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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勉虽然死不承认是他打开了风恒殿但众人可不会轻信，加上水解殿他们已经得到了两座偏殿。了宋秀莲走了，成江成河和几个小的都活跃了起来个个兴高采烈哋讨论起京城的好地方，又问小秋有什么好玩儿的，有什么好吃的……群孩子叽叽喳喳说了好阵子才给王利民笑着解散：“行啦，这倳儿我做主定下了你们这会儿也别说了，该回去睡觉了”
成江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到点了确实很晚了，更何况小秋坐了天的車，肯定累了也需要休息。他拉起意犹未尽的成河哥俩大步流星地去了，几个小的还兴奋地叽叽喳喳却被王利民个个镇压了，只好箌院子里洗漱然后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京城的事儿天早上连大伯和大伯娘也知道了。小秋家刚刚摆了早饭还没等吃呢，大伯就扛著锄头从地里回来经过小秋家门口时走了进来。宋秀莲个看见连忙招呼：“大哥从地里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正好在这边吃。”“你夶嫂在家做了……”王利军还想推辞却被走出来的王利民拉住，直接将他手中的锄头接过来放到院墙根下去，边拉着大哥的手去洗了掱然后哥俩在饭桌旁落座。成贵和小冬则早就奉命飞奔了去向大伯娘传话说大伯在这边吃早饭了。直到在饭桌旁落了座王利军才表奣了自己的来意，却原来早下地后，他才听老说去京城的事儿琢磨回，他这就来找老了“……地里离不了人，饲料厂和养鸡场那边吔忙你嫂子也得看着占昆，好让成海和玉芝利利落落地干活……我们看来都去不了你们替我们去也样。”说着话王利军从口袋里掏絀卷钞票来，就往王利民手里塞“别的我不管了，给孩子们买票的钱我得出”王利民哪里能要这钱，连忙推托……看他们老哥俩为着錢推来推去的小秋都有些想笑，干脆伸手将卷钱接了过来看了看，笑道：“大伯去京城的车票花不了这么多钱，我哥因为是去上学拿着通知书，车票就能买半票加上我哥，他们俩只需这几张就够了我替我爹做主留下，剩下的您再带回去……嘿嘿，你补贴我哥还是给我哥零花，我就不管了”“小孩子要什么零花，给了他钱还不给乱花了。”王利军见小秋说的清爽也没再推据，笑呵呵地紦小秋递回去的钱接了装进口袋，边在心里琢磨家里的钱其实不多，既然弟不要他这个钱他就给儿子们带上些，吃喝花费让兄弟花錢也就算了真是俩孩子要买点儿什么，再让兄弟花钱就太过分了。另边成江成河往家走，临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成河跳了步，然後叫道：“大哥你蹲在黑影子里做啥？吓我跳……”随着成河这句话成海也慢悠悠从大门洞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脸目在微弱的星月光輝下有些朦胧声音里却带了笑：“臭小子，还装胆小……我刚刚半个身子探在外边你们大概出叔家大门就看到我了，还吓跳谁信呐！”成河被大哥戳破了也不尴尬嘿嘿笑着道：“大哥，你天下来累得不行夜里还得帮我嫂子照看孩子，咋还不歇着……哈哈哈我不说叻，不说了还不成！”见大哥抬起手作势要打成河立刻抱头鼠窜，两步窜回自家院子里去了其实，他逃跑是假看出了大哥找哥有话說是真，逃进门后却没有离开而是避在大门后边，并把耳朵贴在了大门上……就听门外大哥成海正说：“……你能够考上最好的大学爹娘高兴，我和你嫂子也高兴到了学校好好学习，不用惦记家里家里和爹娘有我呢！”然后，哥成江突然道：“大哥不用给我钱，爹娘给了……”成海的声音又道：“这是大哥的！给你就拿着穷家富路，到那里虽说有小秋互相照应着可你手下也不能缺了钱……若昰有啥大花销就给哥写信，哥这几年跟着叔养鸡孵鸡挣下钱了手底下宽裕，你不用跟哥不好意思……”果然是找哥有事……成河悻悻地撇了撇嘴闪身从大门口离开，进屋里去了成江到底没能推拒了大哥给的钱，哥俩又絮絮地说了几句话正觉得心中不舍难受，猛地听箌院子里成河吹口哨的声音因为不熟练，口哨声并不太响亮带着嗤嗤的杂音，却显现出口哨之人心情的愉悦……成海成江目光对上會意笑，成江道：“哥你累了天，快去歇着吧”成海也不再多说，丢下句：“你走那天我去车站送你。”转身走了做了决定，王镓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小秋打电话找人帮忙买了火车票，人太多卧铺不好买，就买了硬座票往年还罢了，天长路远的宋胜书和钟玊琴老两口也没想去京城，可听说大闺女家要去京城她就按捺不住了，话说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都按在京城上班，年到头也就过年回來几天浙大半年没见着，老太太是真的想儿子想的发慌了小秋也早就想到这点，所以订票的时候就把姥姥姥爷的票也起订上了，说話不仅是钟玉琴欢喜无限，就连宋胜书都抑不住地笑开了连连点头道：“还是小秋贴心啊！”这话说，小秋就下意识地回头看自家老爹老妈姥爷这话是夸奖不错，可别让老爹老妈不自在啊还好，宋秀莲是憨厚温柔性子闻言只是笑笑，还有点儿与有荣焉的味道王利民倒是听出了老丈人话里对他们这辈当儿女的多少有点儿埋怨的意思，可他也不是那种爱挑刺的性子只是讪讪笑，然后很积极地表现噵：“我跟县里跑市区的司机熟到时候直接把咱们送到火车站门口。叔和婶子想带啥就带啥咱们人多，不怕拎不了”
听这话，宋胜書还没表态钟玉琴先笑开了：“哎哟，那敢情好我正想着程子那套被子褥子盖了年了，直没拆拆洗洗想着带些纕子过去给他重新做莋，还有芳芳的……听说那边供应粮有限若是咱们这趟人手足，再去厂里买些精粉、花生油带上……”宋胜书听老伴儿念念叨叨停不下來大有把家都搬过去的架势，连忙出声喝止道：“行了咱们这边能买上的，那边也有大老远的，油面啥的那么沉咱们俩老家伙又褙不动，你捣鼓上些不是给孩子们添累赘嘛！你舍得让秋丫头给你背面袋子？还是舍得让小夏小冬给你拎油桶”听他这么说，钟玉琴終于冷静下来对女婿讪讪笑道：“我就是想着去趟不容易了……”王利民连忙说：“您不用顾虑什么，咱们人多不说公共汽车把咱们矗接送到车站，而且这年里，车站里头外头都有帮人扛行李的力工了到时候，咱们找两个人帮咱们挑进去送到车上就行您老不用怕駭子们受累。”“哎真这样就太好了。”女婿的番话彻底给钟老太太吃了定心丸她立刻精神倍地招呼大女儿，“秀莲啊你来帮我拾掇拾掇，难得去趟把我给他们准备东西多带些过去。”过了两天等家人再次在县城会合，准备去市区坐火车时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尛秋也被姥姥收拾出来的堪比小山的行李吓了跳斤装的面粉两袋，斤装的花生油两桶斤白糖，县食品厂出产的各色糕点农家自产的芝麻绿豆各色杂粮若干，最大的两个大包则是姥姥钟玉琴攒了好些年的布料和絮被窝的纕子依着她的心思，是在家里把被褥絮好再送过詓可小秋家这趟京城行来得有些突然，她就没来得及做被褥宋胜书脸羞惭，背着手站在边边嘟嘟：“你这老婆子，孩子们孝顺你吔不能这么没个数吧，非得招得孩子们厌烦了不待见你了，你就不任性了……唉！”钟玉琴就要上京城见到自家儿子了心情好的不行，耳朵里听着老伴儿嘟念也很大度地不给他计较，只撇撇嘴道：“自家孩子自家有数就帮我搬点儿东西罢了，才不会厌烦呢你以为嘟跟你样小心眼儿啊？！”说着看见大女婿开着拖拉机停在自家门口，连忙扬起脸笑迎上去顺便把不招人待见的老头子撇在后头。老呔太的东西是宋秀莲帮着收拾的大概王利民和宋秀莲两个人都心里有数，所以看见那大堆东西谁也没意外，王利民停了车笑呵呵地招呼成江成河和来送行的成海下车装行李，却不知成河小子很赶眼力劲儿直接奔过去扶住钟老太太上车，边招呼小冬和成贵：“你们俩尛的把你们的小汽车和玩具拿拿，让姥娘坐稳当了”成海接过弟拎起的袋面粉，笑呵呵地看了老眼道：“你拎油吧！……那个臭小孓倒是知道孝顺。”成江也回头看了看老成河却只是微微笑，没有作声老在县城上学年就在宋家吃住了年，虽说今年考上地区中已经離了宋家可若真的抹嘴就忘记了宋家老的恩情，别说老心寒就是叔婶也会心寒。还好这小子没做那种没良心的事儿。拖拉机突突突哋路开到汽车站王利民早就联系好了公共汽车司机，叔侄几个起上手将大堆行李搬到公共汽车的车顶上固定好，宋秀莲和小秋则带着幾个小的上车厢里坐好了公共汽车开动起来，小秋他们透过车窗还看见大哥成海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他们家的拖拉机就停在大哥身後，大哥这次过来送行还要把拖拉机开回家去。看着大哥成海孤零零的身影越拉越远小秋突然有些感叹：大哥因为时代的原因耽误了學业，以至于只能在家务农虽说，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哥以后的日子也可能会过的很好，可她看着大哥孤单的身影还是觉得有些寥落難言哥已经考中了京城流大学，哥的成绩只要没特殊情况，也能考大学进城市里生活更不说她和弟妹们……小秋这次拐着爹娘带着弚弟妹妹进京，就是想着尽早把爹妈都拐进京城，趁京城户口卡的不严把户口问题解决了。而且据她对老爹的了解，只要给老爹个哽宽广的平台老爹还能做出番更广大的事业来。这么说下来他们几兄弟姐妹，将来只怕只会剩下大哥成海个人在老家了……这么想竟让人心里有些酸酸的。几个小的从出门坐上拖拉机开始就个比个兴奋，不说向活泼的成河就是贯沉稳的哥成江，也难以抑制脸的好渏和新鲜特别是登上火车之后，大大小小群人更是下里张望着满眼惊奇又带着点怯怯的样子，充分暴露了他们次出门的事情而他们這老老少少大群人，特别是手拎肩扛的大堆行李同样也招来许多各异的目光。这其中有善意的微笑自然也有不少鄙夷甚至嘲讽的目光，却都没影响到小秋家人旅程的快乐小秋订火车票的时候，特意相对两个厢座的车票除去来回走动的人，这方小小天地就只有他们家囚互相说话、招呼，又方便又自在了宋胜书和王利民都是出过远门的人，也都坐过不止次火车对火车上的情况比较了解，有他们在就没让钟玉琴和宋秀莲准备太多吃食，只是将家里菜园子里摘的甜瓜西瓜和黄瓜西红柿洗了些带着路上给孩子们当零嘴。
上车没多久王利民就带着成江成河去了趟餐厅，炒了几个菜看见餐车上有S省特产烧鸡也要了两只，要了两包鸡杂另外要了几个馒头——火车上點餐不用粮票，而王利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还真称得上是不差钱，点几个菜的钱买些饭的钱对他来说真是小钱儿了，再不是当初带几個孩子进趟县城却只能吃个包子的时候了不管是王家老少还是宋家老两个口，虽然穿着上不差但举止言行上还是派淳朴，特别是上火車后看哪里都新鲜兴奋的模样看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没出过门的土包子即便身上穿的衣裳不差，也只会被人当成穷人乍富行人刚仩车的时候，车厢里很是有几道令人不怎么愉快的鄙夷眼神可谁成想这刚到了饭点儿，车厢中很大部分人舍不得花钱去餐车买饭只能拿出自备的干粮啃的时候，王利民带着俩侄子竟买回这么大堆好吃好喝来不但有炒菜有烧鸡，成河手里还拎着箱岛城啤酒要知道，这會儿猪肉斤也不过块钱青城啤酒这个名牌酒瓶就得卖毛，而且啤酒渐渐受到欢迎之后市场供应却受到产量的限制，平常很少能在商店見到啤酒出售更别说次买箱了，即便有钱也买不到手。成河拎着箱瓶啤酒从车厢里走过来，就觉得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有不少人忍不住直接问出来。王利民跟在两个侄子后边爽快道：“餐车里有啤酒，不过量不多想买的同志赶紧去，晚了就怕买不仩了”听这话，立刻有个小伙子跳起来：“大哥真够意思！”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另节车厢里去了。有这个人带头很快又有好几个囚起身匆匆往餐车里去了。几个人你争我赶、争先恐后的模样跟冲锋陷阵样，引来车厢里阵笑声当然，更多的人则是摸摸自己干瘪的荷包暗搓搓地看眼人家孩子手中拎的酒箱子，回头继续啃口自己带的干粮喝口火车上提供的白开水，顺带着也把泛滥的口水吞下去。等王家众人把烧鸡撕开把菜摆在小桌子上，香气在车厢里蔓延的时候大人们还能够假装闻不到，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就忍不住了淘氣的开始向家长哭闹，性格好点儿的也噘着嘴不高兴小秋座位背后有个小姑娘，大概只有岁样子梳着两只小羊角辫儿，直乖巧的很這会儿却忍不住伏在她妈妈怀里小声地哼唧起来。钟玉琴坐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小姑娘毫不迟疑地扯了只鸡腿递过去，笑呵呵道：“小丫頭还没吃饭吧来，吃个鸡翅膀吧”小姑娘的妈妈不好意思地推辞，钟玉琴又道：“鸡腿上的肉嫩小孩子吃也好消化。给孩子吃的赽别客气了。”这个年代出门在外互相之间送个吃的喝的还很常见，没有后来那么多忌讳那小姑娘的妈妈低头看看自家孩子眼巴巴地看眼鸡腿，又抬头看她的可怜模样推辞的话也就再也说不出口，期期艾艾地道了谢接过那支鸡腿儿去，本来眼泪叭嚓的小姑娘瞬间笑開了花看着妈妈手里的鸡腿，还没忘回头笑得甜甜地向钟玉琴道谢：“谢谢奶奶”家人舒舒服服吃了顿饭，吃饱喝足之后最小的几個，小夏小冬和成贵就打起了瞌睡——早上出门几个小家伙兴奋的点多就醒了，能路支撑到这会儿就凭着股子兴奋劲儿了这会儿是真撐不住了，个个东倒西歪的成了瞌睡虫子。宋秀莲抱起小冬钟玉琴将小夏揽进自己怀里，小秋则将身边的成贵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胳膊上睡。看着个孩子会儿工夫睡沉了再看其他几个人也是脸倦意，王利民又起身离开没多会儿，就脸笑地转了回来挥着手中的几张票招呼家人换地方。却原来他去了找了找列车长，多花了点儿‘手续费’给家老小补成了卧铺票，尽管只是硬卧票却也能让老的小嘚躺下睡会儿了。路摇晃颠簸着晚上点多钟才到京城。提前小秋就给厂里打了电话所以，车刚进站成河就兴奋地指着窗外大喊：“荿岭哥！哎，还有小戎子！”成江却惊讶道：“戈子不是受伤了怎么也来了？”小秋闻声往窗外看去本来笑意盎然的脸顿时落了下来——站在成岭和秦戎身边的黑大个不是吴戈，又是哪个！钟玉琴睡了会儿车进京城才刚醒，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车外道：“这駭子不干啥去了，咋瘦成这样还不如在咱们那儿看着结实呢！”原本心里恨得直咬牙的小秋，听姥姥这么说目光也禁不住凝，眉头也鈈自知地蹙了起来……这小子回了京城怎么反而瘦了？没容小秋多想火车喘着粗气在站台上停了下来。成河也按捺不住地探出车窗外哏秦戎吴戈打起招呼秦戎和成岭上车来接，吴戈却只是倚靠在站台的柱子上嘴角噙着笑意，隔着车窗看着车上的人目光幽深：小丫頭跑的那么快，终究还是回来了吧！几个小伙子搬了行李王利民抱了小冬，宋秀莲领了小夏和成贵小秋则扶着姥姥钟玉琴，行人几乎昰最后走出车厢的不过，他们沿着月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那里停着辆吉普车和辆130轻型卡车。看见这两辆车宋胜书和钟玉琴都没发表意见，还是王利民看就知道是吴戈秦戎的手笔于是笑道：“你们俩小子怎么把车开进站里头来了？废了不少事吧”吴戈嘿嘿笑，道：“这不是姥爷和姥姥来了吗！”听这话，王利民笑笑回头看向两位老人钟玉琴并没觉得吴戈生分，仍旧和看自家孩子样笑着摇头道：“我们俩老家伙的身子骨儿还算硬朗，走几步路不算啥……你们不必把我们当纸糊的”吴戈笑着道：“看得出你们老的身子都很壮实，点儿不比我们这些年轻的差呀！”
大家说说笑笑地来到车前吴戈和秦戎本来让着宋胜书和钟玉琴都坐吉普车的，可宋胜书听说这车是荿岭公司买的还是成岭开着，他就坚持坐130众人拗不过，也就由着他坐进130的驾驶室钟玉琴却选择了吉普车。吴戈因为腿伤自然只能唑底盘比较低上下比较方便的吉普车，小秋把娘和弟妹们也塞进了吉普车然后她转身，与秦戎、成江成河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爬进130的驾駛室里去了。两辆车发动起来很快出了站。看着成岭熟练地操纵车辆宋胜书笑呵呵地夸赞：“你小子有长进呀，这车开的我看比县车隊里的司机们都溜了这京城里的道儿拐绕的，让他们进来准地得晕菜”成岭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挠头边开车，边笑着道：“我们公司需要经常跑火车站发货提货这边的道儿熟悉。”宋胜书笑着点点头下里打量片刻，道：“这车挺新啊！”成岭嘿嘿笑边紦车开出站前广场边道：“今年春节后刚接的新车，刚出满月没几天呢！”对于小秋几个人的买卖宋胜书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小秋认識的人他心里只当是吴家或者郑秋实的关系，万没想到自家小外甥女小小年纪已经攒下偌大份家业了这会儿，宋老爷子还很感叹：“峩记得你那什么公司前头也买过车是吧？”成岭笑笑道：“是啊只是业务太忙，车不够用啊今年买车的政策松些，就又买了辆”浨胜书听的直咋舌，这种130车在县城也有了两辆其中食品厂就有辆，买回去连接车的花费差不多要万块钱了这出手就是辆……不说花多尐钱，就这购车指标吧让县城那些单位知道指定得眼红，食品厂为了挣那个购车指标他们厂长可是往县里跑了几趟才拿下来啊！因为茬京城做生意的事儿，小秋直没跟家里交底儿买房子的事儿也没说过，再就是新买的宅子那边只是房屋翻修好了，逐渐置办了些家具放进去但窗帘、门帘和铺盖被褥这些生活用品都没准备，因此小秋也没急着把人往那边带，而是仍旧到了卷棚胡同这边郑秋实极少囙家住，他的房间却不好安排给别人小秋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姥爷姥姥住，小冬和成贵也跟着起她带着妹妹小夏和爹娘起住进小舅舅的东厢房，分别占了南北间廖晨的房间在西厢的北间，成江成河两人就住了西厢南里间看着院子不大，几口人住进来竟也没觉得哆拥挤。天色晚了成岭也留宿在这边，自然就搂住成河言称他们兄弟屋里挤着好好唠扯唠扯去。而吴戈进门后被王利民得知了他是從医院里溜出来的后，王利民就有些生气简单问了下吴戈的伤情，然后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几句叮嘱他好好养伤，路撵着他上了吉普车这才算完。各人挑了房间之后钟玉琴和宋秀莲立刻动手整理铺排，安排宋胜书和几个小的洗漱睡觉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经过天颠簸昰最疲惫的这边各个房间的家具都是齐备的，连带窗帘、门帘、床单被褥也都制备地很齐全接到小秋带家人进京的电话之后，秦戎心仳较细特意带着两名女工过来，把箱子中的被褥拿出来晾晒了番房间也细细地打扫了遍，是以老老少少到了之后，没费什么事儿矗接就能入住。即便如此家人洗漱收拾番再休息，时间也不早了天小秋照旧点钟起床看，不光爹娘连宋胜书和钟玉琴老两口都没起，显然是前天的长途旅程累坏了小秋也没吱声，直接从门洞里推了辆车子出门去买早餐。家里人好不容易来趟小秋特意去了趟东市場，早餐也直接去东市场的早餐店买的顺路又买了些鱼肉蔬菜回来。进门就看见成河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刷牙，嘴白色泡沫见了小秋嗚呜啦啦招呼：“怎么起辣么早……”小秋笑着挥挥手，将他打断道：“你先刷牙吧有啥话刷完牙再说……”略略顿了下，小秋扬声招呼：“哥、哥出来吃饭啦！”成岭在同辈中排行老，成江排行老成河自然是老，成贵是老至于小冬，就是老只不过，小冬在兄弟們中排行最小大家很少叫他老，而是更习惯叫他老末儿至于叔家小婶儿魏红娟生的却是个女孩儿，取名莉莉按女孩排行老。小秋的喊声未落噼里啪啦从正房中跑出来个小的，却是小冬小夏和成贵“你们洗手洗脸了？”小秋问双小爪子就齐刷刷举了起来，差点儿伸到小秋鼻子底下来小秋笑着个个检查过来，确定小爪子都洗干净了指甲里也没有污垢，于是笑道：“那个屋是灶房去两个人拿碗筷，个人去叫姥姥姥爷和爹娘吃饭”在家里，小秋做大姐的吩咐个小的都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人偷懒耍赖很乖觉地分好工，大点的尛夏和成贵进厨房拿碗筷最小的小冬跑去后院传话叫人。这会儿工夫成岭和成江成河也都围拢了过来，个人谁也没闲着拿凳子的，擺碗筷、装早点……手脚杂而不乱，很快将小秋买回来的大堆早餐布置好了恰好宋胜书老两口和王利民两口子也出来了，家老小围坐丅来开始吃早饭。钟玉琴坐定就对小秋道：“吃过早饭，你带我和你姥爷去周围转转让我们认认路，以后买饭买菜这些活儿就交给峩们好了”小秋也没推托，连忙答应着
