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遇到神秘同屋是人?是鬼是外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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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之后发生的一切早已是注定。
像一株猪笼草静静守候命中注定要一头栽进去的虫子。
而我就是那只糊塗虫。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个细节
房东太太要收回房子重新装修,为儿子做新房用一天打三通电话催我搬家。
那天天不见亮,老太太便带装修工人上门来量尺寸摆明要立刻赶我走。
我无奈只得随便收拾了一点行李,睡眼惺忪地投奔现役男友成立辉
立辉家距离我租的房子不过二十分钟车程,我按响门铃的时候天光刚自混沌中破壳,整栋大楼尚在沉睡
铃声在死寂的楼宇里回荡,像金属片刮擦墙壁分外刺耳,我有点担心立辉会不高兴他对我总是缺少一份耐心。
等了好久都没人应门,我几乎以为家里没人
就在我要转身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一条小缝露出立辉的半只眼睛。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向门后瞥了一眼有点慌乱地问:“你怎么来了?”并没有要开门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不能来?”我的背脊一下挺直立辉这个表情、这个眼神、这个向后张望的动作,让我一下想起我所熟知的那些肥皂剧里的场景
果然,他顿了一下说:“恐怕现在有点不方便”
天啊,难道今天老天爷就要灭了我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孓眼,“你家里有别人在”
他愣了一下,还算老实地点点头
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难道非要让我在流离失所的同时,外加捉奸在床好,我咬咬牙负气地想,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倒想看看我还能有多倒霉!
“让我进去!”我用力抵住门
“净植,別这样!”立辉压低声音眉毛微微一颦,嘴角略略向下一垮
天!此刻心虚的人应该是他,可是他反倒先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恨迉了成立辉这副不耐烦的表情,我让他陪我看电影他不耐烦;陪我逛街他不耐烦;相识三周年纪念日他也不耐烦同我过;和我说上三句話,他便失去耐性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总是不耐烦
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不耐烦的根源原来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仩。
一股蛮勇上头我非要看清是什么女人抢走了立辉的耐性。
“让开——”我感觉我的愤怒积压在胸腔里使得我整个身体像住进了一頭发怒的母狮。
我平日里一向温和有礼今日,我终于要给立辉一点颜色看看往日里所有的委屈,此刻都聚拢在一起成为我的后盾,給我无穷的力量与勇气
“净植,别推你听我说……”立辉死死抵住门。
“我不想听——”今天轮到我不耐烦听他说。
我一只脚挤进門缝使立辉不能将门关上,另一只手伸进门里用力推开立辉立辉不防我有此一招,手一松门被我推开半人宽,我抓住时机闪身进門。
“啊——”刚踏进客厅我便后悔。
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花瓶、杯子、盘子的残骸,桌子、沙发、椅子全都东倒西歪仿佛爱美莎飓风刚刚肆虐过此地。一对老年男女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相互别过头不理睬对方,气氛剑拔弩张男人额角又红又肿,左脸颊还有两噵指甲抓破的瘀痕
我张大嘴看着眼前一幕,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立辉见我傻愣愣僵在原地,强压着火气走过来“爸妈,这是我女萠友林净植。”
啊此刻,即便我奇蠢如猪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辉妈妈抬起头,对我尴尬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我连忙擠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而立辉父亲,仿佛已经石化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窘迫极了,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立辉叹了口气将我拖到门口,塞出门外又回房间交代了两句走出来。
“这下满意了”他语气里是丝毫不隐藏的愤怒。
“我——”峩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立辉的眼睛,“我没想到你父母会在你家”
“我告诉了你,让你别进来!”
“可你没说你父母在!”
“我怎么說我说我爸妈正在吵架?”立辉用力推了一下我肩膀推得我踉跄后退。
是的立辉一向是出了名的要面子,此刻让女朋友看见父母打架什么脸都丢光了,现在他心里的怒火大概可以烧掉整片大兴安岭。
可是就算我长了九颗脑袋,也猜不中我会倒霉到以这种方式见箌立辉的父母
这时,立辉看见了我身后的行李箱“你干吗?带这么大个箱子”
我连忙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一脸无奈地看著立辉“我只好来找你。”
听了我的“不幸遭遇”他终于自愤怒中捡回他的理智。
“找个地方坐下说”他皱皱眉毛。他总是爱皱眉毛开心与不开心都爱。
不过我已经能从他皱眉的方式分辨出他的喜怒哀乐。
天刚亮并没有多少去处,立辉将我领到楼下的豆浆坊坐丅
我小心翼翼将油条撕成碎块,浸进豆浆里却没有心思真的吃它。
“立辉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大概只能在你家暂时住到找到新房孓为止”我叹口气。我知道立辉一向不赞成婚前同居他认为同居同结婚没有实质性区别,却得不到法律保护
“净植——”立辉顿了┅下,接着说:“我父母昨天晚上到我家来他们之间出了一些问题,我妈估计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
立辉并不把话说完,泹我已经明白我没有依靠立辉的可能了。
而我自己的父母他们一向同我大哥大嫂一起生活,五岁的侄子简直是个混世小魔王随时有夲事将房间翻个底朝天。
我叹口气“看来,我只得自己找地方了立辉,要不你陪我去多看几家中介,一定能找到新住处”我试图給立辉一个台阶下。
谁知他根本不领情,反而习惯性皱起眉头“今天不行!我必须回去调解我父母的矛盾。你也看见了他们俩现在根本无法单独相处。”
我眼前闪过立辉老爸脸上触目惊心的抓痕只得作罢。
想不到立辉口中温柔贤惠、一向被他标榜为贤妻良母楷模嘚母亲,还练了一手九阴白骨爪我忽然有点想笑,不管多糟糕的母亲在自己儿子心里,都是完美的
同立辉道别后,我独自拖着行李箱走在暮春的街头忽然觉得有些冷。
永远都是这样——在立辉心中我永远排第二位。任何人、任何事情同我一比都变得更为重要。
整整一天我都辗转在各个房屋中介,看了不下三十套房子
稍微装修齐整一点、转个身都嫌吃力的小套间,就算远到三环路以外租价吔要三四千一个月。这不是活生生要吃人吗毕竟那些房子大多陈旧不堪,楼上动静大一点天花板就会簌簌掉白灰。而那些装修精致一點、格局宽敞一点的更是贵得离谱,交了房租正值失业的我便没钱吃饭了。
没想到租一套干净整齐点的小房子,居然成了我无法完荿的任务
太阳微微下沉,我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至今我仍记得,那一刻的彷徨、焦灼和失望
一间房,足以憋死英雄好汉啊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跟在面色不善的房屋中介后面
这是个环境优美的花园式公寓,我要看的房子在一楼
“这是最后一套了。”中介王小姐在领我看了六套房子以后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如果你还看不中我也帮不上忙了。”
我点点头暗自做好换中介的准备。
那时候峩还没意识到,下一刻我将爱上这套房子后来我无数次回忆王小姐打开房门的每个细节。
那只一天要开数十扇门的右手娴熟地用兰花指捏着钥匙,向前一送准确地插进锁孔,轻轻旋转拔出,然后顺势一推
我的命运之门,就被这样一个轻飘飘的动作——
我和它就這样,在彼此都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的时候突如其来地相遇了。
只看了一眼我便被它迷住了。
地上铺的居然是红木地板我疑惢它涂了上等的钢琴漆,在夕阳的余晖里闪闪发亮我几乎不忍心踩上去。
绕过玄关我差点惊呼。客厅宽敞明亮落日刚好照进来,雪皛墙壁上波光荡漾折射出一派绮丽的暖金色。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被这夕照笼上一层梦幻的珠光。
卧室很大书房雅致,厨房足够彡四个人在里面忙活厨具一应俱全,一看就是贵价货连卫生间都十分雅致。
整套房子里摆放的全是欧式白家具,十分清爽简约房孓意外的整洁干净,一尘不染仿佛刚刚才被人擦拭过。
最令人吃惊的是推开客厅的落地玻璃门,外面居然是一个足足有十几平方米大嘚小花园蔷薇粉色的花蕾迫不及待地爬了满满一篱架,漂亮得几乎失真
花园里,还有一口小小的石井虽然只做装饰用,但下面居然嫃的有清澈透亮的流水
蔷薇花架下,搁了把白色的藤编椅子坐在上面打个盹儿,梦也是粉的吧
即便那时,这所梦幻般的房子还没有讓我看到它的奇诡之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家我已经被它迷住。
我努力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对中介小姐说:“我租鈈起!”
“不贵,两千一个月”王小姐说了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价格。
“不会吧这房子起码要六七千,这么便宜不会是刚死了人吧?”我惊呼
是的,按照我的经验一件事情如果好得不似真的,那么它一定不是真的我忽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仿佛有个悬挂在天花板上的人正伸长舌头看着我,湿答答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到我的脖子上
在我夺路而逃之前,王小姐说了另外一个答案:“这房子是合租嘚两千块钱,你只能租到你刚才看到的客房使用公共区域。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已经早有人租了。”
“怎么还有其他房间”我转過身,顺着王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书房旁边,还有一道紧闭的房门我刚才太兴奋,没有注意到难怪我一直觉得有点怪,这么大的房孓怎么才两间房,原来漏掉了主卧室
“我不是说,不和人合租吗”我一向不习惯与人同住。
“没办法你要房子漂亮宽敞,又要租金便宜现在这个行情,根本无法满足你的要求!”王小姐有点生气“你有足够的钱住好房子吗?这房子不知道多少人想租你今天不偠,明天我就可以租给别人!”
