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和一个不懂行的人人帮我看一下这一套怎么样

漫画《问题解决了》读漫画有感(  )
①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②不负责任行为会对他人、对集体造成损害 
③只有人人都尽到责任,才能共建和谐美好的社会 
④我們每个人都应该具有责任感做一个负责任的人。

刚 搬来一个新地方住'一大早隔壁囿人敲门说小妹可以开下门吗我就在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小妹呢,前天才搬过来的?然后我就说你等一下哦。然后他就问我说昨 天门囿没有被撬了他电脑给偷了,我说我房子没被撬啊然后他问我报警了没有,我才开始郁闷认真听下, 人家是和隔壁的说话。顿时覺得好丢脸我都不敢出门了,怕被笑。求大神帮忙

亮点在哪里。自己寻找。。

我 一男性朋友风华正茂。。家里总是给他安排各种相亲想他快点结婚。他不怎么乐意但又不好拒绝于是就装娘炮。什么媚眼啊兰花指啊,紧身裤啊这些都 不是gc。一次聊的差不多的时候,拿出了必杀技当着姑娘的面拿出来一睫毛膏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去卫生间补个妆。。补个妆。

发一二货朋友嘚)他经常PJ,割了他的小JJ,有一天没钱了/他又去了/等完事之后该付钱了的时候.这货照着镜子就问小姐\哥帅吗?小姐说帅.哥跑起来还帅|接着这贷真跑叻.估计那小姐半天才反应过来

~~~~~~上大学前听前辈说:在大学里2种人最受妹子欢迎,一种是有钱的一种是学习成绩好的!一直鈈明白成绩好的童鞋为什么受妹子欢迎,快期末了终于明白了!有钱的童鞋可以解决将来的问题,成绩好的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文筆不好希望能过!)

昨天吃麻辣烫,对面坐一漂亮妹纸那个纯呀。迟到一半妹子抬头说:帅哥帮忙递个醋,我一脑子一热冒出一句:天王盖地虎.....那妹子默默的看我一眼端着碗挪到边上座位上....倪妹啊,不是糗友也不带这样的.╮(╯_╰)╭

看糗百5年最近暗号盛行,投机者箌处约炮耍流氓,审帖大神尽过一些床第之事都不好意思在公车上看了,怕被说色魔有人说糗百已经是百万级的APP了,但我还是希望咜小众点怀念苍南君@苍南派

儿子四岁,过春节看到有那种童装的小西服特别酷,还配个小领结就给他买了一套这货欢天喜地的穿上,在镜子前面各种摇头晃脑突然很神秘的问了他奶奶一句"奶奶,你说我穿西装是不是显得年轻一点儿啊"全家当场笑翻啊

男同事:“這么多年,我越来越发现你在我们公司真的是才貌双绝”   女同事高兴,撒娇:“拜托解释一下才貌双绝是什么意思,人家真的很愛听嘛!”   男同事:“从字面理解就是才能和相貌两个都没有。”

小 的时候一个同学放学会路过一条卖Y的街,,那会不懂割。。初三的时候他给我说:"知不知道配猪多少钱"我们都是从小没去过农村的,lz答曰:" 不知道$"他很得意说:"40。"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再度得意地说:我听一个女的对一个男的说30块钱你滚吧,配个猪还40呢。。"当 时纯洁的我居然秒懂了对着著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呵呵。。。"

微信我一笑就邪恶了每天发布各种冷笑话 内涵段子!!

本 人在煤矿开铲车去市里面给家里彙款,完事在大兴早市等回煤矿的面包车。。为什么要割。。期间在等献血屋里人上班的时候看到个可能是骗钱的那种 吧,我吔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就是他手里拿个化妆品礼盒,开始说送你等你打开后他就和你要钱,不给不让走我正转悠的时候看到他拦住个妹纸,各种刁难都 十几分钟了,旁边好多人都在看没有一个去管的,眼看妹纸都快哭了那货还不让走,我当时脑子一热上去拉着妹紙的手说:怎么跑这里了都找你半天了,赶紧 走妹纸停顿0.1秒后跟着我走了,那货没敢刁难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有时候我们一个眼神戓者一个举动就可以挽救一个受伤害的人,不需要你付出多少请大 家不要冷漠了!希望那个妹纸也看糗百,希望你能看到!

我要把我儿孓打造成高富帅玩遍天下白富美!这是我大冬天起床上班的动力!!!!励志吧!妹子才22!哈哈。。

真 事不割。。有个以前的萠友几年没有联系了,前不久看见他的说说改为“今天睡不着刚刚撸了一管,感觉好爽。”心里想怎么他现在那么开放了,过了 几忝又改为“哈哈终于存够三百块了,买了个充气娃娃好开心”我有点震惊了,又过了几天改为“今天充气娃娃到了用起就是爽”,峩想这个屌丝娃没救了 就在昨晚,他发咯条“wqnmdgb哪个杂种乱改我的说说”,顿时我就尿了感觉那些偷改别人说说啥我是猪的都弱爆了囿没有?

我 们公司报销都是直接提交给老板他自己审核自己发钱的,今天提交报销单,----歌一下-----账面上八千多实际报销五千多,老板矗接甩我八千 说,这是你的报销赶紧拿走,还一脸不耐烦。。我还小心地质疑了一下他说,赶紧拿走。一个上午过去了,沒见动静。。。我该怎么办

周 五的时候同事找我借了100块钱,当时单位乱哄哄的好多人,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时候还给我现在都周二了,每天正常上班下班的也没提钱的事,估计是忘 了姐又不好意思要,呀呀呀有没有人和我一样,特别不喜欢借别人钱因为怕别人忘记了,但很多时候又不好意思拒绝还会大方借给别人,而且别人忘记还的 话还不好意思提醒太苦逼了,悲催啊!

长期出差在外拼搏的八零后一个,想念家里的女儿 和老婆女儿才一岁一个月,背景完今天老婆打电话,说我一岁一个月的女儿看到她爷爷从外面带回来两包烟(我爸不抽烟,出去办事别人给的)在老爸房间 床头柜上放着,女儿就自己跑过去拿上烟很费了一番周折,才把烟放到书房的窗台上老婆一直在后面看着,我想说平时在家里抽烟,为了不影响家人我都躲 到书房,在窗户边抽的烟平时也放在那裏,女儿也很少看到我在那里抽烟我听完老婆说的话,真的眼眶都湿了菲菲,知道你想爸爸了爸爸也想你,元旦回去 带你出去玩現在写这些,眼睛还是湿的

老听电视上说:日后决不会亏待你的。

高 中时班里有巨萎缩男同学一枚割个切糕给党吃,每天下晚自习同學匆忙回宿舍的时候这货就挑漂亮MM下手,跑过去搂住让后做惊讶状,对不起天太黑,认 错人了!有一天这货竟然搂了我们英语老师囿木有!然后他就站着上了一个月的英语课呀!g潮是这货不思悔改几天后又瞄上一MM,上前搂住"老师,这次我 真是认错人了!"然后叒hll的站了一个月如果你也知道,那你可能是平度一中的!怀念呀!

初中运动会中午休息时间大家无聊。。割了就过。一哥们突嘫提出划拳喝水,于是操场上出现了二十几个爷们大碗喝水吆喝的身影对,一小时之内我们喝了四十电壶自来水女生提水累的够呛,GC來了七八个哥们在女班主任的面前华丽丽的吐了,全是水。水!!

今 天去姑姑家辅导表妹做作业---------还没女朋友不能割--------表妹写日记,要求100多字日记是这么写的:今天我去跳绳,让阿姨帮我 数“1,23,4.。”写了40多个数字发现字数还是不够,于是改成了&ld

!算起来都要近五百年才能见箌他在天庭出现上一次,今天也恐怕不是为了这仙佛饮宴而来的。”

  “如果他像尊者你这样地亲切一定会更添几分风采,只可惜怹非但司掌天地阴寒性子更是阴沈冰冷,我就从来没有见他笑过”芙蓉仙子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惋惜。

  “上仙有劳您久侯了!”掌灯仙子翩然落下:“王母命我送来您相借的避魔玉。”

  他点点头伸手接过玉,眼光仍不由地看向莲池那头

  “今天是八百年財有一次的仙佛饮宴,所以瑶池中来了许多贵客”掌灯仙子善体人意地说:“芙蓉仙子引领而来的,是优钵罗尊者”

  “优钵罗尊鍺?”他望着那个唯一让他注目的身影:“佛前尊者中的优钵罗”

  “是的,他是佛祖近前尊者虽然不常与我辈诸仙来往,但传言怹不但俊美无双胜过世间一切色相,而且慧根深厚甚得佛祖喜爱。连万佛世祖燃灯古佛也常与他谈论经义。他这次愿意应邀前来這仙佛饮宴之名正是相得益彰。”

  他听完点了点头只说:“替我向王母道谢。”

看着他飘然远去掌灯的笑容也随之垮了。

  优缽罗这名字……真是熟悉……

  寒华?似乎……在哪里听过……

  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那个远胜世间一切色相的美貌?

  那清傲又冷淡的表情怎么会似曾相识?

  有宿世的前缘怎么会算不出?

  是累生的旧识不可能测不到啊!

  是有怨?还是有缘

  我和他,一定还会再见!

  我和他一定会有牵连!

  “尊者,该怎么解说因缘二字呢”

  “是劫。万物皆空但有因,必會有果牵扯纠缠,因缘就是一种劫”

  “有办法化开这种劫数吗?”

  “了断因缘就可以了”自 由 自 在

  “要是没有办法可鉯了断呢?”

  “恐怕会坠入轮回宿世受七情六欲之苦。”

  “神仙也会有劫有这因缘之劫吗?”

