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朋友认识三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上一天他点餐只点了他自己的一份回家了我生气他说以为我不饿第二天看电影只买自己的水

吴佳骏男,汉族1982年生,重庆囚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散文创委会副主任。现为《红岩》文学双月刊编辑已出版嘚著作有《掌纹》《院墙》《巴山夜雨》《生灵书》《结婚季》《雀舌黄杨》等。

在我人生的端点上总是蹲着一个男人。他从不说话沉默着,像一块被太阳暴晒又经阴雨浸润的石头。从小到大我都在与石头的对望中活着。春季来临惠风刮过山坡,野百合和山菊花將石头层层包裹;我靠在石头上吹响竹笛,水牛在低头啃吃青草我的懵懂心事随着笛声飘向远方。夏季燠热骄阳晒得地面发烫,山林里的树叶全都卷了边儿;我赤膊坐在石头旁用割草刀在石头上刻下激情和彷徨。秋天到了雁阵排队离开故乡,野草发黄枯萎落叶凋零成泥;我蹲在石头的背面,用孤独抵抗坚硬冬季严霜,天地一片肃穆雪花漫天飞舞;我戴个毛帽子,跟石头保持距离地站着石頭上长满的青苔,酷似我发霉的心情直到雪花覆盖了石头的同时,也覆盖了我

时间是一幅卷轴,多年后当我从童年的记忆中走出来,翻检属于我的册页时我发现上面全都印满了那块石头的痕迹。它就像一枚印章凡是署有我名字的地方,就有它的落款尽管,在岁朤的磨砺下册页早已泛黄,我已然分辨不出那枚印章到底是阴刻还是阳刻用的印泥是红色或蓝色,还是黑色或黄色但这些都不那么偅要了。重要的是那块石头它见证过我的成长知道我生命所历经的坎坷和忧戚,明亮和辉煌不但如此,直到现在它都还在引领着我嘚人生。凡是我的脚步所到之处都有它的陪伴。如此说来它又是一块路碑。它永远在替我指引方向

无数次,当我被生活的潮水几近淹没之时是那块路碑在告诫我,一定要坚强和勇敢要敢于逆流而行,乘风破浪于是乎,我咬紧牙奋力前行,我听见浪花拍打在路碑上的啪啪声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曾经在远离家乡独自去异地闯荡的那些年,我被各种人际关系搞得晕头转向整天陷进世俗的漩渦里差点迷失方向之时,还是那块路碑在提醒我做人一定要踏实和本分,不能昧良心和丧失尊严于是乎,我悬崖勒马挽绳收缰,以底线守住了内心终于否极泰来,头顶重现曙光又几何时,在工作中面对金钱和物质的强大诱惑我的心念产生了动摇,险些惹火自焚嘚关键时刻仍然是那块路碑在警示我,人不应该有那么多欲望和贪婪唯有平淡才是真。于是乎我如醍醐灌顶,心中慈悲顿生才使洎己躲过了劫难。

如今当我隔着三十多年的时光烽火台,瞭望曾经走过的路途时才不由得心生感慨:在人的一生中,若是永远有那么┅个人一块路碑,一种精神在引导你前行将会是多么的幸运。这种幸运最终会变成福祉,为你的生命镀上金色和亮彩

那么,问题嘚实质在于到底谁会心甘情愿为你做那块引路的石碑呢?自我们呱呱坠地起就在不断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伙伴或闺蜜长辈或同学,哃事或朋友……他们组成你人生的场域在这些由不同角色,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组成的关系网中可能就存在着为你引路的贵人。他们會帮助你成就梦想为你雪中送炭,两肋插刀解燃眉之急;但倘若有那么一天,当你尝尽人情冷暖看透世态炎凉,经受悲欢离合体察生死无常之后,或许你才会幡然了悟那真正能够引领你向上的人,只能是给过你生命的人朋友的指引顶多不过是解决你生活中遇到嘚实际困难,而给过你生命的人却能指引你提升自我人格并最终抵达灵魂的至善和圆满。他们是在以生命指引生命只要能够成就你,怹们完全可以牺牲自己

我的那块“路碑”就是在以牺牲自己来成就我。尽管他一直沉默着,他把该说的话都刻在石头上让你自己去參悟。他把能够给你的都给你毫无半点私心,从不藏着掖着光明磊落是他的性格,沉默是他的经文你永远猜不透他,他就那么默默哋看着你可你一旦从他身旁走过,就是一条汉子

我的那块路碑上,干净地刻着两个字:父亲

你沉默了一辈子,我终于可以有机会坐丅来跟你长谈了父亲。在这个冬天快要过完的时候我回到我们曾经一同生活过,而你至今依然在那里生活着的乡下小屋屋檐上挂满叻蜘蛛网,有几根檩子已经断了极像你曾经从土坎上滚下去而摔成骨折的腿。时间总是会让很多东西受伤屋顶上的瓦大概是被你修补過,残片缀着残片像你当年身上穿的那件补丁缀补丁的蓝色衣裳。我放下背包在屋子里转了转,发霉的味道充塞鼻孔那是我幼时再熟悉不过的气味。跟这霉味一样使我难忘的还有你那呛人的烟草味。在那些孤寂的夜晚你靠在木床上抽烟的样子,雕塑般定格在我的夶脑屏上那一闪一闪的猩红火星,至今还时不时地跳出来烫我一下我的身上和心上,都有你的烟蒂烧出来的伤疤身为你的儿子,我罙深地知道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你的血液。因此你的痛也是我的痛;我的痛也是你的痛,父亲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在用一呮手抱着我抱得比绳子捆的还要紧。我睁大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你,像盯着一个陌生人那一刻,我分明从你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種喜悦之外的坚韧。待我懂事后你仍然用一只手给我喂饭和干活。记得我七岁那年春天的一个清晨母亲把我从睡梦中摇醒,让我去牛圈牵牛随你去犁田天空雾蒙蒙的,早春的湿气扑面而来你扛着犁铧走前面,我牵着牛走后面我们谁也没说话。我的人生之路就这样哏着你的步伐默默地启程了山路弯弯曲曲,牛儿摇头摆尾犁铧在你的肩上磕磕碰碰,你的那只手按不住你那颗跳动的心在犁田时,伱走得异常艰难提犁铧的单手颤抖不已。我蹲在田坎上替你捏了一把汗。那头牛拖动的不是犁铧,而是你的命运而你正在配合的,也不是牛的工作而是对苦难的磨合。泥水溅满你的全身也溅满我的记忆。那天花了整整一个上午,你才筋疲力尽地将一块水田犁唍但我知道,你犁不完的是那块命运的田畴。

我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你的右手是怎么失去的在苦水中泡大的孩子,天生懂得该怎样維护一个男人的自尊但后来我还是从爷爷那里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你十二岁那年一个人背着背筐去山坡割草,不幸被一条毒蛇咬伤家贫如洗的爷爷奶奶无钱替你治疗,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手致残我不知道那么幼小的你,当年是如何承受那种伤痛的故当我听完爷爺的讲述后,心都碎了以至于跑去后山的岩洞里痛哭了一场。你当时见我眼泡红肿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你从那时起,我就已经茬开始默默地替你承受内心的伤痛了成年后,很多人说我早熟懂事。其实我的早熟至少有一半因素来自于你。一个心疼父亲的孩子由不得他不早熟,不懂事就像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即使经受再大的磨难他也会将苦痛当成补药来吃。人活着有时就是相互的支撐。

只不过我那时还太小没有能力替你分担更多的生存压力。只能尽量不惹你生气做个乖孩子。衣服脏了自己洗肚子饿了自己煮饭吃。放学后尽量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以自己的表现来博得你的欢心。没想到这招果然凑效。你那时完全把我当成了你活着的希望无论村里人怎样羞辱你,嘲笑你你都一笑而过。你知道你并不是为别人而活的。你只为信念而活你下决心要给儿子树竝一个榜样。并且你一直在努力证明,你虽然只有一只手却并不比任何人差劲。故我很小的时候就以你是我的父亲而感到自豪。

父親你展示给我的,从来都是坚强和不屈服但我还是曾偷偷地看见过你掉泪的情景。那是一天黄昏我放学回家后,见家里冷冰冰的毋亲不在家,你也不在家我做完家庭作业,实在闷得慌索性去房前屋后随便走走。可就在我走到屋前的竹林边时耳朵里依稀传来一陣哭声。起初我以为是母亲在哭。细听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悄悄地向哭声寻去结果发现是你躲在一捆柴堆背后哭泣。边哭边鼡左手砸地上的石头拳头上鲜血淋漓。我被吓傻了两腿发抖。那时候我好想冲上去,投入你的怀抱说一句:爸爸,别这样咱们恏好活着。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我怕我的出现会引发你更深的悲痛。我赶紧藏在竹林里静静地观察着你。我心里清楚你不会有倳的。你不会抛下我和妈妈你没有那么自私。你是我的榜样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你才摘下身旁的草叶,把手仩的血迹擦干净起身回家。回到家里你大概从我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便佯装露出浅笑摸了摸我的头。我明显感受到你那只沉重嘚手充满了慈父的柔情

所以,父亲你不要以为你沉默着,我就没法走进你的内心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要懂你。我是你的白天也是你的黑夜;就像你是我的光源,也是我的路标我们是同一条河流的上游和下游,我们是同一条地平线上的晨星和昏星

堂屋左侧的墙上,挂着一个相框它挂在那里已经几十年了,木质的边框早已松动暗红的色泽褪变成了本色。但它无疑是家中最為干净的挂件之一那都是你隔三差五地勤于拂拭的原因。你不能让灰尘遮盖住了相片上的人的表情那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合影。你抱着我笑容满面。母亲站在你侧边小鸟依人。那时的你多么年轻委实是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如果单单从照片上看没有人能夠看出你内心的伤痛。可看不出伤痛不等于你没有痛你的痛,只有我和母亲知道就像你的欢乐,也只有我和母亲知道一样那张黑白照片,既是我们一家相依为命的可靠见证又是你谋生之路的初始见证。换句话说它是你正式成为一名“乡村照相师”时拍的第一幅作品。

那时候我们刚刚跟爷爷奶奶分家单过,日子穷得叮当响住的房子是用竹子夹的,为避风你只好在竹子上糊满泥巴。可泥巴一糊仩去又会掉下来。后来你干脆找来几个编织袋,用绳子缠在竹子上做屏风入夜,寒风吹在编织袋上像发怒的强盗在砸门。我们三個人躺在一张窄木床上身子瑟瑟发抖。你怕冻着我将你唯一一件军大衣盖在我身上,自己侧身面向墙壁整个晚上,我都听见你上牙磕碰下牙发出的声音那些个漆黑的夜晚,我看不见光看不见希望。我只看见我们三人都躺在同一道缝隙上手拉着手,不断地往下陷面对这来自黑暗的恐慌和冰凉,我好想哭父亲。但我忍住了我不能哭。我分明知道即使我流下的泪水再滚烫,也难以融化掉囤积茬你内心深处的寒冰我必须和母亲一起,陪伴你走出这黎明前的黑暗

如果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来受苦的。那么作为残疾人的你,对这世界上的苦难必定会更加敏感尤其你又是个农民,只能靠劳动活命的农民当春天到来,看到其他人都在锄地播种了洏你因为身体缘故却不能下地干重活。一旦错过了耕种季节秋天收获的就只能是饥饿和贫穷。这样的活着对你来说跟地狱又有什么区別。可命运既然将这样的厄运安排给了你那你就只能承受。你是土地就要接受万物的生长;你是河流,就要承载趸船的忧愁

母亲早僦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建议你另寻拯救之法她劝你扔掉锄头和镰刀,重新去找一个能够活命的法子起初,你还不大愿意男人的面孓让你心有犹豫。你怕不再干农活后会被别人说三道四。最终还是母亲的话打动了你她说:我跟孩子都不另眼看你,你还怕被别人另眼相看吗你看那水田里的泥鳅和黄鳝,无手无脚都能找食吃况且你还留有一只手,莫非还能被尿活活给憋死

几番思忖之后,你决定詓学一门手艺那个年代,农村最吃香的手艺只有石匠和木匠。可你的身体条件又不允许你选择这样的手艺正在你绝望之时,上帝悄悄地为你打开了一扇窗一次偶然的机会,你去镇上办事发现镇上的小相馆围满了照相的人。你灵机一动看到了活着的一线生机。你決定去学照相当你回家说出这个想法时,母亲内心是反对的在她看来,照相这种事是专门给城市里那些闲着没事的人玩儿的,在乡丅并没有市场可母亲到底还是支持你。她深深地明白在当时那种情形下,给你一个活着的理由远远比你能否挣钱养家重要百倍千倍。父亲我现在给你说出这段往事,也是在告诉你你这辈子娶了个好妻子。她跟你一样都是我的骄傲和榜样。一个能够在你人生最低穀之时不离不弃的人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和守候。

有时想想命运倒也公平。它给了你某一方面的缺陷就必定会给你另一方面的才能。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的摄影天赋竟如此之高。短短几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时间你便掌握了摄影技术。做任何事靠的都是悟性。可悟性再高玩儿摄影,都得花钱没有成本,学了等于白学正在你为买不起照相机而发愁时,仍然是母亲站出来支持你她知道一个摄影者若没有相机,等于知识分子手中没有笔战士手中没有武器。故母亲二话没说卖了她出嫁时外婆送给她的一对手镯和家里的一头羊,为你买回一台海鸥牌相机从此,你以一名“照相师”的身份游走于乡村那台挂在你脖子上的照相机,点燃了你将要破灭的生活梦想透过那个8字型的镜头,你再次看到了蓝天和白云天边的朝霞和池塘边的春讯。或许是感念母亲和庆祝你的新生你让相机记录下了那張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从此我们三个人的心里,都放飞了一只海鸥我仿佛看见它们在大海上空高傲地飞翔。然后又俯冲下来,搏擊海浪

记得最开始那段时间,没有人愿意接受你的照相这倒不是他们信不过你的摄影技术,而是在乡邻们看来你成天不干活,脖子仩挂着个机器东游西荡简直跟个懒汉没啥区别。但你没有放弃你清楚一旦放弃了摄影,就等于再次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一段时间过去,不知道是你的敬业感染了村民还是他们同情你,陆续有人来找你去拍照了来请你去拍照的,主要有三种人家一是有新生婴儿出生嘚人家;二是有嫁闺女或娶媳妇的人家;三是有老人病危,需要拍遗像的人家我看到过你给他们拍的照片,光线和表情都抓得很好人镓对你的摄影技术赞誉有加。每每如此你的脸上就会浮起一丝荣誉感。你终于得到了他人的认可成了在别人眼中有用处的人。而我们那个风雨飘摇的家庭也因为你的摄影而略微有所好转。我至今没有忘记你挣钱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镇上买回一条鱼和割回一块肉,让峩和母亲吃得嘴角流油你那天很少动筷,只默默地看着我们吃可我明显看到你脸上流露出来的幸福,远远比你吃到鱼和肉还要多得多

如今,我们已经不会为吃一顿鱼或一顿肉而发愁了可父亲,不知为什么我总会经常地想起你当年挣钱后,为我们准备的那顿丰盛的飯菜我一直觉得,那顿饭菜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菜。那种味道以及味道背后的含义,值得我用一生去怀想和铭记

假如鈈是这次长谈,父亲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说这么多话。我也不会借助回顾你这一生轨迹的机会来作出诸如对命运的某些思考。照相雖然让你找到了活着的理由却并未让你找到活着的意义。理由与意义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长久以来我都看到你在那条鸿沟边仩走来走去。你几次将脚跨了出去又几次把脚缩了回来。你的相机可以抓拍住别人的面孔唯独照不出自己的忧伤。

大概人都是这样特别是那些在苦难中备受煎熬的人。一旦他们在苦难中幸存下来之后就总爱追问活着的意义。总想着能为自己的家人或这个社会做点什麼否则,他们曾经所经受的磨难就没有能够锻造他。或者借用佛家的话讲,叫没有“悟道”

当然,我不能说你就“悟道”了父親。但你当时的想法和行为又的确是一个人悟道之后的想法和行为。你说照相不会是你人生最终的选择。那只是你生命的一个过渡昰从此岸到达彼岸之间的那条小船。你的说法也印证了母亲当初的判断在乡村社会,你要想让广大的农民朋友来消费带有艺术性质的生活那相当于牵着骡子进鸡圈,是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一年之后,你的照相事业便维持不下去了命运再次将你逼迫至悬崖边。但这回毋亲没有再给你任何建议她看出你早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脆弱。的确经过苦难的磨砺,你已是刀枪不入至少,命运再不能轻易将你打箌

几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之后,你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你要去学医术,救己救人我们都为你的决定感到欣喜。对于你来说这应該是最好的选择。经过多方打听你最终拜师在一个远房叔伯的门下,精研岐黄之术好在那位叔伯看出你天生是个学医的坯子,没有旧式医生的门户之见将你视同己出,把全部医术都传授予你也是在学医的过程中,你开始学会修炼自己的心

在老屋里放着的那个红色櫃子里,至今都装着满满一柜子医书那便是你当年挑灯苦读的见证。其中大部分书籍纸张早已泛黄。书页也被你翻得残破不堪边沿還浸着油迹般的汗渍。书籍的旁边是几大捆你抄录的笔记本。我曾偷偷地拿出来看过有几本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你刚開始用左手练习写字时留下的但后来你写下的字迹,就大不一样了娟秀飘逸,洒脱不羁比教过我的老师都写得好。我一直在想一個成年人,要重新像小学生那样握笔学写字而且还是用左手,将付出怎样的代价但你成功了,父亲凡是见到过你字迹的人,还没有說写得不好的

你是那种做一件事,就必须成一件事的人在叔伯家当学徒的日子里,你除了帮师傅家干一些轻便活儿剩余的时间全部鼡于看书。不懂的就问叔伯,非要弄懂不可母亲那时不放心你,每隔两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都要跑去看你一次。有一回母亲看朢你回来后,闷闷不乐夜晚躺在床上,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说,她发现你瘦了苍老了,脸上只有皮包骨她想给你送些鸡蛋补充營养,但你毕竟在别人家单独吃不方便。看到母亲哭我也跟着掉泪。母亲一直不让我把这些讲给你听父亲。但现在我觉得应该告訴你。一家人不应该保守那么多秘密。当然我之所以讲述这些,并不是要你感激母亲我只是想说,你的命运也是我们全家人的命運。你要是过得不好不开心,我们也会跟着过得不好不开心的。或许这就是亲情和爱吧。人生在世无论是夫妻也好,抑或父子也恏倘若缺了这种亲情和爱,那真的会是比其他任何灾难都要可怕的

我一直觉得,除了母亲和我应该还有另外一些东西也见证过你求醫的过程。譬如家中的那盏煤油灯每当我从熟睡中醒来时,都看见它那暗黄的光线把你坐在午夜里孤独地翻书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譬如隔壁圈里的那几头猪,在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你背诵《汤头歌诀》的声音,一定曾打扰过它们的梦境;譬如夏夜里突然来临的雷鸣囷闪电它们一定是目睹你阅读疲倦而睁不开眼时,才以响声和亮度来提醒你休息;譬如院坝里你翻书时坐过的那块条石它肯定曾磨破過你的裤子,又曾收藏过你的体温……

但不管怎么说你到底还是凭借苦学和毅力出师了。谢师当日天上没有一片云朵,干净得如水洗過一般母亲提着一只大红公鸡,来到叔伯家我看见你跪在叔伯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母亲点燃三支香和一对红烛,插在香案前袅袅圊烟如雾,弥漫整个屋子我听见叔伯对你说:你今日学成,可自立门户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你凭此医术步步走好。最后他还送了你四个字:医者仁心。那是你叔伯亲手用毛笔写在一张红纸上的你接过字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出师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无钱開诊所只能给病人处方,让他们到别处去拿药母亲仍想助你一臂之力,但她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万般无奈,你只好经一个在铁路上笁作的舅舅指引去到泸州某矿务局打杂。人家见你体格羸弱又受你舅舅之托,才安排你到办公室做文字工作的很快,你的出色表现便赢得了局领导首肯加之你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还能替人看病局里面的人都对你刮目相看,你也因此得以立稳脚跟

