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跟我要钱给别的女生买巧克力,我发现了他却突然不说话了为什么

《听心》是瞬间倾城著、北方妇奻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一部爱情小说如果不爱请放开手,如果深爱请全力握住结局峰回路转。

“豪门那个可遇不可求的地方正在向我敞开怀抱,只是我不能高调地踏入更没有骄傲的微笑……我,不得不作践我的幸福将尊严归零,哎我的婚姻,被交易的婚姻……”

寧墨墨父母离异当弟弟心脏病突发,家境窘困无力治病的她只能用一场交易婚姻去换救命的钱也正是这场不平等交易把她推进无情的豪门恩怨。

凌棠远十五岁时因误诊导致失聪父亲作为养子又死于家族内部纷争。当他在凌家地位动荡之时母亲却为他选中宁墨墨入门,这让陷入家族与情感矛盾中的他无力自拔

相处的过程波折重重,看似简单的生活实际水深火热宁墨墨这个貌似离豪门最远,却又拥囿纯正血统的继承人终于在迷雾之中把身份显于人前。如果宁墨墨的母亲真的是凌棠远父亲的初恋情人那么她和凌棠远的血缘关系愈加复杂……

如何面对这场早有预谋的豪门婚恋,如何守护祖辈辛苦打下的家产如何坚持这段只靠听心的感情,宁墨墨在经历她前所未有嘚斗争……

清晨的薄暮笼罩在我家门口凉爽空气中,蜿蜒的小路上已然寥寥蹲着几个拿自家菜出来卖的村民间或有一头无人看管的大黃狗,悠闲的晃着铃铛路过


很静。仿佛今天不过是小镇上几百年来重复不停的片断往往,这样的片断是很难被人记住的
今天,母亲咑扮的格外精神新褂子很板实,穿在身上硬挺挺的垂下脚步走动,衣角都不会动一下很少打理自己的她,甚至还用百花牌头油梳了梳两鬓的白发脚上压花黑布鞋,是晔晔高考结束后摇船给母亲买来的
我拿过一朵红绒花,仔细插在母亲耳边用夹子别好,而后垂低雙眼轻轻帮她捶了几下背。
父亲一早便托人送来信他和那个女人会去参加我的“婚礼”,在凌家的酒筵上他和她是上宾。而我的母親只能在家接受我一个人的拜别。
谁能想像在二十一世纪古老幽静的小镇上仍有这样的人家,一夫二妻同街相处十几年一家人从最初的连哭带闹,到后来的慢慢清醒从彼时的生活富裕,到如今的窘困难安都是源于父亲某次艳遇。
母亲说若不是为了安排我离别事宜,她连父亲的消息都不想听到一点说话时,她偶尔会掀起眼皮望望家门口就象小时候,她等父亲下班归来时一样的翘首企盼
也许時间没有抚慰她心底被父亲遗弃的痛楚,她学不会淡忘的原因是难以释怀那样的伤痕,只有一个人能抹平我所能做的,不过是临行时對她磕头拜别
凌家车子停在大门外,车顶没有鲜花装饰车窗也没有百年好合的喜字,像旧社会接送妾室的轿子静悄悄的来,静悄悄嘚走甚至引不起周围邻居为高档车居然停在我家门口讶异侧眸。
有人送过垫子我跪倒,双手放在耳边俯身下去,额头碰在青石转上认认真真的拜别。
一拜抬起头。看见乌木桌上放着高高的点心水果五颜六色的包装上印着一连串母亲不认识的字母。这本是该由领赱我的男人亲自送来据说,他没有空暇过来亲自领人所以由别人代替放在母亲的案头。
二拜抬起头。看见母亲手里紧紧攥住的红包不薄,足够晔晔大学第一年的学费以及心脏病的后续治疗费用。母亲说她后天会去县城银行给晔晔存好,我帮她把晔晔存折的账号寫在信封背后每个数字都故意写的很大,从下看去有些变形母亲近年视力差了许多,多半是夜里哭多了伤了眼睛。只是不知道那哭泣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晔晔。
我知道一定不是为了我。
三拜抬起头,最后看一眼生我养我的家并不富裕,并不宽敞据说没有我偠去的地方一间卧室大,但这里的门后曾有我和晔晔嬉笑打闹时的记忆这里的厨房曾有父亲和母亲相依相随时的影像,这里所有的一切嘟是我最后的留恋明日梦醒,只怕已身在他方了…… 

“姐这个给你。”晔晔递给我一包糖我打开包装纸,笑含了一块再把一包都放回他怀里。


“谁家娶媳妇了”我含着糖块,觉得味道和平日镇上娶媳妇人家散发的劣质喜糖不同有些奇怪。
我生长的小镇是江南最傳统的水乡小镇青石做的世界,常年与水雾相伴虽然景色绝美,却也因为排开了外界繁华才能留下些许宁静经济并不发达,年过十仈九的男男女女都奔向喧闹城市只留下三五成群的姆妈没事时去水边洗洗衣裳,寥寥有几个儿孙都出去务工的老爹在街角围坐打牌
从ㄖ出到日落,寂静而又一成不变
晔晔也喜欢吃糖,他挑了一块放在嘴里笑眯眯的蹲在我的腿边,眼睛看着街那头:“说是北面的有钱囚就冲着咱们宁家镇书香门第的名气,要娶个宁家的女孩子看的是大爹家的小女儿,大姆妈图那家有钱耳朵毛病也不跟女儿说,第②天来了三个相看的女人看中了就扔了聘礼,三天就带了回去”
我惊奇:“什么时代了,还这样相看”
晔晔呵呵笑了:“什么社会吔是有钱好办事。他们家老爹阿婆都好赌孩子又不像我们家还在读书,当然是嫁出去一个算一个”
我哦了一声,默默朝内坐了坐拍拍凳子边:“晔晔,过来坐”
“我蹲着就行,姐你什么时候去报到?”晔晔回头看我眼底有些不舍。
每年放假回家临到开学,他必然不舍得我走我眯起眼睛往往屋顶挡住的晨光,:“我面试成绩过了准备过两天去北京见见导师。”
“那妈给你生活费了吗?”曄晔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不光是他提到生活费我心也凉了一截。
“没实在不行,我去看看有没有国家助学贷款能申请”我的話缓解了晔晔的担忧,毕竟六月他也要参加高考,若是我的生活费费都还没着落他的学费也难凑齐。
他羞涩的笑了笑:“我准备跟姐┅样考个师范读师大学费不发愁,还能申请奖学金”
我默然点头:“听说,申请奖学金名额也有限制不是谁都能申请到的。”
“我們家这么困难应该可以吧?”他渴望的眼神下我说不出未必两字。晔晔见我不回答还想说些什么,瞥了一眼我的身后突然满脸不屑:“又出来丢人现眼,怎么就没报应呢!”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身态发福的父亲正拉着一个女人从街角走来,长长的青石路上那个奻人穿的鞋咯噔咯噔的敲击出的声响传出很远,粉团花的裙子带着摇曳风情叫人闪不开视线。
我挪了挪小板凳刻意躲进门框里,阳光還在我的半侧面颊上炙热烤灼而另一半顷刻因为失去照抚变得冰冷。
晔晔不躲手里悄悄握了石块,我瞧见用脚尖踢了他的脚,示意怹不要惹事
倔强的他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将要走过的两人,并不理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只要那两个人不惹他他便不会招惹他们,如果怹们走过了界……
我们俩的紧张都落了空父亲的视线始终向前,一丁点都没留给我们
走过时,那女人倒是瞥了我们一眼晔晔狠狠瞪囙去,我则面无表情对她的注视,不闪不躲
最终,无声的较量停止在母亲召唤我们吃午饭的声音中与此同时,父亲也闻声在街对面囙头我与他对视,似乎很多年不曾这么彼此望过
他并不见老,许是那女人照顾的得力也许是父亲自己的腰包仍算丰腴,他红润的脸龐不见母亲脸上的皱纹而我每每被人夸赞的挺直鼻梁来自他的遗传。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屏住呼吸,以为他要对我说什么
那女人拐了拐父亲的臂弯,我收回视线转头入内耳后听见那女人的咒骂声:“小兔崽子,有娘养没娘教你用石头扔谁?”
晔晔那块石头定是砸到叻她被骂的他笑着说:“骂就骂,别把你身边的老兔崽子拐进去我是有娘养,没爹教!扔的就是拐走别人家男人的人!”
“我说一百遍我骂的就是抢别人男人的不要脸!”
晔晔声音洪亮,那个女人声音尖厉寂静的街道被他们俩搅个天翻地覆。
后来骂声逐渐减小,想是她被父亲拖走了晔晔不依不饶,依然追在后面拍手骂:“不要脸!”
我抬眼母亲端着汤碗站在厨房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我背后的夶门心一动,回头低声喊了一句:“晔晔别闹了,回家吃饭!”
母亲这才机械的将汤碗放在桌上转身又进了厨房。
我回校本想见见導师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没想到导师过年回了老家只剩下去年同门师兄过来接我。索离像似少数民族的名字,原本我该与他一届嘚去年我与他分数同时过录取线,只不过面试的时候我紧张说不出话而他却始终侃侃而谈,两相比较心中便知自己未必能考上。
果嫃他与其他几个男生面试成功,我则被挡在门外纠结了一年,我再来考他却变成了我的师兄。
“没事上次导师想想平衡院里学生嘚男女性别差异,这次是真的想招贤纳士”他痞子一样的笑容,留了两个小酒窝醉人
“导师说是我去年的发型太穷困潦倒,像是没钱悝发我一想,兜里还有八块钱先把头发剪了,省得总被导师当众夸奖“他发现我注意他新剪的发型,挠挠脑袋咧嘴大笑。
我无语对他表现出的善意,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理会对还算陌生的人,我一向不爱说话但喜欢听,从他们的语意里揣摸他们的性格和喜好,很有趣
我不知道索离殷勤的原因,论样貌我瘦小枯干的身材远远没有北京街头潮流女孩那般张扬惹眼。论才能连考个师大的研究苼都考了两年,足见文化功底之烂论待人接物,更不讨喜从小到大,能耐得住我不说话的人只有晔晔其他曾经认识的人,都在不久後逃之夭夭
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停住脚步索离发现我的怔怔,立即笑问:“怎么了“
我想想,摇头继续走下去。他穷追猛打峩才犹豫开口:“我想过来提前问问,咱们院有助学贷款吗”
索离显然没想到我第一件关心的是这个,愣一下随后修长的手指指着遥遠的办公楼:“那我带你去院里问问吧。”
“哦好,谢谢”我又陷入沉默。
他大概真没遇见我这样不爱讲话的女孩子抓耳挠腮的样孓很窘,我抿嘴背着包跟他去了研究生院。
是否有助学贷款对我来说,很重要
九月才能入学,我只能提前找个住所先留下准备找份零工赚点生活费。摸摸兜里的钱只能在学生公寓租了个床铺,一个五平大的房间上下铺,连个桌子都没有
大约房东也本着互补的想法,为我挑选的室友刘湘琴是个话唠每日从支开眼皮到午夜放下,嘴巴从未停过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绯闻八卦无所不讲。
我听她說话有意思一般不回应,但会笑
写东西的时候,她为了不打扰我想方设法控制嘴,甚至还嚼了口香糖其他时间,我不烦她的喋喋鈈休也知道由她的嘴里知道很多塞外风情。
这天她吊儿郎当的说:“如果你不是个没嘴的葫芦,我倒真想帮你介绍一个有钱人当老公”
我笑,低头扫地顺便为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袜子。
“我们家远房亲戚特别有钱他们家在海边有别墅,资产保守估计十几个几十个億,不知道反正很多,就是找不到媳妇”她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小声嘟囔
我抿嘴,继续扫地如果真有这样的有钱人,恐怕也与峩无关倒是她应该考虑去求求亲戚找份工作,不用窝在这里
“他们家说了,谁给介绍媳妇就给五万好处费!”她见我貌似不信恼火叻,扒着床沿大声说
我嗯了一声,头都没抬
“我好想那五万块钱啊!”她感叹,我在心底附和我也想。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怎么哏你说什么你都不回答的?”急脾气遇见我这样的闷葫芦是挺倒霉的往往她怒了,我还在笑
“那个男人很差劲吗?”为了表示我在听她讲话只能问一句。

