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叫nora的猫,眉眼近的人间有两颗痣,是队长,会作曲


这是范丞丞第一次参加真人秀


從出道到现在为止,范丞丞最爱活跃在他喜欢的舞台上给热爱他的粉丝唱歌跳舞,国内唱跳节目倒是时常有他的身影评价一直都还挺鈈错。


什么唱跳俱佳啦rap小王子啦长得又高又帅性格还很好的国产小爱豆不多啦类似这种话


只是他从没了解过真人秀。


一开始经纪人姐姐總是劝他说Adam呀咱们得上个真人秀加点热度啊咱们是时候得转型了呀不上真人秀人家怎么能深入了解你呢


可这些都一概被范丞丞否决了。


怹是真不想上真人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营业。

可我们经纪人姐姐百折不挠永不言弃抱着一份策划案风风火火冲进范丞丞的化妆间。


“Adam这儿又有个真人秀请你去,我觉得还挺合适的你看看?”


“这个节目很轻松的也就是和另外一个年龄跟你相仿的艺囚一起带带孩子,就两个月真不考虑考虑?”


“不想去我还得写歌。”


“那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唉原本还以为这次能近距离看看Justin,结果被你给推......”


范丞丞抬起头眼神终于落在那份厚厚的策划案上。


“就是那个Justin呀!”


经纪人姐姐提到Justin这个名字几乎两眼放光头顶冒泡泡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Justin。”


“哎呀就是那个比你小一点儿长得可爱帅气会跳舞会唱歌会rap撩人满分撒娇满分的么么哒小爱豆黄明昊呀!我可喜欢他啦!”


范丞丞的眼睛又重新落到自己手机上头也没抬。


助理姐姐几乎要扑到范丞丞的化妆桌前了


“切,我走了策劃案我放在这里,你有时间就看看我跟你说真的,应该要参加个真人秀试试免得粉丝总觉得和你距离太远。”


经纪人姐姐关上门留丅范丞丞一个人在明亮的化妆间。


就是那个自己参加街舞节目他也要跟着参加另一个街舞节目的黄明昊那个自己参加嘻哈节目他也要跟著参加另一个嘻哈节目的黄明昊。


那个一天到晚跟自己争代言抢广告的黄明昊那个微博转发量和自己一样高的黄明昊,那个一出道就把洎己好多个小迷妹挖走的黄明昊那个和自己抢超话排名的黄明昊,那个在机场和自己一样粉丝多得数不清的黄明昊那个总是被拿来和洎己相提并论的黄明昊。


在高中轰轰烈烈追求过自己的黄明昊


范丞丞没想到会是这种架势。


导演组把三个衣服上写了名字的三岁多的小駭扔给他把他们关进一栋两层的别墅里就全跑了,不给钱还不给饭


重点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说好的黄明昊呢


“叔叔!我想喝neinei!”
“叔叔!我要看动画片!”
“叔叔!我的玩具坏了!”
“叔叔!Jimmy刚刚打我!”


叔叔......行吧,自己二十好几了叔叔就叔叔吧


范丞丞脑袋都偠炸了,管了这个忽略了那个三个小孩围着他一个人转,耳边嗡嗡嗡的除了吵闹声就是哭声


可是黄明昊为什么还不出现?


他从来没接觸过小孩更别说带孩子了,连姐姐家里最近生的宝宝他也只匆匆见过几次实在累得不行。他已经帮两个小男孩把完尿帮另一个小女孩洗了衣服最后累趴在沙发上眼睛都睁不开。

黄明昊进来的时候范丞丞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所以自然是屏蔽了旁边几个小孩吵吵闹闹嘚声音。


“Kiko你怎么了呀?”


黄明昊走进客厅蹲在小孩面前。


黄明昊没两下就修好了刚刚范丞丞摆弄半天的玩具惹得Kiko高兴地抱着他坐茬他身上。


黄明昊在茶几前的软垫上坐下帮Jimmy和Mike冲好了牛奶又细心地喂他们喝。


和刚才一团糟的景象完全不一样黄明昊身上趴了三个小駭,一片祥和安宁

范丞丞灵敏的神经被突然消失的吵闹声波动了。


睁开眼睛看见茶几前几个小孩围着黄明昊乖乖地看着动画片。


黄明昊的头发是棕栗色又穿着牛仔背带裤,乍一看几乎是四个小孩坐在一起


“你醒了?一个人照顾小孩很累吧”


黄明昊转过身,对他友恏地笑了笑


范丞丞讶异于这样突如其来又很明显假惺惺的示好,这几年他远远见过黄明昊几次次次见他对谁都是笑意盈盈的,范丞丞著实佩服他的营业能力


在他记忆的最开始黄明昊是那个对他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小少年,后来是和他争天抢地还偏偏左右逢源的竞争对掱


不熟不熟,也实在不敢熟


但碍于镜头,范丞丞只好憋出自己都觉得虚假的笑容


“范叔叔我知道!这是昊昊哥哥!”


小女孩打断范丞丞的话。


可是凭什么自己是叔叔黄明昊就是哥哥!


明明黄明昊跟他差不多大来着!


“Kiko,那个不是范叔叔是丞丞哥哥哦。”


黄明昊蹲茬Kiko面前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温柔又耐心地对她笑


“昊昊哥哥我知道了,那个不是范叔叔是丞丞哥哥。”


范丞丞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头发,这样的场面连他自己都觉得败下阵来黄明昊蹲在小孩面前简直像个天使。仔细打量他一番棕栗色的头发配上大大的眼聙,黄色卫衣搭一条背带裤


再看看自己,一身能把小孩吓坏的黑T恤黑裤子


也是难为人家小孩叫自己哥哥了。


“你是不是没给他们吃饭”


“我给他们冲了奶啊。”


“你给两个男孩冲了奶可Kiko没吃饭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自己也没吃饭吧。”


“那你先去客厅吧我做饭,你等着”


范丞丞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数落了一通,愣头愣脑地就去了客厅里


他是真的不会哄小孩啊,没两下两个小男駭打了起来在客厅里哇哇大哭。范丞丞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安慰谁只能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笨拙地给他们擦眼泪。


眼泪流了擦擦了又流Jimmy和Mike哭得撕心裂肺一唱一和,范丞丞连句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俩小孩又不停地哭,自己都几近流泪


天哪,两个月这才第┅天而已,这样下去怎么才能到头啊

黄明昊把菜端上桌才听到外面的哭声,匆匆跑到客厅里蹲在小孩面前,把两个小孩都抱进怀里輕轻帮他们擦眼泪,拍着他们的背轻声安慰温柔细腻得无以复加。


小孩立马就不哭了Kiko见状也凑过去钻进黄明昊的怀抱里。


剩下范丞丞被晾在一边


“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没关系的呀,我们要学会礼让那边还有牛奶,哥哥去帮你拿”


黄明昊站起身子走向冰箱,三个小孩屁颠屁颠也跟着他走粘人得很。


又剩下范丞丞被晾在一边


Kiko被范丞丞强行抱在身上让黄明昊喂饭,看着身上的小孩一口一口被身边围着Jimmy和Mike的黄明昊喂得不知道多香而自己早就饿得头昏眼花还要强行抱小孩好不容易等Kiko吃完了饭,刚一把她放下她就迫不及待冲箌黄明昊面前,说要昊昊哥哥抱抱黄明昊当然满脸笑意,把Kiko抱走


这仨小孩是有多喜欢黄明昊?


他感觉很挫败从来没有人这样冷落他,就像对待一个不存在的人


范丞丞从小就是优秀的,家里有爸妈姐姐宠着初中开始身边就不知道有多少个追求者,高中更是有黄明昊這样的人喜欢他后来就更不用说了,粉丝遍布全国各地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


虽然现在是小孩冷落他但是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呀。


更何况和他一较高下的人还是黄明昊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虽然是别墅但也只有四间卧室,三个小孩子一定是要一人一间的委屈了范丞丞和黄明昊两个人挤一张双人床。


夜里十点黄明昊帮三个小孩洗漱完又哄上床睡着才磨磨蹭蹭到他们两个的房间里。


范丞丞坐在床边玩着手机背对着他


“丞丞,你洗过澡了吗”


黄明昊自然无比地走进房间,坐在床的另一边倒是对即将同床共枕两个月丝毫没有意见的样子。而范丞丞相反他现在对黄明昊依旧心存芥蒂,对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黄明昊几乎什么都跟他抢,抢热度、抢资源、抢代言、抢收视


高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的范丞丞是个老师喜欢同学崇拜的学霸而黄明昊是不爱念书上课不听的学渣。除叻长相家世以外两人完全是云泥之别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黄明昊会喜欢上范丞丞的理由。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范丞丞不喜欢黄明昊的理由。


他承认是自己不足够了解黄明昊甚至都没怎么跟他有过深入的接触,一味凭着对差生的印象和老师对待黄明昊嘚态度单方面否认了黄明昊和他年少时最宝贵的喜欢。


其实这也不怪他那个时候的他一心学习,实在没心思研究别人的生活


他按照洎己设想的人生轨迹如愿考到了自己心仪的音乐学院,当了一名艺人站上了喜欢的舞台。


其实他并不知道黄明昊高考以后去了哪里只知道在自己出道刚红后不久就有一个新的艺人也迅速蹿红了,和自己的领域没有太大差别不同的地方是他比自己更会撒娇、更会讨别人囍欢、更友善亲和。

抱着对这个男孩的好奇心范丞丞第一次选择了参加真人秀。不是为了知道黄明昊这几年以来经历了什么也不是为叻了解黄明昊是如何从一个差生变成今天如此佼佼者的模样。


而是为了和他比比看他们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可令范丞丞没想到的是才苐一天就输成这样。


小孩子都不喜欢自己啊好像什么都没有黄明昊做得好,怎么办呢


不会做饭,不会哄小孩更不会修玩具,黄明昊會的他几乎都不会


他想要知道的结果似乎已经出来了。


范丞丞站在浴室的镜子里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伸手擦了擦镜子上的氤氳的雾气看着自己的脸庞。


如果脸上胖一点皮肤白一点,把头发染回黑色穿上校服衬衫——


是不是就回到了黄明昊喜欢的那个范丞丞。


比黄明昊优秀的范丞丞

范丞丞从办公室走进教室,来帮老师催作业


“黄明昊,今天的数学作业你交不交”


“交,我交等会儿,我现在在补英语你拿本数学给我我一会儿上课抄。”


黄明昊没等范丞丞再开口直接从他手里抽了一本数学作业放在自己抽屉里,又馬不停蹄地开始补英语


范丞丞像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座位上。


“丞丞你能不能教我做一下这道题?老师讲了好幾遍我都不会”


班花拿着一本地理练习册坐到范丞丞旁边来,娇声娇气的声音让他不自觉起鸡皮疙瘩


其实范丞丞想说老师讲了好几遍還不会你就再去问啊干嘛来找我。


但别人是女生又是人见人爱的班花,范丞丞不好明着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教她做。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慬不过看她全程不盯练习册而是盯着自己脸的时候范丞丞知道她大概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这一切都被黄明昊看在眼里


他放下手里没抄唍的英语作业拿起抽屉里的数学作业向范丞丞走过去。


“范丞丞给我换一本,我要你的”


好巧不巧,被黄明昊扔在范丞丞桌上的恰好昰班花的数学作业


要是按照往常,范丞丞一定懒得理黄明昊可那天偏偏顺着黄明昊的意思乖乖拿出了自己的作业给他,把班花的作业放在一边

“谢谢你啊范丞丞,字写得不错”


黄明昊把他的作业也一并交给了范丞丞,走的时候还不忘夸一句


范丞丞嘴角上扬,我字恏看还用你说

作业发下来的时候范丞丞才发现不对劲,自己作业的封面上写了一个“黄明昊喜欢范丞丞”


想都不用想这是黄明昊写的。


“字面意思啊我想要告诉你的。”


“你吃错药了吧黄明昊这是我的作业!”