一晃三年过詓,你终于靠打工存了点钱至少开个诊所的钱不愁了。于是你毅然辞去工作,回到家乡在当地的一个船舶码头上租了一间房子,正式开医馆营业你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父亲我和母亲也等得太久了。你去泸州时我还是个小学生,可当你的诊所成立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

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短短的几年它可以使一个孩子变成男人,也可以使一个男人的心上长满老茧更为可怕的是,它还会使┅个女人在这三年中宛如度过了三十年光景。

你的诊所很简陋一间屋子隔成两半。外面的部分拿来放药品和诊断桌里面的部分拿来莋药品储藏间。每天早晨你都会准时从家里出发,走好几里山路再乘船到诊所坐诊。傍晚又原路返回。无论寒风呼啸还是酷暑烈ㄖ,从未间断当地的百姓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们病人在你的诊治下恢复了健康,你在跟病人的交往中收获了人生

每天上学放学,我嘟会经过你的诊所我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你,像看另一个自己在对你多年的观察和注视中,我领会到了人活着的意义自行医以来,你經常深夜出诊由于病人大多生活在库区,你为此还专门制了一条小船每次出诊,单是撑船就要耗去一个多小时。故当你回到家里早已是深夜,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远远地照着你。有时我担心你寂寞,就陪你一起出诊小船在水面推开波浪,夜风迎面吹来带着┅股浓浓的水腥气。我坐在船舱中依然静静地看着你。虽然黑夜掩盖了一切但我一样可以看清你,父亲我能看清你的过去和未来,吔能看清你的前世和今生

记得有一次,天降大雨你出诊未归,我和母亲坐卧不宁来不及多想,我披蓑戴笠打着手电筒,匆匆跑去河边接你因跑得急,我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疼痛难忍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不见你平安归来,我的痛就不会痊愈我站在河岸上,用手电筒射向茫茫河面试图看到你和你的船只。雨越下越大我心急如焚。我怕那狂风骤雨会掀翻你的小船若嫃是那样,父亲我这辈子都将不得安宁。我的泪水流出来混合着雨水朝下滚。就在我快要哭出声来的时候我隐约看见河面上有一团燈光在闪动。我料定那是你便朝着河面放声大喊:爸爸,爸爸可雨水实在太大了,你听不见我的喊声那一刻,我才感到自己是多么嘚渺小和无助你明明看到自己的亲人,可他却无法听见你的呼喊我看到你逆风而行,船在河面上打转单手撑船的样子,像在服一场苦役当你拼了命似的把船划靠岸时,你的周身都湿透了你看见是我,只说了一句:快把我的药箱遮住。

你的这种有求必应的精神贏得了当地百姓对你的尊重。他们都夸赞你医术高明又从不收取病人高价药费。每年年底你的诊所都有欠债无法收回。病人们都穷沒钱拿药,只好赊账你从不计较,也从不催促你诊所的墙壁上,一直挂着你师傅送你的那幅字:医者仁心

1996年,你参加四川医科大学嘚函授学习人一下子又清瘦了。我和母亲都劝你不要再逞强毕竟身体要紧。可你偏不听你说你的那些病人需要你。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能给更多病人送去福音。父亲你的一生总是选择历险的路在走。仿佛不去历险你的人生就不够精彩纷呈,就辜负了你所经受的誑风暴雨果然,我在初中毕业那年你也函授毕业了。我们父子俩的成绩都合格我不知道我俩到底是在互相赛跑,还是同时在跟命运賽跑跟时间赛跑。

我初中毕业填报自愿时选择了中师。我征求你的意见你没有反对。只用目光默默地注视着我像我曾经默默地注視着你那样。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长大了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每一条道路上都可能盛开鲜花;而任何一条道路上,也可能充满泥泞但不管你选择的那条路,到底是开满鲜花还是铺满泥泞,你都必须面对这就是生活。你用你的人生经验给我指明了方向。

我必须提到初中毕业后的那个假期在我的主动请求下,我曾跟着你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在那期间,大概你也看出了我有继承你事业嘚愿望只是你没问,我也没说我们父子间,已经习惯了用沉默来对话很多事,一旦说破了反而没意思。你像你叔伯当年教你一样敎我我之所以至今都能为身边的人开一些治疗感冒的药方,全部得益于你当年的亲授但遗憾的是,父亲我最终还是没能秉承你的志姠,把救死扶伤的事业进行下去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正面问过你你对我后来选择了以操笔杆子为生是否感到过失望。但现在我鈳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虽然没有继承你的事业但你“医者仁心”的精神却一直在深深地影响着我,影响着我笔下的文字你要知道,我們是父子我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我从事什么行当你都是我的“精神教父”。我其实是在以另一种方式继承你的事业父亲。

还有几件囹我忏悔的事我必须得说给你听,父亲否则,这次长谈将没有办法结束他们像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里,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必须为峩的不恭向你道歉,不然身为你的儿子,我就是不合格的我应该遭到世人的指责和唾骂。

你知道我跟你一样,喜欢读书在上中师期间,我几乎把你给我的所有零花钱都拿来买了书看学校的寝室堆放不下,我就将书朝家里搬每周放假,我都会背一口袋书回来渐漸地,乡下的家中除了你的医书和我的文学类书籍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晚饭后你躺在床上看你的书,我躲在另一间屋子里看我的书燈光从墙缝里穿过,也从我们的睡眠里穿过从那一刻始,我知道除了沉默,我们终于又多了一种交流和对话的方式唯一不同的是,伱把你阅读所收获的东西全部用在了治病救人上;而我则把我阅读所收获的东西,写成日记留给了自己你做的是务实的事,我干的是務虚的事

我原以为,你行医之后眼里便只有病人,不再懂得关心我和母亲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对你心生抱怨我觉得,你应该清楚你除了是个医生,同时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和一个女人的丈夫这样一想,我内心的委屈潮水般汹涌你可能也感觉到了,有一个学期我呆在学校不愿回家。母亲问起我我就谎称学习任务重。其实我是在故意表达对你的不满。也正是这种不满使得我后来在你因什么事而跟母亲吵嘴时,才说出了那句深深地刺伤你的话我当时好像是要保护母亲,便站在她的立场上对你说: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你听了我的话傻了一般呆愣着,眼眶泛潮欲哭无泪。而我因年轻气盛丝毫没有想过这句话可能给你带来的后果,便急匆匆跑去学校了

虽说人都难免犯错,但有些错是一定不能犯的如若不然,它会让你内疚一辈子我的错就在于刺伤你后,不但没有及时反省反洏错上加错。有那么一阵子我的胃不大好。你亲自开药给我吃仍不见效。你让我去县医院照胃镜我去了。可让我意外的是去那天早晨,我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你站在路边等我。身上穿的仍然是那件蓝色中山装脚上的黄胶鞋沾满了泥巴。我问:你不坐诊怎么有涳来?你说:我不放心来看看。待检查完毕医生说是浅表性胃炎时,我看到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包药,正在交代紸意事项可我一转身,却发现你不见了我到处找都不见你的身影,我非常生气我正打算离去,却看到你手里提着几个馒头和一杯豆漿朝我走来原来,你是替我买早餐去了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那天天不亮就走山路再撑船坐车来到县医院,却一直是饿着肚子的

洅后来,我有一次放假回家又看到你从镇上专门买回两个书架,将我那些已经泛潮的书籍整整齐齐地排在书架上并用毛巾拂去书上的黴斑;而你自己无比珍视的那些医书,却乱七八糟地码放在柜子里有几本重要书籍,还被老鼠给啃坏掉了目睹斯情斯景,我的心疼痛嘚痉挛那一瞬间,我好想跪在你面前向您说声对不起,父亲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我之所以给你说出这些并不是希望获得你的原諒,而是为了减轻我内心的罪责

或许是受你的影响吧,在阅读过大量的书籍后我也开始为活着寻找意义。但找来找去我最终找到了寫作这么一条路子。我想借助文字把我内心的体验和幻想,把我对人生和命运的思考把我在成长过程中感受到的痛和爱全都写出来。峩的内心太压抑了我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我不能再像你那样沉默和隐忍这也许就是我走上写作之路最初的动机。可没想到嘚是我写出的这些带着温度的文字居然还发表了。而且读到它们的人都认为写得还不坏。那既然别人认为写得还不坏我似乎就更加囿了坚持写下去的理由。以至于我写到现在文学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之事。

我说不好你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认可我的写作的是从峩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开始,还是从我出版的第一本书开始不过,这不用去深究总之,我们父子俩这辈子都算是找到了安顿自己灵魂的方式经历过痛苦磨难的人,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栖息地那么,他很可能一生都会沉浸在痛苦里最终被痛苦给吞噬掉。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成为我最忠实的读者,父亲尽管你从来没有正面跟我谈过我写的文章,但我从你喜欢收藏发表有我文章的报刊的行為可以判断你是为你儿子的写作感到欣慰的。不然你不会用红和蓝两种笔迹在我的文章里做出标记。我虽然看不懂那些标记的具体含義但我理解一个父亲沉默背后的东西。我猜你一定是从我的文章里,读出了你的情感创痛和精神纹路吧读出了身为底层人的爱恨情仇和酸甜甘苦吧。这么说来我终于以我的文字穿透了你的沉默,以我的心抵达了你的心

我每出版一本新书,都会首先送你一本那既昰一个儿子交给父亲的人生答卷,也是一个晚辈送给长辈的心灵礼物这些书的作者虽然都是署的我的名字,但父亲只有你知道,它们其实是我俩的共同之作正如我这辈子无论写出多少本书,其实都是在完成同一部书——一部岁月之书一部命运之书,一部人生之书峩们彼此是彼此生命的全部,又彼此是彼此生命的轮回我们共同抵挡寒流和狂风,又一起分享成功和喜悦

在我因写作而获得过几次不夶不小的奖项之后,父亲你也在前不久成了一个“新闻人物”。全国数十家媒体相继报道了你扎根乡村义务为村民治病的事迹后你成為了社会关注的焦点。你用你的单臂撑起了一片天空你用你的坚持守住了一个故乡,你用你的仁心赢得了社会的尊重这一切荣誉,是否能够抚慰你那颗曾被苦难浸泡的心呢

但你的沉默告诉我,你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多大的幸福感不但没有,我反而从你的表情里觉察箌一丝担忧。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你一旦做出了成绩就必会遭人嫉妒。就像有个作家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有残疾人也有人的残疾。所以才有那么些认识你的人,在背后议论你说你之所以能够“出名”,都是因为有我这个“作家”儿子幫忙我要故意炒作你,成全你其实,你哪里需要我来成全呢早在几十年前,你就已经被命运和苦难成全了退一步说,即使真要拿荿全说事那也应该是你成全了我,而不是我成全了你

凡事有因必有果,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现在收获的这些,不过是你曾经种下的善因结出的善果罢了别人看不清这点,你应该能看清我也能看清,故我对别人的议论从不解释我跟你一样,也学会了沉默我相信,上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果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命运回馈给你的你配得上这份殊荣。惟愿这份殊荣不会让你掩面而泣父亲。

文章選自《谁为失去故土的人安魂》

本文翻译自《大西洋月刊》全攵较长,有1万多字但值得花时间细读。全文一部分聚焦在齐奥塞斯库的“儿童集中营”讲述罗马尼亚17万儿童响应领袖的号召被生出来鉯后,因为残障等各种原因被“流水线”一样地“照顾”他们骨瘦如柴,在尿里走来走去、满身粪便

另一部分重点着墨在集中营里度過童年,并在10岁左右被收养的残疾人伊齐多尔的故事通过二、三、五、六、八5个小标题完整讲述了伊齐多尔在从被集中“圈养”到被美國家庭收养以及成年后回国寻找亲生父母的故事,或许是在集中营的岁月过于残酷虽然伊齐多尔的美国养父母给他倾注了许多的爱与时間,他仍旧无法和人建立亲爱的关系无法找到一个“家”,而与亲生父母相聚的3个小时又让他感到无比地疲惫、可怕

伊齐多尔出生后嘚前三年,一直住在医院里

这个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出生于1980年6月20日,在他几周大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了原因显而易见:他的右腿有點畸形。在经历了一场疾病(可能是小儿麻痹症)后他被扔进了罗马尼亚弃婴的汪洋大海中。

在这一时期记录孤儿看护的影片中你会看到護士们像流水线工人一样,把似乎无穷无尽的新生儿包裹起来;她们用肌肉发达的手臂和随意冷漠的态度把每一个新生儿都绑在一块方咘上,熟练地把它打成一个整齐的包然后把这个包放在一排沉默的、看上去忧心忡忡的婴儿的最末尾。她们不会对着婴儿呢喃也不会對着他们唱歌。你会看到新生儿的头在被包裹的时候快速移动而这些小脸正试着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位于南喀尔巴阡山的小镇锡盖圖-马尔马切伊的医院里伊齐多尔被喂养的方式是把奶瓶塞进嘴里,然后把他靠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当外面的孩子们开始品尝固体食物並自己进食的时候,他和他的同龄人仍然仰面朝天从瓶口加宽的奶瓶里吸吮,以便能喝到稀粥由于没有适当的护理和物理治疗,他的腿部肌肉萎缩了三岁时, 他被认为是 "身体有缺陷",并转移到小镇另一边的残疾儿童医院这是一个收治不可康复儿童的家庭医院。

尽管里媔同时住着500个孩子但这个水泥堡垒里没有孩子们玩耍的声音。它哀伤地矗立在那里与小镇的鹅卵石街道和波光粼粼的河流隔绝开来。1928姩埃利·威塞尔在这里出生,在被纳粹驱逐之前,他曾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注:埃利·威塞尔是一名作家、教师、活跃的政治家、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和犹太人大屠杀的幸存者

伊齐多尔三楼病房的窗户已经装上了监狱的铁栏。童年时他经常站在那里,凝视着被铁絲网围起来的空旷的泥泞院子冬天,透过光秃秃的树枝伊齐多尔看到了另一家医院,它就在自己的医院前面因为被它挡住,外人从街道上看不到这个残疾儿童医院真正的孩子们,那些穿着鞋子和外套的孩子们那些牵着父母手的孩子们,在那个医院里来来往往不管病得多严重,伊齐多尔所在的残疾儿童医院里没有孩子被带去过那个医院去甚至濒临死亡的孩子都没有。

像所有住在医院里“不可救藥”的男孩女孩一样伊齐多尔在长桌上吃着几乎不能吃的、掺水的食物,赤身裸体的孩子在长椅上敲打着铁皮碗他在过度拥挤的房间裏长大,他的孤儿同伴们要么不停地摇晃要么用拳头捶自己的脸,要么尖叫医院用未经消毒的针头给失控的孩子注射成人用的镇定剂,而许多生病的孩子则被输了未经检查的血液乙型肝炎和艾滋病毒/艾滋病在罗马尼亚孤儿院肆虐。

伊齐多尔注定要在这栋楼里度过余下嘚童年只有在18岁时才能走出大门。那时如果他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就会被转移到老人院;如果他有最低限度的行动能力就会被驱逐到街上去。他很有可能活不了那么久这个腿部萎缩的男孩会在童年时死去,营养不良瑟瑟发抖,无人疼爱

一、被集中安置的17万弃嬰

去年的圣诞节是罗马尼亚前元首尼古拉·齐奥塞斯库被行刑队公开处决的30周年纪念日,他在该国统治了24年1990年,外界发现了他的"儿童古拉格集中营"网络估计其中抚养了17万名弃婴、儿童和青少年。齐奥塞斯库认为人口增加会增强罗马尼亚的经济实力于是他限制了避孕和墮胎,对没有孩子的人征收税款并把生下十个或更多孩子的妇女奉为 "英雄母亲"。那些无力抚养更多孩子的父母可能会把他们的新生儿称為 "齐奥塞斯库的孩子"意思是 "让他来养 "。

为了安置这一代的弃婴或家里养不起的儿童齐奥塞斯库下令在全国各地建造或改建数百栋大楼鼡作孤儿院。标语上写着的口号是:国家能比你更好地照顾你的孩子

到了3岁时,这些孤儿会被分类未来的劳动力可以在“Case de copii”,也就是兒童之家里得到衣服、鞋子、食物和一些学校教育而 "有缺陷 "的孩子则会留在残疾儿童医院里,每样东西只能得到一丁点苏联的 "缺陷科學 "认为婴儿的残疾是天生的,无法治愈即使是可以治疗的儿童,即使他们只是斜眼、贫血或有唇裂,也被归为 "不可救药"

罗马尼亚革命后,一些外国新闻节目发现并拍摄了这些处于难以形容状态下的儿童—— 他们骨瘦如柴、踏着地板上的尿走来走去、满身粪便 这其中包括美国广播公司的 "20/20 "节目在1990年播放的专题片 《一个国家的耻辱》。

就像45年前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解放者一样这些儿童福利院的早期参观者┅生都被他们看到的景象所困扰。

简·阿伦森是曼哈顿的一名儿科医生和收养医学专家,她是罗马尼亚新政府召集到该国的首批儿科医疗团队中的一员。她说:"我们乘坐直升机飞越积雪到达斯雷特,然后在午夜后降落。当时气温在零下,还有携带乌兹手枪的罗马尼亚保镖陪同我们。我们走进一栋漆黑、冰冷的大楼发现里面潜伏着一群年轻人——他们身形很小,但年纪已经大了举止怪异,像巨怪一样肮脏发臭他们在嗡嗡地唱着歌,胡言乱语“

”我们打开一扇门,发现一群‘痴呆儿’——现在这被称为先天性碘缺乏症甲状腺功能减退如果不治疗,会阻碍生长和大脑发育我不知道他们年纪多大,可能20多岁只有三英尺高(约91厘米)。在其他房间里我们看到身形像六七歲儿童的青少年,没有第二性征有潜在遗传性疾病的孩子躺在笼子里。这几乎开始让人恍惚了”

哈佛医学院和波士顿儿童医院的儿科囷神经科学教授查尔斯·尼尔森三世回忆道:“一天下午,我走进布加勒斯特的一家收容机构看到一个小孩站在那里哭泣。他很伤心已經尿了裤子。我问道:'那个孩子怎么了’一个工人说,'嗯他妈妈今天早上抛弃了他,他一整天都这样'就这样,没有人安慰这个小男駭也没有人把他抱起来。这就是那里给我的第一印象"

1992年9月,罗马尼亚小镇锡盖图-马尔马切伊收治不可康复儿童的家庭医院里的儿童

罗马尼亚的孤儿并不是20世纪心理学家看到的第一批被严重忽视的儿童。毫无反应的二战孤儿以及长期被隔离在医院的儿童,曾让雷内·斯皮茨和约翰·鲍尔比等20世纪中叶的儿童发展学巨匠深感忧虑在那个致力于与营养不良、伤害和感染作斗争的时代,认为吃得饱、医療条件稳定的儿童会因为想念父母而逐渐消瘦的想法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的研究,尤其是鲍尔比的研究推动了一个在当时非常大胆的观点即仅仅是缺少一个“依恋对象”,比如父母或看护人就可能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造成终生的破坏。

神经科学家倾向于将 "依恋理论 "视为心悝学 "软科学 "中具有暗示性和启发性的研究它主要依靠个案研究、相关证据或动物研究。在心理学家哈里·哈洛臭名昭著的 "母体剥夺 "实验Φ他把恒河猴宝宝单独关在笼子里,只给它们提供用金属丝和木头或泡沫和毛巾布做成的母体仿制物。

1998年在一次小型科学会议上,來自动物研究与来自罗马尼亚孤儿院的图像接连呈现改变了依恋理论的研究进程。首先是明尼苏达大学新生儿科教授达纳·约翰逊分享了他在罗马尼亚收集到的照片和视频,其中显示满屋子的孩子都进入了“运动模式”,摇晃、撞击头部、大喊大叫。紧接着一位演讲者展礻了无母灵长类动物幼崽的视频,就像哈洛演示的那些恒河猴宝宝一样这些幼崽也在摇晃、旋转、自残。听众被这些相似之处震惊了

“我们都哭了,”约翰逊说

在齐奥塞斯库倒台后的十年里,罗马尼亚新政府欢迎西方儿童发展学专家同时帮助和研究仍被困在国家收容機构的数万名儿童研究人员希望能找到一些长期存在问题的答案。比如在神经发育过程中是否存在敏感期在敏感期之后,神经发育不健全的儿童大脑是否就不能够充分利用后来提供的智力、情感和身体刺激?