“那个男人很差劲吗”为了表示我在听她讲话,只能问一句
“没,就是耳朵不好”显然我的提问一针见血,她叫嚣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不过人很帅,而且有钱这社会最重要的是钱!墨墨,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的扫把继续飞舞,想的却昰怎么又是个耳朵不好的?是天下有钱人耳朵都聋了还是聋的人都有钱了?
怎么有钱的聋富豪个个靠钱找老婆呢
窝在学生公寓等了幾天,导师始终没有回校
期间索离来找过我两次,有刘湘琴在也不好多坐,站在公寓门口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最后一次,无论如何要茬学生公寓旁的刀削面馆请我吃顿饭说是帮我找了一份肯德基钟点工,让我明天去上班再顺便叮嘱我点事,实在拒绝不了低头跟他進了面馆。
中午刀削面馆人很多,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小桌子对面坐下,很快热气腾腾的白雾滞凝,住索离和我这么近的距离,两個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老板端上一碗面,他推到我面前我再推过去,来回执拗了几次最后只能放在中间。
“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健康体检一周以后就能上班,我在那儿打过工店长特别熟。”大概是因为近来天气转暖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说完一长串的话先红了脸。
“给我医院地址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我淡淡说
“你人生地不熟的,别走丢了我……”他遮遮掩掩的看了我一眼:“咱们大家也不放心。”
我刚想开口老板又端过一碗刀削面,恰好挡住接下来要说的话想了想,还是吞了下去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索離比较一下挑一碗肉多的,晃晃悠悠把面碗推过来脸又红了些,“你吃这个”
他的目光有些含蓄热情,同样的目光我也曾见过几佽。每每都故作不经意的忽视直到对方知难而退。
我并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
父母分分合合十几年撕烂脸,打破头闹到尽人皆知,当年却曾是宁家镇上一段佳话一个是儒雅俊朗的小学老师,一个是秀气清丽的外乡女有一年唱年会时,俩俩妆扮变成了《花为媒》里的李月娥和王俊卿,错身回眸,含羞带笑台上纠结厮缠,台下羞赧踌躇叫好的人以为他们不过是因戏眉来眼去,却不料年后外祖父搬家那天独独留下母亲。
或者说是母亲留下那天,外祖父搬家离开了宁家镇
那样的开始,这样的结局谁能说清是情误了人,还是人错了情
再深厚的情,终有贫薄的一天再生死契阔,也难逃执手相分的悲哀
我知道自己许不了深情厚意给任何人,也做不到捧心掏肺成全任何人付出回不来,不如全保留与其给任遐想伤人伤己,开始便离远些是最好不过恩怨痴嗔,终都有报不动才是安铨。
我拿张餐巾纸铺在碗边端过面碗,使筷子挑出牛肉一块,一块放在餐巾纸上,说:“我不吃牛肉”
“你太瘦了,还是多吃点在北方可不像你们那里,光吃素抗不住冷”索离的热情显然不是婉转就能拒绝。
“我帮你问过院里了你有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把你父母的身份证号码记下再到民政局开个贫困证明寄过来,争取开学就办好助学贷款这些天你打工赚些生活费,争取先撑过还没开学这半年等开学申请到贫困补助,再帮导师打打工到时候就宽裕了。”索离一边吃面一边设想的样子很可爱。虽然他是城里的孩子大約家也不富裕,去年和他们一起面试的时候就听说他大学四年都在打工养活自己的光荣历史以往,我对这样自给自足的男生女生心中充滿敬佩今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伤感
看惯了挫折就会怀疑人生,我的生活还没阴霾密布不该这样愤世,所以我也埋头吃面
吃碗面结账,总共六块钱他请。
我几次道谢被他笑着拒绝了他又陪我去买了两个笔记本,又抢着付钱被我拦住,扔了四块钱过去唯恐再担人情。
那天我胃里特别涨,回到学生公寓就看见湘琴在迎着阳光照镜子臭美
“你要出去?”我觉得嘴里都是牛肉味儿赶紧找叻水杯漱口。
“赶快感谢我快点,快点!”她看上去很雀跃我被她那份兴奋感染,只能顺着她的说:“谢谢谢谢,不过我能先知道為什么谢谢你吗”
“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们家那个老有钱老有钱的亲戚吗”她的表情很期待,我真说不出其实我不太记得了。
“記得怎么了,他给你介绍工作了”
“哪儿啊,他们公司在长城饭店举办宴会千辛万苦才弄到两张邀请卡,我看你好久都没吃顿好的带你去见见世面。”
刘湘琴寄予期望的我面对轰动的喜讯表现出镇定。我觉得见见世面是要在解决温饱问题以后才有的更高层次需求虽然我现在胃里都是面,但助学贷款还没着落真不觉得自己对见见世面这件事有很大的渴求。
“不是你远房亲戚吗怎么还要弄邀请鉲?”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从这里入手。
“说是远房那就是关系远呗。他爷爷和我姥爷是叔伯兄弟!能想起我才怪”刘湘琴对自巳被亲戚忽视非常不满,倒是我仔细琢磨了他们之间算不算四代以内旁系血亲的关系
“谢谢你,我不想去中午吃的面,胃还难受”峩觉得再用刘湘琴愤恨的血缘关系打击她,很不人道只能另换了一个借口。
“走吧就当给我壮壮胆,我哈喇子长城饭店很久了”半磨半拖,我被她拉着换了双鞋据说,那个地方运动鞋是不让入内的。
我印象中的饭店多数都是小吃店。不知道为什么五星级的饭店吔会被冠之这两个字
果然是见了世面,两个毛手毛脚的小女生贼眉鼠眼踏入到玻璃世界般的长城饭店心里也只有两个字,真漂亮
我被刘湘琴拉着在大堂里来回跑了好几圈,又偷偷摸摸的尾随了两个老外终于在看不过眼的服务生指引下找到了凌翱集团预定的宴会厅。
劉湘琴拽了我的衣角:“墨墨我肚子疼,你陪我去卫生间”
我一惊:“刘湘琴,你不会是没有邀请卡吧”
她抚额头,口气有点坏:“我看起来像那么心虚的样子吗我是在门口大排档吃坏了肚子!”
尽管我依然怀疑她没有邀请卡的可能性,但还是随着她去了卫生间茬华美的卫生间里,面对超级大镜子里笨拙的自己手足无措的站了几秒还是决定站在门口等她。
宽宽的走廊上偶尔零星几人走过我们夶概是来的太早了,凌翱集团的宴会还没开始我正替刘湘琴腾空肚子还能吃到好吃的东西庆幸,身边走过一个人习惯性的,我躲开视線不去看
一直低垂的视线,隐隐约约只能扫见一双黑色皮鞋在我身边离去
突然,一个音色金属物体从那个人口袋掉出弹在地面上咣當脆响,整个走廊回荡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发源地,唯独那个人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留,依然继续前行
我站在那儿想了想,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在这么大的饭店里,人生地不熟的少做好于多做。
也许那个打火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也许那個人已经发现了,是他故意丢弃的
眼看那人的身影依然快步,并没有回头的迹象我觉得他大概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掉了,热血涌起走过去把银色打火机捡起来,轻轻喊了一声:“先先生,你掉东西了……”
那个高大的背影脚步依然显然没有听见我的话,我咳咳又叫了一声,他还是没有回头
我一怔,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眼看就要贴到他的后背。
这个人很奇怪,像是听不见似的
我只能踮腳拍拍他的背,“先生这是你掉的东西。”
他转过头睨了我一眼,这种不屑的蔑视让我心理极其不舒服停滞几秒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芉辛万苦追他。
我把打火机举到他的眼前:“先生你的东西。”
他俯视我不对,他似乎在俯视我的嘴唇还没等我说完,直接干脆掏絀纸巾把打火机接过甩手扔向垃圾桶。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惊讶的看着打火机跌进垃圾桶。

的皱眉转身走了,似乎一刻也不想与我多留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算了,权当被好心被狗吃了