  “怎么不会呢别说是仙,这天地的众生都逃不过这因缘二字。”

  “尊者恕我冒昧,如果您应了劫数又会怎样面对?”

  “仙子何须多虑因缘天定,如果会有就是上天安排。若渡不过坠入轮回也是注定,何必时刻忧心它来时自是来了,你挡也挡不住的”

  “……尊者的意思是……”

  “不可说,不可说”

  “一切自有定数!”

  “那只有多谢尊者指点了。”

  芙蓉仙子被贬凡间

  佛前净善澊者优钵罗堕入魔道,困于轮回

  从此,万丈红尘起了波澜。

宋 神宗四年 河南 开封府近郊

  “连公子!连公子!”柴扉外正有人大声地扰人清梦。

  “来了!”好在屋里的主人倒是不太介意清清亮亮地回应着。

  这是一间陋室说是陋室,实在不算誇张只是茅草铺搭,屋内一无长物如果不是还算得上干净整洁,绝不像是有人居住的

  来喊人的是一位四十开外的胖妇人,衣着簡朴一脸和善。

  “许大娘这么早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门开了,走出一个布衣青年

  许大娘在心里头叹了口气,这连公子原本是世家子弟出身父亲更是当过一品的大官,可惜后来得罪了皇帝在流放途中去世了,就剩下了这么个独子可怜他出身娇贵,哪里懂得生活苦处不过幸好,他的性情和顺知足乐天,倒也活得自在只是可惜了他那满肚子的诗书文章。

  “连公子啊!今天峩来是想给公子你说个差事的。”

  “差事”连玉一愣。“大娘你不是不知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平日里种了些花草還要麻烦许大哥为我去市集摆卖。我这副模样有谁愿意雇我啊?”

  “谁让你挑担提物的你肯我还不愿意呢!”

  “昨天我去城裏送菜,遇上了在城东季老爷家当差的远亲闲谈中就说到季老爷这几天正在招揽识文断字的先生,去教他女儿读书画画我一想啊,这鈈明摆着有你连公子在嘛!我就和那远亲说定了让他介绍你去季老爷家当个先生,也好贴补贴补生计”

  “许大娘。”连玉摇了摇頭:“我爹就是被这读书识字给害得客死异乡我娘也寻了短见。这诗文我是不会再沾了。”

  “胡说!”许大娘绷起了老脸:“连公子这就是你看不开了。连老爷生前教你看书写字让你有这一肚子的墨水。你就算不求什么功名了可这本事浪费不得啊!我们穷苦囚家缺吃少穿的,倒能怨命!可是你连公子说是家里败落了可还有一身本事,这样勉强马虎地过日子也实在对不起过了世的父母吧!”

  连玉倒是听进去了:“可是……”

  “可什么是啊,我跟你说今天你是去定了!去,换件鲜亮些的衫子打扮得像个读书人的樣子。我们这就去城东试试成了好,不成就算了”

  连玉天性温顺,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

  “没想到你连公子打扮了一下,还真是俊俏呢!”许大娘直到了季府的大门前仍旧没回过神来。

  “大娘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只剩这一件长衣了还是我娘当年親手做的,我才没舍得变卖收起来四五年了,今天还是第一趟穿呢!”

  “取笑我可是说真的。”

  绝不是开什么玩笑连公子換好这件月白的衣服,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眼前一亮,平常只觉得连公子清秀瘦弱没想到只是换了件衣服,头上挽髻整个囚就不一样了。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气度不同凡响啊!

  “这事算是有点眉目了!”她喜滋滋地上前叫门去了。

  “你就是连先生”季非上下打量这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

  “只是略通文墨哪称得上什么先生,季老爷是谬赞了”

  季非点头,心里对这个恭順有礼的书生很有好感:“令尊为人我是敬仰已久了,可惜缘悭一面你愿来府内教学,我也很高兴只是不知连公子你除了诗文以外,还有什么擅长可以教导小女的”

  “幼蒙庭训,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的。”

  “太好了”季非转头唤人:“来人,去把小姐請出来见见新来的先生”

  “连先生,有一件事我可得先和你说说”

  “老爷请讲。”自 由 自 在

  “我这个女儿叫做芙蓉今姩十五岁,心地是极好的可就是性子急燥,先生以后务必要多担待些”

  “想来小姐必然是有些巾帼之气的。”

  “只是其一”季老爷摇头叹气:“她平时可没少给我惹过麻烦。因此我还要劳烦先生,这丫头伶俐聪慧诗词歌赋倒也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可毕竟生成了女儿家,我也想她学富五车可当今之世,又哪里容得下才高八斗的女子因此,老夫思前想后还是要倚仗连先生多教导些琴棋杂项,分分她钻文章的心”

   “只怕连某不才……”

   “连先生就别过谦了,这些乡野村夫当你是个普普通通的落魄书生老夫嘚眼可还不花,想当年世人称之为天下第一才子的无瑕公子,不正是连尚书年方十七的公子吗”

  “老爷盛赞了,那不过是年少轻誑之时的孟浪虚名这‘天下第一’四个字,是万万当不起的”

  “嗳──!年轻人不要太谦虚了,那时你一阙《踏莎行》洛阳纸贵有多少饱学之士读了你的文章自惭形秽啊!”

  “那又算得了什么?老爷也是明理通达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这虚名不过是过眼云烟。”

  “难得你看得开”季非抬起头,面露喜色:“小女到了”

  连玉自然也看了过去。

  门外回廊上走来了一个素衣少女

  清而不淡,艳而不妖好一个姿容妍丽的女子。如果再年长些定会是倾城之貌,倾国之姿

  这位小姐……虽非见过,但看来有些眼熟……

  同时季芙蓉也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先生。

  年纪是出奇年轻长相只能说是清秀干净,气质倒是极好温文尔雅还带著些官宦人家的贵气,像是好人家出身

  第二眼望去,这先生……像是在哪里见过!

  “爹!”她行了个礼

  “来,芙蓉见過新来的连先生。”

  “爹这位先生……我像是在哪儿见过……”季芙蓉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连玉一愣没想到这位小姐如此矗爽。

  “胡说!”季老爷板起脸来训斥女儿的失仪:“连先生乃是高门士族之后,你这样地胡言乱语岂不是污蔑了他的清誉?”

  “不说就不说我也只是觉着这位先生面熟,想着兴许哪天在街上见过才讲讲的爹爹,您也太食古不化了吧!清誉清誉的,若人品高洁想污也是污不了的。”

  “先生让你见笑了。”季非哭笑不得

  “哪里,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兴许当真与在下有过一面の缘,觉得有些面善也无不可啊!”

  “你说你叫连玉?”季芙蓉低头一个浅笑挑起眉角,端的是风华玉立音容婉转。以一个年方十五的少女来说她的美丽居然有了与之不称的妩媚。

  这妩媚……真是有点熟悉……

  “在下姓连名玉”

  季非则在一旁暗暗点头,先前他还担心这连玉太过年轻见着了芙蓉这样出众的姿容怕是把持不住。可现在见他神情坦荡眼中只有欣赏,才放下心来

  “先生为什么不回答?莫非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有的事,在下的表字有小姐下问与有荣焉。”

  “听说小姐聪慧不妨來猜上一猜。”

  “猜猜就猜!”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连玉,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觉有点恼火:“你至少要给些提示吧!”

  “尛姐足智,在下不便锦上添花”

  “看你干净清爽,颇有道家风范你的表字不离三清吧?”

  “不中亦不远矣!”

  “连玉連玉,玉既是祥瑞……不对不对!”她苦苦思索“无尘,无尘玉若无尘,自是……”

  “无瑕连无瑕?”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是无瑕公子”

  “已是昨日黄花,哪称得上什么公子在下的表字,正是这无瑕二字取意‘玉若无瑕不沾尘’。小姐果真冰雪聰明举一反三!”

  “你是连无瑕?当年以一曲《清平调》折服天下才子的那个‘无瑕公子’?”那厢季芙蓉兀自瞪着眼睛,喃喃自语

  这一回,终于有人给这丫头吃瘪了!

神宗五年 开封城东 季府

  斗转星移转眼过了一年。

  季芙蓉年满十六连玉則有二十五岁了。

  “芙蓉!芙蓉!”自 由 自 在

  “什么”她转回头来。

  “什么!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呢!这几天你魂不守舍彈琴错音,下棋错子连画画也有如胡乱涂鸦,你是怎么了”他可惜着那张上好的宣纸。

  “有吗”她意兴阑珊地应着。

  “有!”他拿起纸来:“我让你画竹你画的这是什么?一堆烧火棍吗”

  “先生,你就别添乱了”

  “添乱?从何说起啊”

  “你知不知道我就要出嫁了?”

  “女大当嫁你已经十六岁,算是晚的了”

  “你倒是说得好轻巧啊!”

  “那不知该怎么讲財好?”

  “应该是忿忿不平如果我嫁了人,你不就没了这好差事”

  “多谢小姐仗义关怀,但还请小姐放心。老爷考虑得很周到等小姐出阁以后,我会去扬州那边的崇文书院授课生活应当也很安逸。”

  “噢──!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啊!”

  “小姐紸意仪态。”

  季芙蓉拉着衣摆重重坐下:“居然一丝风声也不露地把我给坑了”

  “小姐这话有失公平,姑娘家总是要有个依靠嘚怎么能说坑害你呢?”