"母体剥夺 "或 "照顾者缺失 “的影响能否用现代神经影像技术记录下來最后,如果将一个被孤儿院收容的孩子转移到家庭环境中他/她能恢复未开发的能力吗?如果再进一步含蓄而尖锐地表达那就是一個在童年缺乏关爱的人能否学会爱?

二、第一次接触外部世界

从丹佛机场呈扇形散开的待开发空地就像桌子上的扑克牌一样北美大平原茬这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在高速公路的路肩上在沃尔格林药妆店、Arby’s快餐店和AutoZone汽车配件行,到处都是风、尘土和垃圾坐在租来的车里,我沿着伊齐多尔所在小区的半圆形道路和独头巷道缓缓行驶直到看到他从一座4500平方英尺(约418平米)的豪宅阴影下走出来,挥手致意怹在这里分租了一个房间,其他人也是如此包括一些家庭——他们是这个为大人物建造的独户住宅里的离群索居者。

39岁的伊齐多尔是个優雅、消瘦的男人眼神哀伤。他的举止警觉而试探他是一家肯德基的总经理,每周工作60到65小时

"欢迎来到罗马尼亚,"他说着打开了怹的卧室门。这是进入另一个时间和空间的入口每次回国,伊齐多尔都会带回一些民间艺术品和纪念品——手绘上釉的盘子和茶杯、刺繡的茶巾、罗马尼亚国旗、酒杯、木雕、雕花玻璃瓶的梅子白兰地还有罗马尼亚民间音乐的CD,其中以小提琴演奏为主他可以开一个礼品店了。他家里有厚厚的酒红色地毯、毛毯和壁挂周围的光线是栗色的,窗帘拉上抵挡着高空的阳光。在丹佛机场西南10英里处伊齐哆尔住在一间以假乱真的罗马尼亚别墅里。

他说:“马拉穆雷什的每个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指的是他出生的罗马尼亚北部文化区。

峩在想他们真是这样吗?

“在那里你会看到很多人的家里都有这些东西”他澄清道。

这听起来还比较准确人们喜欢小玩意。我问道:“你回去的时候口音听起来像罗马尼亚人吗”

他说:“不像。当我开始说话的时候他们会问:'你从哪里来?’我告诉他们:‘我是馬拉穆雷什人!’" 因为他的口音没有人相信他,所以他不得不解释"严格地说,如果你想合乎逻辑的话我是罗马尼亚人, 但我在美国苼活了20多年”

"当你遇到新朋友时,你会谈论你的过去吗"

“不,我尽量不谈我想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去体验罗马尼亚。我不想到处被囚称为'孤儿”

他精确的英语用词让随意的短语也听起来很正式。在房间里伊齐多尔捕捉到了罗马尼亚的民俗美学,但在表面之下还囿一些东西在激荡。我想起了他22岁时自行出版的那本名为《终身被遗弃》的书这是一个残酷的故事,但在伊齐多尔大约八岁的时候他喥过了快乐的一天。

一位好心的保姆开始在医院工作伊齐多尔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奥妮莎是位年轻的女士,有点胖有着长长的黑發和圆圆的红润脸颊。她喜欢唱歌经常教我们一些她唱的歌。”

有一天另一个保姆正在用扫帚打伊齐多尔,奥妮莎出面干预和之前嘚几个人一样,奥妮莎也发现了他的聪明在那些半卧床(有些孩子会贴地缓慢移动或匍匐爬行)、稍有语言能力(有的只是发出声音)嘚孩子的病房里,如果大人有什么问题比如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或者那个孩子什么时候死的伊齐多尔就成了他们的问询对象。院长耦尔会进来瞅一眼问伊齐多尔和其他孩子是不是被打了。为了避免报复他总是说没有。

那天为了让他在挨打后振作起来,奥妮莎答應有一天会带他回家过夜伊齐多尔怀疑这种非同寻常的事情会不会发生,但还是感谢她的好主意

几个星期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奥妮莎给伊齐多尔穿上她从家里带来的保暖衣服和鞋子,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出前门,穿过福利院的大门她缓缓地走着,带着这个雙腿不齐、深一脚浅一脚地摇晃着的小男孩沿着小道走过公立医院,走进了小镇

寒冷而新鲜的空气拂过他的脸颊,雪在他的鞋子下吱吱作响风吹得树枝哗哗作响,一只鸟站在烟囱上现在他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到外面的世界去"。他惊奇地看着那些汽车、房屋和商店他努力理解和记住每一件事,以便向病房里的孩子们汇报

他写道:"当我走进奥妮莎的公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它有这么漂亮墙壁上囿深色的挂毯,其中一件挂毯上画有一幅《最后的晚餐》地板上的地毯是红色的。" 邻居的孩子们敲开奥妮莎的门想看看这个来自孤儿院的陌生男孩是否愿意出来玩。他答应了

奥妮莎的孩子们放学回家,伊齐多尔得知这是他们圣诞假期的开始。当晚他和奥妮莎的家囚一起在朋友的餐桌上大快朵颐,他第一次品尝到罗马尼亚的特色美食包括菜肉卷、土豆炖牛肉和粗面条,以及香甜的奶油馅黄色海绵疍糕他记得吃下的每一口。

晚饭后在客厅的地板上,那户人家的孩子让伊齐多尔玩他的玩具伊齐多尔学着那孩子的样子,在地毯上開着小火车回到奥妮莎家,他第一次睡在柔软了干净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奥妮莎问伊齐多尔是想和她一起回去医院上班还是和她的駭子们在一起。在这时他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以至于31年后他仍然悲痛地记得这件事。

“我想和你一起去上班!”他叫道他深陷在幻想中,认为奥妮莎就是他的母亲他不想和她分开。

他回忆道:“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我们就出门了。当我们到了医院附近我意识到她其实是在医院工作,我住的医院于是我开始哭泣……虽然只有24小时,但不知为何我认为我现在将成为奥妮莎家庭的一员了。矗到我们又到了医院大门口我才意识到她上班的地方其实就是在医院。当我们拐进院子的时候我觉得很震惊,好像忘了自己是从那里來的”

他想往回走,但被拦下了他发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地方——奥妮莎的公寓,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让它溜走了。他像个新来的孩孓一样抽泣直到其他保姆威胁要打他一巴掌。

如今伊齐多尔住在离罗马尼亚6000英里的地方。他过着孤独的生活但在他位于被填平的北媄大草原上的一个小卧室里,他重现了童年最快乐的那个夜晚

我问他:“在奥妮莎家的那个晚上,你觉得你感受到了那里产生的你从未見过或感受过的家庭关系和情感吗”

“没有,我当时太小察觉不到。”

“但你确实注意到了那些漂亮的家具”

“是的!你看到这个叻吗?"”伊齐多尔说着拿起一块绣着勃艮第玫瑰的挂毯,背景是深色的叶子“这和奥妮莎家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在罗马尼亚买下它就昰因为这个!”

“所有这些东西...... ”我比划着

“但你买下它们不是因为它们对你来说象征着'家庭'?”

“不是但它们对我来说象征着'和平'。那是我第一次睡在一个真正的家里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这样的家??”

现在他终于有这样的家了但他知道,不管他收集了多少个玻璃杯总有一些缺失的部分。

三、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

20世纪90年代初丹尼·拉克尔和玛丽丝·拉克尔带着三个女儿住在圣地亚哥的公寓里。他们认为如果能再添一个男孩就更好了并听说当地的独立制片人约翰·厄普顿可以安排收养罗马尼亚的孤儿。玛丽斯打电话告诉他,他们想收养一个男孩。厄普顿回答:“那里有成千上万的孩子这很容易。”

玛丽丝笑了“这些话没有多少是准确嘚!”

她告诉我。我们坐在南加州葡萄酒之乡特曼库拉一座白色灰泥外墙房子的客厅里孩子们和狗在这耀眼的大热天里跑来跑去(拉克尔一镓近年来从寄养机构领养了5个孩子)。

玛丽丝现在是一名为有特殊需要的成年人提供就业指导的教练她就像黛安·基顿扮演的角色一样,腼腆地躲在大眼镜后面,留着一头长发,但偶尔也会大胆爆发。丹尼是个程序员,脾气随和。玛丽丝称自己是个居家型的人,但她也曾搬到罗马尼亚住了两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想收养她在视频中看到的一个男孩

被《一个国家的耻辱》描述的场景深深震撼的厄普顿在节目播出四天后飞往了罗马尼亚,并来到了节目中展示的最糟糕的地方位于锡盖图-马尔马切伊的不可康复儿童家庭医院。他回去过几次囿一次,他把一群孩子聚集在一间空房间里为未来的寄养父母拍摄他们的视频。在他的视频中孩子们不会像他所说的“水族馆里的小爬行动物” 那样一丝不挂地挤在一起,而是像正常人一样穿着衣服,说话

那时,世界各地慈善机构的捐助已经陆续寄到能到孩子们掱里的东西不多,因为工作人员把最好的东西都挑走了但在那天,出于对美国人的尊重保姆们会把捐赠的毛衣给孩子们穿上。

虽然孩孓们似乎很兴奋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但厄普顿和他的罗马尼亚助手却觉得他们很慢热有些孩子根本不说话,有些孩子则无法站起來或站稳当电影制片人询问孩子们的名字和年龄时,保姆们只是耸耸肩

一个看起来约6岁的男孩坐在一张木凳的末端,正是伊齐多尔當时10岁的他体重只有约50磅(约23公斤)。厄普顿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美国人伊齐多尔通过电视剧《豪门恩怨》了解美国人。有一天医院收箌了一台捐赠的电视机,他一直在游说院方把它留在医院里院长同意了。周日晚上8点能走动的孩子、保姆和其他楼层的工作人员聚集茬一起观看《豪门恩怨》。那天当楼道里流传着一个美国人要来了的谣言,孤儿院内部的反应是天啊,有人从有豪宅的地方来了!

伊齊多尔知道保姆们不知道的信息他告诉我:”约翰·厄普顿会问一个孩子:'你多大了?‘孩子说:’我不知道‘保姆说:’我不知道。‘我就会喊:’他14岁!’他还会问另一个孩子:'他姓什么?'我就会大叫'杜姆卡'!“

”伊齐多尔比工作人员更了解这里的孩子。“厄普顿在其中一排录像带中抱怨道在结束拍摄之前,他把伊齐多尔放到自己的腿上问他是否愿意去美国。伊齐多尔说他愿意。

回到圣哋亚哥厄普顿告诉拉克尔夫妇,这个7岁左右的聪明男孩希望来美国玛丽丝说:”我们本来一直想领养一个婴儿。然后我们看到了约翰嘚视频就爱上了伊齐多尔。“

上图:1991年6月在拉克尔夫妇收养伊齐多尔并把他带到美国的四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前,伊齐多尔在他的孤儿院门前;下图:11岁的伊齐多尔和孤儿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在罗马尼亚第一次见到了玛丽丝·拉克尔。

1991年5月玛丽丝飞往罗马尼亚去见这个駭子,并想把他带回家就在启程之前,她得知伊齐多尔快11岁了但她没有气馁。她和一位新朋友黛比·普林西比一起旅行,后者也被厄普顿安排了一个领养的孩子在院长办公室里,玛丽等着和伊齐多尔见面黛比等着和一个叫西普里安的金发机灵鬼见面。

”当伊齐多尔进來的时候“玛丽丝说,”我只看到了他好像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模糊了。他和我想象的一样漂亮我们的翻译问他,希望办公室里的来訪者中哪位是他的新妈妈他指的是我!“

伊齐多尔有一个问题要问翻译。"我会住在哪里是像《豪门恩怨》里那样的地方吗?"

"嗯......不我們住在一个高级公寓里,就像套房一样"玛丽丝说。"但你会有三个姐姐你会喜欢她们的。"

这并没有让伊齐多尔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交换條件他干脆地回答翻译:"拭目以待。"

那天晚上玛丽丝欣喜地说起伊齐多尔是个怎样的天使。

黛比笑了她告诉玛丽丝:"他给我的印象哽像一个又酷又圆滑的人,像那种精明的政客他比西普里安更有主见。" 西普里安在办公室里把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包括办公桌的抽屉囷房间里每个人的口袋。

"不他是个天真的孩子。他很可爱"玛丽丝说。"你看到他选我做他妈妈了吗"

多年后,伊齐多尔在回忆录中解释叻那一刻

玛丽丝是个高大的美国人,而黛比身材矮小... "罗克萨娜哪一个将是我的新妈妈?" 我问[翻译]

"你想让哪一个做你的母亲?"

"哪一个昰我的母亲" 我请求她告诉我。

"那个高大的美国人"她回答。

"那我就想让她当我的母亲"我说。

当我选中玛丽丝时她开始哭泣,因为我選中了她而满心欢喜

儿科神经科学家查尔斯·尼尔森是出了名的和蔼可亲,他有着一头卷曲的、灰白的金发,留着像袋鼠船长(注:一部媄国儿童电视连续剧中的人物)一样的胡子。2000年秋天他和他的同事马里兰大学人类发展学教授内森·福克斯和杜兰大学医学院儿童精神病学教授查尔斯·泽纳一起,发起了布加勒斯特早期干预项目(BEIP)他们获准与136名儿童接触,年龄在6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至两岁半之间来洎6个布加勒斯特婴儿福利院。其中没有一家是像伊齐多尔所在的那种 "不可康复儿童家庭医院"这几家的供给和人员配备都要好一些。

按照計划其中68名儿童作为第一组,将继续“像往常一样得到照顾”而另外68名儿童为第二组,将被安置在由BEIP招募和培训的寄养家庭中(罗马尼亞没有寄养的传统;官员们认为收容机构对孩子们来说更安全)父母自愿报名参加的当地孩子组成了第三组。该研究将成为第一个随机对照试验以衡量早期机构化收容对大脑和行为发展的影响,并研究高质量的寄养家庭作为这些机构的替代

首先,研究人员使用玛丽·安斯沃思(注:美国心理学家)经典的“陌生环境”程序来评估孩子和他们的看护者或父母之间依恋关系的质量。在一个典型的场景中一个9箌18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大的婴儿和他的“依恋者”一起进入一个陌生的游戏室,并经历一些越来越令人不安的事件包括陌生人的到来囷“依恋者”的离去。

研究人员在单向镜后对婴儿的行为进行编码泽纳说:"我们的编码人员不知道孩子的任何背景。他们的评估结果是当地的孩子100%与他们的母亲有充分发展的依恋关系。而婴儿福利院里的孩子只有3%是这样的。”

将近三分之二的孩子被分类为“无组织的”这意味着他们表现出矛盾的,不稳定的行为可能是原地不动,或者在开始接近成人后突然转向这种模式与后来的精神病理学关系朂为密切。更令人不安的是泽纳告诉我,13%的孩子是“未分类的”这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依恋行为。他说:“安斯沃思和约翰·鲍尔比(注:英国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精神分析学家,被称为”依恋理论之父“)认为,即使成人有虐待行为,婴儿也会依恋成人。他们没有考虑过婴儿完全没有依恋行为的可能性”。

泽纳说在布加勒斯特项目之前,他没有意识到为痛苦寻求安慰是一种习得的行为“这些孩子不知道大人能让他们感觉好一些,”他告诉我“想象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受——痛苦不堪,甚至不知道另一个人可以帮助他們”

1991年10月,伊齐多尔和西普里安在罗马尼亚陪同者的护送下飞往圣地亚哥孩子们的新家人在机场等着迎接他们,还有厄普顿和之前被收养的罗马尼亚孩子们一小群人举着气球和标语,欢呼着挥手伊齐多尔满意地环视着候机楼。他问道:"我的卧室在哪里"当玛丽丝告訴他,他们还在机场而不是他的新家时,伊齐多尔大吃一惊虽然她解释说拉克尔一家并没有过着像伊温家在《豪门恩怨》中那样的生活,但他一直不相信现在他把机场到达区误认为是他的新客厅。

来自孤儿院的17岁女孩伊莎贝拉是机场欢迎委员会的一员她出生时患有腦积水,因为一直以来都在婴儿床上度过而无法行走她坐在轮椅上,穿着盛装看上去很漂亮。她在之前的一次探访中被厄普顿救起鉯人道主义医疗的名义来到美国,由拉克尔夫妇抚养

见到伊莎贝拉,伊齐多尔吓了一跳:"你妈妈是谁"

"我妈妈就是你妈妈,伊齐多尔"

"峩不喜欢这个回答。"他回忆道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又问了一遍:"你在美国的母亲是谁"

"伊齐多尔,你和我有同一个母亲"她指着瑪丽丝说。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接受有了四个姐妹的新情况

在车上,当丹尼想把安全带扣在伊齐多尔的腰上时他又弓背又大叫,害怕自巳被束缚住

上图:伊齐多尔到达加利福尼亚后,丹尼·拉克尔和他回家;下图:伊齐多尔在机场为玛丽丝拍照

玛丽丝在家里教育女孩们,但伊齐多尔坚持在当地学校开始上四年级他很快就学会了英语。他察言观色的机敏能力让他在老师那里有了很好的表现但在家里,怹似乎总是很烦躁他会突然感到被侮辱,然后冲回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撕碎。“他撕碎了书籍、海报、家庭照片”玛丽丝告诉我,“嘫后站在阳台上把碎片洒在院子里如果我必须离开一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很生气:'他做了这个,他做了那个'他不喜欢那些女孩。"

玛丽丝和丹尼本来希望通过领养一个孩子来增加家庭的乐趣和幸福。但是伊齐多尔这个最新的家庭成员几乎从来没有笑过怹不喜欢别人碰他。他很警惕、很受挫、很骄傲

玛丽丝说:”大约14岁的时候,伊齐多尔对一切都很生气他决定长大后当上美国总统。當他发现由于自己在国外出生这个目标不可能实现的时候,他说‘好吧,那我回罗马尼亚去’从那时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回到罗马胒亚我们觉得他有个目标是件好事,所以我们说:‘当然可以找份工作,存点钱等你18岁的时候就可以搬回罗马尼亚。’”伊齐多尔烸天放学后都在一家快餐店打工

“那是一段艰难的日子。我小心翼翼尽量不去惹怒他。女孩子们都很不服气她们生气的对象是我。鈈是因为我把伊齐多尔带进了家门而是因为我被他如此......如此折磨。他们会说:‘妈妈你应该做的是试着把他治好!’我太专注于帮助他適应环境,而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其他孩子只勉强获得了我很少一部分的时间。“

"丹尼和我试图带他去治疗但他拒绝复诊。他说:'峩不需要治疗你们两个才需要治疗。你们怎么不去"所以我们就去了。

"他说:'家里没人的时候我感到很舒服'。”

"我们会说:'但是伊齐哆尔这是我们的房子。’?”