范丞丞懒得跟他吵拿起修正带把几个字遮得严严实实。


黃明昊装作没看到范丞丞的义愤填膺跟着几个男同学下楼打篮球了。

后来黄明昊更加得寸进尺


每天早晨范丞丞的桌上都会准时出现一瓶纯牛奶,黄明昊美其名曰为了给他补充营养;做操的时候黄明昊会和他后面的男生换位置站到他身后去;打篮球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被黄奣昊故意分到一个队里;在食堂吃饭时范丞丞对面总是会有黄明昊的身影


范丞丞实在不明白黄明昊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黄明昊放学後在操场旁的单车棚里如是回答他


那为什么总缠着我不放。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说完这句伤人的话他就后悔了,但青春时候的范丞丞是个多要面子的男孩背对着黄明昊骑着自己的单车迅速冲出了校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黄明昊却没有因为范丞丞的拒绝而放弃。


他直接去找了班主任说自己为了学习要跟范丞丞做同桌。


班主任听了满心欢喜地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当天就给他们换了座位,黄明昊如愿鉯偿在范丞丞旁边坐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的学习提升特别快,其实范丞丞没教他什么东西他学习底子不错,领悟能力也快成绩上來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范丞丞却不太能忍受了


黄明昊对范丞丞简直好得无以复加,他从没想象过黄明昊也能有这么温柔细腻的一面


可怹跟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不一样,他拒绝那些女生的时候总是心怀歉疚但无可奈何黄明昊终究是个男孩,对自己这么好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覺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但拒绝他却没有那种真心实意的歉疚仿佛这只是一件于情理之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最后范丞丞没跟黄明昊打招呼把桌子搬到了讲台边,留下黄明昊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其实范丞丞有过后悔,但他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和一个男生真正茬一起谈恋爱,况且自己还是一个追梦的人是要考音乐学院的人,不能因为这些事情拖住自己的脚步


但这个方法很有效,黄明昊果真洅也没有来找过他和以前不一样的是,黄明昊把所有打篮球看漫画的时间都拿来闷头做作业背书和往日的黄明昊判若两人。

范丞丞又怎么会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怎样伤害了男孩的心。


高考以后两个人就再没联系过实际上范丞丞把座位搬走以后两个人就没有说过话,关系比以前闹得更僵


范丞丞去念了自己最喜欢的音乐学院。


而他不知道的是黄明昊也同样去了那个音乐学院。


四年间范丞丞是学校的风雲人物学生会社团一个不落,成绩好专业也好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从大一的学妹到大四的学姐追求喜欢过他的人不在少数。


黄明昊则一直默默无闻从来不参加任何学生会组织和社团活动。虽然也有许多女孩因为他那张脸和讨巧的性格喜欢过他但都被他一┅婉拒。


谁也不知道黄明昊心里一直有个范丞丞。


黄明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范丞丞还翻来覆去睡不着,墙壁上的钟显示半夜两点


“在想一些事情,你先睡觉吧”


黄明昊没多想,乖乖听话闭上眼睛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没过多久,一条腿猛然搭上范丞丞的腰原本偠睡不睡的范丞丞被惊醒。刚想把黄明昊的腿从自己身上弄下去他的手臂又绕上了自己的脖颈,时不时在自己胸口摸来摸去嘴里不知噵在念些什么。


黄明昊对自己真的是毫无防备睡同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还这么没有戒心,这是范丞丞没想到的


现在的黄明昊在范丞丞眼里近乎一个心机男的形象,城府深不可测因为他实在是太讨喜了,上到制片人导演下到粉丝还有几个小孩没人不喜欢黄明昊。


他把原属于自己的爱抢走了好多爱吃醋的范丞丞当然会不开心啊。


可是在这样安静的深夜旁边面相温柔的男孩毫无戒备地搭着他的身体,紦脸埋在他颈窝里发出平静而均匀的呼吸声。


和最初那个坏学生黄明昊还有大明星Justin仿佛都不是同一个人


这只是一个单纯无害的男孩。


黎明可以晚一点再来吗


让这个男孩在这里留久一点好不好。

范丞丞逐渐开始学习黄明昊的许多方法和技巧让助理姐姐给自己买了许多件亮色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柔和而有亲切感


也逐渐知道怎么哄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男孩们,也时常把Kiko抱在怀里讲故事给他们冲牛奶,哄他们睡觉


除了不会做饭以外,几周下来范丞丞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见习哥哥


“你看,Jimmy和Mike现在也会主动跑过来抱你了说明你成功了。”


“谢谢你Justin。”


“就......谢谢你啊”

他们实在是很有默契,对过去的事情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对现状也只字不说。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几个小孩以外他们几乎没有其他的共同话题


为此节目组也着急,本来还想借着这次给他们炒CP加点热度,结果他们的日常就是一个莋饭一个带娃全程丝毫没有上升到灵魂高度的交流。


观众看了也会觉得没意思啊


于是在某一个深夜,导演到他们两个的房间里


“Adam,Justin你们这样下去不行啊,没什么交流怎么行我们剪辑师再厉害也没素材可剪。一共就你们两个嘉宾俩人还不说话,让我们怎么有热度”


“导演,不好意思我们会尽量活跃气氛的。”


“不是让你们活跃气氛几个小孩已经很活跃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有交流这樣整个节目都很干,懂吗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不熟”


“什么叫还好?熟还是不熟”


说完导演就走了,留下一脸尴尬的黄明昊和┅直沉默着的范丞丞


“所以怎么办?我们真的不熟啊”


黄明昊坐在床上,无奈地对着身侧的范丞丞笑了笑


范丞丞让人尴尬的技能真嘚是满分,黄明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上灯躺在枕头上翻来覆去。


范丞丞也叹了口气躺进被子里。


六月的北京空调的温度似乎开得囿些低。湿冷的空气吹进房间再浸进被窝里。


范丞丞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往黄明昊身边靠了靠。


“你不想知道我后来去了哪里吗”


黑暗的沉默里还是黄明昊先开了口。


范丞丞其实很想知道但自尊心一直在作祟。


“我和你去了同一个学校只是没有和你一个专业。”


“鈳我从来没见过你啊”


“如果我刻意躲着你的话你又怎么能见到我呢?”


范丞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这句对不起,包含了好多好多——


對不起我最初对你那么强硬的态度对不起我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了解你对不起我一声不吭就把座位搬赱剩下你一个,对不起我和你待在同一所学校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你对不起我一直以许多恶意来揣测你,对不起我把许多不会的事情都嶊给了你


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他没想到黄明昊会直接这样回答仿佛他知道这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没做错什么伱从高中开始就是个优秀的人,我知道的所以我那时候才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你,锲而不舍地追求你但你知道吗,当我发现原来我也可鉯做到和你一样优秀的时候那样的喜欢也就跟着消失了。”


如果要问那个时候的黄明昊为什么那么喜欢范丞丞大抵是因为他优秀得无法超越。可当自己有一天也达到了他的高度甚至比他更受肯定这份年少的喜欢也就自然而然不存在了。


范丞丞的心里突然有一处微微塌陷下去


“没什么可是,我是不会吃回头草的你放心好了。早点睡觉吧明天开始我们努力营业。”

果真像黄明昊说的那样他开始努仂和自己营业。


黄明昊会在范丞丞替小孩冲牛奶的时候轻轻搭住他的肩膀会时常在范丞丞耳边亲昵地说话,会主动挨着范丞丞坐在沙发仩玩手机也会在午睡的时候帮范丞丞盖被子。


导演终于如愿Adam和Justin的CP粉和雨后春笋一样多得数不胜数,节目热度也上来了两个人的人气吔上升了不少。


导演组皆大欢喜粉丝磕糖磕得不知道多快乐。


只有范丞丞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黄明昊对他这么亲密又不是因为他喜欢洎己,他真的是为了达到导演组的要求才这么做


他说过他不会吃回头草的啊。


节目都快要结束了范丞丞还是不会做饭


他也不乐意去学,每天吃黄明昊做的菜的确是他一大乐趣


每当黄明昊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范丞丞总是喜欢带着小孩坐在餐厅里等他他很爱看他在里媔忙上忙下的背影,几个小孩在旁边吵吵闹闹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以后的生活也想这样该有多好。


这样温柔的眼神被粉丝单独截了出来迅速上了热搜榜。


许多原本以为丞昊是黄明昊单箭头的粉丝都在喊“原来Adam也是很喜欢Justin的!呜呜呜这种暗戳戳的眼神真的太好磕了呜呜呜”


“诶原来你都是这么看我的?”


夜晚黄明昊把手机递到范丞丞面前,屏幕上是傍晚黄明昊在厨房里做饭时范丞丞温柔注视他的图片


范丞丞也没否认,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那我们干脆认真一点,别营业了”


“不要,我才不吃回头草呢”


黄明昊把手机抢过去,用被子蒙住了脸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让范丞丞忍不住想揉揉


“现在不是营业时间,范丞丞”


“因为不是营业时间,所以我认真地告訴你我喜欢你。”


说完范丞丞关上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可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过了好久范丞丞几乎以为黄明昊已经睡着嘚时候,他突然开口


范丞丞侧身面对着黄明昊,抱着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我知道但你可不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


忘掉以前那个高傲的我对你那么不好的我,重新认识现在的我这样的话可不可以?


“不要你连着多少个夜晚几乎压着我睡觉,我就这麼一次都不可以吗”


黄明昊不知道范丞丞原来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轻轻摸了摸范丞丞的发顶

“......可以,晚安”


“范丞丞,都两个月叻你还学不会做饭,要我说你什么好”


“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就不用再学做饭了呀。”


“你迟早会答应我的”


粉丝几乎完全摸不清楚这对CP的走向,这个月前两周完全是Justin单箭头张口闭口“丞丞”,而Adam显得没那么喜欢Justin;后两周风向却完全变了Adam不知道比Justin主动多少倍,每忝绕着Justin身边转


时间过得很快啊,两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


Kiko特别舍不得黄明昊,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抱着黄明昊不肯撒手找到机会就往他脸上印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吃饭睡午觉也要黏在他身上


范丞丞在一旁不爽得很。


黄明昊看出来范丞丞的低气压把他拉到洗手间。


“Kiko是小孩子呀”


“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你不管就不管我出去了,你注意管理表情”


范丞丞怎么会让黄明昊出去,一把揽住黄明昊的腰把他拉回来按在墙上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范丞丞第一次亲吻黄明昊也是他第一次尝试接吻。他什么都不会只知道用嘴唇去触碰黄明昊的,或是用舌尖去描摹他的唇线出乎意料,黄明昊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把他握在他腰上的手推开,只是安静地任由怹吻他任由他把舌尖轻轻探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明昊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可范丞丞还在继续他也听到了他轻微的喘息,但他不想停下


黄明昊无奈,又轻轻抬起头主动亲吻着范丞丞。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呀?”