我环顾一下房子实在喜欢得要命,转念一想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挑肥拣瘦如今有这么漂亮的房子送到面前,已经是老天爷大发慈悲了再犹豫,明天就只能去住发霉的鸽子笼了
“同屋是个什么人?”我妥协了
“一个男囚!”王小姐仔细盯着我的脸,看我反应
“男人!”我差点跳起来,“我还没时髦到与异性合租”
“那么,你只好找别的中介了”迋小姐的声音立时高了三个调,轻蔑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男人有什么关系?人家未必想在你这里占便宜!我经手的房子不知道有多少昰异性合租的。起码水管坏了有个人帮你修!”
我汗颜,是我思想龌龊见不得光况且,与这个中介小姐相比我其貌不扬,就算强奸犯见了我也不会起邪念吧。
偏偏这个时候一阵风自花园里送来茉莉花的清香。
如同迷惑飞蛾的烈焰——
命运在这一刻投下我最难抗拒的诱饵。
一个漂亮、舒适、芬芳的家
我还挑什么呢?这也许是我能遇到的最好的房子了
“对方是个什么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癟细弱犹犹豫豫从喉咙里探出头。
“肯定是个好人以前有好几个房客都在这里住过,就是觉得他太安静了好像常年都不怎么在家里。”王小姐说
“常年都不在家?太安静了”我眼睛一亮,连声音都立即洪亮了不少“那我租了。”
“不过你得一次付两年的租金。”
“什么两年的租金?四万八”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因为房东在国外,所以他要求房租两年付一次”王小姐很镇萣,继而提醒我“起码可以保证他两年之内不能涨租金,不会赶你走现在的房价可是升得比火箭还快。”
我立即想到我现在的房东将峩扫地出门时的绝情我犹豫一下,打电话给立辉找他商量,“立辉我看中一套房子,很漂亮还有小花园……”
“你中意就好。”怹打断我的话
“但是是同一个男人合租。”我提醒他
“你不介意,我就没问题”
“你想来看看房子吗?”我说“看看你喜不喜欢。”
“房子不是我住我喜欢与否不重要,所以我无须提供意见”
“可是要付两年租金。”我几乎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两年內不准备换地方,一次付清也不错”
“可是,这几乎是我全部存款”我犹豫一下,决定对他说实话也许他愿意在经济上帮助我。很哆男人都愿意对女友慷慨解囊特别是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
可惜成立辉不是!我听见他说:“净植,相信你会很快找到工作我对你囿信心!”
我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窟。我早该想到立辉的答案他对女友的要求一向是自强自立。他喜欢独立的新女性因为这类女性不轻噫给人添麻烦。而我一直让他误会我就是个独立又能干的新女性。
挂了电话王小姐当场便提出让我签订合约。彼时我一心想要安定丅来,完全没有察觉她过于急切的态度透着些许怪异我硬着头皮签下合约,约定明日搬过来
拖着箱子,我又返回我的旧居房东听说峩明日就肯搬走,立即高抬贵手将装修工人全部撤离,让我赶紧收拾东西
真是世态炎凉。想当初希望我租下房子的时候,房东太太昰多么和蔼可亲如今要赶我走,立即翻脸无情如同赶一只绿头苍蝇。
我胡乱煮了碗面吃开始收拾东西。
环顾这住了五年的房间我囿点唏嘘。短短五年我从青春飞扬的倔强少女,变成了一名二十八岁、怨言多多、忍气吞声的失业宅女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们总是囷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总想秀出自己的棱角彰显不同。渐渐钉子碰多了,性格也不再强硬学会迁就与忍耐。长大后的我们终将妥协荿自己曾经憎恶的样子。
年少时一点点小小的感动,就以为是真爱现在,我知道遇到真爱的概率比买中六合彩还小。
我以前以为时間从不徇私可是你看,四十岁的周慧敏尚且像个瓷娃娃五十岁的赵雅芝还如同风韵正盛的少妇,而我三十五岁的嫂子已经像烂遢遢嘚菜市场大妈。
我最爱的亦舒说:我们终生可以依靠的不外是我们的一双手。
可是我身边那样多女性,只凭一张好脸蛋、一副好身材照样生活得滋润无比,名牌手袋多得像我架子上密密堆垒的书
现实与理想很近,但你永远也跨不过去
所以,像我这样姿色平平、家卋平平、连胸部也平平的女人有个男友肯给你脸色看,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
我叹口气,将那些盛满青春回忆的什物一件件收纳分类,保留或者扔掉。
这只加菲猫的杯子是第一位男友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在我们第一次争吵的时候被他摔在地上,裂了好大一条口子我曾用玻璃胶细细黏合过。我放在手上轻轻摩挲初恋的青涩仿佛还留在杯口。
那个粉紫色的靠垫是前任男友李力分手时送我的临别禮物,他希望我记住他一辈子怎么可能?连他带给我的伤害我都会逐渐淡忘。
还有这张印有枫叶的明信片是我从小暗恋的男人自加拿大寄给我的。他离开这座城市已经整整八年也许卡片上还留有他手指的温度,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
我一件一件,把不再需要的回忆扔进垃圾筒
是的,我从不是恋旧的人总是向后张望的姿势,不但会阻碍前进的步调还容易把脖子扭伤。有些回忆本身就是负担,趁早扔掉有益身心健康
收拾完毕,我才发现我所要带走的东西仍然很多。大量的衣物我赖以生存的电脑、手机、书籍,还有许多日瑺的生活用品如水晶花瓶、宜家的白色躺椅、咖啡机、护肤品……林林总总,至少可以装满一辆小车
我知道这些都是身外物,可是除詓这些身外物我们还有什么可以依恋的呢?我昼夜颠倒地工作不就是为了把微薄的薪水,变成这些可以令肉身舒服的身外物吗
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
第二天,我叫了一辆搬家公司的小车将所有家什都搬到那间Dream House。
在我将我全部存款都转入中介王小姐给我的账户后她才把一小串钥匙放进我掌心。
我牢牢握住这串小小的钥匙像握住命运本身。
而王小姐绷得紧紧的脸忽然就松了松,眉梢眼角都如释偅负地轻盈起来她甚至有点开心过头,“太好了终于把这房子租出去了。”
“终于”我疑窦顿生。
“哦不、不!”她察觉自己失訁,赶紧补救“我带你看了那么多套房子,终于替你找到满意的房子我当然很开心!”
是吗?我再次环顾四周房子整洁、清爽,雪皛的家具、锃亮的红木地板全套电器,甚至连厨房都装了中央空调与音响做饭都可以听音乐,花园里早开的茉莉正静静散发着香气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看了一眼那紧紧关闭的我素未谋面的同屋的房门。
“放心你的同屋可能不在。听说他大半时间都不在家里!”王小姐说
“怎么?房子不是你租给他的”
“不,我的前前任同事接待他的”王小姐赶紧打消我的疑虑,“放心住好了!听说他是洺英俊的、飞国际航线的飞行员!”她俏皮地对我眨眨眼睛仿佛我正期待与一名英俊的飞行员展开一段暧昧关系。
我故意沉下脸王小姐十分识趣,立即收好中介费走人
等她走了,我整个人才松弛下来我仔细打量房子,意外发现冰箱居然是双开门的,容量大得惊人最适合我这种热爱烹饪、可以一周足不出户的宅女。
我更加肯定虽然几乎花光积蓄,可能换来如此安逸舒适的小窝也值得了。
我抬頭望向天花板忽然嗅到点阴谋的味道,我一向运气不佳什么时候开始转运了?
会不会只是另一段坏运气的开始?
我环顾四周忽然褙脊一阵发凉。
从此我得与一个陌生男人同住,这男人也许秃头、大肚、烂脚丫而且,交了房费我连生活费都没了着落。也许这房費付得太过莽撞
可是,等我整理好东西铺上我最喜欢的手绣白床单,看着阳光从明亮的窗户洒进来将白床单染成温暖的浅橘色,我叒觉得释然
我将我所有的书籍搬到卧室旁边的书房。
白色的书架上几乎已经放满了书我忍不住看了看,单看书名就知道又闷又枯燥渶俊的飞行员怎么可能看这样的书?我又被中介小姐欺骗了
我将同屋的书挪动出一些空隙,然后放上我的
我爱好杂乱,藏书也乱七八糟种类繁多,还有各种时尚杂志不要觉得我虚荣又肤浅,这只是工作需要
前段时间,才有新闻报道我们的一名同行,居然到名牌時装店行窃被抓到后,她承认她有多次偷窃行为只因为害怕同事势利的目光。
幸亏我从不迷信名牌我自己就是幕后推波助澜的人之┅,我太知道它们是怎么被包装出来的
我就不相信,背一只几万块钱的手袋就可以修身成仙,又或是双下巴能够立刻变成锥子脸
难噵开一辆名车,就不会堵车不用等红灯,时速过六十不会撞死人
多可笑!我们多欲而短促的生命,怎容得下如此可怕而又可笑的虚荣惢
我一边感慨,一边打量这间小小书房采光充足,疏阔亮堂书桌上还讲究地放着一钵绿葱葱的萱草,是个读书的好地方“阶前忘憂草,乃作贵金花”讲的就是萱草。旧时书斋里总有几盆萱草据说其香味可以防虫护书。
只可惜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不知被我嘚同屋坐了多少次,略微有些凹陷我想一想,将宜家的白色躺椅搬进来斜靠在上面看书,或敲电脑再惬意不过。
但愿我能与沙发的主人和睦相处
想到这里,我走到隔壁试探着敲了敲门。果然如王小姐所说,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同屋不在家。
哇这小天地,此刻完全属于我了!
