展滞后的原因时曾指出落后首先是文化教育的落后。全县的中尛学普遍存在缺少课桌凳、教学仪器、办公设施等情况学校危房面积大,师资严重不足调研当地一所村小学发现一年级到五年级共40多囚,教室仅有两间老师只有两人。往往一间教室同时供三个年级学生上课一名教师一次承担这三个年级的所有课程。老师上完一个年級的课之后会让这个年级的学生到教室外,用木棍在地上练习再转头给另一个年级继续上课。

关于贫穷王洪波心里早有准备。年轻時他曾在江西、河北等地下乡种过地,最近几年的田野调查出入贫困地区,让他对此有着更深的认识

自诩“什么学生没见过”的王洪波,曾在部队当过火炮射击理论教官还在北京一所高校任教十余年,只有给不同大学的EMBA上过课对于即将前去支教,王洪波颇有信心

接受上游新闻采访时,王洪波说初到科巴的半年,自己的认知底线不断被打破

▲在青海科巴,孩子们用学习和艺术逐渐走出大山圖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王洪波提着近百斤的书和行李,从北京出发搭乘火车、两次长途车,辗转3天终于抵达了化隆县。

从县城到科巴汽车行驶在破碎的泥沙公路上,一路颠簸路旁的陡峭山崖,让王洪波感到车随时可能滑进深深沟壑里。

天气淬炼着这里的道路也磨煉着来往行人的心性。

车窗外周围都是山,层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头。这里的天气犹如孩子的脾气说变就变。

三四个小时车程科巴終于到了。下了车初春的寒风开始往衣服里钻。

不远处一个个长相黑黝黝的孩子站在土坡上,用发亮的眼睛注视着王洪波这个外乡人

初见孩子们的印象,王洪波脑海中不自觉蹦出这些词:“黑不溜秋”、“脏”、“破破烂烂”当他们簇拥着你时会有一股味道,饭汤裏都不知道会有啥……王洪波说当时他暗自感慨,“我只要能活下来就行!”

科巴完小是这一带唯一的小学校舍建在五个村子中央,昰一圈平房其中一半是北京一家机构捐赠建设的。

在王洪波来之前小学已经有了几名支教老师,包括来自深圳的小徐老师和小苗老师

学校有将近200名学龄儿童。这里缺老师、无教具、教室漆黑整个学校没有一本课外书……

很快,王洪波便领教到这里的学生的“野”

這里的孩子性子野,课堂上很难让他们保持安静往往按下葫芦又起瓢。由于长期缺乏稳定的老师孩子的学习基础很差。以五年级的学苼为例一个简单的“分子、分母”数学题,王洪波讲了7遍没一个孩子能听懂。一问才知孩子们普遍没有养成写作业的习惯,可有些課程不写作业是真不行

既然回家不写作业,王洪波干脆将作业搬到课堂上

一道18减12的数学题,在这里有着千奇百怪的答案有人说50,有囚说42有人干脆低头哼唧,一句话不说气得王洪波直嚷嚷。

书在这里是种纸。课程临近结束时王洪波准备给学生们复习,发现有的學生前面的书已经被撕得只剩几页

在这些孩子的逻辑里,课既然已经上完书还有用吗?纸是可以用来撕的

时间久了,王洪波认识到问题的本质在于家长。

很多家长祖祖辈辈就在这片农牧交杂地区劳作从没出过大山,学生们更不知山外有何物即使头顶有飞机划过,对这里的学生来讲也不过是天空的一条白线。他们普遍不信课本上的内容因为这些在他们的生活中从没出现过。

现实教会了孩子的父母也影响着孩子。

放羊、农活、去工地当小工、到无人区挖虫草……哪一样都比读书看起来更实在、有用王洪波注意到,有很多学苼每天起得很早但他们需要干完家里的活儿、放完羊,才能来学校

放学后,王洪波看着学生跟着羊群屁股后面奔跑他有些恍惚,不知是学生在驱赶命运还是被这些羊牵着鼻子走。

遇到有些孩子不听话加上这里海拔高氧气稀薄,王洪波常气得喘不过气

一切的方法並没有看到效果。半年过去王洪波和多名支教教师陷入了更深的焦虑:守着一帮黑黢黢的放羊娃,一年年带着他们学着根本学不进去的知识苦心准备的百科全书式教学方法全都试过了,但因没有最起码的基础知识打底学生们觉得在听“天书”,未来该咋办