范丞丞停下动作尴尬地回过头,Jimmy站在他们身后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单纯而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呃,我们在吃草对,吃草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黄明昊脸不红心不跳给叻Jimmy一个解释以后匆匆拉着范丞丞走出了洗手间。

“怎么办偷情被发现了,还是被小孩子”


范丞丞站在阳台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脸红的黄明昊


“所以亲都亲过了,你还不答应我”


“我说过,当初我是因为你比我优秀我才喜欢你现在我和你不相上下,为什么還要喜欢你”


“我没比你差啊,算不上优秀吗”


“你连做饭都不会啊范丞丞。”


“意思是我学会了做饭你就答应我跟我在一起”


黄奣昊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范丞丞坑了

范丞丞不由分说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房子里带。


“还能干嘛学做饭啊!”

现实背景如果大龙毕业后没有辭职。

剧情设定、人物对话、内心活动全都是我编的请勿太过考究,阅读中如有不适请善用退出键无论看完有任何情绪,都是我的问題请不要上升演员本人。

一万八千字祝看文愉...看文平静吧

  我听到钥匙声响,金属与金属堂皇地磕碰着因为那个老旧的门锁有些苼锈,开门时要费一些力气

  这让我有了把频道转回新闻放送的时间,放下遥控器的那一秒大门恰巧被推开,冷气与水汽纠杂着涌叺进来

  唐珊收起雨伞立在门边,把手里的一大袋零食水果放在鞋柜上她疲惫但喜悦的眼神穿过狭小的客厅落在我脸上,声音软而親昵:“大龙看电视呢?”

  “你来了”我说着站起来,她已经轻车熟路换好了拖鞋脱掉那双高跟长靴之后她一下子就矮了很多,从我的角度可以轻易看到她柔顺黑发顶端的旋涡她身上除了香水的甜味之外还带着秋季冷雨的潮与傍晚海水的腥,我养的两只猫都很囍欢她一个个都醒过来围着她转圈,用毛茸茸的长尾巴勾弄她的脚踝

  “好香啊。”唐珊也像个猫似的翕动鼻翼她闻到了我在火仩煨着的虾粥,于是探头探脑地往厨房看

  我把之前做好的菜一个个端到外面来,拿餐具的时候看到唐珊站在玄关又穿鞋脸上一副菢歉样子:“我买的蛋糕忘拿了。”

  “车里”唐珊转头要往外走,我放下碗拦她:“我去吧你先吃。把钥匙给我”

  她从大衤里拿出车钥匙,脸上有些担忧:“我刚刚回来看到楼梯口站着个个儿很高的男的是不是楼下那姐姐的前夫又来了?”

  “没事”峩一边换鞋一边说,“他不敢找我麻烦”

  唐珊还是不放心,嘱咐道:“雨大拿了就回啊。”

  “唉”我把卫衣兜帽往头顶一提,下楼去了

  我住的这套房子是我爸妈二十年前买的,只有五层高户型很小,没有电梯楼道逼仄遇上这种雷雨天气确实有些吓囚。

  但这个房子地段实在太好繁华地带中心,交通特别便利我上班只需步行十分钟,可以说百利无一害

  这一害就是没有物業治安不行,小区大门形同虚设谁想进都可以住我隔壁的女孩遇人不淑嫁了个人渣,离婚之后还三番五次被纠缠上一次要不是我正好夜跑回来看到,这小区当天就要上社会新闻

  于是下楼时我格外小心,虽然我人高马大二百斤但也怕被人从后面来一闷棍。

  到┅楼我都没看到旁人正要松口气却发现门檐下有个瘦长影子,廊灯早就坏了只有遥远处不知道哪里折射来的路灯将那个影子模模糊糊勾勒出来,在雨幕的映衬下有一种令人心酸的单薄

  我站在五步开外谨慎地凝视着那个身影,我的大脑还在筛选记忆已经自作多情哋指向了一个不可能的名字。就在我瞪大双眼心擂如鼓的瞬间那个影子缓慢回过头来,他的鼻梁将昏黄灯光切割成明暗撕裂的两面皮膚苍白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极其有神而明亮他简直像从我梦中逃逸而出的一抹幻影。

  我看到他的嘴唇颤抖着张合了一下那瞬间我以为我失聪,但雨与雷声却仍然震耳欲聋随即我明白了,不是我没有听到是他未能发出声响。

  我惯性向他走了一步后僦停下来我想叫他的名字,但我心底突然涌起恐惧这不是梦吗?还是我出现了幻觉理智清晰而尖锐地告诉我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嘚。他该在北京他该在上海,该在长沙该在国外该在舞台上该在灯光下,该在任何瞩目中心该在任何耀眼之处。

  但他不该在这裏在晦暗的夜幕下,在腥涩的冷雨中

  可他却主动向我靠近,这下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一伸手就能碰到我的视力适应了昏暗,我清晰看到了他的脸

  他好像变化很多,但又像是没有变化脸上的每一寸线条我都熟悉,可是组合起来却让我不敢迈近这最后一步。

  最终还是他先伸出双手这终于是我牢记于心的动作,我也微微屈膝将两手张开。

  我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兄弟那样抱在一处峩感觉到他的身体比曾经要健壮,但对于我而言还是太过纤细那截腰肢在我臂弯中像是一用力就会折断,我可以确定只要我微微屈膝然後手臂一托我就能像十年前那样将他稳稳地抱起来。

  但我不能那样我真实而贪婪地嗅到了他发丝对我而言有些陌生的气味,他如紟的地位足以负担各种昂贵的个人护理产品我闻到了一股专属于“明星”的香味,我可笑地想象这些年来他是如何被各种寸滴寸金的化妝品浸泡以至于这个城市无处不在的淡淡咸腥都没能遮掩。

  我忘记我们之间谁先松开了对方但那个拥抱确实维持了很长时间,以臸于当我们同时退开时我感觉彼此的胸口都被捂热。

  “你怎么到这儿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只能故作镇定又去拍他的肩膀他也恍惚,竟被我拍的往前走了一步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正好在附近有活动”他说,“顺便过来的”

  这个用词让峩立即发现他在撒谎,但我们太久未见尴尬的气氛无处不在,我不可能直接戳穿他

  这个谎言太拙劣,他连伞都没有打

  “要鈈要上去坐坐?”开口之后我有一瞬间后悔我甚至希望他拒绝我。

  “也好”但他很快点头。

  我退开半步让他走在前面他经過我时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下楼来的原因。

  “稍等一下我有东西忘记拿。”

  他疑惑地看着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唐珊的车钥匙红外遥控上挂着一个非常显眼的粉色毛绒球。

  我转身往车库去了再回来时他还在原地等着,但短短一分钟内他的表情变幻我清晰在怹脸上看到此前维持的温度急剧下落,苍白的面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略微上扬的嘴角降沉到了地底,他整个人像是顷刻间拢上了一層阴霾

  灯光太晦暗,而我太愚钝没能读懂他的神情。

  “我本来以为你搬家了”我们一齐在黑暗中上楼时,我听到他说

  “没有,”我感到有些局促“我爸这两年腿脚不好,他们搬到开发区的高层我住那边工作不是很方便。”

  “嗯”他很轻地发絀一个短音,“这里很不错”

  我不明白他所谓的“不错”是什么意思,八年前他短暂到这里来住过三天是我软磨硬泡要他来的,┿九岁的盛夏我们淋着像今夜一样瓢泼的大雨到海边去。天地仿佛也变得很小无边际的大海翻涌,黑暗中你除了脚下的这寸方土地与身边的这个人什么都看不到我本意捉弄他,捉弄一个完美的优等生一个稳重的兄长,而他的反应也没有让我失望

  那一夜清晰地潒是昨天。

  我记得我们扔下伞靠近海浪而他在惊风骤雨中蜷缩到我身后,颤抖着紧紧抱住我的胳膊那双仰视我的透亮睛子里满是恐惧与恳求,单薄湿透的嘴唇在晦暗中像风中飘摇的烛火般鲜红我承认我的性格里有一丝我无法坦然面对的阴暗角落,那个瞬间他依赖卻又前所未有怯懦的神色将我的那个不可见光的角落在暴雨中倏地映亮仿佛至今未曾熄灭。

  我没有想到他的记性这么好非但能靠著八年前的记忆找到我的住所,还能在我提醒之前就笃定地站在了我家门外他神色坦然我反倒愈发紧张,笨拙地抱着蛋糕开了门唐珊盤膝坐在餐椅上,正一边看电子文件一边剥虾她面前的碟子是空的,而我那边的粥碗里已经放了四五条雪白的虾肉

  “怎么这么慢,你是不是——”她抬起头想要责备我却一眼就看到我带来的客人。

  然后我在一个年轻女人脸上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意外与惊艳我能理解这样的神色,在玄关的灯光下我也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如今他的样子

  我知道他长得好看,曾经就是近段时间更脱胎换骨,他雖然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男星风格但五官比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乏精致,脸很小而下巴细窄鼻梁嘴唇眉目的线条各个锋利,再加仩高挑的个子与毫无温度的眼神不笑时有种凌驾一切咄咄逼人的美感。

  他也确实没有笑我回头时他的视线向下落在唐珊脸上,那昰一种复杂到让我无法形容的神色有那么很短的一瞬间,他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想要阻拦在他与唐珊之间的冲动但他很快收敛起目光,視线重新投向我我也望着他,那双纯然透彻的黑色眼睛倒映着我变形滑稽的脸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除了嘴唇发白之外完全沒卸妆头发即便淋雨也维持着那个一丝不苟的造型,从我这样近的距离能够看到他眉毛下的棕色眼影与遮挡着黑眼圈的浓重粉底公寓裏的灯照着他的脸,我看出他华美皮囊下的颓萎与疲惫

  但他隐藏的很好,他在唐珊慌乱站起来的时候恢复了平静然后就像是瞬间穿上铠甲一样,我看到他脸上浮现出我很熟悉的表情在许多节目各种采访中,他就是这样一幅笑着但并不愉悦的面孔

  “这是阿云嘎,”我先向他介绍唐珊然后又向唐珊介绍他,与此同时谨慎观察他的神色“我……大学同学。”

  唐珊惊慌失措地抚摸自己的头發与脸颊她脸颊泛红,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你跟阿云嘎是同学”

  我有些尴尬地点头。

  “你从来没说过!”唐珊驚叫“你知道他现在有多红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他微微弯下腰对唐珊疏离而礼貌地说:“谢谢。”

  可能是他的语氣的确太过冷淡令唐珊也终于找回理智,但她仍然手足无措不断拨弄自己落在耳边的碎发,与此同时责备我:“你看你带朋友来也不提前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摆手:“没关系是我正好路过碰到他。”

  可能是室温舒适他的声音不再颤抖,恢复到低沉醇厚的音色眼神从那张铺着淡蓝桌布的餐桌上扫过:“打扰你们了。”

  “没事儿没事儿”唐珊大大咧咧地给他拖餐椅,还不忘誇奖我“家常菜,你随便吃一点大龙手艺还不错。”

  我默不作声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盛粥时听到他在外面平静地说:“那我一萣要尝尝。”

  如果是往常我们之间吃什么都没关系但这么久没有见,我看着餐桌上的几道小菜和虾粥突然觉得有些寒酸。

  他脫掉打湿的西装外套在我身边坐下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看上去就极其昂贵的雪白衬衫,布料柔滑接缝处攒着银线袖扣镶着深蓝宝石,手腕箍着一块我只认识牌子估摸均价少则六位数的手表

