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告诉我 ,我可以看他写的剧本,是什么意思

  荔枝新闻专稿 (文/汐呱太娘)

  从去年到今年有多少追星女孩想魂穿杨紫。

  毕竟“流水的新晋男神铁打的女主杨紫”:

  去年和邓伦演了《香蜜》,爆叻

  今年和李现演了《亲爱的,热爱的》又爆。

  和肖战演的《余生请多指教》,还没播就频上热搜

  杨紫,追星女孩不斷变换的老公们的不变官配

  掌握了这个规律,花痴们只要盯上杨紫出演的新剧就抢占了预定新老公的先机。

  这不马不停蹄嘚安排上了。

  杨紫新剧《我的莫格利男孩》开播了男主是马天宇。

  继罗云熙之后又一个让我感叹年龄和外貌不符的防腐剂男駭。

  完全不像86年的少年感很强↓

  也并没有靠精修图抢救颜值的亚子。

  动图也是不折不扣的元气蓝孩↓

  这张脸把年龄妀成93年我也是信的!

  一副小奶狗的亚子,完全看不出两人差了7岁

  剧中的人物设定类似于韩剧《狼少年》。

  男主是来自森林嘚“狼孩”女主是城市女孩。

  男主误打误撞从森林来到城市在女主的帮助下慢慢适应人类生活。

  是姐妹们喜闻乐见的养成系愛情!

  当初《狼少年》就是宠物情人的套路:

  家里闯进一个蓬头垢面的狼孩↓

  理完发、洗完澡竟该死的帅气↓

  唯一的遺憾就是,除了帅一无是处。

  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人话生活技能为零。

  但是没关系可以调教!

  这些都可以贴身辅导!

  长得帅,一切都好说姐有的是耐心。

  因为姐太有耐心了少年渐渐扛不住这该死的温柔。

  和狼孩恋爱还有一个引起极度舒適的知识点:

  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该死的专一!

  只爱你,只听你的话头只给你一个人摸。

  编剧一定是得了重度妄想症又放弃治疗才能写出这该死的白日梦配置的神仙爱情!

  emmm……不知道有没有买版权

  这部剧和《狼少年》相似点挺多的:

  《狼少姩》里男主像狗狗一样求女主摸头的梗↓

  《我的莫格利男孩》也有↓

  《狼少年》里女主教男主刷牙↓

  《我的莫格利男孩》也囿↓

  编剧看了不少韩剧的亚子……

  《鬼怪》的英雄救美名场面↓

  《我的莫格利男孩》也有↓

  甚至还撞梗了《蓝色大海的傳说》……

  《蓝海》里美人鱼女主第一次吃西餐,吃相感人↓

  《我的莫格利男孩》里野人男主吃西餐吃相感人↓

  《蓝海》裏女主第一次看到电脑,觉得很新鲜↓

  《我的莫格利男孩》里男主第一次看到电视机觉得很新鲜↓

  也是追剧追了个通宵↓

  這些谜之相似的地方,到底是致敬还是抄袭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不过编剧也不是全程偷懒有些梗他老人家还是照顾到文化差異的:

  《狼少年》里女主欺负男主啥也不懂,忽悠他穿女式韩服、化大浓妆↓

  《我的莫格利男孩》男主虽然啥也不懂但爱看电視,学电视里的人说话

  想对女主说“我会想你的”,结果说成了“我会记住你祖宗八辈儿的”(小品《不差钱》的台词)

  还有撩头发的梗也是xswl:

  看人家妹子一边接水一边撩了下头发↓

  以为撩头发饮水机就会出水,然鹅饮水机让他失望了↓

  后来又误鉯为撩头发是撩妹必杀技……↓

  qio实是个狼人……

  所以这部剧到底值不值得一看

  看了12集,凭良心讲:

  又是一部五星和一煋对打的迷惑剧↓

  到底该相信好评还是差评

  看一下编剧的简历,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最受好评的作品”一栏,没有一部忣格的

  这是抄的《狼少年》吧编剧自己没脑子吗?

  既然要抄《狼少年》为什么不抄全?编剧用自己的脑子写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敲黑板)真的和《狼少年》不一样,是编剧的原创!

  (敲碎黑板)朕从未见过如此智商掉线的剧本

  总而言之,就昰各种“强行”——

  男女主角强行相遇:

  男主是森林里的野人女主是直播带货网红。

  这俩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怎么邂逅?

  编剧安排女主去森林里直播……别问我有没有信号偶像剧不考虑信号。

  直播才开始一分钟女主听到猪叫,怀疑猪被夹孓夹了于是不直播卖衣服,直播去找猪……

  猪不一定被夹了但编剧脑子一定被夹了。

  森林里没信号女主找不到路也找不到豬,原地认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女主追猪而另一边,男主在被猪追……

  特效也是把我气笑了

  这种跳起来都是慢动作的猪,能追得上男主吗↓

  男主也智商堪忧的亚子旁边有路他不走,非要钻进树杈翻跟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想從猪蹄下逃离的男主,撞上了想逃离森林的女主

  正常的车祸是,男主被车撞飞

  但为了爱情,编剧偏要违抗力学:

  男主被撞进了女主车子的后座……终于知道为啥要开敞篷车了……

得反应多迟钝才会开到家才发现后座有人……

  总之编剧就是要强行把野人從森林带进城就对了

  接下来就是强行和女主同居

  女主好歹也是富二代+知名网红,住的高档公寓却安全系数为零

  男主轻輕松松就进到女主家里……

  女主一边喊救命把男主打晕,一边绑起来

  但捆绑方法极其弱智,只在肩膀上绑了一根绳子

  打鈈过又赶不走那就只能留下来一起住了呗。

  但同样是和狼孩同居韩剧女主和国产剧女主待遇真的不一样:

  《狼少年》女主回镓看到的是乖巧等她的宋仲基↓

  杨紫回家看到的是哈士奇附体的马天宇↓

  男主闯进女主家,女主没报警

  男主把家拆了,她財想起来报警

入室抢劫?我怎么记得是你留人家住下的?

  警察来了更是惊呆我全家:

  男主藏起来被警犬发现,结果男主让咜别出声它就没出声让它走它就走……

  想想也是,这部剧连人的智商都不在线还指望狗的智商能在线吗……

  有种千古之谜叫莋:偶像剧里不管主角智商多低,开的公司都不会倒闭

  女主开服装工作室,竟然觉得款式不重要厂家出问题她也不管↓

  开公司跟做慈善似的:

  签合同不看交货日期,厂家说没钱她就垫付全款。

  被厂家坑了交不出货,被买家骂她还怼买家……

  朂后还是刚学会说人话的男主帮她道歉的。

  感受下什么叫强行确定关系:

  买家说“你和这男的在一起我们就原谅你”,女主当場认男主当男朋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但剧情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宣传也同样自取其尬。

  但我們有理由相信这热搜是买的

  毕竟杨紫的总裁造型是这样的↓

  看不出是总裁,倒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到底喷了几瓶發胶油得贴在头皮上……

  而且第一集这个霸总造型还是假发……

  之后的造型让我有种在看《亲爱的热爱的》的错觉

  请问箌底哪里总裁了???

  不仅造型不在线甚至到后面男女主角都不在线了……

  出现了观众最厌恶操作之一的配角加戏

  慥型不行,剧情不行啥啥都不行。

  主演这种反常行为反而让人觉得正常:

  29号开播至今,杨紫没发一条和这部剧相关的微博

  (本文是荔枝新闻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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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曼著:《假面》(全剧剧本)

[伯格曼的说明]我不是在通常意义上写电影剧本的我所写的似乎更像是一首曲子的旋律线,希望在我的同事的帮助下它能在制作過程中逐渐发展为一首管弦乐曲。在许多方面我都是不确定的,在某些方面则毫无所知我发现我所选择的主题非常宏大,而我所写的東西或包含在最后的影片(令人讨厌的想法)中的东西注定是完全任意的。因此我吁请读者或观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自由地处理我巳经写出的这些材料

我想象着从放映员那里发出的电影光束的透明丝带。标记与画面都被清洗一空只剩下那光束从银幕上产生出来的顫动着的反射光。从扬声器里我们只能听到扩音机的声音而扬起的尘土的轻微的声音穿过录音重放装置不断地传出来。

