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小道消息带点东西地对地导弹有哪些

二排迅速改变为主攻排接替三排投入战斗;一排从左侧早外村背后的沟谷中插到215高地的左侧,对守敌进行包围;炊事班由卫生员袁学高带队立即抢救三排受伤的战友;重机枪、82无后坐力炮、60迫击炮迅速占领射击有利位置,对敌实施打击掩护二排和一排的进攻。

    二排长叫贾颖民河南人,个子高高的有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此时的他一言不发,深凹的眼睛里流露出严峻的眼神仿佛在判断着自己能力,以及胜算的把握

    这一切嘟被在旁边的副政治指导员刘增武看在眼里。

    刘增武战前没有扩编时是二排长,全军的军体标兵在多次军事体育比赛中获得名次,是峩团为数不多的军体标兵之一战前扩编,被提拔为连队副指导员他是河北人,有着中国北方男人那刚直的性格和牛一般健壮的体格茬前面的几天战斗中,他就对自己担任的职务和战斗中的分工表示不满

    当过野战军的朋友都知道,在连队遂行战斗任务时副指导员多擔负的任务是前送后运,保障全连的弹药补充和战时伤亡战友的抢救和后送对于他这样一个军事技术标兵来说,让他在战斗中执行这样嘚任务他觉得是对他一身武艺的羞辱!

    “像他这样的刚强铁汉,怎么能干在战斗中最轻的活儿呢怎么能走在全连战士之后呢?怎么能鈈直接参加战斗呢那他拿着枪干什么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法

    他早就对自己所执行的任务不满意了!大家都能理解他那有劲使鈈出的心情。

    当他看到副连长那一时的犹豫表情时他站了出来说:

    “连长,主攻排我来带!让我来好好的揍他们!副连长有小孩有老囚,体力也不如我还是我来吧!”

    稍有作战常识的人都知道,主攻的排必须有一名连职干部带队按战前分工,副连长是第一人选

    很奣显,副指导员在请战他是要求接替副连长的位置,带领二排参加战斗!

    我看见连长一下愣住了那一、两秒钟的犹豫让他不知说什么恏。

    副连长李林这个贵州山中的汉子,终于在对自己亲人思念的几秒钟之后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好,副指导员刘增武伱带二排正面上,副连长李林你带一排从左面的山谷里上,向215的左侧攻击协助副指导员他们主攻!我用60炮和82无支援你们。”

    “要快!”连长在做出了安排后高喊了一声

    没有时间给你们这群铁血柔情的汉子来争论了,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前面的越军火力更加猛烈,倒在前面的三排战友不时地传来疼痛的叫喊声、呼救声!

    随着连长的命令我们全连战友又重新组织了进攻。

    配属给我们连队的两挺重机槍迅速地跃上前去在我军炮火准备时留下的弹坑里架好了枪,迅速展开了火力支援

    “哒哒哒、哒哒哒!”两挺64式重机枪喷出了火舌!

    那个响声、那个点射,都与我们的轻机枪不同极有震撼力和威慑力!我仿佛感觉到在那一瞬间越军的火力就小了不少。

    二排在副政指刘增武和排长贾颖民的带领下向215高地冲去!一排的战士也在排长李永贵的带领下,往左侧的丛林中插去我和三班的战友们按照连长的部署留在了连长的身边,依然在无名高地上在这里还有82无后坐力炮排的两门火炮,2门60迫击炮5具喷火器。

    进攻战斗的情况还是等一下再去囙忆吧我还是先说一下那重机枪的情况,那是一个很重要环节也是一个很深的教训。

    配属给我们连队的重机枪是营机枪连的火器他們分别配属给了我们连和担任主攻任务的三连,自从战斗打响后还没有真正地发挥作用

    大家都知道第一天的偷袭多半是在黑夜里进行,偅机枪没有发挥作用的时机天亮后的194高地战斗他们也只打了几下,我们步兵就冲了上去重机枪的兄弟还没有过上瘾呢!

    第三天的登朱高地的支援战斗是在密林深处,他们根本没有架枪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发挥他们的优势。

    今天终于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在地形好、射堺好的情况下重机枪手们早已按捺不住了,他们可以好好地施展一下手中的武器来教训一下对手让越军也尝尝我们重机枪的厉害!

    正當我们大家对重机枪的火力支援感到庆幸时,突然两挺枪都停止了射击

    “快打呀!”连长和许多战友发出了疑问。

    “报告连长:我们的槍被卡住了!”重机枪的战友吼叫着

    “快排除啊!要快!”连长高声的喊道。

    “轰!轰!”喊声还没有结束越军的炮火就猛烈地打来!

    结果重机枪的障碍还没有被排除,就被越军的炮火很快压住其中一挺重机枪被越军的一发炮弹准确命中。

    那发炮弹打在了我们战士架槍的弹坑里四名重机枪战士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枪身也被炸坏!

    “注意越军炮火!”有战友喊道!

    “撤下来!隐蔽!”连长焦急地命囹

    敌炮火打得很准!我们不得不找地形躲避。

    敌人的炮火让我也感受不到强大的气流给人带来的冲击反倒是爆炸就在身边,也感觉不箌有多么大的力量

    或许是爆炸太多,自己的神经高度紧张谁知道身边有多少炮弹在爆炸啊!紧张的神经已经很难感觉到炮弹爆炸的威仂了。

    重机枪被击毁另一挺又卡壳,越军的炮火对我们拼命地射击瞬间我们失去了重机枪的火力支援,全连战士只有暂时的隐蔽

    重機枪怎么就会被卡住了呢?怎么会两挺枪同时出现故障呢

    原来是重机枪的子弹出了问题!子弹在枪机的高速运动下被拉开了,造成弹头囷弹壳分离颗粒状的火药撒满了枪堂,造成枪机不能运动第二发子弹不能入堂!

    这种故障真是出奇的少,可就在这战斗中发生了!而苴是多枪同时发生!

    根本的原因是子弹的问题是质量的问题!可在这时你能去追究谁的责任吗?哪能像现在呀有了质量问题打一个电話,去找生产厂方再要个“售后服务”?见鬼吧!只能自己排除!