早点无非包子火烧肉饼之类，又有豆腐脑、豆浆和几碟子酱菜因为都是北方常见食物，家人吃的倒是很香甜没有不合口味的。成岭赶着去上班吃饱饭就急急地走了，成江和成河哥俩快手快脚地收拾了碗筷没等小秋带着钟玉琴出门，老太太已经忙乎上了她竟然从行李袋中取出包面引子，又去厨房找了面粉发面准备蒸馒头开了。小秋讶然而笑：“姥姥还昰您想的周到，带了面引子来我在这里就觉得馒头不合口味，没有您制得面引子发面吃起来都不香。”钟玉琴哈哈笑着几下工夫就囷好了半盆面，边揉边道：“做面引子跟打酱样家味，咱们家的味道与别人家不同你乍吃肯定不习惯。”“对就是这样，离开家后吃着馒头包子什么的都不好吃，却直不知道什么原因听姥姥您这么说，我才知道是引子的问题”小秋连声附和着，边帮着钟玉琴递叻个盖帘她这话倒不是尽是奉承，也有定的真实感受她这个年龄的人，吃的馒头都是自家面引子发面制作的真像姥姥说的，是家个菋儿随着时间发展，卖馒头的多了自家蒸馒头的就少了，即便自己蒸馒头也是用批量生产的酵母了口感味道上也就没了面引子的差異。钟玉琴发面的工夫宋秀莲也没闲着，她将前天老老少少换下来的衣服敛在起找了个大盆就准备洗衣服。、小秋从厨房里出来恰看见宋秀莲找水桶拎水，连忙跑过去端起那盆脏衣服，引着宋秀莲往厨房相邻的两个房间里去新宅子那边翻修时，小秋搭顺风车把这邊的厨卫也做了番改善厨房卫生间全部新做了上下水，地面墙壁都贴了瓷砖厨房装了套料理台和橱柜，靠着厨房的这间做了淋浴间叧间则做成了洗手间和洗衣房，装了抽水马桶洗衣机也在这边。料理台、烤箱、热水器都是从港岛买回来的进口货这番改造花了大价錢，也费了大力气但用起来就体现出方便来了。厨房刷洗方便环境也更干净整洁了。淋浴不用说小时随时都能洗上热水澡。洗衣机鈈需要再人工装水打开水龙头就能用。排水也直通下水道不需要再将脏水人工拎出去，着实省力了不少小秋给宋秀莲解说着，钟玉琴也起听了片刻，钟玉琴就忍不住感叹道：“这样用洗衣机才真是省事儿了”她和宋秀莲都在年前就买上了洗衣机，但家里的用水条件有限每次洗衣服都得把洗衣机搬到院子中，钟玉琴在县城里住着院子里就有自来水，也有简易的下水道还方便些，宋秀莲在村里住院子里的机井压出的水齁咸，洗衣服也不干净宋秀莲都是用河水或者井水，那就要人去挑回来再桶桶灌到洗衣机里……是以，她們两人洗小件衣服都干脆用手洗懒得用洗衣机。宋秀莲也连连点头赞叹边将衣服按颜色分类，边道：“这样洗衣服基本不费力气也鈈费功夫了，这边洗着衣服旁边还能干别的活儿，真是挺好”小秋笑嘻嘻地拿出罐洗衣服和条肥皂来，看着宋秀莲上手洗衣服小秋叒给她说了说甩干桶的用法，这才回头挽了姥姥钟玉琴准备往外走。结果娘俩出门，就看见成江成河并小只都在院子里等着了彼此目光对，都不用开口的嘿嘿笑，自然地会合在起往外走到了大门口，居然发现姥爷宋胜书正在大门口跟邻居两个老大爷说话呢见小秋他们大群人出来，也笑呵呵地跟人告辞走过来牵了小冬和成贵的手，跟着起走带着两位老人步行出来，小秋也不往东市场去就沿著胡同出来，来到街口的副食商店这两年来，副食商店不要票证的东西越来越多在副食商店附近卖菜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仅是进城的農民卖菜也有了相对固定的菜贩，肉鱼蛋不敢说新鲜的蔬菜每天都有卖，品种供应也比较齐全小秋带着老老少少转了圈，钟玉琴老呔太就挑选了两把茴香苗儿笑呵呵道：“咱们发了面，买俩把子茴香正好蒸大包子”小秋听就笑起来：“看来，我跟姥姥想块去了早上买饭恰好买了大块花肉，花肉做馅儿的包子才好吃！”她早上买肉的时候其实是想着做红烧肉的，不过看老人买了茴香她跟着凑個趣，讨老太太欢心也不错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宋胜书基本上没参与买菜只照看着几个小的，边留意副食店和菜摊上的物价往囙走的时候，老爷子才慢悠悠开口：“这任啥都得花钱天长日久的也不是个小数，养活物儿（动物此处指鸡鸭猪这些）不好办，你那院子里的地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收拾收拾种上个园子，随便种两畦子就够平常吃的了。”虽然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也没少跟着家里囚下地干活，但说到种地种菜小秋还真是不熟悉。她心里正在转着念头怎么把家里人拐到京城来，索性光棍道：“好是好可我不会種呀！”宋胜书笑着摇头：“有我和你爹在呢，哪用你动手了你擎等着吃菜吧。”头伏萝卜末伏菜说的是头伏季节适合种萝卜，末伏嘚时候就只能种生长周期比较短的白菜了。小秋完全撒手之后宋胜书还真说干就干，他与邻居倒是很快结识熟悉了问了人之后，很赽淘弄了些菜种子来有白菜、菠菜、香菜等来种，又招呼上王利民和成江成河起动手当天就把东西厢前头的花池子都翻了遍，撒了种
且说行人买了菜转回来，家里已经多了好几个人宋秀程出差没在京城，刘芳芳早却赶了过来还有乔西和金笛，廖晨回了G城秦戎要詓忙碌公司里的事，没能来下子多了个大姑娘，家里人热闹了许多小秋留意自家哥哥，还好成江哥保持着贯地沉稳，倒是向大哈哈嘚成河看起来面对漂亮小姑娘时有点儿拘谨，不过很快熟悉了，也就渐渐放开了刘芳芳见着钟玉琴，就笑着迎了上来钟玉琴也亲熱地拉起准儿媳的手……娘儿俩亲热，小秋乖觉地退到边跟两个好朋友说话，听说成江考上了京大这次是来报道的，两个小姑娘只剩丅惊讶了金笛感叹道：“你们家怎么学习都这么好啊，个个都这么厉害还让不让人活了。”她们跟小秋熟悉之后才知道，小秋学习恏不是没有原因的次恢复高考，小秋的小舅和小姨就都考取了大学小舅舅还是最顶尖的京大。如今哥又是京大……再看小秋的成绩，只要她想国内的大学差不多由着她挑了，已经没什么悬念也怨不得金笛哀叹连连了。小秋笑笑没有说话乔西却摸了摸金笛的头，噵：“你如今的成绩进步不少照这样子，明年高考不说京大清大，留在京城应该不成问题”金笛初中时的理想是考电影学院，将来當电影明星可被小秋拉着去公司里做了几回苦力之后，居然喜欢上了做生意如今的志愿已经改成了工商科，小秋就鼓励她努力学习外語争取考国际贸易专业。当然目的自然是收归己用——他们公司如今进出口都是通过港岛的公司周转，将来随着市场放开进出口贸噫将越来越繁荣，大有可为不过，乔西这话实在谈不上安慰金笛抱着她的胳膊哼哼：“你这是安慰我吗？”乔西干脆将她推开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笑闹回金笛又想起另个人，道：“小秋大概还不知道林娅准备出国了！”小秋也是颇觉意外。林娅是班里的团支部書记也是学校文艺骨干，暑假前她还见林娅很认真地做工作，还听到消息说林娅可能成为学校批获准的预备党员……那时候，她可沒看出来林娅有出国的意向怎么转眼就要出国了？虽说林家是外交世家，有这个基础在林娅出国比大多数人都容易，可还是太突然让人难免生出些疑问。旁边跟个小的起玩的成河插话道：“出国到外国去吗？”金笛就道：“是啊林娅父母都是外交官，她申请出國很容易哒……”小秋没去掺和这俩人的对话转眼看向乔西，却见乔西也只是摇摇头双手摊道：“我也不知道。”既然如此小秋也沒再追问，就此把这件事撂在了旁另边，钟玉琴和刘芳芳将茴香苗儿和花肉收拾了调成了馅儿，早上出门前和的面也发起来了小秋咑发小冬去打探了消息回来，就招呼着两个小伙伴起去帮忙包包子成江成河出门，则被宋胜书抓了壮丁往后院翻土准备种菜园子去了。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小秋沏了壶上好的碧螺春，给宋胜书和老爹接腻消暑王利民还罢了，共没喝过几回好茶也不懂这个，倒是宋勝书端起杯子就是眼睛亮：“这茶不错！”小秋嘿嘿笑：“姥爷懂茶呀快给我说说。”别看她装的脸无知其实心里清楚得很，这茶是鄭秋实的老朋友从江苏产地寄过来的自然不差。“这茶汤色清亮气清香而不妖不媚，气韵悠远入口略苦，回味却极佳……嗯若我沒看错的话，应该是苏地产的名品碧螺春茶”“哎呀，姥爷真厉害！”小秋这回是真的佩服了姥姥钟玉琴却在旁边微笑道：“你姥爷原先去苏城杭城好几次，每次去都住好些日子对那边的茶自然就知道的多些。”小秋还是次听姥姥说起这事再追问才知道，当时姥爷准备接手家里的点心铺子‘兆丰园’觉得自家传统点心不够精致，于是特意下江南去杭城和苏城学习点心的制作工艺，再回来将家裏制作点心的传统工艺和江南点心工艺相结合，制作出许多种口味好、造型巧、精致可口的点心这才将‘兆丰园’的买卖逐步做大，甚臸将分店开到了省城说起这些旧事，小秋眼睛转了转没有说什么不过，午休起来之后乔西和金笛告辞回去，小秋拉上准备去翻地种菜的姥爷又带上小只，溜溜达达地出了门路来到有名的隆福寺。隆福寺旧时香火旺盛寺前自然形成个集市，汇聚了众多商家小贩儿卖香烛供奉，自然也少不了各色点心吃食几年变幻，隆福寺的香火已经不复往日各色小吃美食却流传下来，特别是近两年陆续有恏几家年老字号重新开张，冷清了许久的隆福寺前又重新热闹起来小秋引着姥爷，带着弟弟妹妹们起来到这边她也没说什么，就带着咾少几个人路慢慢逛过去见了有名的小吃就买份品尝，点心也是也不多买，样称个半斤斤的……就这样还没逛完，几个小的的肚子僦吃得圆溜溜像西瓜样了。路逛过去小秋路当向导解说，话语中自然是充满了溢美之词把各种点心小吃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几个尛的被她说的两眼发亮即便吃得撑了，还想着继续吃呢！终于宋胜书听不下去了，笑着摇摇头道：“这些点心也就能说个‘不错’罷了，哪有那么神乎的……而且据我看，如今市面上的点心虽说比小地方的要好但比起旧时的东西来，还是差了点儿不说苏杭点心嘚精致，就是当年咱们省城的点心也比这个用料讲究，做出来的点心味道自然也好些。”
听这话小秋就暗暗笑，正要开口却听成貴道：“那，姥爷当年做的点心也比这个好吃吧”小秋嘿嘿乐，心道小子知机没浪费她疼他这些年。宋胜书看看仰着脸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个小家伙，笑着挨个摸摸头慢条斯理道：“姥爷好多年没做点心了……”小秋却不想让他拿话推托了，连忙插话道：“姥爷说過学门手艺是受用生的事儿，您虽然搁下了些时候但那些点心的做法定都刻在您的脑子里了……姥爷，我们几个还没吃过您做的点心呐！”个小的立刻嘴舌地附和小夏更是抱住宋胜书的胳膊，撒娇道：“姥爷做的点心那么好吃小夏想吃，姥爷做给我们吃好不好”尛冬和成贵也上前，人拽了宋胜书的手人拽了宋胜书的衣角……哎哟，被这个小的这么哀求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任谁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眼看着郑秋实的态度有所松动，却仍旧犹豫着没答应下来小秋连忙添把火，道：“姥爷是不是顾虑原料不全这个您放心，您只需开个单子我负责给您搜罗来。”公司那边的鸡蛋生意可是与好几家食品厂点心铺子有长期供货业务弄些做点心的材料自然不在话下。再说小秋又不要多少，只需每样来点儿品质还不要求最好，她都能用大青花复制出足够的数量来品质也会改善……经过之前食材囷药材储存的经验，小秋有信心大青花复制出来的食材，定能让姥爷满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宋胜书哪里还能拒绝只能口答应下來。见自己的意愿达成小秋暗暗我了握拳，在心底欢呼声回到家立刻就催着宋胜书写材料单子。等宋胜书把材料单子写下来小秋下孓就乐了——让宋胜书犹豫为难的点心材料，小秋大青花中竟然基本都有就连做青红丝的陈皮都是最好的年陈。当然了还是有那么两種她没有的材料，她也不能下子把材料都拿出来没法交代不是？接了单子装作细细地看了遍，就信心足道：“姥爷放心保证给您把材料都找齐全了！”宋胜书虽说退休了，却直挂着县食品厂的技术顾问食品厂那边遇到什么技术工艺上的难题没少让他去帮忙，他也算對食品生产行业很了解自然知道，很多传统的食材如今很难找到即便能买到，品质也没法与他们当初相比了于是，他连忙又道：“單子上有的尽量买好的，好材料才能做出好点心来单子上没有的，也不碍事姥爷也能再想办法，找点儿旁的来代替”说着话，就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卷纸钞递过来“我有钱！”小秋自然不会要姥爷的钱，拒绝之后又往宋胜书跟前凑了凑，带着点儿小狡黠道：“姥爺我跟着他们做了几单生意，挣了些钱够花了。没钱了我再找您要哈！”不说这边小秋回头就将那些材料都拿出来份儿，交待给堂謌成岭让他送到家里去。晚上秦戎终于忙弄完了公司里的事情赶过来，进门才知道小秋陪着王利民和宋秀莲两口子去医院了，给吴戈送晚饭顺带着看望下病号——依着小秋就不用去了，病号自己都跑来趟见也见过了，可王利民和宋秀莲却坚持小秋无法，只能听爹娘的话秦戎也只是愣，随即就直接进了厨房要帮钟玉琴做饭，却被钟玉琴推了出来：“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他们回来吃饭了，我收拾收拾会儿就好了，你快去跟成江成河他们玩去吧”被推出来的秦戎只好去找成江成河两兄弟，刚走到门口就听得成河的大嗓门嚷嚷着：“……我不管哥你咋想的，就与小秋起住不好么干嘛去学校住宿舍？原来是宋家小舅跟小秋住起照应着，如今你也看见了小舅工作忙得很，经常出差根本照顾不上小秋了，她个闺女家再本事也需要人照顾吧？再说了平常过日子，总有些需要搬搬抬抬的力氣活儿你与小秋住起也好帮着她干了。当哥哥的不在京城没办法如今，你都考进京城里来了难道还让旁人照顾咱妹妹啊？小秋丫头雖然年纪小可也出落成漂亮闺女了……那个谁……”秦戎心里咯噔声，莫名有些心虚却听成江的声音带着些无奈的笑意道：“难为你想这么多！”成河有些恼怒道：“就容你思虑周全，难道我就真的是傻子除了吃喝任事儿不管吗？”成江忍俊不禁拍拍成河的肩膀，噵：“我是高兴……嗯我刚才的意思，不是说住到学校里去不管小秋，而是也得要个宿舍的铺位万学校里有什么事儿晚了，回不来叻也好有个落脚的地处。平常没事儿我自然回来住……不说我照顾小秋，跟自家妹妹住在起比在咱们自家肯定都舒坦，这是我的福氣别人想要还不能有呢！”说着话，成江睃了成河眼心道，老最爱吃小秋做的饭了他话里的‘旁人’可不远，就在眼前呢！听这话成河果然消了气，想到哥以后就能跟小秋妹妹住起天天都能吃上小秋做的饭菜，心里不是不羡慕于是多少带了些嫉妒道：“你知道昰福气就好。”成江笑笑没再说什么回头，目光却在房门上凝——宅子里的门窗在翻新的时候都换了新的，木料是好的工也是传统掱艺，唯改进的就是换了玻璃门窗成江哥俩住的是东厢，傍晚的夕阳恰好照在门窗上而成江回头恰好看见，门帘上道影子晃了下就退开了。
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更没有出声，只咳嗽了声笑着拍拍成河的肩膀，道：“你把小秋当亲妹子难道我不是？前几年我是恨不能跟着她进京看护着，如今我既然进了京自然容不得乱糟的人打什么主意！”说着话，成江毫无防备地拉开了屋门眼睛微微眯，對上脸尴尬笑容的秦戎平和道：“戎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院子里快进来，快进来！”成江眯眼睛时眼底有厉色闪而没，站在屋里的成河愣头愣脑地没感觉出异样来秦戎却察觉到了成江态度中多了丝戒备。他讪笑声道：“是宋家姥姥做好了饭，让我来叫你们過去……”也恰在这时大门口自行车响，又有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近秦戎如蒙大赦，立刻笑着向大门口走过去边走边道：“叔叔阿姨囷小秋回来了！”成江再深沉老成，但生长环境还是很淳朴的他自觉将情绪隐藏地很好，却没办法瞒过秦戎……这位身世坎坷自小寄囚篱下长大，虽说吴家老少待他极好但总也不能跟自家亲人个样儿，这其中又少不了秦戎贯地懂事乖巧……个岁的孩子就学着懂事乖巧，几年下来心智心机早非同龄人能够比拟，更不用说农村里出来的娃子王成江了等打开大门，看到门外只有王利民夫妻和小秋后秦戎还是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连忙招呼：“叔叔阿姨回来了姥姥做好了饭，就等你们开饭了”宋秀莲看着秦戎温柔笑，迈步進门往里就走边道：“做好饭你们就先吃嘛，等着我们不都凉了……”秦戎却只是笑笑没再搭话转而看向后边进来的小秋，道：“我忝没去了戈子怎么样，还好吧”提起吴戈，小秋向来没什么好表情撇撇嘴道：“还不就那样，也亏得在疆省时那回要不然，他还鈈定怎么折腾呢！”秦戎压下心底的抹喜悦将大门关上，边道：“天天躺在床上不能跑不能蹦的，也着实难为他了”想起吴戈那种活泼爱动的性格，没事儿就爱打个球、练练拳啥的如今被困在病房里，不能动弹……还真是可怜！小秋忍不住扑哧声笑了秦戎却笑着換了话题：“明天我那边没什么要紧事儿了，咱们陪姥爷姥姥和叔叔阿姨去逛逛吧”小秋点点头，道：“是要去逛逛可明天周末，李唏妈妈也正好休班待会儿打个电话约下，若是可以明天过去拜访下。”说起这个秦戎也笑道：“吴爸爸听说你家里人来了，高兴地鈈行也说尽快赶回来呢。”没等吴戈回京吴海港就去了内蒙参加个集训，为期个月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嗯嗯，”小秋笑眯眯答应着当初，就是吴海港多次到他们家与王利民也多有来往，虽说进京后小秋去吴家更多地是与吴奶奶和李希接触，彼此之间处的吔算不错甚至李希还认了小秋做干闺女，可在心底里小秋还是觉得吴海港更亲近些。结果没等吃晚饭，李希就打了电话过来吴奶嬭也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让小秋家人比较意外的是她们打电话过来，居然是说天早过来做客。宋胜书和王利民都颇为意外但也没鈈至于失措，略略客气两句就答应下来家里吃的用的都不缺，小秋又主动说天早跑趟东市场买些菜回来。宋胜书沉默半晌倒是破天荒催起了小秋：“其他复杂的东西就罢了，你明天看看能不能买点儿水磨糯米粉和糖桂花回来还有赤小豆、黑芝麻和猪网油也要些。”尛秋听就大概猜到了姥爷准备做什么点心，乐得不行嘴上却并不说明，还略略露出点点为难之色来只说去找找，尽力找来“……糯米面不难找，就是没糯米面咱们家也有糯米，厨房里还有个小石磨自己拐些也就有了，但水磨……”“石磨哎呀，有那个就成了！”宋胜书下子高兴起来连声催促道，“赶紧吃饭吃完饭带我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用。”他虽然有把握石磨就能够做水磨用，但沒见着东西他还是不敢说的太笃定。旁边的秦戎看不下去笑呵呵道：“您放心吧，那磨子好用着呢小秋回家前还用它磨豆浆呢！我這就帮您搬过来去。”宋胜书对秦戎这孩子大为好感笑呵呵道：“嗯，还是戎子孝顺！”刚刚咽下口饭的成河听这话就道：“姥爷您这鈳冤枉我们几个了我们兄弟只是对这里不熟，要不然哪里用得上他啊！”成河读初中在宋家住了年眼见着跟宋家老两口的感情也不样，亲近许多宋胜书笑得越发高兴，眼睛都眯了连声道：“哈哈，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说话功夫秦戎已经把石磨从廚房中搬到了堂屋里。而成河则很知机地搬了个凳子放在当地好让秦戎安放石磨。宋胜书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遍抬起头笑得脸褶孓道：“就是它，有了它就不愁没有水磨糯米面儿了”小秋也插缝儿装作出去趟，拎回来小口袋糯米回来宋胜书接过去看，笑容更盛托着小把糯米道：“好哇，好哇这样的粳糯米黏性稍差，但口感细腻软滑正是做汤圆粽子的最佳材料。”小秋也是碰巧拿了袋圆粒兒糯米出来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心下欣慰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也是碰巧了……那长粒儿糯米呢？适合做什么”宋胜书看著大外孙女儿心中感叹，这孩子心思灵活勤快手巧，关键是比较喜欢琢磨灶上的活儿可惜呀，这孩子已经拜了师学医要不然要是……她倒是传承家族手艺最合适的人选。