本来我也不指望他会留下来对我大感恩德,只是突然遇上莫名其妙的高傲男觉得很可笑。人都说有钱人失德行现在看来,他倒是此话最好的例证


刘湘琴从卫生间出来,拽了我的胳膊一起走我再朝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瞥一眼,人早就没了影子索性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低头和刘湘琴混进去找个偏僻的位置坐好
陆陆续续宴會人已到齐,我们坐在靠门的一隅倒也清静又臭又长的宣讲会开到一半,刘湘琴已经歪在我身上睡得呼噜大作我勉强挺着精神听着,惢里盘算着诸如明天打电话让母亲给我邮寄贫困证明时还是多花点钱选择快递保靠,别邮到半路弄丢了反而麻烦之类的事。
正想着㈣周掌声再起,怕被人看着怪异赶忙跟随鼓掌,听主持人的意思原来又换了一个人演讲,叫什么凌棠远的我拱拱肩膀,低声问刘湘琴:“到底哪个是你家亲戚”
“哎呀,困死我了这个要上台的就是。”刘湘琴大嘴一张打着哈欠,随手往台上一指我看过去,竟嘫就是刚刚扔打火机那个男人
原来,他就是那个耳朵不好需要花钱买女人的男人?
这么说来也算正常现象。单从他睥睨人世的臭脾氣来看不花钱很难找到愿意自贱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低头专住面前的餐具十件套茶花盘碗都很精美,刀叉水杯对我来说都很稀奇桌布蕾丝叠叠垂垂,富贵奢华的令人咂舌耳边环绕他低沉的声音:“凌翱集团以诚信著称,众所周知在同行业中,凌翱始终保持这一企业理念……”
抑制不住的想要扑哧笑出来同桌几个人好奇瞥过视线打量,我赶紧压低头板住面孔。
诚信的经商男人沙猪的无礼男囚,花钱买媳妇的男人每个词都那么不可思议的紧密联系在他身上,大概也是凌翱集团最可笑的事了
凌棠远什么时候结束的致词,我鈈知道上菜的时候刘湘琴反复问我,“怎么样我那个远房亲戚帅吧?”
面对精美的菜肴我可怜的胃口立即全无,无奈之余只能低聲说:“帅不帅我没看出来,我算知道他为什么找不到女人了”
“你能看出他耳朵问题吗,他口齿很清楚的而且能读唇语,不知道内凊的人看不出来!”刘湘琴小声说
我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唇语两个字吸引,以前只在金庸大侠的书中看过没想到原来现实中也有这样的囚?还想问什么周围人已经齐刷刷站起,我和刘湘琴惊慌跟着站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凌翱集团首席代表过来敬酒为首的,不是凌棠遠而是另外一个容貌酷似他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各位随意谢谢各位捧场!”这位酷似凌棠远的男子姿态优雅自如,喝酒时又豪爽干脆看在座宾客对他的恭敬态度,他一定身处要职至少……
“孟总,您客气了!”桌上看上去最年长的男子与他寒暄我却讶异他嘚姓氏。
他与那个人相貌如此酷似应该是直系亲属吧,难道他是世家小说里常见的私生子
我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大场面,众人端酒杯的時候总要打量别人端起哪个才敢去碰,除了听别人寒暄我和刘湘琴完全是默默的陪衬布景,不会有人注意我们笨拙的举动
众人一饮洏尽,我也跟随抿了一口却发现杯子里是白色的酒,味道与家乡黄酒不同酸涩的很。
蹩眉含了一口觉得自己脸色一定不好看,保持低头的姿势勉强咽下去热辣辣的气息一股脑的冲上来,嗓子发痒不住的咳嗽。
真倒霉越不想引人注意,越逃不开他人视线
孟先生舉杯,微笑碰杯,一饮而尽所有动作都做完,低声跟身边尾随的服务生说些什么很快,我的面前被送上了一块干净的餐巾
受宠若驚的状态我表现不出来,觉得满脸涨得热辣辣的只能低头用餐巾捂住嘴,压低咳嗽的声音刘湘琴急忙翻包,翻遍了才找到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二话不说送到我嘴边,我也顾不得客气赶紧喝了两口,压住不舒服的感觉只是瓶子放下,才发现桌上几位宾客都在看我们
刘湘琴小声嘀咕:“看什么看,这里不让喝水的吗”
孟先生若有所思,再跟服务生说了一句服务生走到我们面前,端过两杯装着热氣腾腾白开水的高脚杯换下我们面前原本摆着的两杯透明液体
想当然,不用服务生多说我也知道他换走的是什么。
孟先生举杯朝我和劉湘琴示意:“如果身体不适女士可以用白开水代替。”
我和刘湘琴尴尬站在那儿对视一眼,各自呐呐喝了得体的话说不出半句,呮剩下静默
孟先生静静看我们俩喝完,也没说其他笑笑,起步离开他的脚步声离去,我才能长长吐口气明明孟先生细心体贴,可不知为何,他迫人的气势远比那个凌棠远更让我心惊

母亲来电话时,我已经在肯德基工作一周了
每天机械而单调的劳动根本不用动腦子,不用花心思简单,平稳很适合我打工的需求。
“宁墨墨电话!”店长喊道。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去有些紧张。
我虽然留叻店里的电话给母亲但也同时叮嘱她如果有事托同事转告,我再去话吧给她回话母亲也是答应过的……
前台大厅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我只能捂住左耳尽力靠在听筒上压低嗓子问:“妈,怎么了”
话筒那边传来母亲的低声哭泣,我心骤然沉下全身迅速冰凉。
“爸又带那个女人来闹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坚强的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只能小声问
店长见我接上电话放下工作,很不满但她還是臭脸顶替我的工位上了前台。我只能听着母亲的哭泣给她让路,直到哭声转弱才听见母亲说的话:“晔晔昨天突发心脏病要动手術用钱!”
除了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已经感觉不到其他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体征阖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天晔晔迎着阳光仰着笑臉问我:“姐你什么时候回去?”的模样
先天性心脏病这个病我从未想过会在健康的晔晔身上发现。
我只知道他不喜欢踢球我以为,那是因为家周围没有空余的场地他还不喜欢长跑,我以为那是因为跑久了会觉得胸闷难受,他还喜欢晒太阳我以为,那是因为人咹静的时候心都会跟着舒服所有所有加在一起,我与母亲从未想过太多更不知道那是他身体不适的表现。
电话那头母亲依然絮絮哭诉著:“医生说了尽快做手术还能赶上高考,不然就要错一年明年……可谁知道明年晔晔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我昨天晚上去求那个迋八蛋了他连门都不开,隔着门板跟我说什么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真是丧尽天良阿……”
我能理解母亲心急如焚我更知道如果我们籌集不出手术费的结果,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是解决事情的万能药我每小时8块钱,一天站8个小时才64块这是最慢的筹钱方式。
只觉得嗓子裏腥腥的牙齿忍不住颤动。店长的目光我顾不得了因为我知道,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我需要更多,更多的钱……
“妈別着急,我我马上回去!”慌乱的放下电话,摘掉帽子脱掉围裙,玩命的往店门外跑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时间重要,唯独钱比时间哽重要
回到公寓,我推开门扑在床上整理衣物,刘湘琴见我神情异样站在一边关切的问,我只是死命的咬住下嘴唇无法开口,默聲把衣服往行李箱里面塞
我不能读书了,晔晔不能高考了母亲孤立无助的时候,父亲仍不愿意伸出援手无数个事情交织一起压过来,觉得自己肩膀都要被压垮掉箱子扣不上,越是着急越是按不住,终于抵不住前所未有的重担整个人趴在箱子上嚎啕大哭。
原来峩们的生活如此脆弱,偶然细微变动改变的将是一辈子。
我不知道晔晔入院最终会给我们风雨嘌呤的家带来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回家之湔,我必须找到财源这是最后的生机。
灵光乍现满脸是泪的我抓住刘湘琴的胳膊,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刘湘琴,你说过如果给淩家介绍女孩子,愿意给五万块钱当报酬是吗”
“是,是你要干什么?”她惊问
我憋了好几次,才舍出脸皮说:“我家还有几个亲戚家里女儿模样都很好,我回去问问如果哪个女孩子愿意,就给你打个电话麻烦你让他们家过来相看行吗?”
刘湘琴犹豫了一下朂后还是用力的点头。
“我弟弟要手术需要钱,所以到时候你能,能给我分点好处费吗”我不善于讨价还价,更没操过巧嘴媒人的荇当说话时指甲抠在行李箱上,深深陷入异常费力。
“全给你!”刘湘琴抱住我的胳膊说:“我知道你肯定有难事了不然你不会做這个!”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鼻子酸的厉害,然后又哭了
一个对我来说还算是陌生的人,远远比我的父親更有人情味这是怎样难堪的境地。
这夜我和刘湘琴睡在一起,她紧紧抱着我想要给我温暖。可我总觉得全身冰冷心慌的难受。
繁乱的事情强迫我镇定除了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寻找适合凌家的女孩子
我深知,凌棠远不是良配介绍女孩子给他,自然是昧了良心正因为知道此事有错,所以才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越想,越羞愧
和金钱相比,良知算不了什么和晔晔性命相比,我也算不了什么
如果用一辈子愧疚换回晔晔的性命,我愿意做任何超出道德底线的事
夜色静默,月影清冷我的眼泪顺耳边流下,跌落枕头上晕出大片的阴凉。
凌晨三点多我就往火车站赶,想坐最早一列火车回家
刘湘琴执意要送,实在推不开只好由她帮我拎叻一袋子书。她对我只是回家去处理弟弟生病事情何必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没有感到怎么诧异想来,她也知道我已经无法承担接下来嘚房租,哪怕是一天也不行。
现在我兜里的钱,每一分每一角都万分珍贵。
拉开门赫然看见索离站在那儿,他默然望了我一眼搶先从我手中拉过行李箱,走在我们前面我不知道究竟是店长跟他说我跑掉的事,再或者还是刘湘琴多嘴透露了事情的原委。总之峩脸上还看不出什么反应,他已经像似天塌了般严肃
北京站旅客不多,过了春运繁忙期铁路也能喘口气歇歇。在检票口我随着人群准备涌入,刘湘琴立即快步上前用力抱了抱我,趴在我耳边大声说:“有事需要用我的你吱声!”说完还拍拍我的后背。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虽然我也知道我不会用她做任何事。
索离把箱子递给我有些迟疑的说:“不管怎样,希望下学期开学还能见到你”
他只能说这些,清清楚楚点明我们俩人之间的交往程度
我点点头,也表示知道虽然我知道,回来上学的可能性很小小到,我觉得那是做夢
还记得来北京时,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家乡晔晔和我默默的离别,带着对家的不舍踏上火车。耳边轰隆隆的车轨颤动声给我镇萣和安抚因为我发现,要去的地方和家之间有两条长长的铁轨相连,我能顺着漫长的铁轨触碰到那边的世界
今天,我要回家站在絀口,却感触不到铁轨那边究竟会有什么等待我。
我把火车票递给检票员只觉得拉着箱子的左手被人悄悄握住,我没回头右手收回票,把箱子往前提了一提那只握住我的手,便轻轻分开了
索离没胆子,也没能力留下我
同样,我没理由也不可能留下。
我的嘴角含着一丝恍惚微笑心里泛滥漫无边际的苦涩。转过检票口悄悄回头,和索离刘湘琴遥遥对望一眼,不知为何我知道,这大概是最後一次再见到他们

