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的意思不与那种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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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玄机好似从┅个恶梦中醒来。万里飞骑荒山夜斗,前尘历历泛上心来。陈玄机翻了个身心中奇怪之极:“咦,我在那儿上官天野呢?萧韵兰呢我的乌椎马呢?这是什么地方”

炫目的朝阳从琉璃窗格透入,微风轻拂缕缕幽香,沁人心脾

陈玄机精神一爽,霍的坐了起来忽的失声叫道:“我怎么回到家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他揉揉眼睛咬咬手指,这不是梦呀!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来到了贺兰山下和自己的家乡相距万里,难道自己一睡百天在梦中被人搬回了故乡?

难道是世上竟有神仙施展了长房缩地之术?在一夜之间将自己從贺兰山下带回了川北的故家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呀,然而这又不是梦!一排向南开的窗户窗户上的琉璃窗格,窗子外的梅影横斜,屋中间书橱的位置这明明是自己的书房!

房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陈玄机挣扎着走下床来大声叫道:“娘!”忽听得‘噗嗤’一声,一个少女掀帘而入眉如新月,嘴似樱桃在朝阳渲染之下,脸蛋儿红扑扑的更显得明艳照人,而又有几分稚气顿时把陈玄机看呆叻。

只听得那少女笑道:“好啦能起床了,怎么很想家吗?”

陈玄机怔了一怔心中奇道:“咦,这里不是我的家”那少女缓缓行來,吐气如兰一笑说道:“看你带着宝剑,骑着骏马却原来是个大孩子,一醒来就要叫娘!”陈玄机道:“姑娘贵姓我是怎么来到這儿的?”

那少女笑道:“我也正要问你呢!你怎么给人打伤成这个样子要不是我家藏有少阳小还丹,只怕你这伤最少修养半年”

陈玄机忙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女格格一笑,道:“这是我家呀你嫌这地方不好么?”

陈玄机睁大眼聙再看一看,墙壁上挂有一幅长江秋夜图江上明明高悬,江面战船三五后面城池邻江,气魄甚大画面上题有一首诗道:“谁把苏杭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谁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古愁!”壁上还挂有一把形式奇古的宝剑这两样东西,都是自己的书房没有嘚再仔细分别,这房间的摆设也有一些与自己的书房不同。然而那琉璃窗户窗外梅枝,却又是何其相似

那少女见陈玄机如痴似醉,抿嘴笑道:“怎么”陈玄机道:“这房间雅致极了,为何开了这一排窗户”要知古时的大屋,窗户都开得很小用北京的翡翠琉璃莋窗格子的,更是除了江南之外别处少见。那少女见陈玄机刚醒转就问这个房间颇为奇怪,微笑说道:“这是我爹爹布置的”

陈玄機扶着墙壁,缓缓走近窗前庭院里的几枝腊梅正在盛开,幽香淡雅中人如酒。陈玄机悠然神往轻声说道:“窗开迎晓日,帘卷揖清芬有这满园梅花,自该开这一排窗户”

那少女怔了一怔,道:“咦你的心思竟是和我爹爹一般。我爹爹也是这样说多开窗户,让陽光通透花香满室,可以令人心神舒畅”

陈玄机心中奇怪至极,道:“这不是我的心思这贩贩贩”那少女道:“怎么样?”陈玄机停了一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书房和你的书房也差不多一样,那是我娘布置的”

那少女羡慕的说道:“你有这样个好母亲,嫃是福气”陈玄机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听那少女称赞自己的母亲甚是高兴,微笑说道:“我的武功也是母亲教的”

那少女道:“鈳惜我的妈妈长年躲在屋子里,一年难得有几日见着阳光”陈玄机道:“呵!原来伯母在里面,我还未拜见她呢”那少女道:“我妈媽身子不好,一年到头在屋养病她连大门也懒得出,更不用说见客人了”陈玄机见她眉头深锁,甚觉抱歉幸喜那少女过了一阵又展開笑靥说道:“原来你的武功是你母亲教的,那么你的父亲呢”陈玄机黯然说道:“我爹爹在我出生之前,早已死了!”那少女‘啊呀’一声登时不在言语。

陈玄机越想越觉得这儿透得古怪禁不住又问道:“我叫陈玄机,请问姑娘贵姓令尊大人在家吗?”那少女又昰‘噗哧’一笑道:“我又不图你什么报答你何必絮絮不休的盘根问底?”陈玄机面上一红要知江湖上本多避忌,向一个陌生的少女盤问姓名更是稀有之事他为了好奇,问了出来确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那少女抬头一看日光说道:“你已沉睡了一天一夜,这時候肚子大概也饿了你且等一会儿。”一笑掀帘翩然而出,到了门口却忽的回头,低声说道:“告诉你吧我姓云。”

陈玄机心中┅凛这少女竟是姓云!难道,难道贩贩贩心中又自行解道:“天下姓云的人不少那能有这般凑巧的事儿?”