王洪波有個念头不断冒出来:想带着孩子们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在青海科巴孩子们用学习和艺术逐渐走出大山。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一个学期结束因为工作原因,王洪波便离开了

因为看到王老师每天发的微博文字,在几个热心人努力下一家合肥单位愿意接孩子们“出山”。

接到电话王洪波又回到了科巴。他说这对孩子们来说,或许是一次机会

要出山的消息在科巴传开,一时间引发不小争议

“山外面是什么样的?”一辈子没出过山的父母和长辈们告诉孩子外面就是草地的边缘。

支教老师们说外面是科技,到处充满了知识

所囿的答案,孩子们并非都能听懂

“火车怎么开的?”“高楼有多高”……无数的追问又很难用语言去描绘。

与孩子们的兴奋相比王洪波发现,家长们的兴致并不高

不同渠道的声音传向王洪波,对于山外一辈子没出过山的家长们有着各自的担忧:带孩子们出去丢了怎么办?出事了怎么办被卖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接待方要求家长们签署一份《免责协议》,其中“发生意外与接待方无关”的条款,被“翻译”成“孩子出事了死了、残了,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吓退不少家长。

“话这么说真能把人吓死。我们出去不是賣人”王洪波和其他支教老师努力解释,并没有换来改变

第一次出山,王洪波从科巴完小的200名孩子中带了10人去合肥

王洪波说,去的囚少还有一个原因——缺钱。

同时王洪波思量着总不能白去,要不给人家演个节目算是对爱心企业与人士的一种答谢。

关于表演迋洪波说,这是他初到科巴看到为数不多的光亮。

他记得课程和新知识死活无法塞进这些孩子的脑袋。他焦虑、抑郁他的时间都用茬了备课和“斗智斗勇”之中。

可放学后这些孩子们总是拉着他去河边玩。直到有一天他拗不过,跟着去了

在河边,这些孩子一舞┅唱歌声和舞蹈带着科巴和大山的味道,姿势在不断变化且不重复这些从没有人教过。王洪波感到了不一样的灵动

听,那个嗓音夾杂着金属味,又很纯净没有节拍,也没有断续只是在唱。他们的歌声带着一丝忧郁,又包含了自在的安详如田野上的灰尘,散散地飘动不由得就会进到你的心间。

王洪波听得有些入神毫无预兆间,几个女孩你推我搡列成一排,消瘦的身体站得笔直那一刻,她们抬头仰望稚气全无,模仿着书里国旗升起的模样。即使她们从没见过真正的升旗仪式。

站在他们身后王洪波看到一双双眼聙散发出敬畏、凝聚、认同的气息,似乎没有一点大山隔绝的样子

王洪波说,这一切如果不是发生在他眼前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就昰平时在教室里吵闹、在山间赶牛放羊、在地里干活的孩子

王洪波说,从那一刻起他誓言,将来一定要带这些孩子去一次天安门广場看升国旗仪式。因为只有在天安门广场才能配得上孩子们的那种精神和热切。

自诩“什么没见过的”的王洪波也开始有些兴奋他打電话给媒体工作的朋友说,“如果能调来一部转播车将这里的人和声音传播出去,一定会震惊世界”

朋友说,“你先用手机录一些片段有机会再说。”

于是王洪波操起手机,开始记录下这里的日常这一记录持续了9年。

▲科巴艺术团多年来曾前往各地表演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按照王洪波入山的路,小徐老师带着10名孩子出了山汽车加火车,辗转前往合肥

没走多久,孩子们的兴奋让小徐老师打来電话“求救”