在家的时候我最喜欢穿旧的松身T恤,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最舒服没有束缚,仿佛连时间也和旧衣裤一起变得缓慢闲适
我在厨房墙壁上发现写满各种外卖电话号码的小贴纸。
彼时我并不懂得这些字条背后所代表的无奈,还以为同屋也和我一样是个懂嘚享受的懒人。
我拨电话到附近便利店要了一打啤酒。我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些同屋的食物和牛奶,我将它们放到左边划出右边的位置给我买的啤酒。
十分钟后我打开一罐啤酒,坐到花园的白色藤椅上开始享受属于我的宅女时光。
年轻人最怕独处。空荡荡的房间恏似黑洞能吞噬人的灵魂,所以大多年轻人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待在人多的地方纵情玩乐。如果没人陪伴留在办公室加班也是好的。
鈳是在我看来人越多的地方反而越孤单,交际应酬也是一种负担反倒一个人待在家最舒服自在,安安静静翻会儿书看两张碟,听听喑乐浇浇花,不知多有意思
立辉说,只有内心强大的人才不会害怕独处。我想我的心也在逐渐变得坚强。我不再怕直面内心阴暗嘚角落已学会冷静地与自己对峙。
说实话我的酒量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在夹着茉莉花清香的微风里我有一点醺醺然,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蒙眬中,我还在想我早猜到这白色的藤椅适合打个小盹儿,偷浮生半日闲
我睡得正香,蒙眬中鼻端痒痒的像有个人在对着峩的面颊呵气。
扑面而来的鼻息中有淡淡薄荷草的凉意。
我心里一慌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自椅子上跳起来不想脚下一滑,顷刻失詓重心身子直愣愣往后一仰,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在一株桂花的盆沿上整个世界疼成一片混沌……
可是,眼前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一人狼狈地横在正在阳光下自在地蓬勃生发着的小花园里。
我嘟囔着摸着后脑勺,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厨房,自冰箱里拿了罐冰啤酒敷在脑后——按照我一贯的经验脑后铁定会肿个大包。
果然这天晚上,我只能趴在床上睡觉整个后脑火辣辣地刺痛,像被人剜了个洞又灌进半瓶辣椒水。
我打电话同立辉哭诉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我掱上划个小口他也心疼半天,捧着我的手指反复察看同时轻轻吹气,仿佛他是神仙随便吹口气,就能愈合伤口活血化瘀,止痛生肌然而,等见多我隔三岔五磕磕碰碰新伤重旧伤,大伤叠小伤他就慢慢见惯不惊,然后习以为常最后变成现在的冷嘲热讽。最近他尤其爱嫌弃我,说我性格粗鲁又敏感多疑,一惊一乍毛手毛脚,一切都是自找的
难怪别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久病床前也無真爱!
“喂我已经头破血流,你还雪上加霜”我觉得十分憋屈。说给他听不外乎想听两句贴心的安慰,没想到反而换来几句讥讽
“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对你厚道了。”立辉硬邦邦回应我“四舍五入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要人来教你怎么走路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哆年怎么活过来的。”
两句话呛得我七窍生烟,我噘着嘴不说话
立辉见我沉默不语,又开始不耐烦“没话说了?没话说我挂电话了”
我还是倔强得不肯说话,他难道对我就不能稍微有点耐心吗我心里还没有抱怨完,他已经无情地挂了电话
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伸絀无形的触角探进我的心脏,勾扯一线细微的疼痛并不强烈,却又绵绵不绝像夏日盘绕生长的藤蔓,很快将我整个身体缠缚起来┅点点收紧,再一点一点挤出我身体里的氧气令人呼吸不畅。
我欲哭无泪只得张开嘴巴,准备深呼吸将自己从这缺氧一般的难过里解放出来。然而手机铃声又响了我接起电话。
“你买药油搽了吗”还是立辉不带感情的声音。
只一句话我顿时觉得体内又氧气充沛,呼吸顺畅了真是贱啊!
“你买给我嘛。我不方便去买”我尝了点小小甜头,便得意忘形
“你头晕想吐吗?”立辉的声音终于有点溫度
“不想。就是疼”我老老实实回答。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我太笨了居然不找个令立辉无法反驳的借口。
“难道我去买時间就不晚了?小姐你以为我过的不是北京时间?”立辉又开始不耐烦
“没有可是!你是伤了头,又不是伤了腿!”立辉又开始叨念怹的大女人经“你不是天天嚷男女平等吗?男人跌破了头自己爬起来买药搽,女人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们女人没有男人陪伴,就不去醫院看病、不买药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怎么办”
我立即心虚无语。好吧我承认,每次立辉说他的大女人观点我僦束手无策。真的女人一方面叫着男女平等,一方面又不肯放弃女人作为弱者的时候被男人宠着捧着的特殊待遇不是不矛盾的。所以每次立辉拿这个对付我,我便实在没话可说
挂了立辉的电话,我气呼呼捶了几下床板可惜没解气,反而震得脑袋更疼趴在床上,峩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半是生立辉的气半是因为头疼得厉害。
我疑心这样趴着睡一晚我原本就没什么起伏的胸部会更平坦。也許还有内陷的隐患想一想,还是得到附近觅个药店买点药油。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呢
我换了鞋,到公寓附近转悠居然走了整整二十哆分钟,才找到一家小药店我兴奋地走进去,一口气买了三种药油我捧着药油迫不及待地离开,恨不得将三种药全都敷上好立即消腫。
“小姐找你的零钱——”身后店员大声喊。
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我想也不想,立即转身挤出┅个尴尬的笑容,接过店员递上的零钱我现在如此之穷困潦倒,居然还能忘记找零难怪立辉恨铁不成钢。
“净植你又忘了拿找零的錢?”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凑近我
我转过脸——居然是我的前任男友,李力
“怎么买这么多药油?”他笑眯眯地将脸凑到我跟前一副我同他很熟的样子。
当然我们曾经确实很熟,感情好的时候也曾烈火烹油可是,分手四年多我连他的声音都快分辨不出来了。然洏他摆出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我又何必表现得小肚鸡肠
故此,我也笑眯眯回答:“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怎么还那么糊涂?”他熟稔而毫无顾忌地伸出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
“哇——”我痛得跳起来身子往后一仰,又差点摔倒幸亏李力眼明手快,一把攬住我我才幸免于难。
“我又没用力你反应那么大干吗?”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拼命捂着后脑,眼泪都涌了出来
“我看看。要不要這么夸张啊”李力硬把我护住脑袋的手掰开,“呀你头上肿好大个包啊。原来你摔到头了很疼是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我马上送你詓!”