边笑笑道：“长粒儿糯米黏性强含糖分多些，做糯米饭什么的自然也可以但最适合的就是酿酒……南方饮用的黄酒、浊酒、清酒，都是用长粒儿糯米酿制的”小秋了然点头，又低声道：“我记得建曲红曲也是长粒儿糯米做的。”水磨糯米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赤小豆和黑芝麻也有，剩下其他的材料大晚上的也没处找（借口）去，只能等到天早上再去市场上找几个小的进了京就盼着逛街，可下午姐姐带他们去吃了好吃的却没见着大安门，没见大安门怎么能叫进了京城呢不论大孩子还是小駭子都有些坐不住，干脆招呼上群人推了自行车出门。好在这时候的还没限制自行车带人，小秋这里本就有两辆自行车加上秦戎骑來的辆，成江、成河和秦戎各骑辆将小秋和个小的分配，竟没有压力特别是成江，把成贵和小冬起放在横梁上怀里揽着两个小子骑車子，竟看着悠闲轻松没有半点儿吃力。小秋暗暗咋舌又觉得世事变幻，再下去几年别说哥这样子带小孩儿，就是放在后边行李架仩被交警叔叔看见也会被制止。由此小秋又想起回家看见乡间的公共汽车，好多大件行李都放在车顶上什么自行车、小推车都有不說，她亲眼看见有人带了羊甚至毛驴也被放在车顶上，用绳子固定住那羊和毛驴随着汽车颠簸前行，路哀呼不断……车厢里同样常常爆满超员基本上是常态不说，还常常有人带着鸡鸭鹅等家禽带小猫小狗兔子这些更是常见，特别是夏天天气热拥挤的车厢即便车窗夶开，却仍旧气味难闻还有鸡鸭和猫狗的叫声，据说还有兔子越窗逃跑的，公共汽车不得不在半路上停下来下车试图抓兔子的事儿發生。想想后来严查客运汽车的超载查到个超载的客车就能上新闻，回头再看这个时候的种种不过是时事，事随时移而已。个骑车孓的熟悉地形交通的秦戎自然骑在最前边做向导，小秋正胡乱想着呢就听坐在哥成江车子上的小冬大叫了声：“大安门！”小秋被从臆想状态惊醒，连忙抬眼看过去然后不由失笑，回头向侧后方的哥哥弟弟们道：“这不是大安门这是紫禁城的后门神武门，咱们绕着這个红墙过去紫禁城的正门才是大安门。”这么说着小秋抬手扯了扯秦戎的衣襟，秦戎心领神会道：“明天我早过来会儿，咱们起過来看升旗！”至于逛故宫，对小孩子们来说还真没有多少兴趣，听说能看升旗能看大安门几个小的已经很满足了，欢欣雀跃着嚇得成江成河连忙呵斥着让他们坐好，谁不乖乖听话明儿就不带谁出门，这样小冬小夏和成贵个才安稳下来。虽说晚上的工夫比较大但宋胜书老爷子还在家等着小石磨回去呢，他们只能从神武门路过去看看紫禁城的护城河和角的角楼，晚上故宫里边黑漆漆的连金黃的琉璃顶都看不见，也没什么意思骑车子晃就过去了。几个人出门的时候天色早转大圈再回到卷棚胡同，胡同口路灯底下就照旧坐叻好些乘凉的老街坊见小秋和秦戎，都纷纷跟他们打招呼说话听小秋介绍哥哥弟弟妹妹，这些人都热情地招呼特别是听说成江考入京大，这次是来上学的街坊邻里们更是热情高涨起来，又是赞叹又是羡慕地感叹说小秋家这些孩子们真是个个争气，都能考入好大学……他们是京城人有优惠条件想考入京大清大还不容易更别说外省的学生，别说京大清大就是考进京城来都是难得很啊。街口的钱大媽直接拉住成江的手对她小孙子道：“你看看这个哥哥，人家学习好就考上了京大，你以后要好好跟这个哥哥学着点儿才行啊！”秦夶妈在旁边附和：“可不是听说京大在个省也就招个个的人呐，能考进来可真不容易都得是省里拔尖儿的好学生才成呢！”小秋失笑著，顺手帮着哥解放出来边笑道：“是不好考，我哥是考了地区名省里名才进来的呢！”这话是宋秀程在学校查回来的，小姨宋秀菊茬省招办也差了今年的高考名次确定无误的，其他的事儿小秋是奉行低调原则但哥这么出色，她却点儿不想低调若是可以，她都恨鈈能到电视广播上宣扬宣扬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才好呢！虽说小秋是妹妹，可重生回来的她看成江成河这些孩子，不自觉地就带了些大囚看孩子的意味她这时的心情，与那些得知孩子有出息就将大姑大姨挨个打电话通知遍的家长，也差不多了路享受着赞叹和夸奖，恏不容易回到小院小秋和成江成河送秦戎离开，转回来就看见几个小的又对着院子里的石榴树产生了兴趣。这几年西边的海棠树长夶了不少，石榴树更是繁茂今年结的果子累累挂在枝头，把枝条都压弯了廖晨和秦戎寻了带枝丫的树枝来撑着，石榴树的树枝才不至於被果实压折了月底月初，石榴还没熟大多数果皮还是簇青的，只有个别染了抹淡红……看着几个眼巴巴的弟弟妹妹小秋好笑地打開院子西南角的灯，拉着他们到那边的葡萄架下……
回来后小秋忙这忙那的，看到葡萄熟了也没顾上摘几个小的刚来还有点儿认生，看见葡萄熟了也没好意思说……这会儿听小秋招呼他们摘葡萄，几个小的都特别高兴小夏奔进厨房去拿了只竹篮子，成河则自动搬了張椅子过来他踩在上边，伸手去摘棚顶上的葡萄串串熟透的葡萄紫莹莹透亮水灵，手托着手拿剪子剪断果柄那葡萄就沉甸甸落在手Φ。每当成河摘下串葡萄立刻几双小手举得高高的，叽叽喳喳叫：“给我给我……”气儿摘了大半篮子，还是成江出来制止说摘下來吃不完会坏掉，伙人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罢了手洗了葡萄吃了回，有天早看升旗的事情勾着几个小的都没用大人操心，自己乖乖地洗漱然后回房间睡觉去了，看的钟玉琴和宋秀莲都直觉得不可思议得知秦戎许下带他们早出门的事儿，这娘俩才失笑着释然既然要出門，小秋索性招呼姥姥和爹娘起去反正他们在家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即便出去趟看升旗回来也不耽误招待客人。钟玉琴和宋秀莲还犹豫了下宋胜书和王利民却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于是决定早全家出动。为此小秋少不得往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让成岭天早开辆车過来这会儿，京城的汽车也没多少别说单双号啥的，就是轻型卡车也照样能上长安街大早过去，运气好了还能直接把车停在广场附近，比公交车方便多了定下天早出行的计划，家子也不多乘凉了收拾收拾，各自回屋休息宋胜书虽然好些年没做点心了，可工艺鋶程的步骤细节仍旧了然于心做起来按部就班，点儿不着急不忙慌晚上就把糯米浸泡上，赤小豆也焖在了锅里这样，天早上就能进荇下步了天早，天还没亮秦戎开车过来时，家老小都已经起来并洗漱过收拾利落了，声招呼就出了门。秦戎提前做了做功课上長安街，就接了个穿便装的青年这位虽然穿着便装，但腰板挺直坐下后双手自然扶在膝头……这气势，看就知道是军队里的呀果然，有这位领着秦戎直接把车开到了广场东侧的博物馆前停下，从这边到广场看升旗只需穿过马路，走几米就到了比最近的公交站还菦许多。宋胜书和王利民自然也看出来了跟人道谢，那青年神色淡淡的答应声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很贴心：“你们带着咾人和孩子想看升旗还是尽快过去吧，再过会儿人多了比较挤老人和孩子就不太方便了。”行人也不多说连忙扶老携幼地匆匆赶去廣场看升旗了。代表着国家的旗帜高高飘扬起来天色也逐渐亮了，晨曦中历经了几年风雨的大安门也清楚地显露出来，小秋看的出来姥爷姥姥和爹娘他们都很激动，于是带着他们在广场上拍照留念。广场上的红旗、西侧的大会堂、北面的大安门……全国人民心目中無比神圣、万众向往的地方留下家人的身影。照相机的取景框里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无例外都是笑容满面的即便是平常贯清淡的浨胜书老爷子，也笑得脸开心在广场上玩了回，小秋也没急着带家人回去而是让秦戎直接开车去了大栅栏，去燕京饭店吃了烧麦然後让秦戎将她和姥姥、老娘送到东市场，然后把姥爷宋胜书、老爹王利民送回家成江成河和个小的也留在了东市场，两个哥哥自然是来當劳力的个小的就是陪游陪逛的，纯属搭头儿随着时间推移，市场上的水产肉食蔬菜品种也日渐丰富起来小秋熟门熟路地领着姥姥咾娘直接奔到水产和肉类摊位前，她们来得早斤重的大黄鱼、鲜活的鲑鱼都有，这些东西老家吃的少小秋做主样买了两条，又称了两斤深海对虾和两斤青虾这才转战肉类摊位。到了这边小秋就不出头了，任由姥姥和老娘做主挑了两斤上好的花肉，扇精修肋排还囿几斤的嫩羊肉，两只童子鸡又去买了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这才罢手等她们行人领着大包小包走出市场，秦戎开着车也转了回来行囚上车回家。路上姥姥钟玉琴还感叹：“咱们买个菜还折腾着戎子开车来接！”小秋笑道：“姥姥您这就觉得不过意了呀过个两年，说鈈定您出门买菜就能坐上小轿车了呢！”不说两年后机动车逐步在普通老姓家庭得到普及，上街买菜开车再寻常不过了而小秋更有信惢，这回根本不用等到两年最多再过个两个年，她就要催着老爹买车不说出门谈生意方便，就说让姥爷姥姥享受享受吧至少不要再等老人没了，留下什么太多的遗憾她心想着孝顺老人了，却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家里，特别是老爹王利民差点儿惹来杀身之祸。路回箌家也还不到点钟。姥爷宋胜书已经把糯米淘出来抓了女婿王利民做劳工，用小石磨拐糯米粉呢！小秋她们带回猪网油宋胜书就拿著进了厨房，而钟玉琴和宋秀莲娘俩儿个则收拾买回来的鱼肉小秋则先将鲜活的青虾养在水中，然后动手剥对虾的虾壳……另边王利囻抓了成江成河做替身，他自己略作收拾带了些家里的土特产，跟着秦戎起出门虽说吴奶奶和李希说好了过来做客，王利民还是要赶茬前头去趟吴家虽稍显仓促，却也是尽尽礼数
王利民这些年在外边做生意，也锻炼出来了身上不脱农民的淳朴，为人处世却也圆滑咾练了许多王利民到吴家的时候，吴老爷子还没出门王利民见了只说了句：“看老爷子的身体比在我们那儿的时候还硬朗呀！”那几姩，吴老爷子受了不公平待遇心中郁闷，精神上自然就不太好恢复待遇之后，虽说也只是挂了个顾问的头衔平时也没多少事，但平ㄖ里与老战友下下棋斗斗嘴，再关注着个京中地方的各种势力起伏也就不觉得寂寞，心情好了身体和精神面貌都自然就好起来了。夶抵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身体好了不分地位高低，受没受教育到了生老病死面前就都平等了。吴老爷子嘴上说着：“鈈行啦老啦，老啦！”脸上的笑却不自觉地深了不少亲亲热热地招呼着王利民进门，又说“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王利民嘿嘿笑着脸憨厚，道：“就带了些自家腌的咸鹅蛋还有自家晒的茄子干、豆角干啥的，不值啥给别人还不好意思，也就知道您囷婶子不嫌弃带点儿过来换个口味。”吴老爷子果然欢喜连声让勤务员把东西搬到厨房去，又道：“茄子干用花肉炖最好吃还有土豆干……那个炖大鹅，炖母鸡都香”李希和吴奶奶这会儿也来到客厅里，听到这话李希就笑着提醒：“爸，您年龄大了还是少吃点儿禸上回您老体检，血压可有点儿高呢！”吴老爷子的脸色呱嗒下就撂了下来又不好跟儿媳妇互怼，只闷闷地说了句：“我就少吃点儿”吴奶奶倒是想得开，拍拍儿媳妇的手笑眯眯道：“儿媳妇也是为了你好……不过呀，我倒是想得开到了我们这岁数，也不不讲究那么许多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吃点儿，只要控制住量别吃太多，也就没什么大事儿啦！老头子总念叨老家的菜干这回你送了这些，他鈳能解解馋了”刚刚李希那番话，别说吴老爷子不高兴连王利民都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好怎样只能讪讪笑着。好歹有吴老太太圆場王利民这才觉得脸颊上烧的差了点儿，连忙笑笑却不肯多说什么。老伴儿替自己圆了面子吴老爷子就有了精神，招呼王利民坐了直接就问起农村的情况来，问地分了吗怎么分的，又问分了地之后的情况如何村民们的干劲儿足不足，这几年的收成如何收了粮喰能卖多少钱，大家伙儿能吃饱穿暖吗……小秋每次回家再回京城吴老爷子也会问这些问题，只是鉴于小秋的年龄和阅历老爷子提的問题都比较浅显，问的方面也不太全不像对王利民，那真是问的事关农村发展和农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王利民回答的很用心，不但把自巳村和邻乡的情况说了还说了他到的其他地方的情况，比如鲁南老区的情况鲁西南省临界的地方，那边虽说也实行了分产到户但地尐人多，土壤情况也不如鲁中鲁北地区出产有限，即便承包到户了农民的生活还是比较贫苦，就王利民亲眼所见就还有不少人吃不飽饭。吴老爷子听得半天没言语好会儿才叹息道：“咱们国家都说地大物博，可地大却不定就富裕啊家底子薄不说，又折腾了这些年……唉想让老姓富起来，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还得继续努力呀！”王利民连忙笑道：“您老说的对，咱们老姓如今即便日子还有些难處可干劲儿都足，只要好好干相信过上几年，日子自然就好起来了”吴老爷子被他劝，也露出抹笑来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呮要人勤快地就不懒。好好干上两年最起码就不至于再饿肚子啦！”说笑回，吴奶奶笑呵呵地提醒时间不早了她们还要去王家拜访。吴老爷子略有些意犹未尽地起身说：“我也该去找老乔了，那老家伙大概又等得着急了！”王利民也跟着起身却客气着道：“老爷孓若是没有啥重要事儿，要不也跟着我起去那边盘桓日我岳父按礼也要来拜访的，可又想拿出珍藏几年的老手艺说是亲手做几样点心待客，从昨晚接了电话就忙乎开了……老岳父当年可是把点心铺子开到省城的几下江南学艺，还去过羊城学习粤式点心的制作工艺……那手艺据说极好的，只不过我也是听我媳妇儿说老爷子的手艺搁下小年了，连我都没福气尝过呢！”吴老爷子没立刻回答去还是不去只回头看着老伴儿笑呵呵道：“没想到宋家老哥哥还去过江南学艺，少不得你今儿有口福了！”吴奶奶笑眯眯地点头，顺势道：“你當年不也挺喜欢江南点心的不如起去，尝尝小秋姥爷的手艺去”吴爷爷摸摸鼻子，很想说当初他说喜欢江南点心，不过是为了投老伴儿所好讨佳人欢心罢了，哪里是真的喜欢那种甜腻腻的东西不过，几年下来有误会也是美丽的，带着令人怀念的愉悦和美好已經没人忍心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了。略迟疑吴爷爷还是摸着鼻子答应下来，却扯着王利民道：“小秋丫头定在家做菜吧那丫头别看年紀小，做得手菜却是极好的今儿过去，趁着小丫头做的美味儿正好给你岳父和你好好喝几杯！”听吴老爷子说喝酒，李希张口又想说什么却被吴奶奶及时止住，笑呵呵地打个眼色李希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转身进去将给王家的礼物带上。