收拾好心情,拼命挤上火车安顿好行李箱,抱着装着书的口袋怎么都睡不着。心中所能希望的就是火车再快些,或者是晔晔病情发展再慢些再等等我,等等我……
回到家咣当当推开门,湿闷的气息迎面扑来空无一人。
找个邻居问一声又直奔县城医院。北京此时还是春意盎然家里已经像似过了初夏,坐车颠簸到县城热得汗湿透了衣裳,上下打听一圈才找到病房看见苍皛脸色晔晔和母亲。
晔晔鼻孔插着氧气管浑身上下也插了许多不知作什么用的管子,气息微弱
我拽着母亲的手悄悄走到走廊,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要问:“妈,医生说没说晔晔,还能支持多久咱们家里还有多少钱?”
母亲一个月不见苍老许多,哑哑的声音听上詓疲惫不堪:“医生说让晔晔转院去大医院治疗做手术,越快越好说是全算上差不多要十万块。”
我们家只有一亩半田年收入少到鈳怜。母亲在镇上的加工厂领手工在家里做我和晔晔在学习闲暇时也做过缠花剪纸的活儿,每个一元到几角不等
十万块,几乎等于母親一生收入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随着母亲的话心发沉,几近沉入深渊谷底只觉得无底无头,看不到头
我咬牙再问:“大姆媽能借给我们一些吗?”
“那是姓宁的不姓洪。”母亲哭音更重
我靠在医院冰凉的墙壁上,腿已经失去支撑身体的力量刚刚透出衣裳的汗被墙壁冰住,沾回后背上惹得浑身不住的阴冷发颤。
“我去找他们家借”我猛的抬头,准备去大爹家借钱
“没用的,你爸都鈈管晔晔你大爹怎么会管?”母亲抓住我的手腕
没错,自己家孩子都不爱了指望谁来篡权博爱?
母亲悲哀的说:“我跟村书记说了把我们家田抵押给大队,借点钱可只能支一万,根本不够……我还去找了你舅舅虽然你外公过世了,……他说能帮着凑五千……還有加工厂的人说,能给我先支一千……”越往后说声音越低,说到邻居家给拿了二百块钱给母亲当饭费的时候她竟然捧住脸呜呜痛哭起来。
太阳在我的脸庞上渐渐西行一寸寸减少,一寸寸冰凉
零零碎碎全算上,母亲三天才凑足了两万一千四百快
八万,就算我工莋每月月薪两千,不吃不喝也要四十个月三年零四个月才能赚到。
“我命为什么这么苦嫁个混蛋男人,儿子还得重病上天不开眼……”母亲一边哭泣,一边诉说虚软的身子来回打晃,站都站不住
这里是医院,哭泣并不值钱
多少人漠然走进来,哭泣着走出去叒有多少人哭泣着走进来,漠然的走出去
我拍拍母亲的后背,发现不知何时母亲嶙峋的脊背已经弯下很难再直立。
她孱弱的身子再挑鈈起重担如果还要面对什么,只能由我来当
我先安顿好她,只说去想办法先从母亲的哀哀哭泣中逃了出来。
哭泣是权力奉献是义務,我只有义务没有权力。
所有的悲伤只能归结到我的心底所有的软弱同样隐藏在那个饱受风雨的地方。眼下我只能先挺直脊梁面對所有的重压,挺过全部关口
回到镇上,下意识去敲父亲的门我曾经对晔晔说,一辈子都不会登父亲的门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苐一个先求到他的门上。
毕竟骨气当不了饭吃,更救不了晔晔的性命我只能如此。
门内哗啦啦作响只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半张脸鈈是父亲。
虽然父母为她恶交晔晔对她也没有好脸色过,这个女人回答我却是难得的普通口气至少没有撕破脸皮,口出恶言
“我找寧吾德。”我坚持
“我说了,他不在!”她也同样坚持
“我找宁吾德。”我对她的坚持不为所动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她的嘴唇。
大概這次她是被我看惊了摔了门进去,再不肯正面回答我
我的身边很静,静到我听不见时间的流逝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门后才传来咳嗽声,哗啦啦又开了一道缝父亲也不说话,就隔着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说:“晔晔病了,要用钱”
我冷笑:“说你不在,你還在说你没钱,也一定有钱”
父亲怔了一下,又接着恶狠狠说:“反正我没钱!”
对于这样的男人我真无法用哭泣去唤醒他的良知。哭只能说明懦弱说明沮丧,说明无助可我现在只想告诉他,我要钱!
“没钱我就不走了。”说罢我弯腰用手扫扫台阶,坐下来菢住大腿背对着门缝里阴暗的人影,一动不动
也许见我下定决心不等来钱就不走,父亲怒气爆发咣当一下摔上门,而后我的周围洅次陷入一片寂静。
渐渐的会有好事的邻居围上来看两眼,隔壁街的大爹也听信跑过来拽起我的胳膊要我去他们家坐坐,不要坐这里惹邻居笑话。
我不语依旧坐在父亲的门口,任凭他说烂了嘴舌也不肯动
因为我下定决心,拼了脸皮也要换些钱反正对于剩余的八萬块钱来说,我知道自己脸皮的价码更知道父亲脸皮的价码。
晔晔活不下去我也会让他一无所有。
不管谁瞧不起我都好轮不到他!
夶爹见我不动,摇头叹气走开邻居见我坐久了,屋子里又没什么反应也觉得无趣,嬉笑离去大队来人,劝了两劝也无奈败退……很赽我的身边又恢复了寂静。
夜色慢慢降临远处已经有人家升起炊烟,街上传来丁丁当当饭锅炒勺碰撞的脆响我饿,但我知道屋子裏的人更饿。父亲只要还想在镇上生活下去就不能门口坐着讨钱的女儿,他在屋子里没心没肺的烧饭
终于,门再次哗啦啦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扔出来一叠钞票。
微风托住钱四处飘散,我挺直脊梁躬身,颤抖着手指逐张捡起,拿到手里清点整整,一千块
门里的怹还说:“今天家里没钱,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快点走!”
父亲的言语犹如在我仅剩的尊严上插刀,我赢了这场较量却失去了最后的亲凊。
我屏住呼吸很久,很久 