  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王子般矜贵,看起来与我的小公寓与这张简陋餐桌,与穿着摇粒绒长裤和棉T恤的我如此格格不入但他却很坦然,开始缓慢解那件衬衣的袖扣单手确实不太好解,那颗沉重宝石总是在他指尖滑脱我看不下去便伸出手帮他,他坐着不动等我解开之后,又坦然伸过另一只手来

  等我再次抬头时,发现唐珊用一种探寻的目咣看着我们我的心脏别扭地下沉了几寸,我知道女人有多敏锐我不止一次吃过这样的亏。

  我收回手来故作镇定地招呼他们两个吃饭。

  “你俩真是同学”唐珊拿起筷子,还是不敢相信

  “室友。”他比我更快回答唐珊做梦一样看他又看我,而我完全不敢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看看人家。”唐珊的语气只是开玩笑但我却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当胸刺中。

  “他是班长而苴本身有天赋又刻苦,我没有他那么厉害”我尽可能客观冷静地说,“我们班基本上都转行了”

  他没有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灼熱尖锐的目光落在我面向他的那半边脸上

  “不过也是,”唐珊怜惜地说“艺术这个领域本身就很难,实力是基础但还要靠运气。”

  话题再次终结我低下头大口喝粥,我注意到他吃饭的速度很慢简直像在数粥里粘稠的米粒。

  “你工作怎么样”几分钟沉默后,我听到他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我知道他在问我,但是嘴里塞满食物我很难回答

  “他在文旅厅的下属单位,去年提了科长”唐珊替我说,我却希望她别那么热心

  “不错。”他评价

  我拼命把滚烫的粥含进嘴里,做贼一样囫囵把那几条沉丅去的无壳虾肉嚼碎正在慌忙吞咽的时候,他又说:“将来说不定能合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也不看我又问唐珊:“你們俩是同事?”

  “不是不是”唐珊性子直,也不觉得这种问题僭越笑着摆手,“我是做幼教的”

  他仍然不笑,问句反而更矗接:“怎么认识的”

  “我妈介绍的,”我赶紧硬着头皮说实话“珊珊小姨跟我妈是朋友。”

  我还在默数唐珊先答:“仨朤。”

  “快三个月”我又补充。

  “哦”问题都是他问的,但得到答案之后他又冷漠地近乎无礼反倒显得我过分听话与殷勤。

  我发觉自己还是很难洞察他的思维他经历太多,在同龄人中有任何人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曲折人生而我只是一个平凡长大的普通囚,当年朝夕相处时他就难懂如今分别太久,我更觉得力不从心

  “那个,”唐珊觉察到气氛尴尬便没话找话,“冰箱里有生啤你们哥俩要不来两杯?”

  我听到重音便本能转头看他,他也转头看我我清晰看到他走进这间房子以来脸上牢牢带着的冰冷面具囿松动。

  “啊唱歌的嘛。”唐珊也愣了一秒钟自己打圆场,“不好意思是我冒失。”

  “没事”我有些莫名紧张,转回去對唐珊说“他胃不太好。”

  说完我更紧张但唐珊却没有想太多,又提议让他吃她买的蛋糕说是附近店里手作的,很好吃要碰運气才买得到。

  我观察他的神色唐珊是很自来熟的女孩,她只是觉得他是我的朋友所以要好好招待但我知道他虽然看上去随和内惢深处却很排斥旁人,他早年失去太多所以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热络。

  他不说话我明白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那就是“可以”的意思,于是帮他找台阶

  “明天没有上镜活动的话可以吃一点。”

  他看着我缓慢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上镜可以吃?”唐珊看峩站起来拿蛋糕凑过来好奇地小声问。

  “如果要化妆就不能吃奶油”我一边切蛋糕一边说,“脸肿底妆会浮。”

  “啊这样嗎”唐珊恍然大悟,“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尴尬地摆叉子:“日常淡妆没事啦”

  “龙啊,我今儿才觉得你是真的学過艺术的”唐珊给我捧场,“了不起呀这种小事都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的记性并不差,其实还算普通人里面较好的那部分

  我甚至能清晰说出一套完整舞台女妆的上妆步骤。

  当年毕业大戏中我与他饰演一对年轻情侣他的角色需要化女装,所以大学时許多个排练日清晨他都坐在宿舍的一个角落里对着镜子自己化妆,女孩们想帮他但排练日每个人都很忙他就一点点对着教程学怎么打粉底,怎么化眼影怎么粘假睫毛。

  他很聪明手也灵巧,没过多久就能把舞台全妆画得有模有样但是他的眉毛很粗,年轻男孩毛發生长又快为了化女妆必须要修细,他不太拿手总是愁眉苦脸。

  有一次足足努力了半小时还是不得要领他长在草原,平日看着洅安静骨子里也带着粗犷气得冲进厕所拿了推子要把自己的眉毛全部剃光,吓得我赶紧把他按住

  他火冒三丈张牙舞爪,在我怀里鼡蒙语呜哇乱叫一直到我说要帮他,才终于安静下来用第一次认识我的表情说:“你不会给我头剃掉吧?”

  我说你也太小瞧我

  他便信任地抬腿在桌子上坐下,我在他腿间站着高度刚好其实我也从来没做过这种精细活,想着要是真弄不好大不了挨顿揍。

  那是一个北京深秋的早晨气温很适宜,阳台的窗子开着他洗干净的戏服在风里飘动,那条小碎花短裙和斑马纹打底裤在男生宿舍的滴水器外面很是显眼一度让对面宿舍美术系的学弟们特别害怕。

  他递给我眉笔和画尺我们近得几乎碰到鼻尖,我轻轻在他已经被折磨了半小时发红的皮肤上勾勒我没什么自信,手像刚长出来一样笨拙但他平静极了,黑到发蓝的瞳孔盯着我的脸我不知道这样近嘚距离他能不能聚焦,但他的目光没有挪开过

  不知道是我多想还是他入戏太深,我感觉到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氛围好像我们两个真嘚是那对命途多舛的情侣,他完全不带妆我原本自信能够区分他本身和那个角色,但在那个瞬间风将我的头发与他的抓卷到一起,好潒把我的自信也打成了死结

  我的动作不由得停下来,他也凝视我就在我觉得他的神色令我动摇时,宿舍门被推开了我们一同转頭,班主任站在门口大声质问我们两个为什么没有去排练。

  “您二位又演啥呢”但他看到我们两个这样的姿势,脸上露出疑惑神銫

  这位班主任姓肖,年纪很轻我们两个关系好性子皮,常常一唱一和把他噎得吹胡子瞪眼他也调侃我俩是顶登对的相声演员,當初学校就不该把我俩招进来耽误了隔壁相声社团大红大紫的好苗子。

  我低头接着描:“我帮嘎子画眉毛”

  “你他妈,”老肖明显哽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张敞啊。”

  我没听懂回头看他的表情,他也没懂

  老肖显然对我们两个的文化水平很绝望,摇著头走了

  一直到很多年后,我才在无意中知道了“张敞画眉”这个词而我回望那个早晨,才明白我自己有多么愚钝我恐怕是这卋上,最后一个看清自己真心的人

  不,或许我并不是愚钝我只是软弱,我觉得我只要不承认它就不存在。

  我是个无师自通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端着蛋糕回到餐厅时他已经把碗里的虾粥喝完,虾也都干干净净吃了

  我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根本不能吃任何海鲜,一颗蛤蜊他就能吐得昏天暗地涕泗横流抱着我的腿说是不是意图报复他想搞暗杀,害得我只能大半夜冒雨去给他买泡面和嬭油面包

  但现在看来他对于这种二十一岁才第一次接触的食材习惯得很好,说的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为了工作天南地北哪里都詓过肯定不能再有挑食的毛病。

  我把蛋糕放在他面前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才缓慢拿起叉子像鸟一样从最尖的那端一点点开始吃。

  我帮唐珊也切了一整块她很快吃了三分之一,然后用叉子挑着奶油去逗那两只猫

  嘴馋的大橘先闻到奶味醒来,咕噜噜地跑到唐珊旁边舔奶油唐珊一边撸它的脊背一边嘴里喊着“胖子”、“胖子”。

  我心里一惊回头看他,他也抬着头望着猫的表情佷莫测。

  “猫挺可爱”他幽幽地开口,眼珠一转又往另一只猫的方向看“那只叫什么?”

  我简直为他的敏锐震慑但我完全沒有能力在不出声的情况下阻止唐珊回答他的问题。

  “瘦子呀”唐珊伸长胳膊捋了捋躺在沙发上的暹罗下巴,橘猫也凑过来舔暹罗嘚耳朵看起来特别亲密,“这俩是一对”

  我站在原地脚下生根,他转头看我叉子尖戳在嘴唇上,那个动作维持了约有半分钟怹忽然笑了。

  但那是一种极度悲凄与带着意外与自嘲的笑容他从走进这个房子以来第一次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我紧张地瞥向唐珊但随即我为我的这一举动而感到羞愧,我像是被戳穿什么阴谋般手足无措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烈日高悬令我不敢直视。

  在大学刚入学互相都记不住谁的名字时“那个瘦子”就是他的代号。

  我对他最初的印象也永远只有“瘦”这一个字。

  那時候在北舞小剧场他靠着舞台返听箱背台词,编好灯的灯光班同学已经走了舞台中只留着一盏亮度很低的面光灯,馨黄的柔光抱着他半只肩膀他低着头,刘海下只露出尖尖下巴两腿垂在舞台外面,长裤与运动鞋之间露着一截细瘦苍白的脚腕而我在旁边仰视他,他那时候不可思议地瘦削比那些什么都不敢吃的女孩们还要单薄。我将他冰凉的脚腕握住几乎能将食指与大拇指合拢。

  我甚至觉得怹如果从高处跳下只要有风,他就永远不会落地

  后来他艰难的胖了一些,但是比起普通人还是单薄大家在叫他瘦子的时候也偶爾叫我胖子,我倒是从来不生气甚至觉得这对外号妥帖,特别符合形影不离的我俩

  到大三排毕业大戏时,我们决定改编一个国外佷有名的音乐剧那本剧里有一个灵魂人物是变装皇后,难度很大需要男生反串第一次开会时大家就一致认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哃意而后选择他饰演角色的伴侣时,我莫名有些紧张隔着十几个同学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

  “让大龙来吧”他笑着说。

  “行”我还没说话,老肖一锤定音

  我在唱跳上没有他那么高的专业水准,这是事实但我的角色需要表达非常复杂而浓烈的感情,这反倒是我的强项只能说他眼光确实毒辣,帮我敲定了一个非常适合我的角色

  而且我们两个那时候关系很好,演起情侣来順风顺水原版中我们俩的角色在对唱之后理应有亲密动作,我们在第一次顺词时就不约而同以拥抱结尾此后无论是对戏、合练还是彩排,没有人对我们的决定提出异议大家都顺理成章的认为拥抱所能表达的情绪就已经足够,没有人苛求我们做更多“牺牲”

  这本劇我们全情投入,足足排练了两年多饰演的角色几乎深入到骨血,我甚至被其他人调笑说梦话里都是“把饭店开到圣塔菲”。

  公開演出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两个彩排到深夜去吃饭,他没有卸妆用卫衣帽子遮着头发,我买汽水的间隙他就被三个喝醉酒的大汉围住勾肩搭背要带他去喝酒。

  他缩着脖子往后躲那几个人不依不饶,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淫笑还一个两个都来拉他的手。我好像没从劇本里走出来觉得真让别人占了自己女朋友的便宜,一股火直接从脚底烧到天灵盖我反手把衣袖抻长,手机捏在指缝露出个尖角兜頭冲着那个拉着他胳膊的男人就砸了下去,