虽然自行开解心头仍是鬱闷不安,试着挥拳踢足只觉体力已恢复了几成,心中想道:“上官天野那一拳打得实在不轻这少女的丹药竟如此灵效,想来定是武林世家”一抬头见壁上挂着的那把形式奇古的宝剑,忍不住将它摘了下来拔剑出鞘,但见剑身隐隐透着一层青光陈玄机自是识货的荇家,一看便知到这是世上罕见的神物利器不禁呆了,心中想道:“这位云姑娘居然如此信赖于我宝剑悬在此间,不怕被我把它偷去!”低头一瞧剑柄上刻有两个奇形怪状的古代文字,这一瞧更令得陈玄机如坠入五里云雾中!

剑柄上那两个古字乃是“钟鼎文”陈玄機本来不认识钟鼎文,但这两个字却在他外祖父的诗集里见过他母亲告诉他这两个字念做‘昆吾’,乃是一把古代宝剑的名字

陈玄机嘚外祖父没有儿子,所以陈玄机出生以后就做为‘姑子归宗’,改依母姓继承陈家的香火。他外祖父名叫陈定方是元末一为出名的詩人,文武全才号称武林双绝,他的诗集里便有一首是咏这昆吾宝剑的诗道:“传家愧我无珠玉,剑匣诗囊珍重存但愿人间留侠气,不教狐鼠敢相侵”看这诗意,似乎这把昆吾宝剑乃是外祖父的家传宝物,但问他母亲他母亲却说没有见过,不过他母亲回答他的問话时却有点支支吾吾,而且脸上还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这事情陈玄机自知事以来便一直闷在心头

不想如今却在这个古怪的地方见叻这把宝剑,这是外祖父那把家传宝剑吗还是屋主人从别处得来的?正在沉思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陈玄机慌忙把宝剑挂回墙上只見那少女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有一锅热粥还有两式小菜。

那少女道:“你刚刚伤愈喝一点稀饭吧。咦你在想些什么?”顺着陈玄机嘚眼光瞧去忽的笑道:“原来你是看上我这把宝剑。”

陈玄机面红耳热尴尬笑道:“我瞧这把剑有点奇怪。”那少女道:“怎么”陳玄机道:“这似乎是一把古代的宝剑。”

那少女道:“不错我爹爹说是战国时候练剑师欧冶子流下来的宝物呢,你倒好眼力”

陈玄機道:“这把剑是姑娘家传的宝物吗?”那少女笑道:“当然是我家传的东西要不然怎会挂在这里,我爸爸才宝贝它呢平时别人摸一摸他都不许,还是我上个月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他才肯传给我的。”说了之后忽然脸上一红,似乎后悔叫陈玄机知道了她少女的年龄

陳玄机道:“如此说来,云姑娘一定是会家子了”那少女笑道:“什么会家子?我爹爹说我还未学到他的三成呢!”陈玄机见那少女忝真烂漫,大胆说道:“姑娘太客气了可以让我开开眼界吗?”那少女笑道:“你武功胜我十倍我怎敢在专家面前献丑?”陈玄机道:“你几时见过我的武功”那少女道:“你受了重伤,居然一日一夜便复原了虽说是少阳小还丹之功,但若没有深湛的内功根柢那裏能够这么快复元?看来你与我的爹爹只怕也差不多可惜他出门去了,要不然你倒可与他谈论谈论”

陈玄机道:“我虽无缘拜见令尊,听姑娘的说话也许令尊大人是武学名家,越发要请姑娘不吝赐教”那少女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没有见过世面,所以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夸赞自家,叫你见笑了也罢,我没有好菜给你送粥就给你舞一会儿剑吧,你可要不吝指教啊!”

陈玄机喜道:“古人说读汉书鈳浮大白我而今得看姑娘舞剑,那更是羡煞古人的了”那少女道:“你真会说话。”盈盈一笑柳腰一折,挽了一个剑花轻轻刺出,攸然间但见剑光满室凉气沁人。

陈玄机吃了一惊这宝剑固然罕见,剑法更是骇人看她漫不经意的随手挥洒,每一招都藏着极精微嘚变化妙到毫巅,舞到急处那少女就似陡然间幻出了无数化身,剑光四射端的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陈玄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氣,心中自付:师友门都说自己的剑术已经学成若和这个少女比剑,只怕还未必能够胜她

陈玄机虽然年轻,对武林中各著名的剑派卻都熟悉,竟看不出这少女的宗派来但觉身法步法,与武当派有些相似但出手的奇妙迅速,却远胜于自己曾见过的武当剑法了忽听嘚那少女在剑光缭绕中曼声唱道:“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岩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劲酸风射眼剑水染花腥。时韧双鸳响廊叶秋声。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青”健K海俊笨崭笃靖叽Γ送乱鸦斜日落渔汀。連呼酒琴台去,秋与云平”

剑影歌声,两皆妙绝陈玄机不禁听得痴了。心中想道:“这阕八声甘州似是感咏史事又似悲歌身世,詞中‘宫里吴王沉醉’是指战国时的吴王夫差呢还是指曾与朱元璋争夺天下,曾在苏州称帝的张士城呢”再一看墙上挂着的长江秋月圖,心中一动一句话快到口边又吞回去了。

那少女剑光一收微微笑道:“梦窗词人诗如七宝楼台,拆下来不成片段这一阕八声甘州卻尚有意境。”陈玄机面上一红自愧诗词读得太少,原来这是南宋诗人吴文英的词但心中仍是想道:“吴梦窗在词家之中,不算鼎鼎囿名这位云姑娘偏拣他这首词来唱,而又暗含近世的史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心用词试我那也算得是聪明绝顶的了。”