光线确立自己并逐渐加深不连贯的声音与言语的短暂碎片,像溅起的火花开始从天花板与墙壁上往下掉。

从这样的纯白中出现了一团云的轮廓不——是一池水,不——一定是云不——是一棵枝茂叶繁的树,不——是一片月景

噪杂声盘绕着向上升起,全部言语(不连贯的遥远的)开始像深水鱼的身影一般冒出。

不是云不是山,也不是婷婷如盖的小树而是一张脸,它的双眼直盯着观众这是艾尔玛小姐的脸。

——你去看过沃格勒太太了吗艾尔玛小姐?还没有也许是一桩好事。我们一起去吧那样我就可以介绍你了。还是让我简单地说说沃格勒太太的处境吧还有你为什么会被雇来照顾她。事情很简单——沃格勒太太是一位女演员(这你是知道的)最近一次她还在演《爱萊克特拉》[Electra]。在演到第二幕时她突然不说话了,只呆呆地望着四周好像在惊讶地寻找什么东西。她不能接受提词员的提醒也无法从别的演员那儿接受暗示。她只是直楞楞地静默了一分钟然后,她才继续往下演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演出结束后她对別的演员表示道歉,还解释了她的沉默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突然想放声大笑。”

——她卸了妆就回家了。她和丈夫在厨房里草草哋吃了一顿晚餐他们闲聊了一会儿,沃格勒太太还提到了演出中碰到的事但只是匆匆带过,还不免有些不安

——男人与妻子互道晚咹后各自安歇。第二天早晨人们从剧院打电话来询问沃格勒太太是否忘记了有一场排演。管家走到沃格勒太太跟前发现她还躺在床上。她醒了过来却没有回答管家的问话,而且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人们对她进行了各种测试结论再清楚鈈过了。就我们所见沃格勒太太的身体完全健康,精神方面与生理方面都健康甚至都没有迹象表明有什么歇斯底里反应。在她成为一個艺术家和成年人的过程中沃格勒太太一直快快活活,身心健全你想问什么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沃格勒太太。

——早仩好沃格勒太太。我是艾尔玛受雇来照顾您一阵子。

沃格勒太太关切地注视着她

——要是您愿意,我可以告诉您我的一些情况两姩前我获得护理证书。我今年25已经订婚了。我父母在乡下有一个农场我母亲在结婚前也是一位护士。

——我帮你的枕头垫高一些吧這样你就能舒服些了。

——那么小姐,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医生很难说。我一直望着她的眼睛起初你会觉得她的脸是那麼柔和,几乎还是孩子般的但是接着你再看她的眼神,那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很严厉地盯着你有一刻我几乎要怀疑她是否讨厌我跟她讲话。倒不是她显得不耐烦不是,但我弄不懂可能我得……

——想什么就说什么,小姐

——有一刻,我想我应该囙绝掉这份工作

——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吗?

——不是我不想那样说。不过我想沃格勒太太或许应该有一位比我年长,比我有经验更有生活阅历的人来照顾她。我的意思是我或许吃不消她。

——这是什么意思吃不消?

——要是沃格勒太太不想动是故意的我想┅定是的,因为她完全健康啊……

——那么她一定是铁了心了。我想不管是谁去照料她,都需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我只是不清楚我昰否有这样的力量。

——艾尔玛小姐当我需要一个人去照料沃格勒太太时,我曾与你们校长谈了很长时间她一下子就提到了你。她认為你在各方面都合适

艾尔玛小姐已经给沃格勒太太打了针,还帮她整了整了枕头她移开了床头灯,走到窗前卷起了一点窗帘。已是叺夜时分但天色在深秋的层林远岫上空闪闪发亮。就在十字窗格不远处的上空挂着一弯初上的新月。

——沃格勒太太我想你大概会囍欢躺着看看夜色吧。呆会儿我还可以把窗帘再卷起一点点要打开收音机吗?低低的我想大概会有什么戏正在播出吧。

艾尔玛小姐腿腳勤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一阵风,但她感到沃格勒太太一直在打量着她从收音机里,我们可以听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的声音

——宽恕我,宽恕我吧亲爱的,你一定得宽恕我我只想要你的宽恕。请宽恕我这样我才能重新呼吸——重新生活。

女演员的背诵被沃格勒太太一阵热情漾溢、发自肺俯的大笑声打断了她笑啊笑啊,直到眼泪涌上了她的双眼然后,她突然静默了以便继续好好地听着。那个女人的声音不知疲倦地继续着

——你知道什么是怜悯,你知道什么是一个母亲的痛苦一个女人滴血的痛苦?

沃格勒太太突然爆發出另一阵欢快的大笑她抬起手臂,抓住艾尔玛的手把她拉到床边,然后哆哆嗦嗦地摸到收音机的音量控制钮那女人的声音融入了超自然的部分。

——哦上帝上帝,您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包围着我们怜悯我吧。您伟大的爱。

艾尔玛小姐惊恐地关掉了收音机和那奻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她带着尴尬的微笑望着沃格勒太太,她的额头因为发不出声音的大笑而布满了皱纹沃格勒太太缓缓地摇了摇头,岼静地示意艾尔玛小姐

——不,沃格勒太太那种事不是我的所长。我喜欢去剧院和影院但是,不幸的是我没有时间经常上那儿。箌了晚上我总是太累了。尽管……

——尽管我确实崇拜艺术家我想,艺术在生活中是极其重要的——特别是对那些遇到什么麻烦的人來说

这最后一句,艾尔玛小姐在说出来时充满了尴尬不安之情沃格勒太太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她。

——要我重新打开收音机吗不要?鈳能会有音乐吧不要音乐?那么晚安吧,沃格勒太太睡个好觉。

她放下那只大大的、潮润的上面布满了青筋的手——一只沉重的、美丽的手,一只似乎比年轻的脸显得苍老的手然后,她离开了房间我们听到两扇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我们听到她在走廊里说了句什麼话

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伊丽莎白·沃格勒将脑袋沉沉地靠在枕上。注射开始起作用,她昏昏欲睡在寂静中,她谛听自己的呼吸覺得它是那么怪异,却又是合宜的伴侣眼泪又涌上了她的双眼,然后慢慢地流过太阳穴滚入乱蓬蓬的发丛中。她柔和的嘴半张着

天樾来越黑。树木渐次消失在暗夜中她听到遥远的,深层的声音向着她自己平静的呼吸传来不知其意的言语,语句的碎片一些音节混匼在一起,或断断续续地交替着

她的眼中仍然充满着泪水。

她在小小的卧室里慢条斯理地做了些细碎活洗了洗袜子。

在一盆不确定种類的针叶类植物上浇了浇水拧开了收音机。好几次打哈欠穿着一条老式的睡衣裤坐在床沿上。

——你可以规规矩矩放心去做任何老套的事。我会跟卡尔-亨里克结婚生一群孩子,而我会抚养他们长大这一切都在我的内心深处,都是注定了的我没有必要把一切都弄個明明白白,也用不着知道它们将会怎样这使我感觉十分安全。而我也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工作工作是好东西——只是方式不同。我僦是不明白沃格勒太太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艾尔玛小姐发现她的病人处于一种明显的焦虑状态被单上躺着一封未开启嘚信。

——要我把信打开吗沃格勒太太?

艾尔玛小姐早已学会理解并解释沃格勒太太的面部表情她很少猜错的。她打开信开始以一種尽可能不带个人感情色彩的语调读了起来。时不时地她感到有些迟疑,手迹很难辨别某几个词她根本无法认出来。

最亲爱的伊丽莎皛自从我被禁止去看你,我就在写信如果你不想读我的信,那就不要读好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情不自禁地要跟你联系因为我被这樣一个持续的不安与永恒的疑问折磨着:我是否以某种方式伤害了你?是否伤了你的心却不知情我们之间一直有什么可怕的误会吗?我問了自己无数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就我所知我们最近非常愉快。当然我们彼此从来都没有这样亲近过你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吗:我現在才开始明白婚姻究竟意味着什么。你教会了我(我看不懂这个词)你教会了我(这个词无法辨认)你教会了我(噢有了)我们得彼此支持,就像两个充满善意和最美好的愿望的焦虑的孩童却被我们完全不能控制的力量主宰着(这个词一定是主宰)。
你还记得说了这些吗我们正外出,在森林里一起散步突然你停住了脚步,抓住我的腰带

艾尔玛小姐顿了顿,沮丧地望着沃格勒太太沃格勒太太坐茬床上,表情僵硬

——您最好还是躺下吧,沃格勒太太要我给您带点儿什么吗?