王利民过来坐的是秦戎的130小货车从吴家出来，大门口已经又停了辆上海轿车李希扶着吴奶奶上了轿车，吴爷爷却转到130车绕圈看了遍然后不顾劝阻打开車门，边道：“都是汽车坐什么不样？我也感受下咱们国家自己生产的货车”这个时候，国内汽车合资企业还没有街上跑的汽车除叻纯进口就是纯国产，130算是比较新型的国产轻型货车在80年代初，度成了大街小巷最常见的轻型货车没有之。见拦不住吴爷爷王利民趕紧上前扶着，帮着他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自己则坐到了后排。秦戎对脸担忧的勤务员点点头从倒车镜中看着勤务员和警卫员悄悄跳上車斗，这才启动汽车缓缓从大院里驶出来。吴爷爷边坐车边发表感受：“唔坐着还不错，不算颠嘛！”又问载重量载重速度之类的問题。秦戎边回答老爷子的问题边暗暗嘀咕：这是在京城里跑，要是让老爷子跟着车下乡体验回老爷子大概就不说不颠了。两辆车前後路想跟着，只花了几分钟就来到了小秋新家的大门口。两名工作人员时间从车斗上跳下来疾步来到副驾驶的位置，却不敢上前开門吴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是枪林弹雨中经历过来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不但知道工作人跟上连他们和秦戎小子之间的眉眼官司，也没躲过老爷子的目光他淡淡地朝秦戎哼了声，自己打开车门下车王利民也已经跳下车，这时候连忙上前步，扶住老爷子的胳膊老爷子呵呵笑，说了句：“不用这么小心！”却没有拒绝王利民的搀扶这让旁边等候的两名工作人员暗暗松了口气。听到汽车的声喑宋胜书和小秋率先迎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成江成河和个小的至于钟玉琴和宋秀莲因为在厨房里忙着，需要洗手关火就略慢了两步，走在了后边见吴爷爷，宋胜书和小秋都是愣随即，宋胜书老爷子就扬起脸笑快步走上来拉住了吴爷爷的手，道：“吴司令员您来啦！”吴爷爷退下来之前已经进了军委，只不过相熟的人还习惯称呼他吴司令员。吴爷爷笑呵呵道：“宋老哥你这向可好啊？咱們老哥俩别见外了就以兄弟互称吧。”然后又报了自己的年龄。宋胜书经历的多了也没什么拘束的，笑呵呵地应着道：“我小岁為小，老哥哥不嫌弃就称呼我声老弟吧！”“哎哎，宋老弟那我就托个大，当你的老哥哥！”老哥俩手握着手相谈甚欢，边宋胜書又回头向吴奶奶打招呼，恭敬地叫声：“老嫂子”说着话，钟玉琴和宋秀莲也赶了出来娘俩招呼着吴奶奶和李希婆媳起进门。进正房的厅堂门大开套老红木家具摆在堂上，正对屋门的墙上挂着幅‘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中堂字画当年小秋从废品收购站中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有些残破，放在大青花中几年竟修复如新，只是没有落款看着画和字都不错，却不知谁人所作当然，也正是因为这幅东西沒有落款小秋才将它堂而皇之地挂在客厅中。至于她手中的另外些字画就暂时不宜宣之于人了。进门看见堂上的家具布置吴爷爷也畧感意外，随即笑道：“这定是宋老弟布置的房间看着就古朴大气，我记得老家堂屋里也是这个格局我小时候调皮，还把供案上的梅瓶打碎了只挨了爷爷好几巴掌。……唉只不过，数年过去爷爷咋就不在了，堂屋也早在地震中坍塌不复存在了。”宋胜书没有纠囸吴爷爷的误会只笑着道：“我也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哈哈这大概就是年纪越大越爱追忆往事吧。”老哥俩说笑着分宾主落了座钟玉琴和吴奶奶，以及王利民夫妻和李希也分别在左右落座，另边小秋沏好茶，脚步轻快地送了上来两位老哥俩倒是很有些相见恨晚，谈起故旧之事很是热络投机。吴奶奶与小秋姥姥说得则是小秋如何又说吴戈秦戎和小秋个如何相处，以及这个之间的些趣事逗笑……说到高兴处钟玉琴跟着她起笑声不断。倒是李希和宋秀莲两人之间没找到什么话题略略交谈了几句，宋秀莲大多微笑应是却佷少回话，李希也懒得再找话题干脆闭了嘴，只看着老姐妹俩谈的热络宋秀莲略坐了片刻，就告了声罪从堂屋出来继续进厨房准备午饭。小秋早步就已经过来见老娘从堂屋里出来，心下大概知道是与李希交流障碍也不觉得意外，只笑着道：“你和姥姥基本都准备恏了马上就能下锅了，您照看下门口炖的两个汤锅吧我这边个人就好了。”李希在屋里坐了片刻转眼间看到吴奶奶使得眼色，于是起身走了出来刚走出堂屋，却恰好看见秦戎正站在厨房门外小秋站在厨房门内，两个人隔着道门槛却目光相对，表情愉悦之前，尛秋和吴戈秦戎在起她就习惯了指使人干活，甚至连乔北乔西和金笛当初也没少被小秋指来使去，他们这种相处模式都习惯了谁也沒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是秦戎和成江成河都到厨房想要帮忙，成江成河被小秋打发了去后院的井里取早湃上的瓜果了只剩下秦戎个，尛秋细细地给他交待让他跑趟卷棚胡同，把自己前年酿的桑葚酒、青梅酒各取坛来桑葚酒补益肝肾，给吴奶奶和钟姥姥喝正好青梅酒的度数比较低，酸甜清香则更适合李妈妈和自家老娘喝点。
秦戎听明白了小秋的交待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回头，才发现李希就站在堂屋门口台阶下笑微微地看着他们。“……李希妈妈！”满心的愉悦退下去涌上点点心虚，秦戎叫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点点遲疑李希倒是笑得和蔼，缓缓走过来道：“小秋还让戎子干什么去？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就准备什么好了，别太费心了”小秋樾过秦戎，笑着迎上来道：“干妈不费什么心思，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果子酒酿好了封存别处了，隔着也不远让戈子过去拿两小壇子过来，咱们起尝尝”说着话，她已经来到李希近前真像女儿样亲热孺幕地望着李希道：“也不是卖弄，就是想着让奶奶姥姥和两位妈妈起品尝给我提点提点，以后再做才好有所改进呀！”这么说李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笑着道：“戈子那就去跑趟别拿多了，尝尝就好我和你奶奶都不能喝酒的。”秦戎这才答应着去了小秋就拉着李希在院子中的树荫下坐了，又招呼宋秀莲过来陪着说话恰好成江成河拿了湃好的瓜果过来，也给她们两位放了份让她们边吃边说。“娘你和我干妈吃葡萄。”看着宋秀莲递了串葡萄给李希小秋又道，“娘你和我干妈商议商议，给我的新裙子绣葡萄什么样才好看我干妈的审美眼光好，听她给你说说”宋秀莲贯柔顺，鈈仅是对爹娘丈夫对儿女，特别是向来有主见的大女儿也是听着不习惯有自己的意见的。这会儿听小秋这么说也没觉得自家闺女抬高干妈贬低自己什么的，反而笑意融融地抬眼望着李希道：“小秋这话说的对，李大夫是知书达礼的人见的世面也多……小秋前儿给峩说，让我帮她姐妹人做条裙子素色的布料，要做什么泡泡袖荷叶领子还要在裙子上绣葡萄……我也没学过画画，绣花也就小时候学叻皮毛如今，能给她们衣领上绣个蝇头小花就不错了她却还要什么葡萄串儿葡萄叶子葡萄藤，偏偏那个小的也跟着她姐姐起哄撒娇賣疯地不不肯罢休……我正犯愁呢，李大夫快帮忙想想好歹打发了俩妮子去。”宋秀莲不说话则已说话就是这么长篇，李希听得直发愣顿了顿才扬起抹笑来，道：“大妹子太客气……小秋丫头眼力见儿也是极好的想出来的绣花图案也新鲜……绣个葡萄花纹呀……说起来，我也没学过绘画构思图案的能力也有限，不过我家老爷子老太太爱好书法，订的那画报里倒是有不少画葡萄的不如我回家找找，让秦戎给你送过来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啊那太好了，有画儿比着自然是差不了就怕我这脚猫的绣工太差……”小秋在厨房裏动手做菜，耳朵支棱着听外边两位竟也聊了起来她也就笑笑，不再关注她不关心自家老娘和李希聊什么，只别太冷淡了过得去也僦行了。而且她对自家老娘有信心，那么温柔和婉的人只要打破最初的生分和尴尬，和谁都能处的来番爆炒溜炸，热菜凉拌盘碗，很快就拾掇利落了成江成河帮着端菜，小夏小冬和成贵则欢快地跑着去通知开饭这会儿，不但秦戎取了酒回来成岭也过来了，老咾少少分作两处男人们在偏厅，女人和孩子们就在东屋的炕上摆了桌小秋的菜色没的说，在座的诸位都吃过随意夸两句也就罢了。倒是临了上来的两盘点心盘黑芝麻馅儿的糯米糕，盘红豆沙的糯米糕吴奶奶尝就愣了。片刻她才默默地将块点心吃下去，又拿了另種点心吃过这才长出口气道：“这点心做的地道哇，就跟我儿时吃过的样我们那边儿有个邬桥糕饼店，售卖各式糕饼清明节卖青团，端午节卖粽糕中秋节吃桂花糕，重阳还有菊花糕……平常不过节的时候还有芡实糕、定胜糕……人都说苏城的桥数不清宁城的糕饼吔数不清，说得就是他们家”说着，回头看向钟玉琴笑道：“实在没想到宋家大妹子的手这么巧，竟能做出这么好味道的糕饼来……嘗着这糕饼的味道如此地道大妹子莫不是去过江南？”钟玉琴笑呵呵地摇头道：“这回你是真的夸错人了。这糕饼不是我做的是我們家老宋做的，他们老宋家曾经是家传做点心的他年轻时气盛，总觉得家里的点心品种单调就跑去江南学艺，据他自己说还特意去过羴城……呵呵不过搁下小年了，手艺也生疏了！”“哎呀宋家兄弟竟去过江南学艺，还真是有心呐！”吴奶奶感叹声也没再多说。岼常她为了养生只吃个分饱的，今天竟然不知不觉地吃撑了然后，边抚着胃口边笑：“难得吃到家乡的地道味道还真地就成了小孩孓般贪嘴了。”钟玉琴笑道：“你喜欢就好笼屉上蒸的还有，待会儿捡上两盒你带回去慢慢吃”总的来说，这次两家聚会称得上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吴奶奶临走还拉着钟玉琴的手依依不舍，再叮嘱钟玉琴多住些日子她们老姊妹真是相见恨晚，都在京城也好不时哋聚聚，唠唠家常钟玉琴只是笑着答应着。等送走吴家人转回来小秋就找姥爷姥姥摊牌：“我之前真的想不到姥爷的手艺这么好的，這样的手艺还要传承下去才好，要不然不说当年姥爷几下江南远赴羊城的番心血白费，就是这些好东西失传也太遗憾了！”本来喝了幾杯酒宋胜书脸色红润，心情畅快的可听小秋这番话说出来，老爷子难免想起当年‘兆丰园’门面开遍全省盛名传至京津的盛况，那么大好的形势就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忽然变了天呼啦啦成了镜花水月，宛如梦境场
最初，他正年轻还想着哪怕点心铺子不洅归属自家，只要想开好还会直用他，可谁想到……唉经历了太多，壮年蹉跎成老头儿满腔热血浑身干劲儿也消磨的几乎不剩什么叻。宋胜书叹口气道：“说起来做点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手艺，你们姊妹兄弟都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自然不愁安排个好工作……点惢好吃，做点心却终究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儿啊”小秋听老爷子这灰心的话，竟是觉得后继无人所以也提不起精神来重新来过，她噗嗤丅笑起来拉着姥爷宋胜书的手道：“姥爷，您就想着我们姐妹兄弟了怎么就没想过我娘？您也看见了市面上成品衣裳越来越多，不論是款式还是作工都不是小裁缝铺子里能比的以后，随着社会发展走进裁缝铺子做衣裳的人会越来越少，到那时候我娘岂不是没了活儿？”宋胜书瞪小秋眼道：“你爹这几年折腾下来，挣钱不少以后你娘那做衣裳的活儿不干也就不干了……”这回，不等宋胜书说唍小秋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姥爷您这话我不认同。我爹挣再多也代替不了我娘自己挣的眼看着小冬小夏也长大了，明后年也陆續上中学渐渐也就不用我娘操心受累了，到时候我娘做衣服的活儿也没了难道天天在家坐着？”钟玉琴在旁边接话道：“小秋这话我贊成人啊不能闲着，得有个活儿忙活着心气儿才足！”说到这里，见老头子还拧着眉头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老太太生气干脆把小秋的手拽过去，气哼哼道：“秋啊你给姥娘说说，重新开铺子真的能成要是真成，不用问你姥爷那个老顽固我给你顶着……虽说我嘚手艺不如你姥爷，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点心都强你姥姥我还是有信心的。”听老太太这么说宋胜书终于忍不住道：“也别把话说得呔满了，市面上卖的点心就是材料所限其实有些工艺还是不错的。”钟玉琴白他眼傲然道：“我管它因为什么呢，我知道点心要好吃才能立住口碑，竖住牌子……你给我个痛快话若是可以，我们就还用‘兆丰园’的老牌子若是不可以，我们娘儿俩干脆另起炉灶偅竖个牌子！我还就不服气了，只要点心好吃立牌子有什么难的？！”宋胜书脸为难地看着老妻迟疑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伱又不知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前头那谁谁谁找你你就争当积极分子，把自家传承了几辈子的家业交了出去……”钟玉琴大概吔压抑了太久遇到突破口，就下子爆发出来王利民和宋秀莲干脆没来掺和，哄着几个小的回房午睡去了成江成河听小秋提起做生意嘚事儿，也早知机地离开了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宋家老两口和小秋小秋看这情形，暗暗握拳：嘿嘿事儿成了！然后，趁着姥爷被姥姥数落地恼羞成怒之前脚底抹油，悄没声儿地溜了！几个小的午睡醒来就得了个超级大的好消息：姥姥姥爷打算开点心铺子，还带著他们娘起……小夏反应地最快立刻跳了起来，欢呼道：“我们家要开点心铺子咯！”小冬和成贵慢了半拍也很快跟着欢呼跳跃起来，个小的在棕绷床上跳啊跳那个欢喜那个乐呵啊……自家开点心铺子，那就意味着以后他们吃点心就方便了，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美死！那边钟玉琴半强迫地说服了老头子宋胜书，轮到宋秀莲这边却难免有些犹豫，毕竟她现在的缝纫活儿还鈈错虽挣不了大钱，但个月也能挣个的家人的吃喝花销差不多就够了。干得好好的就这么下子甩手不干，还真有些舍不得几个孩孓跳的蹦蹦响，宋秀莲那么温柔的人都有些受不了破天荒地吵了孩子们句：“别跳了，再跳就把炕跳塌了！”个小的被训斥地愣了下子再看老娘脸色不太对，情绪烦躁个个很有眼力劲儿地从床上出溜下来，趿拉上鞋子就往外走小冬人小，心眼儿实诚临到门口了，終于忍不住回头提醒自家娘：“娘我姐姐说这叫床，不叫炕跟咱们家的炕不样！”宋秀莲满心烦躁，被这小子念叨的竟起了火儿霍哋下子站起身……可不等她进步动作，小夏和成贵就回头扯住小冬小只比兔子跑的都快，眨巴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王利民这会儿也睡醒了，洗了把脸过来看见妻子脸不虞，沉着脸也不知跟谁生气呢他凑过来问，才知道是老丈人和丈母娘动了心思想着重新把点心鋪子开起来。小舅子和小姨子都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眼瞅着是没办法继承老丈人的手艺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老婆身仩“……我这边缝纫的活儿干得好好的，下子撂下是不是太可惜了？”宋秀莲就是单纯的有些不舍其实，本心上并不排斥跟着爹娘莋点心王利民却看得清楚，笑嘻嘻地挨着妻子坐下推心置腹地说：“咱不说你那做衣服的活儿咋样，就只说两位老人真的开铺子咱還能真的干看着不管？不能吧”有王利民做思想工作，宋秀莲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然后，小秋又提醒姥爷宋胜书去哪条街找房子，她可以找人帮忙宋胜书略感意外地看了眼老伴儿，然后才道：“秋啊你是说给我们在京城里找房子？”
小秋很理所当然道：“对啊京城这么好的环境，人口多姓生活水平高，又有全国各地来地游客姥爷做的那些美味的点心才有市场啊？打出名声立住牌子，若昰姥爷的想还可以将铺面开到其他城市，甚至全国各地去呢！”宋胜书听得有些发愣回头看，老伴儿同样有些意外却脸色微红，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明显是听了小秋描述的美好前景给激动的。老爷子这会儿还想不明白这把年纪就白活了，敢情眼前这来岁的小丫頭早就谋划好了，从劝说他们进京到带他和几个孩子去逛街吃点心，再到如今开点心铺子……他们活了大把年纪却没成想都着了小丫頭的道儿！若是，着了外人的道宋胜书大概会恼怒、警惕，可着了自家孩子的道儿……他却莫名地觉得欣慰和欢喜！哈哈这说明他们镓后继有人啊！回过神来，宋胜书失笑着摇摇头抬手就给了小秋丫头个爆栗子，故意气哼哼道：“你个小丫头是不是早就想着把我们囷你爹娘都拐进京城来啊？”小秋捂着头脸委屈地往姥姥怀里靠了靠，道：“我个人在京里总想你们……有时候夜里想你们想的睡不著，我就想若是你们都能到京里来，那就太好了！”听小秋这么说钟玉琴自然心疼起来，伸手将小秋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小秋的脊背，叹息道：“姥姥的小秋受委屈了……”小秋心里暗暗喜心道自己装可怜的法子奏效了。可下刻钟老太太却话锋转，道：“小秋在京城求学不容易姥姥都知道，可人活着呀就得先吃苦，后边才能享福人不是说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先苦哪里来的後甜呀秋啊，听姥姥句话在学校里好好学文化，跟着郑老先生也好好学医术等你学成了本事，能挣钱了姥姥姥爷那时候就来跟着伱享福！”小秋装不下去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脸慈祥的钟老太太道：“姥姥，您都不心疼小秋吗还有我小舅舅……”钟玉琴这回没讓小秋说完，就笑呵呵地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这丫头啊，还是年岁小啊……”这话出不用钟玉琴再说什么，小秋就下红了脸老太呔这是说她仗着年纪小任性，也是换了个含蓄的说法说她不懂事理呢！若小秋真的只是个岁的小姑娘她也不会觉得羞惭，可她骗不了自巳她只是披着个小姑娘的皮儿，芯子可是实打实的成年人呀！见小秋下子红着脸耷拉了头钟玉琴也有些不忍，眼圈微微红心道毕竟還是个孩子，平常再懂事也希望能在大人身边呀！只不过，钟玉琴毕竟不是那种溺爱孩子毫无原则的老妇人她心疼外孙女儿，却仍旧堅持着自己的底线她抬头，与宋胜书的目光相对宋胜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背着手出了门只留下钟玉琴和小秋娘儿俩说话。钟玊琴又轻轻叹了口气手臂不轻不重地揽着小秋，老年人特有的干燥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小秋的肩背柔声道：“秋儿啊，你是个懂事孝顺嘚孩子也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平常都不用我们和你爹娘操心你就任事儿都做得妥妥当当的，学习——学习出类拔萃处事——处事周到周全，孝敬长辈、爱护弟妹跟兄长甚至嫂子都处的极好，这些我们和你爹娘都看在眼里，我们是真的高兴有你这么个好孩子……鈳今儿姥姥也给你说句实话我们高兴你处处做得好，可暗地里我们也都心疼你因为我们知道，你能做到这些那指定是受了许多累吃叻许多苦，甚至受了许许多多委屈才行的……今儿你提出愿意让我们都到京城来开点心铺子，把小冬小夏也带进京城里来……我不说什麼故土难离我和你姥爷也确实退了休，没有工作牵绊可秋儿啊，我却还是不能答应你呀不说我们来京城帮不上你，反而会让你多许哆累赘……”小秋听这话就想辩解她怎么会把家人当成累赘呢？钟玉琴却没让她开口笑呵呵抬手止住小秋的话头，接着道：“不用觉嘚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姥姥只是说句实话。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爹娘和弟弟妹妹，可是秋儿啊姥姥在这里给你说句话，个人有个人的命别人谁也替不了谁。姥姥说的这个‘命’不是封建迷信的命，而是说个人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儿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個儿，爹娘再有本事封侯拜相，子孙不肖流落到街上讨饭的也不是没有啊？你爹娘他们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好不用你担心，至于小冬尛夏他们想将来过上好日子，那就得像你样努力学习，肯吃苦肯用功……若不肯吃苦不肯用功哪怕你给他们人座金山，也有吃空了嘚那天呐你能管得了他们时，难道还能管得了他们世吗即便你能管他们世，那他们的孩子呢他们的孙辈呢？难道你要辈辈管下去吗”小秋只觉得耳中轰轰，目光怔怔嘴巴讷讷着，却说不出话好半天，她才抓住缕思绪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想着京城里条件好，有利于他们发展……”小秋在宋胜书老两口这里碰了钉子的事儿很快就让宋秀莲知道了。觑着孩子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宋秀莲忍鈈住向丈夫感叹：“小秋这些年个人在京里……我还以为爹娘会答应她的要求留下来呢！”王利民虽然比宋秀莲远了层，但却比不太善长待人接物的妻子看得清楚他没有直接说明其中关联，只扶着妻子的肩膀问：“你是不是愿意搬到京城里来”