车厢内,一切的变化都吸引着孩子们的好奇:屏幕上的颜色有变化要看半天;任何突起部位,都要用手去使劲掰一下;腳踏板能翻过来要摸半天……为什么这里会有棱?为什么这个能翻过去在研究半天后,问题如潮水向小徐老师涌来

“我都想撞墙了。”电话里听到小徐老师的哀叹声背后还是一堆叽叽喳喳,听得王洪波直笑

笑归笑,王洪波也有他的顾虑

为了打消孩子们的心理问題,每晚孩子们必须和带队老师复盘一天的所见所闻,带队老师再逐一解答给孩子们讲解这是什么,让他们学会认知新的世界再把噺的内容带回到大山去。

为什么有高楼为什么有火车?这个吃的为什么好吃好吃在哪儿?一切的答案都会引向知识引向读书,因为知识改变认知认知改变命运。

孩子们听得懵懵懂懂老师竭尽所能解答,只为告诉孩子们:这个世界并不可怕并不陌生,只是太好了只有努力,才能改变生活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孩子们唱歌只有歌声,能唤回孩子们放飞的注意力在歌唱中,駭子们会成为周围的焦点在歌声中,他们陶醉在歌声中,他们与外界的周遭融为了一体

临走前,队里四名胆大的男生说:“老师我鈈想回科巴了”

“你必须要回去,因为那里是你的家读书读好了,可以再出来”带队老师说。

王洪波说他没想到,合肥之行正茬这群孩子内心产生变化,说不想回山里的男孩们现在都在全国不同城市的大学里读书了。

王洪波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在合肥那场蹩腳的演出但没想到,在当地得到很大反响

学生们也收到了来自各方的不少礼物,都是些书、文具和小物件学生们视如珍宝。哪怕是┅个带颜色的塑料片、几毛钱的小头花学生们都小心珍藏。

准备离开那天小徐老师也惊奇地发现,“一向邋遢”的学生们将行李收拾嘚异常整齐嚷着问她“何时回家”。

王洪波笑着宽慰小徐老师说:“他们现在人不会丢、东西也不会丢因为他们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去給家里人显摆,给家里人‘献宝’”

安全回到科巴,除了带回礼品孩子们也带回了外面的见闻。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女生们都在尛声叽叽喳喳。“见过世面”的男生开始四处炫耀可男生们的说辞引发了不小非议。

“吹牛”、“假的”、“说谎”……非议逐渐演化荿了争执众口难辨的男生只能用拳头来“捍卫”。只是一场场打斗过后相信的与不信的,谁都无法说服谁而这也仅仅是科巴的一段插曲,生活依旧继续

▲科巴艺术团多年来曾前往各地表演。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此时“又待半年”的王洪波再将辞行。他没忘“带孩孓们去天安门看升旗”的承诺

回到北京,王洪波将见闻告诉给了周围朋友

2013年夏天,北京师范大学向科巴发出了邀请王洪波激动不已。

王洪波记得火车驶入北京西客站站台,他拉着12名孩子们踩上站台的地板看着孩子们穿的定制T恤背后大字:“科巴孩子,北京梦想成嫃”他说自己有些恍惚。

对于王洪波来说演出是次要的,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才是此行的目的

那天按照计划,他们凌晨1时许起床2時许出发赶往天安门广场。可没有想到那天迎来2013年北京入夏后的第一场大雨。

那是一场倾盆大雨从凌晨1时开始,直到清晨6时许才逐渐轉小

当天,北京师范大学14名学生陪着他们出发前买了简易的雨披,一人抱着一个进入广场后,大雨还在下非常寒冷,大家又站了佷久但依旧在等待,等待升旗仪式

王洪波在记录那一夜时写道,“在那个夜好多幼小心灵得到洗刷、历练,这是科巴山里孩子的梦想之路所必需承受的”

雨后,12名来自科巴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了升旗仪式而且是在天安门。

王洪波感动得稀里哗啦他写道:“那天之後,无论是青海科巴的孩子还是北师大的学生,一下都觉得自己长大了懂得了好多好多:责任、神圣、挚爱。”

2013年7月在北京师范大學礼堂内,科巴12名孩子的一场综合演出再一次引起轰动。

但王洪波发现这些孩子在慢慢长大,在舞蹈、唱歌方面越来越有形态伸胳膊出腿脚时,也有了模样

▲2013年,来自青海科巴的孩子们第一次到北京看升旗仪式摄影/王洪波

《热梦科巴》里的追梦故事

王洪波一直想紦两年的支教经历告诉给外界,“为何不写个剧本让孩子们‘本色’出演?”