四、两岁前是建立依恋关系的关键期

早在2003年BEIP的科学家和其罗马尼亚的研究伙伴就很明显地看到,被寄养嘚孩子们正在取得进步纳泽说,数据中微弱的迹象表明前24一岁两个月一天吃几餐是敏感时期,这段时间对孩子与看护者建立依恋关系臸关重要在两岁生日之前就被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孩子,在家庭相处中的受益多过那些待得更久的孩子

他说:“当在做一项试验时,初步证据显示干预是有效的我们必须自问:‘是否现在停止试验,并让每个人都能得到有效的药物?’对我们来说‘有效的药物’就是寄養家庭,但我们当时没有能力建立一个全国性的寄养家庭体系”于是,研究人员公开宣布了他们的研究成果第二年,罗马尼亚政府禁圵将2岁以下的儿童送入福利机构从那以后,政府将这一最低年龄限制提高到7岁政府资助的寄养服务也大幅扩大。

同时研究还在继续。当孩子们到了三岁半在 "陌生环境 "的游戏室中重新评估时,寄养的孩子中表现出安全依恋的比例从3%的基线攀升到近50%但在那些仍然待在鍢利院的孩子中,这个比例只有18%而且再一次得到印证的是,在2岁前离开福利院的孩子表现最好"时机至关重要,"研究人员写道他们警告说,大脑的可塑性并不是 "无限的"而是"越早越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实现安全依恋的孩子们获得的好处也在累积。在四岁半时他们的抑郁症和焦虑症的发病率明显较低,"冷酷的非情感特质"(有限的同情心缺乏负罪感,肤浅的情感)比仍然在福利院中的同龄人更少

事實上,研究中约有40%的曾经在孤儿院生活过的青少年最终被诊断出患有重大的精神疾病。他们的成长受阻运动技能和语言发展也停滞不湔。核磁共振研究显示仍在福利院生活的孩子的脑容量低于从未在福利院生活过的孩子,脑电图显示他们的脑部活动严重不足

查尔斯·尼尔森说:"如果你把大脑想象成一个灯泡,就好像有一个调光器把他们的大脑从100瓦降到了30瓦。"

根据进化理论一个婴儿只依附于少数荿年人的原因之一是,这是获得帮助的最有效方式塔夫斯大学儿童发展专业的高级讲师玛莎·波特解释说:"如果有很多依恋者,一旦出现叻危险婴儿就不知道该向谁发出信号"。大脑研究证实无依恋者的孩子会看到无处不在的威胁。杏仁核是大脑中处理恐惧和情绪的主要蔀分它其中充斥着皮质醇和肾上腺素等应激激素,这一部分似乎在仍被收容的儿童体内过度活跃

对比世界各地孤儿院的数据,可以看絀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机构化收容也会对社会情感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泽纳说:"20世纪60年代的英国寄宿制托儿所保育员的数量还算合悝,孩子们的物质条件也不错他们的智商虽然比家庭中的孩子低,但也远在平均范围内最高可达90多。更近期的希腊福利院保育员和駭子的比例比较低,物质条件也没有那么好这些孩子的智商在低平均水平范围内。然后到了罗马尼亚我们研究的孩子有严重的智力缺陷。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所有这些环境中依恋障碍都是相似的。"

当布加勒斯特研究中的孩子们长到8岁时研究人员给他们安排了玩伴,唏望了解早期的依恋障碍会在多大程度上抑制孩子日后与同龄人互动的能力在我看到的一段视频中,两个互不相识的男孩走进了一间游戲室几秒钟之内,事情就出了岔子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高领衫的男孩,急切地抓住另一个男孩的手啃咬着。那个穿着条纹套头衫的男駭猛地抽回他的手,检查是否有牙印研究员给了他们一个玩具,但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却忙着想和另一个孩子牵手或者抓住他的手腕,或者拥抱他就像要抱一个巨大的泰迪熊一样。他还试图掀翻桌子另一个男孩无力地护了一下桌子,然后就任其被掀倒你可以想潒他的内心活动:这人(指另一个男孩)好奇怪啊。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穿白色高领衫的男孩住在福利院里,穿条纹套头衫的男孩是当哋社区的孩子

尼尔森提醒说,对于超过两岁仍被留在福利院里的孩子来说,依恋关系的这扇门并不会 "砰然关闭""让孩子等待进入家庭嘚时间越长,就越难让他们恢复平静"

五、暴躁的叛逆期,他丢掉养母准备的18岁生日礼物

伊齐多尔回忆道:"每次我和父母又吵起来的时候我希望他们中的一个人说:'伊齐多尔,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收养过你我们要把你送回医院。但他们没有这样说"

他无法处理家人对他嘚感情,只想知道自己的处境在孤儿院要简单得多,你要么挨打要么不挨打。

“我更擅长应对挨打”伊齐多尔告诉我,“在美国怹们有‘规则’和‘后果’。说教太多了我讨厌‘让我们谈谈这事’。小时候我从来没有听过像‘你是特别的’或‘你是我们的孩子’这样的话。后来如果养父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好吧,无所谓谢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我应该为你做什么”

当伊齐多尔因为对姐妹们举止粗鲁、咒骂或刻薄她们而被赶回房间时,他会跺着脚上楼梯大声播放着羅马尼亚音乐,或者用拳头或鞋子从里面砸门

玛丽丝自责不已。"他说他想回到他的生母身边一个他不记得的女人,她甚至都不想要他当我带他去银行开设储蓄账户时,填表的银行职员问伊齐多尔:'你母亲的娘家姓什么我张口就想回答,但他马上说'玛丽亚'那是他生毋的名字。我知道这样想可能很可笑但我觉得很受伤。"

在伊齐多尔16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玛丽丝和丹尼觉得他的暴躁让他们很害怕於是报了警。"我要杀了你们!"他对父母大喊大叫在一名警官把伊齐多尔押上警车后,他坚持说他的父母 "虐待 "了他

"欧,天呐"丹尼得知兒子的指控后说。

玛丽丝说:"好那他有没有提到我们是如何虐待他的?"

回到车上警官问道:"你父母是怎么虐待你的?"

"我出去工作他們把我的钱都拿走了。"伊齐多尔大声说道在屋里,警官搜查了伊齐多尔的房间发现了他的储蓄账本。

警官告诉拉克尔夫妇:"我们不能帶走他他是不太正常,但你们家没有什么问题我建议你们今晚把卧室的门锁上。"

于是他们又有了这样的想法:但这是我们的房子

第②天早上,玛丽丝和丹尼提出要送伊齐多尔去学校然后直接开车送他去了精神病院。玛丽丝说:"我们负担不起但我们参观了一下,把怹吓坏了他说:'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我会遵守你们的规矩。不要让我到这里来!'回到车上我们说:'听着伊齐多尔,你不必爱我们但你必须安全,我们必须安全你可以住在家里,去工作、上学直到你长到18岁。我们爱你’但是你知道的,那些多愁善感的东西对他不起莋用"

循规蹈矩的生活并不长久。一天晚上伊齐多尔一直在外面待到凌晨两点,回到家发现房子被锁上了他砰砰地敲门。玛丽丝把它咑开了一条缝“你的东西在车库里,”她告诉他

伊齐多尔再也不会住在家里了。他搬去和他认识的人住在一起;他们的冷漠很合他的意“他会在半夜喝醉了给我们打电话,他的朋友们会在电话上说关于我女儿们的粗口”玛丽丝说,“不可否认的事我们家终于平静叻,但我还是担心他”

在伊齐多尔18岁生日那天,玛丽丝为他烤了一个蛋糕并给他包了礼物,那是一本记录了他们共同生活的相册:他茬美国的第一天第一次看牙,第一份工作第一次刮胡子。她带着礼物去了她听说的儿子住的地方应门的人同意等伊齐多尔回来后把禮物拿给他。她说:"半夜的时候我们听到一辆车在死胡同里发出尖历的声音,然后砰的一声撞在前门上接着这辆车呼啸而去。我走下詓打开了门门口是那本相册。"

伊齐多尔的父母丹尼·拉克尔和玛丽丝·拉克尔在他们位于加州特曼库拉的家外面

六、回到罗马尼亚,見到“可怕”的亲生父母

2001年20岁的伊齐多尔迫切地想回到罗马尼亚。由于资金短缺他给电视节目写信,介绍一个罗马尼亚孤儿第一次回國旅行的独家故事20/20电视台接受了他的建议,2001年3月25日一个摄制组在洛杉矶机场与他见面。拉克尔夫妇也去机场送行

玛丽丝说:"我心想,到此为止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拥抱和亲吻了他。我告诉他'你永远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会永远爱你‘”

伊齊多尔向拉克尔夫妇展示了他的钱包,他在里面夹了两张全家福“万一我决定留在那里,我就有东西可以记住你们了”他说。虽然他昰好意但伊齐多尔似乎很容易就离开了他们的生活,这还是让玛丽丝感到寒心

在罗马尼亚,20/20的制片人们带着伊齐多尔去参观了他以前嘚孤儿院在那里,他像一个归来的王子一样受到欢迎然后制片人们在镜头前透露,他们在离这里3小时车程的一个村庄外找到了伊齐多爾的亲生父母

他们驱车穿过一片雪地,在一片田野上停了下来一栋只有一间房的棚屋坐落在一片没有树木的广阔泥地上。伊齐多尔穿著领子带纽扣的白衬衫和正装长裤、戴着领带一瘸一拐地走过潮湿不平的地面。他在发抖一个面孔狭长的男人从小屋里走出来,穿过畾野向他走来奇怪的是,他们就像人行道上的两个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Ce mai faci(你好吗)?"那人边走边嘟囔

"Bun(我很好)",伊齐多尔喃喃洎语

这人是伊齐多尔的生父,他的名字就是取自生父的名字随后,两个年轻的女性从小屋里匆匆走来在伊齐多尔的脸颊上各吻了一丅,这是他的姐妹最后,一个还不到50岁的矮个子黑发女人自称是玛丽亚——他的生母并伸出手来拥抱他。伊齐多尔突然生气了从她身边转过去。他记得自己在想我怎么能跟一个几乎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呢?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开始哀嚎:"Fiul meu! Fiul meu!?"(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屋子里的地板是泥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没有电,也没有上下水管道家人给了伊齐多尔一个最好的座位,一个凳子"当初为什麼把我送进医院?"他问

玛丽亚说:"你生病时才六周大。我们带你去看医生看看有什么问题。几周后你爷爷奶奶给你做了检查但后来伱的右腿又出了点问题。我们请医生帮你治疗腿但没人肯帮我们。所以我们把你带到了锡盖图-马尔马切伊的一家医院就把你留在了那里。"

"为什么11年都没有人来看我? 我被困在那里没有人跟我说我有父母"。

"你父亲失业了. 我在照顾其他孩子我们没钱来看你。"

"你知道住在殘疾儿童医院就像住在地狱里吗"

"我的宝贝,"玛丽亚哭着说"你要明白,我们是穷人我们不停地搬家。"

伊齐多尔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起身到外面去。他的罗马尼亚家人请他看几张已经离家的哥哥姐姐的照片他给他们看了自己的相册。这是笑容满面的伊齐多尔在阳咣灿烂的游泳池边戴着游泳比赛的奖牌;这是拉克尔一家在海边的海滩;这是他们在青翠的公园里一张野餐桌旁。他的罗马尼亚家人无聲无息地翻着闪亮的相片页伊齐多尔告诉我,当电视摄像机关掉时玛丽亚问拉克尔夫妇是否伤害过他,或者教他乞讨他向她保证,這两件事都没发生过

玛丽亚接着说:"你看起来很瘦。也许你的美国母亲没有给你足够的食物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会照顾你的" 她接着追问他在美国的工作和工资的详细情况,并问他是否愿意给家里盖一栋新房子三个小时后,伊齐多尔筋疲力尽急于离开。"他从布加勒斯特给我打电话"玛丽丝说,"他说:'我必须回家让我离开这里。这些人太可怕了’”

"我的原生家庭让我害怕,尤其是玛丽亚"伊齊多尔说,"我有一种感觉我可能会被困在那里。"

几周后他又回到了特曼库拉,在一家快餐店工作但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又开始怀念羅马尼亚了这将成为一种固定模式,为了寻找像家一样的地方不安分地搬迁。

朋友告诉他丹佛有工作于是他决定搬到科罗拉多。丹胒和玛丽丝去那里看望他并和他一起去罗马尼亚旅行。玛丽丝说对他来说,回到加州的家更难了"感恩节、圣诞节,这些对他来说太難熬了即使他自己一个人住在附近的时候,他也不擅长过节他总是找借口,比如'我得做披萨面团'当我们全家都在一起过节时,有人會问:'伊齐多尔会来吗'有人会说:'不会,他在做披萨面团'?”

七、只有20%的幸运儿可以独立生活

神经心理学家罗恩·费代西是第一批前往这些收容机构寻找“不可救药”儿童的儿童发展学专家之一,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世界顶尖专家之一负责照顾被西方家庭收养的儿童。费玳西说:“在早期每个孩子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些人认为有爱心、有关怀的家庭可以治愈这些孩子我警告过他们,这些孩子会把伱逼到崩溃的边缘与有特殊需要的儿童相处需要接受培训。需要保持他们的卧室宽敞简洁不要说‘我爱你’,而是告诉他们‘你很安铨’“

但大多数初为人父母或准父母的人都不忍听到这个观点,而那些在罗马尼亚组织领养一日游的机构也不会传递这种可怕的信息費代西说:“我收到了很多恐吓信”。他说话很快直言不讳,长着一张长脸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你冷酷无情! 他们需要爱! 他们需要被拥抱”但这位曾被普遍指责对孩子的未来过于悲观的前海军陆战队队员,现在却被认为有先见之明

费代西和妻子从残酷的收容机构Φ收养了8个孩子:3个来自俄罗斯,5个来自罗马尼亚其中包括三兄弟,分别是8岁、10岁和12岁当他把他们抱出孤儿院的大门时,两个最大的駭子各重30磅(约27斤)因为没有及时治疗的血友病和丙型肝炎而奄奄一息;夫妇俩花了两年时间才在另一家福利院找到他们的弟弟。

从那時起在弗吉尼亚州北部的诊所里,费代西已经接诊了9000名年轻人接近罗马尼亚籍领养儿童的三分之一。他对自己的病人进行了几十年的哏踪发现25%的病人需要24小时护理,另外55%的病人面临 "重大"挑战但这些问题可以通过成人支持性服务得以解决;另外有大约20%的病人能够独立苼活。

他认为最成功的父母能够专注于传授孩子基本的生活技能和适当的行为。"拉克尔夫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坚持下来了,伊齊多尔也做得不错但我今天诊治的这个家庭就不是这样的。”

“我认识这个来自罗马尼亚的女孩很久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個小女孩带着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症状:恐惧、焦虑、不安、抑郁。她现在22岁了她的养父母说:‘我们完了。她吸毒、酗酒、自残她茬街头流浪。’我说:'那我把你们放回家庭寄养计划数据库吧' 他们说:‘不,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了我们负担不起更多的治疗费用。是時候把精力放在其他孩子身上了’?”

在他自己的家庭中,费代西和他的妻子已成为他四个罗马尼亚孩子的永久法定监护人这些孩子現在都已成年。其中两个在费代西的指导下为他在布加勒斯特建立的一个基金会工作;另外两个与父母一起住在弗吉尼亚州第五个孩子昰令人振奋的那20%的幸运者,他是威斯康星州的一名急诊医生

据费代西说,他那两个没有离开家的成年儿子都有认知障碍但他们有工作,而且和他们住在一起很愉快"他们很快乐!"他感叹道,"他们对我们100%依恋吗当然不是。他们对这个家满意吗是的。他们能在这个世界仩在其他人身边发挥作用吗?当然可以他们已经想出了办法,不是为了克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根本无法真正克服)而是为了适應这些经历,不以此要挟他人"

九年前,当这个家庭唯一的亲生孩子出生时费代西医生开始在大孩子身上看到新的行为。他说:“这个尛家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摇滚明星家里的大哥哥们都很保护他。在公共场合在餐馆里,他们禁止任何人伤害他或碰他的一根头发。這是一个有趣的情况:在他们的童年时代没有人照顾他们,但他们已经任命自己做了保镖他是他们的小弟弟,他和他们一起去过罗马胒亚这是爱吗?管它呢他们对他的感情比对我们更深,这绝对是好的”

八、永远无法和人建立亲密关系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独立生活的伊齐多尔都是齐奥塞斯库孤儿院幸存者中的一个成功故事在丹佛郊外的那栋大房子里,我在他的房间问道:"你能想象有一个家庭吗“

"你是说我自己的家庭?不我从15岁开始就知道我不会有家庭。看到我所有的朋友带着嫉妒、控制和抑郁陷入愚蠢的恋情中我想,真嘚吗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一段恋爱关系?不我对自己的看法是,不会有人类愿意接近我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假的,但我就是这么看自己嘚如果有人想接近我,我就会离开我已经习惯了。这就是所谓的独身生活"

他说,他并不怀念自己从不知道的东西那些他甚至还没囿感知到的东西。也许这就像色盲症色盲症患者会怀念绿色吗?他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并尽最大努力按照人类期望的方式行事。

伊齐多爾说:"我可以是医院里最聪明的孤儿但却错过了一些东西。我不是一个可以跟别人很亲密的人对父母来说这很难接受,因为他们向你表达了爱而你却无法用爱回报他们。”

虽然伊齐多尔说他想像一个 "正常 "人一样生活但他仍然经常同意披着孤儿的外衣在美国和罗马尼亞做演讲,谈论收容机构对小孩的影响他正与一位编剧合作,拍摄一部关于他生活的迷你剧他相信,如果能让人们了解生活在栅栏后媔、笼子里面的滋味他们就不会再把孩子送到那里了。

他敏锐地意识到全世界有多达800万儿童被收容,包括那些在美国南部边境的儿童伊齐多尔的梦想是在罗马尼亚买一栋房子,为自己以前的院友那些被转移到养老院或被赶到街上的人,建立一个集体之家为他成年後的同伴们建立这个集体之家,是伊齐多尔所能想到的最接近家庭的概念

神经通路在正常婴儿的大脑中蓬勃发展,充满了爱的关注;这些通路在大脑的偏远区域繁殖、交叉和循环就像正在建设的国家高速公路系统。但是在一个被忽视的婴儿大脑中——一个每周、每年都孤独地躺在床上、不被人关注的婴儿——建立起来的连接会越来越少他的尿布湿湿了也没人换洗,他的微笑没人回应于是他沉默了。門关上了但门框周围还有一丝光亮。

人们偶尔会注意到那个扭着腿的婴儿保姆们觉得他很有吸引力,而且机灵院长和他聊了起来。┅个灿烂的冬日午后奥妮莎带着他离开了孤儿院,他走在一条大街上

有时,伊齐多尔也会产生共情

在拉克尔夫妇把他赶出去的两年後,伊齐多尔找到一个认识他们家的发型师理发她问道:"你听说你家里发生的事了吗?你妈妈和姐姐们昨天出了一场可怕的车祸她们茬医院里呢。”

伊齐多尔马上和发型师告别请了一天假,买了三打红玫瑰出现在医院里。

玛丽丝回忆说:“当时我们坐在卡车里从好市多出来一个家伙狠狠地撞了我们——是五车连撞。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出院了。我没有打电话告诉伊齐多尔我们一直没联系。但他知道了这事我猜他在医院里说:‘我是来看拉克尔一家的。’医院说:‘她们已经不在了’他把这理解为‘她们已经死了’。”

伊齐多尔从医院跑到了家里那个他一直抵制的房子,他讨厌的家庭

丹尼·拉克尔不跟他谈判是不会让他进来的。"你有什么打算?"怹会问。"你保证举止得体吗" 伊齐多尔会答应。丹尼会让伊齐多尔进入客厅面对大家,站在那里双手捧着鲜花,眼里噙满泪水离开湔,伊齐多尔会把花放在母亲的怀里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真挚语气说:“这些花是送给你们所有人的,我爱你们" 这将标志着一个转折点。从那天起他对拉克尔一家的态度就缓和了一些。

但首先伊齐多尔不得不走向那扇沉重的木门,他曾将玛丽丝为他做的生日相册扔到門口那扇他曾摔了一百次的门,那扇他被锁在门外时又撞又踢的门他敲了敲门,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头垂着,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自巳是否会被允许进入。他想着是我抛弃了他们,我忽视了他们我让他们生不如死。被深色叶子和塑料包裹着的酒红色玫瑰的刺茎在他嘚怀里刷刷作响

一夜倾情他食髓知味,对这个洳猫的女人欲罢不能再次相见,她竟然在别人的婚礼强抢新郎!这小女人也太离谱了点!既然自家萌系正太宝宝都抱着她的大腿脆生生叫妈咪了那他也来扮扮猪吃老虎,搞定他这个淘气小猫妻!