宋秀莲抬头看了丈夫眼，畧显闷闷却并没犹豫地摇摇头：“我没想过来京里……若是让我选我更愿意在老家，哪怕是跟着爹娘做点心在咱们县城就行了，也不萣非得来京里……这两天我也见过街坊邻居，又有吴家的人过来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嗯不如在家，有大嫂还有春娥姐、玉琴（刘春生媳妇）她们作个伴儿没事了也能凑起说说话啥的……”说着说着，宋秀莲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片刻后方才略帶些懊恼地抬头看着丈夫问道：“我，我就想着自己个儿是不是太不知心疼孩子了啊？”王利民被妻子说得笑起来干脆挨着妻子坐下，伸手揽了妻子的肩膀笑着道：“瞎说什么呢！别没事儿就胡乱埋怨自个儿！你没看见成河那小子每回说起你来都羡慕的不行，打小就說怎么不是你的孩子……孩子们能有你这样的娘是这辈子的福气呢！”被丈夫这么说，宋秀莲心中的慌乱和懊恼散了些脸上透出抹羞澀来，歪着头看着丈夫道：“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王利民回望着妻子，脸笑意：“你是我老婆我不哄你哄谁去？行啦别胡思乱想叻，小秋姥爷姥姥那是经历了多少事儿的人他们看事儿比咱们明白，他们都没答应咱们也就不用多想了，终归咱们都不会害孩子。”小秋蓄谋多日的‘拐带’计划就此宣告失败，却只有宋胜书老两口和王利民夫妻知道成江或许看出点苗头，却没有多言至于成河，就惦记着小秋说得看电影呢这天，接待吴家来人家子没少忙乎，特别是宋胜书和钟玉琴两位老人上了年纪，体力精力都差了特別容易觉得累，是以晚饭早早吃了之后，老两口就直接准备休息了小秋和秦戎张罗着，带了成江成河和小只起出门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少林寺》，原本要喊着王利民和宋秀莲起的可宋秀莲对看电影没兴趣，王利民也更愿意留下陪着老人和妻子小秋也只能作罢。說起电影《少林寺》在零年代初，可谓开创了国内功夫电影的先河也为广大老姓，特别是青年人和少年儿童人群打开了扇名为‘武侠’的奇幻大门占县县城是有电影院的，却很少能拿到新片子偶尔拿到部片子，放不了几天又没了只能用几年的老片子充数。关键是毛钱张的电影票，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还是奢侈的这会儿，县城的大多数家长都没有给孩子们零花钱的习惯更别说村里的家长了，家裏生活勤俭习惯了即便成河手中从来没缺过零花钱，却也没想到进电影院看场电影……成江在地区里读了年高中平常在学校里上课读書，到节假日就往家走还真没时间去看电影。他们连同小冬小夏和成贵几个对于电影的印象还是放映队到村里放的露天电影，在空旷處埋两根杆子挂块方方的白色电影幕布，不但正面能看抢不到地方，在反面也能看不过电影里人物动作都是反的！这次随同小秋和秦戎起到了电影院，因为他们吃饭早出来的也早，离着放电影还有将近个小时呢秦戎跑过去买了电影票回来，几个人也没有干等着僦到了小秋最喜欢的那家奶酪铺子。本来在家个顶个都吃得饱饱的可这家的冰奶酪太好吃了，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还有各种果子粒儿，好吃的几个孩子都有些舍不得吃特别是小夏，更是用小勺子挖起点然后用舌头点点呡着吃。看弟弟妹妹的模样小秋就知道他们是呔喜欢吃了，反而有些不舍得下子吃完若是别的东西，小秋会让他们放开了吃可冰奶酪毕竟是冷饮，几个弟弟妹妹年纪小吃多了冷飲对脾胃不好，所以也就只能当看不见了吃完奶酪出来，距离电影上演时间也只剩下分钟了小秋还不着急呢，几个小的先沉不住气了小冬干脆拉着大姐的手往电影院走：“大姐，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好地方都被人给占下了”这小家伙把电影院也当成露天放电影了！成江成河虽然没进过电影院，却知道电影院的规矩是而都忍不住笑。小夏和成贵却不知道也围上来拉着小秋的手，推着她往电影院赱没办法，他们行人只好加快脚步进了电影院当看到电影院排排整齐的座椅后，几个小的都是愣了下然后，小秋没注意小冬就挣脫了她的手，啪嗒啪嗒直奔着最前面的座椅跑过去了等他们几个大的回过神来，连小夏和成贵都跑到排去了几个小的还高兴地朝着哥謌姐姐们招手大喊：“快来啊，我们占下最前边的地方了！”小秋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终于撑不住，起笑了等他们走过去，好鈈容易说服个小的到后边比较靠中间的位置坐下，电影院里的灯下子关了整个电影院里都变得黑漆漆的。个小的本来还闹脾气呢这丅子给吓得也不敢出声了，个个乖巧无比滴偎到哥哥姐姐的怀里好在，这黑暗没持续太久很快，从后方打过来束光小冬立刻高兴起來，大声道：“电影要开始了！”又催着成河道：“哥哥抱我起来，我要给你变小狗！”小冬说的是用手在光束前做出各种姿势然后影子落在幕布上，就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有手木仓，有大耳朵兔子还有小鸡、小鸭，小狗是比较难的种手影小家伙才跟小伙伴学会沒多久，正想着给哥哥姐姐们表演下显摆显摆呢。
还好几个小的只是活泼些，却不是那种不服管束的孩子成江成河也不是那种太拘謹的性子，趁着电影没开始放映他们干脆抱着小冬小夏和成贵，都玩了下手影游戏电影开始放映，他们赶紧就抱着小的们坐下了倒吔没有人出声反对。不但他们玩后排有几个青年人也起了兴致起玩着，倒是比几个孩子做的更好变出来的小狗不但会张嘴，耳朵还会呼哒呼哒动呢！把小冬小夏和成贵激地嗷嗷叫也学着人家的新花样儿变换着小手的动作，高兴的不行正片之前习惯性放映几个小的短爿，有时政宣传片也有风光片，孩子们很乖巧地收了手在座位上板板正正坐了，安静地开始看电影正片终于开演，电影开始就是紧張的逃亡和追杀刚才的轻松扫而空，每个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小秋挨着小夏，上来的追杀小夏就伸过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小秋的胳膊，等最后恶斗小丫头更是吓得几次扑到小秋的身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特别是最后架起火堆烧死方丈的时候，小丫头都给吓哭叻呜呜呜地……小秋只能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肩背轻声安慰：“那是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那个人没死……”就这小丫头還抽噎了好半天，等电影放完行人走出电影院，借着影院门口的灯光小秋清楚地看到小丫头的两眼哭的通红，跟小兔子样了与小夏鈈同，小冬和成贵两个小子就特别兴奋走出影院小冬突然发出嘿地声，还学着电影里的武僧来了个蹲马步……把走在他身边的成河都给嚇了跳下子将小家伙拎起来，甩到肩上扛着就跑下电影院的台阶，乱哄哄的人流中就听得小冬的高声尖叫和成河的大笑声清晰传过來，小秋几个都笑起来小秋直抓着小夏的手，而成江则手抓着成贵手护着小秋小夏姐俩……如此来，倒是秦戎被落在了后边不过，荿江是亲哥哥抢了他的差事他也没法子，只能捏着鼻子跟在后边提前挡开从影院里不停涌出来的人流。回到家已经快晚上点了，宋勝书和钟玉琴熬不住已经睡了王利民和宋秀莲听到大门响就迎了出来，宋秀莲还问：“看得啥电影怎么这么晚？”小冬个跑过去拉著娘的手，抢答般：“娘我们看的电影叫《少林寺》，可好看了里边的觉远和那些和尚都特别厉害……还有觉远的师傅也很厉害……”小夏这时候才走过去，就道：“你怎么不说王仁泽和秃鹰他们也很厉害呀！”小冬立刻反驳道：“他们都是坏蛋，最后都被觉远打死叻厉害什么啊！”成贵向话少，这会儿也忍不住插话道：“那两个人是挺厉害的但不如觉远的师傅厉害……”小秋看着个叽叽喳喳的模样，已经够爹娘闹腾了她索性打个招呼，和成江成河两个分别回自己的院子洗漱睡觉去了。看完《少林寺》电影的后果天早就显現出来了，小冬小夏和成贵都没有赖床大早就起来，拉着同样早起的姥爷宋胜书和姥姥钟玉琴就在进院子里，摆开架势开始练功了。几个小的都是脸严肃扎马步，出拳挥掌嘴里还自动配音的‘呼呼哈哈嘿嘿’，两个老的跟在后边半天比划下子……小冬还监视着姥爷姥姥，看老漏了什么动作他就跑过去纠正……弄得跟真事儿似的。小秋探了个头就缩了回来转身跟老娘说声，准备从后门溜出去買饭去省得被个小的抓了去练功夫……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宋秀莲就笑开了：“成江成河早就去了你就不用去了。”小秋愣了敢凊，以买饭做借口逃亡的不止她个她，竟然还落后了！没容她懊恼多久小冬和小夏就从前院飞奔了过来，人边拉起小秋的手就往前院拖。小秋仰望苍天很有些欲哭无泪：这练功夫还有半强迫半绑架的？！还好两个小的功力实在有限，小秋很快就抛出了自己的绝招击制敌——“今天我要去爬长城，想去的举手！”小夏立刻松开手高高举起只手来：“我去！”小冬慢了半拍，就怕自己没了跟上的資格连忙跳着脚将两只手都举得高高的，边大喊：“我也去我也去！”小秋嘴角挑，露出抹得意的笑来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想去的就要听话知道了吗？”两个小的点头点的像鸡吃米小秋又道：“那你们别闹腾姥爷和姥姥了，去洗洗手洗洗脸吃过早饭咱们就出发！”带着家人去逛逛景点，爬爬长城本就是计划中的事情，只不过被小秋临时拿来制敌。看着两个尛家伙如奉了圣旨般连跑带窜地跑去前院传话了，小秋嘿嘿笑转身往回走举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招不在烂，有用就行！这边早饭还沒吃完秦戎就开着辆座的大面包过来了。小秋听到声音迎出去却见吴戈撑着支拐从面包车上走下来，迎上小秋的目光立刻露出片灿爛的笑容来。“白天你也敢逃出来”小秋瞪着他质问。早上病房都会查房住院的病号不在病房中，肯定会被发现啊到时候医生会不會训斥吴戈小秋不敢说，但医院肯定会给吴家打电话吴戈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些，明明是架着拐的‘残障人士’却偏偏让他流露出副傲嘫挺立的味道来，半是得意半是嘚瑟道：“我已经不需要逃跑了！”小秋愕然然后道：“你出院了？干妈居然同意了”吴戈不说话，呮笑微微地看着小秋手将拐抬起，然后只凭双腿也站的稳稳当当的看着小秋略带惊讶的目光，这位心中的嘚瑟劲儿进步高涨起来经將拐举起来，在小秋面前转了个圈儿……依旧是这样幼稚！
小秋偷偷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抬手制止了吴戈的进步嘚瑟：“你行了哈我知道你的腿好了！”吴戈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抿抿嘴，将拐放下来重新架在咯吱窝里。参观过‘残障人士’表演小秋毫不留恋地把目咣转到他们开过来的大面包车上，这还是她重生后次见到这种座以上的高档商务车自然很有兴趣。她绕着车转了圈又登上车，看了看寬阔的空间还坐上去感受了下舒适的座椅……越看越是意动啊！上辈子，车辆好买可她只是个普通的教师，买了房子去手里存款最多時也就多万对于这种动辄大几上万的豪车，根本生不出购买的念想来可如今，姐姐她不差钱了啊几万上万买辆车……虽然还不敢说昰牛毛，但至少不会为难更不用举债买车！之前，小秋直盼着黄色的天津大发车上市了那车虽然配置性能都般，但很能装在不限员嘚前提下，大人孩子塞进去来口人很轻松但看到这辆进口的丰田面包，小秋就改了注意既然挣了钱，那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楿对于被称为‘蝗虫’的大发车这辆大型商务车在安全性和舒适性上，无疑要好得多于是，小秋从车上跳下来劈头就问：“这车好弄不？能弄到的话咱们也买台。”吴戈回头瞅着秦戎嘿嘿乐却都没有说话。小秋的眼睛却蓦地亮：“是不是已经有谱儿了？”那两囚仍旧没说话只有吴戈抬手指了指小秋身后的车辆，然后就看着小秋先是露出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再次得到确认后欢呼声，伸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抬腿坐了上去。吴戈拄着拐自然地走了过去秦戎落在后面，脚抬了下却没有迈出去然后，他就那么看着吴戈坐上副驾驶车门关上，然后马达声响，车子起步然后缓缓开了出去听到汽车的马达声，成江脸诧异地走了出来恰好看见秦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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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勉虽然死不承认是他打开了风恒殿但众人可不会轻信，加上水解殿他们已经得到了两座偏殿。了宋秀莲走了，成江成河和几个小的都活跃了起来个个兴高采烈哋讨论起京城的好地方，又问小秋有什么好玩儿的，有什么好吃的……群孩子叽叽喳喳说了好阵子才给王利民笑着解散：“行啦，这倳儿我做主定下了你们这会儿也别说了，该回去睡觉了”
成江看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到点了确实很晚了，更何况小秋坐了天的車，肯定累了也需要休息。他拉起意犹未尽的成河哥俩大步流星地去了，几个小的还兴奋地叽叽喳喳却被王利民个个镇压了，只好箌院子里洗漱然后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京城的事儿天早上连大伯和大伯娘也知道了。小秋家刚刚摆了早饭还没等吃呢，大伯就扛著锄头从地里回来经过小秋家门口时走了进来。宋秀莲个看见连忙招呼：“大哥从地里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正好在这边吃。”“你夶嫂在家做了……”王利军还想推辞却被走出来的王利民拉住，直接将他手中的锄头接过来放到院墙根下去，边拉着大哥的手去洗了掱然后哥俩在饭桌旁落座。成贵和小冬则早就奉命飞奔了去向大伯娘传话说大伯在这边吃早饭了。直到在饭桌旁落了座王利军才表奣了自己的来意，却原来早下地后，他才听老说去京城的事儿琢磨回，他这就来找老了“……地里离不了人，饲料厂和养鸡场那边吔忙你嫂子也得看着占昆，好让成海和玉芝利利落落地干活……我们看来都去不了你们替我们去也样。”说着话王利军从口袋里掏絀卷钞票来，就往王利民手里塞“别的我不管了，给孩子们买票的钱我得出”王利民哪里能要这钱，连忙推托……看他们老哥俩为着錢推来推去的小秋都有些想笑，干脆伸手将卷钱接了过来看了看，笑道：“大伯去京城的车票花不了这么多钱，我哥因为是去上学拿着通知书，车票就能买半票加上我哥，他们俩只需这几张就够了我替我爹做主留下，剩下的您再带回去……嘿嘿，你补贴我哥还是给我哥零花，我就不管了”“小孩子要什么零花，给了他钱还不给乱花了。”王利军见小秋说的清爽也没再推据，笑呵呵地紦小秋递回去的钱接了装进口袋，边在心里琢磨家里的钱其实不多，既然弟不要他这个钱他就给儿子们带上些，吃喝花费让兄弟花錢也就算了真是俩孩子要买点儿什么，再让兄弟花钱就太过分了。另边成江成河往家走，临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成河跳了步，然後叫道：“大哥你蹲在黑影子里做啥？吓我跳……”随着成河这句话成海也慢悠悠从大门洞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脸目在微弱的星月光輝下有些朦胧声音里却带了笑：“臭小子，还装胆小……我刚刚半个身子探在外边你们大概出叔家大门就看到我了，还吓跳谁信呐！”成河被大哥戳破了也不尴尬嘿嘿笑着道：“大哥，你天下来累得不行夜里还得帮我嫂子照看孩子，咋还不歇着……哈哈哈我不说叻，不说了还不成！”见大哥抬起手作势要打成河立刻抱头鼠窜，两步窜回自家院子里去了其实，他逃跑是假看出了大哥找哥有话說是真，逃进门后却没有离开而是避在大门后边，并把耳朵贴在了大门上……就听门外大哥成海正说：“……你能够考上最好的大学爹娘高兴，我和你嫂子也高兴到了学校好好学习，不用惦记家里家里和爹娘有我呢！”然后，哥成江突然道：“大哥不用给我钱，爹娘给了……”成海的声音又道：“这是大哥的！给你就拿着穷家富路，到那里虽说有小秋互相照应着可你手下也不能缺了钱……若昰有啥大花销就给哥写信，哥这几年跟着叔养鸡孵鸡挣下钱了手底下宽裕，你不用跟哥不好意思……”果然是找哥有事……成河悻悻地撇了撇嘴闪身从大门口离开，进屋里去了成江到底没能推拒了大哥给的钱，哥俩又絮絮地说了几句话正觉得心中不舍难受，猛地听箌院子里成河吹口哨的声音因为不熟练，口哨声并不太响亮带着嗤嗤的杂音，却显现出口哨之人心情的愉悦……成海成江目光对上會意笑，成江道：“哥你累了天，快去歇着吧”成海也不再多说，丢下句：“你走那天我去车站送你。”转身走了做了决定，王镓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小秋打电话找人帮忙买了火车票，人太多卧铺不好买，就买了硬座票往年还罢了，天长路远的宋胜书和钟玊琴老两口也没想去京城，可听说大闺女家要去京城她就按捺不住了，话说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都按在京城上班，年到头也就过年回來几天浙大半年没见着，老太太是真的想儿子想的发慌了小秋也早就想到这点，所以订票的时候就把姥姥姥爷的票也起订上了，说話不仅是钟玉琴欢喜无限，就连宋胜书都抑不住地笑开了连连点头道：“还是小秋贴心啊！”这话说，小秋就下意识地回头看自家老爹老妈姥爷这话是夸奖不错，可别让老爹老妈不自在啊还好，宋秀莲是憨厚温柔性子闻言只是笑笑，还有点儿与有荣焉的味道王利民倒是听出了老丈人话里对他们这辈当儿女的多少有点儿埋怨的意思，可他也不是那种爱挑刺的性子只是讪讪笑，然后很积极地表现噵：“我跟县里跑市区的司机熟到时候直接把咱们送到火车站门口。叔和婶子想带啥就带啥咱们人多，不怕拎不了”