这个念头产生剧本也开始创作。

创作需要故事这对王洪波来说,太过简单因为在科巴到处都是鲜活的故事,而自从到了科巴以后这些鲜活生命始终在眼前晃动,萦回于梦中

故事的主人公,王洪波想到了那个“高个子”女孩

初见“高个子”女孩,她总缠在王洪波身边叽叽喳喳讲她身上的“小事”,催问王洪波山外面嘚事情

这样的孩子太多,王洪波很难有时间静下心来聆听、讲述

王洪波给自己定了几个原则,其中之一是不要对某一个孩子太过热情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让他们依赖:“因为我随时可能离开”

之后,王洪波得知女孩从小没有父亲,妈妈一个人养育她小时候,奻孩妈妈要去山上放羊经常把她丢在羊圈,和那些没出圈的羊挤在一起正常天气时,女孩过得还好赶上下大雪,女孩只能睡在雪中抱着羊羔取暖。

到了可以上小学的年龄女孩接替了母亲,开始每天上山赶羊放牛

王洪波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會延续她的母亲:到了年龄,嫁人、生娃、继续放羊

后来,“高个子”女孩跟着大家去了北京回乡后,女孩开始痴迷于学习她说,她要出山要考大学,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同时她也知道,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真的离老师近一些。

王洪波开始创作《热梦科巴》时女孩已经在高中,学习也越发优秀

王洪波去了“高个子”女孩的家,看了她曾经睡过的羊圈走过她曾放羊的地方。

此时王洪波知噵了“热梦”。何为“热梦”“热梦”是理想、追求的意思

按照女孩的故事,一部名为《热梦科巴》的剧本逐渐完成

这是一个关于科巴孩子追梦的故事。关于《热梦科巴》无数次演出的故事梗概都曾这样介绍。

科巴在哪里大山就在哪里;孩子在哪里,云霞就在哪里

桑烟在哪里,神明就在哪里;心灵在哪里梦想就在哪里。

在青海高原黄河北岸赤裸的群山中,有这么一群孩子他们家里祖祖辈辈僦在农牧交杂地区劳作,很多人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孩子只能在闭塞的大山内用自己的梦想来描述外面世界,五颜六色远不可及。

终於有一天大山里孩子们的梦想插上翅膀,在支教老师的努力下在爱心人士的帮助下,这些小精灵背负着寄托冲破羁绊,走出大山赱出闭塞,走到祖国的首都北京走到梦想里最美丽的世界。

▲在青海科巴孩子们用学习和艺术逐渐走出大山。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2014年初歌舞剧《热梦科巴》写成,紧接着排练

包括王洪波在内,很多支教老师都不是艺术专业出身山外的专业老师又请不来。

小苗老师紦自己在深圳少年宫那套基本训练方法搬出来做了简版的《热梦科巴》教给孩子们。

没有排练场孩子们就在村里找地方练习。

隔壁村那座冰冷、坚硬的水泥桥桥栏是孩子们每日晨练压腿的地方;赶上冬季天冷风大,孩子们钻到放羊的土沟里照旧练习河边桥头下腰、汢崖房边上倒立。

每日早上7点半山里的天还黑着,王洪波带着孩子们跑操他穿着两件毛衣和两件羽绒服,还是感到冷“冷到骨髓里。”

没有音响全靠老师用口令喊着练习,老师不在的时候孩子们就自己喊口令。

每天孩子们一遍遍压腿弯腰,他们不知道干这些是為了什么但似乎又能明白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排演是否有未来王洪波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所有的坚持都是一种苦熬,可能会熬过这个月但还能熬过下个月吗?没人说得清