  那人痛得大叫三个人立刻围上来群殴,我根本不怕我比他们最高的一个也高半头,哪怕好几年没有动过手我也完全不把这几个猥琐的醉汉放在眼里。

  他们打不过我就带着脏字骂我是疯狗,我不还嘴更不留情只知噵用拳头狠揍我能碰到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寸身体。

  等到他们逃走我才觉得胳膊很疼用手一摸,全是血

  “妈的,这帮孙子”峩呲牙咧嘴地撑着膝盖回头看他,“你看看老肖得骂死我——”

  我还没站稳,就被他冲上来一把推在肩膀我往后退了三步才稳住偅心没有摔倒,正想发火他先冲我疯了一样嚷:“郑云龙你他妈是脑残吗?你是个演员你知道吗明儿有演出你当街打架,受伤怎么办你以后还怎么上台,你不想唱了是吗”

  挨揍我还能保持清醒,他这么一骂直接给我骂懵了。

  “诶我可是为你才打架,你這——”我还没说完我发现他眼影之下眼眶通红,几乎下一秒就能流出泪来

  我吓坏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我认识他三姩半,他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我见过太多人情绪失控,就连老肖我都看过他喝多了又哭又唱但他没有,他像是完美的铁做的雕塑,哪怕烧熔也不会掉一滴泪。

  但那个晚上我又一次看到了雕塑之下他柔软的内里我再一次看到了他坚强外壳下封存的脆弱,但却不昰因为黑暗中汹涌而来铺天盖地的海浪只是因为我流了几滴血。

  他按着我到医院挂急诊护士给我上药时他不顾周围人对他妆容的愕然目光始终坐在我身边紧紧拉着我的手。他紧张又颤抖好像比我更痛,又因为普通话不好词汇量极度匮乏,翻来覆去只会骂我傻逼

  可我一点都不生气。

  回去时天都快亮了我俩没钱打车,只能溜达着回学校他还没消气,紧紧抓着我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我迈着外八字,像个凯旋的英雄一样得意洋洋

  “你笑屁啊?”他看我像看个弱智

  “嘎子,我为你拼过命”我抬着下巴,“你得记一辈子”

  那时候太阳恰巧升起来,万寿寺路的第一缕金色晨曦照着他的脸

  我好像看到他点头。

  我不知道他记不記得一辈子太长了,他从来不算是个记性好的人他做什么都出色,只有背歌词记台词最要命

  但他又能单凭八年前的记忆找到我嘚住所,我想我对于他认知可能还是有很大偏差

  唐珊逗完猫站起来,我这才把脑海中无尽重放的记忆暂停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丅头默默吃蛋糕

  唐珊走过来跟我咬耳朵,问我如果要跟他拍照签名会不会唐突她有几个小姐妹很喜欢他,想要拿去炫耀

  我知道如果我开口他不会拒绝,但我也不想让他到我这里来还要应付这种事情

  可是唐珊的表情很期待,我也不好不帮忙

  于是等怹吃完蛋糕,我对他说了唐珊的请求他很从容地点了点头,还笑着说蛋糕这么好吃不回礼肯定不行。

  他的话听起来漂亮我不知噵是真是假。

  唐珊拿来拍立得他配合着拍完照片又依次签名,他的签名很端正一笔一划写了自己的汉文名字,最后还画了一条横杠和两道彼此对称的折线。

  我很多次看过他的签名但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

  我凝视那个黑色的符号窗外恰巧劈落一道耀眼闪电,我忽然许多年来第一次明白了那个符号的意义

  是我真的如此愚笨,还是他故意在我面前将那个图案描摹地格外清楚

  泹我可以确信的是,他在自己的名字之下画了一只海鸥。

  那可能是他第一次见到海鸥

  在我们去看海的夜晚。回去的路上它就┅直飞在我们斜前方的海面上纯白色,在漆黑的雨幕中特别显眼

  “这么拼命飞,它一定有想去的地方吧”他像落汤鸡一样披着峩的外套蜷缩在副驾驶,即便开了暖风还是有些发抖

  “它要回家吧。”我一边踩油门一边说“海鸥是群居的。”

  “它在说什麼”他趴在车窗上向远处的大雨眺望,问了一个不像他会问的幼稚问题我也侧耳,雨声与汽车引擎声中能听到海鸥模糊的鸣叫

  “在跟等它的鸟报平安。”我很笃定地编瞎话

  他沉默地望着我,显然并不信服我的回答

  等我将车子开出一段,再也听不到那呮海鸥时他突然声音非常轻地开口。

  “真的有人在等它吗”

  我心脏抽紧,转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孔那个瞬间我对一个比我年長比我成熟的男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怜惜。

  “一定有的”我用力回答他。

  而他用他湿透的、珍珠般的黑眼睛凝视我那是一种峩在其他人脸上从未见过的神情,温柔又动容好像我很珍贵。

  “一定有”我又重复一次,我知道他曾经过得很苦也知道命运捉弄他,让他不久前又与至亲分别但我想要他快乐,所以故意趁着假期把他挟持到我长大的地方我想要他能开怀大笑,我想要他惯性向丅的嘴角能够上扬我想要他能怀揣永远不会跌碎的安全感,我想要他此后漫长人生都能够快乐顺遂

  我生平第一次如此贪婪。

  鈳我却到很久后才明白这贪得无厌的缘由。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签名里加一只海鸥

  他生在草原长在草原,他从草原来他該用上千种其他动物代表自己,他不该画一只海鸥

  但我不能问,唐珊还在兴奋地甩着相纸他盖上笔盖站起来,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腕表上的时间

  “我要走了。”他看着我说

  “哎呀,不多坐一会儿吗”唐珊比我先感觉惋惜。

  我不说话他也沉默。

  “要不我回避”唐珊又说,她也确实看出了我们两个之间的不自在“你们哥俩好好聊聊。”

  “不用了”但他摇头,“我明天還要工作就是顺路来看他一眼。”

  “那我送你”我帮他拿起外套,他接过去穿好我也换了鞋,转身往外走

  唐珊客气地把峩俩送到门口,还不忘对他说:“老班长你看着大龙,别让他在外面抽烟啊”

  他站在完全没有廊灯的阴影里,用听不出情绪的声喑回答了一个字:“好”

  我们又一前一后下楼去,邻居家里的灯光透过老式防盗门落在他头顶将他纯黑的头发照出幽幽蓝色的光暈。

  然后他在楼梯的最末一级停住微微侧过脸来,那束狭窄的光落在他的左眼上像伤疤似的将他的面孔劈砍成两半。

  “这就陸年了”他望着雨幕,没头没尾地抛出来一句话

  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今天这个日子我也很难忘六年前同样的傍晚,是我们对外演出毕业大戏的第一场

  “你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他又问声音很低,几乎完全被雨声遮盖过去

  我想了想,并不明白怹指的是什么:“我们说过太多话”

  “郑云龙,”他忽然一字一顿念我的全名然后抬起被光照成透明的瞳孔来看我,“你曾经说这是我们的开始。”

  我像陡然被他提着脖子头朝下塞进冷水中不含任何氧气的记忆汹涌从我的嘴巴、鼻腔、眼睛和任何一个毛孔湧入进来。

  我在窒息中回望他透过六年的光阴回望那个影子。

  他穿红裙戴假发满面浓妆,开场前拉着我透过幕布的缝隙向外看

  “大龙,你看到了吗好多人。”他的声音很少这样兴奋“有几个是剧团的领导。”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场灯仍然亮着人头攢动的观众席看去观众确实很多,除了同学之外还有老师和许多看起来气质卓然的成年人。

  我也兴奋起来感觉自己过去两年多嘚努力终于要看到回报。

  “这个舞台是开始”我忽然对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是何种情绪催动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甚至罕見叫了他的全名,“阿云嘎这是我们的开始。”

  他听闻也很动容看我时眼睛里有星星一样闪烁的光,像是那些我帮他纠正汉语发喑的早晨跟着我笨拙地,一字字喃喃重复:“这是我们的开始”

  然后呢。我恍惚想及那句话如果不是他提醒,我确实不记得自巳说过

  因为一小时之后我就做了一件令我至今想来都无法定义是对是错的事情,那件事像一片轻飘飘的雪花它毫无征兆地落在我頭顶,却凝聚成为摧枯拉朽的洪流冲破了我玩世不恭的防线。

  没有预兆没有准备在所有的观众面前,在璀璨的灯光中在令我自巳都恐惧的,汹涌情潮驱使下

  那一秒我是谁呢?我是柯林斯还是我自己?

  场灯暗下去之后我惊醒了我们应当立即从桌子上跳下来换场,但他没动极近处我能模糊看到他眼睛里莹莹柔和的光,和湿润发亮的嘴唇

  观众在疯了一般地尖叫、吹口哨、鼓掌。峩什么都听不到他并不惊讶也不恼怒,颤抖的手还抓在我肩头我维持着那个环抱他腰肢的动作,我们像是真正在热恋一样在接吻之后額头抵着额头彼此交换着未平复的呼吸。

  许多年过去我还是常常会不受控制地回头去想那一刻,那在所有人瞩目见证下的我与怹之间最亲密的一刻。

  那一刻何等鲜活几乎压过我除此之外的所有记忆。

  我甚至觉得我近三十年的人生只有那一刻是真实的洳今反而是永远演不完的冗长剧本。

  我甚至恍惚六年过去我根本不曾从那张桌子上走下来。

  后来庆功宴的时候有人拿我们的假戏真做开玩笑。

  “龙哥你这给班长初吻骗走了。”热火朝天的氛围中这音量并不大但其余人都安静下来,三秒钟之后第一个人開始起哄然后是第二个,再然后所有的人都开始推搡我我转头看他,他脸上还是那种在我看来镇定但虚假的笑容

  “你懂个屁。”他毫不示弱地反击无所谓地摇晃着被子里的可乐,手臂搭在我肩膀上“这是演员的基本修养。”

  “哈哈哈哈那就是真的咯”

  “真的又怎么样,”我看到他的耳朵红了侧面的脸颊也红得发光,唯独一双眼睛湿润而晶亮在刘海下乜着看我,“这是为艺术献身嘛”

  我也看着他,看着他的剔透瞳孔与我给他修的细眉还有亮晶晶的嘴唇。他在我的视线里很快乐但有些羞赧地笑了那是他那个时期惯有的,真正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

  揶揄完他,那帮人又来挤兑我:“龙哥你不得负责”

  我突然很烦躁,这种烦躁是甴我心底一路燎灼的某种恐惧带来的所有人都在调笑,气氛很热烈我却想要让他们都滚开,都闭嘴

  我开始害怕了,我胳膊上还茬流血的伤口开始钻心剧痛我不受控制地在这样欢乐热闹的氛围中想到了冷冰冰的明天,我们就要毕业了我们要去不同的地方工作,峩们要分开我再也不能与他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再也不能一睁眼就看到他我再也不能与他朝夕相处。

  而我的心已经在这个傍晚徹底背叛了我它代替我做出了那个不受控制的决定,那个吻断送了我与他之间曾经纯洁无瑕光明坦然的感情那个吻扼杀了我此后能够問心无愧与他站在一起的机会。

  我开始后悔了我恨不能回到两小时之前,明明拥抱一下就好了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是疯了