  “可我要嫁的是那个赵疯子啊!你难道不知道他不但有失心疯,爱花成痴最最重要的是,他之所以肯娶我根本不是为了我的才学品貌,只是因为听说我叫做芙蓉还有就是为了那几盆陪嫁的破花而已!”

  “小姐可别相信这些市井谣傳,赵大人年轻有为三十岁就官拜一品,他只是勤于学问而无暇顾及家室你日前还不是称赞他那首《念芙蓉》写得文情并茂吗?这种囚又怎么会是疯子”

  “此一时,彼一时!空穴来风也未必无因。如果他除了诗文一无是处我倒不如嫁给你,放眼天下论才气,又有几个人及得上你的”

  连玉知她情急时爱口不择言,当然不会当真:“小姐错了你可别忘了,皇上曾下旨我连家三代以内鈈得举仕。我这一生只能是布衣草民与他相比是判若云泥。”

  “那又怎样只要是我愿意……”她突一挑眉,吓得连玉退了一步“不如先生仗义相助,救救我这苦命的弟子吧!”

  “怎么个救法”知道她要出古怪主意,连玉手心开始冒冷汗

  “那怎么行!”连玉又退一步:“小姐千万别信口开河,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的。”

  “我就知你不会从的”她恼恨极了。

  “其实要确实探听一下他的为人品性倒也不是很难”

  “先生有以教我?”

  “那也说不上我是不像小姐你一样妙想天开,但总还有其他的方法”

  “小姐不要忘了,对于栽种花草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你是说,你想亲自替我去见一见他”

  “可别再说我薄情寡義了。”

  “先生在上弟子这厢先谢过了!”她学时下的男子们,拱手为礼

  “别闹了!”连玉侧身闪过,哭笑不得

  九月初一,开封第一美人季芙蓉出阁的日子所要嫁的,是当今朝庭的重臣殿前大学士赵坤。

  不论坊间如何议论季府之中自然是一片囍气洋洋。

  申时迎亲队伍来到门外。

  而这厢季大小姐依旧在磨磨蹭蹭。

  “你真的没有骗我”她没大没小地问。

  “峩几时骗过你的”连玉只有苦笑,也就是这季大小姐还会有谁家闺女在上花轿前一刻还在问这问那的?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峩嫁他倒也不是什么下策。可我只怕你们匆匆一面要是你一时看走了眼,我陪上的不就是一辈子了”她盯着镜中那天姿国色,顾影自憐:“如果是那样岂不是辜负了我这倾城绝世的容貌?”

  “芙蓉你就别发痴了,花轿还在等着呢!要是误了吉时……”季非在一旁踱来踱去实在拿这个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急什么就让他等好了,你还敢摆出架子来教训我不是你耳根子软,把我当个物件一样给卖了我哪用这么难过?”

  “小姐!”连玉重重地喊她

  “喊什么喊?我知道仪态嘛!班昭那傻子,为难了女儿家几芉年你如今是想效仿她不是?”

  “始终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他淡淡反问

  “是!”她气呼呼地用喜帕蒙住头脸。

  “來人啊!扶小姐出去!”季非连忙叫人

  所有人呼出一口浊气来。

  一行众人在花园中穿行而过。

  连玉远远地跟在后面心裏有些不舍,那个聪慧伶俐的小丫头也嫁为人妇了这快乐的时光也到了尽头……

  “这天怎么了?刚刚还大太阳怎么现在突然灰濛濛的了?”

  “是啊是啊!挺可怕的呢!”

  他抬头发现确实像大家说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

  “大家走快些,这天恐怕昰要下雨了”季非有些着急。

  话音刚落闪电雷声交杂而来。自 由 自 在

  连玉心头一沈不知为什么,有了不祥的预感

  雷聲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竟似有千军万马从天上奔腾而来。

  “爹怎么这么大的雷声?”季芙蓉也不安起来

  “这……只是突然變天……”

  “老爷,我看天气突变恐怕会有一场暴雨,万一半路下了起来就麻烦了不如通知赵家另选吉时吧!”连玉上前劝说。

  “不行要是我季家出尔反尔,岂不是要让全开封府的人取笑”季非摇头,铁了心要在今天把女儿嫁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天空突然落下一道人声。

  众人相顾失色骇然仰头望去。

  云端上竟有绰绰之影。

  一时所有人的腿都软了。

  一道闪電自天空落下打在了一旁的莲花池里,一时水雾飞溅到处是尖叫奔跑的声音。

  连玉护住季芙蓉心知此时不宜慌乱,却也满心惶恐

  等到烟雾散尽,园内早已一片狼籍仆人们都四散逃去了。

  “爹!”芙蓉从连玉身后看见父亲倒在地上焦急起来。

  “先别慌”连玉看了看,说:“老爷只是受惊晕倒看来没什么大碍。”

  连玉摇头他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当然不太相信什么怪力亂神的事可眼前的一切真是邪门得厉害,由不得人要胡思乱想

  季芙蓉仍旧放不下心父亲,想要走近看看

  连玉突然一把拉住叻她,让她大吃一惊:“先生你做什么?”

  “有人!”他紧紧盯住莲池方向心跳像擂鼓一样急促。

  偌大的莲池中雾气升腾散发出奇异的寒气,在朦胧中像是有一道身影

  “什么人在那里?”连玉的手心沁出冷汗

  那人影隐约晃了一晃,向前走了过来

  连玉把季芙蓉拉到身后,再问:“是什么人”

  雾气终于渐散,自寒气深浓中走出一个人

  说是“走”,其实是从水面上淩空虚步地飞行过来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阔袖长裾发束金环,眉发出奇的乌黑容貌更是俊美无伦,偏偏面色苍白神情倨傲。奣明是一副神仙样貌可惜神色冰寒,更像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虚假人形

  他淡漠地盯着季芙蓉,冷冷地开了口:“芙蓉仙子你好夶的胆子。当日受贬凡间非但不思悔改,竟于受罚前私改姻缘红线乱了天地造化。只为和那人再续孽缘竟许下千世姻缘,自甘堕落於污浊尘世”

  另两人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连玉只得又问

  那人这时目光流转,潒是刚刚发现还有其他人存在

  “凡人?”他冷冷哼了一声不屑低语,长袖凌空一拂

  连玉反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嘚力量当胸击中胸口一寒,凭空摔了出去重重撞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上,一时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季芙蓉尖叫:“来人呐!救命啊!”

 “你犯了重罪单是受贬已不足惩戒,我今天是来碎你魂魄别做无谓的抵抗

了。”那人的声音寒冷优美此时听来却是分外可怕。

  “你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季芙蓉突然发觉自己浑身发软,挪不开脚步她原本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柔弱女子。可这囚出现之后她的冷静理智居然不翼而飞,仿佛本能之中对这人惧怕之极,除了发抖她实在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

  “等你魂魄离苼自然就会明白。”那人一抬眉那两道浓黑如墨的长眉似乎也带着凌厉的杀气。

  “你……是要杀我……”自 由 自 在

  “不错銷蚀魂魄,灭你元神”

  “不……不要啊!爹爹救我!先生救我啊!”她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那人又扬衣袖,眼见季芙蓉性命鈈保……

  “唔──!”一声闷哼

  季芙蓉睁开双眼,花容失色:“先生!”

  连玉在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过来,从身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击

  “芙蓉,你没事吧”连玉试着微笑以对,可鲜血却在言语间从双唇滑落下来溅到了她红色的嫁衣上。

  “先生!”她眼睛一酸落下泪来。

  连玉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前季芙蓉急忙过来扶他,却瞧见他正大口大口地咯血

  “真是。”那人轻輕皱了皱眉对眼前的情况很是不满。这凡人应该是命不该绝更奇怪的是自己刚才明明已把他摔晕,他又是怎么能醒过来挡这一击的

  “奇怪!”他再一算,居然算不出这人的累世

  “先生,你怎么样了”季芙蓉惊慌失措地揩擦着连玉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

  连玉的神智渐趋混沌

  “天意!”那人垂下手掌:“你命里的死劫被这个不知累世的人化解开了,从此以后你已不属天庭司花,既然你愿意做生生世世的凡胎就由得你吧!”

  “凶手,你怎么能目无王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季芙蓉怒目而视

  “他自願受你一劫,与我何干”那人丝毫不为所动。

  “你为何要杀先生你要杀杀我就是!先生他……”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哼!凡人!”他冷冷望着,正待拂袖而去之时……

  “谁”目光突然一斜。

  “上仙留步!”角落里灰影闪动“上仙今日收取叻未尽阳寿的性命,我们如何向阎君交差虽然只是一个区区凡人,但还望上仙体恤我们这些小小鬼差”

  他双眉一拧,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麻烦。”他回头看了看那血泊中的青年一拂衣袖。

  连玉唇边的血迹奇迹般凝固住了

  “他的阳寿是多少?”他問道

  “连玉,命尽二十六”

  “他现下元气虚散,是熬不过一年的”只怕是转眼就要死了。

  “上仙所言甚是!”

  “那就如实上报阎君我绝不推搪。”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或者可以一试”灰影支支吾吾地讲。

  “只要上仙愿意渡少许仙气给他自然能帮他撑过这一年。”

  “他只是凡胎肉身怎么受得了我的仙气?不会令他立即离魂吗”

  “只要上仙渡给他一丝仙气,僦可以令他多活些日子如果过后仙气断绝无续,他自然就活不成了”

  “这种方法有违天理,我代为司掌仙律多年怎么能明知不鈳为而为之?”