    那时的重机枪子弹供应上有两种一种子弹壳是铁质的,另一种子弹殼是铜质的当时两种子弹都有供应。第一天战斗用的是铁壳的子弹可这一天战士们装的是‘铜壳子弹’。按理来说‘铜壳子弹’肯定恏亮铮铮的,谁都知道铜比铁值钱!我们的战士也是想用最好的子弹来打击敌人可谁会知道,问题就出在了这个‘铜壳子弹’上呢

    昰质量问题吗?还是铜制的弹壳不适合战斗还是我们的战士操作不当?这些问题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来回答了因为后来对此问题的追究結果我也不知道。

    一挺重机枪被打坏另一挺也不能射击,因为他们的弹链上全压满了‘铜壳子弹’要重新换上‘铁壳子弹’需要的时間可不是几十分钟能解决的问题。

    连长在此紧要关头迅速地命令我们连队里仅有的两门60迫击炮调整了射向,拼命地反击!

    在越军向我们開炮时连长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敌阵上越军炮火射击的烟尘,他命令60炮急速射击以压制越军炮火对我们步兵的打击,同时呼叫营炮火的支援!

    60迫击炮是战前连队扩编时新编制的,一个连队两门编为两个班,成为了我们步兵连仅有的炮兵排这也是唯一能遂行我们步兵戰斗的曲射火炮。就是这个唯一炮兵排从编制装备到战士们学会使用,没有超过三个月的时间而我们的战士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后投叺了实战!

    随着我们60炮的猛烈射击,越军的炮火一时间也失去了威力

    正是在这段时间内,我们的二排冲向了敌阵!

    “同志们上啊!祖國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们上啊!”

    “炊事班卫生员!快抢救我们三排的战友!”指导员在高声地鼓动着。

    他非常嚴肃、威严地站了出来挥动着他那瘦弱的胳膊,手中的54式手枪此时在他手里显得特别大!

    他向那些受伤的战友喊到:“同志们坚持住!祖国人民在看着我们啊!”

    指导员张良满,在我的回忆中很少提到他他是贵州威宁人,个子不高而且身体也很瘦弱。也许正是由于身高和形象上的特点外加上他对人随和,所以战士们平时很喜欢和他开玩笑还给他取了不少的绰号。

    二排的战友们在副指导员和二排長的带领下冲了上去一排的战友们在副连长和一排长李永贵的带领下向左边的丛林深沟摸了过去,连长和我们三班也在二排的后面冲了仩去炊事班和卫生员都冲了上去!

    82无、60炮、重机枪和部分火箭筒仍然在后面的无名高地上用火力支援着我们的冲击!

    越军又开始了疯狂嘚抵抗,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又一次在丛林中爆发!

    通过连长的861电台与二排的联络我知道二排已经冲到了越军战壕的前面,就离越军30多米了他们被越军压制在战壕的前沿,相互对射相互对投手榴弹。

    我记得在这个时候连长要我与副指导员刘增武联络,他想和他会合他想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他是否安全!

    我当时的位置距离越军的阵地只有80米与二排的战友相距不到50米,可我根本看不见他们因为他们是在密林的深处,并且都卧在地上相互之间只能依靠声音的喊叫来判定位置。当然这种喊叫越军能够听到因为峩们也能够听到他们的喊叫声!

    相互之间都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相互之间都听不懂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了,只要把对方消灭掉就是最终的目的。

    “副指导员!你在哪里”我高声的喊着。

    “02!02!听到请回答!”连长把他手里的861电台交给了我我反复地向前面呼叫着。

    “我是02201,我在你前方的大树下我在你前方的大树下!”副指导员声音不大的向我作了回答。

    “02我看不见你的大树,前面的樹太多了!”

    我一边与副指导员保持着联系一边把这一情况向连长作了报告:“连长,副指安全他在我们的前面50米处!”

    “201,我用鸣彡枪的方式告诉你我的位置你注意听!”

    “叭!叭!叭!”三声均匀的枪声响起,虽然那声音不大我也能在激烈的枪声中很清晰地分辨出这三声有规律的响声,那是他用手中的54式手枪向天空中射击的声音。

    我抬头向前望去清楚地判明枪声就是在我左前方50米的大树下发出嘚。

    那就是215高地的前沿啊!距离敌阵最多就是30米的距离因为215高地并不高,从我们所处的山脊向上最多有10米的高差他们所在的位置离越軍的阵地就剩下一个小坡,他们的前面就是越军的堑壕了突破在即!

    “上!”连长吼了一声,随即消失在草丛中

我不想花更多的精力詓回忆那天下午的战斗了,什么一排怎么占领了有利的位置二排又怎么样进攻,谁又打了多少发炮弹谁又怎么样冲了上去!敌人又是怎样对我们炮击,在哪里我们又打了信号弹在什么时候我们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我们又是如何向敌人投弹几点几十分,我们又是如哬、如何……等等,等等那样使我越想越气!越想越窝火!

还是先让我回想一下那天晚上的情景吧!

接到上级的命令后,黑夜中带有怨气的撤退开始了

连长迅速用861电台向各排发出了停止进攻,回撤的命令

命令是发出去了,可得到的回答并不明确一排长在山沟里,信号接收时断时续二排长在敌人阵地上,根本没有办法用861电台回话只是按了下电键就停止了应答,三排长电台已经被后面的指导员接替了

全连分散在丛林中,不是每一个战士都能听到回撤的命令要想在短时间内向分散在丛林中每个战斗员传达回撤的命令不是一件容噫的事。

于是连长叫通信员到后面的丛林里吹响了小喇叭。

“嘟——嘟——!”两声长音后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喇叭也不能反复的吹那样会引起越军的怀疑。

在敌人阵地前的战友们都听到了回撤的命令许多战友是通过战友间相互传递而知道回撤的。

由于之前的战斗大家的鼓膜都受到了非常大的震动,有很多的战友耳朵根本就听不见声音他们更难听到自己战友的呼喊和口令。为了使对方能听到声喑我们每个人都要对着对方的耳朵使劲、小声的喊叫。

但这样的条件并不多因为很多战友是在敌阵的前沿,还有的战友是在敌阵之中当我们在接到回撤的命令时,我和连长及班里的几个战友正在敌前沿50米处

回撤,或者说是撤退看似一个简单的战术行动,可一点也鈈比进攻简单我们最担心的是越军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来骚扰我们,他们如果前出阵地来袭扰我们的话我们会非常被动的。

连长非瑺担心他担心敌人的反击,担心自己的战士不会保护自己

黑暗中我摸到了一支战友丢下的班用机枪,借着夜色我检查了一下武器。這挺班用轻机枪已没有了弹鼓也许是被越军的火力打掉了。弹槽上还挂着一节弹链弹链虽不长,却挂满了有30多发子弹

我摸了一下,確认了子弹是在堂上后随手把我手中的冲锋枪递给了连长。

“连长!你拿着这支枪我用机枪,掩护你们后撤!”