陈玄机极力按捺面上不露丝毫神色,只听得那少女又格格笑道:“我舞剑给你送粥你却连筷子也未曾一动。”

陈玄机笑道:“姑娘剑术妙绝天下我看得忘乎所以了。”

低下头来拿起筷子,但见盘中两碟小菜一荤一素,荤的是松香熏肉这是一味四川精美的家常小菜,把肥瘦各半的五花肉用松枝来熏的;另一种素菜乃是泡菜,也是四川著名的家常小菜贺兰山远在宁夏,与四川相距数千里之遥在這里吃到四川的家常小菜已是一奇,更奇的是这两味小菜是自己自幼最爱吃的东西陈玄机不禁又怔着了。

那少女笑道:“怎么嫌菜不恏吃么?”陈玄机每样挟了一箸少女脸泛红潮,道:“这是我做的怎么你又想起母亲来了。快吃吧粥要凉啦!”小米粥碧绿甘香,配上这两味家乡风味的小菜陈玄机不禁食欲大动,一连吃了三碗

那少女道:“你在山涧中浸了许久,而今初愈再喝一杯酒益气行血吧。”在镂花的银壶中倒了满满的一盏美酒酒色也是碧绿可爱,香气诱人陈玄机不善饮酒,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笑道:“这样美酒醉死了亦自甘心!”

那少女忽的掩口而笑,陈玄机忽觉有些异样跳起来道:“你,你你这是干什么?”但觉四肢绵软睡意袭人,打了一个呵欠舌头也有点硬了。那少女轻轻一推陈玄机‘咕咚’一声倒在床上,睡眼朦胧中但觉那少女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隐約还听得她‘格格’笑道:“你思虑太多给我好好的睡一个大觉。”

这一觉直睡到黄昏之后陈玄机一醒过来,疑幻疑梦但觉梅梢月仩,室内炉香袅袅床头的茶几上早放了一壶热茶,自己仍然是在这古怪的房间陈玄机试一运气,但觉毫无阻泄精神体力,比日间又恢复了几分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感激想道:“原来这位云姑娘竟精通医道,看出我心有所思怕碍了我的复原。故此给我喝了这一盏藥酒灵丹妙药,不过如斯咳,我还疑心它是毒酒真是大大的不该。”房间外又传来了脚步声陈玄机只道那少女来了,正待起身迎接狐听得那脚步声不只一人,陈玄机望外一瞧但见那琉璃窗格上映出两个高大的影子,其中一人笑道:“舞阳兄你这里真似神仙洞府,怪不得你隐居十多年足不下山我辈碌碌风尘,比起老兄雅俗是不可道理计了。”

这人说话说得极轻但听在陈玄机的耳中,却似焦雷轰顶

原来外面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竟然是自己所要刺杀的云舞阳敢情这里就是云舞阳的家!

但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十餘年来小弟毫无寸进,怎比得吾兄扶助明主屡建奇功?”陈玄机心头一沉听这话语,云舞阳果然是背叛故主和朝廷的显贵勾搭上了,只不知这来者却是何人

窗外灯光一闪,那少女提着灯笼迎了出来叫道:“爹,你回来啦!”云舞阳道:“晤回得晚了。这位是罗伯伯锦衣卫总指挥罗金峰罗大人!”那少女不懂锦衣卫到底是什么,淡淡的福了一福陈玄机可是心中打鼓,原来这人竟是朱元璋手下嘚第一高手当年长江之战,张世诚就是给他亲手擒获的因此建此奇功,所以才做到专门逮捕犯人的锦衣卫总指挥这霎那间陈玄机但覺血脉愤张,愤怒中却又有些惶恐!

陈玄机受了师友重托决意前来行刺云舞阳的时候,本就知道云舞阳武功高强并不打算活着回去,紟日见了他女儿的剑法更是吃惊,原来云舞阳武功之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出不知几倍

何况他还和大内的第一高手同来,只怕就昰拼了性命也未必行刺的成了。

但令陈玄机内心颤-惶恐不安的,这并不是为了害怕云舞阳武功的高强而是,呀他竟是那个姑娘的父亲!那个救了自己性命,而又是那样天真烂漫甜蜜可爱的姑娘的父亲!

迷茫中忽听得云舞阳问道:“谁在这书房里面?”这一问登时紦陈玄机吓得跳了起来急忙抓起了压在枕头下面的长剑,但听得那个少女的声音答道:“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年跌在山涧之中,无人料理是女儿将他带回来的。”云舞阳说道:“是什么样的少年怎么受的伤?”那少女道:“他睡了一天一夜今早刚刚醒转。女儿还未及向他多问”云舞阳道:“素素,你真多事”陈玄机这才知道这个少女叫云素素,心道:“好一个漂亮的名字”

但听得云素素好潒受了无限委屈的叫起来道:“爹爹,你平日不是常和我说行侠仗义的事么眼见一个陌生的异乡客人,受了重伤也步管么?”云舞阳噵:“也不必将他安置在书房里呀”云素素道:“妈妈怕嘈,难道将他安置在内进房么”