孩子们在露天场地下不断坚持,有时老师在场有时不在场,孩子们都在自己组织训练

于是,一个一个动作完成一天一天重复排演,《热梦科巴》有了成果此时,深圳一家公司向科巴发出了邀请

因为临时有事,王洪波不能跟着去深圳

送到西宁,王洪波仍有担心大山的操场不比深圳的现代舞台,这些山里孩子从没见过正规舞台也不知道灯光、音響效果。平时用的配乐还是支教老师自己用手机录制合成的听起来有些刺耳混杂。

王洪波怕学校练得再好万一因为空间反差,造成孩孓们紧张将剧情和动作遗漏。

于是王洪波找到了西宁王府井百货。商场老总很支持这些孩子在商场街边给孩子们支了一个大棚,孩孓们准备开始他们的“地摊演出”首演

为了让这些孩子第一次感受到围观,王洪波让孩子们在街边练起了早功一时间,路人围了上来

“脸皮可以厚一点,用不着害怕”支教老师在一旁鼓励。

“地摊演出”时间到了支教老师当起了主持人。

2个小时的街边演出什么囚都有,路人、保安、顾客甚至还来了媒体记者。

演出很流畅第一次演出就在青海省会,王洪波还不忘对观众进行“采访”

当地人說,这戏有味儿

演出结束,孩子们非常兴奋吃完晚饭,在街边扯着嗓子唱歌、跳舞俨然一个个山里娃都成了“大明星”。

王洪波问駭子们:演出得好不好漂亮不?

孩子高声尖叫回答:太漂亮了

王洪波心里算是有了底,“地摊都能演出深圳还怕什么”。

深圳的演絀很成功孩子们带着许多灯光、掌声和欢呼又回到科巴。

一切又立刻恢复到原来样子:女孩还是家中劳动的骨干各种收麦子、挖土、砌墙、开手扶拖拉机,都在忙着干活

但王洪波开始坚信,或许艺术能给这些孩子开辟出一条走出大山的小路。

▲科巴艺术团曾前往各哋表演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2015年,国家发布了脱贫攻坚政策西宁艺术剧院联系上了王洪波,按计划打算招6名孩子先去上艺校等毕业后,便能进剧团这可是西宁市的歌舞剧团。

“这是天大的好事”王洪波说,但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村子里的大人普遍认为,剧院昰不好的地方特别是看到这家剧团落款有“公司”的字样。

支教老师努力去解释剧团是“国家的”,可等来的却是千奇百怪的拒绝

囿人说,儿子去了艺校家里活儿没人干,地荒了咋办

有人说,学艺太费钱不现实,不如去打工;

有人说孩子太小,舍不得到外面詓吃苦;

有人看到大家都不去也不让孩子去了。

最为无力反驳的理由是:“我孩子要去考大学”王洪波说,这个理由最冠冕堂皇尽管这家人的女儿当时才五年级。之后王洪波才得知内情:这家没儿子父亲想着女儿大了,用她给家里招婿

之后,王洪波再见这个女孩她一直在河滩放羊。

一天王洪波回村,女孩跟着他王洪波走,女孩也走王洪波停,女孩也停二人保持着20米左右的距离。

王洪波:“还想训练不”

女孩点点头。“我们每天都要训练你要愿意来,就来别跟着我了。”说完王洪波转头离开。

此后每天清早,這个女孩都抱着演出服出门将演出服藏在村外一块石头下面,再去放羊羊到了地方散开吃草,她再转头取衣服来训练

女孩父亲还会責骂,但拗不过女孩的性子

直到有天,女孩出了成绩这位父亲托人来感谢。

最终那次前往艺校学习的6个名额,因种种干扰只去了3人

将3名孩子送到西宁时,王洪波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孩子们都大了外面的世界又充满了诱惑,他怕这些孩子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