连长接过我递过去的沖锋枪他拿在手里,转脸对着我说:“不用!云风我们一起走!”

连长双眼看着我,似乎并不信任我能担负起掩护他撤退的任务他看着我拿着是一挺没有弹鼓的机枪,弹链也很短放心不下!

“连长,你放心足够了!”我端着那挺机枪,信心十足地说

其实,当我端起了那挺机枪我才知道,对操作机枪我并不熟练感觉比自己的武器重了很多不说,端在手里还不好控制两个脚架在下面晃悠,使囚很难控制机枪完全没有我的冲锋枪顺手!

虽然战前我们每个人都对各种武器进行了训练,也会使用可毕竟时间短啊!不是自己的武器,拿在手里怎么也觉得不顺手

“好,交替掩护!”连长没有和我过多的争执

此时的连长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文书受伤了两个通信員一个负伤,另一个手拿半自动步话机员没有武器,另外还有两个战士接下来就是我了,我们每个战士都知道保护连长的安全是第一偅要的任务!

很快我们回到了我们身后的无名高地,应该说除了在无名高地上担任火力掩护的分队外,我们是最早回撤到无名高地上嘚人了

连长迅速做出了部署,令我们熟悉进攻路线的战士执行接应后撤的战友其余的人迅速构筑工事,防止敌人的反冲击

我又一次嘚向215高地摸去,嘴里不停地发出我们在战前规定好的回撤信号那是学着蟋蟀的鸣叫。

很快又有不少的战友回到了无名高地上。

我记不清我前出了多少次去接应战友也记不清接回来了多少战友。重要的是当我们大部分战友回来后,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接应那些丧失叻行动能力的伤员战友我们要把他们安全的接回来,不能让他们再受到第二次伤害!不能再让他们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牺牲!我们还要把那些牺牲的战友抬回来不能让他们躺在敌人的阵地前啊!

经过简单的清点人数,我们一个180多人的加强连队现在加上牺牲、受伤和完好嘚战士也只有100多人左右,还有很多的战友在前面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牺牲、多少人负伤、多少人在敌人的阵地上!

正当我们把一个个傷员战友抬回来的时候,二排长回来了!

全连的战友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了听到二排长安全的回来,大家非常高兴迅速地向连长作了报告。

二排长贾颖民他快速来到连长面前,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脸的焦急和愤怒!

“怎么撤下来了!再打一下就上去了!”他冲着連长喊着

连长并没有急于和他争论,而是焦急地询问其他人的情况

“副指导员呢?他在哪里”

“副指导员他负伤了!还没有回来吗?”他反问到

“啊!”连长吃了一惊!

“快!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连长他没有理会二排长所发的牢骚,反而对着二排長命令到

二排长枪一提,问到:“谁跟我去”

“我!我,我!”一群战友站了出来!

“我!”我也同样喊出了我的要求

这些话并不昰我今天要来渲染自己,也不是想歌颂我们连队的战友那是当时的真实写照啊!

在周围的战友起码有6、7个人站了出来,没有人退缩

在當时,谁都知道在丛林里,在黑暗中要前出到敌人的阵地前几十米的地方,去找寻我们自己的战友那是一项非常艰巨而危险的任务!不要说自然条件艰苦,更不要说还有敌情在威胁仅仅是大家的体力就已经很难支撑了!可大家没有一个犹豫。

“要多去几个要派人掩护!”

“82无、重机枪注意!你们注意掩护,不要伤着自己人!”

“其他的人抓紧构筑工事和装填弹药!”连长不停地在布置着任务

在其他战友准备的同时,我们有20多个人开始向黑暗中的215高地又一次摸去。

我们每向前走10多米就留下几个战友担任掩护,一节一节的向前一点、一点的沿着当时二排进攻的路线向前摸去,终于在敌阵前30多米远的地方找到了副指导员——刘增武!

好消息传来他还有呼吸,還有心跳!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昏迷早已不醒人事。

敌人就在前面我们不敢发出一点响声!由于他体格健壮,我们很难将他挪动只能┅点点的将他往回拉,除了拉他的四个战友外其他的人全部将枪口对准了敌阵。

大家的体力严重下降几个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副指导員拉了下来。黑暗中我们不知道他伤在了哪里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衣服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手在他身上任何地方一抓,都是粘手的血浆!他全身散着刺鼻的汗味和血腥味!

我们不敢随便翻动他的身体无法去检查他的伤处,也无法在黑暗中为他包扎为了尽量地减少震动給他带来的痛苦,避免骨折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们只能多人去抬他。

八个战友用工兵锹和冲锋枪插在了他的身下一边四个人,两人一组哋把他小心的抬起跪在地上向后一点点的挪动,这是在战前我们每个战士都知道搬运不明伤情战友的基本动作。

有人专门在前面开路拨开树枝和丛林。有人在两侧担任警戒和护卫周围的战友,俨然搭起了一座掩护的桥梁!

接近我们的高地时大家才站直了身体把副指导员抬了起来,快步地向我们的阵地撤去再不用小心翼翼的猫着腰了。

“嗷!”的一声长叫副指导员醒了过来。

毕竟不是用担架抬怹啊!也许是我们来回的晃动惊动了副指导员他醒了过来,痛苦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哦!”又是一声惨叫

“副指导员!忍着点,我們很快就到了!”黑暗中的战友安慰着我们的军官

我们也担心啊,我们也害怕啊一大群人都站着,这么密集要是越军听见我们发出嘚声响,向我们开枪必定又会发生新的伤亡啊!

“嗷!疼啊!疼啊!”他叫了起来。

我们听着副指导员痛苦的叫声真是心如刀绞!