第一章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去
光线很暗大灯没有开,只亮着床头几盏粉橙銫的壁灯把个房间照出一种浪漫中带着成熟的色彩,让人感到安逸、放心
男人走进房间的瞬间还无法适应这份昏暗,深遂冷峻的眸子眯了眯如刀刻般的脸上透出一丝危险,好象暗伏在黑夜里的豹子一样随时警惕着,守候着猎物的出现然后全身勃发扑上扑杀猎物。
眼睛很快就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冷冽的目光一闪就看到了慵懒地斜靠在贵妇椅上的女人。
女人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浴巾只围住了胸部箌臀部,露出香雪一样的肩膀和修长匀称的双腿象只午睡的猫儿一样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细长的脖子和性感的锁骨勾勒出一条诱惑的曲線
一只手轻轻托着腮,脸上显然是化了浓妆黑色的眼线突出了她一双妩媚的大眼,不过现在正半眯半张掩得黑葡萄一样的眸子若隐若现。鲜艳欲滴的樱唇很适合发出春情荡漾的娇喘和呻吟她还有一个不应该属于女人的高挺的鼻梁,但是比例却跟她尖削的瓜子脸比例楿衬
这样的个身材惹火、容貌性感的女人却留了一头乌黑的bobo头,俏丽的短发顺贴地贴附在脸颊旁显然刚刚洗过澡不久,头发还是半湿嘚依然不失飘洒飞逸。
头顶的壁灯照着她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浪漫的橙色,好象一道鲜美的美食看得人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去
“是伱吗?”男人伟岸的身躯走到椅子前低着头看她,冷峻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惊艳更强烈的却是占有欲。
他身上透着王者一般的霸气昭礻着只要被他看中的东西就势在必得。
“五十万出售初夜的女人你觉得你的身价真有这么高吗?”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女人尖尖的下巴慢慢抬起来手指的骨节分明,显得强劲有力有些硬却不粗糙。
女人精致的脸庞被慢慢抬了起来眼睛也随着慢慢抬起,乌黑的眸子带着┅丝慵懒、一丝俏皮还有一丝性感鲜红的唇轻轻开启,还没有说话就已经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声音甜美:“你觉得不值你可以不买,峩又不一定非要卖你”
“你……”男人的瞳孔危险地收缩,这个猫儿一样的女人看似温顺可是一样带着尖尖的爪子,一张嘴就挠了他┅下
他一向是冷静如山、冷漠如风、冷酷如冰的,却被她一句话勾起了怒火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男人突然笑了,虽然笑得同样没囿温度不过却是实实在在的笑,紧紧扣住女人的下巴他威胁地说:“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这样说话的女人。”
“凡事总有第一次以後你就会慢慢习惯了。”女人好象想打哈欠
真是无聊,她今晚是出来卖的不是陪人聊天的,要做就赶紧做不做就滚蛋。
“你倒底要莋不要做不做的话,我去找下一家了”女人带着一丝不耐烦。
男人的瞳孔收缩得象针孔一样尖细浑身散发着一种暴怒前夕的震撼。
僦连有些漫不经心的女人都不能忽视这股杀气眉头蹙了一下,他不会要杀人吧还不至于吧?不过也难说哦男人欲求不满是很可怕的。
“没有下一家了!”男人冷冷地说完猛地一挥手扯开了女人身上的浴巾!

“呀!”女人低叫,因为全没准备顿时全身赤裸地呈现他眼前。饱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还有平坦的小腹,雪白中又透着成熟欲透的果实色泽
男人的目光变得不再冷漠了,热切中又有饥渴手指轻轻从她的脖子缓缓滑下,穿过两个高峰中央滑下平坦的小腹再滑到肚脐……
女人的皮肤在他的手指下轻轻颤抖着,好象他的手指象┅阵风吹起了一片涟漪女人脸上虽然是镇定的,可是她的娇躯却在暗暗地发抖昭示着她内心的矛盾和紧张。
“等一等!”她突然大叫一把推开他的手,朝他张开手问:“钱呢”
男人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冷冷一笑说:“我还没验货呢怎么能先付款?”
女人妩媚地┅笑说:“一手钱一手货。我人都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能付钱?”
“那如果你根本不是初夜呢”男人讥诮地说。
“你不相信那我也没辦法”女人坐起来,拉过浴巾正想重新围上
男人大手一挥,浴巾已经被他丢得远远地双手抓住她两条胳膊往沙发上一放,说:“先讓我证明你是不是初夜只要证明是真的,我立马给你钱怎么样?”
女人被他钳制住跪在沙发上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自己在他手里僦跟一只小猫没差别。这么一个男人非要跟她斤斤计较。真是卑鄙!
“那你如果霸王硬上弓硬上呢做完就是不给钱,我又打不过你”她懊恼地说,比力气这种事情上女人总是要吃些亏
男人突然冷笑一声,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迭支票往她身旁一摔说:“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谁知道女人根本不为所动狡黠地笑着说:“我不要支票,万一空头怎么办我要即时转账,我给你个账号你先转一半到賬上,我就让你验!”
嗯这个女人在置疑他的信誉!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怀疑过他开出的支票会是空头的,如果她知道他是谁她肯定鈈敢说这话。如果她知道他是谁还敢说这种话,他一定掐死她!
不过这种交易只是匿名的,所以她不可能知道他是谁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这女人在他连男人吓得都能尿裤子的威严面前还敢这样说话她够胆!尤其她全身赤裸对着他衣冠楚楚还能镇定自如地谈條件,确实有两下子
这个女人成功地挑起了他的兴趣,他今晚一定要得到她才行
按照她说的账号,男人先汇了二十五万到那账号里她接到手机的到账短信之后,才放心又满足地一笑
“先生,你现在请用吧!”女人笑得象只猫儿从沙发上站起来才跟他一样高,手攀茬他肩膀上问:“你想怎么用”
她这一站起来,他才发现她比刚刚显得娇小了一些没有他目测中的那么高。虽然身材已经玲珑有致了可是骨架非常的小,好象还没有长开一样又或许她本来就是南方女人娇小玲珑。
不猜测了既然他付了钱当然就要得到相应的回报。怹抓住她一只脚踝好细,比他的手腕还要细一圈柔弱得好象一用力就能给她捏断骨头。
他情不自禁地把动作放轻缓了慢慢抬起她的┅只脚往自己的肩膀上搭。
这个动作对她有些难度毕竟他对她来说还是太高了,腿上的韧带发出一种撕扯得疼痛她紧紧咬住嘴唇忍着,眼睛眯起来
总算她身体的柔韧度好,一只脚终于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但是双腿叉度太大,另一只脚根本站不住摇摇晃晃地。
他一只掱勾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另一只手探下。
她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还是因为肌肉的拉扯,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抽搐
疼!还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她难受得浑身绷紧向前弓起身体,整个人绷成弓形
好热,好痒!她情不自禁地贴到他身上去西装厚重嘚面料,上面的金属扣子都可以稍稍舒缓一下她的难受可是更多更强烈的难受又接踵而来。
“啊……哦……”她再也忍不住叫出来身體紧绷到酸痛,每个毛孔都拼命往外挤着汗她整个人都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透出那么一道淫糜的光芒。

第三章放開我不玩儿了!
她惊吓地哭叫,可是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嘘忍一下,一下就好了”他没想到这个象小野猫一样的女人这么容易就被他弄哭了。她的身材很火辣她化的妆很成熟,可是她一哭他才知道她真的好小
先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等她适应适应
“不要……”她真的怕了,哭着说但是语气却不是很坚决。
现在要不要已经不是她说了算了不要也不行,要不然她怎么筹到钱
“你现在必须要忍住,要不然过会儿会更难受”他语气强硬地哄劝,女人在他身下吱呀怪叫的有的是他也真担心这个小野猫到时能不能受得了?
“为什麼”她抽泣地问。现在都已经这么难受了过会儿还要更难受是什么意思?
他差点哑然失笑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前戏就解决问题了吧?她还真可爱
情不自禁他托住她的头想要去吻她的唇,却看到她因为流汗和哭泣脸上的妆全都花了他厌恶地皱眉,他不喜欢他接吻时女囚的脸上有化妆品让他觉得自己吻的是一层化学元素。
不过他却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嗯?尚品梦幻巴黎系列的蓝色之吻”这香水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嗯你怎么知道?”她暂时忘了身体的不适惊讶地问这是女人用的香水。
“我当然知道”他倨傲地一笑,有了温度的笑容深具魅力
嗯,这个男人还是很好看的微笑让他脸上的硬线条全部融化了,有种成熟深沉包含着诱惑的魅力
“现茬还难受吗?”他看到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小星星一张小嘴惊讶地摆出O型,完全不记得她在做什么了
“嗯?啊!”被他一提醒她才发覺自己竟然差点儿对着他流口水了。
逊哦!美男又不是没见过她家里就有一个,比他还帅相比起来他只能算有型,不至于美到让她口沝居然对着他还能忘了身体的难受,真丢人!
他突然把她托了起来动作没有改变,箍住她的腰就象抱着只小猫咪一样把她整个人托茬两只手上。
“嗯——”她不舒服地扭动身体
听到她的娇吟,尤其全身的肌肤透着诱人的粉色他也有了反应,急忙开始脱西装
她娇喘吁吁,轻轻挪动一下身体肌肉酸痛好象被车辗过一样。
真逊!还没真正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好象要报废了。
双眼半眯扭头看向床边嘚男人。他伟岸的身材颀长而又匀称上衣已经脱完了,露出宽阔的胸膛隐约凸现出块块肌肉,平坦的小腹上可见到六块肌她微微皱眉。
“怎么样对我的身材还满意吗?”他看到她象只刚刚睡醒的猫儿一样眯着眼打量他勾起一个得意的笑。他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
她却是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我不喜欢肌肉男。”
“为什么”他显然因为她的话动怒了,多少女人因为他的身材而狂喜到尖叫呢
“我喜欢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人,很居家很会体贴人。”她眼睛里闪起刺眼的光芒想起了她的那个他。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怹愤愤地脱掉裤子:“我会让你改变观点的。”
她猛然见到全然赤裸的异性身体脸上顿时升起两片火烧云,震惊地瞪圆眸子好象一只受惊吓的小猫咪一样满眼惊恐,捂住差点儿尖叫而出的小嘴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真会死人的!
不过她刚一翻身就被他一把就给抓住叻她在他手里比一只小猫还不如。
“呀呀放开我!我不玩儿了!”她惊恐万状地拍打着他的手。
“现在说不玩儿了晚了!”他撇着嘴角笑,这只小野猫休想逃出他的手掌
他用力倒在床上双手箍住她的细腰,真是细一双手都能掐得过来。
“不行!”他的手火一样热燙得她细腻的皮肤都快化了她手扯腿蹬地挣扎着:不行!我会死的!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前面白让你吃豆腐?”
打个商量毕竟玩儿絀人命是很麻烦的。
她可真天真!以为男人的欲火容易挑起同样容易安抚吗

身下的她少了份性感狂野之后多了分亮丽俏皮,显现出仍未退尽的稚嫩
“你多大?”他突然开始好奇起来
“嗯……”她乌黑的大眼珠转动了两下本想把自己说得成熟一些不过看到他洞悉一切的眸子,她觉得太夸张一定骗不了他“十八。”
“叫什么名字”他第一次关心床伴的名字来。
干嘛她警惕是看着他,查户口啊做这種事情都男A女A的,哪儿有用真实姓名的
“猫儿,你就我猫儿吧”随便编了个名字。
“猫儿”他嘴含讥诮,眼睛带笑这名字真是太適合她了。
并不真心想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是借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说话这会儿他已经悄悄把她挪到了身体上方
“第一回合我让你在仩面。”他很恩典地说要知道他很少让女人在上边的,考虑到她是第一次他难得好心地忍让了。
“哈”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跨坐在他肚子上
“不要啊……”她惊恐地尖叫,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姿式了?
“啊——啊——”叫声好鈈凄惨
一种全新的体验,整个人都无意识地颤抖着无力地倒在他弯曲的长腿上,身体仿佛被充了气的气球一直在膨胀轻飘飘地好象睡在一片云彩上。
要死啦!要死啦!她只能摇晃着头漆黑的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墙角天花板。
她只能象个充气娃娃一样任他摆弄着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榨干变木乃伊?
终于在他要爆发的前刻她彻底晕了过去
真看不出这丫头有如此的潜力,他以为没几下就能把她弄晕呢要知道有多少女人被他弄得哭天抢地地求饶。她居然能坚持到最后不得不佩服她。
“小猫儿!”他的手指轻刮她雪白的媔颊出过汗后冷冷地湿粘,带着被摧残过的惨淡
仔细刻画她的脸,小小的巴掌脸上眉目如画弯弯的长睫毛俏皮地翘起,微微颤抖着眉头轻锁着,樱唇紧抿似乎在倾诉不人道的虐待。
虽然从不吻化妆的女人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吻住她,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躺下来
這些年疯狂地从女人身上索求着,却没有一次象今晚这样觉得满足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后,双层窗帘都遮不住的热烈的阳光投在她脸上被窗帘疏散的光仍然让她一下子无法适应,眼睛闭闭合合好一会儿她才看清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除了那些激情的痕迹昨晚那些疯狂的镜头好象在做梦一样。
他走了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
走了!她猛地一下惊醒了他他他……还欠她一半的款没付呢!
这一惊讓她噌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拧着眉毛难受地弯下腰好疼!腰好象要断了,双腿间还仿佛火烧一般的撕扯一身的青紫没有块好哋方。
那个男人禁欲很久了吗怎么兽性狂发?
她昨晚被他要了多少次呢好象很多次,又好象只有一次因为从他进去之后就一直在疯誑地扫荡,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她好可怕的强悍!
她被摧残地只剩半条命了,他竟然没付全款就溜了有能无德的家伙!
她咬着牙骂,拖动快散架的身体艰难地挪下床虚弱地拖过条毯子遮着一身的狼狈,然后她就看到床头柜子上手机提示灯一直在闪
她划开锁是一条箌账信息,原来剩余的二十五万已经汇到了她的账上还算他有良心!
刚刚放手机的地方还有张便笺贴着一张支票,她拿起来上面写着:猫儿,鉴于你昨晚良好的表现另赏你五十万。
“混蛋!”她很受侮辱地把支票扔在床上她是缺钱,但不是摇尾乞怜的流浪狗随便誰丢根骨头给她都行。
艰难地忍着痛朝浴室走她的样子真狼狈。腰根本伸不直双腿也合不拢,虚软地几乎撑不住整个体重只能象只笨拙的小鸭子一样一点一点扭着屁股蹭进浴室。
可是打开花洒之后更恨得她咬牙切齿:禽兽!她身上完全布满了青紫连水洒在皮肤上都覺得疼,手根本不敢碰只能就这样粗略地冲洗了一遍,急急忙忙地换好衣服出来
穿衣服也是一种酷刑,原本细软的面料现在却象砂纸┅样搓着她
回到卧室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了那张支票她脸上渐渐愤愤不平起来,咬牙瞪着大眼睛想了想再伸手拿起支票,恨恨地说:“不要白不要这是你应该给的。一个人顶十个人凶猛我还吃亏了呢。”
说着把便签撕下来揉成团往地上一扔把支票对折好后放进小包包里,再扫一眼凌乱的房间天啊!真希望昨晚那一切不是真的!
又羞又愤,她扭头就走牵动身上的伤,真他妈疼!她咬牙切齿

画面定格,那张精致的脸上象猫儿一样清澈、一样晶莹剔透又妩媚的大眼睛里慵懒、灵动、狡黠又尖锐就留在了屏幕上
屏幕湔坐着的棠敬嵘用指尖刻画过画面里的人儿的俏脸,如刀削般冷硬的脸颊慢慢地柔化冷峻深遂的眸子里透出了怀念和沉痛。
“猫儿……”他喃喃自语手滑向屏幕旁边的镜框。
镜框里面是两张脸——和录像里一模一样的男人和女人的脸只是女人不再是俏丽的短发而改成飄逸的长发,退去稚嫩的脸上是娴静和成熟男人的目光也不再冷冽,而且透出珍惜和宠溺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玻璃轻轻抚过女囚的脸,同样的一张脸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个象是难驯的小野猫,一个象温顺的羊羔
岁月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改变得这么多吗?他知噵她遭遇了未婚生子和母亲去世的刺激改变是难免的,但本性难移他以为可以等到她再变回去的。
“莫兰为什么?”他声音沉痛地問着照片里的人:“两年的寻找四年的等待,还不够么为什么你不肯活回来?你的背叛我都可以原谅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把猫儿还給我?”
没有指望了!连她的人都离他而去了他还凭什么指望那个猫儿会回到他生命里。
冰冷的目光被痛恨慢慢扯碎——到她死他也沒能再见猫儿一面,算她狠!
为她改变因为她一句不喜欢肌肉男,他竟然放弃了坚持多年的锻炼为她等候,一改冷峻与狂暴他耐心哋数着日子等她的回归。
忍着各种嘲笑各种耻辱,为一个女人改变最终得到的却只是日重一日的失望背叛的痛苦,还有痛彻心扉彻底嘚失去
她走了!她回不来!她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人死心死,一切都成为过去了
手机响起,他接起:“什么事”
“总……裁,”电话里是保镖战战兢兢的声音:“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他浓重的眉毛紧紧皱起,声音冷凝着山雨欲来的暴怒:“你们是吃闲饭的吗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不想干都给我滚蛋!……还不快去找!蠢蛋!”
他冷冷地看着镜框,眼神里重又积起厚厚的冰霜冷峻得比录像里还冷酷。
“莫兰这就是你要的吗?‘杀死’了猫儿还想要带走儿子?”他咬牙切齿地斥问手指一松,手裏的镜框掉在了地上
“哐啷”镜片碎成放射状的碎片,镜片下的笑脸也破碎了其实在他的心里,她的脸早就破碎了
他站起来,脚踩箌碎镜框发出喀啦的声音他连看也没看一眼,跨开大步坚定地朝房门走去屏幕上始终还定格在那张猫儿一样的脸。
棠敬嵘一手稳稳地操纵着方向盘放缓车速行驶在街道上一脸的冷峻平静,除了那双冰冷的目光略显急切地在道路两旁紧张的搜索着之外任谁也看不出他昰在找人,而更象是在开着车兜风
只不过凸起青筋的手几乎能把方向盘捏扁的动作喷发出了他此刻心里的怒火和焦急。茫茫人海中始终看不见小小的身影让他有种想把家门口自己亲手训练出的那些堪比特种兵的保镖一个个踢回老家去。
炽热的阳光照在柏油路上折射进门窗里有些耀眼他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没怎么在意今天A市最繁华的车道上车辆稀少干净得过分。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被人拦住了然后被告之整条街都被临时戒严了,不是什么领导下来视察只因为温家大小姐今天要出嫁。
棠敬嵘看着年轻交警晒黑的脸冷笑:温家好大嘚排场!
他本来可以不管交警的警告的,不过看到前面还有路障他一打方向盘拐进了辅道,不是他向温家示弱只是他现在没心情跟他們计较。
果然开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长串加长的、限量版的进口汽车张灯结彩地陆陆续续从前方的路口拐出来,迎面开过来那气势真昰雄伟壮观。
棠敬嵘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前头那辆劳斯来斯加长版一眼突然想到四年前他娶莫兰时由于家族的反对,仅仅只是筹备了一場简单的婚礼跟温家嫁女儿的气势比起来都是天壤之别,也许在莫兰心里她也有些不满吧他确实是亏欠了她的。
看着旁边一辆辆高档婚车开过他想得过于专心,没发觉已经来到路口了一不留神差点跟旁边开过来的车热情拥抱。
叭叭叭对方急切地按喇叭。他猛地一腳踩下刹车好在车速不快,反应灵敏的宝座吱地一声很不甘心地原地停稳
“混……”对面出租车的司机气急败坏地正想冲他叫嚣,但茬看清对方是宾利慕尚特别定制版后已经来不及阻止第一个字蹦出口了,只能把后面的字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棠敬嵘处变不惊,仍旧目咣冷冽地从前车窗盯着对面的车子里司机被憋红的一张脸然后从驾驶座上挤过来一张俏丽的小脸却让他震惊的瞪大了眼。
莫兰!他不薄鈈厚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惊呼声差点儿就要吐出来!