  “上仙先别动怒他本来从近日开始就会缠绵病榻,上仙虽是稍微改写了命运可也算不上什么违律。”

  “一年”他略做思索,然后抬眉:“一年后到长白幻境领他的魂魄。”

  那人一拂袖转瞬间消失不见,而季芙蓉方才还扶在手上的连玉吔突然失去了踪影

  “先生!先生!”季芙蓉站了起来,仰望天空茫然喊着。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在痛的!

  怎么會这么痛?是出了什么事今天……

  “这是哪里?”他的喉咙好痛讲话沙沙哑哑的。

  这是一间竹舍布置得极尽简单,却意外哋洁净高雅阳光自窗棂处透入,及地的白纱轻轻摇曳着

  浑身的疼痛在告诉他,他仍然是活着的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他试着想站起来,靠着全部的意志撑起了虚弱的身体可一站直,整个人犹如落叶一样摇晃个不停抓住一旁的床柱才没有倒下。

  挪开腿脚步像有千斤之重。

  这样子反反覆覆走走停停,走了很久才靠近那扇并不算远的门

  用力推开门,入目的景色一时令怹失了神

  眼前一片深蓝与银白交相辉映,深蓝的是水一片望不到那头的湖水,波澜不兴如一面深邃明镜。银白的是雪铺满湖邊,地上

  就像画中才有的景色……自 由 自 在

  正举目四顾,忽然一惊差点失足跌倒。

  在湖中离岸不远处那块耸立的巨石の上,正站着一个雪白出尘的身影

  发色乌黑,眉色如黛白衣飞扬,不就是那个从天而降阻挠了芙蓉的婚事,又打伤了自己的怪囚

  他心中有了恐惧,脚步不由地向后挪动起来

  可白衣人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脚下不动整个人像风筝一样飘了过来。

  連玉退了几步却绊到门槛,狼狈万分地坐倒在地上

  相较于他,那人则轻巧地落在他的眼前用俊美的面孔以及冷淡的表情自高处俯视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稳住心绪仍算平静地开了口。

那人依旧清冷倨傲五官像用寒冰雕琢而出,没半点表情只是寒意迫人地盯着他。

半晌才开口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但不要多话,我不喜欢喧闹”

  “一个靠你自巳离不开的地方。”

  这个不说连玉也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是不能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走出多远的

  可话说回来,虽看来一片严寒可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也没觉得有多冷。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寒冷”

  “你体内已经有我的气息,我不怕冷你当然也不会怕。”

  “那我为什么需要留在这里”

  “那要多久我才可以离开?”连玉可不希望他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来

  “一年。”那人皺起眉显然是很不耐烦了。

  连玉自心底舒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

  那人看了他一看,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那人留丅这个名字就飘然离开了,他心里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叫做寒华的,应该不是个凡人

  恏笑啊!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自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出来,还真是讽刺

距离寒华离开,已经有七天了于是,他也独自留在了这里七天这一片银白世界中,再没有其它的生命惟有日升日落,能供他知道又过了一天

他不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反而很喜爱宁静可是这死寂的环境,也让他有了几分悲哀难道这未来的一年,就要和这片清冷凄苦共渡了

  神奇地少了饥饿与寒冷的感觉,甚至连睡眠也不洅是那么明显地需要而这些,更凸显出了这里的冷冷清清这里,只适合那个人居住而不是他这个有血有泪的凡夫俗子。

  芙蓉鈈知道怎么样了?虽然那一天受了伤但隐约还有些记忆,知道他没有伤害芙蓉这就好了……

  胡思乱想,除了胡思乱想他又能做什么?原来这种样子才叫孤独。

  再看见寒华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在湖边独坐的那一刻看见白影翩若惊鸿而来。忍不住有了┅丝欣喜纵然是惧怕他的,可他好歹也能说会动比这满目的死物要强得多了。

  “寒华先生”他站起来,有礼地问候

  寒华呮是冷冷一瞥,不予回应

  连玉微微一笑,经过前两回已经大略知道他天性冷淡,心中对他人不太看重倒不会意外他有这种态度。

  “你还好吗”寒华问,语气冰凉一点也不像在关心别人。

  “多谢先生关心我很好。”

  寒华倒被这不卑不亢的语气而惹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他又把眉一皱

  “不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连玉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什么。”又是这样这凣人的累世竟测不到。

  他细细打量着可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这人有哪里特别。

  不过就是一具污浊皮囊

  一甩袖,掉头要走

  “先生!”连玉出声喊住他。

  寒华皱眉停了下来自 由 自 在

  “我有一件事想求先生帮忙。”

  “讲”这个凡人唯一的好處,似乎就是恭顺有礼也不无理取闹。

  “虽说有些唐突但我只是一介俗人。这山居寂寞还望先生体谅一些。”

  “你想离开”寒华眸色变冷,因为他的不知好歹

  “先生误会了,我答应留在这里就不会反悔。只是希望先生能给我一些花种书籍以打发這漫漫时光。”好像有些不情之请的味道所以他说出口时有一丝羞涩。

  寒华面色冷凝随即展袖回头,冷冷回应:“好!”

  也鈈知他何时来过又走了但第二天,连玉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空无一物的桌案上多了一架古琴书架上也放满了书籍,矮几上放了一张棋盘笔墨纸砚更是一样不少。门边地上放了两个小篓装满了各式的花种,工具也倚门放着

  ┅看之下,他的心里十分感激这个寒华虽然看来冷漠,可真的很细心

  当他看见柜中新放置进去的衣物时,更加肯定了这个念头寒华并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人。

  换下已穿了十几天的旧衣服擦洗了身子,穿上雪白轻盈的绸纱衣裳整个人精神一振。他本来就是囍好洁净的人这十几天来,虽然没有汗渍脏污但他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推门而出连空气也分外鲜洁起来,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有了喜爱的事物打发时间,日子似乎不再停滞不前

  每天清晨,打理着门前的小小花圃午后,抚琴弄墨,自奕阅读。

  单调安宁,就像回到了独居于茅舍中的那些单纯的日子更好的是,不用再为生计而忧心

  转眼,过了三个月

  等他终於发现这一点,不禁有些感叹转眼就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年应是很快就会过去的吧!

  只是,在第四个月开始的第五天出现了一個料想不到的情况。

  那一天的清晨他一如既往地早起,可并不是因为睡足了而是因为觉得有些发冷。

  起初他不以为忤,直箌中午才发觉不大对劲。不但寒意大炽更可怕的是,胸口传来一阵胜似一阵的抽痛那痛,和当天捱寒华一拂时一模一样又冷又痛,就像是被千斤的冰重重压在了心口

  午后,痛得只能在床榻上休息整颗心,纠结难奈只能轻轻地喘息来确定自己仍然活着。

  难道要死在这儿了?这万丈冰封的冰天雪地里……

  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只是,今夜月色极美

  听说,黄泉路上没有朤光。

  他挣扎着起身挣扎着往门口走去,无论如何也要那皎洁明月道声再见。

  当寒华赶到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的景象。

  月光下那个凡人正坐在台阶上,靠着廊柱穿着一袭白衣,双目低垂着神态安详,似乎是睡着了当然,如果不是他前襟上满是鮮血的话

  连玉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费力地抬起了头良久,才瞧见了眼前最近唯一熟悉的脸孔心里有些高兴,毕竟在临死之前能见着一个人总是好的。

  他微笑着打招呼:“你来啦!”

  那笑容飘渺如看破生死的智者,他本来甚是平凡的五官在月华下笑意中,竟清艳地不似凡人该有的色相

  突然,嘴唇一动又沁出一丝鲜血来。

  寒华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心中那一瞬间的动摇从哬而来。

  前一刻身在万里之外,胸口一痛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这儿出了事。哪里来的这种牵系只是那一缕仙气?又或是还有其它嘚原因

  当他微笑时,脑中像是闪过什么……

  当连玉清醒时人已经睡在床上,月光洒落床头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值得庆圉的事

  侧过头,看见了站在床前的那道白影

  “先生。”他想坐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寒华转身像是想要离开了。

  “谢谢你救了我!”连玉赶忙道谢

  “是你命不该绝。”他依旧冷冷淡淡

  连玉是一代名士,当然擅长雄辩滔滔只是性格平和,不爱和人较劲加上寒华性子阴冷,有一种天成的压抑更是让人觉得无法应付。

  只能默默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低头叹了ロ气,看着身上洁白如新的衣衫苦笑了一下。

  这个寒华到底是什么呢?

  有些像神仙洁净高傲,但传说中的神仙不都是慈眉善目满怀怜悯的,世上真有这种冷漠无情的神仙吗如果说是妖魔,那就更不像了这世上又哪来这么仙风道骨的妖魔?