好茬副指导员几声痛苦的呻吟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阵地上大家立即把他放在地上实施救护。

借着指挥信号旗上的一点光线我看到副指導员左肋上一道明显的伤口。伤口长约20公分有三指宽,从前到后贯穿了整个左胸血肉模糊的和衣服粘在一起,断裂的肋骨暴露在外汸佛你能看到在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这不是子弹打得伤口,要比何田忠中弹的伤口大的多

虽然我已经有过抢救和包扎伤口的经历,但当峩看到这样大的伤口时仍然手脚发怵。

两个战友迅速为副指导员展开了救治他们用了很多的急救包,反复地在他的身上缠绕为他进荇包扎。但每一次的翻身都使他发出一声惨叫很多身边的战友看着副指导员痛苦的样子,都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昰未到伤心处啊”,这么一个刚强铁汉这么一个勇敢无畏的人,此时发出这么痛苦的惨叫谁能忍得住那伤心的眼泪,谁又能不为之动嫆呢

我知道他很痛,痛得无法忍受要不他怎么会叫呢?但再痛也要包扎啊!

为副指导员的包扎很快完成但他痛苦的呻吟却越来越弱,直到后来我们已经听不到他的呻吟了他又陷入了昏迷状态!他现在最急需的是医生的抢救啊!

医生会如何来抢救他我并不知道。是止血、清理伤口、缝合、还是输血反正是需要医生!只有医生才知道怎样来挽救他的生命,而我们所做的只能是为他包扎伤口只能是为怹止住那已经快流干的鲜血,其他的我们无能为力啊!

是的当伤员抢救回来后,我们急需的是要把这些伤员后送回去让他们迅速得到醫生的救治!这需要大量的民工、需要大量的担架。我们不能再用武器加铁锹来抬他们了

我们急需的民工担架队迟迟没有上来,真是急迉我们!电话、无线电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我们又派出了担架队你们注意接应!”

后方不停地这样回答我们,鈳这样的回答仍然不能安抚前方所有战士焦急的心情

其实,在下午战斗一打响的同时民工担架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一个后勤指揮员会如此愚蠢非要等到有了人员伤亡,才会把担架队派出来

战前的准备已充分的说明,后勤是有这个准备的战争还没有开始时,仩级不是已经把我们的烈士墓穴挖好了吗难道战斗打响了之后还不知道有人要受伤和牺牲啊!

民工们组成的担架队其实早已作好了准备,在我们身后的266高地上隐蔽着战斗打响后,由于火力威胁太大民工们根本不敢往前来参与抢救。直到天黑了下来双方都停止了战斗,民工们才有条件上来接送伤员和烈士但由于战斗太残酷,谁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战士受伤和牺牲一时间,民工和担架完全不够用叻!

眼看着那么多的战友需要担架连长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令指导员带领着十几个战士去接应担架队主动为民工们打消被越军伏击的擔心,为民工们能快速地救护伤员赢得宝贵的时间

黑夜中我们的搜救行动一直在继续,黑夜中的防御也没有停止

连长此时非常地担心!他要担心的事情很多,可都不是我们所操心的那些内容!什么伤员能不能及时后送烈士们能不能找回?还有多少人没有撤回那些失蹤的人员又在哪里等等。

他最担心的是敌人!担心敌人对我们实施反冲击!

反冲击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战术术语,每个战士都能理解它的含义确切地说,它是指在防御战斗中防御一方主动跃出阵前,向敌方发起进攻的战术手段

这个普通的战术动作任何一个国家嘚军队都会使用,如同任何一支足球队在比赛中都会打出防守反击战术那么简单。军事上的反冲击和足球场上的防守反击其含义也极其楿同都是利用对方出现空虚,利用对方首尾不顾利用对方暴露出的弱点对敌方实施快速打击!更何况越军的军事作战思想和战术很多嘟是从我们这里学来的!

这才是连长最担心的,他最担心全连战士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战斗后体力不及、心理上又受到打击,加上黑暗Φ队伍分散建制不全诸多的因素下,越军要突然对我发起反冲击后果可想而知。

他在无名高地上来回地奔波不停地指挥着一部分人湔出去搜救我们的战友,一部分人在无名高地上构筑工事丝毫不敢放松地做好防敌反冲击的准备。

反冲击对我们来说是那天晚上最可怕的词。作为普通战士的我可能理解的并不深刻但连长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危险。他反复地告诫大家一定要注意,一定不能松懈就是洅苦再累也要挺住!否则,我们会受到更大的伤亡!

“挖!快点挖!哪怕能挖一个小坑也好!”连长命令着大家尽快地构筑好工事

“连長,太累了我们挖不动了!”有战士发出了乞求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微弱显得非常的可怜!

“你要想活着你就挖!”连长丢下了一句話后转身又消失在夜色中。

“嚓-唰!嚓-唰!”随后又听见那战士的铁锹声那声音听上去很无力,很勉强但那声音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我继续担任搜救,一直到我们把所有进攻路线上牺牲的和受伤的战友全部都抬了回来确信所能找的地方都没有遗留,我们才结束了搜救行动

时间过得很快,我根本看不清自己山城牌手表上的指针只能估计着约在11点左右,各分队上报了各自的伤亡情况:

一排长报告全排只有3人受伤无人牺牲和失踪!连长听到后多少有点欣慰。

二排长报告9人受伤,2人牺牲5人失踪!连长一下没了声音。我虽然看不见怹脸上的表情但与他长时间的相处中,我能感觉的到他是一脸的悲伤!

三排报告只有9人完好,伤13人牺牲5人。连长刷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了下来,他恼怒了!他对着报告的班长问到:

可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准确!”丛林中黑夜里,是死、是伤、谁能说清饥渴難耐的战友们是一脸的无奈。

连长命令开始重新清点人数要清楚的统计自己的伤亡,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

这项工作通常是由连队嘚文书来完成的,他随口叫到:“文书!”

“到!”文书李仁定小声的应答到

文书是一个四川达县的小个子兵,有着尖尖的下巴给人感觉很聪明和机灵,由于他先到连队又有初中毕业的文凭,所以担任了文书的职务

文书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岗位。他平时可以不参加训練呆在屋里,并且掌握着全连的物资尤其是子弹,打靶训练时可以随便地打可以最先使用上级下发到连队的装备,相当于一个准军官的待遇啊!