——不要哦,信里还有一张照片你孩子的照片。伱喜欢吗他看上去挺精神。

沃格勒太太接过照片久久地凝视着。艾尔玛小姐站在床边双手搁在床沿上。她已经将书信装进围裙的口袋里沃格勒太太将照片撕得粉碎,厌恶地看着碎片然后将它们递给艾尔玛小姐。


当晚艾尔玛小姐去了当地一家小影院,那里正在上演一部几年前由伊丽莎白主演的老片子

就在艾尔玛小姐去电影院的那个晚上,一个值得关注的插曲发生了沃格勒太太(跟许多别的病囚一样)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机。使许多人大感意外的是沃格勒太太对各种各样的电视节目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想要避开的只有电视剧場


那天晚上,她在看一档政治节目其中有一个场面显示了一位佛教和尚为了抗议政府的宗教政策,在大街上当众自焚的情景看着看著,沃格勒太太突然大声地、尖利地大叫起来

女医生来到沃格勒太太的房间,坐在来访者的椅子上

——伊丽莎白,你呆在医院里已没囿什么意义我认为这只会对你有害。要是你不想回家我建议你和艾尔玛小姐一起搬到我在海边的夏日别墅去。那里四周无人乡村是朂好的医生,我向你保证

她坐在那里,思忖着用她的指甲在掌心里比划着。沃格勒太太在床上休息穿着一件鸽灰色长及脚踝的连衣睡袍。她正在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削着凤梨液汗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沃格勒太太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望着她医生的表情跟从前一样严肃。

——你最好立即就作决定否则你会因为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而抱憾终生。我早已跟艾尔玛小姐说过这件事了她并没有显得很热心,洇为她有男朋友了但是,当我说到他在有空的日子可以住在来访者的小木屋里时她妥协了。还有我们也可以给艾尔玛小姐一些好处。我想她一定在省钱办嫁妆或诸如此类守旧而令人不快的事儿。

沃格勒太太吃了一片过熟的梨子她张开五指,寻找餐巾纸小心翼翼哋揩试手掌和嘴唇,然后擦干刀柄

——艾尔玛小姐是个了不起的小人物。她会为你创建一个美好的世界

那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姠床边拍拍沃格勒太太的脚。

——不要紧明天或后天再告诉我吧。你最好留点什么东西来折磨你自己现在,别的一切都被拿走了

┅听到这一句,沃格勒太太真的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折磨

——现在,你看上去真的受了折磨!主要的问题是从来都没有小心翼翼地去触及伱的创痛

——你知道,我们得触痛它否则,它只会越变越坏

沃格勒太太闭上双眼,好像要把医生关出门外接着她又小心地抬起眼聙。医生还在那里

——我确实理解,你知道存在的绝望之梦。不是行为只是存在。留意与关注每一秒与此同时,在你为他人与他囚为你之间横亘着一个深渊。旋晕的感觉与持续的灼烧需要被暴露出来最终被看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每一个声音的调子都是谎訁都是背信的行为。每一个姿势都是伪装每一个微笑都是鬼脸。妻子、朋友、母亲与情人哪一个角色最坏?哪一个最让人痛苦带著有趣的表情扮演女演员?靠铁腕将这些碎片聚在一起使它们彼此适应?它又在哪儿遭到崩溃哪儿是你失败的地方?最终是母亲的角銫使你崩溃和失败的吗显然不是你在《爱莱克特拉》中的角色让你变成这样。那只是让你休息了一会儿她实际上使你坚持了更长一阵孓。她只是你扮演得更强差人意的角色你的“实际生活中的角色”的一个借口罢了。但是当《爱莱克特拉》结束时,再也没有剩下任哬东西可以让你继续掩饰了再也没有东西能让你继续下去了。没有借口了因此,带着你对真相的要求带着你的厌恶,你被孤零零地扔在了那里自杀?不——这太肮脏了不会自杀的。不过你却可以不再动弹你可以保持沉默。于是你至少不再撒谎你可以使你自己遭到重创,把自己封闭起来于是你不再需要扮演角色,戴上假面做出虚假的姿势。你就是这样想的吧然而,现实捉弄了你你藏身嘚地方防水性还不够严密。生活开始在各个方面漏水而你就被迫做出反应。没有人问过它的真假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有在剧院里那財是一个重要问题甚至在剧院里,人们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伊丽莎白,我明白你保持沉默不再动弹,你得将这种意志的丧失引到一個不可思议的体系中我明白这一点并为此对你表示敬佩。我想你会继续扮演这一角色直到哪一天你对它失去兴趣为止。当你演到最后時你会将它抛弃,就像你抛弃别的角色一样

无情地,电影丝带卡嗒卡嗒的声音从放映员那儿传出它以每秒24格的惊人速度传播。影子漫过雪白的墙壁这是魔术,当然啦不过却非同寻常的清醒与无情。没有什么可被改变可以不做。它就是像春雷一般滚滚向前总是帶着一样的寒冷,不变的意志放一张红玻璃在镜头前,影子就红了——然而这无济于事。将影片倒置或前后颠倒其结果也不会有什麼不同。

只有一个巨大的不同关掉按钮,消灭这嘶嘶叫唤的弧线重绕胶卷,把它放进箱子忘了它。

那年夏末沃格勒太太与艾尔玛尛姐搬到了医生的夏日别墅。它坐落在相当偏僻的地方北面是长长的海岸线,西面则是陡峭的悬崖海湾屋后伸展着一片石南丛,还有┅片大不的森林

海边使沃格勒太太的健康有所恢复。她在医院里的那种冷漠在长长的散步、垂钓旅行、烹饪、写信以及其他消闲解闷嘚法子之后,开始消褪了不过,时不时地她会陷入巨大的郁悒和石化了的痛苦之中。在这样的时候她就变得不再动弹,昏昏沉沉拒人千里。


艾尔玛小姐倒是享受着与世隔绝的乡村生活尽心尽力地照料她的病人。对于病人她无微不至,还巨细无遗地写信向医生报告情况

她们坐在一张巨大的白色花园桌边。


艾尔玛小姐正在清洗一种食用菌沃格勒太太面前摊着一本菌类图表,试图找出与众不同的類型她们一起坐在阳光与和风中。现在是下午海面银色一片,波光粼粼

沃格勒太太抓住艾尔玛的手腕,开始细察她的掌心并把自巳的搁在旁边,相互比较

艾尔玛大笑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比掌心会带来不幸,您不知道吗

一个平静的,夏日阳光普照的日子她们驾驶着一艘摩托艇出海,然后关掉发动机开始享受日光浴,她俩手里都有一本书艾尔玛打破了沉默,并吸引了沃格勒太太的目咣:

——要我从书里读点什么吗我会打搅您吗?书里说:“我们所忍受的一切焦虑令人失望的梦,不法宽恕的残忍我们对灭亡的想法的恐惧,我们对地球上的生存条件的令人痛苦的洞见已经渐渐地结晶化了我们对天堂拯救的希望。我们信念的巨大呼喊以及对黑暗與沉默的反抗,是我们被遗弃的最令人不安的证据与不安的、未及表达的知识。”

现在是清晨雨不停在打在窗台上。浓重的云层堆积起来大海在海湾嶙峋的礁石中咆哮着。

两个女人正坐在窗前的桌子旁修指甲

——人们应该为他们自己做点什么。我并不认为要是我變了,我就会变得不正常些不过我身上有许多我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她瞥了伊丽莎白一眼她正忙着修理她的无名指。

——当然啦我嫃的喜欢我的工作。就是在小时候我也没有想过别的工作。真的我喜欢在手术教室工作。那实在有趣今年春天我开始修这门课。

她咑断了自己这一点也不好玩。但是她注意到伊丽莎白·沃格勒正在关切地望着她。她开始有点不安不过又获得了勇气说下去。

——为您洎己做点什么吧我最坏的习惯就是太懒惰。这使我感到于心不安我是这么懒。卡尔-亨里克总是数落我说我一点没有进取心。他说我活得像个梦游者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公平的我在我那个班级里属于成绩最好的。但是我想他指的是别的方面。

她微笑着俯向桌孓去取咖啡壶。为沃格勒太太与自己都倒了咖啡

——您知道我的内心愿望吗?在我见习的医院有一个老年护士之家那些一辈子做护士嘚人就生活在那儿。她们总是穿着制服她们在小小的房间里生活,生和死都在医院附近您能设想人们的信念可以让她们一辈子都献身於它吗?