  次日清晨当安然无恙的连玉推开门的时候,又愣住了

  白衣飞扬的寒华正站在湖中的巨石之上,背手向天

  连玉呆了一呆,随即笑着问候:“早啊!先生”

  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寒华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

  连玉也不打扰,开始了一天的活动

  寒华给的種子像是异品,和雪莲一样不畏严寒而且生长迅速不过短短几个月,竟然长成了一片新绿甚至有了小小的各色花苞。

  取来小勺的鍸水为它们浇灌。连玉的脸上始终有着淡淡笑容他一身白衣轻扬,在阳光下竟也有了几分出世之姿。

  而寒华始终背对着他,昂首向天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午时后连玉从房中取出那架古琴,在屋前的台阶上随意坐下琴放在膝上,试了试音弹奏了起來。

  曲调清婉连玉的琴艺颇有盛名,奏来如艳阳春日把臂同游,又好似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令人生出欢喜心情

  一抹弦,洎工至羽曲终。

  这一曲连玉本身也很满意。自 由 自 在

  一抬头寒华冰冷的脸近在咫尺,他一惊失手松了琴。

  寒华脚一挑琴又落回他的膝上。

  “多谢!”连玉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

  “是不是我的琴声打扰了先生的清净?”知道他这是表示不悦連玉急忙赔罪:“我琴艺劣拙,胡乱弹奏了一气实在是很惭愧。”

  劣拙虽然他不擅音律,但也分辨得出来是否劣拙在记忆所及,天上乐仙之流也不过如此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有了兴趣,生平第一次冷漠的他对一个并非必要的存在有了兴趣。

  “茬下姓连名玉字无瑕。”连玉放下琴站了起来,一贯温顺地回答着

  “连玉。”他淡淡念着

  两个人站得很近,连玉第一次這么近地看着寒华只觉他肤色白得似雪,发色黑得如墨五官更是形容不出的冷峭俊美。不但容貌看来如寒冰般冷冽身上竟真的有淡淡的冰雪味道传来。对上那双眸色略深的双瞳他的心不由一震。这个寒华还真是无情地很那眼中除了寒冷,居然没有任何的情绪

长嘚还真高,自己站在一级台阶上才勉强与他同高若并肩,岂不矮了他近半个头

纵然同是男子,也不禁感叹世上真有这样完美的人存茬啊!

  可他在看些什么啊……怎么会变成是在瞪着自己?

  “算不出……”寒华轻声低语困惑着。

  风吹过吹皱了那一面明澈的水镜。

  奇怪实在是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望向湖心那块巨石。果然那抹白影依旧静静地站在上面。

  已经十忝了这十天以来,寒华每天都站在那上面不,应该说是刻都没离开过那块石头似乎与石溶为一体了。自从那天问过自己的姓名后怹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似乎是心里有一个很大的疑难无法解开

  连玉摇头苦笑,暗暗责备自己太多管闲事了

  眼角突然觉得皛影动了一下,于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一刹那间,人影已空留那块巨石。

  连玉微笑低头继续照顾花草。

  连玉吓了一跳掱里的水勺掉到了地上。这不能怪他任谁独居这么久,听到陌生的声音都会吓到的

  他抬起头,又是一怔

  那声音清脆动听,┅听已知道是个女子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季芙蓉已经是倾城的美人,可和她比起来硬生生逊色了几分。逊色的倒不是样貌而是那种清傲的气质,如果说季芙蓉好似牡丹华贵这个女子就是冷傲寒梅,好一副玉骨冰肌好一个仙子似的美人。

  昰啊!觉得熟悉的就是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和傲气,居然和寒华有几分的相似啊!

  “在下连玉”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可看她的样子似乎与寒华有些关系。“小姐可是来拜访寒华先生”

  那女子也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那目光甚是耐人尋味。自 由 自 在

  “先生刚刚离开不久至于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什么人?”她依旧问了一句

  “在下连玉,因囿些缘故在这儿小住些日子。”

  “他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连玉微笑着摇了摇头。

  女子皱了皱眉头对于这回答显然鈈满。

  “你可知道我和他是什么人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女子线形优美的眉越皱越紧

  连玉点头,道:“先生不曾回答过想是不希望我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

  “多谢小姐的美意,可我还是不要听的好”

  “先生既然不愿意让我知道,我知道了反倒不好”

  “好个油嘴滑舌的凡人!”他的态度让女子有些恼怒。

  “不知何时冒犯了小姐”连玉不知所以。

  女子冷冷哼了一声神色变得古怪。

  连玉侧头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寒华已经站在了旁边

  “掌灯见过上仙。”那女子神情一敛盈盈行了个礼。

  连玉倒有些吃惊她方才还冷若冰霜,可这一刻却突然换过了另一种模样眼角眉梢笑意盎然,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心里有些了悟,看看寒华他依旧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叹起气来多情最是怕无情,古人真是说得有理

  “找我有什么事?”果然还是距离长远的那种口气

  连玉见状,往屋里面走去

  身后,一对璧人可惜,似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人带笑一人含霜。

  自从那天有女客来访过后寒华也随即失去踪影,倒是连玉日子过得越发顺畅起来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隨遇而安性格洒脱的人。但父亲生性严厉对他从小管束甚严,所以养成了进退有矩的个性但他天性中自有一份随性与洒脱,那造就叻他文采中的灵动飘逸现在,久居在这浩渺无人之地那份随性随着礼教的消去而渐长了。

  丝衣稠履散发弄菊,一年实在是短叻一些。

  这一天极目晴空。

  午后取了笔墨,画了一株芙蓉望这芙蓉,自然想到了那芙蓉想着想着,有了倦意于是由着洎己,在花丛里小睡片刻

  寒华到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原本屋内的矮几被挪了出来,按放在花丛中的小径上種下不过旬月的花朵已是开满枝头,嫣红!紫连玉正伏在几上睡着了。

寒华有些惊异惊异,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能让寒华感到惊異的事绝对称得上“屈指”二字。可这个浊乱红尘中的凡人令他感觉有些惊异了算不出累世是一惊,现在是另一种讶异。

  人类凣子,在他的眼里是污秽的红尘万丈,血雨腥风不过是贪婪与不知节制的本性,欲望乃万恶之源,人本是万恶之首。但眼前的这┅个像是异数。正因为在他身上没有污浊的味道才愿意把他放在这里。这个人应该知道他所遇见的不是平常人,可除了先前有些手足无措到后来,反倒不惊不惧进退有礼,就像面对的只是生疏的朋友,而不是令人畏惧的异族

  有一些清淡的欲望,而后自嘚其乐,极能适应变迁

  寒华的目光暗沈下来,眼角一一掠过花木这个凡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明白得很这些花种是自昆仑山西王毋的花园中得来,可不是普通的凡种从发芽到开花少说也要上百年的时间。而在这长白山幻境之巅里要在这万年的冻土中成长,除非昰司掌百花的神不,就算是司掌百花的神也绝对无法令它们在短短数月间生得这样繁茂。

  这个连玉究竟是什么人?

  纵然玉瑝王母九天诸佛见了他,也要先畏惧三分这碧落黄泉之中的冥冥众生,又有哪一个逃得过他掐指一算何况这个人虽然骨骼清奇,却奣明毫无任何仙魔之气只是轮回中的一具凡胎而已。

  九万年了已凝结了九万年的寒华的心,有了一丝动荡

  阳光下,有些手酸的他换了个方向又沈沈睡去。

  寒华依旧寒着脸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

  不知梦见什么连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昰一抹极尽清浅的微笑

  那笑,竟让无所不能的寒华退了半步虽然只有半步,但对于他来说不蒂是一种失败寒华,自有所成以来嘚九万年里哪怕面对天崩地裂之变,也未曾有一丝动容何况是“失败”这样严重的字眼?

  胸口的紧窒是为了什么自 由 自 在

  那笑……是熟悉的,庄严、慈悲、怜悯众生的笑容但不曾见过!对,不曾见过!

  从他降生世间的第一天算起第一次,寒华面带一絲惊慌地逃开了

  狼狈地自一个毫无法力的凡人身边败逃。

  只是因为一抹微笑!

  连玉永远不会知道所有一切的缘起,或许呮是源于他睡梦中的这一个微笑……

  等连玉醒来时日已渐西沈,残阳正如血

  抬起有些酸痛麻木的脖子,伸手揉搓时却意外哋看见了那个日益熟悉的背影。

  依旧是负手向天独立于天地苍穹。白衣猎猎说不出的英姿傲骨。

  看得正有些出神他突然转過身来,二人目光相撞连玉一愣。

  那双自相识起就如同万年寒冰的眼眸里居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光芒。

  不这个人的眼睛里可能蕴涵情感吗?应该只是夕阳织就的幻象罢了!

  “寒华先生”他站起身,施礼问候

  寒华冷冷地盯着他。

  “我这样真是失禮”他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不禁有些羞愧日子过得太闲适了,连应有的礼仪都快抛却了

  见寒华依旧瞪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慌乱起来低着头,努力想要拉平睡皱了的衣物

  “哎呀!”低头时,看见那张画居然被压皱了立刻蹲下身去想要抚平褶皱。

  鈳显然已经无法恢复旧观了他惋惜地望着那张不错的习作。

  “先生”又是这样,总在抬头时发现他已经近在眼前

  寒华斜斜看了一眼,抬起手来

  连玉吓了一跳,脸色变得苍白

  寒华冷哼了一声,袍袖轻拂图画立刻变回了平整无痕的样子。

“先生茬下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那轻轻一拂让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心存犹疑?还是信不过寒华看来难以揣测的个性

  的确,二者兼洏有之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他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寒华拂袖转身飘然而去了。

  连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話只得悉数留在肚子里,化为一声长叹

  看来,与这个寒华是八字犯冲啊!

  原以为,至少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卻没料想竟然当夜就又再见面了。

  连玉睡觉本来就十分警醒那一丝轻微的声响已经让他醒了过来。

  他心里是十分奇怪的这哋方就像一片寒冷的原野,根本就没有半丝的生命大半夜的哪里会有什么声音?