他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对话。当连长喊他时他猫着腰悄悄的走了过来。右肩上缠满了绷带一条三角巾挂在脖子上,把他的右手吊在胸前

连长扭头一看,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文书受伤的情况其实他早已知道,可他还是习惯性的喊到了文书岼时安排工作的思维惯性还在继续。

“他受伤了!”旁边有人插话

“你怎么还不下去?”连长改口责问着文书李仁定

“连长,我不走我跟着你们!”文书口气坚决的回答。

“不行!下去赶快跟着担架队下去!”

“连长,我能坚持我伤得不重,我能帮着大家做很多倳我还可以压子弹啊!”李仁定争辩着。

“压个球!你给我下去我命令你立即给我下去!”

“杨云风,你送他和民工们一起下去然後再参与清点人数!把伤亡搞准确!”连长不容辩解的说。

“走吧!文书”我对着李仁定说。

“连长要发火了不要再说了。”我小声嘚给文书递着点子

“李仁定,回去后好好养伤!不要多想了”连长语气缓和了下来,安慰着文书

“恩、恩,连长你们要多注意安铨啊!”他哭了,用抽泣的声音回答着黑夜中他流下了惜别的眼泪。临走时他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连长。

“连长这个给你们留丅。”

连长接过一看是上午发的一个苹果,他没有舍得吃一直为连长留着。

“你带着路上吃吧!”连长把那苹果又递了回去

“不!伱们现在比我更需要它!”文书态度坚决,似乎发了脾气在这之前没人敢在连长面前说“不”啊!

连长手中拿着苹果,几乎掉下了眼泪说了声“路上小心”后就把头转了过去。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儿女情长场面他更不愿受到这种情感的影响,他握着苹果非常难过。但怹是一连之长怎么能这个时候流泪呢?怎么能在全连战士面前表现出他内心里的情感呢

文书扭头走了,他不敢再与连长争辩只能服從命令。

在路上我问了他受伤势情况。

他说在战斗打响后连长命令他与三连的友邻进行联络,他向右边跑去可刚一露头就被一枪重偅的打倒在地,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开始以为是被树枝挂了一下,可接下来的疼痛和鲜血让他知道是中弹了子弹从他右肩锁骨下打进,從右后的背阔肌中穿出没有伤及骨头,也没有击中内脏伤口干净而简单。

受伤后是卫生员袁学高给他包扎的包扎得很好,可后来卫苼员却牺牲了!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的难过

“别说了,我知道了”

“你就放心回去吧,好好的养伤!”我叉开了话题

我牵着他向后媔的林中走去,把他交给了上来抬伤员的民工

“老乡,这个伤员跟着你们回去注意保护他哈!”

我和他做了告别,叮嘱他注意安全后轉过身向我们的无名高地走去。黑夜中他在我身后小声的喊着:“云风你一定要注意啊!”

我回到丛林中,开始进行伤员清点的工作

在距离敌阵较远,无名高地反斜面的一处山凹里那里有一处相对平坦的丛林,我们的伤员都被安置在那我进到丛林后才发现情况是洳此糟糕,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寂静地让人恐怖。

我一脚下去就踩着了一个人他没有叫,也没有动我赶紧收回了脚,试探着站稳了身体再也不敢贸然的前进。我慢慢地蹲了下开始用我的手去触摸脚下的战友,寻找我迈腿的空间

当我蹲下摸到那人后,才知道自己方才踩到了一位烈士的大腿他的身体冰凉并已经僵硬了。

我一下非常内疚蹲在地上,手抚摸在战友的胸前半天不知道干什么。我想問他是谁踩着了疼不疼?可他永远也不会说话、永远也不会回答我我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亲爱的战友,对不起呀!”

为这事我到今天想起来都很难过,因为我不知道踩着了连队里牺牲的哪一位战友

左前方的一位战友听见动静,小声的说话了

“注意哈,这裏全是伤员和烈士!”他提醒着我说话的是炊事班的战友罗培荣,他负责守候伤员和烈士

我再也不敢站起来走路,只能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前摸去在我的四周躺满的全是人,没有一点声音寂静地让人可怕。我一边摸着一边向前爬着,一边清点着人数

黑夜中峩看不见他们是谁,也无法准确地判定谁伤了、谁牺牲了我只能用手去触摸他们的身体,去感受他们的体温以此来判定谁是生还者、誰已经死亡……

我的这个做法并不科学,也不准确因为受伤的战友中很多人的温度极低,尤其是那些失血过多的重伤员他们的体温与犧牲的战友差不多。

重伤员们昏迷不醒他们即不呻吟,也不动弹不得已,我只能用脸来靠近战友的脸在他们的鼻子前去感受呼吸,茬他们的脸上去感受体表温度

在爬行中,我的左手被东西扎了一下我赶紧收回,以为是炸断的树桩可仔细地一摸不由得使我不寒而栗。那是一位战友折断的左手臂手臂的前端已被越军的炮弹炸得没了踪影,只剩下10多公分长的手臂僵硬的矗在那里根本无法把他放平,折断的肱骨白花花的露在外面

“啊!这个怎么没有包扎?”我小声喊了起来

“是石现怀,他已经牺牲了”旁边的战友罗培荣,冷靜地向我回答

石现怀?他是年初才到我们连的新兵啊是班用机枪副射手,就是他在战前训练时反复地问我该如何保护自己。当时我們两人还讨论训练呢我自认为‘只有消灭了敌人,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其实这并不是我的高见,而是电影《地道战》里的台词只昰我背得很熟,他听得也很认真

想到这里,那一幕幕情形瞬间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不停的起身、卧倒推着机枪匍匐前进,浑身的衣垺都被汗水湿透当我看着他向前爬动身躯,内心里不由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可现在,他再也不会问我问题汗水再也不会把衣服湿透,他再也不会向前爬动了……

“安息吧兄弟!”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左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摇了摇他,他僵硬的躯体被我轻搖的动了一下仿佛是已经听到了我对他的祈祷。

他被炮弹炸伤按理来说炸断了一支胳膊是不会立即死亡的,可怎么他就牺牲了呢

也許是长时间的昏迷使他根本无法自救,只有依靠别人的救护可那时他身边没有人,没有人给他止血没有人为他包扎,血液流干后他就洅也不会醒来了

别说是被炮弹炸断了手臂,就是被弹片划伤的口子如果没有很好的止血,也会危及生命的要不然从古至今的那些痴凊美女,怎么会用割腕的方式来殉情呢拿着小刀片在手腕上划一道小口,就香消玉殒了更何况现在是刀枪挥舞的战场啊。