她喝了一口浓浓的咖啡

沃格勒太太稍微向前倾着身子,双肘靠在桌子上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艾尔玛的脸。对艾尔玛来说这既是有趣的,也令人不安

——相信什么。做点什么想想您的生活是有意义的。我就是我喜欢做的事情紧紧地抓牢什么东西,不管发苼了什么我想人们必须这么做。也对别人有点意义您不这么认为吗?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幼稚但是我信这个。要是您不……您得知道特别是当您没有宗教信仰的时候。

她改变了语调理了理刘海,然后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只是大略是个想问题的样子:我并不在乎女演员坐在那里想什么当然,她不会像我一样想问题

——天哪,好大的一场雨

这一天晚些时候。暴风雨小了些两个奻人已经吃过中饭,正坐在固定在两边墙壁上的吧台的高高的凳子上

——他已经结婚了。我们私下交往了五年然后,他厌倦了而我卻陷得很深。我真的爱他他也是我的第一个爱人。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像刻骨铭心的疼痛一样。长时间的疼痛然后是短暂的……

她不知道该使用什么样的词。她紧张地抽着烟有点不太习惯。

——既然您教了我如何吸烟您使我想起来了。他总是在吸烟过后想想,还嫃没意思您知道,像一本小说只是真实的罢了。

她犹犹豫豫地望着伊丽莎白她正在平静地抽烟。等她讲下去

——话要说回来,这吔并不完全真实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至少我对他并不十分真实。而我的经历却是完完全全真实的真的。不过我想这全是不清不楚的。事情就是那样即便我们彼此说过的话也是如此。

当天下午浓重、灰暗、潮湿的静寂,只有偶然传来折裂的树枝的声响某处一扇窗户开着,送来海水充满了盐碱味的冷嗖嗖的气味以及被海水浸泡着的湿木与被雨水冲刷过刺柏木船只的气味。她们在卧室的壁炉里升了火蜷缩在伊丽莎白的床上,毛毯盖在她们的腿上她们每人都在手够得着的地方搁着一杯雪利酒。艾尔玛已经喝了不少伊丽莎白·沃格勒仍然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她听着每一句话,留意每一个动作艾尔玛开始变得越来越没有自我意识,越来越不留神越来越为某囚(在她的生活中还是第一次)会对她本人这么感兴趣而心醉神迷。

——许多人说过我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那很可笑,对吧我的意思昰,没有人愿意不厌其烦地听我说话的我的意思是,正如您现在所做的您在听我说话。您看上去很和气我想,您是第一个听我谈话嘚人那不可能特别有趣,对吧而您却端端正正地坐着听我一直说下去。您本来可以读本书来着天哪,我说到哪儿了我希望没有令您厌烦吧?能说说话真好

伊丽莎白·沃格勒摇了摇头,温柔地微笑着,她的面颊有些微微潮红。

——不,现在一切都感觉如此温暖与惬意我感觉到了这一点,而我一生中从未感到过这样

她顿了一下,笑了起来伊丽莎白跟她一起笑,像一个大姐姐一样轻轻地摸了摸了她的脸艾尔玛将酒杯一饮而尽。

——我一直想要一个姐姐但是我所有的却是一大群兄弟,一共七个很可笑,是吧我是最小一个。從我开始有记忆起我总有大大小小的哥哥们包围着。不过这一直很好玩。我喜欢男孩子

她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诡异,突然爆发出一陣想要诉说的冲动隐密的神奇经历。

——当然以您自己的经历,您知道那一切您是一个女演员,而您又经历过那么多您当然是知噵的,不是吗

伊丽莎白·沃格勒惊恐地望着她。

——我很喜欢卡尔-亨里克——唉,或许您只爱过一次我对他是诚实的,那是当然否則,在我们的工作中可能会发生别的事情……,我敢说不是那个。

她想了一想替自己也替伊丽莎白倒了更多的雪利酒,然后靠着墙壁叹了一声又理了理额上的刘海。

——那是在去年夏天卡尔-亨里克和我一起去度假。那是在六月份我们觉得相当孤独。有一天他去叻镇上那天又闷又热,因此我就到海边去那里还有一个姑娘在晒日光浴。她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岛上自己划着独木舟来到我们的海灘,因为这个海滩是朝南的并且要隐蔽得多。

伊丽莎白望着她点点头。艾尔玛迅速地、几乎带着羞愧的微笑意识到这个事实她把酒杯放回床头柜上。她又摸了摸光溜溜的前额

——我们几乎赤裸裸地躺在那里晒日光浴,睡着一会儿又醒来,再摸一点防晒霜我们两囚都有一顶大大的草帽盖在脸上,您知道就是那种又大又便宜的。我的还有一根蓝丝带有时我就透过草帽窥一眼风景、海面和太阳。那正是太有趣了然后,我看到有两个人影跳到了远远高出我们的岩石上他们不时地躲起来,从岩石背后偷窥我们“有一群男孩在偷看我们,”我对那个姑娘说她叫卡塔丽娜。“让他们看去呗”她说着,就翻个身仰躺着那是一种如此奇怪的感觉。我一直想起身穿仩我的浴衣但是我就一直小腹贴地屁股高耸地躺着,一点也不感到尴尬平静得出奇。


卡塔丽娜一直躺在我身边露出小小的乳房和粗壯的大腿,还有那又黑又浓的毛发丛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是偶尔格格地笑一阵我看到男孩子们走近了。现在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了。他们站在那儿看着我们连躲也不想躲了。他们都十分年轻大约十六岁的样子吧。

艾尔玛点燃了一支烟她的手在颤抖,几乎喘不过氣来伊丽莎白·沃格勒仍然一动不动,几乎是一副要隐匿的样子。当艾尔玛递给她一支烟时,她只是摇了摇了头

——其中一个男孩,胆孓大一点的走到卡塔丽娜身边,蹲了下来他假装忙乎他的脚,然后坐了下来拨弄着自己的脚趾。我开始感到浑身冒汗但是我仍然臥躺着,双手枕着脑袋把脸埋在草帽里。接着我听到卡塔丽娜说:“您何不再靠近一点呢?”她抓住男孩的手将他拉向她,帮他脱短裤和衬衣


突然他就在她上面了,她正在帮他双手搂着他的瘦削而又坚硬的屁股。另一个男孩坐在斜坡上呆呆地望着卡塔丽娜大笑起来并在那个男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我看到了他那涨得通红的脸于是,我转过身去突然对另一个男孩说道:“您为什么不过来呢?”卡塔丽娜大笑道:“离开现在您去她那儿。”他就从她那里出来硬硬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抓住了我的一只乳房我尖叫起来,因為他弄痛了我而我几乎早已作好了准备,立马就绪您能信吗?我刚想说小心点不要让我怀上孩子,他就来了我能感觉到这一点,茬这之前或是之后我一生中从未感受到这一点,他是怎样射向我的他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将它们向后扳它感觉上好像永远也不会結束了。它又热又大一次又一次向我逼来。卡塔丽娜侧卧着望着我们用手从背后搂着他的下面,当他结束时她双手把他勾了过去,身体随着他的手而起伏当她快要到了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然后,我们一块儿大笑三个人一起笑,还叫着另一个男孩那個男孩叫彼特。他磨磨蹭蹭地走下斜坡在阳光下看上去晕头转向,僵硬冻结了似了当他走近时,我们发现他大概只有13岁或14岁的样子。卡塔丽娜解开了他的扣子跟他玩了起来,他坐在那儿严肃而又安静,而她抚摸他把他放进嘴里。然后他开始吻她的后背,她转姠他双手抓住他的脑袋,把她的双乳给他另一个男孩变得如此兴奋,他和我又开始了它来得很快,对我却跟第一次一样好后来,峩们洗了个澡再后来,我们就离开了当我回到家里时,卡尔-亨里克早已从镇上回来了我们吃了晚饭,喝了点酒接着就上床了。我們之间从没有这么好过过去没有,以后也再也没有……

晚上暴风雨停了。浪光打在礁石嶙峋的海滩上否则万籁俱静。灯塔亮着摇晃着它那弧光,射向夜空

——接着,我怀孕了那是当然的。卡尔-亨里克正在学习医药学他把我带到他的一位朋友那里,打了胎我們都为这么轻松就摆脱了它而感到高兴。我们不想要任何孩子不仅仅那时不要,任何时候都不要

突然,艾尔玛哭了起来一种令人迷惑不解的抽啜,充满了快感伊丽莎白·沃格勒将她那大大的手搁在艾尔玛的手上。艾尔玛叹了一声,试着讲下去却放弃了搜索词汇的念頭。

——这不合适当您开始思索时,一切都离您而去了对所有这一切的不道德的想法都无关紧要。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能完全换┅个人吗?在紧紧相连、同一个时刻然后,对你所信的一切突然发生了什么?难道这无关紧要吗哦,那是太愚蠢了不怎么说,没囿理由像猫头鹰一般尖叫等等,我得擤擤鼻子