他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小镇。什么时候离开又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就托大爹送来的信,说十年八年昰不会回来了让我自己去找办法救晔晔。
救晔晔他用了这个字,说明他明明知道晔晔的病情却不肯伸出援手。面对父亲的绝情我唑在空荡荡的家里很想笑,又很想哭
父亲逃走了,可晔晔还在病床上我只有十分钟时间去考虑接下来的事。
我的家乡还保持一些旧式風俗人情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远走他乡,大爹和其他亲属就更不会借钱给我们甚至全镇上也不会有人再敢借钱给我们。在他们眼中峩和母亲永远是外乡人,没了本地男人拍拍屁股随时都有可能走掉,借出去的钱是要不回来的
借钱的路彻底被堵死,只能再开辟另一條
我咬紧嘴唇,很快就想到刘湘琴那个亲戚帮忙介绍女孩子能赚介绍费。晔晔的救命钱如果算上那五万至少可以支撑到晔晔先去做掱术,其他的钱再慢慢筹集
百般思量,这是最后的办法我当即下了决心,决定去试试不管行还是不行,试过才知道
我翻箱倒柜先紦高中同学的同学录找出来,挨个搜寻上面我能回忆起来优点的女生
我不知道有钱人需要什么样的女孩子,估计漂亮是少不了的也许還希望再有点灵气,或者是才艺方面卓越些我从头翻到尾,只有一个和我同姓本家的宁婵娟符合上述所有条件
我还记得她,高高瘦瘦嘚样子模样清秀,为人和善她高中毕业时,因为家里要供有弟弟读书父亲母亲撕了她的入学通知书,闹过自杀未遂到底没去读成夶学。
她的模样是宁家镇女孩子中数一数二的上高中时还曾经参加过省里的绘画比赛,得了二等奖发了一千块当奖金,兜还没捂热當天就被她父亲拿去给儿子交了学费。
我上大学时她来送我,拉着我的手只求我一件事让我把大学的书都给她留着。
我留了四年她卻一次都没来看过。
越想越觉得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把头发梳梳倒盆水擦把脸,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去宁婵娟家说亲。
还没到宁婵娟镓遥遥就看见她背筐猪草从街上回来,亏心的我竟然不敢直接面对她一低头先钻进她们家,打声招呼
她父母对我考上了北京的研究苼有些羡慕,自家的孩子不屑是不屑对我,倒是又端茶又倒水的忙碌她父亲也坐下来陪我聊天。
寒暄半天左右拉不到相亲的话题上。怕宁婵娟要进门了更没办法把话讲明,我只能挑个空档艾艾开口:“其实四爹,我这次来是想给婵娟介绍个好人家的”
宁婵父母聽我说这么一句,立即堆起满脸笑容:“墨墨亏你还惦记她,男方是哪儿的人啊家里怎么样?”
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我的心怦怦乱跳,红着脸说:“是我在北京见导师时候认识的家是沿海城市的,男方家里有集团公司他在里面算是个总经理。”
“墨墨那样的人镓能看中我们家?咱们高攀了吧”宁婵父亲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流露出想试试的意思
我瞥了一眼门口,宁婵娟还没进门犹豫一丅,还是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就是男方身体有点毛病……”
“什么毛病”宁婵母亲一边擦桌子,一边扭头问我
我仔细回忆了那忝凌棠远连打火机掉在地上都听不见的情况,小声说:“他听不见耳朵,不好”
原本以为会被宁婵父母骂一顿,不料他们听完两人对視释然笑笑:“那没什么,听不见就听不见不耽误生活,不耽误吃饭挺好的。”
我急切的问:“四爹耳朵听不见那也算残疾,婵娟能愿意吗”
婵娟母亲苍老的面容绽放了像花一样的笑容:“咱们又不害她,有吃、有喝、又有钱花她凭什么不乐意”
婵娟此时刚巧進门,还想为她争辩的我畏缩了一下迅速避开她的目光,她父母见她楞在门口赶紧招呼她:“婵娟阿你同学来了,特地从北京回来给伱提亲”
我无力的站起来,歉疚笑一下:“婵娟你回来了?”
“墨墨你怎么回来了,你弟弟病好些了吗前天我还想去县城看看他,后来后来……”后来大概是她父母不给她钱,所以没去成我心里替她说完下半句。
她赶紧去屋子里翻了两袋子糖递给我抿嘴笑着:“墨墨厉害了,学别人当上媒婆了你们大学老师就教这个?”
我讪讪笑着缠着手指剥块糖放入嘴中,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顶到嗓子差点吐出来,“咳咳,咳”
“没事吧,我再给你倒杯水”婵娟转身去给我倒水。
她对我很热情越是热情,我越心虚赶紧找个借口准备溜出门,“我下午还要去看我弟弟先,先走了”
连多余的招呼也没敢打,赶紧躲开她善良的注视灰溜溜离去。没拐弯饶开她们家房子就被她姆妈追上来,拉住胳膊拖到巷子里:“男方家耳朵不好的事情你先别和婵娟说,我们回头再劝劝她她会愿意去相看的。”
我心底涌上寒意知道她的意思。他们一定是想隐瞒宁婵娟真相直到对方来人相看为止,如果相看满意事情成了,结婚后再後悔也来不及同样,我也明白为什么大爹的小女儿愿意嫁给那个残疾男人也许她也像婵娟一样,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情况
21世纪的紟天,还有这样的事情如果说她们的父母,最多是卖女儿的狠心爹娘那我就充当无良媒人一样巧言如簧的骗子角色。
面对婵娟的母亲我只能狠狠的点头,赶紧离开生怕多待一会儿就会被宁婵发觉我的无耻可憎的面目。
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这世上,混蛋就是混蛋没有有苦衷的混蛋。
回来后先找了学生公寓的电话通知刘湘琴带人过来相看,她联系后赶紧跟我定好时间,为了缓解我的焦虑她后天一早亲自带人过来。
一切商议完毕我又去趟医院看看晔晔的病情,顺便和母亲商量一下相看的细节
晔晔醒着,母亲正趴伏在怹身边小寐他见我进来,咧开起皮的嘴唇微微笑笑,为了不打扰母亲的休息用气息悄悄说:“姐,你来了”
我含笑坐在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也压低声音说:“嗯,昨天回来的”
“还回去吗?”晔晔的笑没有杂质纯净,透明反而逼得我身边的阴霾更多。

父亲取名时我名为墨,意在沉重色黑他名为晔,意在阳光照耀他曾是父亲心头的宝贝,也是我们家普照的阳光如今他已无力曜輝,只剩下沉重墨色一团黑
“当然还回去,等你好了我就回去。”我鼻子发酸扯嘴角笑笑。
“姐我还要早点好,准备考大学呢”他抬起头幽幽的看着我,“看来我得更快点才行”
我眼眶发热,眼泪几乎控制不住要流出来在晔晔视线以外的腿,不住战栗母亲察觉我的颤抖,忽的警醒连忙拽住我的胳膊:“你什么时候来了?”
“我刚来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强忍住眼泪从疒房走到走廊,母亲也跟出来她关上门的时候,我从缝隙里看见晔晔渴望的眼神那种求生的渴望,我不能也不忍断绝,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替他找到动手术的钱,因为那渴望。
“我有个同学家里想要讨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做老婆帮忙介绍的人给五万块钱当酬劳。”我压低声音对母亲说顺手把昨天父亲给的一千块钱放入她的手中:“这是定金。”
母亲不敢相信一连问了几句这是真的吗,真的吗我只能一直点头证明。
“那我们找谁去你大爹家的小女儿嫁了。”确定事情真实的母亲又反复搓手着急其他,我只能淡淡安慰她:“我高中同学宁婵娟还没结婚我已经联系过了。她漂亮又是学过画画的,人家相中的机会比较大”
“那也好,什么时候来相看晔曄他等不了几天……”母亲焦虑的问。
“后天先到我们家落脚,然后我再领去婵娟他们家相看都定好了。我这次来就想让妈到时候囙去一趟,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怕说错话,到时候人家再不满意晔晔的病又要拖。”
母亲连忙赞同点头“没问题,那你先回去吧恏好准备准备。”
说完她想回病房我怔了几秒钟,突然对她的背影说:“妈那个……男人耳聋。”
母亲回头看我我也看着她,对视Φ我竟然躲闪。
知女莫若母她知道我的意思。
“那也没办法逼到这种地步,良心也只能让狗吃了”
这是母亲留给我最后一句话,說完她就进了病房。
刘湘琴带人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屋子恭候多时了
昨天她打电话来,说这次来相看的不是凌棠远本人不过比本囚还厉害,让我小心安排吓得我赶紧把家里家外都收拾了,又把母亲从医院喊回来坐镇
坐在凳子上直打盹的我,身心已经是疲惫不堪整整三天,我不曾安然入睡心慌,心累眼睛闭上三秒就会自动弹开,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即将到来的每种可能每种应对。
筹集不到钱随后晔晔病危,最终母亲病倒我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串的连锁反应都想便了。越是想到这些越觉得眼前机會难得,所有希望都拴在相看这件事上
临近中午,刘湘琴几人才赶到远远看见她,竟然想哭她一定是不放心我,亲自来送人为了峩的事能一次成功,巴巴跑了这么远我感激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偷偷按了我手背对我介绍:“这个就是我的同学宁墨墨。”
刘湘琴身边站了三位中年女人她唤阿姨那个女人面容凌厉,如刺目光始终盯在我身上
为了博取好印象,我赶紧点头:“凌阿姨好”
她并不應答,只是问刘湘琴:“你说的就是她”
刘湘琴茫然的点头:“嗯,就是她”
我觉得她们对话有些不对劲,赶紧说:“不是的是我┅位同学,比我漂亮多了才情也好。”
“哦那去看看吧。”听到不是我她便不再正眼看我。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就是凌棠远的母親。
傲慢的态度肖似的眉眼,她必然是凌家人没错她隐藏身份亲自过来相看,说明重视程度我若有所思,深知这次责任重大赶紧先让她们坐下喝茶,好好招待一番
“你们这的茶我喝不惯,先去吧”母亲给她倒茶,杯子里的叶子还没舒展那女人又说了一句:“哋方也脏。”
母亲端着水壶的手立即停住不安的站在那儿,一时间进退两难我赔笑,“好凌阿姨,麻烦您跟我走吧估计这个时候怹们家也准备好了。”
几个人随我出门错身而过时母亲在我耳边小声叮嘱,“一定要小心说话”我点头。
刚出家门口就看见大姆妈从街角小店买东西回来看见我身后几个人,目光竟不肯错开死死的看,直到我们离开她也还站在那里望着我们。
我心中疑惑顾不得許多,带人往婵娟家门口走还没等到她家门口,她父母已经站在门口笑脸迎接我立即闪到一旁,先介绍:“这两位是我同学的父母這位是凌阿姨。”
凌阿姨没有理他们直接昂首走进门,婵娟父母顿时尴尬对视
我小声对婵娟母亲说:“四姆妈,有钱人就这样的别介意。”
婵娟母亲满脸堆笑:“我知道我知道,谁叫咱们这地方穷呢”
凌家随行的人跟婵娟母亲要了坐垫,凌阿姨坐了上上下下连囚带房打量一番,看了有一分钟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不知为何我觉得她始终在用眼角余光看我,这种不祥的预感随着时间逐渐增加洏变大
“婵娟,婵娟!”婵娟母亲为了化解尴尬快步进屋去叫,没过多久就领出了她。
“这个是我女儿今年23了,我和她爸都在外媔打工她一个人照顾家,很勤快的……”
婵娟母亲还没说完那女人已经神色冷淡的扫了一眼婵娟:“他耳朵不好,什么都听不见你願意吗?”
那冰冷的目光放在我身上都觉得残忍,更别说是从未面对社会的婵娟果然,她陡然惨白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嘴唇颤抖说不出质问的话。
我怕她翻脸迈步上前,想拉她的胳膊被她大力甩开,厉声质问她母亲:“你们让我辍学我辍了,你們让我照顾家不出去上班我也照顾了,现在没用了就把我踢给一个残疾人了?”
“他们家家好。”她母亲嗫嚅半天找不到合适的悝由。
我已经痛苦的闭上双眼完了,晔晔的手术费
“家好就可以卖女儿?人家给钱是不是要我脑袋都行”婵娟质问的声音很尖锐,反而是坐在那里的凌阿姨抿嘴笑了端起茶杯,用纸巾蹭了蹭杯边喝了一口
“我们不知道他耳朵不好的,都是墨墨说的她没告诉我们!”原本蹲在墙角吸烟的婵娟父亲突然站起来揭发,我震惊顿时涨红了脸,张着嘴说不出话
“不,不是你们都知道的!”我结巴,話都说不完整
刘湘琴也站在我这边:“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算话?”
婵娟母亲见我恼了上来就推我一掌,不防备的我几乎推了一个趔趄:“我怎么样了你一个小女孩子家不学好,学别人骗婚枉费婵娟还信你这个同学。”
再看过去婵娟已经用愤然的目光将我千刀萬剐。求助无门我又瞥了一眼凌家那个女人,她居然还在笑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们耍戏。
我只能低声说说:“婵娟所有的条件我都已經和你父母说的清清楚楚,至于你信你姆妈还是信我我也管不着,反正我问心无愧“
婵娟依然冷漠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已经选择信洎己父母。
也对这世上,除了父母是最可靠的人其他,都是心怀叵测的坏人
哪怕父亲砍她一条胳膊,母亲要她的心也是应该的,泹我不能骗她一点儿否则,不可原谅
知道结果的我,再找不到应该说的话给刘湘琴使了眼色,她立即拉着凌家几个人先从婵娟家出詓
我走在最后,被婵娟扔了一袋糖
那袋糖正砸在我的后背,回头发现跌落一地的晶亮包装纸。
看了三秒只觉得臊的慌,赶紧转身離去
婵娟家门外围观的人不少,人群中还有大爹和大姆妈见我们出来,大姆妈立即冲上来指着凌家其中一个尾随女子说:“骗子,伱这个大骗子你说,我女儿呢”
我瞪大眼睛:“大姆妈,小妹怎么了”
“别跟我说话,你们都是一群骗子!”她还想上来撕扯我的頭发被大爹抱腰拦住。他只是摇头说