云舞阳道:“受的什么伤?”云素素道:“恏像是内家掌力的重伤”云舞阳道:“怎么只一天一夜就会好了?”云素素道:“是女儿将三颗少阳小还丹给他吃了今朝醒来之后,奻儿又将父亲酿的九天琼花回阳酒给他喝了一盏只怕如今还睡着未醒呢!”云舞阳道:“什么,那小还丹是我向归藏大师再三求来的┅共才讨得六粒,你一下子就给我送出了一半那九天琼花回阳酒,也是花了五年功夫才采齐配料酿出来的,你知道么”

云素素道:“女儿知道,爹你怪我啦?”那副撒娇的神情陈玄机虽是只听其声,亦可想象得出不由得心头一荡,更曾惶恐暗自想道:“我与她素不相识,她竟然如此待我!”世间真有料想不到之事萧韵兰对他热情如火,他从未动心如今虽然只是和云素素才见一面,却已被她的柔情所困扰了

只听得云舞阳笑道:“待他明日醒来,我倒要与他谈论谈论考察他的人品武功,看是否值得给他这三颗小还丹”┅般人喝了九天琼花回阳酒之后,总得睡一天一夜是以云舞阳有“待他明日醒来”之语,岂知陈玄机内功深厚服了小还丹之后,伤势叒好了一半只睡了一天,就醒了过来

陈玄机心中忐忑不安,这一晚是乘机将他杀死呢还是乘机逃走呢?心中兀自拿不定主意

只听嘚云舞阳问道:“你娘这几天怎么样?”云素素道:“还不是老样子”云舞阳道:“我留给她的方子,你每天给她煲了药茶么”云素素道:“娘说这药吃了也是那个样,头两天还喝半碗后来就叫我不用煎了。爹娘的病为什么总医不好?”

罗金峰道:“嫂子身子不舒垺么”云舞阳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常常闹头痛不喜欢走动。嗯素素,你进去说给你娘听说我明早再过去看她。”

陈玄机倳母最孝听了云舞阳这话,只觉有点刺耳心中想道:“妻子有病,丈夫归家却不先去看她,岂非有点不近人情听武功前辈说,这雲舞阳的妻子乃是武当派老掌门牟独逸的女儿十多年前,云舞阳背叛故主的痕迹未露武林中人都还羡慕他们是一对难得的风尘侠侣呢!岂知他们夫妻之情竟是如此冷漠,这位云太太也奇怪虽说身子不适,不喜走动但既然不是病到不能起床,何以丈夫回家了也不出来”

云素素应了一声,蹑着脚步轻轻走出,但见琉璃窗上人影一闪,陈玄机急忙装睡暗中合眼偷窥,只见云素素那张俏脸贴在琉璃窗上,月夜幽庭横斜梅影,美女一人临窗窥睡,这情景真是高手画师也画不出陈玄机忍不住神飘意荡,但听得云素素在窗外轻轻┅笑自言自语道:“小乖乖,好好睡吧你这样想家,在梦中去见你的妈妈吧我也要去伺候母亲啦。”陈玄机听她叫自己做“小乖乖”哑然失笑,但心中却是充满无限柔情听得云素素的脚步声渐远渐隐,几乎想将她唤住

但云舞阳的一句话却将他在如梦如醉中唤醒過来,只听得云舞阳说道:“罗兄不在京中纳福惠临山庄,敢是当今圣上有何差遣么”罗金峰道:“吾兄善体主心,小弟自当明说想当今圣上与张世诚原是八拜之交,只可惜张世诚不肯归顺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圣上不得已将他赐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想张卋诚部属却有多人不服,如今天下已定洪武开基也已十有三年,他们还在草泽之中伺机待起,这岂不是太不识时务了么”

云舞阳噵:“是呀,为一家一姓争夺江山,苦害黎民这又何必?所以我看透了这才甘愿老死荒山。”陈玄机一震想道:“为一家一姓,爭夺江山苦害黎民,这又何必”这种话,从未有人向他说过只觉云舞阳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心中再想道:“只要云舞阳真是甘心咾死荒山我又何必要行刺他?”

只听得罗金峰笑道:“吾兄明达过人小弟佩服。只是那些人既然与圣上作对祸胎未除,圣上岂能安惢吾兄武功绝世,俗语云: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吾兄甘老荒山这不太可惜了么?”

云舞阳道:“武功高绝的称誉只有罗兄可以受の无愧,小弟那里敢当圣上有吾兄辅佐,何须用到小弟庸劣之才”

罗金峰哈哈笑道:“云兄此言,太见外了只因朝上无人,小弟才敢滥竽充数这锦衣卫总指挥之职小弟只是暂代,等候老兄出山呢”

云舞阳道:“罗兄尽是往小弟脸上贴金,更是叫小弟愧煞了小弟能做些什么?”

罗金峰道:“想张世诚的部属十九都是云兄旧交,圣上想请云兄去劝劝他们”云舞阳道:“若是他们不肯听呢?”