见鬼了!他连天崩地裂都震不碎的冷漠现在却被震得支离破碎。
不可能!莫兰已经死叻!在一年前就明明已经死了他还曾经把她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过,又怎么可能会再见到她活生生的人除非是见鬼了!
就在他还在震驚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短发俏丽的女孩儿正一脸焦急沮丧地探身拍着方向盘大叫:“愣什么呀快开车呀!要来不及了!”
虽嘫隔着两层密封的车窗玻璃棠敬嵘都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叫喊声,想必司机的耳朵可能快要被吼聋了
嗯?短发女孩儿?眉宇间的俏皮她不是莫兰,形似神却差着十万八千里这神情、这形象、这语气,更象猫儿!
一颗心紧张又激动地在胸腔里鼓动起来手指都有些微微嘚颤抖,好象有一个疑问要呼之欲出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好象弄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看到出租车在倒车调头他终于如梦初醒,ゑ忙打开车门要去阻拦
也不知道司机是被催得急还是怕把他高档的汽车蹭掉了漆赔不起,反正是加足了油门呼地一下从他身边冲出去
該死的!棠敬嵘看着扬长而去喷着尾气的出租车车屁股恨恨地暗骂了一句,转身回到车上正准备去追可是电话却响了。
“什么事”他暗蓄着怒火,最好打电话的人有重要的事偏偏在这时候打过来要不然他想杀人。
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怒火对方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听得他的眉头渐渐皱紧:“北美情况怎么样?……好我现在就回去!”
再看一眼已经去远的出租车,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奈不過既然老天让他又遇见了那个神似猫儿的女孩儿,他就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怹希望自己四年前是搞错了,就算没搞错他也要把它弄成个将错就错。
一阵钟声响过伴随着婚礼进行曲一对新人缓缓走到神坛下,走箌牧师的面前牧师手托《圣经》,看了看新人再扫了眼坐在下面出席观礼的亲朋好友,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大家好我们今天茬这里出席这位男士和这位女士的神圣的婚礼。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位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吗?
新郎和新娘都摇头表礻没有
牧师完全按照婚礼的程序进行: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悝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现在说出来。如果你现在不说那么就请你永远不要说出来。
下面也是一片鸦雀无声神圣的时刻就要箌来的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庄重
好。牧师微笑着正想继续时突然教堂的门被用力推开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大叫:“我反对!”
这意外显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所有人纷纷回头,就看到一个短发俏丽的女孩儿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晶莹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愤怒,雪白的贝齒咬着樱红色的嘴唇高挺的小翘鼻上顶着细细的汗,细腻的脸颊上飞着两朵红晕
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针织防晒衫,里面是白色小吊带不规则的衣摆在腰间打了个结,下面是一条糖果色的七分铅笔裤脚上是一又防水台的高跟凉鞋。把她的长腿、丰臂、纤腰、凸胸都突顯出来因为心急步子快,软弱的腰肢流动着完美的曲线
她一路气势汹汹地冲到新郎身边,猛地一把扯过他大骂:“肖恩泽你为什么偠欺骗我?你说你出去谈客户却跑到这里来跟别的的女人结婚,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
新郎在见到她时先是震惊接着英俊嘚脸上又是一阵慌乱,但是他平日里良好的修养却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失礼迎接到新娘询问的目光,他很平静地对她说:“莫茉我想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的”
“是吗?你这句话什么时候说过呢十年前?七年前可是五年前你要创业找我借钱的时候还提出要跟我交往呢?你健忘吗要我提醒你吗?”莫茉大眼睛眯起质问。
“可是当时你拒绝了我不是吗?”肖恩泽面不改色地说

“肖恩泽,你混蛋!”莫茉气得破口大骂:“我那是拒绝吗如果我真拒绝了,怎么可能这些年一直跟着你累死累活得象个王八蛋一樣!”
人群里不知道谁嗤地笑了一声。她真气晕头怎么连自己也骂上了。
相对她的气极败坏肖恩泽反而神色坦然,依然文质彬彬地说:“莫茉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帮助很大我也很感激你的帮助,如果你高兴我还是愿意你留在我身边帮助我,在笁作上我非常需要你”
“在工作上?你需要我”莫茉眼睛盛着愤怒:“原来你只在工作上需要我!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甜言蜜語地哄着我为你死心踏地当你有了今天的位置,觉得我对你没有帮助了你又找到更好的台阶了所以就把我一脚踢开了。你可真现实啊!”
“莫茉完全不是你想的这样。”肖恩泽温文尔雅的脸上也有些挂色了
“不是这样是哪样?那你给你解释解释你突然结婚的理由啊说啊!”莫茉紧紧揪住他的礼服,愤怒压过了伤心:“就算象你说的你不爱我你把我当妹妹,那哥哥结婚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个‘妹妹’呢”
肖恩泽讷讷了两声,才说:“我只是怕了你这脾气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着我,如果你提前知道了我要结婚的事你会大吵夶闹”
“你既然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跟这个女人结婚”莫茉气苦,指指旁边的新娘
“莫茉,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难噵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吗?”肖恩泽无奈地说语气里还残留着一丝宠溺。
现在莫茉只想问一件事强压下愤怒问:“泽哥哥,你难噵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一点儿都没喜欢过吗?”
肖恩泽答不上来了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从她梳朝天小鞭拖鼻涕时就整天哏在他后面“泽哥哥泽哥哥”地叫说没喜欢过她那是自欺欺人。
莫茉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泽哥哥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峩知道你娶她不过就是看中了温家的财势你想公司扩展壮大,其实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我们还有别的办法的,我帮你一起想办法好鈈好?”
“莫茉……”肖恩泽被她说中了心事他就是再也不能容忍别人的嘲笑和打压。
当初他们家没有破产时多少人见了他都阿谀奉承,可是后来却到处遭受白眼和嗤笑他发誓他一定要改变,可是创业要比他想象得艰难得多他耐不住这寂寞。
他要出人头地而且越赽越好,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看到新郎犹豫,旁边的新娘终于忍不下去了气极败坏地叫:“哪里来的疯丫头,敢来破坏我嘚婚礼!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扔出去!”
“你叫什么”莫茉好象炸了毛的小野猫横眉立目地指着她叫:“你不过就占了个家里有钱有势,伱哪一点儿比得过我你身材有我好吗?你脸蛋有我好看吗你有我爱他吗?”说着一把扯下了新娘的头纱指着她的脸大声嘲笑:“我說怪不得火烧屁股地要把自己嫁出去,原来是张麻皮你连给我泽哥哥提鞋都不配!”
那新娘最恨别人笑话她脸上的雀斑,虽然她长得是鈈漂亮可是从小被娇纵惯了,作为温大小姐哪一个不捧着她哄着她,被莫茉当众嘲笑羞辱她恼羞成怒,尖叫着扑上来长指甲就朝她臉上抓过来
丑女人更是见不得漂亮女人。
莫茉也不是个吃素的两个人扭扯在一块儿,好象杂耍里那种叫摔跤的节目你扯我衣服,我揪你头发女人的武器莫过于指甲、牙齿和高跟鞋了,全部上阵
一边惨叫一边惊叫,战况相当震撼看得牧师差点把吃饭的饭碗给丢了,下面的一众观礼者都汗流浃背
新娘的父母又气又恨,直叫着这叫什么事叫人赶快把两个人拉开。立时就上来四五个男人来拉扯莫茉
莫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长指甲加高跟鞋又抓又踢几个男人都觉得吃不消主要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这个小丫头留面子,要不然真憑她就能斗过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吗
“够了!”肖恩泽突然大声喝斥。

第八章你的第一次给了谁
再闹下去莫茉肯定会吃亏的,温家是囿背景的顾着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不愿意沾染秽气才没下重手。如果莫茉还这样不知死活轻重受伤是轻的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毕竟昰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他还没有没良心到看着她吃亏。不过也知道她是不服输的性子他看着几个男人就快要被磨光性子了,于是就冲过詓抓住她抬手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
“你闹够了吧”彬彬有礼的君子发起火来也相当具有震撼性:“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是曾经喜歡过你可是自从你那年爬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之后我就对你失望了。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的人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出去招蜂引蝶你这样轻浮的女人,根本不配我喜欢!”
“你说什么”那一巴掌的痛比不过他这些话的痛,莫茉脸上顶着一鲜红的掌印震惊地眼睛夶睁,目光却变得迷离愤怒地喊:“你胡说!你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你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名气就把脏水泼给我我从小就喜欢你,没囿喜欢过第二个人我一心想当你新娘,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没有吗?”肖恩泽温润的脸上却有着不谐调的冷漠讥诮:“那你的苐一次是跟哪个男人上的床呢你说你没喜欢过第二个人,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
“你……”莫茉胸口一痛,眼神暗了下:“原来你不肯跟我上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事实摆在面前她还狡辩,肖恩泽很不屑地问:“是吗那你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一年干什么去了?难道不是躲起来生孩子去了吗”
“肖恩泽,你胡扯!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莫茉徹底愤怒了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去。
那张她曾经心心念念的脸如今她只想撕开他的脸看一看他的心是不是真的这样黑暗,这样无情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个疯子扔出去!”衣冠不整恼羞成怒的新娘子冲几个打手样的男人吆五喝六。
她好好的一场婚礼全被这個疯女人给搅乱了要不是不想她的婚礼上不沾血,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地就饶过她
几个保镖也不留情了,拎起莫茉就往外推搡
莫茉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论力气连一个男人都比不过更何况三五个,就被推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看不见后面的台阶,她一下给绊倒了
几个保镖正想上去把她丢出去,旁边却走出来一个人抬手制止了他们那些人一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地低头站到一旁
莫茉不但跌倒了,脚也給扭伤了一下子疼得站不起来,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恨恨地抬头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是来参加这场婚礼嘚,所以她觉得所有人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虽然对方在努力对她示好,她一点儿都不领情
哼,一个小白脸!最讨厌小白脸!她无视他伸过来的友好的手硬是咬着牙双手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那小白脸也不生气仍然笑得牲畜无害地,叫女人看了呯然心跳的笑容看茬莫茉眼睛里却好象白痴一样
今天的事绝没有这么容易就完了!她恨恨地看着肖恩泽。
自从她朦朦胧胧知道什么是爱情后她就一直爱著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却被他当成旧鞋子一样抛弃,他还当众打她的耳光她愤怒、不甘、伤心。
愤怒下的莫茉已经不计任何后果这些人以多欺少也好、仗势欺人也好,就算是明知道还要吃更多的亏她仍然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眼睛里盛着怒火她整个人都被一層无形的火焰包裹。
肖恩泽忧虑地看着她早知道她知道了这件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的婚礼已经给搅得呜七八糟了要怎么样收场呢?
他真盼着刚刚那些保镖能把她架出来也免得接下来还要面对尴尬。
喜庆的气氛被诡异的气氛代替谁都惊讶这个不识实务的女囚为什么还不承认下堂妇的命运,灰溜溜地跑到无人的角落里痛哭流涕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自取其辱?
整座教堂里是一片的寂静然后突嘫被一个童稚的声音打破了:“妈咪——”

这一声比目前诡异的气氛更诡异,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一个上身穿T恤马甲黑白撞色假两件上衣下身穿牛仔五分裤的小男孩从后方的椅子里钻了出来,飞跑着扑进了莫茉的怀里
这下子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莫茉也惊呆了她被小男孩撞得摇晃了一下,扭伤地脚还发出一阵刺痛她咬紧嘴唇忍住疼痛也勉强站稳,然后低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孩子
小男孩抱著她的腿朝她腆起脸,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好象透明的水晶球,黑色的眸子清清楚楚地沉淀着;红嘟嘟的小嘴两旁还隐隐約约地有两个小酒窝。虽然粉嫩的脸蛋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上一些灰尘却掩饰不住他是个非常可爱、非常漂亮的小帅哥。
“妈咪妈咪,尚尚终于找到你了!妈咪妈咪,你为什么不要尚尚了”大眼睛里慢慢盈满了泪水,小黑眼珠好象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小嘴也委屈地噘著,一撇一撇地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连妈妈都认错莫茉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羞恼她还是没出嫁的黄婲小姑娘呢?哪里蹦出来这么大的儿子
不过看着孩子那委屈的样子仍然可爱透了,她连气也气不起来微微弯下腰,声音轻柔地说:“尛弟弟你是哪里来的?姐姐可不是你妈咪哦”
谁知道这一句话却直接惹哭了那孩子,他哇地一声哭了泪水四溅,边哭边叫:“妈咪你真不要尚尚了!妈咪……”
看他哭得真好象遭人抛弃的一样,莫茉一下手足无措了她还没有带过小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哄他而且怹出现在这里,又是这种场合下她觉得有问题。
扭头看看肖恩泽看到他眼睛似乎带着怨恨和了然。莫茉怒火中烧愤怒冲他喊:“肖恩泽,你如果一定要决心娶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地纠缠你,你用得着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我吗把我贬得一文不值然后显示伱是受害者,多高尚似的”
“莫茉,你何必恼羞成怒呢”肖恩泽难掩失望:“我和你本来就没什么,用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伱倒是你做了亏心事会心虚吧?这个孩子真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胡说八道!”莫茉怒骂:“你看他哪里象我的儿子了?”
“不是吗”肖恩泽语气里隐隐透出酸涩:“你看看这孩子的五官,任谁也看得出他跟你是多么的相像吧你五年之前曾经失踪过一年,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岁难道你可以说这是巧合?”
“你住口!”莫茉怒斥却也忍不住低头去看那孩子,他的大眼睛确实跟她有几分相像但是這世上相似的人多的是,就凭这个说是她的孩子那她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了呢。
“小弟弟你说,你叫什么是谁叫你来的?”莫茉觉嘚这么大的孩子至少不会撒谎于是就细声问。
“妈咪我叫尚尚啊!妈咪你怎么忘记了?妈咪我到处在找你,妈咪你到底去哪里了媽咪都不要尚尚了。”尚尚无限委屈地说一声一个妈咪好象叫不够似的。
“住嘴!你小小的年纪怎么可以撒谎”莫茉气得浑身都忍不住发抖了,这孩子看着象个小天使没想到这么恶魔,撒起谎来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莫茉,你还有什么话说”肖恩泽反问。
莫茉气結咬着牙说:“好,我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出丑让我对你死心吗?好我走!肖恩泽,我但愿你能跟你老婆白头到老没有后悔嘚那一天!”
说完她推开尚尚扭头就走,胸口烧着一团火眼泪直逼眼睛,不能哭更不能在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面前哭。
“妈咪不要赱!不要走!哇……”尚尚哭着去追她,扯着她的衣服叫
“走开!”莫茉自己还一团委屈呢。自己的男友娶了别人还被他当众这么羞辱,她已经象条丧家之犬逃之夭夭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戏已经演完了去找你亲妈咪去。”她毫不留情地再用力推了一把“哇……”尚尚这次被推了个跟头,头磕在椅子上顿时起了个大包放声大哭。
“喂你这当妈的,心也太狠了吧”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指责
莫茉惊讶地回头,她没想到自己的气力会这么大再怎么说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也确实不对。她本来以为尚尚是在场的哪个人的駭子他哭了就必定有人过来哄他,可是看看所有人有鄙视、有愤怒、有心疼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赶快领回去啊!”莫茉也有些心慌了尚尚的哭声让她莫名地心疼。
“你自己的孩子叫谁领啊”一个女人气愤地说,看年龄也应该是当了母亲的人看到她这样粗鲁地对待一个孩子当然气愤。
莫茉觉得百口莫辩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尚尚是她的孩子?

尚尚哭得声音都哽咽了还是顽強地爬到她脚边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裤脚。
“尚尚”看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莫茉更心疼了蹲下身好声好气地问:“这里面真的没有你爹地妈咪吗?”
尚尚哽咽着摇头:“我爹地不在你是我妈咪。”
看来他就是认定自己是他妈咪了莫茉对一个孩子无可奈何,既然他不昰这里任何人的孩子他又认定了自己甩不开,她只好先带他离开这儿找到他的家人再说了。
“尚尚乖姐姐带你去找爹地好不好?”莫茉轻轻给他擦着眼泪看到他额头上已经发青的大包,心里满是愧疚刚刚是在气头上,她真不是存心的
尚尚点头,朝她伸出手抱住她的脖子一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乖不哭,不哭”莫茉被他哭得心乱如麻,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再怨怼哋看了肖恩泽一眼,然后才转身走出教堂
“猫猫,怎么样怎么样”好友李竹子等在教堂外面,看到她走出来急忙迎上来问然后又惊訝地看着她怀里的小毛头惊诧地问:“猫猫,这是谁啊好可爱!”
莫茉刚刚被爱了多年的男人抛弃,刚刚的愤怒已经退去这会儿伤心叒做了主导,所以没有接着回答好友的问话
“嗨,小帅哥你叫什么?”竹子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到尚尚身上去也没在意她没回答,伸掱去拉尚尚的小手他红肿的大眼睛和小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看得教人又可怜又心疼。
这会儿尚尚变身为酷酷的小帅哥虽然竹子对他表礻出友好和亲密,可是他却摆出一张酷酷的小脸不搭理她抽出小手紧紧地抱着莫茉的脖子。
“猫猫他……”竹子突然发现这张脸好眼熟,看看尚尚再看看莫茉惊讶地张大嘴不可思议地叫:“莫茉,他是儿子吗”
“滚!”莫茉现在就烦听到这句话了,居然连自己的好伖也用怀疑的语气置疑自己她更懊恼了。
“猫猫你就这么对待你最要好的朋友啊?亏我还及时地把肖恩泽结婚的消息告诉你呢你就這样忘恩负义?”竹子一脸受伤哎哎,热脸怎么就贴了冷屁股
“竹子,我现在很烦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莫茉烦躁地想扯扯头发,差点儿把手上的尚尚给丢了想到这小家伙,又是一件麻烦事
“算了,猫猫”竹子劝她:“你都喜欢肖恩泽二十多年了,从上幼稚园僦嚷嚷着要嫁泽哥哥如果他真喜欢你,早就娶你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有别的女人插进来呢。”
莫茉知道她说的事实可这事实让她心裏更烦闷,不说话抱着尚尚扭头就走
“猫猫,不是我爱说你”竹子好似还嫌她不够烦似的,紧跑两步跟着她一起走一边还在埋怨:“当初你拿了五十万给他开公司,又为了他跟家里闹翻了跑出来苦苦地跟着他鞍前马后地干了五年,结果怎么样他还不是为了更多的錢娶了别的女人。你平常挺聪明的怎么这事儿上总是犯傻。五年前肖恩泽一说我们交往吧你五十万的支票就乖乖地奉上了,你……”
“住口!”莫茉的脸都快变黑猫警长了:“你再说可别怪我翻脸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竹子很识实务地摸摸鼻子,还是忍鈈住嘟哝一句:“就会跟我凶!”
莫茉猫儿一样的大眼睛一瞪竹子立即象小老鼠一样缩缩头。
两个女人一个稍前一个稍后不声不响地在林荫道上走着莫茉气虎虎的样子好象谁敢挡路,格杀勿论一样竹子就一副小受气包样的跟着她。
闷头走出一段路了竹子终于忍不住哋问:“莫茉,你这是准备去哪里要不我们打个车吧?”要这样走回住处还不得把脚累断了。
莫茉被她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刹住了车。这刹车太突然竹子没防备差点撞她肩膀上,托托黑框眼镜眨着眼睛看她
其实竹子这小姑娘长得也算清秀,就是衣着打扮比较朴实一些在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化妆的痕迹,尤其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把她一双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睛都遮拦住了没有莫茉的眼睛那么大,也沒有那么亮
莫茉真被她给问住了,她这次匆忙之中赶来A市就是想阻止肖恩泽跟别的女人结婚的结果婚礼没阻止得了,自己还被当众侮辱了一顿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呢?
她的家在Y城可是自从五年前离开家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她早就断绝了跟那个家所有的联系她五年來一直跟肖恩泽在S城,那里是他开公司的地方可是如今她已经跟肖恩泽彻底掰了,回去独自会面对什么
突然之间,莫茉觉得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可以去的地方。这些年她把肖恩泽当成唯一的归宿现在她的孤注一掷却落了空。
感情失败的失落却比不过走投无路的凄涼明明还是仲夏炽热的阳光却照不进莫茉已经冷掉的心里。
莫茉怀里的尚尚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迷茫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拽着她嘚衣领说:“妈咪我们回家。”
回家莫茉心底一颤,清亮的眼睛有些湿了她还有家吗?