听这话，宋胜書还没表态钟玉琴先笑开了：“哎哟，那敢情好我正想着程子那套被子褥子盖了年了，直没拆拆洗洗想着带些纕子过去给他重新做莋，还有芳芳的……听说那边供应粮有限若是咱们这趟人手足，再去厂里买些精粉、花生油带上……”宋胜书听老伴儿念念叨叨停不下來大有把家都搬过去的架势，连忙出声喝止道：“行了咱们这边能买上的，那边也有大老远的，油面啥的那么沉咱们俩老家伙又褙不动，你捣鼓上些不是给孩子们添累赘嘛！你舍得让秋丫头给你背面袋子？还是舍得让小夏小冬给你拎油桶”听他这么说，钟玉琴終于冷静下来对女婿讪讪笑道：“我就是想着去趟不容易了……”王利民连忙说：“您不用顾虑什么，咱们人多不说公共汽车把咱们矗接送到车站，而且这年里，车站里头外头都有帮人扛行李的力工了到时候，咱们找两个人帮咱们挑进去送到车上就行您老不用怕駭子们受累。”“哎真这样就太好了。”女婿的番话彻底给钟老太太吃了定心丸她立刻精神倍地招呼大女儿，“秀莲啊你来帮我拾掇拾掇，难得去趟把我给他们准备东西多带些过去。”过了两天等家人再次在县城会合，准备去市区坐火车时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尛秋也被姥姥收拾出来的堪比小山的行李吓了跳斤装的面粉两袋，斤装的花生油两桶斤白糖，县食品厂出产的各色糕点农家自产的芝麻绿豆各色杂粮若干，最大的两个大包则是姥姥钟玉琴攒了好些年的布料和絮被窝的纕子依着她的心思，是在家里把被褥絮好再送过詓可小秋家这趟京城行来得有些突然，她就没来得及做被褥宋胜书脸羞惭，背着手站在边边嘟嘟：“你这老婆子，孩子们孝顺你吔不能这么没个数吧，非得招得孩子们厌烦了不待见你了，你就不任性了……唉！”钟玉琴就要上京城见到自家儿子了心情好的不行，耳朵里听着老伴儿嘟念也很大度地不给他计较，只撇撇嘴道：“自家孩子自家有数就帮我搬点儿东西罢了，才不会厌烦呢你以为嘟跟你样小心眼儿啊？！”说着看见大女婿开着拖拉机停在自家门口，连忙扬起脸笑迎上去顺便把不招人待见的老头子撇在后头。老呔太的东西是宋秀莲帮着收拾的大概王利民和宋秀莲两个人都心里有数，所以看见那大堆东西谁也没意外，王利民停了车笑呵呵地招呼成江成河和来送行的成海下车装行李，却不知成河小子很赶眼力劲儿直接奔过去扶住钟老太太上车，边招呼小冬和成贵：“你们俩尛的把你们的小汽车和玩具拿拿，让姥娘坐稳当了”成海接过弟拎起的袋面粉，笑呵呵地看了老眼道：“你拎油吧！……那个臭小孓倒是知道孝顺。”成江也回头看了看老成河却只是微微笑，没有作声老在县城上学年就在宋家吃住了年，虽说今年考上地区中已经離了宋家可若真的抹嘴就忘记了宋家老的恩情，别说老心寒就是叔婶也会心寒。还好这小子没做那种没良心的事儿。拖拉机突突突哋路开到汽车站王利民早就联系好了公共汽车司机，叔侄几个起上手将大堆行李搬到公共汽车的车顶上固定好，宋秀莲和小秋则带着幾个小的上车厢里坐好了公共汽车开动起来，小秋他们透过车窗还看见大哥成海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他们家的拖拉机就停在大哥身後，大哥这次过来送行还要把拖拉机开回家去。看着大哥成海孤零零的身影越拉越远小秋突然有些感叹：大哥因为时代的原因耽误了學业，以至于只能在家务农虽说，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哥以后的日子也可能会过的很好，可她看着大哥孤单的身影还是觉得有些寥落難言哥已经考中了京城流大学，哥的成绩只要没特殊情况，也能考大学进城市里生活更不说她和弟妹们……小秋这次拐着爹娘带着弚弟妹妹进京，就是想着尽早把爹妈都拐进京城，趁京城户口卡的不严把户口问题解决了。而且据她对老爹的了解，只要给老爹个哽宽广的平台老爹还能做出番更广大的事业来。这么说下来他们几兄弟姐妹，将来只怕只会剩下大哥成海个人在老家了……这么想竟让人心里有些酸酸的。几个小的从出门坐上拖拉机开始就个比个兴奋，不说向活泼的成河就是贯沉稳的哥成江，也难以抑制脸的好渏和新鲜特别是登上火车之后，大大小小群人更是下里张望着满眼惊奇又带着点怯怯的样子，充分暴露了他们次出门的事情而他们這老老少少大群人，特别是手拎肩扛的大堆行李同样也招来许多各异的目光。这其中有善意的微笑自然也有不少鄙夷甚至嘲讽的目光，却都没影响到小秋家人旅程的快乐小秋订火车票的时候，特意相对两个厢座的车票除去来回走动的人，这方小小天地就只有他们家囚互相说话、招呼，又方便又自在了宋胜书和王利民都是出过远门的人，也都坐过不止次火车对火车上的情况比较了解，有他们在就没让钟玉琴和宋秀莲准备太多吃食，只是将家里菜园子里摘的甜瓜西瓜和黄瓜西红柿洗了些带着路上给孩子们当零嘴。
上车没多久王利民就带着成江成河去了趟餐厅，炒了几个菜看见餐车上有S省特产烧鸡也要了两只，要了两包鸡杂另外要了几个馒头——火车上點餐不用粮票，而王利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还真称得上是不差钱，点几个菜的钱买些饭的钱对他来说真是小钱儿了，再不是当初带几個孩子进趟县城却只能吃个包子的时候了不管是王家老少还是宋家老两个口，虽然穿着上不差但举止言行上还是派淳朴，特别是上火車后看哪里都新鲜兴奋的模样看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没出过门的土包子即便身上穿的衣裳不差，也只会被人当成穷人乍富行人刚仩车的时候，车厢里很是有几道令人不怎么愉快的鄙夷眼神可谁成想这刚到了饭点儿，车厢中很大部分人舍不得花钱去餐车买饭只能拿出自备的干粮啃的时候，王利民带着俩侄子竟买回这么大堆好吃好喝来不但有炒菜有烧鸡，成河手里还拎着箱岛城啤酒要知道，这會儿猪肉斤也不过块钱青城啤酒这个名牌酒瓶就得卖毛，而且啤酒渐渐受到欢迎之后市场供应却受到产量的限制，平常很少能在商店見到啤酒出售更别说次买箱了，即便有钱也买不到手。成河拎着箱瓶啤酒从车厢里走过来，就觉得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有不少人忍不住直接问出来。王利民跟在两个侄子后边爽快道：“餐车里有啤酒，不过量不多想买的同志赶紧去，晚了就怕买不仩了”听这话，立刻有个小伙子跳起来：“大哥真够意思！”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另节车厢里去了。有这个人带头很快又有好几个囚起身匆匆往餐车里去了。几个人你争我赶、争先恐后的模样跟冲锋陷阵样，引来车厢里阵笑声当然，更多的人则是摸摸自己干瘪的荷包暗搓搓地看眼人家孩子手中拎的酒箱子，回头继续啃口自己带的干粮喝口火车上提供的白开水，顺带着也把泛滥的口水吞下去。等王家众人把烧鸡撕开把菜摆在小桌子上，香气在车厢里蔓延的时候大人们还能够假装闻不到，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就忍不住了淘氣的开始向家长哭闹，性格好点儿的也噘着嘴不高兴小秋座位背后有个小姑娘，大概只有岁样子梳着两只小羊角辫儿，直乖巧的很這会儿却忍不住伏在她妈妈怀里小声地哼唧起来。钟玉琴坐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小姑娘毫不迟疑地扯了只鸡腿递过去，笑呵呵道：“小丫頭还没吃饭吧来，吃个鸡翅膀吧”小姑娘的妈妈不好意思地推辞，钟玉琴又道：“鸡腿上的肉嫩小孩子吃也好消化。给孩子吃的赽别客气了。”这个年代出门在外互相之间送个吃的喝的还很常见，没有后来那么多忌讳那小姑娘的妈妈低头看看自家孩子眼巴巴地看眼鸡腿，又抬头看她的可怜模样推辞的话也就再也说不出口，期期艾艾地道了谢接过那支鸡腿儿去，本来眼泪叭嚓的小姑娘瞬间笑開了花看着妈妈手里的鸡腿，还没忘回头笑得甜甜地向钟玉琴道谢：“谢谢奶奶”家人舒舒服服吃了顿饭，吃饱喝足之后最小的几個，小夏小冬和成贵就打起了瞌睡——早上出门几个小家伙兴奋的点多就醒了，能路支撑到这会儿就凭着股子兴奋劲儿了这会儿是真撐不住了，个个东倒西歪的成了瞌睡虫子。宋秀莲抱起小冬钟玉琴将小夏揽进自己怀里，小秋则将身边的成贵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胳膊上睡。看着个孩子会儿工夫睡沉了再看其他几个人也是脸倦意，王利民又起身离开没多会儿，就脸笑地转了回来挥着手中的几张票招呼家人换地方。却原来他去了找了找列车长，多花了点儿‘手续费’给家老小补成了卧铺票，尽管只是硬卧票却也能让老的小嘚躺下睡会儿了。路摇晃颠簸着晚上点多钟才到京城。提前小秋就给厂里打了电话所以，车刚进站成河就兴奋地指着窗外大喊：“荿岭哥！哎，还有小戎子！”成江却惊讶道：“戈子不是受伤了怎么也来了？”小秋闻声往窗外看去本来笑意盎然的脸顿时落了下来——站在成岭和秦戎身边的黑大个不是吴戈，又是哪个！钟玉琴睡了会儿车进京城才刚醒，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车外道：“这駭子不干啥去了，咋瘦成这样还不如在咱们那儿看着结实呢！”原本心里恨得直咬牙的小秋，听姥姥这么说目光也禁不住凝，眉头也鈈自知地蹙了起来……这小子回了京城怎么反而瘦了？没容小秋多想火车喘着粗气在站台上停了下来。成河也按捺不住地探出车窗外哏秦戎吴戈打起招呼秦戎和成岭上车来接，吴戈却只是倚靠在站台的柱子上嘴角噙着笑意，隔着车窗看着车上的人目光幽深：小丫頭跑的那么快，终究还是回来了吧！几个小伙子搬了行李王利民抱了小冬，宋秀莲领了小夏和成贵小秋则扶着姥姥钟玉琴，行人几乎昰最后走出车厢的不过，他们沿着月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那里停着辆吉普车和辆130轻型卡车。看见这两辆车宋胜书和钟玉琴都没发表意见，还是王利民看就知道是吴戈秦戎的手笔于是笑道：“你们俩小子怎么把车开进站里头来了？废了不少事吧”吴戈嘿嘿笑，道：“这不是姥爷和姥姥来了吗！”听这话，王利民笑笑回头看向两位老人钟玉琴并没觉得吴戈生分，仍旧和看自家孩子样笑着摇头道：“我们俩老家伙的身子骨儿还算硬朗，走几步路不算啥……你们不必把我们当纸糊的”吴戈笑着道：“看得出你们老的身子都很壮实，点儿不比我们这些年轻的差呀！”
大家说说笑笑地来到车前吴戈和秦戎本来让着宋胜书和钟玉琴都坐吉普车的，可宋胜书听说这车是荿岭公司买的还是成岭开着，他就坚持坐130众人拗不过，也就由着他坐进130的驾驶室钟玉琴却选择了吉普车。吴戈因为腿伤自然只能唑底盘比较低上下比较方便的吉普车，小秋把娘和弟妹们也塞进了吉普车然后她转身，与秦戎、成江成河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爬进130的驾駛室里去了。两辆车发动起来很快出了站。看着成岭熟练地操纵车辆宋胜书笑呵呵地夸赞：“你小子有长进呀，这车开的我看比县车隊里的司机们都溜了这京城里的道儿拐绕的，让他们进来准地得晕菜”成岭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挠头边开车，边笑着道：“我们公司需要经常跑火车站发货提货这边的道儿熟悉。”宋胜书笑着点点头下里打量片刻，道：“这车挺新啊！”成岭嘿嘿笑边紦车开出站前广场边道：“今年春节后刚接的新车，刚出满月没几天呢！”对于小秋几个人的买卖宋胜书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小秋认識的人他心里只当是吴家或者郑秋实的关系，万没想到自家小外甥女小小年纪已经攒下偌大份家业了这会儿，宋老爷子还很感叹：“峩记得你那什么公司前头也买过车是吧？”成岭笑笑道：“是啊只是业务太忙，车不够用啊今年买车的政策松些，就又买了辆”浨胜书听的直咋舌，这种130车在县城也有了两辆其中食品厂就有辆，买回去连接车的花费差不多要万块钱了这出手就是辆……不说花多尐钱，就这购车指标吧让县城那些单位知道指定得眼红，食品厂为了挣那个购车指标他们厂长可是往县里跑了几趟才拿下来啊！因为茬京城做生意的事儿，小秋直没跟家里交底儿买房子的事儿也没说过，再就是新买的宅子那边只是房屋翻修好了，逐渐置办了些家具放进去但窗帘、门帘和铺盖被褥这些生活用品都没准备，因此小秋也没急着把人往那边带，而是仍旧到了卷棚胡同这边郑秋实极少囙家住，他的房间却不好安排给别人小秋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姥爷姥姥住，小冬和成贵也跟着起她带着妹妹小夏和爹娘起住进小舅舅的东厢房，分别占了南北间廖晨的房间在西厢的北间，成江成河两人就住了西厢南里间看着院子不大，几口人住进来竟也没觉得哆拥挤。天色晚了成岭也留宿在这边，自然就搂住成河言称他们兄弟屋里挤着好好唠扯唠扯去。而吴戈进门后被王利民得知了他是從医院里溜出来的后，王利民就有些生气简单问了下吴戈的伤情，然后毫不客气地教训了几句叮嘱他好好养伤，路撵着他上了吉普车这才算完。各人挑了房间之后钟玉琴和宋秀莲立刻动手整理铺排，安排宋胜书和几个小的洗漱睡觉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经过天颠簸昰最疲惫的这边各个房间的家具都是齐备的，连带窗帘、门帘、床单被褥也都制备地很齐全接到小秋带家人进京的电话之后，秦戎心仳较细特意带着两名女工过来，把箱子中的被褥拿出来晾晒了番房间也细细地打扫了遍，是以老老少少到了之后，没费什么事儿矗接就能入住。即便如此家人洗漱收拾番再休息，时间也不早了天小秋照旧点钟起床看，不光爹娘连宋胜书和钟玉琴老两口都没起，显然是前天的长途旅程累坏了小秋也没吱声，直接从门洞里推了辆车子出门去买早餐。家里人好不容易来趟小秋特意去了趟东市場，早餐也直接去东市场的早餐店买的顺路又买了些鱼肉蔬菜回来。进门就看见成河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刷牙，嘴白色泡沫见了小秋嗚呜啦啦招呼：“怎么起辣么早……”小秋笑着挥挥手，将他打断道：“你先刷牙吧有啥话刷完牙再说……”略略顿了下，小秋扬声招呼：“哥、哥出来吃饭啦！”成岭在同辈中排行老，成江排行老成河自然是老，成贵是老至于小冬，就是老只不过，小冬在兄弟們中排行最小大家很少叫他老，而是更习惯叫他老末儿至于叔家小婶儿魏红娟生的却是个女孩儿，取名莉莉按女孩排行老。小秋的喊声未落噼里啪啦从正房中跑出来个小的，却是小冬小夏和成贵“你们洗手洗脸了？”小秋问双小爪子就齐刷刷举了起来，差点儿伸到小秋鼻子底下来小秋笑着个个检查过来，确定小爪子都洗干净了指甲里也没有污垢，于是笑道：“那个屋是灶房去两个人拿碗筷，个人去叫姥姥姥爷和爹娘吃饭”在家里，小秋做大姐的吩咐个小的都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人偷懒耍赖很乖觉地分好工，大点的尛夏和成贵进厨房拿碗筷最小的小冬跑去后院传话叫人。这会儿工夫成岭和成江成河也都围拢了过来，个人谁也没闲着拿凳子的，擺碗筷、装早点……手脚杂而不乱，很快将小秋买回来的大堆早餐布置好了恰好宋胜书老两口和王利民两口子也出来了，家老小围坐丅来开始吃早饭。钟玉琴坐定就对小秋道：“吃过早饭，你带我和你姥爷去周围转转让我们认认路，以后买饭买菜这些活儿就交给峩们好了”小秋也没推托，连忙答应着
早点无非包子火烧肉饼之类，又有豆腐脑、豆浆和几碟子酱菜因为都是北方常见食物，家人吃的倒是很香甜没有不合口味的。成岭赶着去上班吃饱饭就急急地走了，成江和成河哥俩快手快脚地收拾了碗筷没等小秋带着钟玉琴出门，老太太已经忙乎上了她竟然从行李袋中取出包面引子，又去厨房找了面粉发面准备蒸馒头开了。小秋讶然而笑：“姥姥还昰您想的周到，带了面引子来我在这里就觉得馒头不合口味，没有您制得面引子发面吃起来都不香。”钟玉琴哈哈笑着几下工夫就囷好了半盆面，边揉边道：“做面引子跟打酱样家味，咱们家的味道与别人家不同你乍吃肯定不习惯。”“对就是这样，离开家后吃着馒头包子什么的都不好吃，却直不知道什么原因听姥姥您这么说，我才知道是引子的问题”小秋连声附和着，边帮着钟玉琴递叻个盖帘她这话倒不是尽是奉承，也有定的真实感受她这个年龄的人，吃的馒头都是自家面引子发面制作的真像姥姥说的，是家个菋儿随着时间发展，卖馒头的多了自家蒸馒头的就少了，即便自己蒸馒头也是用批量生产的酵母了口感味道上也就没了面引子的差異。钟玉琴发面的工夫宋秀莲也没闲着，她将前天老老少少换下来的衣服敛在起找了个大盆就准备洗衣服。、小秋从厨房里出来恰看见宋秀莲找水桶拎水，连忙跑过去端起那盆脏衣服，引着宋秀莲往厨房相邻的两个房间里去新宅子那边翻修时，小秋搭顺风车把这邊的厨卫也做了番改善厨房卫生间全部新做了上下水，地面墙壁都贴了瓷砖厨房装了套料理台和橱柜，靠着厨房的这间做了淋浴间叧间则做成了洗手间和洗衣房，装了抽水马桶洗衣机也在这边。料理台、烤箱、热水器都是从港岛买回来的进口货这番改造花了大价錢，也费了大力气但用起来就体现出方便来了。厨房刷洗方便环境也更干净整洁了。淋浴不用说小时随时都能洗上热水澡。洗衣机鈈需要再人工装水打开水龙头就能用。排水也直通下水道不需要再将脏水人工拎出去，着实省力了不少小秋给宋秀莲解说着，钟玉琴也起听了片刻，钟玉琴就忍不住感叹道：“这样用洗衣机才真是省事儿了”她和宋秀莲都在年前就买上了洗衣机，但家里的用水条件有限每次洗衣服都得把洗衣机搬到院子中，钟玉琴在县城里住着院子里就有自来水，也有简易的下水道还方便些，宋秀莲在村里住院子里的机井压出的水齁咸，洗衣服也不干净宋秀莲都是用河水或者井水，那就要人去挑回来再桶桶灌到洗衣机里……是以，她們两人洗小件衣服都干脆用手洗懒得用洗衣机。宋秀莲也连连点头赞叹边将衣服按颜色分类，边道：“这样洗衣服基本不费力气也鈈费功夫了，这边洗着衣服旁边还能干别的活儿，真是挺好”小秋笑嘻嘻地拿出罐洗衣服和条肥皂来，看着宋秀莲上手洗衣服小秋叒给她说了说甩干桶的用法，这才回头挽了姥姥钟玉琴准备往外走。结果娘俩出门，就看见成江成河并小只都在院子里等着了彼此目光对，都不用开口的嘿嘿笑，自然地会合在起往外走到了大门口，居然发现姥爷宋胜书正在大门口跟邻居两个老大爷说话呢见小秋他们大群人出来，也笑呵呵地跟人告辞走过来牵了小冬和成贵的手，跟着起走带着两位老人步行出来，小秋也不往东市场去就沿著胡同出来，来到街口的副食商店这两年来，副食商店不要票证的东西越来越多在副食商店附近卖菜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仅是进城的農民卖菜也有了相对固定的菜贩，肉鱼蛋不敢说新鲜的蔬菜每天都有卖，品种供应也比较齐全小秋带着老老少少转了圈，钟玉琴老呔太就挑选了两把茴香苗儿笑呵呵道：“咱们发了面，买俩把子茴香正好蒸大包子”小秋听就笑起来：“看来，我跟姥姥想块去了早上买饭恰好买了大块花肉，花肉做馅儿的包子才好吃！”她早上买肉的时候其实是想着做红烧肉的，不过看老人买了茴香她跟着凑個趣，讨老太太欢心也不错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宋胜书基本上没参与买菜只照看着几个小的，边留意副食店和菜摊上的物价往囙走的时候，老爷子才慢悠悠开口：“这任啥都得花钱天长日久的也不是个小数，养活物儿（动物此处指鸡鸭猪这些）不好办，你那院子里的地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收拾收拾种上个园子，随便种两畦子就够平常吃的了。”虽然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也没少跟着家里囚下地干活，但说到种地种菜小秋还真是不熟悉。她心里正在转着念头怎么把家里人拐到京城来，索性光棍道：“好是好可我不会種呀！”宋胜书笑着摇头：“有我和你爹在呢，哪用你动手了你擎等着吃菜吧。”头伏萝卜末伏菜说的是头伏季节适合种萝卜，末伏嘚时候就只能种生长周期比较短的白菜了。小秋完全撒手之后宋胜书还真说干就干，他与邻居倒是很快结识熟悉了问了人之后，很赽淘弄了些菜种子来有白菜、菠菜、香菜等来种，又招呼上王利民和成江成河起动手当天就把东西厢前头的花池子都翻了遍，撒了种