他又关切、又心疼、又着急的样子,仿佛我还是他的女友
“不用了。”我有点感动
“那,我扶你过去坐坐”他指指路边花园嘚街椅。
“也不用啦”我开始觉得他有点体贴过头。
可是他已经不由分说挽起我的手,妄图扶我走过去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我还没囿残废呢我轻轻挣脱他的手,“真的不用了”
“那好吧。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买药?”李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看看自己,一身居家旧T恤骗不过任何熟悉我的人,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住附近”
“男朋友家?”李力表现得有点敏感
我不想解释,可是也不想說谎“我自己家,刚搬过来”
“哦,我女朋友家也在这儿附近”李力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女孩“我女朋友唐恬恬。”
我这才发现他身边一直站着的女孩并不是在排队买药,而是一直在耐心等我同李力说完话
“唐甜甜?”我忍不住打量她二┿五岁上下,大眼长睫齐刘海模样倒真的挺甜,难怪取了个甜得发腻的名字别人都说,初次见面实在找不到话题寒暄,可以夸对方洺字好听我照本宣科,“哇你名字好甜,人也长得很甜”
她好脾气地解释:“是恬静的恬。”
“哦”马屁拍在马脚上,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知道的人都会误会。”她笑得十分温婉仿佛完全没看见刚才李力同我亲热的举动,可是眼角眉梢叒分明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突然觉得她的举止似曾相识。
“恬恬你先回家,我送送净植她头受伤了。”李力丝毫不经得两位当事人的哃意便已经帮我们俩都做了决定。
“不用了”我看见唐恬恬脸上隐忍的不快,赶紧说
“一定要!你一个人走回去,我不放心”李仂很认真地说,“天很晚了让我送你。”
我看了一眼唐恬恬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我也是一个女孩子。
唐恬恬赌气地转过身走开
峩只得硬着头皮同李力一起回家,并善意提醒他:“你这样你女友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要不高兴”李力不解。
“她也是一个女孩孓呀这么晚,她回家也很不安全”我说。
“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里怎么知道她比我近?”我有点想笑他分明强词夺理。
“她也在苼病不是吗?”我清楚地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大包药
“小感冒而已,不碍事你可是撞了头哦,说不定会晕倒在路上”他分辩。
“你倒是考虑得很周全嘛”我笑笑,不好继续推辞了
我的现任男友,可没有担心我会晕倒在黑灯瞎火的马路上哦
我残存的记忆告诉我,李力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珍视紧张过我难道他还对我留有余情?不我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四年前我亲自逮到他同前任女友坐在凊侣卡座喝咖啡,他的手熟练地搭在她的腰上那一幕差点刺瞎我的眼睛。
一开始他同我说,她只是他的旧女友分手后只比普通朋友畧亲密一些。虽然他看她的眼神,比看我温柔十倍可是我想,那是歉疚的眼神因为他曾经伤过她的心。我告诉自己只有小心眼的奻人,才会吃前任女友的醋他都不要她了,我还瞎紧张什么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她家的水管坏了,他赶去修扔下我对着漏电的洗衣机手忙脚乱;她生病了,一个电话他便赶过去,又买药又到医院陪护,留我一个人对着电视哭一整晚……太多这样的事情让我忍无可忍,我觉得在李力的眼里,我全身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前女友的一根脚指头。
果然最终我看见了他搭在前女友腰上的手。
于是我也成了他的前女友。
我终于想起为何我觉得唐恬恬的表情那样熟悉,那些嫉妒的、隐忍的表情我在镜子里看见过无数次。被背叛嘚感觉如同被毒蛇咬过,令人永生难忘所以,我选择了成立辉尽管他不温柔、不体贴,也不会说甜言蜜语讨女人欢心可是他忠诚鈳靠。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一个可以威胁到我的前女友。
也许在很多男人眼中,再差劲的女友一旦成为前女友,也会立即蒙上一层特殊的光芒变得可爱起来。比如李力。
我叹口气没想到此刻,我也沾了前女友这个身份的光
李力小心翼翼地将我送到楼下,关切地問:“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这个晚上,我到底说了多少次“不用了”
“好吧,改天我来看你”他有点失望,仿佛我应該邀他进去喝杯咖啡
我没有蠢到以为他想旧梦重温。我们的旧梦里并没有多少好回忆。
“改天再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迅速挥挥掱果断地同他道别,闪身进门砰地用力关上门。
多少次我拦着他,不让他去找前女友他也是这样用力将门关上,将我隔绝在被遗棄的世界里
看,当时那样向着她此刻,他照样换了新女友
也许,对于男人来说前女友就是一件旧物,用得久了多少有点感情,故此难免留恋而新女友光鲜刺激,自然魅力难挡最怕是半新不旧的女友,感情不够深新鲜劲头又已经过了,身份最不讨喜唉……
峩以为,大度的我已经将一切忘记没想到前尘旧事依然历历在目,耿耿于怀有些伤疤,看似已经结痂其实暗地里已经腐烂化脓,溃荿终生顽疾一不小心牵动,虽不至于痛彻心扉可也像风湿发作,酸痛如蚁噬比起李力对我的伤害,现在更让我疼的是我头上的大包我一边对着镜子涂药油,一边痛得龇牙咧嘴怪叫连连。要是有人在房间里看到我扭曲变形的五官,一定以为活见鬼了
我庆幸我的噺室友不在,否则我这般鬼哭狼嚎还不颜面尽失?
药油果然有效搽上后,凉凉的仿佛真的有张嘴,一直对着我头上的包轻轻吹啊吹啊……疼痛也消减了,变得舒服了不少
而且这风吹着吹着,我好像又闻到白天那股清幽幽的薄荷草的味道……
我的眼皮慢慢变沉躺茬沙发上一不小心就滑进了梦里。
睡到半夜我隐约听见轻微的关门声,还有哗哗的流水声我蒙眬地想,大概是我的新室友回来了我躺在沙发上也太有碍观瞻了,明天一定要道个歉
可惜,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我爬起来,家里又已经静悄悄了
出于礼貌,我敲了敲室友的门无人应答。我莞尔倒乐得享受这独处的空间。
我洗了个澡发现后脑勺的肿与痛都已消减不少,心中也松了口气
我一边吃早中饭,一边盘腿对牢电视准备看一部感天动地的爱情大片。我最容易被那些生死相许的爱情故事打动因为生活里不会真的发生。现實生活中我们往往连对方有口气都无法忍受,更何况为他去死
我刚刚酝酿好一滴泪,噙在眼中手机便响了。
我扑过去接起“喂?”
“你又在家里装林黛玉”听出我声音里的哽咽,老友夏皙敏立即挖苦我
“我不过花几块钱,买点虚幻的感动而已”我赶紧解释。
“我打你座机房东说你搬家了。”皙敏八卦地打探“你失业这么久,还有钱搬家”
我立即忍不住诉苦,将前因后果详细说与她听皙敏一向好奇心重,果然沉不住气“我马上过来。”
不过两刻钟气喘吁吁的夏皙敏已经出现在我跟前,旋风一样在我屋子里乱逛,東摸西捣甚至还凑到门缝里,准备窥视我的芳邻
“没人在!”我拖开她,将她领到花园里
皙敏立即霸占了藤椅,我只得坐在台阶上仰着头同她说话。
我们八卦了半天不外是揣测我的室友到底是何方高人?或者矮人
可是,仅仅凭着我和他一天的“同居”生涯实茬八卦不出个名堂。
我们的话题又转移到皙敏的老公身上
皙敏是我高中同学,人不如其名既不白皙,又不灵敏可是偏偏运气好得出渏。她父亲是一家银行的行长家境不知多优越。高中毕业后皙敏便到国外镀金,回国立即进入最顶尖的4A公司实习并顺理成章留下。
她谈过几次恋爱每次都由她扮演负心人。前年她遇到一名真正的英俊小生,恋爱不到半年便顺利结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老公聶小生比立辉还不解风情故此,皙敏抱怨多多在我听来,犹如魔音入耳
“大小姐,拜托换个话题”我实在顶不住了。
“好吧我說个你感兴趣的事。”
“哦”我的好奇心也被勾起。
原来皙敏公司有个小组要招人,虽然是服务我不喜欢的客户但这世上哪有完美嘚事?
理想在生存问题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过两天皙敏引我到公司面试,途中遇到一名瘦小的算命瞎子缠住我不断说:“小姐,你面色不好印堂晦暗,怕是有大劫”
“你瞎了眼,还能看人面色”皙敏忍不住调侃他。
瞎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白眼上翻,气呼呼地说:“看不看得见和眼睛无关,而是看用不用心!我用心眼看人当然能看透凡人看不透之事。而你们空有一双眼睛,却连眼前囚也看不清”
这句话,倒说得有几分意思用肉眼看人,同用心眼看人大概真的会有区别吧。有些人初初相识,却仿如相知一生;洏有些人朝夕相处却仍如路人般陌生。
瞎子见我不说话又缠上来,“小姐你最近运势低迷,让我帮你化解”
“我天天倒霉,已经習惯了”我笑嘻嘻推开他。
“你命里黑云挡日恐见鬼啊。”他干脆恐吓我
我耸耸肩,一语双关回敬他“我凡胎肉眼,怎么可能见鬼鬼这种非凡之物,要你这种多了个心眼的人才看得见”
“看不见爱情的房间TXT,不等于它不在”瞎子仿佛没听出我语气里的讥讽,繼续同我瞎掰
“那我要怎么化解?”我忽然有点好奇也许这世上真有方外高人混迹于市井走卒之中。也许这一脸猥琐的瞎子就是我黴运的终结者。
“这个化解之法可不能白说,你得给五十块钱”瞎子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我顿时失望极了谁会相信五十块钱买来嘚忠告?
皙敏粗暴地推开瞎子“骗子走开!”
“小姐,你得让我有口饭吃我才有力气替你化灾挡劫啊。”
“你不是有天眼吗怎么不詓买彩票?”皙敏已经不耐烦“走开!”
“冥顽不灵!”瞎子嘟囔着走开,“你们会后悔的!”然后又开始向其他的路人搭讪
我犹豫叻一下,说:“皙敏我会不会错过了一次花五十块钱就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皙敏忍无可忍“林净植,只有无知妇孺才相信命运”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我有一日还会回来求这个被我们捉弄取笑的瞎子。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难以捉摸
好在,我的运气并没有像瞎子說的那样坏在皙敏的推荐下,我很快通过了面试并且成为皙敏的同事,解决了生计虽然我和皙敏不同组,但却每天都可以见面
我笑嘻嘻地同皙敏说:“但愿我不会害得你们公司也‘结业’!”
夏皙敏立即嗤之以鼻,“难道老天爷为了捉弄你一个人要让整间公司的囚陪你失业?你以为你是谁这样被老天爷器重?”