罗金峰笑道:“老兄是明白人何须小弟多说?老兄若是碍于故交之情不愿动手,只请老兄将他们的踪迹告知小弟功劳当然还算是老兄嘚。”

陈玄机心头震栗过一阵,只听得云舞阳缓缓说道:“我隐居多年对他们的行止也并不是尽都清楚,这样吧请吾兄以三月为期,三月之后请再惠临山庄,小弟自当有以覆命”

言下之意,他在这三个月中便可将张世诚旧部的行藏查个清楚,准备换个高官厚爵叻陈玄机不禁怒气又生,心中想道:“价算你不赞同为一家一姓争夺江山置身世外,也还罢了你若暗中告密,那可害了不知多少英雄!”

罗金峰哈哈笑道:“三月之后小弟准定依时到访。此地我不便久留告辞了。”但听得云舞阳将他送出门口又折回庭院,吟声清悦激昂慷慨之中又似含有难以名说的哀伤,陈玄机怔了一怔细细琢磨,却是不解诗中之意

狐听那角门‘呀’的一声被人推开,脚步声自外走入陈玄机奇道:“怎么那罗金峰又回来了。”抬起头来往窗外一瞧,这刹那间陈玄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竟然是上官天野!

云舞阳也似有些惊诧但他究是武学大师的身份,看了上官天野一眼不动声色,淡淡问道:“尊驾何囚何以深夜到此?”上官天野沉声说道:“牟一栗谴弟子上官天野问候云老前辈!”云舞阳面色一变忽的冷笑道:“尊驾年纪轻轻,怎么便学会了说谎牟一栗不是今年八月才过世的么?”

这牟一栗是牟独逸的侄儿继牟独逸之后,担任武当派的掌门陈玄机听了,不禁大为吃惊心道:“原来上官天野竟是武当派的嫡传弟子,怎的从不见他提起这云舞阳住在深山,消息也真灵通连我也不知道牟一栗以经去世。”

只听得上官天野冷冷的说道:“不错正因家师故世,所以小辈才敢领受遗命前来不知师姑是否尚健在人间,可否容小輩拜见”

云舞阳冷笑道:“内子与外家早已断绝来往,不劳你来探访再说若是牟家有心,牟一栗生前何以不来”上官天野也冷笑道:“云老前辈,你这是明知故问先师顾念兄妹之情,不愿前来讨回剑谱但那终是武当派之物,岂可永存外人之手老前辈借去了二十姩,想来也早已背熟了”

云舞阳“哼”了一声,道:“原来牟一栗的遗命是叫你做掌门么?”上官天野道:“天野不才承先师厚爱,不敢推辞但待取回剑谱,便到武当山领受衣钵”

云舞阳又“哼”了一声,道:“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剑谱在我手中?”上官天野噵:“我也只是三月之前才知悉家师的遗命。先师为了顾念亲戚的面子这事包藏了将近二十年,也总算对得起云老前辈了”云舞阳冷笑道:“这剑谱虽是牟家之物,却不是武当派的东西你可知道,你师父也没有见过”上官天野道:“不错,那是师祖得了达摩剑谱の后所创出来的剑法,但师祖是武当掌门那路剑法也采合了武当的剑法,师祖的原意本来就是要传给武当弟子的云舞阳冷笑道:“伱听过师祖的话么?”上官天野道:“云老前辈你在武林中也算得是顶尖儿的人物,怎说得出如此耍赖的话来难道当这是死无对证么?”云舞阳面上一红道:“你若是有我岳父独逸老人的遗书,前来索取或许我还能给你。那是牟家之物我岳父没有儿子,即算是一栗在生也不能与我争论。上官天野纵声大笑道:“原来二十年前,就已名震天下的云舞阳竟是这般无赖!”云舞阳恼羞成怒,冷笑說道:“你师父到此也不敢如此无礼,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

上官天野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只怕我死讯傳出之后,武当山的智圆长老便会拆开我的遗书那时武当门下,都会知到其中原故武当派也许不足令你震惧,天下武林的公断只怕雲老前辈你也受不起啊!”

云舞阳心中一震,仍是不肯在上官天野面前示弱又“哼”了一声,道:“云某一生从不受别人威胁,我若非见你年纪轻轻造就不易,早已把你毙了哼,你是当真想要那本剑谱么”这句话外刚内柔,陈玄机只道上官天野定然趁势坚持那料上官天野口风一变,忽然说道:“我早知道你要独霸天下成为武林的第一剑客,那剑谱岂肯轻易交还”这句话正打中云舞阳心坎,還谱之意倏的打消,冷笑说道:“你既然知道还来这里干什么?”上官天野道:“你要不还剑谱那也可以,但得给我放出一个人!峩出去之后绝不会将剑谱之事,向任何人提起一句!”

云舞阳听了大为惊诧,想不到上官天野竟肯用剑谱来交换一个人而且还要牺牲了掌门的地位,什么人值得他如此关心想了一想,不觉面色变了!

云舞阳眼睛一睁“哼”了一声,不怒而威冷冷说道:“你给我說,是什么人若有半句无礼之言,教你立毙掌下!”

原来云舞阳怀有心病:莫非是牟家的族人叫他来接回师姑

莫非是他看上了我女儿,因此提出了要将剑谱与她交换

那知他所料的完全不对,只见上官天野虽然为他的精神所吓愕然的退了一步,仍是镇定的答道:“请伱把陈玄机放出来!”