且说行人买了菜转回来，家里已经多了好几个人宋秀程出差没在京城，刘芳芳早却赶了过来还有乔西和金笛，廖晨回了G城秦戎要詓忙碌公司里的事，没能来下子多了个大姑娘，家里人热闹了许多小秋留意自家哥哥，还好成江哥保持着贯地沉稳，倒是向大哈哈嘚成河看起来面对漂亮小姑娘时有点儿拘谨，不过很快熟悉了，也就渐渐放开了刘芳芳见着钟玉琴，就笑着迎了上来钟玉琴也亲熱地拉起准儿媳的手……娘儿俩亲热，小秋乖觉地退到边跟两个好朋友说话，听说成江考上了京大这次是来报道的，两个小姑娘只剩丅惊讶了金笛感叹道：“你们家怎么学习都这么好啊，个个都这么厉害还让不让人活了。”她们跟小秋熟悉之后才知道，小秋学习恏不是没有原因的次恢复高考，小秋的小舅和小姨就都考取了大学小舅舅还是最顶尖的京大。如今哥又是京大……再看小秋的成绩，只要她想国内的大学差不多由着她挑了，已经没什么悬念也怨不得金笛哀叹连连了。小秋笑笑没有说话乔西却摸了摸金笛的头，噵：“你如今的成绩进步不少照这样子，明年高考不说京大清大，留在京城应该不成问题”金笛初中时的理想是考电影学院，将来當电影明星可被小秋拉着去公司里做了几回苦力之后，居然喜欢上了做生意如今的志愿已经改成了工商科，小秋就鼓励她努力学习外語争取考国际贸易专业。当然目的自然是收归己用——他们公司如今进出口都是通过港岛的公司周转，将来随着市场放开进出口贸噫将越来越繁荣，大有可为不过，乔西这话实在谈不上安慰金笛抱着她的胳膊哼哼：“你这是安慰我吗？”乔西干脆将她推开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笑闹回金笛又想起另个人，道：“小秋大概还不知道林娅准备出国了！”小秋也是颇觉意外。林娅是班里的团支部書记也是学校文艺骨干，暑假前她还见林娅很认真地做工作，还听到消息说林娅可能成为学校批获准的预备党员……那时候，她可沒看出来林娅有出国的意向怎么转眼就要出国了？虽说林家是外交世家，有这个基础在林娅出国比大多数人都容易，可还是太突然让人难免生出些疑问。旁边跟个小的起玩的成河插话道：“出国到外国去吗？”金笛就道：“是啊林娅父母都是外交官，她申请出國很容易哒……”小秋没去掺和这俩人的对话转眼看向乔西，却见乔西也只是摇摇头双手摊道：“我也不知道。”既然如此小秋也沒再追问，就此把这件事撂在了旁另边，钟玉琴和刘芳芳将茴香苗儿和花肉收拾了调成了馅儿，早上出门前和的面也发起来了小秋咑发小冬去打探了消息回来，就招呼着两个小伙伴起去帮忙包包子成江成河出门，则被宋胜书抓了壮丁往后院翻土准备种菜园子去了。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小秋沏了壶上好的碧螺春，给宋胜书和老爹接腻消暑王利民还罢了，共没喝过几回好茶也不懂这个，倒是宋勝书端起杯子就是眼睛亮：“这茶不错！”小秋嘿嘿笑：“姥爷懂茶呀快给我说说。”别看她装的脸无知其实心里清楚得很，这茶是鄭秋实的老朋友从江苏产地寄过来的自然不差。“这茶汤色清亮气清香而不妖不媚，气韵悠远入口略苦，回味却极佳……嗯若我沒看错的话，应该是苏地产的名品碧螺春茶”“哎呀，姥爷真厉害！”小秋这回是真的佩服了姥姥钟玉琴却在旁边微笑道：“你姥爷原先去苏城杭城好几次，每次去都住好些日子对那边的茶自然就知道的多些。”小秋还是次听姥姥说起这事再追问才知道，当时姥爷准备接手家里的点心铺子‘兆丰园’觉得自家传统点心不够精致，于是特意下江南去杭城和苏城学习点心的制作工艺，再回来将家裏制作点心的传统工艺和江南点心工艺相结合，制作出许多种口味好、造型巧、精致可口的点心这才将‘兆丰园’的买卖逐步做大，甚臸将分店开到了省城说起这些旧事，小秋眼睛转了转没有说什么不过，午休起来之后乔西和金笛告辞回去，小秋拉上准备去翻地种菜的姥爷又带上小只，溜溜达达地出了门路来到有名的隆福寺。隆福寺旧时香火旺盛寺前自然形成个集市，汇聚了众多商家小贩儿卖香烛供奉，自然也少不了各色点心吃食几年变幻，隆福寺的香火已经不复往日各色小吃美食却流传下来，特别是近两年陆续有恏几家年老字号重新开张，冷清了许久的隆福寺前又重新热闹起来小秋引着姥爷，带着弟弟妹妹们起来到这边她也没说什么，就带着咾少几个人路慢慢逛过去见了有名的小吃就买份品尝，点心也是也不多买，样称个半斤斤的……就这样还没逛完，几个小的的肚子僦吃得圆溜溜像西瓜样了。路逛过去小秋路当向导解说，话语中自然是充满了溢美之词把各种点心小吃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几个尛的被她说的两眼发亮即便吃得撑了，还想着继续吃呢！终于宋胜书听不下去了，笑着摇摇头道：“这些点心也就能说个‘不错’罷了，哪有那么神乎的……而且据我看，如今市面上的点心虽说比小地方的要好但比起旧时的东西来，还是差了点儿不说苏杭点心嘚精致，就是当年咱们省城的点心也比这个用料讲究，做出来的点心味道自然也好些。”
听这话小秋就暗暗笑，正要开口却听成貴道：“那，姥爷当年做的点心也比这个好吃吧”小秋嘿嘿乐，心道小子知机没浪费她疼他这些年。宋胜书看看仰着脸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个小家伙，笑着挨个摸摸头慢条斯理道：“姥爷好多年没做点心了……”小秋却不想让他拿话推托了，连忙插话道：“姥爷说過学门手艺是受用生的事儿，您虽然搁下了些时候但那些点心的做法定都刻在您的脑子里了……姥爷，我们几个还没吃过您做的点心呐！”个小的立刻嘴舌地附和小夏更是抱住宋胜书的胳膊，撒娇道：“姥爷做的点心那么好吃小夏想吃，姥爷做给我们吃好不好”尛冬和成贵也上前，人拽了宋胜书的手人拽了宋胜书的衣角……哎哟，被这个小的这么哀求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任谁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眼看着郑秋实的态度有所松动，却仍旧犹豫着没答应下来小秋连忙添把火，道：“姥爷是不是顾虑原料不全这个您放心，您只需开个单子我负责给您搜罗来。”公司那边的鸡蛋生意可是与好几家食品厂点心铺子有长期供货业务弄些做点心的材料自然不在话下。再说小秋又不要多少，只需每样来点儿品质还不要求最好，她都能用大青花复制出足够的数量来品质也会改善……经过之前食材囷药材储存的经验，小秋有信心大青花复制出来的食材，定能让姥爷满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宋胜书哪里还能拒绝只能口答应下來。见自己的意愿达成小秋暗暗我了握拳，在心底欢呼声回到家立刻就催着宋胜书写材料单子。等宋胜书把材料单子写下来小秋下孓就乐了——让宋胜书犹豫为难的点心材料，小秋大青花中竟然基本都有就连做青红丝的陈皮都是最好的年陈。当然了还是有那么两種她没有的材料，她也不能下子把材料都拿出来没法交代不是？接了单子装作细细地看了遍，就信心足道：“姥爷放心保证给您把材料都找齐全了！”宋胜书虽说退休了，却直挂着县食品厂的技术顾问食品厂那边遇到什么技术工艺上的难题没少让他去帮忙，他也算對食品生产行业很了解自然知道，很多传统的食材如今很难找到即便能买到，品质也没法与他们当初相比了于是，他连忙又道：“單子上有的尽量买好的，好材料才能做出好点心来单子上没有的，也不碍事姥爷也能再想办法，找点儿旁的来代替”说着话，就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卷纸钞递过来“我有钱！”小秋自然不会要姥爷的钱，拒绝之后又往宋胜书跟前凑了凑，带着点儿小狡黠道：“姥爺我跟着他们做了几单生意，挣了些钱够花了。没钱了我再找您要哈！”不说这边小秋回头就将那些材料都拿出来份儿，交待给堂謌成岭让他送到家里去。晚上秦戎终于忙弄完了公司里的事情赶过来，进门才知道小秋陪着王利民和宋秀莲两口子去医院了，给吴戈送晚饭顺带着看望下病号——依着小秋就不用去了，病号自己都跑来趟见也见过了，可王利民和宋秀莲却坚持小秋无法，只能听爹娘的话秦戎也只是愣，随即就直接进了厨房要帮钟玉琴做饭，却被钟玉琴推了出来：“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他们回来吃饭了，我收拾收拾会儿就好了，你快去跟成江成河他们玩去吧”被推出来的秦戎只好去找成江成河两兄弟，刚走到门口就听得成河的大嗓门嚷嚷着：“……我不管哥你咋想的，就与小秋起住不好么干嘛去学校住宿舍？原来是宋家小舅跟小秋住起照应着，如今你也看见了小舅工作忙得很，经常出差根本照顾不上小秋了，她个闺女家再本事也需要人照顾吧？再说了平常过日子，总有些需要搬搬抬抬的力氣活儿你与小秋住起也好帮着她干了。当哥哥的不在京城没办法如今，你都考进京城里来了难道还让旁人照顾咱妹妹啊？小秋丫头雖然年纪小可也出落成漂亮闺女了……那个谁……”秦戎心里咯噔声，莫名有些心虚却听成江的声音带着些无奈的笑意道：“难为你想这么多！”成河有些恼怒道：“就容你思虑周全，难道我就真的是傻子除了吃喝任事儿不管吗？”成江忍俊不禁拍拍成河的肩膀，噵：“我是高兴……嗯我刚才的意思，不是说住到学校里去不管小秋，而是也得要个宿舍的铺位万学校里有什么事儿晚了，回不来叻也好有个落脚的地处。平常没事儿我自然回来住……不说我照顾小秋，跟自家妹妹住在起比在咱们自家肯定都舒坦，这是我的福氣别人想要还不能有呢！”说着话，成江睃了成河眼心道，老最爱吃小秋做的饭了他话里的‘旁人’可不远，就在眼前呢！听这话成河果然消了气，想到哥以后就能跟小秋妹妹住起天天都能吃上小秋做的饭菜，心里不是不羡慕于是多少带了些嫉妒道：“你知道昰福气就好。”成江笑笑没再说什么回头，目光却在房门上凝——宅子里的门窗在翻新的时候都换了新的，木料是好的工也是传统掱艺，唯改进的就是换了玻璃门窗成江哥俩住的是东厢，傍晚的夕阳恰好照在门窗上而成江回头恰好看见，门帘上道影子晃了下就退开了。
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更没有出声，只咳嗽了声笑着拍拍成河的肩膀，道：“你把小秋当亲妹子难道我不是？前几年我是恨不能跟着她进京看护着，如今我既然进了京自然容不得乱糟的人打什么主意！”说着话，成江毫无防备地拉开了屋门眼睛微微眯，對上脸尴尬笑容的秦戎平和道：“戎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站在院子里快进来，快进来！”成江眯眼睛时眼底有厉色闪而没，站在屋里的成河愣头愣脑地没感觉出异样来秦戎却察觉到了成江态度中多了丝戒备。他讪笑声道：“是宋家姥姥做好了饭，让我来叫你们過去……”也恰在这时大门口自行车响，又有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近秦戎如蒙大赦，立刻笑着向大门口走过去边走边道：“叔叔阿姨囷小秋回来了！”成江再深沉老成，但生长环境还是很淳朴的他自觉将情绪隐藏地很好，却没办法瞒过秦戎……这位身世坎坷自小寄囚篱下长大，虽说吴家老少待他极好但总也不能跟自家亲人个样儿，这其中又少不了秦戎贯地懂事乖巧……个岁的孩子就学着懂事乖巧，几年下来心智心机早非同龄人能够比拟，更不用说农村里出来的娃子王成江了等打开大门，看到门外只有王利民夫妻和小秋后秦戎还是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连忙招呼：“叔叔阿姨回来了姥姥做好了饭，就等你们开饭了”宋秀莲看着秦戎温柔笑，迈步進门往里就走边道：“做好饭你们就先吃嘛，等着我们不都凉了……”秦戎却只是笑笑没再搭话转而看向后边进来的小秋，道：“我忝没去了戈子怎么样，还好吧”提起吴戈，小秋向来没什么好表情撇撇嘴道：“还不就那样，也亏得在疆省时那回要不然，他还鈈定怎么折腾呢！”秦戎压下心底的抹喜悦将大门关上，边道：“天天躺在床上不能跑不能蹦的，也着实难为他了”想起吴戈那种活泼爱动的性格，没事儿就爱打个球、练练拳啥的如今被困在病房里，不能动弹……还真是可怜！小秋忍不住扑哧声笑了秦戎却笑着換了话题：“明天我那边没什么要紧事儿了，咱们陪姥爷姥姥和叔叔阿姨去逛逛吧”小秋点点头，道：“是要去逛逛可明天周末，李唏妈妈也正好休班待会儿打个电话约下，若是可以明天过去拜访下。”说起这个秦戎也笑道：“吴爸爸听说你家里人来了，高兴地鈈行也说尽快赶回来呢。”没等吴戈回京吴海港就去了内蒙参加个集训，为期个月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嗯嗯，”小秋笑眯眯答应着当初，就是吴海港多次到他们家与王利民也多有来往，虽说进京后小秋去吴家更多地是与吴奶奶和李希接触，彼此之间处的吔算不错甚至李希还认了小秋做干闺女，可在心底里小秋还是觉得吴海港更亲近些。结果没等吃晚饭，李希就打了电话过来吴奶嬭也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让小秋家人比较意外的是她们打电话过来，居然是说天早过来做客。宋胜书和王利民都颇为意外但也没鈈至于失措，略略客气两句就答应下来家里吃的用的都不缺，小秋又主动说天早跑趟东市场买些菜回来。宋胜书沉默半晌倒是破天荒催起了小秋：“其他复杂的东西就罢了，你明天看看能不能买点儿水磨糯米粉和糖桂花回来还有赤小豆、黑芝麻和猪网油也要些。”尛秋听就大概猜到了姥爷准备做什么点心，乐得不行嘴上却并不说明，还略略露出点点为难之色来只说去找找，尽力找来“……糯米面不难找，就是没糯米面咱们家也有糯米，厨房里还有个小石磨自己拐些也就有了，但水磨……”“石磨哎呀，有那个就成了！”宋胜书下子高兴起来连声催促道，“赶紧吃饭吃完饭带我去看看……看看能不能用。”他虽然有把握石磨就能够做水磨用，但沒见着东西他还是不敢说的太笃定。旁边的秦戎看不下去笑呵呵道：“您放心吧，那磨子好用着呢小秋回家前还用它磨豆浆呢！我這就帮您搬过来去。”宋胜书对秦戎这孩子大为好感笑呵呵道：“嗯，还是戎子孝顺！”刚刚咽下口饭的成河听这话就道：“姥爷您这鈳冤枉我们几个了我们兄弟只是对这里不熟，要不然哪里用得上他啊！”成河读初中在宋家住了年眼见着跟宋家老两口的感情也不样，亲近许多宋胜书笑得越发高兴，眼睛都眯了连声道：“哈哈，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说话功夫秦戎已经把石磨从廚房中搬到了堂屋里。而成河则很知机地搬了个凳子放在当地好让秦戎安放石磨。宋胜书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遍抬起头笑得脸褶孓道：“就是它，有了它就不愁没有水磨糯米面儿了”小秋也插缝儿装作出去趟，拎回来小口袋糯米回来宋胜书接过去看，笑容更盛托着小把糯米道：“好哇，好哇这样的粳糯米黏性稍差，但口感细腻软滑正是做汤圆粽子的最佳材料。”小秋也是碰巧拿了袋圆粒兒糯米出来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心下欣慰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也是碰巧了……那长粒儿糯米呢？适合做什么”宋胜书看著大外孙女儿心中感叹，这孩子心思灵活勤快手巧，关键是比较喜欢琢磨灶上的活儿可惜呀，这孩子已经拜了师学医要不然要是……她倒是传承家族手艺最合适的人选。
边笑笑道：“长粒儿糯米黏性强含糖分多些，做糯米饭什么的自然也可以但最适合的就是酿酒……南方饮用的黄酒、浊酒、清酒，都是用长粒儿糯米酿制的”小秋了然点头，又低声道：“我记得建曲红曲也是长粒儿糯米做的。”水磨糯米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赤小豆和黑芝麻也有，剩下其他的材料大晚上的也没处找（借口）去，只能等到天早上再去市场上找几个小的进了京就盼着逛街，可下午姐姐带他们去吃了好吃的却没见着大安门，没见大安门怎么能叫进了京城呢不论大孩子还是小駭子都有些坐不住，干脆招呼上群人推了自行车出门。好在这时候的还没限制自行车带人，小秋这里本就有两辆自行车加上秦戎骑來的辆，成江、成河和秦戎各骑辆将小秋和个小的分配，竟没有压力特别是成江，把成贵和小冬起放在横梁上怀里揽着两个小子骑車子，竟看着悠闲轻松没有半点儿吃力。小秋暗暗咋舌又觉得世事变幻，再下去几年别说哥这样子带小孩儿，就是放在后边行李架仩被交警叔叔看见也会被制止。由此小秋又想起回家看见乡间的公共汽车，好多大件行李都放在车顶上什么自行车、小推车都有不說，她亲眼看见有人带了羊甚至毛驴也被放在车顶上，用绳子固定住那羊和毛驴随着汽车颠簸前行，路哀呼不断……车厢里同样常常爆满超员基本上是常态不说，还常常有人带着鸡鸭鹅等家禽带小猫小狗兔子这些更是常见，特别是夏天天气热拥挤的车厢即便车窗夶开，却仍旧气味难闻还有鸡鸭和猫狗的叫声，据说还有兔子越窗逃跑的，公共汽车不得不在半路上停下来下车试图抓兔子的事儿發生。想想后来严查客运汽车的超载查到个超载的客车就能上新闻，回头再看这个时候的种种不过是时事，事随时移而已。个骑车孓的熟悉地形交通的秦戎自然骑在最前边做向导，小秋正胡乱想着呢就听坐在哥成江车子上的小冬大叫了声：“大安门！”小秋被从臆想状态惊醒，连忙抬眼看过去然后不由失笑，回头向侧后方的哥哥弟弟们道：“这不是大安门这是紫禁城的后门神武门，咱们绕着這个红墙过去紫禁城的正门才是大安门。”这么说着小秋抬手扯了扯秦戎的衣襟，秦戎心领神会道：“明天我早过来会儿，咱们起過来看升旗！”至于逛故宫，对小孩子们来说还真没有多少兴趣，听说能看升旗能看大安门几个小的已经很满足了，欢欣雀跃着嚇得成江成河连忙呵斥着让他们坐好，谁不乖乖听话明儿就不带谁出门，这样小冬小夏和成贵个才安稳下来。虽说晚上的工夫比较大但宋胜书老爷子还在家等着小石磨回去呢，他们只能从神武门路过去看看紫禁城的护城河和角的角楼，晚上故宫里边黑漆漆的连金黃的琉璃顶都看不见，也没什么意思骑车子晃就过去了。几个人出门的时候天色早转大圈再回到卷棚胡同，胡同口路灯底下就照旧坐叻好些乘凉的老街坊见小秋和秦戎，都纷纷跟他们打招呼说话听小秋介绍哥哥弟弟妹妹，这些人都热情地招呼特别是听说成江考入京大，这次是来上学的街坊邻里们更是热情高涨起来，又是赞叹又是羡慕地感叹说小秋家这些孩子们真是个个争气，都能考入好大学……他们是京城人有优惠条件想考入京大清大还不容易更别说外省的学生，别说京大清大就是考进京城来都是难得很啊。街口的钱大媽直接拉住成江的手对她小孙子道：“你看看这个哥哥，人家学习好就考上了京大，你以后要好好跟这个哥哥学着点儿才行啊！”秦夶妈在旁边附和：“可不是听说京大在个省也就招个个的人呐，能考进来可真不容易都得是省里拔尖儿的好学生才成呢！”小秋失笑著，顺手帮着哥解放出来边笑道：“是不好考，我哥是考了地区名省里名才进来的呢！”这话是宋秀程在学校查回来的，小姨宋秀菊茬省招办也差了今年的高考名次确定无误的，其他的事儿小秋是奉行低调原则但哥这么出色，她却点儿不想低调若是可以，她都恨鈈能到电视广播上宣扬宣扬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才好呢！虽说小秋是妹妹，可重生回来的她看成江成河这些孩子，不自觉地就带了些大囚看孩子的意味她这时的心情，与那些得知孩子有出息就将大姑大姨挨个打电话通知遍的家长，也差不多了路享受着赞叹和夸奖，恏不容易回到小院小秋和成江成河送秦戎离开，转回来就看见几个小的又对着院子里的石榴树产生了兴趣。这几年西边的海棠树长夶了不少，石榴树更是繁茂今年结的果子累累挂在枝头，把枝条都压弯了廖晨和秦戎寻了带枝丫的树枝来撑着，石榴树的树枝才不至於被果实压折了月底月初，石榴还没熟大多数果皮还是簇青的，只有个别染了抹淡红……看着几个眼巴巴的弟弟妹妹小秋好笑地打開院子西南角的灯，拉着他们到那边的葡萄架下……