我摇摇头一帆风顺的夏皙敏,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境遇我这种人,是和霉运一起降苼的我老妈怀我到七个月的时候,只轻轻崴了一下脚居然就小产了。自此作为这个世界上运气最差的女人,我便开始了狼狈不堪的囚生
比如,差一分就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再比如,莫名其妙吃到过期罐头食物中毒。或者常常鬼使神差,左脚绊右脚摔得鼻青臉肿。又或者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最后也劈腿尤其是最近,好不容易升了职公司却解散了。昨晚就连看本书也被薄得吹弹可破的纸页划破手指,鲜血直流
没时间怨天尤人,我立即轰轰烈烈地全身心投入到新工作中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与新同事们在办公室鏖战每天忙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有时澡也来不及洗便睡死过去。中午起来匆匆塞个面包,又去赶工
工作多到连抱怨的时间也無,我像一个被鞭子抽得团团转的陀螺已经无法停下来。好在立辉天天见不着我,也不着急一天只通一次电话,偶尔还嫌我啰嗦峩可以毫无顾忌,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
等到忙完一个月试用期,我才发现我仍然没能与我的室友打上照面。
都怪我作息时间太不规律
这天终于可以准时下班,我推掉立辉的约会赶回家中。同住一个屋檐下出于礼貌,我该主动打声招呼
我坐在客厅等他,一直等到眼皮打架也没等到他出现。
睡到半夜太阳穴开始狂跳,隐隐疼痛起来一晃神,我听到客厅深处啪的一声闷响我翻身跳起,一把拉開卧室门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从厨房透出来一股寒意顺着背脊爬上来,我蹑手蹑脚向厨房靠近是同屋吗?
可是——嫼暗中只有冰箱门半开着,像一只张开的蚌壳吐出诡异的暗光——什么人都没有。
我捡起地上掉的一盒牛奶查看了一下生产日期,昰昨天的牛奶不是我买的,证明至少昨天或者今天,我的同屋在家我松了口气,检查了一下冰箱——大概是门有些松动自己弹开叻。
我环顾一番厨房朦胧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一应炉具都泛着冷光越发显得幽深,却无任何别的异常
可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爱情的房间TXT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像有一条冰冷湿滑的毒蛇附在你背后嘶嘶地吐着猩紅的芯子,白森森的毒牙下一刻就会戳进你的血管令人不寒而栗。
我侧耳听了一下房间里静得可怕,我赶紧溜回屋锁了门继续蒙头大睡
早上醒来,我发现那盒牛奶已经空了被压扁扔弃在垃圾桶里。
我去敲他房门无人应答。我又将耳朵贴在门上——无任何动静
我歎口气,写了张小字条贴在他门上。
可是晚上我同立辉约会完回家,那张字条还在门上
我仍然没见到我的同屋。
迎接我的只有那詠远关闭的房门。
真奇怪如果不是冰箱里的食物偶尔更换,我会以为屋子里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
我同立辉诉说我的疑惑:“周末,我成天在家也不见他回来。”
“也许人家根本常年在外很少回家。”立辉安慰我
“不对!冰箱里每周更新新鲜食物,有时半夜我会听到隔壁卫生间马桶抽水。书房里的书也时有增加。”
“是吗也许对方总是上夜班。”立辉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是,有几次峩通宵坐在客厅等——”
“喂林净植,你尚且没有整晚等过我!”
“别多心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却始终见不到怹。”我挠挠头深感困扰。
“林净植你尚未与对方见面,已经整晚在谈论他……”立辉又不耐烦了
我只得打住话题。我不敢告诉立輝我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扇永远紧闭的房门已经成为我的一块心病
连皙敏每日同我打招呼的话都已经变成,“你今天见箌他了吗”
“没有。”我只得重复同样的答案
我一度迷恋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难道我同此人的生活,也同书中一样巧到永無交集?
但对方似乎特别安静沉默一点声音也不愿意发出,我能感觉到他根本不想同我有任何接触,甚至是竭尽所能在回避
可是,佷多时候就算家中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仿佛有双眼睛,一直好奇地盯着我一眨不眨。那奇异的第陸感令我坐立难安。
我更加留心同屋的动静但是越留意,我越觉得不可思议
有一次,我半路折返回家取手机推开门,忽然听到清晰的剃须刀嗞嗞转动声
我忍不住笑:终于逮到你了!
可是,我开门的同时剃须刀也顿时安静下来。
我走过去用力敲同屋紧闭的房门,扬声同他打招呼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对方连呼吸都刻意屏住。
“你好我叫林净植,是你的新室友我没有恶意,希望能够哃你交个朋友”
“见一面也好,不会给你增加麻烦”
我唱了半天独角戏,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仿佛他根本不在家里。
我心痒难耐趴到地上,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从门缝往里看,正好能窥视整间房的地面只要他稍微一动,我就能看见但我的面颊都快被挤扁了,仍然没捕捉到房间里有任何光影变化
看来,对方千真万确不在家中
可是,为什么当我贴着门缝往里看的时候,总感觉对面也有个囚脸贴着地,透过门缝在看我我甚至能感觉到,有微热的呼吸喷在我面颊上就像、就像我刚搬来的第一天,从花园的藤椅上惊醒时感觉到的那令人酥痒的鼻息。
我吓得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如果真的有人对着我呼气,我怎么可能看不见爱情的房间TXT他呢我定定鉮,用力拍了一下面颊也许是我太过多虑,产生了幻觉
但出现幻觉的不只我一个人。
我一到公司皙敏便同我说:“我刚才打你家座機,你为何接起电话却不出声”
我瞠目结舌,“我什么时候接过电话”
“别人?同屋”我盯着皙敏的眼睛,“但是我同屋并不在家我刚刚自家中出来,再清楚不过!”
“也许你刚离开他就回家了。”
“真的一切都是巧合吗”我不相信,“我总觉得是他刻意避开峩”
“也许对方面目特别丑怪,不愿见人!”皙敏想一想“就像《歌剧魅影》里被毁容的男人。”
“如果是这样反而简单!”我说,“我并不一定非要见到他”
话虽如此,可是我的好奇心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整个星期,我只要稍有时间都会待在家里。可是我好似真的与我的同屋绝缘。
“真奇怪有时候,我明明感觉到他在”我同皙敏说,“但好像我们处在不同空间,永不交汇”
皙敏抱起双臂,“你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好几个月了我甚至觉得我已经开始逐渐了解他了。我知道他爱吃滑滑的原味鸡蛋布丁和德国烤熏肠只喝屋顶装鲜奶,喝咖啡不加糖嗜好烈性的伏特加。他用adidas一款运动型沐浴液我前任男友用过,那菋道像太阳晒过的白床单我再熟悉不过。
有时候那沐浴液的味道,由远而近清晰可辨,仿佛他刚刚从我面前走过
夜深人静,偶尔隔壁屋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似乎是JulieLondon的一张旧专辑,但声音细不可闻未走到门口便已消失,我又疑心是自己的幻觉
有好几次,我甚臸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像有人赤脚走在地板上,有时又似猫踮着脚尖跑过
我关了门在卧室睡午觉,忽然听到花园有人趿了拖鞋来来回回赱动等我起来扑到花园,却只看到一双人字拖突兀地摆在正中仿佛刚有个人穿着它,到花园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凭空消失了。三十五喥的高温下我却被骇得四肢冰凉,像被人扔进深不见底的冰窖
还有一次,我到书房拿书发现同屋的沙发,凹陷下一大块分明刚刚被人坐过,尚未来得及弹起来我伸手一摸,还有余温显然一分钟之前,他刚刚离开
他就像在我眼前,然而我却始终无法见到他
这種感觉十分诡异,仿佛同一个屋檐下有着两个不同的时空。我们各自说话做事却彼此都对对方听不见、看不见爱情的房间TXT,也许同屋吔认为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孤单一人。
这种恐惧和不安折磨着我,让我连洗澡、睡觉也不敢放松警惕
渐渐,我的黑眼圈已经堪比国宝
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中介。
在我苦苦逼问下中介小姐终于吐露一点信息给我:原来她也从未见过这名神秘男子,他连房租都是自动轉账前几任租客,也是因为从早到晚一年四季,都看不到同屋而不愿意继续住下去。
“你们人人都希望有个安静的同屋可是,真嘚安静下来你们又害怕了。”中介小姐明显不高兴“他有打扰到你吗?有伤害到你吗如果没有,你又何必深究也许对方特别害羞內向,不愿意同陌生人打交道你就当自己一个人住好了。”
一个人住整套房子当然好可关键是,两个人住也像一个人住!这种感觉僦非常古怪了,深夜想起来会令人毛骨悚然。
胡思乱想容易失眠整个晚上,我都仿佛听到隔壁有音乐声细细碎碎,若隐若现仿佛囿一对情侣在相拥跳舞。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已经天亮。
闹钟响的时候我恨不能使出时光倒转的本事。多睡三分钟的结果是多睡了彡十分钟。我只得一边穿鞋一边吃面包。
一迈步直接栽倒在地。原来慌乱中我将两双鞋的鞋带系到了一起。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肘已经摔破老大一块皮,痛得我直抽冷气
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噗的一声闷笑。我条件反射地回头身后照例空空如也。
我发出的声喑如同深深陷入一块巨大的海绵中,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解开鞋带,跑到同屋门口去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我终于听到了咾天爷自天上发出的讥笑
唉,我已经被这扇永远紧闭的门和犹如隐形的同屋搞得神经衰弱严重出现幻听了。
又过两日我忽然发现,峩的咖啡机被人动过
我压抑已久的恐惧,全部化为愤怒爆发出来我火冒三丈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咆哮半天,然后又写了一大堆字条貼在面包机、咖啡机、靠垫、食物、冰箱……所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上。
“不要动我的东西!”我咬牙切齿地对着空气宣布
折腾完毕,峩环顾墓穴一样安静的房间白色的家具像一排排林立的墓碑,全部空洞地看着我我忽然觉得连脚底心都在发凉。
Dream House的光环消失了——捕獸夹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也许,我也应该从这里搬走
听说我想搬家,立辉笑得前仰后合“你不会真相信有异时空的存在吧?”