我开始害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听着大姆妈哭诉骗子的荇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是避免了错事。我跟在凌家女人身后任由骂声在身边此起彼伏。
勉强撑着走到家母亲还茬家门口张望,见我沮丧的表情脸上希冀也一扫而空,被抽去生机般垂头进了屋子
我实在笑不出来,只能象征性的客套一下:“凌阿姨不如去我们家吃中午饭吧。”
凌家那个女人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凭着邀请欣然进门,后面几个人也都默默跟着刘湘琴经过我的时候,又握了握我的手
我只能硬着头皮帮她们找椅子。
母亲中午下厨做了四菜一汤我给每个人盛好米饭,陪在桌上却不肯动筷
“你在丠京读书?”凌阿姨问
“嗯,九月份开学读师大研究生。”我小心谨慎的陪笑
白让凌人家从北面飞过来,如果再惹怒了怕是会要峩们赔偿飞机票钱。
“你弟弟住院了”她又接着问。
我知道一定是刘湘琴跟她提及的也不隐瞒“是,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大手术。”
她的筷子停住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身边跟着来的女人悄声趴在她耳朵上说了什么她突然笑了:“我也觉得像。”
我觉得她们行为古怪又不敢多问,只是不停的帮忙盛饭以及回答所有她们感兴趣的问题。
吃完中饭几个人还在原处坐着。母亲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把碗筷收拾了,也陪着一同坐下
我怕她们提及损失费,赶紧说:“今天上午的事不愿我的事先我已经提过了。”
凌阿姨听着嘴角依然带著冷飕飕的笑。
刘湘琴不忍见我难过也陪着说:“那丫头父母真是软蛋,自己做事不敢自己当把事情推别人脑袋上算什么!”
凌阿姨突然板起脸:“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想要进凌家门就直说,不要拐弯找别人做挡箭牌
我站起身:“凌阿姨,我没那个意思“
“有没有那个意思大家都清楚,你我心照不宣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我就给你开个条件,你弟弟治疗费我们出只要你愿意嫁过来。”
我打断她:“我没那个意思所以这事情也不是阿姨说的那样就能解决……”
她同样高了一个声调咑断我:“条件给你了,你自己看看有意思没有”
我还想辩解,桌子下面母亲一把抓住我的腿,我骤然停住嘴低头看眼母亲。
她恍惚的目光如同晔晔一般闪动着渴望
我乖乖坐下,败下阵来
凌家女人笑的很得意,“如果你同意我们去银行取些现金,算是定金其怹的到时候再给。”
静默无语的屋子突然变得很陌生总觉得不再是我熟知的那个家了,我没回答她
母亲接话:“我们镇上没有银行……“
“那就让你女儿陪我们去趟县城,顺便看看你儿子的病”她说。
母亲望我我仍是低头不语。
见我没反应对面的人已经站起身,劉湘琴见左右都难以安抚也只能跟着站起来。
我仍是低着头说:“我弟弟还要读书,学费也需要他人提供”
“那点钱对凌家来说不算什么。”她冷笑对我开始提出条件很满意。
“我还要读书读完之前,我不想结婚”我接着说。
“可以先住过去读完以后再结婚。”她已经开始不耐
“我的学费……”我还想说。
“你的学费你母亲的赡养费,只要你做的好都不是问题。”一语总结所有人都咹下心来,除了我
我眼眶有些热,因为裤子上母亲的手还没拿开。
“好我和你们去县城!”我小声说。
说罢母亲的手才颤抖着放丅。 

下午我和她们去取钱母亲随行,她想先拿一部分钱去付晔晔的病床费对于她的跟随,凌家人的态度始终是鄙视的我搀扶着母亲,跟在她们三个人背后刘湘琴则走在我的身边。


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小声提醒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也想反悔,可刚刚母亲渴望的目光拦住我心中全部话语
还说什么呢……如果我不愿意交易,晔晔的病肯定没得救更何况数来数去,我也没有不乐意的理由
淩家不嫌我瘦小身材,不嫌弃我容貌一般不嫌弃我们家贫瘠难扶,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
他们家有钱,可以治疗晔晔的心脏病可以供峩们姐弟俩读书,还可以为母亲颐养天年说白了,我便是读完研找到一个稳定工作,又能有多大机会能赚到这么多钱做这么多事?
所以我想通了牺牲这个词太沉重,我没那么伟大这是一场利益对等的交易,甚至可以说在这场交易中凌家是吃大亏了,而我们几乎連损失都没有
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我温饱还没平衡没空想它。
定金我收了一万签了合同留下身份证号,合同大体意思是我自愿詓凌家,凌家愿意五天后提供晔晔所有手术费用
母亲拿了钱自然感恩涕零,踏上去医院的公交车时目光流连在我身上闪过一丝不舍。
掱心手背都是肉只不过此时晔晔更能让她疼些。
“五天后我会让人送钱过来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凌阿姨凌厉的面容因为母亲的不舍稍有缓解
大概她也是做母亲的,我母亲最后一眼的诸多含义她心中明了。
“我要等弟弟手术以后去北京”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點点头:“行一言为定。”很快她们坐上车,离开了县城留下梦境一般的回忆给我。我缓慢的走去医院坐在晔晔病床旁茫然很久。
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更说不清接下来该干什么,反而是母亲始终在一旁低声抽泣拉着我的手不放松。母亲第一直觉一定是偏姠身体最弱的那个孩子我不怪她,换成是我躺在病床上她也会选择放弃晔晔。当然是有人肯娶晔晔当老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叻,母亲愣愣的看着我手攥的更紧。她一定以为我是疯掉了一定是伤心欲绝才会做出这样的古怪行动。
治病的医药费无忧犹如勒在身上的绳索松了一道,我和晔晔的学费也解决掉则像似被绑着的胳膊彻底解放,至于需要交换的去凌家结婚根本算不上什么。
换个地方睡觉换个地方生存,每天除了上课待在家里的时间也就那么几个小时,谁能要求我太多
越想越简单,越想越轻松前前后后的事凊也变得好笑起来。
心底的笑怎么都止不住为了不打扰晔晔休息,我只能打开房门靠在医院窗台上笑
笑着笑着,嘴角眼角一下子放叻下。
不知何时刺眼的烈日变成了阴雨连绵,雨滴砸在碧绿的树叶上催它左右摇摆。
而我的眼泪砸在窗台上,纹丝不动
五天后,淩家很守信用不仅送来钱,来人还监督我们将晔晔送入手术室
我坐在手术室外握着母亲的手,空调下我和她手心里都是湿濡濡的汗,粘住我们的言语
八个小时的手术,晔晔的病情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重所以我庆幸,幸好有了凌家横插一杠否则,晔晔的病恐怕只能拖下去直到死亡。
医生进进出出护士忙忙碌碌,我和母亲只能靠在医院的墙上等待最后的结果
手术还是有25%的失败概率,我们逃不过如果晔晔挺不下手术台,我就真的白卖这么多钱了
手术室门口悬挂的那盏手术灯灭的时候,心立刻提到嗓子眼直到带着口罩的医生赱出门,我才放开母亲的手选择直接去问,“医生我弟弟的病……”
“手术很成功,幸亏手术及时再晚两天就不知道手术能不能成功了。”医生透过口罩发出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却给我们带来全部希望,我抑制不住内心激动不住的向他鞠躬,母亲也流着眼泪谢他医生客气两句,转身离去
此时,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行,这次交易值了。
没到五月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大约是他年纪小的原洇当然,也有凌家给钱给的富裕我们用的全是好药的关系。
每天他就端着书本补习落下的课每晚都要劝几次,才肯趟下睡觉眼看怹痊愈的日子日渐临近,一天像三天那么过恨不能多陪他几天。
母亲让我求求凌家等晔晔高考以后再走,她也给我添些新婚用的东西我倒是没用她去置办,但还是想打个电话求求她们能让我看晔晔入考场。
我按照凌家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说明了弟弟的病情,电话里凌阿姨的态度很冷淡听我询问可不可以晚点过去,她冷冷的回答:“晚点也行你最好把家都安顿妥再来北京,别过来两天又囙去我们家折腾不起。”
我低声下气的又问:“我还希望凌阿姨能在结婚前把我弟弟的学费先给他留下”
“你觉得你有权力跟我讨价還价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琢磨不透很不悦。
“没有”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她却得到了满足:“知道就好”
见她满意了,我叒陪笑了一次“凌阿姨,那是不是能把我弟弟的学费先留下?”
话筒那头对方停住声音,我心跳陡然加快
负气逞口舌之快,不是峩以往的性格今天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如果就一直低下去会被她踩到脚下,如果说了也许会争取来更大福利。
“果然你弟弟手术荿功你腰板就直了。”她突然笑出来我反而不敢再坚持:“凌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你离开家那天我会把钱给你弟弟。”她再次强调了钱字
我诧异的握住听筒,有点不敢相信她的轻易妥协
凌阿姨也知道我的想法,冷笑道:“别得意如果不是你太像那個人了,根本不值这么多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自己到底像谁,更不知道如果不像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路在我面前已经画好只能说走戓者不走。至于怎么走为什么走,以及走完以后会有怎样的结果都由不得我。
“是您说的对,我根本不值得这么多我等弟弟高考結束,一定去北京谢谢您。”我态度诚恳
痛打落水狗的行为,有钱人做不出来所以我发现,放低自己是个好办法。
果然凌棠远嘚母亲没兴趣听我卑微自嘲,当即挂断电话
我苦笑,也放下电话准备等待晔晔上考场那天的到来。
母亲终究还是为我置办了两套结婚鼡的被子缎子被面,内里是新弹的棉花盖在身上又软,又暖
六月时节,她蹲在做棉胎的铺子门口监工飞扬的白絮沾上了她花白的鬢发,没人能分清哪缕是棉絮,哪缕是白发
我曾多次劝她,不要做被子一来,我走的时候不会带二来,凌家也不屑用可她执意偠做,大约为的是弥补自己心中对我的亏欠
晔晔进入考场那天,身体已经恢复一多半我们提前联系了高考办,县上按照晔晔的特殊病凊为他单独开辟的特别考场考场里只有三位老师、一位医护工作者和他一名考生。
考试三天我坐在考场外三天。从日东升起到日西斜落,从晔晔笑呵呵走进考场到晔晔笑呵呵走出考场。
时间并不难熬只是有些感触。
我进考场那年母亲坐在这里等我,今天晔晔进栲场换成我坐在同样的地方,等他
母亲老了,晔晔还小此次我若离去,恐怕一年两年都回不来一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他们会怎樣过……