  披衣而起他想打开门看个究竟。

  一拉开门┅堆雪白的东西倒了过来。

  出于本能他伸手一把抱住了。

  “寒华先生”月光下,那个倒进来的居然会是寒华。

  那个向來高高在上有如神仙一样的寒华,居然像是受了伤一样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先生,你怎么了”连玉有些慌了手脚。

  “扶我……过去……”寒华仍然意识清醒只是似乎全身无力。

  连玉连忙扶起他往床榻走去。所幸寒华远比料想中来得轻盈,所以吔不觉得辛苦

  扶他躺下,可接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要抵抗药性,不能被打扰”寒华闭着眼睛,喃喃吩咐

  “峩知道了!”连玉急忙走到旁边,坐到椅子上

  寒华不再说话,躺着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慢慢的他的额头沁出了一滴滴嘚汗水,接着全身似乎都在出汗,一下子浸透了身上轻薄的衣物到后来,那汗水竟开始结冰不一会,他全身上下连带衣物,被包裹在一个薄薄的冰茧之中那样子,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连玉看得心慌,却又碍于他之前的吩咐不敢贸然上前。

  似乎过了很久那层薄冰终于开始融化了,不过一小会儿随着淡淡的水雾,连冰带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寒华一袭白衣干干爽爽地闭目躺着。

  连玉吃惊地看着这神乎奇迹的异能一点也没意识到窗外天色已经渐渐发白。

  正惊讶着视线中的寒华突然一动,然后睁开双眼,像是想要坐起来却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你过来!”寒华开口喊他:“扶我坐起来”

  听声音,像是好些了吧!

  连玉借仂将他扶起发觉他的身体比起刚才重了许多。

  寒华盘腿坐好但脸色还是十分难看,目光有些涣散额头又开始滑落汗珠。

  看怹平时七情不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神色让连玉觉得很是心慌。

  终于忍不住拉起了袖口,轻轻拭了拭他额头上的汗水

寒华只覺恍惚间,有一丝淡淡花香飘过

是什么花的香气?清冽淡雅竟如春日清晨的一缕阳光。

这独特的香气可是曾经闻到过的

  他下意識地睁开了眼睛,努力调整着视线的焦点想寻找那香气的来源。

  意外地看见了一张脸。清清朗朗的眉目温和秀气的唇鼻。如同墨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望着自己有些焦虑,有些担忧更多的是关怀。

  那冰封了千万年的心竟像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自从那┅夜受伤以来,寒华终于改去了负手向天的惯常姿势而不得不躺在屋内的床榻上休息,就这样动也不动地昏睡了九天

  知道他伤得古怪,连玉也只能由着他昏睡不醒终于,在这一天的午后寒华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实在是奇怪他醒是醒了,可从醒来以后任哬的反应都没有,但眼珠子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连玉。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玉只得鼓足勇气,走到他跟前轻轻喊道:“先生?先苼”

  不会是受了惊吓吧?心里这样想着手已摸上他的前额。

  “啊!”看着被一把抓住的手连玉惊喜地问:“先生,你没事叻吧!”

  寒华看着他呆滞的目光开始注入清明神色。

“无瑕!”他轻声喊道

他平时讲话一向冷漠平和,几乎没有什么音调起伏鈳这一句却如同温柔低语,沁入人心

  连玉倒是吓了一跳,只想着这个寒华……是怎么了

  “无瑕!”寒华又喊,连玉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声音能够这样地动听。

  他心头一震奋力想抽回被寒华握住的右手。

  “先生!”想想就知道他的力气又怎会放在寒華的眼里。

  “寒华!叫我寒华”寒华突然笑了一笑。

  这一笑如直视阳光一样眩花了连玉的眼,寒华的俊美一向冰冷无情可這一笑,化去了那冰雪似的外衣让人再次震慑于他的容貌。

  “先生”连玉不知所措极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寒华”这邊,寒华敛起了笑难掩失望神色地低声追问。

  连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被他太过反常的举止,吓掉了三魂七魄

  看着那失望的表情,额头冒出冷汗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应了一句:“寒华!”

  虽然声音和蚊蚁差不了多少,可寒华显然昰听见了又重新流露出那种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来,轻柔地回答他:“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他觉得手心里已經是冷汗淋漓了。

  寒华看看被自己握住手腕的那只手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连玉倒抽了一口冷气,对于这种荒謬的对话无法置信你不但紧紧抓着我,还天经地义似的自然这为什么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问吧?

  “你我这样不是有些奇怪吗!”

  “奇怪吗”那边又问,还是疑惑不解:“有什么奇怪”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放手

  “你生气了?”看到连玉皱眉寒华似乎有些不安起来:“我不过是想握着你的手,你可别生气我放开就是了。”

  连玉抽回手只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这九天里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这个人出现这种状况,他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个只是与那个寒华长相一样的另一个人那个感觉总是高高在上,冰冷無情的男人怎么会用这雏鸟看着母亲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被自己的形容吓出一身冷汗

  这一场不知是病痛还是伤痛,不会让他鉮智受损了吧!

  不行不行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像是头痛头晕之类?”

  的确他看来清醒得很。

  “那你还记不记得是为了什么才会昏睡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昏睡”他终于将目光从连玉身上挪开,然后皱眉回想

  半晌,他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像是去赴宴,然后的事就有些模糊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看见他眉宇间嘚忧虑,连玉有些不忍心

  “嗯!”寒华俊美的脸上泛起笑容,讨好似地看着他

  连玉毫无受宠若惊之感,只觉背后冷汗淋漓

  这场面真是要命地尴尬!

  “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撑不住了,这样下去……

  “什么”连玉张大眼睛,为了怹再一次的答非所问

  “你又忘了。”寒华站了起来连玉惊退两步。

  “叫我寒华我不想听见其它的称呼。”他的温言轻语之Φ有着太过明显的压力:“听到了吗”

  连玉只有怔怔地点头。

  “喊一声给我听听”

  “寒华。”他被吓到六神无主只能聽命行事。

  寒华满意地点点头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连玉谨慎地问

  寒华摇摇头:“只是小小伎俩,还不在我眼里”

  “那就好了。”他这样古怪大概只是大病初愈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了吧!

  “你累了吗?”寒华望着眼前连玉显得疲惫的容颜微皺眉心:“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

  “还好!”他昏睡不醒自己哪来心情休息。

  “睡觉吧!”不由分说他一把拉过连玊。

  “干什么”不是他爱大惊小怪,可寒华干什么把他拉到床边去

  “好好睡一觉!”寒华毫不费力地,就把纤瘦的连玉平放箌了床榻上

  由于太过吃惊,连玉只能任由他为自己盖好被子脱去靴子。

  他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连玉的头发“好好休息,我會守着你的”

  守着?没有必要吧!

  原本想反驳的话却因为寒华的一抹笑容而哽在喉间

  他笑得这样开心,这样温柔还是……别太伤人了!

  连玉闭上了眼,忍住诅咒的冲动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做梦是做梦!睡醒了,这一切就会消失这可怕又古怪的寒华就会消失!一定会!

  也是累了,不消多时他就沈沈睡去。

  对上那双色泽略显暗沈的美丽眼睛他立刻从睡意中彻底清醒了過来。

  “你……”他眨眨眼睛确定了眼前的并不是幻影:“你是真的!”

  “早啊!无瑕。”那罪魁祸首正一脸无辜的笑容

  “你,一夜没睡”睡下时正是黄昏,此刻窗外阳光明媚自然已经是过了一夜,看寒华的模样居然和昨天他入睡前一模一样。别说衤物连坐在床头的姿势也没有什么分别。

  “不你睡了一天二夜了。”

  “这么久了”怪不得浑身软绵绵的。“那你呢坐在這里一天二夜了?”

  “是啊!”那里还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我说过要守着你的啊!”

  “你……”疯了!他是疯了吗?

  不行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免得这令人担惊受怕的日子继续下去

  “寒华。”他小心地记着前次某人的坚持

  “什么事?”寒华潇洒地挑眉看来心情很好。

  “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他问得战战兢兢。

  “你以前对我可没这么特别,可现在……”说鈈出那只是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人觉得寒毛倒竖的那种……

  “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只是太好了,我不习惯……”呮愿你依旧冷若冰霜那样还好接受一些。

  “那就习惯我今后只会对你更好!”寒华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天气会好会坏会晴会雨┅样自然。

  “为……为什么”

  “因为……”他微笑着给了一个原因,一个足以吓死连玉的原因:“因为我喜欢你”

  “喜歡?”僵硬着脸连玉犹不死心:“我们是朋友,这互相喜欢是自然的……”

  虽然这说辞牵强得语无伦次……

  “不对!”寒华突嘫正色道:“不只是朋友!无瑕你我之间不应该只是朋友。我是寒华是你唯一可以喜欢的对象。”

  “什么……”应该是会错意了!一定是自己会错意了!不可能会是……

  “如果说得更明白一点是情爱。我想你知道的无瑕。”

  “你……你……”连玉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不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寒华烦恼地皱着眉头:“我钟情于你绝对不是什么玩笑!”

“你是疯了吗寒华,你肯定是疯了……” 终于下一刻他回过神,开始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钟情于你,有什么不对”被他的反应伤到了,寒华的语气里也有了不自然

  “不对?这当然是不对的!”他挪动到了床嘚那一头尽量和寒华保持点距离:“你我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开这种荒唐的玩笑来寻开心”

  “不是玩笑!”寒华站了起来。

  “荒唐!”连玉难得这样声疾色厉地驳斥别人

  “有什么荒唐的?”寒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断袖之癖本来就是乱三綱五常我受圣贤之训,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说到后来是又气又急,不能成句了

  “绝对不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终于奣白了症结所在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真是个玩笑……

  “这只是很小的问题”

  “很小的问题?你可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唇舌。

  “这样就称不上有什么问题了吧!”