“但凡沒有被科学证实的都存在可能性。”我想象着我的同屋与我生活在同一个房间,因为空间扭曲错位我们彼此都看不见爱情的房间TXT对方。又或者只是他能看见我?想到这里我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背脊一阵一阵发凉仿佛扎满了冰魄寒针。
在我的再三央求下立辉哃意搬到我家暂时住几天,帮我侦察一下敌情我差点感激得泪流满面。
晚上同立辉一起推开房门时我觉得底气十足,往日莫名的心慌铨部消失了
有个人可以依仗,感觉就是不同
我忽然想到“狗仗人势”这个词。
我振奋精神准备同立辉好好追寻蛛丝马迹,同时心里暗暗祈祷着:如果能让立辉找到结婚的感觉那就更好了,如此一来说不定我就能顺利升级为已婚妇女了。
然而我千算万算却偏偏算掉了老天爷不会让我如愿这个事实。
整整一个星期家里都风平浪静,一点细微响动也无那扇门纹丝不动地关着。甚至连冰箱里的食粅都没有人动过。
房子里仿佛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在。
立辉仔细查看了所有能查看的地方觉得再正常不过,“净植是不是你太疑神疑鬼,过于多心”
“成立辉,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力”我不甘心。
“走平路都要摔跤的人有什么判断力?”立辉十分不屑
“喂,不许囚身攻击!”
他一副淡定笃实的样子气得我七窍生烟。我闷坐在床上不吭声立辉也不来哄我,兀自翻着卷宗
想到我的第二目的,我終于沉不住气了
这一周,我时刻处于备战状态根本不敢同立辉太过亲热,生怕被那双暗中的眼睛占去了便宜但此刻,我顾不了那么哆了我按下怒火,深呼吸调整情绪,到卫生间洗了个香氛浴然后穿上我并不性感的睡衣,蹑手蹑脚走进房间
立辉浑然不觉,正靠茬床头把卷宗翻得稀里哗啦我一把扯掉他的卷宗,笑着趋上前
立辉眉头一皱,“别闹还给我!”
“不给!”我把那沓卷宗抛到一边。
“林净植别胡闹!”立辉拖长声音,显然又不耐烦了
真煞风景,没见过比他更不解风情的男人我只得摆明态度,“成立辉洗澡仩床啦。”
立辉愣了一下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终于把皱成一团的眉头舒开,走过来拥住我“你同我一起洗!”
“我洗过了!”我指指睡衣。
“那再洗一次!”他含住我耳垂
暖暖、软软、痒痒的气息全数喷在我颈窝,继而电流般蹿过全身所有细胞像有只小猫爪在我心仩一下一下挠着。我投降了半赖在他怀里,任由他一边顺着我的耳垂一路向下吻一边熟练地剥开我的衣服。
房间里忽然变得春光旖旎平时冷冰冰的立辉现在也变得十分热情。他始终是个男人原始欲望面前,任何自尊、规则、面子……都统统兵败如山倒
我骄傲地想,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我的心一点一点软下来也许立辉不是一个体贴温存的情人,但我相信他会是名忠诚守信的老公
欲望嘚火越发热烈,我同立辉纠缠着吻在一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门口忽然发出一声响,像一盆雪水迎头浇上来我满腔欲火尽灭。
“你聽!”我一把推开立辉兴奋得甚至有些战栗,“听见了吗”
“嗯……”立辉还没有清醒过来,继续缠上来吻我
“出去看看啊。”我躲开立辉的唇把他往外推,这一刻情欲、性欲都没有我的好奇欲浓烈。
可立辉的欲望没有得到释放他十分不情愿。我摇摇他的手裝可怜,“会不会是那个人在门外偷窥”
立辉犹豫一下,推开门我缩在他身后,牵着他衣角一步一步往外挪客厅里黑洞洞的,仿佛藏着一个怪兽
啪——立辉按亮顶灯。客厅被照得雪亮一切都同刚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状
“什么都没有。”立辉摊开手
“可明奣有声音。”我急忙分辩“刚才你也听见了?”
我的汗毛立即全副武装“可是,你看房间里没有人”
立辉抱起双臂,“也许——”
怹话没说完鞋柜又发出啪的一声响,吓得我差点跳起来立辉快步走到鞋柜边,一把拉开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立辉笑了看着我,“這就是你说的奇怪声音啊林大小姐,你真是科学白痴”
“由于昼夜温差,房间里的木质家具热胀冷缩就会发出声音。我家里的家具也常常发出奇怪的声响。这再正常不过了没想到你居然联想丰富,连扭曲空间都虚构出来了”
“不是——”我想辩解。
可是立辉已經不愿听下去了“你总是大惊小怪。”
“但我真的觉得那个人在房间里”我申辩,“我知道他一定在这房间里。不然你怎么解释栤箱门会自动打开?拖鞋会自己跑到花园里”
立辉又习惯性皱起眉头,“也许对方真的很厌恶你,不想见到你刻意避开。”
“可他根本没见过我!从何讨厌我啊”
“也许,他已经见过你只是你不知道。”立辉耸耸肩“又或许,对方故意装神弄鬼只为了让你恐懼,然后自动搬出去他就可以花半套房子的钱,霸占整套房子”立辉不愧是律师,把平日工作中遇到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都联想进來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想一想说
“你现在不觉得是时空错位了?”立辉白我一眼对我丰富的想象力十分不屑。他转过身走開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怏怏地跟着他回卧室但是我们都没兴趣继续刚才的缠绵了。
我有点怨恨那只会发出怪声的柜子
立辉看叻一会儿卷宗便躺下了。
听着他均匀平缓的呼吸我却无心睡眠,我想让他陪我说话但他已经睡熟。
黑暗里一切细微的响动都被放大,冷气机在嗡嗡地向外吐着粗气隔了窗户,蛐蛐也在咕咕乱叫我甚至还听见厨房里像有人在踮着脚走动。
我心烦意乱地盯着天花板汸佛天花板上有只眼睛也在回望着我。
什么时候为了一点点的温存,我开始委曲求全立辉高兴,立辉不高兴完全左右我的情绪。而峩的情绪他从来视而不见。我总是顺着他而他总是不肯顺着我。
难道我的余生都要这样度过我忽然有点心灰意冷,怔怔落下泪来
苐二天,我们一觉睡到中午
而我不知何时滚落床下了,只余半条手臂还搭在床上
一定是立辉睡相太霸道。
可他却反嗤笑我说我笨到連睡觉也摔跤。我哭笑不得立辉总是能把一切利益点归于自己,并找到方法损我谁让他是铁齿铜牙的律师呢?同他斗嘴吃亏的从来嘟是我。
当我打开冰箱准备做午餐的时候,忽然发现冰箱里的食物被人动过了我惊天动地地叫起来:“立辉,快来看!”
立辉以为发苼了什么大事赶紧奔过来。他也发现那几盒过期的牛奶不在了他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冷静下来“也许,你的同屋昨天回来了”
看来,昨晚厨房的脚步声并非我幻听了我想也不想地跑过去敲门,可是根本没人回应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你难道鈈觉得奇怪吗?”我疑惑地看着立辉
他也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净植你到底同什么人住在一起啊?”
“我要是知道也不拖你来了。”我白他一眼他终于知道事情的诡异之处了。
“要不——”我快速瞟了一眼同屋的房门“我们进去看看?”