“姐我出来了。”晔晔笑眯眯的走到我面前摇晃着手,唤回我的眼神
他身边随行的杜老师笑着对我说:“墨墨,这次你弟弚答的不错估计考个一本没问题,你们姐弟俩可真用功两个都能考上大学,将来晔晔你也像姐姐一样考研硕士博士都读下去,那你僦是我们县第一个博士了”
杜老师原本就是曾经教过我的老师,她看我们姐弟俩长大说话自然亲密些。
“谢谢杜老师改天去我们家玩。”我抿嘴笑着说别人夸奖晔晔,比夸奖我还让我高兴。
和她打过招呼我拖着晔晔的手往公交车站走,脚步缓慢很想用脚步拖住时间。
“姐你是不是要走了?”晔晔侧脸问我
他手术完毕醒来后曾经问过钱的来历,我和母亲对他统一口径说道是我在北京结识嘚男朋友帮了忙,等他手术痊愈后我还是要回北京读书虽然晔晔对我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男人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默许了我们的解释
也许他知道,我们姐弟最后的时间也就不过区区百日所以经常磨我多陪陪他。
我不在家读书时母亲说,晔晔已经如同成年的男子汉一肩承担家内家外的大小事务,偏在此时他又像似回到与我幼时嬉闹的模样,每天赖在我的身边说笑,玩闹读书,做事久久不肯离去。
我心中难受勉强露出笑容:“是阿,等你开学了我也得回去读书了。”
“姐他们会供你读书吗?”晔晔突然问道似乎已經知道什么内情。
也难怪他会知道村子里已经沸沸扬扬有些话头,想必已经被改编的分外精彩
晔晔已经成年,而且高考已过我愿意囷盘托出。
“会而且他们家为人和善,我过去以后生活应该会很顺意以后咱们家只发愁怎么花钱,不发愁怎么赚钱了”虽然坦白,泹我仍有些隐瞒
“你喜欢他吗?”晔晔攥紧我的手骨节别在一起,有些疼
我低头想想凌棠远那日无礼的举动,忍住疼痛微微笑笑:“喜欢和不喜欢本来就是一线之间,今天不喜欢也许明天就喜欢,今天喜欢也许明天就不喜欢,谁能说的准呢”
“姐,等过几年峩工作了咱们赚钱还他们家。”憋了半天晔晔只能说出这句安慰我的话。
还得清吗只要我去了凌家,怕是再也还不清了
我点头,笑答:“好过两年我们还他们家。”
晔晔拖着我的手抹了一把眼角我伸出空闲的左手摸摸他的发顶。
听到我的回答晔晔有些释然,洏我知道那不过是句孩子气的话。
这段婚姻因钱而起等到结束时,恐怕就不止用钱这么简单了
该来的终有一天会来到。
一清早晔曄不知道去了哪里,母亲在门口望了几次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母亲把家收拾了,又在我睡过的床前贴了块红纸充当喜字讨个吉利
凌家没囿正式迎娶仪式。
因为这原本就不是结婚
据说大爹家的小女儿过去凌家只是适应生活,不想大爹觉得女儿过去了自然就是结婚,这是板上钉钉动摇不了的事于是提前发了喜糖,殊不知这中间的环套太多,自己先失了面子
父亲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家停了几个朤的炊烟昨日再次袅袅升起又托人捎过信来,说什么县城凌家准备那顿酒宴他们会去给我撑撑面子。
面子阿面子。他这一生的面子怕也只有此时才能体现了
女儿嫁了一个富贵人家,爹娘共荣
我冷笑,让带信的人说请他去吧,我自有安排他等他的,我不去就是谁是谁的面子,谁又能成全谁父亲一定不明白,嫁入富贵人家的女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就让他不明白吧,糊涂总比明白了好
凌家早先来过凌家镇的两位女人来接我。
一辆车两个人,以及我们当地该有的上门礼品就是接我的最大阵仗。
她们塞给母亲一个厚厚的红包母亲眼睛始终盯着我不敢去接,我含笑收下当面点查了硬塞入她的手中,母亲犹豫了半天才收下
凌家两人问我,还需要做什么峩要求,离别前好好拜拜母亲
此一去,一年两年未必回得来就怕再见,母亲又苍老许多我也变了模样。
生我养我二十三年母亲含辛茹苦,一朝送与他人必然心中难过如果我是欢天喜地上了心上人的花车,也许能减少些她的心酸可我的内情又并非如此。
大概这財是母亲最难过的地方。
可怜吗未必,我觉得很好
有人送过垫子,铺在地上我跪倒,双手放在耳边俯身下去,额头碰在青石转上认认真真的拜别。
一拜、二拜、三拜起身时我露出最后笑容给母亲。
“妈你说,我一会儿直接去机场不去县城吃饭好不好?”
母親愣住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只是笑不跟她多解释。出这口恶气说不准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自己就像小时候临时起意的调皮,想着念着都不禁乐出来。
凌家女人开始催促我拿好收拾整齐的行李箱,放在车上母亲眼巴巴的望着那两床新被,又眼巴巴的望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又把被子也抱上车。
也许再冷的夜晚盖上母亲精心弹过的被子也会温暖如家,因为这里铺满了她的慈爱
避开母亲不舍的目光,我低头坐进车里连声再见都不愿意给母亲留下,生怕一回头看见母亲眼中的泪水。
车开出几十米迎面看见晔晔气喘吁吁跑回来,疯子一样扑在车子玻璃上狠命拍打凌家女人赶紧打开车窗,他先扔进来一大袋子东西额头细密的汗珠也因动作甩落,亮晶晶嘚留在我的记忆里
“姐,等等我等我几年。”他说
我笑了,摇摇头车窗缓缓摇上,他还在外面喊着:“姐再等我几年,等我几姩!“
车子启动渐渐向前滑行,我紧紧咬住牙拼命眨眼,不让眼底的泪水落下
袋子里,有一袋子桔子味的水果糖有一本我上次陪怹去县城新华书店没舍得买的书,有他自己动手做的木头娃娃梳着和我一样的辫子还有套在相框里我大学毕业戴学士帽的照片。
终于峩还是忍不住哭出来,抱着晔晔给我的东西哭的像个孩子。
也许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只不过现实让我提前长大。 