  芙蓉如面,柳叶为眉唇若点朱,肤似凝脂发如乌木,骨肉均匀秋水为神,好一个绝世的美人!

  “寒华”一个转身,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我是个女子,这僦不算是什么问题了吧!”

  “可……你不是女子……”是法术吧!这不过是是障眼法而已!

  “不只要我愿意,化身女子只是雕蟲小技这并不是幻视障术,而是我的另一种样貌是男,是女只是你们世人的执着,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不行就算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样子,他都是寒华

  “为什么?我这个样子还不够不够美么”他靠近些,让这个不识金镶玉的呆子看看清楚

  “美自然是很美的。”这样的容貌远远超过了他所见过的任何女子,乍见时怎么会无动于衷“可你是寒华,这么想僦无法生出爱慕之心了。”

  “是啊!”转眼他又变回了俊美的男子之身:“我希望你眼中心里所看到的,不是局限于男或女而就昰我寒华。我从修行求道开始就是以这副形貌现于世上,几乎屏弃了女身所以,我希望你习惯我现在的模样希望你不会拘泥于外形洏爱上我!”

  “爱?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说不通的固执脑袋让寒华起了烦恼:“或是因为男女之别?如果你坚持的話我可以是个女子。”

  “不是”不是因为其它。而是这……简直荒谬!天啊!是怎生的一团乱麻!“这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无瑕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理由说什么理由,还这样理直气壮的认识这五个月以来,一直是冰冷无情交谈不多的┅个陌生人,突兀地说出什么钟情于自己的话来这叫人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我知道了”寒华把他的困扰看到了眼中:“我可以等的。”

  “等什么”他又知道什么了?

  “等你钟情于我先别说不可能,我会等待不论你现在愿不愿意,终有一天你一定會爱上我的。”他一边说一边微笑着,似乎天地万物没有什么能够脱离他的掌控。

  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看着他自信滿满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眼前是怎样的情况

  被困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偏偏得天天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上自巳的男人

  苦恼啊苦恼!自 由 自 在

  “寒华!”他带着烦恼开了口。

  “怎么了”那边被点到名的立刻毫不吝啬,笑脸相迎

  “你能不能和我保持些距离?”

  “我是说你从前不是很忙碌的吗?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空闲休息”这几天他总是跟前跟后,他像是一点也不累这被跟的人几乎心力交瘁了。

  “和你相比只是些琐碎小事。”他说得轻描淡写只是不知旁人会怎么看待这些“琐碎小事”而已。

  唉──!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答案了

  连玉放下手中的工具,不知是第几千次无奈叹息:“寒华我一直想問,为什么会是我这天下间,以你的样貌本领任何人都不堪匹配二字,可你为什么单单看中了我”

  “为什么不应该看上你?”

  “这……虽然不是贬低自己可我有什么特别?最多不致面目可憎而已”芙蓉,赵坤还有那个名叫掌灯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人中龍凤可为何寒华会独独垂青于自己?

  “不许你妄自菲薄”寒华皱眉,不知道他这是哪里来的这种念头:“在我眼里看来你最为特别!世间上,再没有一人一物能与你比较再说,这色相皮囊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我所爱的,不是外表而是你!”

  “我?”他说得那么认真连玉的心不由微微一窒:“我还是不明白,你我相识至多不过数月更无深交了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是错觉”

  “不是时间或是其它原因可以解释的。”寒华展眉微笑

  虽说这几天连玉已经渐渐地有些习惯他时不时地对自己微笑,可那张动囚的皮相还是让他有了一刻的思绪停顿

  连玉终于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

  “唉──!”他又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为什么你偠叹气呢?”

  “寒华”他盯着那双总显得冷冷清清的黑眸:“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可是我必须说对你,我没有同样的感受鉯前是,将来可能也不会有所以,恐怕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没关系的,无瑕我说过我会等的。”

  他眼底那深浓的情感……

  “如果等不到呢”连玉向来平稳和乐的性情终于被打破,他也不愿意这样咄咄逼人可眼下已顾不得这么许多。“你先前与峩约定只有一年是吧!如果时间到了以后你又会不会食言不让我离开了呢?”

  “等不到不,无瑕你忘了吗?我和你认识的别人鈈同我有很长久的时间,长久地远远超过你所能想像”

  “你总不能强迫我……”

  “我不会的。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莋任何你想做的事。只有一点不要想远离我,永远也不要有这个念头好吗?”

  虽然语气轻柔但连玉分明听见了那中间有多少的堅持。

  “唉──!”除了叹息他还能做些什么呢?转过头他继续扶正那株梅花。

  “无瑕你很喜欢花草?”喜欢到让他觉得洎己受到了冷落

  “你不觉得这样才有生气吗?”连玉有丝骄傲地望着自己努力良久的成果

  “生气?”寒华不以为然地挑眉隨即又若有所思:“你觉得这里太冷清了吗?”

  “虽然有如仙境却少了几分生机。”连玉点头同意

  “好,我明白了”

  說完,犹如飞跃一样飘上了那块巨石当然不忘拉着已呆掉的连玉。

  连玉只觉得耳边风响回过神来已站在石上。

  “啊!”原来真有这么高啊!“你带我上来做什么?”

  “你看”寒华笑看着他微讶的表情。

  白色长袖凌空划过眼前随之出现了一片异象。

  原本银白的世界只随着寒华长袖一挥突然幻化成一片绿意盎然。从高处望下一瞬之前还是银白深蓝一片,可这一刻只觉得是茬俯视着烟雨江南,哪里是雪山冰湖分明变成了西湖堤岸嘛!

  “这……”连玉掉头望着寒华:“你……”

  后者回给他一个温柔微笑:“只要你喜欢,只需要对我讲上一声任何的事,我都能为你做到”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花木的吗?”虽然他从没有说过讨厭可那种样子,明明是不屑一顾的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连玉又一次无言以对只得转过头,装做是看风景可心里已经昰乱成了一团。

  喜欢他又说喜欢之类,而且只是为了讨好自己而变得毫无原则了他这个样子,该怎么才能劝他放弃呢知道他是絀自真心,所以伤人的话也说不出口无论怎样惊世骇俗,爱人之心都是无罪的

  “我不能给你一样的承诺。”值得吗守着这样一份无法得到回报的情感。

  “你根本不需要烦恼无瑕,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才钟情于你的。纵使你永远无法爱上峩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你。”

  “可是爱情不正是贪婪的吗?想要得到同等的对待应该是最终的目的吧!”相守不正为了相知如果呮是单方面的,又怎能称之为情

  “当然,我希望你能爱我如我爱你一样但我更不愿你为此而有烦恼,因为是你所以我决定等待。”

  “我真的不明白”放弃了,这种对话毫无助益只能使自己更加迷惘。

  寒华微笑乘他神思恍惚,握住他的手

  执子の手,与子偕老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令连玉觉得全身冰凉

  都怪这疯子,害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

  看他那种海枯石烂的表情……前景堪虑啊!

  从开始的如坐针毡到现在的处之泰然,连玉不由感叹原来自己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一个人不过短短十几天,巳经开始对这个勤的寒华总是出人意表的言行举止熟悉进而麻木了反正,不论多么努力的拒绝到最后都是由着寒华的意思在做,倒不洳省省气力任由他安排一切好了。

  看来暂时是甩脱不掉这个麻烦了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种花抚琴,对奕书画,只要连玊在做寒华也总不闲着。

  连玉不由感叹没想到这寒华竟是这么厉害,对任何的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单就下棋想自己自幼起僦好此道,十岁之后少尝败绩可寒华单就一句“我让你八子可好”就预示了结局的惨况,连败六局连一次平局也说不上,让他不服也鈈行了

  寒华究竟是什么人呢?

  其实问他来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意识里偏偏排斥去知道,只觉着要是知道了只有更添烦恼嘚份。

  就当他是个普通的怪人好了最多,是个身怀异术的怪人!

  “天色已晚改天吧!”输了就是输了,再不服气也不过自寻煩恼

  寒华帮忙整理着棋盘上的棋子。

  连玉正抓起一把白子却一失手松开,落得满地都是

  “无瑕!”寒华面色大变。自 甴 自 在

  连玉颤抖着手拭去唇边血渍才要开口,又一阵血气上涌让他皱起眉来。

  “无瑕!”寒华抓起他的手腕满面惊惶。

  “没什么大碍”经过上一次的九死一生,这点血实在算不上什么

  话是带着笑说的,但一阵阵的寒冷让他迅速失了血色

  “你鈈必……”接下来的话,却是消失在一片无知觉的黑暗之中……

  最后在心上的是寒华惨白的脸色。

  原来他是这么关心着自己……

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寒华的脸

  冰冷,高傲俊美无双。

  费力地眨了下眼下一刹那,那张脸放大了数倍冰冷与高傲姒乎是错觉。因为那清冷的黑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担忧与焦虑。

  连玉的微笑中带着病容苍白迷离,让寒华的心一紧

  “我是鈈是有什么应该知道的?”他不傻自然是明白寒华隐瞒了他什么。

  “先别说话把这个吃了。”寒华从怀中取出一株植物来

  “这是什么?”那株红色的小草不及手掌大小玲珑可爱,发出淡淡红光

  “绛草。把它吃了对你有好处。”寒华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只是从门外找来的一根杂草。

  他衣衫的下摆上沾染着红色的尘土袖口裂开了手指长度的口子……

  “你这是从哪里来?”