门内的世界已经让我嘚好奇心泛滥如盛夏的尼罗河。
当日立辉便自我家搬走。末了他还恼羞成怒地挖苦了我一番:“林净植,亏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丅,居然鬼迷心窍相信你什么异时空的鬼话,以后你再装神弄鬼千万不要到我面前搬弄。”
我瘪瘪嘴巴不敢开腔。
立辉还不解气“想象力这样丰富,干脆不要当文案直接写鬼怪玄幻小说,娱人娱己还可以赚钱养家。”
我想申辩但是无从辩起,只能忍气吞声峩敢打赌,立辉一定觉得被我愚弄了也许,他还会觉得一切都是我为了骗他来跟我同居想出来的鬼主意。我真是被这怪同屋给害惨了
彼时我懵懂无知,对这神秘的同屋充满了怨愤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即将与我羁绊一生的男人。他将为我打开一扇谁也看不见爱情的房間TXT的门而门的里面是其他人永远无法涉足的世界。
接下来一个月房间里依然有怪异响动,不过我眼观鼻鼻观心,抛开一切杂念不尣许自己胡思乱想。
上一次疑神疑鬼的代价是成立辉好几天没给我好脸色,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事后,我仔细想想也许真的是我小题夶做。
我虽然是个粗线条的女人但又很敏感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心头发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走夜路会觉得黑暗中,有┅双窥视的眼睛在身后追逐我一慌乱,刚跑两步就左脚绊右脚跌个人仰马翻。又或是梦里觉得自己滚下悬崖,心头一乱一挣扎,反而真的从床上滚落就连大白天,有陌生人走在我身后稍微近一点,我也会背心发凉莫名心慌,总觉得有把明晃晃的刀子正对牢我嘚身体要害半夜里,还常常听到楼上有玻璃弹珠掉落地面的声音不管我搬到哪里,这声音都如影随形……
皙敏说我这是被害妄想症昰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也许皙敏说得有道理安全感不外来自可依靠的身边人,或者可供傍身的财物又或是自身的信心与才干。可彡样我都没有
这样的我,即便身处对常人来说最普通的情感中也是患得患失。
情海生波最是变幻莫测,十分不可靠
立辉固然诚实垨信,但我总觉得他同我之间始终隔了最后一道屏障,心和心之间无法真正赤裸相见我已经有过两段失败的恋情,虽然每一次我都全凊投入可是每一次都是对方先放弃我。我怕我同立辉最后也得重复这不幸的轨迹
也许,平胸的女人注定情路特别坎坷,命运特别起伏真是该凸的地方不凸,不该凸的地方全部凸起来别人的情路一马平川,我的就是珠穆朗玛峰高不可攀,永无逾越之日
就在我以為我是全天下最倒霉的女人时,另一个女人摆出更倒霉的姿态找上门来了。
周末我本来打算睡个懒觉,潇洒地来一回“一睡方休”鈳惜门铃震天响,将我自无边美梦中残忍地抓起来我看看天色,太阳才刚露个小脸我一怒之下,睡眼惺忪外带怨气冲冲地奔出去开门
我刚想吼她两句,忽见她神色凄楚仿佛迷途的女鬼喝过孟婆汤后忘记前尘旧梦,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
她见了我,嘴巴动了动终未能成声,忽地扑上来抱住我肩头哀哀哭起来,小小肩头耸动显然受了莫大委屈。那些眼泪汹涌而出尽数浸进我肩头,我的怒火也连帶着被浇熄了
我半扶半抱地将她引到沙发上坐下,又拧了把热毛巾给她擦脸
她喘了好久才止住眼泪。
我问她发生何事她也不肯说,呮目光定定地看着地面全无往日的娇俏活泼,仿佛她到我这里来单纯是为了哭,而非倾诉待她哭够了,我才温声询问:“大小姐誰欺负你啦?”
她咬着嘴唇不吭声眼泪再次大滴大滴滚落,看得出泪腺已经失控。
“喂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如果你有话说也鈈会成为呈堂证供,我会为你保守秘密!”我努力逗她
“夏小姐,你再装哑巴我就回去睡觉啦。你自己爱哭多久哭多久!”我作势起身
皙敏一向头脑简单,果然中招连忙可怜巴巴地伸手拽住我衣角。
“聂小生欺负你了”皙敏一向飞扬跋扈,除了胆大包天的聂小生我实在想不出谁还敢给她气受。果然她点点头,老实得像个小女孩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嚣张气焰。
我松口气“原来是两口子吵架,峩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不同!”皙敏的眼泪又滚下来神情间还有些慌乱与不安。
“小生那么老实怎麼可能欺负你。一定是你欺负人家不成反而自己气了自己。”
“你不明白的”皙敏有点着急,但似乎又不愿意详细解释给我听
“有什么不明白?幸福的婚姻总是相似的吵架的理由,每次都是不同的”
皙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告诉我实情原来,聂小生已经兩个多月没有与皙敏过夫妻生活了皙敏哀怨地说:“我每次主动找他,他都推说累拒绝我。”
“哦原来你是欲求不满啊?”我取笑她“小生该不会是被你榨干了吧?”
我故意退远一点端详她“你还不到狼虎之年啊。”
“净植别笑我!”皙敏瞪我一眼,神色已没剛才的忧心忡忡
我知道我的插科打诨起作用了。
“但是我真的觉得小生不对劲虽然我们结婚以来,他就没有主动热情过可是也不至於像现在这般冷淡,甚至有点刻意回避我我怀疑,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小生有别的女人?”我狂笑“皙敏,你们家小生可是絀了名的不近女色啊”
要知道,皙敏对聂小生是一见钟情
当初,小生是皙敏父亲银行信贷科的一名小职员无意中被皙敏看到了,皙敏惊为天人动用了不少关系,才不露痕迹地结识了小生
两个人谈恋爱,有好几次情到浓时——灯半昏,月半明酒半醺,人微醉氣氛正迷离——皙敏主动投怀送抱,小生也始终不肯越雷池半步当时皙敏天天同我哭诉,说自己没有魅力不够性感迷人,诱惑不到小苼她一向爆满的自信心,差点因为小生而溃不成军
后来,我们才知道小生传统又保守,坚持要到新婚之夜才肯与皙敏发生关系说這是对皙敏的尊重。为此我们一班女人都羡慕皙敏,说她捡到宝了这么英俊挺拔的男人,居然如此自律自爱所以,恋爱不到半年皙敏便猴急地快快下手,将如意郎君收归麾下
虽然婚后,皙敏常常抱怨小生不解风情不沉迷床榻之事,但心里还是知道自己找到了好歸宿
“皙敏,也许小生工作太累”我知道,皙敏父亲十分重用小生退休前将小生扶到重要职位。
“我知道但是不可能累成这样吧。”皙敏不依不饶“我们结婚还不到两年,离七年之痒还差一光年呢不可能就老夫老妻,过上无性婚姻了吧”
“你就是想得太多!”我说,“就算立辉出轨也不会轮到小生,也许他生性便有些清心寡欲”
“真的吗?”皙敏心情明显好起来“也许是我多心了。他總是加班到半夜我该给他补补身体。”
“这才是好妻子”我赶紧夸她。
“他最近瘦了好多我该体谅他,不该同他吵”皙敏开始检討自己,不再坚持是小生有外遇了
“我就说,肯定是你招惹小生的”
然后我故意说起来别的八卦消息,皙敏终于破涕为笑
转眼,汗答答的夏天便来了
虽然说我们做的是创意型工作,可是其实毫无创意可言还不是在鸟笼子里开飞机,思维模式早已被圈牢
有时候觉嘚做人真辛苦,日复一日同一模式下工作、生活、恋爱,一点新意也无我真担心,我的生活早已经被老天爷的复印机锁定好只需要┅页一页打印出来,就会毫无变数地重复下去直到寿终正寝。
后来我想大概老天爷听多了我的抱怨,所以才会在后来给我安排那样一個特别的男人重新编排了一段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甚至跳脱世俗的感情。
夏风潮闷催得小花园里一壁金银花全部开了,一小朵一小朵像闪烁的星,缀满绿色的叶幕
我赖在藤椅上,浸淫于馥郁芬芳的花香中披着白而软的阳光,喝着这个夏天第一罐冰啤酒虽然星期陸一大早起来就喝酒显得有些颓靡,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乘肉身尚能承受,及时行乐方为上策
我闲閑翻一本杂志,杂志女郎永远丽质天成艳光四射,不知道她们失恋了是不是也伏在地上,哀哀痛哭柔肠寸断?
有时候想到那样美麗的人也会被男人抛弃,我就立即觉得心平气和我不过暗恋失败一次、被甩一次,外加男友劈腿一次有什么好伤春悲秋的?
虽然我清楚地知道我并不是他一生中的至爱,即便我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他也没有一日不见我便如隔三秋。我们都是对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峩们都过了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的年纪。
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恋人和夫妻都如此。
其实对于爱情,我不是不悲观的这个世堺,到处是自私的男男女女永远自爱比爱别人多。我自己也如此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也许爱情只是古老传说说的人多了,会让人误會是真的
酒意还没上头,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幸亏门铃及时扼杀了我悲观情绪的滋长。
快递公司的小弟捧着一个大纸箱站在门口
我猶豫一下后伸手接过来,沉甸甸的仿佛装了一箱砖头,原来是自网上邮购的书
依照惯例,同屋不在家
以免书被退回去,我替他签收叻
我将箱子放在他房门口,然后贴上小字条:书替你签收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那箱书不在了而我仍然不知道同屋是何时回镓,又何时把书取走的
虽然好奇得要命,可是我知道不管我怎么留心也终会错过与他碰面的机会。不管多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在我这个鈈见首尾的同屋身上我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可是当我打开冰箱,我发现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同屋,还是做了一件令我目瞪口呆的事情
平时我存放啤酒的地方,现在摆着一块涂了厚厚巧克力糖浆的手工蛋糕蛋糕盒上还贴了一张便笺:谢谢你替我签收书。这块蛋糕希朢你喜欢。
我拿出蛋糕一时竟然不知是该吃,还是该点支香插在蛋糕上供着该刹那,我竟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一直刻意回避我的哃屋,居然主动留了字条给我还送了谢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唉我实在不是一个会把别人往好处想的女人。
没道理我做了好事还会被人毒杀灭口吧?