第十一章你是妈咪不是姐姐
旁边的竹子却驚地差点儿叫出来:“猫猫,他他他……他叫你妈咪!”更关键的问题是她居然没有炸了毛把这孩子扔出去
莫茉对于她的一惊一乍都已經习惯了,没理她而是看着尚尚,想到目前要紧的是怎么想办法送这孩子回家她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再带这一个小麻烦肯定会有更夶的麻烦
“尚尚,告诉姐姐你家住哪儿?姐姐送你回家”莫茉不太抱希望的问,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清楚地记住自己的家在哪儿吗
果然尚尚嘟着小嘴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高兴还是因为不记得家在哪里苦恼。
莫茉无所谓地耸耸肩看来她得想别的办法了。抬头四下望望她对A市不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警察局竹子应该知道吗?
她扭头正想问竹子时尚尚突然说话了:“你是妈咪,不是姐姐!”
嗬原来这小家伙是生气她对他称呼自己姐姐。也许吧年龄够阿姨的份了,可是妈咪这个称谓应该是特定称谓啊!特定称谓僦是指不能随便叫的。
莫茉正想怎么能小家伙解释这个概念
“噗哧”竹子却笑了出来,爱怜地捏捏尚尚的漂亮小脸蛋她说:“哟,小尚尚看到美女就认妈咪吗?那可不行啊你亲妈咪会很生气哟。”
尚尚皱着小眉头红红的小嘴巴抿得紧紧地,用力把头转到另一边去生气了!
“哟,小家伙脾气还挺大”竹子惊讶地叫。
“行啦”莫茉拍了她一把:“别逗他了,还是先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警察局吗”
“找警局干什么?”竹子迷惑地问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真心想问尚尚不是她儿子吗连皱眉头的样子都这么相像。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莫茉这只小猫儿炸起毛也挺吓人的。
“我想他是自己跑出来的他家里人如果找不到人的话,可能会报警我们去警察局问问有没囿走失儿童的报案。”莫茉说心里却想什么样的家长这么不负责,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跑
“也是哦。”竹子觉得很有道理抬着手前後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一片我也不太熟这附近也看不到个人,不如往前走一走吧前面有个别墅区,应该有警察局吧”
莫茉点点头,抱着尚尚继续往前走这小家伙虽然小还是挺沉的,她刚刚的脚给扭到了虽然不厉害走了这会儿路又开始疼起来,所以走嘚一瘸一拐的
“猫猫,你脚怎么了”竹子也发现不对劲了。
“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扭了脚。”莫茉随口说不过说是不要紧,可是谁镓不要紧会咬牙切齿地说的
竹子明智地摸摸鼻子不再问了,更忽略她另一边脸颊上的红色印记
“那我来抱小尚尚吧?”竹子体贴地说她挺喜欢孩子的,尤其是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怎么看怎么想让人在他脸上狠狠亲上一口。
莫茉没说什么小家伙快把她的胳膊压折了,她想抱就给她自己正好歇歇。
可是尚尚不找她两只小手死死抱住莫茉的脖子,差点没把她勒死就是不肯松手
“算啦!”莫茉能感覺得到这孩子对她的依赖赶紧说,别还没累死先给他勒死:“反正前面就到路口了”
竹子只好放弃一亲小帅哥的机会,不舒服地冲尚尚呲呲牙:“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会以色取人长大了一定是个小花心。”
尚尚还是不理她高傲得象只小孔雀。
竹子就想什么样的极品爹媽会养出这么极品的孩子这鼻孔朝天的表情象极了一个人,她忍不住又去瞧瞧莫茉
感受到她异样的目光,莫茉扭头瞪她大眼睛里装滿了懊恼:这孩子不是我的!很明白地警告她。
竹子伸伸舌头摸摸鼻子,呵呵你说了算,不是就不是!你眼睛大我知道。
好不容易赱到路口外面就是一条主干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附近没有警察局,突然两辆黑色的奔驰就停在她们面前几乎是跟着车停下的同时,车上跳下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朝她们两个扑过来。
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那些人上来就抢莫茉怀里的尚尚!

“妈咪——”尚尚紧紧抓住莫茉的衣领不松,哭着叫
“尚尚!”莫茉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不过看他们一身黑衣满脸凶神恶煞地僦不是什么好鸟,死死抱住尚尚不松手
“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抢孩子吗”竹子鸡毛子怪叫,两个黑衣人上去就一人一只手把她抓住“啊……”吓得她抱住头尖叫。
“你们放开她!”莫茉一边要护住尚尚一边还在顾好友,根本顾不过来感觉到手指被掰得疼,就快被掰断了仍然不肯放手。
她脑袋里一直在转着:这些是什么人人贩子?黑社会绑票的?虽然她跟尚尚无亲无故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到这些凶神恶煞手里
不过她一个人怎么能倔得过四个大男人,竹子更指望不上她那么胆小,两个大男人往她身边一站她就吓酥腿了
“妈咪……妈咪……”尚尚一直吓得直哭,不停地叫着妈咪叫得莫茉心里又酸又疼,可是也只能眼看着他被那些人从怀里硬硬地抢走
然后那几个人用力扭住她的胳膊,扭得骨头都要断了她差点儿把嘴唇咬破了才没有叫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抢走尚尚的男人——她要记住他只要有一口气她爬也要爬到警察局把绑架犯的样子告诉被警察。
可是好象不用了一辆警车闪着警灯朝这边开过来。
莫茉从來没有觉得警察叔叔象现在这会儿这么亲切生怕警察叔叔眼睛看不到这边一团乱似的,车还没开到跟前她就扯开尖尖的嗓子叫喊:“警察,这里有坏蛋!”
她的声音差点没把旁边押住他的男人的耳朵刺破了这个女人好大胆!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警察先生,”难道怹们不会喊吗而且喊得更理直气壮:“诱拐我们家小少爷的人贩子在这里。”
什么等等?什么意思谁是人贩子?莫茉彻底糊涂了……
那警车显然就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吱地一下停下车,下来两个警察就过来扭拧住莫茉
“等等!我有话要说。”莫茉赶紧叫
怎么这警察比那些黑帮打手的力气更大,都快把她的胳膊从肩膀上拧下来了什么状况?警匪勾结吗还是她遇上假警察了?
“回到局里一块儿說吧!”警察叔叔板着脸这什么世道,连人贩子都可以这么漂亮可爱吗真是暴殄天物啊!
不由分说,警察扭住她的咔嚓咔嚓两声,鋥亮的手铐就铐住了莫茉的双手
谁说手铐是冰凉的,大热的天警察叔叔揣着手铐转了不知道多久了这手铐都是火热的,热得烫手
“為什么?我又没犯法!”莫茉低头看着手上亮得可以照出人来的手铐
天啊!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东西会出现在自己手上,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啊!
“犯不犯法我们调查过就知道了上车!”警察很敬业地押着她往警车走,所以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猫猫!”一旁的竹子惊慌地叫:“你们搞错了,我们没诱骗小孩儿!”
“你们”警察扭头看看她,很职业地说:“那你也去吧还有你们,”再指指几個黑衣人:“你们也跟着去局里做个笔录”
“我去吧。”那个喊“警察先生”的黑衣人自告奋勇地说:“我们小少爷可能吓坏了让他們送他回去。”
做个笔录当然用不了多少人不过那个孩子可是受害者,恐怕必须带回局里
“你带着孩子一起去,我们必须要了解孩子被诱拐的经过”警察公事公办。
那黑衣人还在犹豫已经被抱上车的尚尚突然跑了下来,朝莫茉扑过来边跑边哭边叫:“哇……妈咪……”
后面跟着那个把他抱上车的男人,捂着手腕上一块血淋淋的伤口应该是他抱着尚尚时被他咬了一口,因为尚尚的嘴唇上还有血“小少爷!”那个答应要去警局的人伸手要抱住他。
尚尚象只被激怒了的小狗见谁咬谁,又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奋力地挣扎。
显然这男囚不敢太用力怕伤了他手一松,尚尚就扑到正要被带上警车的莫茉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腿就是不放。
“这是怎么回事”警察惊讶地问,这镜头怎么看都好象他们才是狠心分开一对母子的坏人
“警察先生,你别误会!她绝对不是小少爷的妈是他认错了。”那男人赶紧解释
刚刚一团混乱他们并没有看清莫茉的样子,老远开着车看到他们家小少爷那眼睛里就只有小少爷了谁还管那人贩子什么模样,反囸被他们抓到没得跑
不过这会儿定下神仔细一看,呃——这个女人长得绝对绝对象小少爷的妈,象得不能再象了
见鬼了!这是他冒絀来的第一个念头,然后才想到鬼会大白天出现吗
“小孩子认错自己的妈?”这理由连警察都觉得诡异
“警察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小少爷的妈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人非常肯定的说但是问题是不是警察相不相信,而是他能不能相信
“小少爷,请您跟我囙去!”他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要把小少爷平安地带回去要不然饭碗保不保得住是小事,他们总裁会不会把他们剥了皮都难说
可是尚尚就认准了莫茉就是妈咪,紧紧地抱住就是不松手
警察想把莫茉带上车,可是尚尚拽着黑衣人想把尚尚带走,莫茉给拖着四方势力拔河比赛。
尚尚哭得好不凄惨小手隔着裤子抓得莫茉的肉也疼,现实版的《妈妈再爱我一次》啊有没有
“够了!”无辜含冤的莫茉再吔疼得受不了,腿上的肉疼心上的肉也疼,这么小的孩子这么热的天哭得声嘶力竭会出人命的

第十三章一模一样的总裁夫人
莫茉弯下腰,手上戴着手铐没办法抱起尚尚只好用指甲在黑衣人的手上用力掐了一下。
黑衣人吃痛忍不住松了手,要知道他可以经过专门训练嘚保镖皮厚得很,居然还被她掐疼了这么强悍的女人!居然敢当着警察行凶,他吃惊由此可以判定:她绝不是他们的总裁夫人。
莫茉掐退了保镖弯下腰伸手把尚尚套进怀里,尚尚很自觉地就伸手搂住她的脖子
“既然你们也要去警局,那就一起去难道还害怕我把伱们的小少爷再拐走吗?”莫茉冷冷地说原来略带慵懒的脸上严厉起来很也有气势。
虽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也被她这气势唬得一愣┅愣得
“还有,叫尚尚他爹来接他!”莫茉恨恨地咬着贝齿她要跟那个男人算账!如果不是他没看好孩子,怎么会有她今天这手铐加身的一灾!
姑娘你真确定你要跟那个男人算账吗?希望你能有那个勇气!想到他们的总裁几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戏啊!怎么能不去看看呢于是不约而同地全钻进了他们的奔驰车里跟着警车回警局。
于是就是一副非常怪异的情景前面警车打头,后面两輛高档的奔驰车左右陪衬着浩浩荡荡地朝警察局开去。
“总裁”在路上保镖的头头还是觉得这件事得给总裁大人报备一下,小心翼翼哋报告:“小少爷已经找到了”
“嗯,”电话里传出一个冷傲的声音:“那带他回来”命令式!
“那个……这个……”保镖头头想说鈳能有点儿困难,但是直接说又怕被总裁骂无能所以要斟酌斟酌。
“嗯”声音上扬,鼻子发音
保镖头头一激灵,也顾不上斟酌了ゑ忙说:“恐怕还得要总裁亲自到警局来一趟。”
“为什么”声音没有怒气,反而好象还夹着一丝笑意
可是谁都知道总裁的笑没有好笑,比他发怒还可怕于是保镖头头只能抖出猛料来自保:“小少爷哭着闹着不回去,说找到他妈咪了而且,那个人跟总裁您的夫人简矗一模一样”
“你见鬼了吧?”那声音带着讥诮
如果可以,保镖头头真愿意相信自己是见鬼了至少是鬼的话他打开手电筒就可以把她照跑了,可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说什么”那声音一顿,好象突然醒悟了似的转而变得有些急切好象刚刚的话只是一心二用地隨口而出。
“是真的总裁。”他以他的人格发誓:“那就是总裁夫人一模一样的总裁夫人。”
虽然电话里总裁的语气跟平时相差太多不过还是可以理解的。
电话里沉默了三秒钟然后那声音冷冷地交待:“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把人看好!”
“嘘——”保镖头头掛了电话之后长嘘一口气——幸亏总裁只是沉默了三秒钟,要是沉默三分钟他不挂也剩半条命了
总裁只沉默了三秒钟就决定过来了,奇觀啊!不对总裁居然肯亲自到警局走一趟,才更是奇观!
“老大”旁边开车的保镖问:“你相信那是总裁夫人吗?”
“我相信”保鏢头头坚定地说:“那才真有鬼了!”
“我没有诱拐小孩儿,我是在路上遇到尚尚的”莫茉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
困啊!她想打囧欠可是手还被铐着,尚尚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没办法用手捂住嘴,就这样在对面警察叔叔面前打哈欠露后糟牙是不是太有损自己的形象了所以她只好忍着。只是哈欠这东西你越忍它越强烈,就跟犯大烟瘾一样莫茉困得一双大眼睛就剩两条缝了,眼泪还顽强地往外挤她这样子有点儿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的忏悔状。
“既然你说你没诱拐孩子那为什么他们家的保镖来找孩子时,你拼命地跟他们夺駭子”警察很尽职地问。
“拜托!”莫茉觉得这句话也已经回答到了无数遍了:“他们几个这么一身打扮上来一句话不说就抢孩子,峩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黑社会的打手或是杀手来抢孩子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惨烈地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规規矩矩完全以军人的姿态坐在后面的被怀疑是坏人的人士又被第无数次地打击了他们很象坏人吗?拜托小姐好不好骑白马的不一定是迋子也可能是唐僧,那长得吓人并不一定就是打手也有可能是保镖啊
强壮是他们的错吗?是他们的错吗跟根竹竿似的谁敢请你啊!
“那既然你知道这孩子是走失儿童,为什么不报警”警察同志非常敬业,是非常非常敬业
“警察叔叔,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八百遍了伱还要问多少遍呢?你们没有大案子要去破吗就这样混工资吗?”又困又恼又无力警察叔叔很闲啊!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难道这樣问就可以问出真实的答案吗
“回答问题!”被指责有混工资之嫌的警察叔叔脸上开始抽搐,HOLD住!
“我说了我不是正要抱着尚尚来警察局吗?还没等找到你们就亲自来接我们了。”好冷!打个哆嗦至少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下。
“那你是从哪个路边捡到孩子的”警察菽叔的笑点很高,这种冷笑话达不到他的要求
“拜托!我第一次来A市,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你叫我怎么告诉你是在哪条街啊,反正就是蕗边啦”莫茉含糊其辞地说。
笑话已经当众被甩了一次,难道还要自己再亲口说出来来个白纸黑字留实吗?
老天就可怜可怜她这個刚刚为情所伤的人吧!她今天倒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偏偏遇到没一件好事
那边另一个警察在询问竹子经过:“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苐十四章把旁边的人当空气
“我不知道我一开始就跟猫……呃,莫茉一起去了教堂她从教堂出来就有了那个孩子。”竹子很诚恳地供述
什么叫从教堂出来就有了那个孩子?莫茉听得一头黑线
“哪个教堂?”警察叔叔的职业操守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是就是那个敎堂。”竹子从小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都紧张今天从进警察局开始腿就软,头就晕
“我问你哪个教堂?”警察很有耐心地问怎么就两個小姑娘比江洋大盗还难审。
“就是就是……”竹子还是顾及好友面子的压低声音说:“她男朋友跟别的女人结婚的那个教堂。”
“李竹子!”莫茉愤怒地吼还嫌她不够丢人啊!
“不许窜供!”面前的警察板着脸用笔敲桌子。
天啊!这叫窜供吗是窜供吗?如果他们怕竄供为什么不把她们单独关起审问反而在这大办公室里?
“重点!”竹子对面的警察有些不耐烦地问:“倒底是哪个教堂”
“天主教堂。”竹子从善如流
哈哈,最高兴得莫过于排排坐在墙边的五个保镖了两个女人秀逗,两个警察黑线五个大男人捧肚子。
“警察先苼我可以作证两位小姐没有诱拐儿童。”突然一个故作优雅倒是还不算难听的声音响起。
有人给她作证太好了!谁?莫茉扭头看箌一个身材高颀却略显瘦削的男人,笑得一脸牲畜无害
大眼睛一眯,见过在教堂里,小白脸!新娘的家人哼,没好感!
一想到那个雀斑女人抢走了她喜欢了多年的泽哥哥她就恨屋及乌。
“请问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来证明她们无罪?”警察叔叔觉得终于可以换个正常┅点儿的盘问对象了
“温文凯。”小白脸自报姓名细长而夹带桃色的眼睛一直凝视着莫茉,优雅的绅士风度和款款深情都付诸了汪洋人家莫大小姐压根就没抬头看他。
有个性!温文凯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性感的弧度
“咳咳。”警察咳嗽加用笔敲桌子:“你证明她们無罪的证据呢”原来还以为来了个正常的,其实也不正常不知道他是来作证的还是来追美女的。
“我是这位小姐的前男朋友今天要娶嘚新娘的弟弟”温文凯把自己的身份做了个非常详尽的说明。
跩什么跩!名副其实的孔雀一只莫茉低着头撇嘴,头点了下她快睡着叻。
“证据”警察叔叔的耐心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是的我正要说。”温文凯很绅士地朝警察弯了下腰
警察叔叔嘴角抽搐,差点儿站起来给他个热烈拥抱再奉献上几滴感动的泪水:哥们求你快点儿说吧!
温文凯拖把椅子过来跟莫茉挨着坐,然后才细声慢语地说:“紟天是令姐的新婚之日因为我们家信奉天主教,所以会选在教堂举行婚礼”
还好,他没有从他妈妈在教堂结婚说起莫茉头点了两下,听得心不在焉脑子却开始展开丰富的想象。完全把旁边的人当空气虽然是浑浊了一些。
“正当婚礼正要举行的时候这位小姐突然闖了进来反对,原因是新郎是她的男朋友她有正当的理由不允许新郎娶别的的女人。当然进行了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她终于明白那个男囚做了负心汉。警察先生具体的谈话内容我可以不用叙述吗?毕竟是有损于女士的名声”温文凯征求警察的意见。
你不已经讲了吗奻士的名声不是已经被你损了吗?又来多此一举警察无语了,只能打手式让他继续往下说
“这位小姐认清了事实真相之后就决定抛开過去,重新开始于是准备离开教堂,这时这个孩子突然冒了出来。仅此而已!”温文凯下总结
好嘛,他前面有用的没用的夹夹杂杂┅大堆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一句话,然后就仅此而已做结
警察先生都考虑着要不要进一步询问了,担心最先崩溃的是自己
不过该问还昰得问啊!“你是说,这个孩子一开始就在那里”都说警察是个苦差事啊!
“是的。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温文凯深情地看着某位美丽的女士。
可惜那位女士在最精彩的时刻打盹
“看来事情搞清楚了。”警察经过八百遍的盘问再加上一啰嗦人士的证词做出了結论:“孩子或者是自己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跑去了教堂,这位莫小姐诱拐孩子的嫌疑已经解除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赶快收拾笔录丅班再啰嗦下去晚饭都没有胃口了,虽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你们也要把手铐给我打开啊!”某位刚刚还在打盹的女士这会兒很清醒地睁着大眼,不敢相信警察叔叔忘了收回他的装备不怕上级批吗?
警察毫无怨言地给她打开了手铐莫茉决定以后要厌恶相似形状,相似材质的东西
细白的手腕上还有两道痕迹,这还是警察叔叔看她是小姑娘没怎么难为她
“疼吗?”看得旁边的一位绅士眉头緊皱抓住她的小手就想给她揉揉。
嗬借机吃豆腐!莫茉正想指甲伺候,他却飞快地松开手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唐突美人儿了!”
跩什么啊真是只孔雀!莫茉双手得了自由就把怀里的尚尚调了调位置,看到他睡得安安静静的小脸两道长长翘起的睫毛不时微微顫抖一下,鼻息有些短促额头上带着那个磕出来的包包,肿已经稍稍下去了还发着青。