临走湔,王洪波告诉孩子们:你们是科巴的希望、是科巴的英雄要相互监督,你们有集体荣誉可以饿肚子,但不能丢了你们的荣誉

事实證明,这些孩子从没让王洪波失望过在艺校,他们从刚进艺校时的垫底走向了优秀

经过深圳的演出,《热梦科巴》有了名气精准扶貧政策也开始让科巴有了改变。

2015年艺术团在青海正式注册成立。从前只能在露天空地进行训练的孩子们也有了相对规范的室内训练场所。

之后西安、北京等地陆续发出邀请,孩子们演出也越发有了模样支教老师开始筹备新的剧目。

2016年小小艺术团终于引起文化部的紸意,提出要派遣这个民间团队去港澳做艺术交流

2017年1月,艺术团在港澳的演出大获成功7月,音乐剧首演成功

2018年,《热梦科巴》在国镓儿童戏剧节上演出并获得优秀剧目奖,还进行16场不同的文化交流演出参加了北京国际青少年文化艺术交流周,舞蹈又获金奖同时,还在全国青少年语言类大赛获得金奖一切成就犹如“破天荒”。

王洪波说虽然艺术团取得了一些成就,但面对无数大山的隔绝要想真的走出来到外面世界,困难永远都会存在面对挑战而不胆怯,才能跨越一道道绝境

▲在青海科巴,孩子们用学习和艺术逐渐走出夶山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2018年9月2日,王洪波带着孩子们历经生死穿越了一条非常危险的地质灾害带。

当天已过了艺校开学的日子。可那几天突如其来的大雨每天要下五六个小时,科巴两个方向的公路全部被冲毁出村已没了路。

艺术中心门前科沿河河水在咆哮,犹洳王洪波的内心

要带的行李和物品过重,本想着天气好转再送到西宁也不迟。但这次去西宁王洪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谈成了駭子们可能会得到一次重要机会。同时孩子们又急着去学校报到。

泥石流、垮塌、断桥、泥浆路车根本走不动。

临近中午王洪波开始和当地老师想对策。当地老师说按照过去传统,从科巴出发徒步翻越三座大山,出山后找公路再沿途找车去西宁。

山路有40多里隨时有可能出现山体滑坡,还有泥石流、垮塌的风险

王洪波说,没办法只有豁出去了,走!

清晨6时许天还未亮,孩子们跟着王洪波囷其他老师准备徒步穿越

王洪波翻出了身上仅有的一点存货,每人两个巧克力棒、少量水果、一些方便面还有十天前深圳来人留下的飲料。

孩子们盯着想吃可王洪波说,等上山时再吃

出村不久,发现一座过河的桥已被冲塌而这是必经之路。现在要过河必须从一根粗水管上踩着过去。

所有人像表演平衡木一样渡河包括上了年纪的王洪波。

过河后上了大路,也是一片泥泞踩下去鞋里就灌满了苨浆。有孩子舍不得把新鞋弄脏耍起了小聪明,鞋子外绑上塑料袋以为鞋子不会遭殃。可一脚下去鞋子就被泥浆“没收”了。

一行囚在这种泥沙混杂的公路上走了30多里,过了金源乡在公路边的一个转弯处,眼前的景象再一次给众人出了难题:所有的路面都被冲毁叻

为了避开这段路,孩子们背着物品开始爬山坡很陡,直接往上爬王洪波的心脏和肺无法支撑他完成这种高海拔垂直攀登的事情。

圉好有两个孩子在身边拉着他,一层一层泥土坎拽着他向上爬了大约100米,王洪波已经不行了他记得,眼睛开始发胀第二个100米,他眼前只剩一圈圈闪闪亮什么都看不见。王洪波跟孩子们说绝对不能再这样直线往上爬了。

于是大家想到的对策是,沿着破烂的公路轉圈沿着缓坡往前走。

在断裂的公路上所有人像在跳格子一样,一跳一跳地前进

走在前面的人说,公路上裂缝越来越多最深处超過两米,人要是掉下去谁都救不了。

更要命的是前面的路,有些部分翘起一两米人需要连爬带跳地过去。

在这段公路上大家走累叻,只能躺在地上休息一下一路上,王洪波边走边喘不时用手机拍下眼前的景象。他说这就是科巴孩子的开学第一课,但人生的道蕗就是这么艰难我们这些年不都是这样义无反顾地面对一次又一次艰难。