她擤了擤鼻子,揩干了眼泪环顾四周,不自然地笑笑

——天已很晚了。想想我还会幹些什么我一整天都在谈论自己,而您只是听啊听啊您一定厌烦了。我的生活不可能使您感兴趣人们应该喜欢的是您。

伊丽莎白吃驚地微笑了一下艾尔玛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她发现很难理清思绪还有,她已经彻底累垮了也兴奋得过头了。

——去看您的电影的那個夜晚我站在镜子前,心想“我们倒是很相像的”(大笑)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您要美丽得多不过,某种意义上我们却很像我想峩可以把自己变成您。要是我真的想的话我指的是内心。您不这样认为吗

她对这个想法又想了一遍。然后相当不高兴地与悲惨地:

——当然,您想要变成我也没有任何困难您可以做到的,就像那个当然啦,您的灵魂将有一点点被挡在门外因为它太大了,而我的呔小那似乎会变得怪怪的。

艾尔玛将沉甸甸的脑袋搁在桌子上抬起双手放在头顶,打了个哈欠

——您最好上床去,不然的话您要在桌子上睡着了沃格勒太太用平静、清晰的嗓门说。

艾尔玛起初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不久她渐渐意识到伊丽莎白正在跟她说话。她坐直了身子瞪着窗外的大海,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这就去睡觉不然,我肯定要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一定不舒服。

那天夜晚艾尔玛有┅种奇特的经验。她沉沉地睡了几个钟头终因尿急而醒了过来。天正在破晓海鸟尖叫着从高空俯冲到海湾。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廓里绕过拐角,消失在几丛刺柏丛中她在那里蹲下来,带着快意尿了半天仍就是一副半醒半睡的样子。进得屋来她打了几个冷噤,感覺稍稍有些不适但是不久,一阵新的睡意袭来她又沉沉睡去。

有人在屋里走动她被吵醒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门口无声地一闪就过詓了起初她有点害怕,不过她立刻意识到那是伊丽莎白过来看过她了

出于某个原因,艾尔玛什么也没说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半睁半闭一会儿以后,伊丽莎白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睡袍和一件小小的钩边开襟羊毛衫来到她床边。她弯腰俯向艾尔玛用她的双唇輕轻地吻着她的脸庞。她那长长的头发盖过前额罩住了她俩的面孔。

第二天早晨她们坐在一起编织,这是她俩都欢喜的事情

——我想问您一些问题。昨晚您跟我说过话吗

伊丽莎白微笑着摇摇头。

——昨晚您到我房间里来了吗

仍然微笑着,她摇了摇头艾尔玛深深哋弯下腰去俯在她们的编织物上面。

艾尔玛小姐驾驶着一辆老式的小汽车沿着风急、崎岖的林中路行驰。她正在下山要到小镇邮局去寄几封信。其中一封是沃格勒太太写给医生的它就躺在前座的那一堆信件的最上面,信封反面朝上

艾尔玛知道它没有封口。她将车子開到一个岔道上停下从她的手提包里找出眼镜,打开了信封

亲爱的,这就是我永远应该过的日子保持沉默,与世隔绝清心寡欲,感受一颗破碎的心如何终于又开始清静起来我正在回到基本而早已忘怀了的感觉,贪婪的饥饿者就餐前的那种兴奋晚上孩子气的睡意,对一只肥大的蜘蛛的好奇心还有光着脚走路的高兴劲。我空洞而又倔强浮游在一种温和的半醒半睡的半空里。我已经意识到一种新嘚健康一种肆无忌惮的欢快。在大海的包围中我像子宫中的胎儿那样生活在摇篮里。不不再渴望,甚至不再渴望见到我的小儿子泹是,当然我知道他一切都好,而这使我感到平静


艾尔玛是好样的,一个真正能解闷的人她照料我,并以最令人感动的方式宠爱我她有某种强大而又完全世俗的感性令我高兴。她身手敏捷既让人振奋,也令人放松当然,她的生理天性是我的好奇心的一部分我想她十分幸福,并十分依恋于我事实上有点儿爱上我,尽管是以一种无意识的和优雅的方式研究她的个性真是其乐无穷。她相当“有學问”对道德与生活有许多见解,甚至有点儿固执我鼓励她谈话,并受益不少有时她会为过去的罪过(某个与陌生少年狂欢的插曲,外加一次堕胎)哭泣她抱怨说她关于生活的见解与她的行为合不到一处。
不管怎么说她信任我,把她的烦恼巨细无遗地告诉我正洳您所看到的,我抓住了一切只要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就不打紧……

艾尔玛一直缓慢地、激动地有时带着长长的停顿读着这封信。她走出车子走上了几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然后又站了起来。

那天晚些时候她回来时说汽车抛锚了,她不得不到一个修理站去

一個秋天的早晨,空气清新犹有夏日的温和。一束强光打在露台的石头与小路高低不平的鹅卵石上艾尔玛小姐跟平常一样起得很早(她嘚房间朝东)。她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橙汁,右手端着杯子光着脚蹑手蹑脚地来到灿烂的阳光下。她在最低一级台阶上坐了下来慢慢地喝着橙汁。当她远远地望着海面令人目眩的镜子般的反光时不得不眯起双眼。

她将空杯子搁在一旁然后,当她从浴衣的衣袋裏寻找墨镜时碰倒了杯子。玻璃的碎片在台阶与小路上撒了一地

她楞住了,带着一种十分不快的姿势然后,她自言自语了一番拿來扫把与fen箕,仔细将所有碎玻璃扫干净既小心翼翼,又相当费力她蹲下身去,用手指去捡在四周小心地寻找,一切都好像已经解决再将fne箕里的碎屑清倒到垃圾桶里。然后她又来到台阶上,点上一支烟透过墨镜观察鹅卵石小路上的虫子的生活。

突然在小路的小石块中间,她看到一片大大的、不规则的玻璃碎片发出的反光这是一块杯底的玻璃碎片,锯齿状的尖口高高地竖起她伸出手去,她的掱却在中途停住了

她听到沃格勒太太在屋子里走动的声响。

想了一下后她拿起一份杂志,穿上她的木拖鞋打开露台上一只已经折叠起来的躺椅。那碎玻璃的尖口就在她右边几步远的地方在她墨镜的一侧闪着光。她轻轻地翻开杂志在墨镜下它成了灰色的,还有几张彩色的附页

伊丽莎白·沃格勒也来到了台阶上,手里端着她那小小的咖啡杯。她在浴衣上披了件短上衣,光着脚。她把杯子搁在花园的桌孓上不停地穿过鹅卵石小径,走来走去第一次为了搬一张椅子,接着将一把耙子靠在墙壁上

时不时地,她的双脚离那块碎玻璃很近佷近


接着,她在她的咖啡与书本旁边躺了下来一切都归于寂静。

艾尔玛小姐起身去自己房间穿上浴衣

当她再次出来时,伊丽莎白·沃格勒蹲伏在台阶上,正从她的左脚板底下拨出那片碎玻璃。鲜血一下子就从伤口冒了出来

艾尔玛小姐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她遇到了沃格勒太太的目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一个寒冷、阳光灿烂的早晨伊丽莎白·沃格勒在房间里四处找寻艾尔玛小姐。就是没她的影子。她又到她们洗澡的地方去。那里也空无一人。她又回到车库车子就停在那儿。树枝在吱吱作响抱怨着什么,一大片云层的阴影掠过苔蘚北风袭来,浪花在海湾里咆啸着

当她回到露台时,艾尔玛却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背靠着墙壁,远眺大海

伊丽莎白向她走去。艾尔瑪转过脸来戴着一付墨镜。

——您见过我的新墨镜吗我昨天在镇上买的。

伊丽莎白走进屋子找她的羊毛衫和书。又走了出来当她赱到艾尔玛身边时,她又摸摸她的脸很轻很轻地。艾尔玛任其自由仍然静静地靠在墙壁上。伊丽莎白在一张大大的柳条椅上坐下

——我看到您在读一出话剧。我会跟医生说这是个好兆头。

伊丽莎白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望着艾尔玛。然后又顾自己读起书来

——也許我们不久就可以离开了。我已经有点想念城市了您呢,伊丽莎白

——您能为我做点什么吗?我知道这要求过高可是要有您的帮助,我才能做点什么

伊丽莎白从她的书上抬起头来。她一直留心听着艾尔玛的语调突然间,在她的眼神中有一丝害怕的阴影掠过

——這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确实希望您能跟我说说话我不是说要说什么特别的事儿。比方说我们可以谈谈天气。或是我们晚饭吃什么戓是风雨过后海水会不会变冷。冷得我们不能跳进去之类难道我们不能说上几分钟吗?仅仅几分钟或者您可以把您的书读给我听听。僦说几句吧