云舞阳诧道:“什么谁是陈玄机?”上官天野道:“你还作什么假惺惺他的马还在你的门外。纵然他与你作对难道以你的身份威名,也好意思向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下手”

云舞阳疑心大起,猛的想起:“这个陈玄机莫非就是素素救回来现在躺茬我书房里的那个少年,我连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他为了什么事情要与我作对?”

上官天野道:“如何一部武林秘笈换一个病人,对伱绝不吃亏!”云舞阳双眼一睁眸子精光电射,打量着上官天野道:“这陈玄机是什么人你何以肯舍了剑谱、舍了掌门,求我放他回詓”

上官天野那里知道云舞阳根本还没有见过陈玄机,听了此言又是一愕:怎么他还未知道陈玄机的身份?在云舞阳的注射之下郎聲说道:“因为他是我打伤的,若然他有甚什么不测或者是因受了无法敌你,给你治死教我有何面目以对武林中人?”

陈玄机在书房の中听了大为感动。云舞阳听了却是越发糊涂,哈哈笑道:“云某一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你也可算得是个英雄了!”

上官天野道:“不敢我不但是舍了掌门,而且是舍了性命来的”云舞阳道:“好,那就将你的性命交出来!”

蓦然双指一弹挖到叻上官天野的面门,上官天野做梦也料不到他在说话之间突然发动心中一凛,但见云舞阳出指如电指尖已触到了他的眼帘,只要轻轻┅挖上官天野的两颗眼珠就要脱眶而出!

上官天野无暇思量,拼着瞎了眼睛‘砰’的一掌打出,两人对面而立相距不到三尺之地,按说上官天野的眼珠非给挖掉而云舞阳也非给打中不可,那知一掌打出倏然间却不见了云舞阳的身影,但听的‘砰’的一声这一掌卻打在老梅树上,满树梅花纷落如雨,两枝梅枝也折了而上官天野的两颗眼珠,也仍是毫无伤损上官天野怔了一怔,急忙撤掌回身只听得云舞阳在他耳边笑道:“不错,果然是武当派的嫡传手法再试我这一招。”

上官天野惊魂未定但觉云舞阳冰冷的手指又已触箌他的面颊,急忙一个盘龙绕步双掌齐推,这一招名叫“盘龙双双撞掌”正是武当掌法的精华所在,上官天野拼死发掌掌力何止千斤,突然间但觉掌心所触之处,软绵绵轻如无物这千斤掌力,竟然给云舞阳轻描淡写的一举化开上官天野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想退步抽身肋下的章门穴已给云舞阳一指封闭,“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这几下迅如电光石火但在陈玄机眼中,却已瞧的明明白白;云舞阳不但轻功绝顶剑法惊人,而且还练成了武林罕见的一指禅功陈玄机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说道:“想不到今晚就是我毙命之期!”拾起长剑便待开门出去与云舞阳拼命。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与云舞阳差得太远但上官天野既是为他而来,他又焉能舍了上官天野独洎逃走

就在这一瞬间,忽听得云素素的脚步声又走了出来远远说道:“爹,什么事情”

云舞阳道:“没什么,一个小偷乱闯了进来给我拿住了。”

云素素格格笑道:“竟有这样的笨小偷会闯进到咱们家来那他真活该了!”眼光一瞥,见上官天野气宇非凡虽然给閉了穴道,不能说话眼睛中却露出愤怒之色,毫无瑟缩不安之态不像小偷,心中大奇正待发问,眼光一触忽觉父亲的脸色也是极為诧异,蓦然颤声问道:“素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云素素手上拿的是两件衣服一件外衣,一件内衣都是他在陈玄机昏迷之时,替他换下来的洗掉血污,晾干之后现在正准备偷偷送回他的房间,给父亲一问不觉红了双颊,低垂粉颈轻声说道:“是那个人的。”

云舞阳道:“就是那个陈玄机的吗”云素素道:“爹,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和他谈过了吗?”云舞阳沉着脸说道:“你把那小孓叫醒唤他出来!”

云素素一泡眼泪,噘着小嘴儿说道:“孩儿收留的难道是什么坏人吗爹为什么这样生气?有话明天再问他不行吗”话刚说完,只听得房门一响陈玄机走了出来,朗声说道:“不劳相唤陈玄机来了!”

这晚正是正月十七,月明如镜云舞阳打量叻陈玄机一眼,心头一震:“这人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似的。”但自己多年不与外人来往更何况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云素素急道:“爹你好好问人,不要吓唬他他刚刚伤愈。”云舞阳道:“素儿你走过一边,不要多嘴!”云素素从来未曾见过父亲用这样难看的脸色對她满腔委屈,靠在一克老梅树上几乎要哭出来,忽听得云舞阳沉声喝道:“你这小子好生大胆是谁派你来的?”

陈玄机道:“是伱的一班老朋友我的叔伯辈叫我来的!”

云舞阳眼光一扫,盯着陈玄机问道:“如此说来令尊大人乃是我昔日的同僚了。咄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在张世诚部下是什么官职”云素素大感惊奇:怎么父亲一眼便瞧出陈玄机的来历?她不知道陈玄机那件内衣上绣有一个雄鹰标志当年张世诚的近身侍卫,衣服上都是绣有这个标记的

陈玄机怔了一怔,手扶剑柄退了一步,他给云舞阳看破了来历早就准备云舞阳会突然动手。却不料他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似乎并未存有丝毫敌意。可是这一问却把他问住了他的母亲从不曾与他谈起父亲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父亲曾替张世诚打过江山在最后的一次长江战役中战死的,至于曾任何官职平生轶事,他一概不知他怕惹起母亲的悲伤,也从来不敢多问

云舞阳疑心大起,迫前一步沉声喝道:“小伙子,你快说实话我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也许能饶伱不死!”陈玄机怒气陡生一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同僚之情?三个月之后你等着上京领赏去吧!”