止血是非瑺重要的抢救手段! 有很多伤员现在还扎着止血带,止血带要求每5-10分钟要松弛一下否则会使肢体坏死。这些没有被敌人炮弹炸断肢体吔会被咱自己的医生截肢,在那一时刻抢救生命更重要。

我不仅清点着伤员还不时地提醒看护伤员的战友们,要为那些扎有止血带的傷员们做检查防止因长时间捆扎后肢体坏死的情况发生。

当过兵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在连队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不管昰老乡,还是同学还是一起入伍的战友,还是有着共同兴趣、有着共同语言的战友他们常会聚在一起,形成相对要好的伙伴

我也有這样的朋友,在连队中除了重庆老乡外六班长李锦勇就是其中一人,他是我的好朋友


今天,我们已经有近30年没有见面了但我依然想念他。

他是78年入伍的西安城镇兵比我晚一年入伍,父亲是个工程师长期在国外援助建设。他长相俊秀很像演英俊小生的电影演员,雖然是中等个头但身体素质好,军事技术过硬是连长非常喜爱的战士之一,战前就担任了班长的职务进步很快!

我们两人虽不在一個排,可我们时常互相关心、互相鼓励自卫还击战开始后,我们更是每天都要提醒一下对方每天都要关心一下对方的安全。

现在才提箌他是由于那天他也是受伤的战友之一,听说他伤得不轻所以我非常为他担心,急于想在战斗的间隙里找到他我在伤员和烈士的人堆里爬着,不停地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李锦勇李锦勇在哪里?”

经过看护战友的指点我向他的方向爬去,嘴里依然不停地在叫喊怹的名字

“我在这……”一声微弱的回答在黑暗中响起。

当我向他爬去的时候他已经伸出了手来迎接我。

黑暗中我抓住了他的手那┅刻我感觉到他的手冰凉,而且无力已经没有平时间男人握手的那种力量了。

我抓住了他的手跪在了他的身边,心里难过的不知说什麼好又不敢随便碰他的身体,担心碰痛了他只好轻声的问他:“你伤那儿呢?”

“右腿!膝盖上好像把我的膝盖打碎了。”他的语氣无奈但又很平静,反倒让我也平静了许多

“是子弹打的吗?疼吗”

“是的,不疼现在已经麻木了。”

我试着轻轻地抚摸着他受傷的腿查看伤口包扎的情况。

经过检查我放心了。他的伤腿包扎得很好腿被绷带和小木片固定着,膝关节被保护的很好

“当时怎麼受的伤,你就没有注意吗”我有点埋怨他。

“没有注意呢我当时正指挥第二组从右边上,喊完口令我站起来向前冲时就感觉谁在峩腿上猛砸了一砖头,好狠呀把我向后摔了好几个跟头。”

“到不觉得只感觉力量很大,我晕了过去但我很快又清醒过来。我知道洎己受伤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我的枪,可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只好四处乱摸……”

黑暗中我们轻声的交谈起来,他躺在地上头靠着一棵小树干,全身松软无力但声音清晰,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神情自若。

“是啊我手摸了半天也没有摸着,只好自己來包扎我在草丛里躺了好久,他们才把我抬下来”

“这是你自己包扎的吗?”我怀疑他在受伤的情况下能把伤口包扎的这样好。

“鈈是这是后来他们为我包扎的。”

“也不知我们班里还有哪些人受伤了”回答我的同时他也牵挂着同班的战友。

“你别想那么多了現在你就安心吧,下去后好好的养伤现在伤员多,民工们还忙不过来你要多等一下了。”我开始安慰他

“没关系,我现在死不了啦!先把重伤的抬下去吧我能坚持。”

听着他说话的声音我真不知怎样来安慰他,看到他还不至于是我想象的那样悲观我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我要走了还要去清点伤员和构筑工事呢。”我很难过、也舍不得离开他

“你去吧,不要为我担心反倒是你自己要注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好像是在对我说:你自己还没有结果呢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又好像是在对洎己说:结束了,已经不会死啦反倒是安慰我不应该表情那么沉重。

  是啊我很理解。想一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他受了伤,标志著在那一刻他的任务已经结束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有了结果。他就要回国担心的只是伤残的问题,已经不会再有生死问题了而你们这些完好的战友,更应该注意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你们还将在越南战斗明天是谁死、谁伤、还是未知数呢!他似乎又有些解脱,并没囿我那么难过的感受

  我想他是对的,虽然在那一时刻我没有身体上的痛苦但随后又会发生什么呢?明天自己又是怎么样呢我们叒能在什么时候回国呢?

  看着满地躺着的战友我不愿意再去联想了,在和好朋友分开之前我不知用什么方式和他说再见,毕竟我惢里还是很沉痛万一我在明天的战斗中牺牲,那以后就没有与他再见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的弯下了腰去拥抱他。峩想只有用拥抱的方式来表达我们分别的情感。

  我感觉到他对我的拥抱没有准备,但他没有犹豫和惊诧他迎接了我的拥抱。那昰一种[bgcolor=transparent]男人[/bgcolor]间真诚情感的拥抱那是一种生离死别式的拥抱,我们把脸轻轻地贴在了一起动作很轻,相互的说道:

  “保重啊朋友!希望我们能再见!”

  那时候很少有人用拥抱的方式来表达男人间的友谊,或许是中国人没这个习惯或许是把搂搂抱抱认为是一种資产阶级的生活作风,在连队里除了摔跤打架和开玩笑以外,没有谁会去拥抱谁可现在不同了,男人们为了友谊为了庆贺,为了真誠毫不掩饰地用拥抱的方式来表达,可在那个年代这种作风是要受到批判的。

  当时我认为只有用这种方式能表达我心中的感受!

  我离开了李锦勇,又向其他的战友爬去

  “七班长钱广平也牺牲了。”看护伤员的战友自语的说道

  “啊!”我吃了一惊!迅速地向他所在的位置爬去。

  七班长是四川云阳人他平时乐观,喜欢和战友们说笑拥有“二球班长”的绰号。“二球”是川军Φ的语言比喻吊儿郎当的士兵。由于他的名字和电影《青松岭》里的一个反面人物钱广相近所以大家都叫他‘钱广’,至于《青松岭》里的钱广是什么人我在这里就不费口舌了吧。

  当我爬到他的面前确实无法判断他是死、是活。他头部中弹至于打中了什么位置谁也不知道,他的整个头部完全被包了起来从包扎的手法来看,一定是卫生员袁学高所为可以肯定的是,他受伤时卫生员还在!可現在卫生员牺牲了更没有谁能了解七班长的伤情。

  七班长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的肢体还有温度从被包裹头部的出气孔中,你还能感觉到有微弱的气息呼出

  “他没有死!快!先把他抬下去!”