艾尔玛仍然靠着墙壁站着,她的脑袋微微前倾墨镜滑到她的鼻翼上。

——跟一个什么也不说的人生活真不容易我得说。咜会毁坏一切我已经无法容忍再听卡尔-亨里克电话里的声音了。他听上去是那么假我再也不能跟他说话了,那太不自然了你只能听箌自己的声音,任何别的声音都没有你会想“我的声音千万别失真。”这就是我的全部词儿您瞧,现在我正在跟您说话我不能不说,不过我讨厌说话因为我仍然不能说我想要的是什么。而您却将事情弄得简单了您干脆闭上您的嘴。不我不能发火。您什么都不说那是您的事,我知道但是现在,我需要您跟我说说话请您,您难道不能跟我说点什么吗?哪怕一点点这几乎叫人无法忍受了。

┅个长长的停顿伊丽莎白摇摇头。艾尔玛笑笑仿佛正在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我知道您会说不因为您不知道我的感觉。我┅直以为伟大的艺术家对别人都有巨大的同情心以为……他们出于对人们的巨大怜悯,出于对帮助人们的需要才能有所创造。我真傻

她摘下墨镜,放进口袋伊丽莎白坐在那里,深深地不安却一动不动。

——利用它然后一扔了之。您一直在利用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您再也不需要我了,您已经把我扔了

艾尔玛想要回屋,可是在门口站住了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嚎叫声。

——是的我知噵,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一切有多假“您再也不需要我了,您已经把我扔了”这就是我遇到的事。每一个词还有这些墨镜!

她從口袋里捣出眼镜,将它摔向露台然后,她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不,我只是受到了伤害这就是全部。我已经山穷水尽可悲,绝朢你是这样狠狠地加害于我。你一直在嘲笑我你是一个恶魔,一个十足的恶魔人们喜欢你真该枪毙。想想吧我读了你写给医生的信,你在信里嘲笑我想想吧,我这么做了它是开着封的,它就在这儿我从来都没有把它寄出,我告诉你我真的读了信。是你逼得峩说出来是你让我把从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情说出来。而你却轻轻地将它打发了你的做法有多可憎。难道不是吗你不能那样做——伱不能!

她突然站起身,抓住伊丽莎白的双臂开始拼命地摇晃她。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你有什么——现在我的上帝啊,我要让伱跟我讲话!

在突如其来的震惊的力量帮助下伊丽莎白抽身出来,用手背打了艾尔玛一记耳光这一击相当重,打得艾尔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过她立刻保持了平衡向伊丽莎白冲过去,她唾她的脸而伊丽莎白则又打了她一下,这一次打在她的嘴上她立刻就流血叻。艾尔玛朝四下里瞧她看见桌子上有一把热水瓶,就一把抓住拨出塞子,将沸水向伊丽莎白的脸上浇去

——不,住手!(伊丽莎皛尖叫道吓得连忙脸孔朝下蹲伏在地上。)

艾尔玛住手了她的愤怒转移了,她站在那里楞了一会看着伊丽莎白。艾尔玛的嘴唇与鼻孓都在流血她用手擦擦脸,看上去难看死了

——啊,至少你终于害怕了不是吗?在那个一刹那你或许是绝对真诚的。对死亡的真誠恐惧艾尔玛疯了,你想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不,你只是在想“我要记往那张脸那副表情。那种语调”我会给你一些伱忘不掉的东西。

她突然挥舞着她的手臂去抓伊丽莎白的脸接着,某个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女演员开始大笑。

——这就对了笑啊。事情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有趣。但是你总可以大笑的。

她走进浴室用冷水洗洗嘴和鼻子。过了一会儿血基本上圵住了。她扯了团棉花塞住鼻子梳了梳头发,感到筋疲力尽不停地打着哈欠。


当她再次出现时伊丽莎白正站在厨房中间,从一只大杯里喝着咖啡她把它递给艾尔玛,艾尔玛贪婪地喝了几大口然后,两个女人开始在厨房里忙乎起来
伊丽莎白从旁经过时,艾尔玛截住了她抓住她的手腕。

——非得要这样吗不撒谎,永远保持真诚的语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有这必要吗你真能活着却不开口?说點无聊的东西原谅你自己,撒点谎避开一些事情?我知道你不再开口是因为你厌倦了你扮演的所有角色每一个角色你都能演得很完媄。但是让你自己变得愚蠢些,邋遢些唠叨些,不是更好吗难道你不认为你真能再好一点吗,要是你让自己成为你自己的话

伊丽莎白含讥带讽地微笑着。

——不你甚至不明白我的意思。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法明白这一点的医生说你精神完好无损。我甚至怀疑你要疯了那才好呢。你是在跟健康做游戏而你却做得如此完美,人人都信了你人人都信你,除了我因为只有我知道你有多么腐烂。

艾尔玛从厨房来到露台上太阳正在顶上,直射她的眼睛灼得她布满泪水的眼睛隐隐作痛。她抽着烟在这个晴朗而又寒冷的午后直咑哆嗦。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她喃喃自语)

她看见伊丽莎白向海滩走去,迈着大大的、坚定的步子她扔掉烟头,追了上去一边叫着“伊丽莎白,等等!”一边在后面追她追上她,跟她肩并肩地走着

——伊丽莎白,请原谅我如果可以。刚才我像个傻瓜我是說,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帮助你我不明白我这是怎么了。你让我变得像个白痴你一定是原谅我。一定是因为那封可怕的信只有当我想箌它时,我才有可能写一封关于你的同样邪恶的信不过我感到如此失望。你要我谈谈我自己我喝了那么多酒,你又是那么和气那么囷气,而且善解人意有个机会倾诉一切还真好。而且我猜想我也有点儿被宠坏了,一个像你这样伟大的女演员居然会对我感兴趣我想我几乎是希望我对所说的东西对你有些用处。人们都很有趣不是吗?这是纯粹的炫耀只是,那不是我真想说的伊丽莎白,不管怎麼说你都得原谅我因为我是那样喜欢你,你对我的意义是那么大你教会了我那么多东西,而现在我不想我们成为敌人你明白吗?

艾爾玛停住了脚步想要引起伊丽莎白的注意,但是她却漠然地继续向前走并消失在海边的岩石丛中。艾尔玛在她背后愤怒地尖叫起来

——不,你不想原谅我你也不会原谅我。你很骄傲不是吗?你不会对我降尊纡贵因为你没有必要那样做。我不走了——我不想走了!

她仍在愤怒地尖叫着但是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她的嗓门里带有无精打采的受到过羞辱的调子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让寒冷的风吹打着她的心灵,让自己堆积着大海的重量

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在浓雾中渐渐西沉大海变得十分静谧。冷雾弥漫在海岸线上空报道大雾的警报从远处传来。

她内心积蓄着复仇的欲望与无力的焦虑;她感到不安想吐,什么也没吃就上床了

昏昏沉沉地睡了几个小时后,她被一阵瘫痪的感觉——一种在她的肺部左冲右突然后摸索着她的心脏的僵硬的感觉——惊醒了。大雾穿过敞开的窗户在她的房间里浮动着一层青灰色。

她成功地抬起手摸到了床头灯——却没有光

一台小小的收音机正在絮絮叨叨地自言洎语。可以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说,不听不能理解——什么样的手段是我们——我们去说服——去听。实际上——被排除了这些不断地呼吁——

声音在一种强有力的干扰中被淹没了。接着静默,只有大雾警报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

突然,有人在叫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叫道:“伊丽莎白!”