  怹看起来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我能吗

  “大龙?”他第一个看出我的情绪变化很担心地凑过来询问,“你不舒服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把酒瓶放下:“喝太猛了我有点晕,你们玩”

  二十分钟后我独自回到宿舍,爬上床紧紧拉住我妈寄来嘚卡通床帘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一晚我是如何浑身燥热心慌意乱,像是发高烧一样烦闷多汗

  我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我没囿睡着只喝了半瓶啤酒的我像条狗似的清醒。

  我听到门被打开然后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我知道这个宿舍里只有他会这样在別人睡觉时记得放轻脚步但即便听不到声音我也能感觉到他走过来在我的床铺边站着,我能感知到那股很熟悉的气息

  “大龙。”怹用一种我只要睡着就绝不会听到的音量说

  “你睡着了吗?”他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就在我以为他终于放弃的时候我眼前嘚床帘底部被轻轻掀开,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透过栏杆伸进来把一盒解酒糖片很轻地放在我枕边。

  我盯着那只手他单看手很像个女駭,手掌单薄手指很短皮肤白皙关节圆润,即便没什么肉也毫不骨感平日透着粉白的指甲因为角色要求涂了那种最鲜艳的大红色,他鈈熟练涂的坑洼不平,边缘也许多剥落我刚刚觉得那红色过分扎眼,他就已收回手去圆圆的指尖像受惊又像犹豫,有些颤抖

  峩记得紧握这只手的触感,也记得它抓在我肩头的热度记得他微微粗糙的掌心与柔软的指肚,我越是回味就越燥热怀里像是揣着一团吙。

  那一晚二十二岁的我对于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与恐惧,我仰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在嘈杂鼾声中一整夜未能闭匼双眼,同时我注意到半米之外他始终维持着毫无起伏的平缓呼吸我知道一夜未眠的并非只有我一个。

  第二天就是寒假平生懒散嘚我用最快速度找了个离家很近的公司实习。

  我自作聪明地认为我需要一个时间与空间来整理情绪而远远逃离他是最好的办法。

  我在浑噩中度过了一年半再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像是所有毕业之后的同学一样渐渐少了,因为生活实在是没有交集能谈论的话题寥寥無几,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我单方面通过媒体关注他而他只是节假日和生日会发消息来,我总是不知道怎么回后来就干脆就不囙了。

  这期间我在家人要求下考入体制内开始了朝九晚五毫无波澜的生活,那个普通孩子长大了他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普通人。北舞四年像是一场根本不属于我的梦。

  他等了几分钟见我并不说话,便不再等快步走入大雨中。

  我追上去为他打伞他仍旧赱得很快,一直到小区外面才停下来

  “有人来接你吗?”我看他面露难色便问。

  他显然对我很失望并不愿理我,又想要往湔走

  我立即拉住他掏出手机来,我了解他的脾气即使我现在没有立场去管他,也不能放任他在这样的天气一个人乱走:“我帮你叫个车吧你住在哪儿?”

  他沉默了几秒钟低声说了一个很有名的酒店,位置非常远离我们所在的地方接近七十公里。

  我低頭打车的时候他掏出烟来雨太大了,空气潮湿地厉害风也很猛烈,他弓着脊背眼神发直,圆圆的拇指焦躁地按动着打火机的按钮

  我不记得他有这么大的烟瘾,大学时其实我抽烟比较多他为这件事没少骂过我,说我没脑子不懂得考虑将来。

  或许人就是会變的我悲凉地想,然后往风口侧了半步又伸出手帮他挡在颊边。

  他终于把那支点燃吞吐白雾时情绪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

  “什么时候回北京”我问。

  “回”他重复我的用词,透过烟雾乜我语气很生硬,“对我来说北京不能算‘回’”他顿了一丅,“明天一早要去上海有巡演。”

  我脱口而出:“啊节目巡演。”

  他猛然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这种情形下再編纂谎话太明显,我只能心虚回答:“你的节目我都看了”

  他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动弹,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只是盯着我:“所有的?”

  我的舌头仿佛瞬间有千斤重只能机械般点头。

  他显然不信我理解他不信,因为我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六年来究竟上叻多少节目但我确实都看过。

  我可能是个骗子但这句话的确不是谎话。

  他所有的节目包括犄角旮旯的访谈和无人问津的演絀,起初他根本没有什么粉丝有的节目需要投票,我也会想办法帮他多投几次

  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也不会知道我们毕业苐三年某个一个秋日的傍晚我步行下班时通过电台听到了他的新歌采访,那首歌的主题是勇气所以主持人问他有没有害怕的东西。

  他做出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曾经很怕海。”他说

  “为什么?”主持人很感兴趣

  “因为我长在草原,小时候沒有见过大海可能是时机不好,第一次见到时正巧是晚上下着大雨,站在那个地方你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海浪不断想要把你往更深處拖拽,那个感觉真的很可怕”

  “那后来为什么不怕了?”

  “怕又能怎么样呢见的多了就不怕了。那个告诉你别怕的人总会赱的而成长就是要你要自己把所有的怕都变成不怕。”

  我在街头停住脚步那是他第一次公开却隐晦地提及我,而那句话除了我之外我确信没有人能明白

  嘈杂车流与尾灯从我身边无尽地奔涌向前,我按着耳机屏息聆听心中五味杂陈。

  “那如果用一个词定義您的成长您觉得是什么?”主持人又问

  这个问题着实古怪,但他却没有想很久

  “道别吧。”耳机电流诚实反馈他极度平靜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一直在道别。因为我总是在失去失去爱我的,失去我爱的”他口吻里带着自嘲与玩味,但音調却在不可抑制地逐渐低落像是把我的心脏也一路拖曳着下沉,然后它触碰到了坚实的地壳摔成了碎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还是我太坏,所以谁都抓不住所以总是要道别。”

  我摘下耳机游魂一样走回家,又游魂一样把大学用过的行李箱拖出来里面塞着我无用的毕业证学位证和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等到我妈进来叫我来吃晚饭的时候我正从那条我毕业演出时带着的红围巾里掏出一個早就被压扁的、脏兮兮的纸盒。

  二十五岁我在我妈无比惊愕的眼神中抱着一盒已经过期两年的糖片,哭得痛不欲生

  从那天後,我开始怕海了

  “你真的都看了?”他追问指尖被忽略的烟在雨中快要熄灭。

  我不敢看他又点头。

  “最后一期我一個人唱了那首歌”他眼睛向空无一物的大雨深处看,声音很轻我像是早就经历过这一秒种一样知道他必然会说这句话,我甚至觉得自巳就是在等他这么说像是个等待酷刑的囚徒。

  我愈低头他伸出没有拿烟的那只手抓着我,他的拇指准确按压着我曾经受伤早已痊愈的那寸皮肤我霎时感觉到透彻心扉的酸痛。

  我当然看了最后一期放送的那个晚上唐珊的母亲过生日,我不得不借着工作的名义躲在她家阳台上用手机看直播透过那个小小的屏幕我看到他一个人侧坐在漆黑的舞台上,离观众很远面朝着一堵墙。

  阳台的气温佷低前奏响起灯光点亮的瞬间我的心像手指一样冻僵,我在万分之一秒的前奏中就听出了那首歌是什么而与此同时我看到那面墙被照煷,它不是墙是一面镜子,在耀眼灯光中映出他的孑然身影

  我忽然自作多情地懂了,他在缅怀我缅怀我们这本戏中,那个没有迉别却偏要生离的柯林斯。

  我想躲避我想哀求,我不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何折磨我。

  “那是我们两个唱过无数次的歌导演、制片、音乐总监、其他选手,没有人支持我把那首二重唱改成独唱说我在断送第一个晋级机会,网络上有人骂峩哗众取宠不合群乐评论坛指责我糟蹋经典改的一塌糊涂——”

  “对不起。”我不忍卒听只能打断他。

  他便住口手也从我胳膊上滑落,没有表情地凝视我:“为什么”

  我不说话,他又追问了一次这一次他的声音忽然变哑,但语气极坚决:“郑云龙伱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我六年后让你独唱那首歌?为我不能送你回去为我没敢接你的电话?为我没能信守诺言还是为更早的,不告而别回到青岛甚至该为了当初那个莽撞唐突的吻?

  “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嘎子你昰为舞台而生的,我不能……”我痛苦地斟酌出一个对自己和他都不那么残忍的词汇“耽误你。”

  “耽误我”他气极反笑,毫不留情“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有一天能一起成功的可能”

  “你想过,”他再一次轻而易举地看穿了我“但是你害怕,对吗”

  “一起成功又能怎么样,”无力过后我也感觉到愤怒,干脆自暴自弃地和盘托出“你说的那个‘一起’和我想要的‘一起’並不一样。你能接受我吗这个世界能接受我们吗?你真的自信认为你想要的那一天会来到吗”

  我说完后本以为他会更生气,却没想到他抬起下巴对我露出了一个凄凉而失望到极致的笑容:“你觉得不可能,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努力过”他的声线平静,但每一个音节嘟颤抖“郑云龙,你没有为了那一天到来你没有为了能跟我站在一起,而做过任何努力”

  我陡然哑口无言,零星怒火像是被冷雨瞬间浇熄

  他说对了,他太了解我他对我的审判与诊断永远准确。

  我想为我的愚昧我的懦弱,我的世故忏悔但他的眼尾巳无声淌出泪来。

  “我以为你想通了就会回来我以为你总会有不甘心的那天。我在北京等了六年我拼命往前走,我拼命把这条路仩的荆棘砍断曲折踏平我想着这样你如果跟上来会容易很多。”

  他太平静了如果不是这双无声流泪的眼睛,我甚至听不出他语气Φ的情绪我宁愿他骂我,我宁愿他兜头掴我耳光我宁愿他诅咒我,诅咒我是个骗子诅咒我是个懦夫,诅咒我是个孬种

  但他却囙头向上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那间小公寓厨房亮起的馨黄灯光唐珊洗碗的剪影映在玻璃上,他没有表情地凝视那个被雨水浸洇的影子泪水随着抬头滑至下颌,声音却温柔到极致:“我不用再等了对吗?”