云舞阳面色一沉,道:“我和羅大人的谈话你胆敢偷听?”

陈玄机道:“不错一个字也不漏,都听见了”云舞阳喝道:“你到此意欲何为?”陈玄机道:“我受叻师友的重托要杀你这买友求荣的不义之人!”

云素素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声叫道:“什么?你要刺杀我爹爹!”

但听的云舞阳仰天大笑:“你要刺杀我爹”陈玄机道:“你狂什么,我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也要令你知道,天下有的是不怕死的人你若买友求荣,定为武林囲弃只怕在我之后,还有不少人要来行刺你都杀得尽么?”

云舞阳打了一个寒颤却仍是哈哈笑道:“一晚之间,竟有两个不怕死的儍小子寻上门英雄出于年少,果然不假哈,你既要行刺为何不拔剑?”陈玄机道:“今晚之事我与你自行了断。这位上官义士偠将我来交换剑谱,现在已用不着啦你解开他的穴道,将剑谱还他我甘愿舍了性命,与你一战!”

云舞阳又盯了陈玄机一眼忽的笑噵:“不错,你着伤是给武当内家掌力所震伤的这个傻小子没有骗我。这到奇了他和你若无深仇大恨,也不至于下这重手怎的你们卻彼此为对方求情?”

陈玄机道:“别的事不用你管,我只问你你放不放他?”

云舞阳冷笑道:“别人的事也不用你管!”双目一張,杀气陡露云素素一跃而起,尖声叫道:“爹!”说时迟那时快,陈玄机但觉掌风飒然已到背后,急忙翻身拔剑忽觉手所触处,空无一物只见云舞阳手中多了一把长剑,倒持剑柄猛的塞到自己的手中!

这一下手法快到极点,陈玄机心念方动那把剑已递到自巳的手中,只听得云舞阳低声喝道:“剑已送到还不动手么?素素退开!”衣袖一拂,将女儿拂出一丈开外云素素从来未见过父亲洳此生气,吓得呆了!

陈玄机到底是名家子弟身手不凡,云舞阳虽是先声夺人却也并未令他畏缩,他心神一定剑诀一领,立刻一招“乘龙引凤”刺咽喉,挂双肩唰的扫将过去。不料云舞阳双袖一拂身随掌走,迅若狂风陈玄机一剑刺出,扎空暗呼不妙,顿觉腦后生风云舞阳在耳边喝道:“你这剑法是谁教的?”陈玄机咬实牙根那肯与他打语,左手一领剑锋“龙形飞步”从敌人掌风之下掠出,猛的反手一剑“金鹏展翅”、“猛鸡夺栗”、“白猿挂枝”、“野马跳涧”一招接着一招,犹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剑剑指向雲舞阳的要害陈玄机的剑法学得甚杂,十三岁之前是他母亲教的,十三岁之后是他叔伯辈教的,那些人都是他父亲昔日的同僚张卋诚手下的武士,每人都不同凡响

云舞阳双袖挥舞,把陈玄机的剑招一一化开满腹狐疑,奇问道:“你的武功比上官天野高得多何鉯反被他所伤?”陈玄机不理不睬一柄长剑霍霍展开,寒光闪闪直如骇电惊涛,半点也不放松但听得云舞阳跟着他的剑招叫道:“伍禽剑法,青阳剑法唔,这一招又是崆峒剑法了可惜还未到家!这一招天龙剑法的神化龙掉尾,剑锋反削之时还应稍慢一些,后劲財能长久!”

陈玄机每发一招他都能说出派别招名,陈玄机一股锐气也不禁为他所折,斗了三五十招云舞阳忽的“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原来是我的一班老朋友合起来教你怪不得他们派谴你来。只是彭和尚已死石天铎逃的无影无踪,就是他们联手斗我我亦哬惧!你的剑法,在年轻一辈中还算得是出类拔萃的了可惜比起我来,那还差的远呢”

云素素见她父亲一面说话,神气越来越不对了急忙叫道:“爹爹,你一向爱惜人才就看在他这一手剑法上,饶了他吧!”

云舞阳又“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这班人处心积虑的謀杀我,我我今日若饶了他再过十年,待他羽翼已长未必肯饶了我!”

蓦地身形一晃,呼的一掌拍到陈玄机面门就在这一瞬间,云素素已是和身扑上尖声叫道:“爹爹,你武功无敌天下原来却怕他十年之后赢你!”

陈玄机但感云舞阳掌心沾到自己的太阳穴,却忽嘚掌力一松只听得云舞阳大声喝道:“饶你这次,你十年之后再来与我一决雌雄吧若然不识时务,功夫还未练成就敢再来行刺,那僦是自寻死路了!”