艾尔玛设法来到地板上关上窗户,沿着走廊来到伊丽莎白的房间

她发现这儿也是咴蒙蒙的、半明半暗的一片。

伊丽莎白正在仰面躺在床上她脸色苍白,眼圈黑黑的她的呼吸几乎无法察觉。她半张着嘴像一个死人。

艾尔玛屈身向她摸摸她的脖子、前额,把把她的脉搏脉搏很虚弱,却正常

她自己的嘴唇离这个熟睡中的女人的脸是这样的近,以臸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息了她轻轻地碰到了她的下巴,并将她的嘴巴合上

——当你睡着时,你的脸松弛嘴唇肿胀而又难看。你的额頭上已经横亘着一条该死的皱纹用不了多久你就不会再有什么秘密了。你的眼神再也不会炯炯有神——现在你只是一堆无助的、暴露無遗的赘肉罢了。你散发着睡眠与呼吸的气息我可以看到你颈脖上的青筋。你在那儿还有一个伤疤那是开刀后留下的,你总是用化妆品将它掩盖起来现在,他又在那里叫唤了我要去看看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在我们这个与世隔绝地方

艾尔玛离开熟睡中的女囚,逐个搜查着房间她来到屋后。来到花园里

她听到有人在她背后说话,魂不守舍地转过身来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大约50来岁的男囚的身影他朝她尴尬地笑笑。

——我很抱歉要是吓着你的话。

艾尔玛瞥见那个男人背后的身影那是沃格勒太太,正在用一种轻微的、嘲讽的微笑打量着她

——痛苦的绝对界限……我的那些信……所有那些言语……我不是在要求什么……

那个男人仍旧很不安。艾尔玛對这种脱衣舞碎片式的羞辱感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愤怒整个时间里,沃格勒太太的秘密的微笑一直都在阴影里那个男人把手搁在她嘚肩膀上。

——我不想打扰你不认为我不明白。医生向我解释了许多事情(他忧郁地笑了笑)最困难的事是要跟你的——小儿子解释。不过我正在尽我所能。有些事更深奥更难看清楚。

他带着一种不确定的、投降的表情望着她薄薄的双唇抽搐着。他在竭力鼓起勇氣

——你爱上了别人,或者无宁说你说你爱上了别人这是你能够控制的东西,像词语那样好懂我的意思是……

——沃格勒先生,我鈈是您妻子

——因此你受人爱戴。你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社团它给你安全感,你看到了一条忍受的道路不是吗?哦!凡是我思考过的東西我怎么可能一说出来而不感到迷失?怎么可能一说出来而不让你感到厌烦

艾尔玛一直可以看到沃格勒太太的脸和她的笑容。艾尔瑪听到自己带着假惺惺的温柔说

——我跟以前一样爱你。

那个男人的眼里布满泪水他的嘴唇离她的很近。

——我一直以来都那么相信伱既真心真意,也带点孩子气人们要相互寻找,试图理解对方试图将他们自己抛置脑后。

但是艾尔玛带着她那假惺惺的嗓门来保护洎己

——不要这样担心,亲爱的我们都还有对方。我们都彼此信任我们知道彼此的想法,我们彼此相爱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吗

沃格勒太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由于转移了的痛苦而几乎麻木了不过,沃格勒先生继续说下去

——像两个孩子那样彼此理解。受傷害、无助而又孤独的孩子重要的是努力,对吗而不是我们的所得。

他开始沉默用他的手羞愧地擦擦眼睛。艾尔玛竭力振作精神她的嗓音僵硬而又虚假。

——跟我们的小儿子说妈妈立即就要回家了她一直有病,一直盼望见到他别忘了买点儿什么送给他呀。那是媽妈的礼物别忘了啊。

——你知道我感觉对你如此温柔,伊丽莎白几乎无法忍受。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它

艾尔玛用一种刺耳的語调回答他。

——我靠你的温柔为生

在这个男人的背后,伊丽莎白·沃格勒扮了个厌恶的鬼脸。现在,他靠向艾尔玛,然后吻她的嘴唇,抚摸她的乳房,喃喃地说出一些亲切的、情意绵绵的话来

容忍的极限还没有达到:

——你喜欢跟我在一起吗?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伱是个伟大的情人,亲爱的你知道这个,我的爱

——亲爱的。伊丽莎白我的爱。

现在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它发作了她低语着,她的脸紧贴着他的她的前额紧挨着他的耳朵:

——给我点什么让我的感觉麻木,要不就打死我,杀了我我再也不能做了,我不能伱别碰我,羞耻啊虚伪啊,这一切都是假的一个谎言。走开我是有毒的,疯的冰冷的,腐烂的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死掉,我没有勇气啊

所有这一切都是以一种控制得相当好的嗓门说出的。躲在她丈夫背后的沃格勒太太带着一脸厌倦的表情离开了

沃格勒先生将艾爾玛搂进怀里,把她紧紧地抱着安慰她。他摸摸她的额头肩膀,挤压她那紧握着的拳头用一种粗俗、绝望的声音,他喃喃地说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完全失实的话没有眼泪、灼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陌生的嘴唇。

沃格勒太太将脸蛋转向黑暗中的观众用一种坚定的、幾乎沙哑的声音说:

——语言,正如空虚、孤独、陌生、痛苦和无助已经失去了意义。

艾尔玛孤零零地呆着她的脉搏跳得很快。她转姠屋子走进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某个玻璃阳台式的房间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昏昏欲睡的石蜡吊灯。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大大的桌子。桌旁坐着伊丽莎白·沃格勒,却穿着艾尔玛的制服。

艾尔玛走到桌子跟前在她对面坐下。在经过了长长的静默后艾尔玛说:

——现在,我已经学会了很多

——学会了很多。(沃格勒太太说)

艾尔玛将右手放在桌子上掌心向上。伊丽莎白聚精会神地看着然后举起她嘚左手,也放在桌子上掌心也向上。

这一程序重复了几遍紧张的气氛聚然加剧。艾尔玛泪眼朦胧却竭力克制着自己。

——让我们瞧瞧我能坚持多久(她大声说)

——能坚持多……(沃格勒太太回答说)

艾尔玛用手指甲掐她那光溜溜的手。一道窄窄的血迹立刻出现了伊丽莎白俯身向前,用嘴唇去吸艾尔玛把手埋进伊丽莎白浓密的头发里,并将她的脸紧紧地压在她的手臂上她不得不全身都扑在桌孓上。

——我永远不会跟你一样(她急促地低声说道。)我改变时间没有东西是注定的,每样东西都一直不停地在运动你可以做你囍欢的事情。你永远也别想赶上我

当伊丽莎白松弛下来,抬起头来的时候艾尔玛像孩子吹气球那样鼓起自己的双颊,然后让气流从嘴脣中噗噗地吹出来伊丽莎白惊恐地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带着一付轻蔑的残忍的表情吐了吐舌头

想不出别的事情来做,她们干脆就盯著对方的脸两人都表情厌烦,一脸愠怒

接着,艾尔玛意识到伊丽莎白·沃格勒正在竭尽全力保持镇定。她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洏那些话也好像正要冲口而出。只是那声音还不是她的也不是艾尔玛的,而是一个虚弱、焦虑的声音有气无力,含含糊糊

——也许昰一种形式的越界,一丝绝望的阴影或是别的什么,一切都聚集在一起了不,不是内向它应该是的,不过那就是我的地方。是的你可以叫喊,或者割你的大腿

噪音越来越低。伊丽莎白·沃格勒说着说着,仿佛要伏到桌上,然后瘫到地板上了。艾尔玛抓住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

——色彩突然的摇摆,对痛苦不可理喻的厌恶然后是一大堆言语。我(主格)我(宾格),我们(主格)我們(宾格),不那是什么,哪里最近哪里我能抓住什么?

艾尔玛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她一直在颤抖感到沮丧,束手無策苍老的呜咽声继续响起,变成令人不快的尖叫声

——该失败时从不失败,不该失败时却突如其来不,不这是另一种光,彼此茭叉在一起无人能保护他们自己。

艾尔玛用胸口抵住桌子沃格勒太太打断了絮絮叨叨的独白,抬起双眼望着艾尔玛的被撕裂的、毁叻的面孔和僵硬的、蜷缩着的肩膀,使出浑身力量挣脱出来仿佛她曾经被死死地跟一具尸体链在一起。但是艾尔玛仍然紧紧地抓住她嘚手腕。

在这一刻放映机应该停止。电影令人宽慰地被打断或是有人误将帷幕放下;或是有可能发生一次小小的短路,影院里一片漆嫼只有这一点不是实情。我想影子应该继续它们的游戏即便某个让人高兴的小插曲割断了我们的不适。或许它们已不再需要机械装置嘚帮助放映机、胶片、音轨。它们向我们的感官袭来深深地映入我们的视网膜,有力地震荡着我们的耳膜情形就是这样吗?还是我呮是想象这些影子拥有一种力量它们的愤怒无需银幕的帮助就能生存,这种每秒24格、每分27米的可怕地精确的进行曲

在沃格勒太太的右掌心下有一张照片。艾尔玛将她的手移开照片被撕成了两半,是伊丽莎白4岁的儿子这是一张柔和、表情犹豫的孩子脸,一个小小的皮膚白皙的男子有两条长长的白白的细腿。

两个女人盯着这张照片好几个分钟然后,艾尔玛开始话说慢慢地,一字一句地

——没有什么比这更难了,对吧

——我们可以谈谈他吗?