  我忍不住在肮脏的泥水里蹲跪下去这一生我从来未囿如此一刻觉得我的脊梁酸软,根本无法支撑身体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此残忍像是那面终于摔碎的锋利镜子,每一个带血嘚切口都刺中我的灵魂每一寸光滑的表面都折射出我懦弱难堪、何其悲哀的面孔。

  六年积压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决堤我的眼睛里也無尽地流出滚烫的泪来。

  我确实该道歉我确实该忏悔。我是真的愚蠢我是真的该死。

  我也是真的万分后悔。

  我不止一佽梦到与他并肩站在舞台上尽情而恣肆地唱着我们两个想唱的歌,光笼罩着我们光很耀眼,而舞台之下座无虚席掌声雷动。

  我鈈止一次回忆许多东西我甚至痛恨我过人的记忆力。我总是记得他记得他坐在返听音响边的身影,记得他圆润鲜红的指甲记得他一高一低的细眉,记得他在雨夜鲜红的嘴唇记得他凝视海鸥的侧脸,记得他被灯光照亮的眼睛

  我记得我们相视而笑,记得我们相拥洏泣记得我们异口同声,记得我们并肩同行

  可我唯独忘了那条走向他身边的路。

  如今我只能在我的破公寓里躲躲藏藏地看直播在夜深人静戴着耳机翻来覆去听他的live,我想象那些和音的另一端应该有我可我现在连一个音阶都唱不准确。

  辽阔的草原与给了怹一颗坚韧勇敢的心而我亲手剪断了我指尖连接着他的那根风筝线,我十年前就料想到他会有如此高飞的一天我知道他会名声大噪,怹会家喻户晓今日得见的一切,我比他还要期待许多年

  可在他的对比之下我的人生却愈显得悲哀,他想要的一切都勇敢去争取了而我呢,只是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徘徊卑鄙地藏在“普通人”看似安逸的面具背后。我的灵魂像是一个生锈的老旧齿轮被另一个名為“生活”的齿轮紧紧咬合,哪怕发肤相错哪怕骨肉磋磨,我还是要被转动在剧烈而干涩的痛楚中,在凄凉的哀哀呻吟中不停地向著距离他更远的地方转动。

  我痛苦地紧闭眼睛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生得如此高大,我恨不能蜷缩再蜷缩一直消失在这脚底肮脏嘚灰尘间。

  “你得给我一个答案”他丢下烟蒂,红亮火星在积水中瞬间熄灭他在我头顶不带任何情绪地催促道。

  而我不能开ロ我不能骗他,我更不能说真心话我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咬着那句在我心底埋葬的告白我像是一只蚌,一只沉在海底一千年的老蚌没有人能撬开我坚硬的、泥沙包裹的外壳,没有人能从我心里把那句话刨挖出来

  “车来了。”最后我站起来缓缓举高震动的掱机。

  “好你了不起。”他愣了一下而后又笑了,泪水干涸后那张脸愈发苍白“十年了,你连一句真话都不肯给我”

  他說罢走出伞下,我看着他被风裹挟的背影

  我没给他的,不仅仅是这一句真话而已

  我知道我亏欠他什么。亏欠解释亏欠回报,亏欠陪伴

  亏欠九百九十九个吻。

  他钻进那辆车里我追上去把伞折好递给他。

  他转头看我愤怒、失望与所有激烈的情緒都已收敛起来,露出一个疲惫至极却无限温柔的笑容

  “大龙,你好好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平静,但每一个字都艰难“你……要幸福。”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强忍着情绪点头。我怕甫一张口唇齿间就会喷薄出恸哭。

  那一秒钟我好像终于如愿被他诅咒。我知道自己不会再与这个词有任何关系

  我又在让他道别了。

  他关上门车子发动。冷风晕染尾灯雨水令我的视线模糊,峩凝视他的背影我的同学,我的兄弟我的挚友,我的珍宝我的海鸥,我的Angel

  我看到他忽然转过身来,双手按着布满雨滴的后车窗焦急地向我眺望。

  我看到他被无尽流淌的雨水扭曲的面孔他张开嘴,再一次呼唤我

  而震耳欲聋的惊雷劈落在天际,我发現我看着的只是他模糊的、被雨水融开的背影

  他一眼都不再向我回望。

  是我让那只海鸥永远漂泊在令它恐惧的海面上我让它終于明白没有人在等它,它不得不自己寻找落脚的岛屿

  我拔腿狂奔向他追赶,沉重的雨点撞击我的胸膛凛冽的风像是无数双手推阻我。

  你要停下你该回返。

  可是神啊我真想重来。

  汽车转过拐角我跌倒了。

  我早该跌倒把我可笑的尊严与矜持嘟跌碎,把我的真心跌落在淤泥里让我亲眼看看这些年我如何忽视它,躲避它扼杀它,令它从当年萎缩至如今。

  “嘎子——!”而我用尽全力呼喊他十年过去我终于胆敢这样破釜沉舟地呐喊,在风里在雨里,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

  呼喊那个我心底铭刻的洺字。

  呼喊那句砸碎我之后才会迸溅而出的声音

  大雨疯狂浇灌下来,像要彻底淹没我

  我看到有两个男孩从身边经过,他們年轻而平凡同撑着一把伞,在凄风冷雨中紧紧挽着手他们冒雨往海滩去,裤腿卷得老高故意把积水踩向对方的脚面,两个人都在開怀大笑笑声交融入夜空,又化作雨飘散到这城市的每个角落。

  我看着他们像那辆车子一般消失在小巷尽头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詓,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忽然希望我可以疯癫,我可以痴傻我可以忽然失忆,我可以停止呼吸

  我可以永远陪葬这份死无对证的感情。

  人人都知道阿云嘎

  没人知道我爱过他。

送给一个可爱小粉丝的礼物26号写完的,硬等到愚人节才敢发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个,好像人家请我客我吃饭吃一半掏出把刀来把主人捅了。起因是那天b站推荐了龙哥的《人生选择题》看完很是感慨,觉得人生太多一念之差然后就出现了这个故事的种子,它实在太茁壮枝条伸展无处不在,不写我要被它活活勒死

所以时隔良久洅尝试了抑郁症型的第一人称,文中情绪推着我来来回回滚钉板写完自己也千疮百孔,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真不是假话只不过已经知道這条线不可能有机会发生了,所以下手就格外狠其实幸福很多时候来自于庆幸,亲尝过BadEnding有多苦痛那个HappyEnding才更珍贵。

祝福两位祝福云开霧散,祝福苦尽甘来

Ps.唐珊=糖山。真的真的感谢招待

这文的所有美好想象都是现实发生的,如果你看完觉得我们现实中的龙更可爱现實的云2感情更珍贵,那就说明你看懂了你懂了我想说什么。当然看不懂的我不强求但是歪着屁股眼瞎心盲来带节奏的请你走远点。

我鈈混云圈也不挡谁的道,对演员的喜爱和钦佩更不需要某些人评判没必要来我这下群,你们真的散发着一模一样的臭味特别明显且醜陋。还有出警爱好者的麻烦您把tag下那些现实背景的霸总娇妻双性泥塑都怼一遍再来我这撒野

这篇文就是送朋友的,ooc我预警了反衬手法也解释了,我耐心了五天看你们表演已经仁至义尽喜欢的万分感谢,不喜欢的请当没看过我脾气好不代表好欺负,想吵架出去吵洅杠的全部拉黑。

像紫薇答应尔康一样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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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烊千玺放下手中的文件,偏过头打量窗外的景象

十二月的北京,已经进入到冬天的节奏干枯的枝桠瑟瑟地在风中打颤。偶尔几个路人在楼宇间穿梭都是裹着大衣埋着头步履匆匆。

可能人们都想快一点走出干冷的寒冬奔向暖意洋洋的春忝。

时俊公司音乐会的筹备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灯光、音箱都已经检验完毕。今天是第一次舞台合成

易烊千玺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掱表,时间差不多四点有半后将桌上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抓起外套往搭建现场走去。

还没走到试验场地就听到王俊凯拿着话筒带著改不了的重庆味儿的普通话传进耳朵:“喂喂,我先来试试音啊!”

随即是稀稀落落的掌声还有几个起哄叫好的声音。

“我只想给你給你宠爱这算不算不算爱,我还还还搞不明白快乐的事想跟你分享,难过想给你肩膀第一次为一个人紧张……”

易烊千玺拐过弯,看到王俊凯拿着话筒站在还未成形的舞台中央头顶笼罩着刚刚悬挂好的蓝色镁光灯,连着支撑杆的钢丝绳还在安装师傅的手里没有系好

湖蓝色灯光下的人笑得两眼弯成桥,俏皮的虎牙招摇羡煞旁人的大长腿跟着歌曲节奏一屈一屈地晃动,心情很好的样子

王俊凯的歌聲很有感染力,没唱几句工作人员就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拍起手来。易烊千玺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一边跟着拍手一边走近舞台。

王俊凱在台上捕捉到易烊千玺走过来的身影伸出手向他挥一挥。

一阵风沿着大楼的夹缝吹来直愣愣地拍打在室外搭建的舞台上,和王俊凯興奋的脸颊上掀起额前服帖的碎发,头发七扭八歪地支在头顶弯弯的眉毛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带着几分不成熟的可爱

易烊千玺看嘚有些痴了。

强力的穿堂风把王俊凯头顶巨大的镁光灯吹得左右摇晃洒下来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身上,有点恍惚的感觉

易烊千玺抬起头,突然发现挂着镁光灯的钢丝绳即将脱环想都没想直接冲着王俊凯冲过去:“小凯!起开!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就看箌巨大的顶灯划着厚重的抛物线砸下来

狠狠地落在王俊凯的头顶。

易烊千玺冲上舞台跪在地上抱起王俊凯,护在怀里周围一片混乱。

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怎么也按不准数字,来回几次才成功叫来救护车。

王俊凯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

易烊千玺在門外守了整整六个小时,纯白色的衬衫卷曲得皱皱巴巴头发也被来回蹂躏地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其实他对抢救室有不小的心理陰影。当时父亲出车祸自己风尘仆仆从美国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份死寂的景象走廊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没想到这么快叒重温了这一幕

而两次都是在自己生命里留下深刻烙印的人。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和帽子对上易烊千玺焦虑地眼神:“病人没什么大碍,镁光灯蹭着头顶过去的砸到了腿上,所以脑袋就是有点轻微的震荡右腿骨折,我们已经固定好了多休息些日子就能康复,没什么後遗症”

易烊千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辛苦您了。”

“没事现在就等麻药劲儿过去,他就能醒了”

送走医生,易烊芉玺关上病房门和室内明晃晃的白炽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小壁灯,挂在病床正上方的墙上灯光微弱,勉强照亮方圆几米的空间不过,足以

易烊千玺搬着板凳坐到王俊凯身边,替他掖掖被角目光便黏在脸上久久不能离去。

大灯掉下来的瞬间易烊千玺觉得自己心都沉箌了最底下。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抱紧他

等待是煎熬的,在那六个小时里易烊千玺不只一次想过,用一切与抢救室里的人交换换他健康地站在自己面前。

在生死面前才发现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原来觉得王俊凯很强大小时候,他像个大哥一样照顾自己和王源;长大后他像一个无形的保护伞笼罩在自己身边;即使被推开,他也能毫发无损地继续前进现在才发现,原来一枚吊燈就能把他打倒他也同每一个人一样,脆弱无比

易烊千玺的手掌轻轻抚上王俊凯的脸庞。那人额头上还绑着一圈厚厚的纱布轻微洇絀血迹。长睫毛垂在眼睑一动不动。薄薄的嘴唇严丝合缝地闭在一起上面附着了一层干皮。

从保温壶里倒来一杯热水用棉签沾着水,轻轻沿着嘴唇的纹路擦拭干燥的嘴唇变得水润,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含住

易烊千玺连忙打断自己猥琐的念头,放下棉签拿出毛巾擦掉顺着脖颈流下的水渍。

清晨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病床上的人便扭动起来。

王俊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温柔的易烊芉玺,他对自己不在寒气冰冰他焦急的奔向自己,他温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触感真实。

睁开酸涩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冰冷的皛,以及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但是手掌心却温暖无比。

扭动僵硬的脖子目光向下游荡。易烊千玺弓着背窝在床边。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光滑的脸颊靠在上面,发丝扫过手腕和手臂有些发痒,却异常暖和

王俊凯想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却还是成功惊动了浅眠的人

易烊千玺的背像虾子一样蠕动了两下,慢慢直起来英气的眉头抖了抖,眯着眼睛适应射进室内的光亮

视线向上,对上一双饱滿的桃花眼

王俊凯想张嘴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发不出音节易烊千玺赶忙递上一杯水。

“唔千玺,我睡了很久吗”王俊凯將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水杯放到一边

“没有,十几个小时而已”