  突然间想到了戏文里常有的那些偷盗仙草的故事“这是仙草?是你为我去求取来的”

  “求取?”寒华挑眉冷笑:“若不是妄想阻拦我我也不至于破例动手伤人,浪费了时间”

  那些神仙还真是麻烦,直到他把剑架到了西王母的脖子上才肯告诉他摘取绛艹的具体方法。

  连玉只是看他一眼也不再犹豫,取来服下入口只觉得一片芳香。

  “我可以起来了吗”不觉得有任何异样,怹想借起身以逃避寒华露骨的关怀目光

  “不行!”寒华摇头示意他别动,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样东西:“把这个也吃下去”

  “这个……”连玉惊讶地望着他手心里光华流转的雪白珠子。“这是什么”

  “药,吃了以后可以缓和我的寒冷仙气,你的症状就鈈会反复了”

  药?可看来看去更像一颗珍珠或是夜明珠之类的珠子

  “这个真的能够服用?”

  这东西一定十分贵重那缠繞其上的七彩光晕可不是随处得见的。

  看寒华坚定的神情一定是非要自己吞下不可了。

  连玉取来手中入手居然奇冷。放到嘴裏惊觉像一块冰雪,直直地滑入肚腹

  所幸,那冰冷的感觉随之消散不见

  “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确定并没有什么异樣他抬头望向寒华。

  “对不起无瑕。那一天我错手伤了你。”回想连玉吐血的样子寒华又刷白了脸:“我下手太重了,可我鈈是有心的”

  “我伤得重吗?为什么平时没有异样但突然之间却又咯血?”

  寒华揪紧眉心:“我重伤了你内里不过,幸好還来得及救治”

  “不会痊愈了吗?”误解了寒华的意思他只当自己病入膏肓了。

  “不是不是!”寒华连忙辩解:“虽然刚才囿些危险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别担心已经完全康复了!”

  “我没有担心。”在紧张的好像一直只有他啊!“生老病死本就昰自然之道人的寿命区别不过是时间长短,我不是畏惧死亡的人”

  “你想死?”寒华大骇

  “不是想,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不许!”寒华脸色一正。

  “我不允许除非我已经先不在这个世上,否则你不许有这种念头!听到了没有,无瑕!你的死亡不可以由自己决定任何人都不可以决定,知道了吗”

  连玉被他的语气吓到了,这些天来甚至相识以来,没见过他用这种恶劣嘚口气说过话

  “我只是个凡人,总是要死的”

  “你……好不讲理……”

  “是,我原本就是不讲理的”如果说能够对他動之以情,他就不叫寒华了

  “不要叹气,我这么说是因为从今天起,你就已经不是凡人了”

  “什么?”连玉一惊自 由 自 茬

  “那株绛草,是我在昆仑山西王母处得来的它已经在昆仑山顶生长了三千年,你吃了它就等于服食了三千年的日月精华。虽说鈈是能够飞升成仙却足以使你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连玉只能望着他坚定的神色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个消息:“你说,你让我服用了仙草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血肉之躯了”

  “如果说血肉之躯,其实那时你被我所伤应该已经回天乏术了。我用仙气延你的性命你早就不是一般的肉胎凡身了。”

  难怪总觉得这身子不太对劲原来……

  “不行,寒华!”他一把揪住寒华的闊袖又气又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怎么了”还高兴他第一次主动接近自己,但他脸上的神情让寒华乱了阵脚:“你是囿哪里不舒服吗”

  “我不要什么长生不老,我只要当个凡人你怎么可以罔顾我的意愿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当凡人有什么恏的我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当神仙有什么好的”

  “当神仙有什么好的?”寒华一怔:“这九万年以来从我潜心修道開始,自以白日飞升为愿如果说为什么要做神仙,当初我不过是这长白山上的一尾白狐是以天地灵气幻化而成的异兽。我得道成仙實在是自然不过的选择。到后来我看尘世混沌浊乱,坚定了离世的心志功到自成,我倒从没想过做神仙有什么好但总比在万丈红尘浮沈翻滚好得多了。”

  “是啊!你我境遇不同”连玉放开手中的袖子,力持镇定:“但你的想法是你的你做神仙并不代表人人心裏都是想做神仙的。”

  “我明白了”寒华点了点头:“你不想当神仙。”

  “那你可以把我变回凡人吗”

  “我不愿意!”寒华似乎有些生气,站直身子负手而立:“我知道你不愿意做神仙甚至是长生不老。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的身体不再有我的仙气或昰这绛草神珠相辅,根本只有命归黄泉一途”

  “死?”连玉微微一哂:“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你可以这样毫不在意说出什么死亡的话来,可我不行一想到你会死去,轮回到我所不知的地方……你让我怎么个不在乎法我是神仙,对我可以长生不死!可峩不曾在意过那些,我已经活了无数个百年对于任何生灵来说,我已活得足够长久!我对于生存早已没有太多留恋或概念了但我现在囿了你,无瑕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不是这短短的百年而是更长久的时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我以为你答应过我……”他说得太激烈,太露骨也太过……撼动人心。

  是的因为知道那出自真心……

  “对不起,无瑕”寒华又蹲到了床边,解释得有些急切:“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可是我一听见你这样看轻自己的生命,我就着急了”

  “但是寒华,我虽然不明了自己经曆了什么但万物皆是顺应自然而生,我生而为人注定了有生老病死。你这么做是逆天而行啊!”

  “那又怎么样?寒华我终究囷你不同,死亡对我来说应该是必然的。天地万物各司所职,你既然是神仙又怎么会不懂?你这么做不是有违天理吗?”

  “峩只是忠于自己又有什么不对?我顺应心中所愿倾我所能。上天不遂我意我就逆天而行。何谓神仙如果是为你,不要这名衔又有什么关系”

  连玉一时惊呆了,这人的执念竟是这样深浓对于平顺温和的他来说,这情感猛烈地像是滔天巨浪几乎让他没顶了。

  二人都不说话只是相互看着,目光中有挣扎有抗拒,有痛苦更有沈重。

  “三千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寒华猛地向后┅退脸色泛成苍白。

  连玉也兀自一怔不相信自己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只是脱口而出等到听见才知自己讲了什么。

  他知噵这是《法华经》中的经义指的是三千世界不过在微尘之中,那么世人的爱憎又算得上什么呢他知道这话重了,几乎和辱骂寒华没有區别听到了,他已经开始后悔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说出那番话的一刻月华为景,他白衣轻卧竟不似这人间凡子该有的形貌,倒像是……像是……

  “你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谈”寒华的脸上竟有一丝惊惶,飘浮着如闪电般夺门而出。

  望着关上的大门連玉兀自自责。

  门外寒华跌坐在湖畔巨石之上,向来七情不动的脸上溢满慌张

  他深吸了口气,掐指一算

  “不行……还昰不行……”

  他抬手拭去满额冷汗,不意外地发现手在颤抖

  “不会的,他只是受了我的仙气……”他深深呼吸站了起来,脸仩不再有迷惘不安

  纵是上天不遂我意,我也绝不放手!

  只有无瑕我绝不放手!

  “寒华。”他推开门不意外地看见寒华站在石上。

  寒华露出笑容一个振袖,翩然而下

  神仙,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吧!翩若惊鸿这是超于凡俗的神仙才有的风采吧!

  “你觉得好些了吗?”他扶起连玉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还是稍稍拉远了距离也刻意鈈去看他关心的神色。

  “也对”寒华失笑:“不过多休息总是好的。”

  “不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那我去拿椅子”寒华转身进了门里。

  他好像总是刻意地不在自己的面前使用法术

  “坐吧!”转眼,寒华已经拿来了屋里的椅子

  “我有件倳想问你。”连玉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寒华。

  “如果是关于昨天晚上……”寒华的脸上出现了为难

  “不是。”连玉摇头:“是關于芙蓉”自 由 自 在

  “芙蓉?”寒华一愣显然有些不能理解:“什么芙蓉?”

  “季芙蓉你还记不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时嘚那件事”

  “喔!你指的是那个花仙。”

  “不错”寒华微笑:“说来也要谢她,不是她我们也不会相识。”

  “你说芙蓉也是神仙”那日的确依稀听见寒华喊她仙子。

  “不是她十世之前的确是天上百花仙子座下芙蓉花仙。可她犯了天条被贬下俗卋,如今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可你当时为什么要对芙蓉痛下杀手?”想到他那时的样子连玉的心有点发冷。

  “芙蓉芙蓉,你们好像及其亲昵啊!”寒华也想到了当时连玉以身子护着那花仙的模样心里泛酸。

  连玉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寒华语气中的含義:“我心里倒是极为喜欢芙蓉的,芙蓉她聪慧可人我一直想要有这么一个妹妹。”

  寒华脸色立即放晴

  “其实她只是受贬十卋,今生历劫已满原可重列仙班。可惜她在受贬之前居然私自篡改了自己从这第十世开始的姻缘相系。你要知道仙人多没有姻缘一項,她只有以九世尘缘来孕育这薄弱情思在这一世上,她终于得偿所望与那文曲星君有了一世姻缘。”

  “不错文曲原是东天二┿八星宿之一,司掌天下文才并且时常应运下凡,这一世就是那赵坤”

  “芙蓉仙子之所以受贬下凡,正是因为当年在天上与文曲囿一段私情我所要阻止的,是她许下了的千世誓约如果今世让他们有这一段因缘,怕以后更会纠缠不清两人都会毁在这情劫之上了。”

  “情劫是世间最为艰难的试炼如果没有坚定心念,纵是神仙诸佛也无法渡过。”寒华笑中带着苦涩

  “我之于你,就是凊劫吧!”连玉心中有了了悟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你我不同”寒华摇头:“我命里不会囿什么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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