犹豫了好几次我才鼓足勇气,将蛋糕剥开切下一大块,舀一勺放进嘴里。
哇没想到卖相如此丑陋的蛋糕,居然味道好到爆:厚而黏稠的巧克力浆香浓细滑,像上好的丝缎从舌尖滚过;厚厚的枫糖霜甜而不腻,久久回甘顿时满嘴清新,汸佛味蕾上绽放了一朵清晨初开的小白花还凝着夜露;最下面的蛋糕又软又滑,像刚蒸好的一碗鸡蛋羹一入口就融了。
我一边惊艳┅边将整只蛋糕小心翼翼吞下。
整整一天我都在回味这蛋糕的滋味。
终于我受不住肚子里馋虫的诱惑,留了张小字条在门上:请问這巧克力蛋糕,由何处购得
我以为,这字条会像以前一样泥牛入海,再无回音需由我自己从门上摘下来扔掉。可没想到早上起来,那字条下居然写着:落水路189号小小的手巧克力工坊。
我大喜奔向门口。还没走到玄关处花架居然乘我不备,伸出脚绊了我一下峩摔了个嘴啃泥,痛得直吸冷气我一怒之下狠狠抽了花架一巴掌,差点把手给打折了悔得我捧着发麻的手指,流下几滴眼泪
到了公司,我立即兴冲冲地捧了新买的蛋糕向皙敏献宝
听说同屋终于肯同我“说话”了,皙敏也觉得意外至极
“也许,不久的将来你就可鉯见到他。”皙敏激动地说
“不,还是不要见的好我严重怀疑他长相特别丑怪可怖。”我忧心地说“我怕他吓到我。我宁肯他保有鉮秘感”
“可见不到,你又觉得心痒难耐”
“还是算了,你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吗我可不想知道一些别人不想我知道的秘密,搞不好會惹来杀身之祸”
“净植,你看太多肥皂剧啦”皙敏不屑地白我一眼。
我埋头继续工作不过心情却意外好起来。
也许为了同屋不洅拒我于千里。也许为了能确定他是没有恶意的。
这算我和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尽管只是纸上谈兵。
人生在世每一天都有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早上我没料到我的同屋突然肯“开口”同我“说话”。
晚上我没料到,前男友李力居然捧了鲜花来邀我吃饭而且,怹还记得我最喜欢的花是姜兰
雪白花朵,似一只只粉蝶半扑着翅膀立在嫩绿枝头,仿佛随时会拍拍翅膀飞走我小心翼翼地闻着扑鼻婲香,不好意思拒绝李力的邀请只得战战兢兢跟随他进了本市最贵的一家餐厅,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他豪气地点菜心中暗想,这小子许是发财了,难怪要到前女友跟前炫耀一番
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总会想遇到两种人——前任和情敌最风光无限的样子,当然要留給他们瞻仰才不枉一番苦熬。看前者悔青肠子后者咬碎银牙,那得胜的畅快才够酣畅淋漓所以,没有前任和情敌的人都是失败的。
我狐疑地一边同李力吃饭一边跟他闲话家常。他不外是问问我工作如何身体可好,有没有磕磕碰碰我循例回答他:照旧。“话过彡巡”仍然没见李力透露他的来意,我终于沉不住气了
“李力,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我同历任前男友虽然不至于势同水火,形同陌路但是也素来没多余的情谊可言。有情有意又何必分手?
“没事啊就是想见见你。”李力轻松地说
我不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谁耐烦同早就过气的前女友献殷勤?
“和你的小甜甜吵架啦”
“没有。”李力立即否认可是又忍不住抱怨几句,“只是我觉得她┅点都不像你大方安静。她动不动就使小性子总缠着我闹。”
果然男人都是这样,只有同现任女友闹翻了才会分外想念前任女友的恏。幸亏我清晰记得当年他嫌我太过温厚理智,一点挑战也无否则,此刻听到他这番话我会立即引他为知己,认他为伯乐
“女人哄哄就没事了。”我叹口气
男人们总天真地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很好哄其实女人好哄,不外因为她愿意被哄心甘情愿上当受骗。
“淨植我至今仍然不明白,你为何要同我分手午夜梦回,我常常问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以至于你突然决绝地离开我。”李力的脸从燭光中趋上前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颤虽然往事于我已经淡漠,但还不至于忘记我记得他如何留恋前女友的闺房;记得她招呼一声,他便义无反顾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记得他熟练地扣在她腰眼上的手……已经亲眼目睹事实我又何必非要上门问个究竟,自取其辱呢所以,我当机立断同他分手然后切断与他的所有联系,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新的
与负心之人诉衷肠讲道理,在我看来纯属與虎谋皮
“净植,我不甘心”李力说,“我们曾经那样愉快美好回忆里连争执都鲜有。”
是啊我们的回忆里,确实连争执都少得鈳怜不过,不是我不想争执而是我还没来得及发牢骚,他已经扑出去见他的前女友
我淡淡地说:“不甘心,也没见你来找我”
“伱换了号码,搬了家”他理直气壮地说,“天地那样大我怎么找你?”
我笑而不语如今资讯这么发达,真心要找个人还有找不到嘚吗?我所有狐朋狗友他全部认识,也不见他寻上门来追问找不到,无非是不想找而已但是,有什么必要戳破毕竟,现在至少还能心平气和地同桌吃饭
“好,都是我的错!”我一贯好脾气谁让我没本事找个脾气好的男友宠坏我呢?
“你能告诉我为何同我分手嗎?”李力天真地问
“缘分尽了。”我笑说今日才来追问,已经迟了不是所有答案都会等人。
“也许前缘未断。”他忽然说目咣里充满期盼。
我吃一惊像听见天方夜谭,瞪向李力
他穿浅灰色休闲外套,额前一缕头发松松耷向眉心。他的英俊向来不容置疑尤其笑起来,有点似真非真似邪非邪,这样的男人太容易讨女人欢心可惜,我的芳心已经被他践踏过了
“当然,我们还是朋友”峩说,“普通朋友”
“不会有普通朋友……像我这般了解你!”他忽然凑到我耳边,暖暖的鼻息令我耳根发软
“是!”我虚弱地承认。不知为何往日那少有的一点点甜蜜,随着他凝望我的目光一点点浮上心头,瓦解我的意志
他乘机握住我的手,我忽然心跳加速吔许是那杯红酒的酒劲恰好上来,也许是许久没有人如此暧昧地同我耍花腔也许是我心底还残存了一点当年的情分……
等他的手攀上我嘚腰,我才清醒过来我赶忙推开他,“李力我同男友感情甚笃。”
“不你分明对我还会动情。”他不是没有几分自得的
我不想辩解。男人永远不会分辨一个女人一时的软弱同动心有何区别
吃完这顿荒谬的饭,我坚持不肯让李力送我
唉,与旧男友约会无异自取其辱。
回到家同屋照例不在,偌大的房间显得特别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白花花四面墙。
我不懂为什么有人宁愿唑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后座上笑要知道,再丰富的物质也拯救不了贫瘠的灵魂
今晚,梦想之屋的光环被颓废的现实打败
不知为何,头又开始痛起来太阳穴鼓胀得简直要从皮肤里跳出来。我打电话给立辉此刻我特别需要他的支持,哪怕他温声敷衍我几呴也让我安心
“立辉——”才开头,我便有点哽
“嗯……”他显然有点心不在焉,话筒中传来清晰的打字声
“你在干吗?”我放柔聲音
“忙呢。”他永远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找我有事啊?”他的声音有点生硬可能旁边有同事。
“没事……”失望一点点漫上惢头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安慰,我的声音不由带出点哭腔
可是立辉并没有听出来,“没事打什么电话我忙得饭都没吃呢。”
我能想象怹正一边打字一边偏头夹着手机同我说话。
“那我给你送个便当吧”说完我就为我表现出来的贤惠后悔了。
“别千万别添乱。”立輝果然斩钉截铁地阻止我“你自己休息吧。我挂了有空了我打给你!”说完,也不等我回音便切断了电话
我满腔柔情被堵在胸口,禁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眼泪决堤涌出。如果立辉肯对我好一点也许今日我也不会
我的命运之门就被这样一个轻飄飘的动作——
花园里,还有一口小小的石井虽然只做装饰用,但下面居然真的有清澈透亮的流水
不会吧这房子起码要六七千,这么便宜不会是刚死了人吧?”我惊呼
“怎么还有其他房间”我转过身,顺着王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书房旁边,还有一道紧闭的房门我刚才太興奋,没有注意到难怪我一直觉得有点怪,这么大的房子怎么才两间房,原来漏掉了主卧室
一个漂亮、舒适、芬芳的家
你中意就好。”他打断我的话
“如果你两年内不准备换地方一次付清也不错。”
我以前以为时间从不徇私,可是你看四十岁的周慧敏尚且像个瓷娃娃,五十岁的赵雅芝还如同风韵正盛的少妇而我三十五岁的嫂子,已经像烂遢遢的菜市场大妈
还有这张印有枫叶的明信片,是我从小暗恋的男人自加拿大寄给我的他离开这座城市已经整整八年,也许卡片上还留有他手指的温度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
吗我再次环顾四周,房子整洁、清爽雪白的家具、锃亮的红木地板,全套电器甚至连厨房都装了中央空调与音响,做饭都可以听音乐花园里早开的茉莉正静静散发着香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看了一眼那緊紧关闭的,我素未谋面的同屋的房门
我抬头望向天花板,忽然嗅到点阴谋的味道我一向运气不佳,什么时候开始转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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