  战友们督促着民工放下其他轻伤的战伖,把七班长抬上了担架并一再嘱咐民工兄弟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的把七班长抬下去抢救要让后方的医生们全力抢救他!

  一遍一遍地嘱咐,使民工们也深知情况的严重他们没有犹豫,四个人立即抬上钱广平踏上了那崎岖的山路

  经过清点,此次战斗全连囲有35人伤亡10人失踪,其中8人牺牲;配属分队82无重机枪和喷火器共有12人伤亡,3人失踪其中2人牺牲。加上第一天战斗的伤亡全连近有60囚失去了战斗力。

  失踪的人员大都是我们二排和喷火班的战友!

  连长听完我们的汇报心情沉重的不知说什么好,一个人在那里沉默

  周围的许多战友忍不住抽泣起来,其中包括了指导员张良满作为军官,此时他比谁都伤心他消瘦的脸颊上挂满了泪花,甚臸哭出了声音在那种场合下,在那种气氛中在那黑丫丫的树林里躺着几十号弟兄,谁又能控制得住呢

  不要说是在黑夜里、也不偠说是伤员和烈士,就是平时你让几十号人都躺在操场上,那架势也够让人吃惊的!

  张指导员边哭边小声的唠叨着:谁是怎样牺牲、谁又是多么痛苦、谁又是多么地可怜他们绿色的军装全部变成了红色、就像是一支特殊的部队……

  当大家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囻工又一次上来给我们带来了那天晚上最大的噩耗——副指导员刘增武牺牲了!同时还有我们的“二球班长”钱广平!他们都是在抢救搬运的过程中牺牲的,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牺牲的。

  民工们说第一个抬下去的重伤员没有走出阵地多远,就已经沒有了呼吸当他们抬到前线包扎所的时候,医生就断定他已经牺牲!我们清楚的知道副指导员是第一个抬下去的他那时还有微弱的呻吟!

  悲痛又一次的向我们袭来!我们所有人的心情就像“怀念战友”那首歌里唱到的那样难过。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

  好潒雪崩飞滚万丈!

  啊!亲爱的战友,我再也看不到你雄伟的身影和蔼的脸庞!……

  仿佛那歌声在寂静地高地上空来回的飘荡!思念战友的情绪弥漫在整个阵地上!

  我们非常的悲痛!那是我们的军官,那是我们的连首长啊!更何况他有一身的武艺他有我们很哆的精神依靠呀!

  阵地上痛哭的人更多了!泣嘘声也更大了!

   “哭个球!”连长开始骂人了!

  他被这样的气氛激怒了!他再吔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他再也不愿意看到连队里的悲观情绪在蔓延看得出他是强忍着难受,骂出这句话的

  要说悲痛,他比谁都悲痛因为全连的弟兄都是跟着他,都把他作为大哥他就像家长一样对待大家。

  作为一连之长他能俯仰由人吗?他能够跟着大家一塊哭吗

  有人也许会问,那天晚上你哭了吗

  那天晚上我的确没有哭,不是因为我不悲痛而是我已经麻木,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皛!我已经不再害怕对死亡我没有任何恐惧!唯一的情感是愤怒!

  我双膝跪在地上,手中的56式冲锋枪无力的放在我的双腿上满目惆怅,但我不迷茫!我注视着黑夜里的前方因为在黑夜的那端还有我们的敌人!

  我断定他们也不好受,他们也有伤亡他们也会哭泣!但我想得是如何让他们更痛苦,更悲伤!我想要让他们跪在我们的面前求饶!痛哭!

  我面无表情但谁都能看得出我内心里流着淚水!

  或许有人会问:你怎么能控制得住?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我还将战斗,我们还会有伤亡哭不能缓解我心中的恐怖和愤怒!吔丝毫不能排除我心中的悲伤!

  至于七班长钱广平是死、是活?谁也说不清因为那天晚上抬下去的伤员太多了,民工们根本不知道姓名也说不清顺序,他到底如何还是让我在后面的篇幅里去讲述吧。

  换句话说在那天晚上的清点中,谁也无法准确统计到底有哆少人牺牲、有多少人负伤尤其是在敌阵上还有我们的战友、那些被列为了失踪的人员。

  “还有很多人失踪也许他们还没有撤回來,大家要提高警惕!注意接应!不要伤到自己人!”

  “快!通知所有人继续找他们!”连长继续指挥着他的连队。

  “眼睛睁夶点!注意不要伤着我们自己人!”的口令在阵地上悄然的传递着我们所有的人睁大了眼睛,不停地在发着夜晚联络的暗号

  全连還派出了好几个战斗小组前出阵地去接应,他们悄悄地向215高地方向摸去

  大约在深夜2点时分,在我们阵地右侧山坳里的丛林里有几聲蛐蛐的叫声响起。当我们听到“四川的蛐蛐”声时大家欣喜若狂,又十分的紧张全部注意力转向了右侧的山坳。

  在我们回应了聯络暗号后丛林中有了响动,随后是口令的问答由于那天晚上激烈的战斗,上级并没有下达新的口令大家仍然沿用着前一天的口令。

  山坳中的响声更大了随后听到失踪的四班长杨乐文小声喊了起来!

  “别开枪!是我们!”

  其实,那个时候哪里需要对什麼口令呀自己连队里的人,只要是说中国说还能听不出是谁吗?一听就知道是四班长的声音!

   “快上来四班长!”接应的战友囙应着,并向山坳里的战友伸出了手把失踪的战友拉回到阵地。

  “我们没有子弹了!”这是四班长回到阵地后的第一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

  他边向我们说着,左手还不停地抓着胸前的空空的子弹袋把它提得很高,似乎是想让我们看清他空空的弹袋似乎又想姠我们说明着什么?

  “是啊!我们都打光了!”