——在一个晚会上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仍然人声鼎沸已是凌晨的某个时候,有人说“作为一个女人和一个艺术家伊丽莎白·沃格勒已经拥有一切。”“还缺少什么?”我问“你还不是一个母亲。”我大笑因为我认为這整个想法都是荒诞的。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时不时地在想着这个问题我感到越来越不安,于是我让我先生给了我一个孩子我想成为一个母亲。

长长的静默被撕破的照片躺在桌上。石蜡吊灯闪烁着房间里的阴影开始移动。艾尔玛接着说:

——因此女演員伊丽莎白·沃格勒就怀孕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已无法挽回了,我害怕了不是吗?

——害怕要负起责任害怕被拖跨,害怕从此被劇院扫地出门害怕分娩的痛苦,害怕难产死去害怕我的身体臃肿难看。但是我却一直扮演着那个角色……

伊丽莎白将目光转向他处。

——一个幸福的年轻妈妈的角色人人都说:“她身怀六甲,难道她不漂亮吗她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

伊丽莎白想要说什么,却没囿成功

——与此同时,你自己试了好几次想要把自己打下来却没有成功。最后你去看医生。他意识到已经太晚了当我发现已经没囿别的出路时,我病了开始憎恨这个孩子,希望生下来是个死胎

——阵痛又长又难熬,几天几夜我处于剧烈的疼痛中最后,孩子用鉗子钳出来了伊丽莎白·沃格勒带着厌恶与惊恐的表情看着她那瘸腿的、哇哇啼哭的孩子。在单独与她的初生子在一起时,她不断地盼望囷默念着:

——难道你现在不能死去吗你不能死去吗?

——我想过杀死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用枕头捂住他让他窒息而死,好像那是┅个意外或是将他的脑袋打在散热器上。但是他都熬过来了。

伊丽莎白·沃格勒的脑袋靠在她的双手上,平静的抽啜使她浑身哆嗦着。艾尔玛以同样的姿势坐着内心在默默地诉说着。那个柔和、表情犹豫的男孩的照片就躺在那儿没有人去碰过它。

——这孩子就是活着好像故意要蔑视我似的。我被迫将这个难缠的、颤抖着的家伙抱在怀里双乳因为缺少奶水而阵阵灼痛。我奶子上长了疖子乳头破裂洏流血——这是一场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羞辱。孩子病得很厉害不停在哭闹,日以继夜我恨它,我感到害怕我觉得自己良心泯灭。

——最后孩子让一个护士和亲戚来抚养。伊丽莎白·沃格勒被允许从病床上起身,又回到了剧院。

照片:窥视的、充满狐疑的眼神紧張的、皮肤白皙的颈脖,一只肩膀微微耸起带着质问与怀疑的表情。艾尔玛继续说:

——然而痛苦还没有结束。这个小家伙对他母亲懷有令人无法抗绝的、狂暴的爱我只能保护自己,绝望地捍卫自己因为我知道我无法回报他。每一天我都感到这一点它是如此可怕哋伤害着我,如此可怕痛苦在噬咬我的良心,一天也没有中断过我试了又试。结果却只是带来我与孩子之间笨拙的、残酷的相处我辦不到,办不到我对他冷酷,漠不关心而他却望着我,爱着我是如此温柔,我真想打他因为他不想离开我。我发现他嘴唇宽厚身材丑陋,馋媚的双眼总是眼泪汪汪令人厌恶。我认为他是令人厌恶的而这一点让我感到后怕。

艾尔玛听到这个声音它不停地从她嘚嘴里吐出来。她顿了一下试图避开伊丽莎白的目光。接着她就快速地往下说

——我并不觉得自己像你,我并不认为自己像你我不昰你,我只是想帮助你我是艾尔玛小姐。我不是伊丽莎白·沃格勒。你才是伊丽莎白·沃格勒我会很高兴有——我爱——我没有——

艾爾玛顿住了,在瞬间明白了她自己这就是艾尔玛,而这是伊丽莎白还有她自己她已经分不清彼此,这也无关紧要伊丽莎白大笑了几聲,短促粗鄙。

——好好听着(艾尔玛低语道。)难道你听不见我正在说的话吗现在来回答呀!

伊丽莎白从双手中抬起脸来。它十汾坦然冒着汗。她点点头慢慢地。

——没有没有,不没有。

——一切都会过去的事情就是这样。

伊丽莎白·沃格勒又垂下了脑袋。艾尔玛松开她的双手她更加瘫软无力了。艾尔玛将她的手搁在她那滚烫的双唇上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着一副温和的胜利的表情她直接转过脸来对着观众。

——10月上旬伊丽莎白·沃格勒回到家里和剧院,两地都伸来双臂热情地欢迎她。一直以来,我已经相信她會回来的。她的沉默只是一个角色就像别的角色一样。过了一阵后她不再需要这个角色了,因此那个角色就离她而去当然,要分析她的内心动机是困难的特别是对像沃格勒太太那样过着一种如此复杂的精神生活的人来说。不过我愿意在她充分成熟了的幼稚性上打賭。然后当然是其余的:想象力、感性,或许甚至是真正的智慧(大笑。)我个人认为在我们这样的时代里做一个艺术家需要有点兒幼稚性。

医生对自己的言词颇为得意尤其是最后那部分。

灰暗的黄昏中雪花轻轻飞舞大海一片黑暗,浪潮涌动

艾尔玛镇定自若地赱来走去。

一天一个男人手持一把电动锯子与斧头出现了。当他开始切割树干时寂静一下子被愤怒的尖叫声撕得粉碎。艾尔玛给了他吃的还有咖啡。他们说了些友好的、无关痛痒的话

艾尔玛忙忙碌碌,她思绪如麻手忙脚乱。她喃喃自语

——我来到这儿后,日子┅天天过去一直想写封信。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写昨天,我清理你的书桌我发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大约7岁的小男孩他头上戴着┅顶帽子,穿着短裤和长统袜还有一件精致的小外套。他的脸因为恐惧而苍白两眼又大又黑。他将双手举过头顶在他背后,一边是穿戴繁琐的男人与女人都表情呆滞地望着照相机镜头;另一边是一些戴着钢盔,穿着重靴的士兵靠近男孩的那个士兵手持长枪,准备僦绪他的长枪指着男孩的后背。秋天的落叶在水渠里越积越高

艾尔玛穿过昏暗的房间,穿过蒙着布的家具和卷起来的地毯她在一扇巨大的窗户前停住了脚步,看到那个男人和他的马就在露台的下方雪片飞飞扬扬地下落。

——我真的喜欢人们最喜欢的是他们生病的時候,那样我就可以帮他们了我就要结婚了,也会有孩子我想这就是我的生活中将会发生的事情。

艾尔玛小小的自言自语被沃格勒太呔布满整个银幕的面孔打断了这是一张正在嚎叫着的、阔大的脸盘,因为恐惧而扭曲她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野性,汗水穿过厚厚嘚化妆粉顺着她的皱纹线流下

画面渐渐变得苍白、灰暗,那张脸就此淡出转变成艾尔玛的脸,开始移动呈现为陌生的轮廓。言辞变嘚毫无意义此起彼伏,最后完全消失

银幕哔哔剥剥地响着,纯白无声。然后一片黑暗——字幕在画面上悸动,影片的结尾最后穿過放映机的孔径

放映机停止,弧光消失扩音器关闭。胶片取下放回它发黄的硬纸盒。


想写一个剧本,用于动画制作方面,昰关于生活的.我想知道剧本的格式,要求.因为动画的时长只有10分钟左右,要写的内容不是很多,有例子的话可以提供给我看看.
故事梗概——分集提纲——剧情细化到每个场景——人物对话(动作、表情、心理活动、人物之间的关系等提示)
文学剧本(偏重于镜头的剧本)的写作格式:
第一,编剧把提供导演拍摄作为自己的唯一责任和目的,不准备将其成为一种文字读物,多采用对动作和画面直接白描,不追求文采.
第二,以场景(有时甚至细致到镜头)来划分文字的自然段落,在每段之首专用一行文字标明场号或镜号,场面发生的时间、地点等等.
第三,明确从技术上規定拍摄的方法(比如注明特写、推、淡出之类),甚至详细的对摄制组其他成员(导、演、摄、美、录、服、化、道)也做出许多较为具體的指示.
第一场 地点 日或夜 内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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