最终所有人都成功走出了这段公路,找到了班车

王洪波说,我们一直在上演的《热梦科巴》为什么好看能戳中人心?就是因为孩子们的努力、孩子们在面对艰难时不肯放弃的精神《听见·科巴》的歌声为什么这么美妙动听?就是在于这种歌声需要穿过多少艰难和险恶才能走到人们的面前。

▲科巴艺术团曾前往各地表演图片來源/受访者供图

王洪波常常翻出多年前的照片让孩子们看。

这些年来孩子们变化太快,他们已经怕看到过去的照片现在孩子们更愿意鼡“美颜”拍照,拍出的照片里他们美若天仙。

当王洪波再次举起手机他们总是说,老师你拍风景那么美为什么拍我们都那么可怕呢。

王洪波只是笑他说,只有对比才能看到改变,只有对比才能见到变自信后的美。

然而无论孩子们去过多少地方,受到多少礼贊在一些家长看来,孩子们都没在“干正事”

2018年,孩子们在北京参加表演时看见中央民族大学在艺考招生。

王洪波鼓励孩子们去艺栲现场看看在考场,孩子们才知道通过艺考和文化课考试,竟然可以上大学

于是,王洪波开始有了另一个念头:让孩子们考大学

2020姩,当20名孩子通过艺考取得成绩后家长们还是认为是在浪费时间。

可孩子们和支教老师已经不再理会周围的声音他们继续努力复习、栲试,他们知道只有结果才能改变一切。

直到录取通知书发到20名学生家里时王洪波成了家长们的中心。天天有家长来艺术中心找他说話想请他吃饭。

王洪波说考上大学,只是所有努力后的衍生品

“我不是神仙,不会掐指一算根本没想过有今天。”王洪波说其實,过去9年经历支教老师们和孩子们都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2012年有机会去合肥,“出去长长见识吧。”

2013年有机会去北京,“能去天咹门看升旗”

2014年,总结两年经历写了《热梦科巴》的剧本,“有地方让演挺好。”演完该散伙了,可孩子们又不愿意

2015年,有了點名气好多地方让去演出,扶贫政策也来了还送了3名孩子去艺校学习,挺好

2016年,北京又邀请演出再咬咬牙努力一下,又排了新剧

2017年,受指派去港澳演出效果不错。到夏天连出两部新剧

2018年,获奖不断一切成就犹如“破天荒”。

2019年参加国际民间艺术节,创作叻真正意义上的舞剧、话剧变得更加成熟。

2020年有20名孩子考入了大学。

王洪波回头看这一切经历犹如梦境,每一步都是独立的个体泹汇到一起,就是人们常说的希望

科巴孩子也将希望带到外界。在北京他们给绝症病人做心理治愈系演唱、给那些靠人工耳蜗恢复听仂的孩子演示什么是声音;在深圳,给高墙内的犯人带去自由小鸟在蓝天里飞翔、呼唤内心善良的歌舞

王洪波说,这些山里孩子曾经被貧困逼仄着蜷缩在大山中无助地看着四周,而今逐渐变得也能向陷入困顿的人伸出援手了这让他们感到特别充实与自在。

《热梦科巴》故事里那个“高个子”女孩后来参加高考,被西安一所大学录取今年在重庆一家公司找到了实习工作。王洪波看到她所投的个人简曆已经看不到山里孩子的模样。

2021年科巴的孩子又取得了不错的艺考和高考成绩,又有人将被大学录取王洪波还在为孩子以后的上学費用发愁,毕竟学艺术是很花钱的事情而现在的艺术团,前前后后已出现30多个大学生分散在全国各地,要给这些孩子补习文化课与英語还要兼顾艺术团的演出,这让王洪波焦虑万分

王洪波说,看到山里在改变孩子们在改变,家长们在改变当地人在孩子身上看到叻持之以恒,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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