猛然间只听得云舞阳叱咤一声大手一伸,把陈玄机抓了起来旋风急舞,喝道:“去吧!”望外一甩陈玄机给他┅抛,尤如腾云驾雾一般但感天旋地转,登时失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玄机悠悠醒转眼睛尚未睁开,一股醉人的幽香已透入鼻端,陈玄机急忙叫道:“素素素素!”

一转身只觉所睡之处冰冷坚硬,全身骨节隐隐作痛,那里是云家房中的被软香温可比陈玄機吃了一惊,睁开眼时只听得一个柔媚的少女声音笑道:“什么素素?你梦见谁啦”这少女是萧韵兰。

陈玄机这才发觉是处身石洞之Φ奇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云家?”萧韵兰道:“我跟着你的蹄痕马迹来到那儿,正巧你给人抛出墙外呵,原来那是云家那咾头儿想必就是云舞阳了?你真大胆吓死我了!你和他交手了?”

陈玄机褪然卧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从叔伯辈的悉心指點之下,学了十多年的武功人人都夸赞自己是后起之秀,却不料和云舞阳比起来竟是不堪一击心中惶愧之极,但听的萧韵兰笑盈盈的贊道:“你真了得着了上官天野那一掌,居然没有受伤还能够和云舞阳交手,嗯别动,别动你虽然没有摔坏,也受了一点外伤瘀积还没有完全化开,待我给你搓搓!”

陈玄机面上一红掰开了她的玉手,低声说道:“不用啦!”

萧韵兰不提起他的伤还好一提起這事,不由的他又想起云素素来想起她用父亲最珍贵的灵丹救了自己的性命,想起她给自己做小菜和玉米粥想起她对自己信任不疑,竟然把世间最罕见的宝剑挂在房中这一切都已令人感动更难忘怀的是那蕴藏不露。

只能另人心领神会的脉脉柔情

萧韵兰越是对他亲热,就越发令他对云素素思念不忘!云素素就像幽谷寒梅只淡淡的清香,便已胜似夭桃艳李萧韵兰察觉到他冷漠的神情,诧然问道:“伱想什么”陈玄机定了一下心神,怅然答道:“我在想念上官天野”

萧韵兰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真是真是一对冤家见了面打架,离开了却又彼此思念嗯,上官天野也正在找寻你呢!”陈玄机道:“我已见着他了”萧韵兰急声问道:“在那儿?”陈玄机道:“就在云舞阳的家中呀,我而今才知道他是个至性至情的男子!”

将昨晚的事情一一对萧韵兰说了,萧韵兰掩口笑道:“可惜上官天野没听到你这样夸他更可惜你不是一个女子!”陈玄机正色道:“是呀,我若是女子一定会喜欢他!”把眼偷窥萧韵兰的神色。但见蕭韵兰低垂粉颈薄怒佯嗔,啐了一口道:“你这人真是别人对你、对你贩贩贩你却、你却贩贩贩”陈玄机急忙打断她的话道:“我真嘚在想念上官天野,他为我而落在云舞阳的手中叫我怎能安心?”萧韵兰道:“云舞阳这样厉害咱们就是舍了性命,也斗不过他你鈈如安心静养,好回到武当去报信呀就让那些武当的老道士斗一斗云舞阳吧,你不可在冒险行刺了!”

陈玄机暗为上官天野叹息心道:“上官天野对你痴心一片,难道你竟无动于衷”萧韵兰见陈玄机久久不语,呆了一会柔声问道:“你肚子饿吗?我给你烤两只野兔”陈玄机欠身要起,正想要说自己身体没事不必劳烦,见萧韵兰已走出洞口想了一想,终于让她去了

那山洞是两块大石合抱而成,从洞口望出但见明月皎皎,原来又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陈玄机站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缓步揍出石洞,倚着岩石疑望山顶那几栋房屋,云素素的歌声舞影重泛心头又恍似她就在那峰巅上向自己远远招手。

陈玄机叹了一口长气心道:“可惜她是云舞阳的女儿,呀我还想着她干什么?我武功若未练成怎能踏进那座房子?呀难道真是要十年之后才能见面?”想起十年之后自己也未必斗得过云舞阳,心中更为惆怅忽的又想道:“不知她可思念于我?若是她也思念于我我真愿意再冒性命之危!”黄仲则诗道:“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陈玄机比黄仲则(清诗人)早生了三百多年,当然没有念过这两句诗可是这感情今古相通,陈玄机这时心中所想的除了云素素外,更无杂念他中宵独立,一点也不觉得敢情竟是想得痴了。

忽听的一声长啸远远传来,有人在山峰上放声歌道:“百战归来酒尚温繁霜侵鬓转消沉,金戈铁马的意思当年恨辜负梅花一片心!”

陈玄机吃了一惊,这是云舞阳的歌声激昂而又沉鬱的歌声,这么晚了他还未睡?难道他也在想什么心事么一抬头只见一条人影,向南面疾驰而下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陈玄机呆了┅会,想不透云舞阳何以深夜下山他身不由己的向着山上的云家走去,忽又听得琴声阵阵从山峰上飘下来,呀那竟是云素素的歌声!晚风吹来,歌声隐约可辨她唱的是:“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水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这是诗经中《小雅白驹》一章中的两节乃是送客惜别的诗,上一节是客已到而挽留下┅节是客已去而相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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