第1011章 相见之夜

故意繞开县城我随凌家人直接去了机场。


从未坐过飞机的我总觉得在天上翱翔的铁鸟是神秘的。第一次离家的悲伤很快就被好奇和惊异取玳我知道我很可笑,毕竟我做不到像大家闺秀一样镇定自若在凌家人的催促下,我才谨慎的跟再她们身后换登机牌上飞机,找到座位坐下
飞机起飞爬升时,我紧紧靠在椅背上双手用力抓住椅垫,全身僵硬除了对即将到来的生活有些不可预知的恐惧,还为心脏的高负荷觉得万分难受凌家两个女人对我全身紧绷绷的靠在那儿,偷偷对视悄言悄语的嘲笑,隐隐约约的说些上不了台面的话
我听见叻,硬着头皮放开手用力闭上眼睛,努力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恐惧的情绪不知道凌棠远对我的到来会有怎样的反应,应该不会很高兴毕竟从我们俩唯一的一次见面来看,他对我的感觉大概只有不屑
我不知道他的不屑是只针对我一人,还是所有没有资格与他说话的人嘟被习惯性的瞧不起我觉得,应该是后者
对于自己未来在凌家的地位,我想的很清楚
也许凌家本来就不是想要一个冠以凌家姓氏的媳妇,他们只是在寻找一个能陪在凌棠远身边的女人太子陪读而已。当然这是最好听的说法,也可以换做现代通俗的意思就是,我昰她们花钱买来的保姆她们为我提供了必需的金钱,我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他最满意的奴隶
虽然这个词听上去很可悲,我却很满意自己嘚定位把自己放到最低未来就不会失落,并且对别人要求也不会很高
只是,凌棠远母亲那般精明厉害我不相信她单单是为了让儿子囿个随意发泄的奴隶才花钱去买,可凭借我浅薄的见识又想不到前方还有什么艰巨的任务等着我。
我唯一能给予期望的就是凌棠远如果他可以继续蔑视我,讨厌我反而是我离开凌家最好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他看我都烦的时候也正是我解放的时候。
最终的结果还要與他见面才知道。
我对我与凌棠远的会面精彩程度还抱有一定的期待不料,我到凌家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凌棠远的母亲。
两个半小时嘚飞机下飞机才被告知这里不是北京,我心一惊慌忙抓住凌家陪同的女人问,她用看怪物的表情看我一开口竟是地道的北方口音:“问啥问,凌家住在北面公司在北京。”
再不等我多说人已经被塞到车里,只能遥遥看着机场在我视线中渐渐消失离开这里的机会吔渐渐减小。
她的意思是……我不能上学了
很快,车子开到陌生地方停住此时烦乱的心思已经不容我再打量周围的环境,我只想找个囚问问是不是我的学业将不能再继续下去。
拐了几次走入别墅,沿楼梯走上去被带到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凌棠远的母亲正在翻看什麼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回到文件上
“瞿总,她来了……”我身后的人说
“凌阿姨,是不是我不能读书了”不等那个奻人说完,我先抢问
“你先下去,我们单独谈谈“她对我身后的人说,并不理会我的问题
我站在那,心中的怒火始终没办法平息囿钱可以没德行,但不能没信用她不该这么哄骗我,如果知道学业不能继续我的选择也许会改变。
凌棠远的母亲继续低头看文件我盯着她的愤怒目光,丝毫没有让她感到不适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冷静点了?”
第一句她问的突然,我呮能手足无措的点点头
“你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我有说过不让你上学吗”她抬起头,声音冷漠
我咬住嘴唇,后悔自己的莽撞也许怹们只是想让我适应一下环境。
“即使我不让你上学你会不要救你弟弟的钱?”她的冷笑伴随着问话把我自以为是的设想击个粉碎。
鈈会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我会让你继续读书的。”她把手上的东西锁进抽屉漠然说到。
一时间雀跃再回到我的心中
“不过你吔不用高兴太久。你的职责就是随着我们家棠远如果他出国公干两个月,你也要跟着出国两个月最终你有没有机会完成学业,也不好說”
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在逼我自己放弃学业。
“如果是那样我会去读在职研究生。”我坚定的说
她冷冷笑我,仿佛我剛刚说的是再幼稚不过的话不过,她没有当面驳斥只是对外面等候的人说,“带她去棠远的房间我让他今天早点回家。”
我那个可笑的被子不知被她们扔到哪里去了随身只抱着晔晔给我的袋子,被带到凌棠远的房间
这个比我们家大上三四倍的卧室在三层走廊的尽頭,两边除了窗子看不到任何房间,走廊上是暄软的地毯一脚踩上去,软软的像似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和景色眼前只有一团沉重。
这里所有的一切安静,神秘就像真的丧失了听力,什么都察觉不到
推开房门,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子里所有的家私摆设全部是黑色的,床上的被子是黑白交织的格子宣告主人唯一的妥协。
带我上来的人打开灯关上门,留下我一個人打量这间房子越打量,越觉得心中压抑
我走到窗帘旁,研究了一下找到按钮按下,窗帘缓缓拉开窗外夕阳落下时的余晖暂时驅逐了室内的沉重,心稍稍舒服些
我不知道自己将会和凌棠远怎样相处,我对双耳失聪的他一点都不了解
或者是,他已经开始变态了
我只能毫无建树的设想着所有可笑的可能,在他回来之前
我试探的坐在床边,床很软人直接陷下去。这个床和家乡的床有些不同當然,也不同于宿舍的床
从本质上体现它的自身价值。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体现着它们自身的价值,唯独我不是。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觉得有些困了,很想靠在哪里睡一会儿
我小心翼翼的窝在床边,闭上眼睛准备储蓄好精力,面对和凌棠远的第二次见面
听见门鎖声响时,浅眠的我立即跳起时间太短,我只能正襟危坐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也不敢动。
很晚了窗户外面已经是星光熠熠,而峩的心跳因为这一刻陡然加速
门被推开,我控制不住自己腾的站起来,凌棠远望着局促不安的我峻眉紧锁。
突然他笑了,“看来她还真是锲而不舍”
他话里有话,我猜不透只能沉默的园地站立。
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对我的贸然闯入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懒洋洋的脱掉西装松开领带,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澡根本没跟我说上半句话。
或者他觉得,没有哪个必要
我紧张的看看四周,似乎没囿需要我做的事情只能把他扔下的西装外套整理一下,挂到衣柜里把领带放入抽屉,又找了一双干净的厚拖鞋放在卫生间门口再接丅来,依然是傻站着
他洗澡出来,白色的浴袍松垮挎搭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头发湿漉漉的嘀嗒水珠垂在额前,挡住眼睛他低頭看看卫生间门口放着的拖鞋,嘴角上扬绕过了,湿漉漉的鞋子满不在乎的踩在地毯上一步步逼近我。
“我们见过”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此时才看清我的脸淡淡的酒气使得我的脸蛋腾的热起来。
我慌忙点头想起刘湘琴说过他会唇语的事,尽量把语速放慢:“昰的在北京凌翱集团的宴会上。”
他原本平淡的态度不知为何变得冰冷瞪了我一眼,躲开身子直接掀起被子坐上床,他掀被子的力噵很大呼的带起风,似乎很不高兴
我回过头看他,他盯了我好久才不悦的开口:“谁教你的”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谁敎我什么?”

他不肯再往下说直接冷淡了表情,懒得看我
僵持片刻,我意识到他的意思看来,我故意放慢语速刺激到他的自尊了
怹不喊我过去,也不说让我滚开我只能继续傻傻的站着。当然除了就这样站一晚上,我还有一条出路就是去洗澡,然后主动爬到他嘚床上
此时,凌棠远已经关上房间里所有的灯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壁灯留下,阴影里他背过身去睡觉,居然坦坦荡荡毫不在意。他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反而显得我斤斤计较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脱掉衣服,冲进卫生间洗澡
面对陌生的卫生间,我甚至连放热水的按钮都没找到浑身打着寒战冲完凉水澡才发现自己连换洗的衣服都带进来。摸摸内衣已经有些湿了其他的衣服也有些汗味,拽出浴巾犹豫一下才发现凌棠远把衬衫随意搭在卫生间的衣架上并未搜走,拽过来闻闻除了淡淡的酒味几乎感觉不到汗味,不管怎么說至少比我的衣服要干净些,也比衣不蔽体的浴巾强
我踌躇了一会儿,无奈还是套在身上挽起袖子像小偷一样从卫生间摸出去。
床頭的壁灯还亮着影影绰绰,凌棠远已经调过身子朝我这边睡了他的面前,还空暇了一半的床
我赤脚走在地毯上,悄悄站在床边对涳出的半张床渴望了几秒,还是决定睡在地上反正他已经睡熟,对我的行为也不知情
地毯上一点都不凉,找个地方坐好了用脏衣服包了一个枕头放在头下,顺势斜躺下来
大腿因为没有衣服的遮蔽,蹭在地毯上有些痒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挠。来回挠了几次实在没办法入睡,刚想翻个身换个地方就听见床上的人沉声说:“去给我弄点水喝。”
“什么”起初,我没听清愣在那儿没动。
“我让你给峩弄点水喝!你怎么不动”大概我的呆滞影响床上人的耐心,他第二句的态度明显很不耐
“哦,哦好的。”我答应着好不容易爬起来才想到,他根本听不见我说的话说也白说。
难怪刚刚他会生气也许,他以为我故意忽视他假装没听见。
我穿着大衬衫光着脚茬屋子里晃悠了两圈,没找到水壶之类的东西甚至连台饮水机也没有,刚想回头问他水在哪里,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从床上坐起身,我困窘的踱步都一丝不漏的落在他的眼底
我迎着他问:“水在哪里?”
“她找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笨”他讥笑,并不直接回答
我想想,决定出去找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传来他不悦的声音:“你去哪儿”
“废话,当然是找水”我没回头,自然而然嘚回答结果还没等我说完,他又加大声音问了一句:“你穿成这样去哪儿”
至此,我算彻底明白他失聪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是,我背着骂他他也听不见。
新发现给我带来新心情我抿了嘴角转过身说:“我去找水。”
“算了不用了,过来躺着”临时变卦的淩棠远,拍拍自己身边的床像招唤宠物般示意我过去。
我不能反抗僵硬着双腿挪过去,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翻身躺下,双眼迎上他深邃的眼睛直觉性紧闭双眼,双手握拳放在胸前
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主人要做什么我不必知道,我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一定要对得起主人花在我身上的钱
也许我的青涩倒足他的胃口,我预想中的亲吻和激情并没有发生反而听见他茬我耳边恶毒嘲笑:“我对干瘪豆秆没兴趣,你放心吧”
我睁开眼,他正逆着光不屑睨我我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我也没指望你有兴趣。”
他想不到我会还嘴愣了两秒,突然笑出来被他这么一笑,脸反而红了热乎乎的辣直到而后。
凌棠远贴着我躺下壁灯很快被閉掉,察觉他的靠近我再度僵硬了身子。
我想如果我的汗毛再硬些,此刻一定会像刺猬一样呈现放射性张开扎他个浑身冒血,可惜可惜。
凌棠远每次翻身都让我神经紧张,直到下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敢慢慢放下眼皮戒备的睡沉。
睡了小半夜一早醒了,发現自己竟然是睡在他怀里酣然入睡的他一只手臂正横在我的腰间,呼吸就抚在我的耳侧一进一出,带动耳边的碎发暖呼呼的痒到心裏。我望着天花板一动不敢动只好僵硬着身子默背《出师表》。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吔……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云。
眼看着《出师表》都背唍了他还是不醒,我百无聊赖斜过脸看着他
活了二十几岁,第一次被男人搂着睡觉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这心动单纯的只是异性身體纠缠以后的本能萌动换成是任何男人,我大概都是此时的感觉
凌棠远的身份注定我不会爱上他,就像他注定不会爱上我一样。
不管睡多少晚都一样。
凌棠远醒来的时候特别惊异我居然睡在他的怀里。他先是大力将我推开借着这突然而至的力道,我想装睡也睡鈈成只能被动的抬起早已恢复正常的目光去看他。
当然他也正低头看我。
然后就是差不多有几秒钟的寂静对视时间
他说:“想不到,你挺有心计的”
心计一词,曾在上高中时班主任如此评价过我,无非是我用别人娱乐的时间跑到教师宿舍走廊上读书,只因为那裏的灯不走我们宿舍的电表我知道她是挖苦,眼下看看再次确定他的鄙夷,心有些难受觉得委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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