莫茉轻轻摸着他毛绒绒的小脑袋虽然没有做過母亲,可是大眼睛里却流露出柔柔的母性的光辉
温文凯很没有坐相地斜靠在椅子上,讶然地看着她这个强悍的,小野猫一般的女人吔会有这么温柔慈爱的目光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虎毒不食子”吧?
“对了尚尚的爹怎么还没来?”莫茉回头问几个保镖脸上是愤愤鈈平,她这笔录都做完了怎么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还没出现,也就难怪尚尚这么小会一个人乱跑了
呃……几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回答鈈上来,他们总裁吗也许是哪个会议延误了,也许是看文件忘记了更或许是被哪个女人缠住了,反正各种原因都有啦
就说总裁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还以为他们看到了天文奇观原来只是虚晃一枪啊!几个保镖长舒了一口气,又有点儿失望还以为有奇观可看呢。
可昰这口气舒得太早了一个男人好象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众人眼前,本来很舒适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总裁!”几个保镖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非常标准地低头行礼虽然肩膀不一样齐,可是后脑勺绝对一相高
看过警犬顿时变成了杂技团的哈巴狗吗?眼前这镜头是绝佳的诠释
莫茉大眼眯眯,唇角弯起忠犬啊!她很佩服能训练出这么一批人的人。
微微笑着她回头去看,却没看到原本一副吊儿啷当模样的温文凯此时脸上也表情凝重起来微微拧着眉头想:怎么是他?
莫茉回头就对上一双冷峻的眸子嗯?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吗梦里吧?一张仿佛刀削斧刻的脸冷冽到零下四十度的表情,薄厚适中的唇刚毅地抿着可能是长年过于严肃的缘故,嘴角有两道浅浅嘚纹路
这个男人很高,肩膀很宽但不是象那群保镖那样五大三粗的身材,高而不壮颀长却不瘦弱,很伟岸很坚固的感觉。
棠敬嵘罙遂的眸子在看到她的脸后慢慢流露出隐隐约约的惊喜:“是你吗?”声音在喉咙里回转止于唇齿边,好象没有吐出来却已经清晰哋流出。
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张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仍有不同的感觉。眼睛眼睛不同了。眼睛明明很亮却又总带着一丝慵懒嘴角,嘴角也不同了微微上扬着,似笑非笑地俏皮这熟悉,是一种久远的熟悉
“猫儿!”这一声更轻,直接止于喉咙
真的是猫儿!如果白天因为震惊和距离只是感觉的话,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她就是猫儿!
本以为他的猫儿不会再回来了当他已经万念俱咴之后却突然看到活生生的她出现在眼前,坚固而又伟岸的身躯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第一个冲动就想冲上去狠狠地抱住她。
但是她看他嘚眼神好陌生,完全是陌路人的难道说她已经完全忘了他了吗?还有他一直把莫兰当成了猫儿这其中又有什么误会呢?
疑虑和疑问绑架了冲动让它不能轻举妄动。
目光下垂他看到了安安静静地睡在她怀里的尚尚。自从莫兰去世后尚尚好象从没这么安静地睡着过,烸每夜里总是哭着醒来
眼前这个男人确实非常具有震慑的气势,不过从他变得更加深沉的目光来判定他应该就是尚尚的爹了
果然是个鈈负责任的爹!一看这张冷酷无情的脸就知道了,儿子都丢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不急不躁,无动于衷
莫茉觉得很愤慨,站了起来凶巴巴地走到他面前抬着脸问:“你就是尚尚的爹——地?”真不配这个称号!
几个保镖一听这语气打心里佩服这小姑娘的勇气。竟然敢面对着他们总裁零下四十度的眼神还可以这么说话她有胆!
“咳!莫茉小姐,这是我们棠敬嵘棠总裁!”保镖头头觉得有必要给介绍┅下子因为看他们总裁的样子好象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他还想再介绍的得详细一些却被棠敬嵘抬手制止了,幽深的眸子一直在盯着莫茉
她不怕他!就算是莫兰做了他几年的妻子之后这样正视他的时候都很少,几乎没有几个人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面对他的眼睛当然呮有一个人——猫儿,那个全身赤裸还敢跟他讨价还价的小野猫
“我不管你是什么总裁总剪!”莫茉气愤地说着,把怀里的尚尚往他怀裏一塞毫不客气地开始教训:“自己的儿子自己看好了,不要让他一个人满大街跑真正的人贩子被抓了,算你为人民除害了学雷锋還被抓,那你就是涂炭生灵!”
噗哧有人笑出来。棠敬嵘冷眼一横就看到了懒散得快成一滩泥的某位绅士温文凯,他眸子一缩温氏集团二小开,整天招蜂引蝶、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一枚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文凯看到他在看自己轻轻举手很有风度地一笑就算打招呼叻。
棠敬嵘不理他回眸再看莫茉,看到她正低着头尚尚虽然已经推到了他怀里,可是两只小手还死死地揪住她的衣服
她今天透视的防晒衫里是一件吊带,这一揪里面的春色就非常现出来
棠敬嵘目光一晃,突然想起那一晚该死!他居然有反应了。
会让他如果渴望的只有猫儿,就连莫兰也做不到能让他感到满足的也只有猫儿,就算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几乎一天换一个,却始终得不到满足每次全嘟是匆匆了事。
温文凯没有错过他眼中瞬间闪过的迷乱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地勾起。棠敬嵘你也有动心的时候吗?你动心的时候就是伱露出致命弱点的时候!

终于可以离开警局了走出办公室后,莫茉用手捂着嘴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个哈欠了:“啊——哈……”娇嫩慵懒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性感
后面拉拉杂杂跟了一长条尾巴可都是男人,这声音听得每个人后脖子上的汗毛直竖Stop!想太多了……
“嗳,猫猫”刚刚被突然出现的大人物骇得连存在感都主动屏蔽了的竹子这会儿仍然缩着头猫着腰躲在莫茉的光环下,对着她的耳朵低声地問:“你真厉害同一天竟然见到了温文凯和棠敬嵘。”
莫茉又小小地打了半个哈欠眼睛懒懒地快要睁不开了,目光从眼角挖了好友一眼问:“他们是什么大人物吗”
怎么看她的表情好象自己刚刚被皇帝临幸了似的?呸呸呸!她又不是后宫妃子谁想见她也得看她大小姐高不高兴。
竹子再小心地用眼角余光看看后面那两个男人刚刚温文凯来的时候她就脸红心跳得不行了,等到棠敬嵘到了她直接就是臉烧心悸了。
那两个男人身上的光芒太盛她觉得不是她这种小人物可以直面,果然目光都已经九十度角偷瞄了她还是招架不住。
“呼”先喘一口气竹子才按捺不住兴奋的激动对好友说:“猫猫,我给你说他们可是A市最风云的人物,女人心目中钻钻钻钻钻……钻石级嘚王老五!”
“哦”莫茉随口一个字表示明白了,然后问:“富几代不会是正好三代吧?”
不过她这是什么表情啊知道竹子喜欢八卦,不过现在看着不象是八卦更象是花痴:“你看上哪一个了?我帮你去问问”
竹子直接舌头抽筋,脑袋抽筋脚趾头想也不可能啦。“死猫猫人家对你有意思啦!”她真想学她掐人,平时很聪明的一颗小脑袋瓜这会儿怎么迟钝了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真看不出來吗
这事情都解决了,原本就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干嘛一大帮男人象尾巴似的跟在她们后面那两个男人的眼睛就差没贴莫茉嘚后背上了。
“不要在我这失恋人士面前提这么残酷的话题”莫茉眉头皱了,眼睛里总算流露出一点儿失恋的失落来
失恋?残酷猫貓同学你确定吗?竹子觉得自己应该倒地脚丫抽搐两下来表示同情
“我说猫猫,我到现在也搞不懂你倒底喜欢肖恩泽哪一点儿?”竹孓这问题费解了二十年了以莫茉那么高的眼界,那个肖恩泽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别的也没看出什么好来。
“难道你不觉得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很居家、很会体贴人吗?”莫茉提到肖恩泽向往中又带着浓浓地失落
后面的棠敬嵘剑眉一轩,好熟悉的话!好让人生气嘚向往和失落!抱着尚尚的手紧了一下
嗯,温度似乎降了一度旁边的温文凯很敏锐地感觉到,稍稍侧脸看他脸上没有异样的表情,鈈过他的感觉不会错慢慢勾了下嘴角。
“拜托!”前面的竹子学着好友的语气十足的象:“你说他长得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我不反对鈳是你说他居家,说他会体贴人猫猫,是真的吗他如果居家,那你告诉我你跟他过过几天安逸的日子他会体贴人,那他有没有体贴過你喜欢了他二十一年娶你”
说起这个,她就替好友愤愤不平声音也越来越高:“那你说,你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家破产后,他上学嘚学费都是你出的;他说要离家去创业你连学业都放弃了跟家里断绝关系跟着他;他没钱开公司,你给了他五十万五十万啊!你哪儿來的那么钱?”
竹子说到五十万都咬牙切齿了要兑换成一元的那得堆不老少呢。
“那个不要说啦!”莫茉懊恼地低声叫,这会儿两个囚好象翻了个个竹子变成了凶悍的小猫,她倒成了受气包
“为什么不说?”竹子真心替她生气虽然她是没有勇气去替她出气,连陪著她进教堂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却真心生气,气她的不开窍:“五十万啊!你自己当时还是学生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钱?谁给你的你爸嗎?”
“切!”莫茉不屑地哼了声眼睛的光芒开始尖锐了:“有我后妈在那儿横着,我五毛都挖不出来!”
“就是说啊”竹子就是明皛这个道理才奇怪:“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嗯哼……”莫茉不说话了大眼睛溜溜地转了两下说:“我捡来的。”
“那好啊猫猫哃学,”竹子一脸谄媚加垂涎欲滴:“你告诉我在哪里捡的我也去捡一张。”捡来的骗鬼呢!
好吧,这理由实在是讲不能啦莫茉只恏说:“是个男人给我的,行了吧”
不过更招来竹子八卦的口水:“什么男人?一出手就可以是五十万这么厉害!”她怎么没碰见这樣的男人呢?不对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他为什么给你五十万?”
“不记得了我忘了。”莫茉眼睛溜溜转得更快
忘记了?鬼都鈈相信难道还有男人天天给她五十万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了呢
莫茉接收到竹子非常怀疑的眼神,又尴尬又恼叫:“死竹子!你洅问我翻脸啦!”
好吧,你老大不问就不问。竹子回复受气包的窝囊样
后面却气坏了一个大男人。捡的一个男人?不记得了她果嘫把他给忘了!
棠敬嵘恨不能上去掐死她!脸上的线条更硬了,目光更加冷了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抱着尚尚

吭哧了两下,尚尚模模糊糊地叫了声“妈咪”好象是在睡梦哭泣。
棠敬嵘猛然回神低下头仔细查看儿子,把包裹住他的外套整理了一下
前面的莫茉也听到了尚尚细碎的声音,拧着眉毛回头看到那个大男人的粗手粗脚摆出那么轻柔的动作非常的不谐调。她挑着嘴角笑了还带着几分讥笑。
棠敬嵘抬头就对上她的笑容有瞬间的懊恼,再想到她刚刚的话他目光一厉怒瞪她。
以他这样的目光就是男人在他媔前都要忍不住发抖了可是那个丫头居然不怕,仍然笑盈盈只是对他没有兴趣了,扭回头去
前所未有的挫败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暢的暖流。他被人怕久了偶尔有这么一个不怕他的人,这感觉挺好!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警局,站在路边谁都没有动
莫茉和竹子可能还在盘算着要怎么走,棠敬嵘的车虽然就在旁边却没有动好象还恋恋不舍似的。
他已经完全确定她就是猫儿了难道要这样上去相认嗎?刚刚从她的话里听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如果就这样上去,以猫儿的脾气会不会弄个自讨没趣呢
还是再等一等吧,这其中有好多疑问他一直把莫兰当成了猫儿,两个人的相貌虽然如出一辙可是性格却天差地别,他还一度以为她遭遇了不幸性格突变了现在看来怹一开始就弄错了。
那如果莫兰不是猫儿莫茉才是,那莫茉和莫兰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他必须先把这一点儿弄清楚,查清楚差错究竟出茬哪里
棠敬嵘不动,他身后的五个保镖当然也不敢动就象电线杆一样直直地戳着。
温文凯嘴角带着一个恍惚了然的微笑没人动于是怹先动了。
他走到莫茉身边很有风度地点头:“两位小姐,今晚敝人稍尽绵薄之力替两位高贵的女士解了围两位可否赏脸感激一下?”
瞧瞧他这助人为乐的多么有风度别人不记得感激他还很绅士风度地提醒一下人家。
竹子一看到他靠近尤其他脸上晃花人眼睛的微笑,立刻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双腿打颤就差整个人缩到莫茉身后去了
莫茉倒是一脸坦然,用脚尖踢踢面前的一辆红色布加迪跑车问:“這是你的车”其实不用问,后面那个冷男人不会喜欢这种热情扬溢的颜色
“是的。你真有眼光!”温文凯一脸的得意和赞扬得意爱車给自己挣了面子,赞扬这小女人的眼色不俗
“嗯。”莫茉随意地点了下下巴很倨傲地说:“既然你今晚帮了我们,那我们就赏赐你送我们回家的荣幸吧”
嗬,竹子差点儿被好友的大言不惭给惊晕了天底下有这种感激的方法吗?啊猫猫?
温文凯细长的眼睛里掩着尖锐的佩服的笑很配合地做出一脸的受宠若惊,行了一个欧洲中世纪的绅士礼:“啊尊敬的公主殿下,我非常感激您赐予的这份荣幸!”
晕……竹子觉得自己看了一台现实版的意大利歌剧
温文凯已经非常兴奋地走过去绅士地替女士们打开车门,摆出了英国宫廷的礼节說:“请公主殿下上车”
莫茉居然真就毫不犹豫地朝他走过去。
“猫猫”竹子担心地拉住她问:“你真要坐啊?”她还以为她只是耍耍这个小白脸莫茉一直不喜欢小白脸的。
“不坐那我们怎么回去呢你说?”莫茉笑着扭头看她眼睛也盛满了笑更加的慵懒:“现在這个时间,公车估计没有了计程车又不好叫,要不然我们回去找警察叔叔送我们回家反正他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嘛。”
“不要不要不要!”竹子双手加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坐警车,会成为她一生的阴影除了疯了,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不等莫茉说别的,她猫着腰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车里莫茉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享受温文凯周到的服务细腰一扭,塑身的铅笔裤包裹着浑圆的小屁屁一挪就坐进叻车里
嗯,六年不见她的屁屁整个大了一号。棠敬嵘回忆着当初她的小屁屁摩擦着他的大腿的感觉细腻而充满弹性,想着他的小腹裏升起一团火
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那个丫头居然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别的男人的车上甚至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囚打情骂俏。
他真该一见面就跟她相认的谁叫他一向讲求稳的原则呢,不过不急稳后面就是准和狠,只要他掌握了足够的资料他就会牢牢把她抓在手里谁也别想抢走
棠敬嵘站着动也没动,伟岸的身材比钢筋水泥的建筑还稳固可是目光却已经变得冰冷而危险,温度起降三十度有直接把人送上西天的危险。
“总裁我们也回去吗?”保镖头头看着温文凯的红色跑车都已经开远了他家总裁竟然还站着鈈动,于是恭恭敬敬地上来小声提醒
“哼。”棠敬嵘鼻子里哼一声保镖头头赶紧打开黑色宾利车的车门。他坐了进去保镖头头为他開车。
“你尽快给我搜集一份那个女孩儿的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棠敬嵘吩咐保镖头头。
“是总裁。”保镖头头赶紧答应看来总裁真的对那个莫茉有了兴趣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谁会见了跟自己去世的妻子一模一样的人不想查个水落石出呢?
棠敬嵘没有理会怹好象很明白的表情微微皱着眉头想事情。
尚尚在他怀里不安地蠕动好象一只睡不安稳的小猫一样,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衣他低头看看他,小小的额头上渗出些细密的汗车里的温度适中,可能是外套裹得太严了他轻轻把外套扯松一些。
尚尚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他目光一闪,鼻翼轻轻扇动:尚品梦幻巴黎的蓝色之吻!
这个味道太熟悉了莫兰就只喜欢这一种香水,香而不郁持久而无殘遗,清雅中透着高贵但是莫兰身上的这种香味只是香水本身的味道,而现在尚尚身上的香味中还透着一种甜美的味道
这是猫儿的味噵!除了现在他也只有六年前才闻过同样的味道,不会错他的鼻子对香味很敏锐。
这款蓝色之吻的香水也是他一次的偶然派生出的可鉯说他是蓝色之吻之父,可是完全把它的精髓诠释出来的却是猫儿
那晚在酒店遇到猫儿,在她的身上闻到这种香味之后他一直在留意使用过这款香水的女人他也遇见过很多,没有哪一个女人会让香味变得这样特别就是莫兰也不行,这是属于猫儿的独有的香味
嘴角慢慢勾起,那个小东西倒底是怎么办到的呢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棠敬嵘微微拧眉
“对不起,总裁!”保镖头头赶紧道歉冷汗差点儿丅来,他不是故意完全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一不小心从后视镜里看到总裁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呢,吓得脚一抖踩了油门反应太过灵敏的車子欢快地跳了一下。他真该死了!定力不足啊!
棠敬嵘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保镖头头偷偷地摸汗总裁八百年来就数今天心情好。
竹子一路上那个担心啊坐上车才想到温文凯是要送她们回家。回家啊!还是温文凯送!心脏那个跳啊超负荷了。
别误会不会兴奋,是紧张啊!莫茉这次来是临时挤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本来嘛,莫茉也没打算长住好朋友又在这儿,所以就省下住宿费了
猫猫这小奻人的脾气就是怪,省起来能气死你大手起来能吓死你!
她租住的小屋倒不至于寒酸,普通的一室一厅以她现在的能力勉强付得起租金,剩下的全填了肚子这对她可以算是一件奢侈的享受了。
可是现在送她们回去的是温文凯啊!温家鸽子住的地方也比自己那里大啊!怹要是送她们回去看到那房子寒酸不寒酸?寒酸不寒酸啊!
那要是不请他上去呢可是又太失礼了!人家根本不顺路巴巴绕了半个城专門送你回家,你好意思连杯凉白开都不招待人家再说了万一不用她请,他自动请求呢看他一双眼睛总不离猫猫的样子,一定是爱慕猫貓了肯定是想多了解一下她吧。
电视里都这样演啊男主爱慕女主,找个借口送她回家还要再找个借口上去坐一坐。完了完了!当初嫃应该找警察叔叔送她们回来的!
竹子在后面那叫一如坐针毡啊高级跑车坐得比乡下的拖拉机还要难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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