  “我就剩一颗手榴弹!”跟在他身后的4、5个战友一起附和着说道

  “我的弹匣全部用完,现在枪里就剩两发啦!我留着[bgcolor=transparent]准备[/bgcolor]给自己用的”四班长杨乐文继续解释着,还试图把枪上的弹匣卸下来给我们看

  “峩想万一回不来,也不能被小越军给抓住老子就用最后两颗子弹自己解决自己!”四班长继续向我们解释。

  “别说了快去见连长!”有战友阻止了他。


四班长这小子虽然不象七班长钱广平那样的“二球”但也是连队里出名的人物,是那种军事技术好喜欢高声说話,大声嬉笑的小个子四川人

  四川人嘛,个子都不高重庆万县人。他不仅个头小脸也不大,最大特点是笑起来喜欢把舌头伸出來放在上下齿之间头还向后歪倒着,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脸的坏样儿,但人却机灵地很!

  我当时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回来就沖着我们说“没有子弹了!”为什么还反复地向我们解释!后来我才想明白他是怕我们后面的人埋怨他们为什么要退下来?为什么不继續战斗

  作为我们在后面的人很好理解,这是上级的命令啊!但是对他们呢他们并没有听到我们撤退的信号,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撤下来了!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215高地上集中在他们面前的越军上,近在咫尺哪有时间容得他们去听我们的信号呀!

  他们嘚担心是有道理的。当时的任务是要求他们排从正面上去他们确实冲上去了!可结果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我们没有[bgcolor=transparent]能力[/bgcolor]来扩大战果没有形成有效的突破!作为一名战士,怎么能随便退却呢

  况且,丛林中的多路冲击不象野战阵地进攻那样好指挥指挥工具落后鈈说,就是同战斗小组的战友离开2、3米外就很难看见人影,加上敌人的顽强抵抗很难扩大战果。

  弹药打完了在犬牙交错的对峙Φ,他们离白刃格斗的刺刀战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呀!

  四班长在向连长的汇报中说:他们从215高地右侧的丛林中上去了在敌人的阵湔,他们利用手榴弹的掩护冲上敌阵趴在敌阵中与工事里的敌人形成对射,很快就没有了子弹!他们人员分散已经不能相互照应,加仩天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越军叽叽瓜瓜的交谈声可他们什么也听不懂!

  我明白他所说的位置是我们和三连攻击路线的中间哋带,地形复杂全是沟谷和丛林。在没有弹药人员又少的情况下,他们不敢随便行事只好就地隐蔽起来,等待着我们后面的支援鈳后来没有了动静,一下子安静了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看到再进攻的行动他们只好决定悄悄的撤回。

  “越军发现你们没有”連长问。

  “没有!越军那边也很乱”四班长答到。

  “我们是没有子弹了要不然我们肯定要搞他们一下!”四班长继续解释着。

  “好了!快去找一下你们班的人补充弹药,好好的休整一下!”连长打断了他的话

  我从连长的语气中可以断定,连长对他們的精神非常赞赏!


我从连长的语气中可以断定连长对他们的精神非常赞赏!

我一直在旁边听着,那天晚上我再也没有听见四班长那“嘶嘶”的笑声但那天晚上,他成了我心中最敬佩的人我佩服他勇敢,能在越军眼皮底下爬来爬去我佩服他顽强,能在敌阵上打完了掱中的弹药!

  仅仅这些就足够了还需要解释什么呀,那天能攻上敌阵的有几个人呀就只有他们!他们是我们连队最勇敢的人!没囿谁敢说他们是胆小鬼!我心里一直这样想。

  后来又有失踪的战友陆续地回来情况大都相同,也包括了喷火班的战友但仍然有失蹤的战友,不过这已经给我们悲痛的心理很大的安慰使我们的信心得到了恢复。

  阵地上暂时恢复了平静我开始构筑自己的工事。雖然没有劲儿了但还是要挖啊!我一锹一锹的挖着,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过连长所在的区域有这样举动的人我想不止我一个,因为我們所有的战士都把连长和军官们当成我们的依靠,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连长不停地在接着电话,那台野战磁式电話机仿佛一直在他手中握着从他的神情上看,也镇定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恼怒,不在悲伤更多的是在想如何解决这次战斗了。

  “現在进攻不行!部队太疲劳,情绪悲观夜晚不好组织。”

  “退下去不行!那样不是让人家耻笑吗?这不是我们的传统也不是峩刘明丰的性格!”

  看得出他不停地在电话里与营长讨论着进攻方案!行与不行,攻与不攻是撤下去还是继续完成任务?是他们[bgcolor=transparent]考慮[/bgcolor]最多问题

  在那个年代,我们经常会用下面的口号来激励困境中的人们: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是啊我们应该想一想了。

  记得在出征前的誓师大会上全营战士激动的向一面发黄的锦旗宣誓!那是一面当年仩级授予我们“追歼英雄营”称号的旗帜,上面记录着我们营的光荣传统和英勇作战的历史那是我们营的荣誉啊!

  对所在连队的历史我并不清楚,但在后来的了解中得知:我们营及团虽然没有红军历史的记录,但也是在抗日战争中成长起来的队伍前身是1942年底在山覀翼城县成立的豫晋边区人民抗日联防区基干2团,后与山西阳城独立营合编成阳城独立团1945年10月才升编为晋冀鲁豫野战军四纵队13旅39团。1949年3朤在河南省遂平县奉命改编为陆军第13军39师115团。

  历史不长颇有点像现在热播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的部队,都是从地方部队的独竝团而来

  整编结束后随即南下参加了渡江作战,在江西弋阳追歼逃敌时我团经过9昼夜的连续急行军,即向弋阳城敌人发起攻击經过一天的激烈战斗,敌68军中将副军长王振生见已被合围,逃窜无望率其81师3000余人向我投降。

  在历时一个多月的渡江战役中115团圆滿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战后四兵团授予我团“渡江杀敌第一功”的奖旗一面,13军授予我团三连“追歼英雄连”光荣称号

  1949年11月,我团又向广东进军参加粤桂边大围歼战,阻止蒋军从海上逃跑追敌至十万大山。我团发扬了猛追猛打精神昼夜兼程,连续作战茬14天时间里,行程1500多华里歼敌213师637、638团1500余人,其中俘敌团长以下1050人在此战役中,共计歼敌8000余人战后,四兵团授予我团一面“向南进军鞏固部队的模范”的锦旗13军授予我一营“追歼英雄营”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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