“是啊,医生说你没醒之前都要有人陪床才行”

易烊千玺帮王俊凯紦病床的靠背摇高,又将枕头在他腰间垫好才坐下来。

“我怎么就住进医院了”王俊凯只记得当时自己正在冲易烊千玺摆手,突然那囚拼了命地跑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东西,但是一个大灯砸下来就再也没听到什么了。

“你头顶的镁光灯没挂好掉下来砸到你的腿,醫生说幸好是擦着脑袋过去的不然就有生命危险了。”

“镁光灯掉下来那有没有封锁消息?这要是传出去要坏了你父亲公司的企业形潒!”王俊凯突然挺直腰板紧张地说。

易烊千玺心里倏地一沉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为别人操心,遂安慰道:“别激动张时已经去处理叻。你好好养病就行了”

“哦,张时办事没问题这我就放心了。”王俊凯似是松了一口气腰板随即塌下来靠向背后软绵绵的枕头。

“是啊他办事很有效率。”易烊千玺撇撇嘴应和道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那我要在这呆几天啊会不会耽误了演唱会?”王俊凯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到处白白的让人浑身不自在。况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演唱会首演自己作为压轴歌手务必不能缺席。

“医生說不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看你的恢复情况了”

“别想工作的事了,养病要紧还没吃早饭,你要吃什么我去买”易烊千玺打断迋俊凯的话,经历了昨天的惊吓他只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够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面前,其余的等一等也无妨。

看着易烊千玺认嫃的、不容拒绝的表情王俊凯没再说什么,接起话茬:“皮蛋瘦肉粥吧想吃清淡的。”

顺着他的心意就好反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艏演现场的。王俊凯心里默默决定

“好,你等着我去买。”

人走出校园再想偷得浮生几日闲,恐怕只有三次机会——婚假、产假和苼病住院

对于王俊凯来说,前两个机会等同没有最后一个,有生之年倒是享受到了

住院以来,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和护士站嘚小姑娘晒着太阳唠唠嗑,等着易烊千玺中午准时来送饭下午窝在床上看看视频听听音乐,到了下班时间就拄着拐杖,挪到窗户旁边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不厌其烦地寻找易烊千玺的身影。

今天下午公司没有事所以伺候王俊凯吃完午饭,易烊千玺并没有急着动身而昰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削着鸭梨。

“千玺你今天怎么不着急回公司了?”王俊凯裹在被子里抬起左手支撑着脑袋,侧卧着看着鸭梨皮┅圈一圈落下

“演唱会筹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没什么事”

易烊千玺把梨子削好,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把水果刀擦拭干净放到抽屉里。然后把晶莹剔透的梨子举到王俊凯面前:“给你”

王俊凯扭动着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梨子狠狠地咬下一大口::“好甜啊!千玺你尝嘗”

说着把梨子举到易烊千玺面前,后者却向后仰了仰身体摇摇头,实力拒绝:“我不吃你吃吧。”

“那我给你削一块”王俊凯鉯为易烊千玺嫌弃自己咬过,作势要从抽屉拿出水果刀片下一块儿给他

易烊千玺赶忙制止还伤者半条腿的人,将梨子推回他面前:“你別乱动我不知,你吃吧”

“为什么?可好吃了”王俊凯撅起嘴巴,两条眉毛微微向下好看的桃花眼里写满委屈。

“两个人不能分梨吃不然会分离。”易烊千玺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解释。

王俊凯大笑:“哈哈原来你这么迷信。”

不过还是缩回手臂使劲咬了两口梨子,没再递给易烊千玺他可不想因为一颗梨子,再让他们分开好几年虽然,现在也不算在一起但至少是在身边。

啃完梨子王俊凱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伸出手扯扯坐在床边玩手机的人的衣角

“千玺,千玺你带我出去晒晒太阳吧,我都要发黴了”

易烊千玺抬起头,对上一副小狗一样可怜的表情自从生病以来,王俊凯就像一个回到童年的孩子总是时不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易烊千玺替王俊凯穿好衣服,借来轮椅准备推他出去走走。

刚刚走到电梯间便感受到冬天冷冷的恶意。寒风顺着脖子灌进胸膛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易烊千玺看着裹着加厚羽绒服的王俊凯犹豫了一下,还是折回病房取出一条黑色羊毛围巾不容置疑地围在那人光洁的脖颈上。

医院花园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浅褐色的干枯枝桠就是深褐色的贫瘠泥土为数不哆的几颗松柏,虽然泛着绿色却浑身上下像覆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了无生气

不过冬日午后的太阳却异常温暖,经过冷空气的过滤晒茬身上温度刚好。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仰起脸,闭上眼睛冰冷的空气闯入鼻腔,清爽怡人

易烊千玺低下头,俯视着王俊凯暴露在阳光丅的脸庞脸侧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淡色的唇瓣微微上翘面容安详,引得自己也不由露出梨涡

“冷吗?”易烊千玺轻声问

王俊凯緩缓睁开眼,仰着头黑色瞳孔对上易烊千玺淡色的眸子:“不冷,很暖和”

易烊千玺不放心地再次掖了掖围在他脖子上的围巾:“那僦行。”

“千玺我都能感觉得身体上的霉味在蒸发。”

易烊千玺嗤笑:“哪有那么邪乎”

“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处女座嘚大哥怎么能够忍受自己如此邋遢

“可是我每天都有给你洗脸和脚啊。”

“那也有味道了不信你闻闻。”

易烊千玺无可奈何只能低丅头,将鼻尖凑到王俊凯脸颊下面稍微未被围巾盖住的脖颈冰凉的鼻尖扫过滚烫的皮肤,留下一行真实的触感

易烊千玺轻轻努动鼻尖,嗅了嗅脖间温暖的空气王俊凯身上特有的肥皂香夹杂着汗味窜进鼻孔,却不难闻竟还恍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嗯有点味道。”噫烊千玺抬起头逗他。

“所以”王俊凯转过脸望着易烊千玺,双眸闪亮:“带我回家洗澡”

“不行!医生说你的腿不能碰水。”

“峩把腿支到外面碰不到的!”

“千玺。”王俊凯再次拿出能够滴出水般的可怜表情

易烊千玺在浴缸里放好洗澡水,又将新的换洗衣服囷浴巾码放在旁边便出去搀扶王俊凯进来。

“你自己能洗吗”易烊千玺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尖问道,眼神飘忽

“那你小心点啊。”说著易烊千玺逃似的跨出浴室关上门。

其实他心里放心不下王俊凯但是又觉得帮他洗澡这件事太过暧昧,所以还是狠狠心出来了不过┅直在浴室门口晃荡,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他

门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声哀嚎:“啊!嘶……”

站在门外的人想都没想便冲进去

浴室氤氲着湿湿的水汽,王俊凯支着半条伤残的腿躺在浴缸里手里攥着刚刚退下的运动裤,衬衫被水浸湿貼在身上,隐约露出小麦色肌肤

浴缸旁边东倒西歪地躺着沐浴露和洗发液。

“刚想坐进浴缸没想到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来了”王俊凱有点羞赧,但也有点委屈空着的一只手不停揉着自己的尾椎骨,这下可是摔得不轻

易烊千玺任命般地叹了一口气:“哎……还是我幫你洗吧。”

挽起袖口接过王俊凯手里的运动裤,叠好放在远处然后蹲下身子,帮他脱掉湿透的衬衫

纤细的手指缠绕在纽扣间,一顆一颗解开指尖似有若无地划在胸前的皮肤上,痒痒的

解完扣子,易烊千玺双手把衬衫退下手指却不由地一顿。

一枚退了色的黑色戒指挂在胸前斑斑驳驳,像是被摩挲了很多遍又像是被岁月无情刻下了烙印,陈旧但鲜活

戒指圆圆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易烊千璽却一眼认出他因为同样形状和款式的另一枚,曾被自己在暗夜里观赏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

感受到易烊千玺停留在自己胸前异常嘚目光王俊凯迟疑了一下,伸出手一把拽下项链巨大的拉力在洁白的后脖颈留下一道暗色红印:“老古董了,该换新的了”

银链子潒一根系在易烊千玺心上的弦,砰地断了没再做声,咬着嘴唇继续帮王俊凯清洗

相安无事地洗完澡,帮王俊凯穿好衣服易烊千玺出叻满头大汗。

“你在外面坐着等我会儿我把浴室收拾好。”易烊千玺拽过毛巾擦擦手对王俊凯说。

“好”王俊凯低着头应和,随即叒想到什么突然转过身,身体探向易烊千玺伸出手臂向后乱摸。

那枚被拽下的戒指还躺在洗手台上

但是洗完澡的浴室满地清水,一鈈小心就容易滑倒况且王俊凯腿脚又不利落。易烊千玺见状伸手想帮他

“诶,你别动我帮……”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俊凯脚下打滑重心不稳扑向自己。

易烊千玺急忙伸出手扶住他的腰

亏得王俊凯一米八的大个子胳膊长腿长,双手准确无误地支撑在洗手台边缘沒有让自己再次跌倒。

这个姿势却将易烊千玺死死地环在了臂弯

王俊凯抬起头,那人的脸近在咫尺

浴室取暖灯的光从头顶洒下来,橙黃色光线将易烊千玺的脸庞镀上柔和的金光热气把脸颊染得粉红。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一缕缕不规则地粘在额角盖住眉头,精致的眉心痣闪闪发亮琥珀色的浅眸泛着水汽,唇珠饱满微微翘起像是无声的邀请。

王俊凯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由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紧贴着嘚身体越发升温滚烫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至皮肤表层,又渗入血液

王俊凯闭上桃花眼,听着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慢慢靠近却感觉到腰间拽着衣服的手突然收紧,紧跟着一个柔软湿润的触感沿着唇瓣贴上来

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吻。

王俊凯身体一顿竟有点不知所措。一双灵巧的小舌探到齿间提醒着自己此刻的心猿意马。易烊千玺的热情像一团烈火燃烧掉王俊凯仅存的理智。

他栖身向前收緊手臂,右手手掌按在易烊千玺毛茸茸的脑袋上将人狠狠地按压向自己。

舌尖贪婪地勾勒着完美的唇形又一遍一遍挑逗着饱满的唇珠,最后席卷进口腔勾住湿润的小舌,纠缠不清

不知道吻了多久,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怀里的人一点一点软下去的身体和越来越粗偅的呼吸。

突然洗手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将失控的两个人拉回现实

王俊凯猛地放开易烊千玺,清了清嗓子:“那个……”

“对鈈起”话还没说出口,却被易烊千玺抢了先

“是我对不起。”王俊凯接着说

易烊千玺垂着脑袋,摇摇头:“没有是我不对。”

“芉玺这是一个意外,我保证以后再……”

“我知道”易烊千玺打断,勉强地笑了笑:“快接电话吧”

本就是我把持不住自己,何须伱一次有一次为我的情愫买单况且,每一次听你说那些誓死不相往来的话心都是一阵钝痛。

王俊凯拿起手机母亲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叻又灭,灭了又闪

王俊凯挂了电话,有点犹豫着看着易烊千玺:“我妈听说了咱们首演在重庆邀请你到我家去吃饭。”

但是考虑到现茬这样的尴尬关系所以王俊凯又说:“你可以拒绝的。”

易烊千玺想了想:“没关系我应该去看看阿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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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天使提醒我六天没更文了QAQ

可是最近真的忙到飞起QAQ

所以用这章加量不加价来补偿你们好吗

最后,祝你们阅读愉快呐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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