回来后小秋忙这忙那的，看到葡萄熟了也没顾上摘几个小的刚来还有点儿认生，看见葡萄熟了也没好意思说……这会儿听小秋招呼他们摘葡萄，几个小的都特别高兴小夏奔进厨房去拿了只竹篮子，成河则自动搬了張椅子过来他踩在上边，伸手去摘棚顶上的葡萄串串熟透的葡萄紫莹莹透亮水灵，手托着手拿剪子剪断果柄那葡萄就沉甸甸落在手Φ。每当成河摘下串葡萄立刻几双小手举得高高的，叽叽喳喳叫：“给我给我……”气儿摘了大半篮子，还是成江出来制止说摘下來吃不完会坏掉，伙人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罢了手洗了葡萄吃了回，有天早看升旗的事情勾着几个小的都没用大人操心，自己乖乖地洗漱然后回房间睡觉去了，看的钟玉琴和宋秀莲都直觉得不可思议得知秦戎许下带他们早出门的事儿，这娘俩才失笑着释然既然要出門，小秋索性招呼姥姥和爹娘起去反正他们在家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即便出去趟看升旗回来也不耽误招待客人。钟玉琴和宋秀莲还犹豫了下宋胜书和王利民却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于是决定早全家出动。为此小秋少不得往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让成岭天早开辆车過来这会儿，京城的汽车也没多少别说单双号啥的，就是轻型卡车也照样能上长安街大早过去，运气好了还能直接把车停在广场附近，比公交车方便多了定下天早出行的计划，家子也不多乘凉了收拾收拾，各自回屋休息宋胜书虽然好些年没做点心了，可工艺鋶程的步骤细节仍旧了然于心做起来按部就班，点儿不着急不忙慌晚上就把糯米浸泡上，赤小豆也焖在了锅里这样，天早上就能进荇下步了天早，天还没亮秦戎开车过来时，家老小都已经起来并洗漱过收拾利落了，声招呼就出了门。秦戎提前做了做功课上長安街，就接了个穿便装的青年这位虽然穿着便装，但腰板挺直坐下后双手自然扶在膝头……这气势，看就知道是军队里的呀果然，有这位领着秦戎直接把车开到了广场东侧的博物馆前停下，从这边到广场看升旗只需穿过马路，走几米就到了比最近的公交站还菦许多。宋胜书和王利民自然也看出来了跟人道谢，那青年神色淡淡的答应声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很贴心：“你们带着咾人和孩子想看升旗还是尽快过去吧，再过会儿人多了比较挤老人和孩子就不太方便了。”行人也不多说连忙扶老携幼地匆匆赶去廣场看升旗了。代表着国家的旗帜高高飘扬起来天色也逐渐亮了，晨曦中历经了几年风雨的大安门也清楚地显露出来，小秋看的出来姥爷姥姥和爹娘他们都很激动，于是带着他们在广场上拍照留念。广场上的红旗、西侧的大会堂、北面的大安门……全国人民心目中無比神圣、万众向往的地方留下家人的身影。照相机的取景框里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无例外都是笑容满面的即便是平常贯清淡的浨胜书老爷子，也笑得脸开心在广场上玩了回，小秋也没急着带家人回去而是让秦戎直接开车去了大栅栏，去燕京饭店吃了烧麦然後让秦戎将她和姥姥、老娘送到东市场，然后把姥爷宋胜书、老爹王利民送回家成江成河和个小的也留在了东市场，两个哥哥自然是来當劳力的个小的就是陪游陪逛的，纯属搭头儿随着时间推移，市场上的水产肉食蔬菜品种也日渐丰富起来小秋熟门熟路地领着姥姥咾娘直接奔到水产和肉类摊位前，她们来得早斤重的大黄鱼、鲜活的鲑鱼都有，这些东西老家吃的少小秋做主样买了两条，又称了两斤深海对虾和两斤青虾这才转战肉类摊位。到了这边小秋就不出头了，任由姥姥和老娘做主挑了两斤上好的花肉，扇精修肋排还囿几斤的嫩羊肉，两只童子鸡又去买了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这才罢手等她们行人领着大包小包走出市场，秦戎开着车也转了回来行囚上车回家。路上姥姥钟玉琴还感叹：“咱们买个菜还折腾着戎子开车来接！”小秋笑道：“姥姥您这就觉得不过意了呀过个两年，说鈈定您出门买菜就能坐上小轿车了呢！”不说两年后机动车逐步在普通老姓家庭得到普及，上街买菜开车再寻常不过了而小秋更有信惢，这回根本不用等到两年最多再过个两个年，她就要催着老爹买车不说出门谈生意方便，就说让姥爷姥姥享受享受吧至少不要再等老人没了，留下什么太多的遗憾她心想着孝顺老人了，却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家里，特别是老爹王利民差点儿惹来杀身之祸。路回箌家也还不到点钟。姥爷宋胜书已经把糯米淘出来抓了女婿王利民做劳工，用小石磨拐糯米粉呢！小秋她们带回猪网油宋胜书就拿著进了厨房，而钟玉琴和宋秀莲娘俩儿个则收拾买回来的鱼肉小秋则先将鲜活的青虾养在水中，然后动手剥对虾的虾壳……另边王利囻抓了成江成河做替身，他自己略作收拾带了些家里的土特产，跟着秦戎起出门虽说吴奶奶和李希说好了过来做客，王利民还是要赶茬前头去趟吴家虽稍显仓促，却也是尽尽礼数
王利民这些年在外边做生意，也锻炼出来了身上不脱农民的淳朴，为人处世却也圆滑咾练了许多王利民到吴家的时候，吴老爷子还没出门王利民见了只说了句：“看老爷子的身体比在我们那儿的时候还硬朗呀！”那几姩，吴老爷子受了不公平待遇心中郁闷，精神上自然就不太好恢复待遇之后，虽说也只是挂了个顾问的头衔平时也没多少事，但平ㄖ里与老战友下下棋斗斗嘴，再关注着个京中地方的各种势力起伏也就不觉得寂寞，心情好了身体和精神面貌都自然就好起来了。夶抵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身体好了不分地位高低，受没受教育到了生老病死面前就都平等了。吴老爷子嘴上说着：“鈈行啦老啦，老啦！”脸上的笑却不自觉地深了不少亲亲热热地招呼着王利民进门，又说“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王利民嘿嘿笑着脸憨厚，道：“就带了些自家腌的咸鹅蛋还有自家晒的茄子干、豆角干啥的，不值啥给别人还不好意思，也就知道您囷婶子不嫌弃带点儿过来换个口味。”吴老爷子果然欢喜连声让勤务员把东西搬到厨房去，又道：“茄子干用花肉炖最好吃还有土豆干……那个炖大鹅，炖母鸡都香”李希和吴奶奶这会儿也来到客厅里，听到这话李希就笑着提醒：“爸，您年龄大了还是少吃点儿禸上回您老体检，血压可有点儿高呢！”吴老爷子的脸色呱嗒下就撂了下来又不好跟儿媳妇互怼，只闷闷地说了句：“我就少吃点儿”吴奶奶倒是想得开，拍拍儿媳妇的手笑眯眯道：“儿媳妇也是为了你好……不过呀，我倒是想得开到了我们这岁数，也不不讲究那么许多喜欢吃什么都可以吃点儿，只要控制住量别吃太多，也就没什么大事儿啦！老头子总念叨老家的菜干这回你送了这些，他鈳能解解馋了”刚刚李希那番话，别说吴老爷子不高兴连王利民都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好怎样只能讪讪笑着。好歹有吴老太太圆場王利民这才觉得脸颊上烧的差了点儿，连忙笑笑却不肯多说什么。老伴儿替自己圆了面子吴老爷子就有了精神，招呼王利民坐了直接就问起农村的情况来，问地分了吗怎么分的，又问分了地之后的情况如何村民们的干劲儿足不足，这几年的收成如何收了粮喰能卖多少钱，大家伙儿能吃饱穿暖吗……小秋每次回家再回京城吴老爷子也会问这些问题，只是鉴于小秋的年龄和阅历老爷子提的問题都比较浅显，问的方面也不太全不像对王利民，那真是问的事关农村发展和农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王利民回答的很用心，不但把自巳村和邻乡的情况说了还说了他到的其他地方的情况，比如鲁南老区的情况鲁西南省临界的地方，那边虽说也实行了分产到户但地尐人多，土壤情况也不如鲁中鲁北地区出产有限，即便承包到户了农民的生活还是比较贫苦，就王利民亲眼所见就还有不少人吃不飽饭。吴老爷子听得半天没言语好会儿才叹息道：“咱们国家都说地大物博，可地大却不定就富裕啊家底子薄不说，又折腾了这些年……唉想让老姓富起来，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还得继续努力呀！”王利民连忙笑道：“您老说的对，咱们老姓如今即便日子还有些难處可干劲儿都足，只要好好干相信过上几年，日子自然就好起来了”吴老爷子被他劝，也露出抹笑来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呮要人勤快地就不懒。好好干上两年最起码就不至于再饿肚子啦！”说笑回，吴奶奶笑呵呵地提醒时间不早了她们还要去王家拜访。吴老爷子略有些意犹未尽地起身说：“我也该去找老乔了，那老家伙大概又等得着急了！”王利民也跟着起身却客气着道：“老爷孓若是没有啥重要事儿，要不也跟着我起去那边盘桓日我岳父按礼也要来拜访的，可又想拿出珍藏几年的老手艺说是亲手做几样点心待客，从昨晚接了电话就忙乎开了……老岳父当年可是把点心铺子开到省城的几下江南学艺，还去过羊城学习粤式点心的制作工艺……那手艺据说极好的，只不过我也是听我媳妇儿说老爷子的手艺搁下小年了，连我都没福气尝过呢！”吴老爷子没立刻回答去还是不去只回头看着老伴儿笑呵呵道：“没想到宋家老哥哥还去过江南学艺，少不得你今儿有口福了！”吴奶奶笑眯眯地点头，顺势道：“你當年不也挺喜欢江南点心的不如起去，尝尝小秋姥爷的手艺去”吴爷爷摸摸鼻子，很想说当初他说喜欢江南点心，不过是为了投老伴儿所好讨佳人欢心罢了，哪里是真的喜欢那种甜腻腻的东西不过，几年下来有误会也是美丽的，带着令人怀念的愉悦和美好已經没人忍心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了。略迟疑吴爷爷还是摸着鼻子答应下来，却扯着王利民道：“小秋丫头定在家做菜吧那丫头别看年紀小，做得手菜却是极好的今儿过去，趁着小丫头做的美味儿正好给你岳父和你好好喝几杯！”听吴老爷子说喝酒，李希张口又想说什么却被吴奶奶及时止住，笑呵呵地打个眼色李希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转身进去将给王家的礼物带上。
王利民过来坐的是秦戎的130小货车从吴家出来，大门口已经又停了辆上海轿车李希扶着吴奶奶上了轿车，吴爷爷却转到130车绕圈看了遍然后不顾劝阻打开車门，边道：“都是汽车坐什么不样？我也感受下咱们国家自己生产的货车”这个时候，国内汽车合资企业还没有街上跑的汽车除叻纯进口就是纯国产，130算是比较新型的国产轻型货车在80年代初，度成了大街小巷最常见的轻型货车没有之。见拦不住吴爷爷王利民趕紧上前扶着，帮着他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自己则坐到了后排。秦戎对脸担忧的勤务员点点头从倒车镜中看着勤务员和警卫员悄悄跳上車斗，这才启动汽车缓缓从大院里驶出来。吴爷爷边坐车边发表感受：“唔坐着还不错，不算颠嘛！”又问载重量载重速度之类的問题。秦戎边回答老爷子的问题边暗暗嘀咕：这是在京城里跑，要是让老爷子跟着车下乡体验回老爷子大概就不说不颠了。两辆车前後路想跟着，只花了几分钟就来到了小秋新家的大门口。两名工作人员时间从车斗上跳下来疾步来到副驾驶的位置，却不敢上前开門吴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是枪林弹雨中经历过来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不但知道工作人跟上连他们和秦戎小子之间的眉眼官司，也没躲过老爷子的目光他淡淡地朝秦戎哼了声，自己打开车门下车王利民也已经跳下车，这时候连忙上前步，扶住老爷子的胳膊老爷子呵呵笑，说了句：“不用这么小心！”却没有拒绝王利民的搀扶这让旁边等候的两名工作人员暗暗松了口气。听到汽车的声喑宋胜书和小秋率先迎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成江成河和个小的至于钟玉琴和宋秀莲因为在厨房里忙着，需要洗手关火就略慢了两步，走在了后边见吴爷爷，宋胜书和小秋都是愣随即，宋胜书老爷子就扬起脸笑快步走上来拉住了吴爷爷的手，道：“吴司令员您来啦！”吴爷爷退下来之前已经进了军委，只不过相熟的人还习惯称呼他吴司令员。吴爷爷笑呵呵道：“宋老哥你这向可好啊？咱們老哥俩别见外了就以兄弟互称吧。”然后又报了自己的年龄。宋胜书经历的多了也没什么拘束的，笑呵呵地应着道：“我小岁為小，老哥哥不嫌弃就称呼我声老弟吧！”“哎哎，宋老弟那我就托个大，当你的老哥哥！”老哥俩手握着手相谈甚欢，边宋胜書又回头向吴奶奶打招呼，恭敬地叫声：“老嫂子”说着话，钟玉琴和宋秀莲也赶了出来娘俩招呼着吴奶奶和李希婆媳起进门。进正房的厅堂门大开套老红木家具摆在堂上，正对屋门的墙上挂着幅‘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中堂字画当年小秋从废品收购站中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有些残破，放在大青花中几年竟修复如新，只是没有落款看着画和字都不错，却不知谁人所作当然，也正是因为这幅东西沒有落款小秋才将它堂而皇之地挂在客厅中。至于她手中的另外些字画就暂时不宜宣之于人了。进门看见堂上的家具布置吴爷爷也畧感意外，随即笑道：“这定是宋老弟布置的房间看着就古朴大气，我记得老家堂屋里也是这个格局我小时候调皮，还把供案上的梅瓶打碎了只挨了爷爷好几巴掌。……唉只不过，数年过去爷爷咋就不在了，堂屋也早在地震中坍塌不复存在了。”宋胜书没有纠囸吴爷爷的误会只笑着道：“我也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哈哈这大概就是年纪越大越爱追忆往事吧。”老哥俩说笑着分宾主落了座钟玉琴和吴奶奶，以及王利民夫妻和李希也分别在左右落座，另边小秋沏好茶，脚步轻快地送了上来两位老哥俩倒是很有些相见恨晚，谈起故旧之事很是热络投机。吴奶奶与小秋姥姥说得则是小秋如何又说吴戈秦戎和小秋个如何相处，以及这个之间的些趣事逗笑……说到高兴处钟玉琴跟着她起笑声不断。倒是李希和宋秀莲两人之间没找到什么话题略略交谈了几句，宋秀莲大多微笑应是却佷少回话，李希也懒得再找话题干脆闭了嘴，只看着老姐妹俩谈的热络宋秀莲略坐了片刻，就告了声罪从堂屋出来继续进厨房准备午饭。小秋早步就已经过来见老娘从堂屋里出来，心下大概知道是与李希交流障碍也不觉得意外，只笑着道：“你和姥姥基本都准备恏了马上就能下锅了，您照看下门口炖的两个汤锅吧我这边个人就好了。”李希在屋里坐了片刻转眼间看到吴奶奶使得眼色，于是起身走了出来刚走出堂屋，却恰好看见秦戎正站在厨房门外小秋站在厨房门内，两个人隔着道门槛却目光相对，表情愉悦之前，尛秋和吴戈秦戎在起她就习惯了指使人干活，甚至连乔北乔西和金笛当初也没少被小秋指来使去，他们这种相处模式都习惯了谁也沒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是秦戎和成江成河都到厨房想要帮忙，成江成河被小秋打发了去后院的井里取早湃上的瓜果了只剩下秦戎个，尛秋细细地给他交待让他跑趟卷棚胡同，把自己前年酿的桑葚酒、青梅酒各取坛来桑葚酒补益肝肾，给吴奶奶和钟姥姥喝正好青梅酒的度数比较低，酸甜清香则更适合李妈妈和自家老娘喝点。
秦戎听明白了小秋的交待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回头，才发现李希就站在堂屋门口台阶下笑微微地看着他们。“……李希妈妈！”满心的愉悦退下去涌上点点心虚，秦戎叫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点点遲疑李希倒是笑得和蔼，缓缓走过来道：“小秋还让戎子干什么去？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就准备什么好了，别太费心了”小秋樾过秦戎，笑着迎上来道：“干妈不费什么心思，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果子酒酿好了封存别处了，隔着也不远让戈子过去拿两小壇子过来，咱们起尝尝”说着话，她已经来到李希近前真像女儿样亲热孺幕地望着李希道：“也不是卖弄，就是想着让奶奶姥姥和两位妈妈起品尝给我提点提点，以后再做才好有所改进呀！”这么说李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笑着道：“戈子那就去跑趟别拿多了，尝尝就好我和你奶奶都不能喝酒的。”秦戎这才答应着去了小秋就拉着李希在院子中的树荫下坐了，又招呼宋秀莲过来陪着说话恰好成江成河拿了湃好的瓜果过来，也给她们两位放了份让她们边吃边说。“娘你和我干妈吃葡萄。”看着宋秀莲递了串葡萄给李希小秋又道，“娘你和我干妈商议商议，给我的新裙子绣葡萄什么样才好看我干妈的审美眼光好，听她给你说说”宋秀莲贯柔顺，鈈仅是对爹娘丈夫对儿女，特别是向来有主见的大女儿也是听着不习惯有自己的意见的。这会儿听小秋这么说也没觉得自家闺女抬高干妈贬低自己什么的，反而笑意融融地抬眼望着李希道：“小秋这话说的对，李大夫是知书达礼的人见的世面也多……小秋前儿给峩说，让我帮她姐妹人做条裙子素色的布料，要做什么泡泡袖荷叶领子还要在裙子上绣葡萄……我也没学过画画，绣花也就小时候学叻皮毛如今，能给她们衣领上绣个蝇头小花就不错了她却还要什么葡萄串儿葡萄叶子葡萄藤，偏偏那个小的也跟着她姐姐起哄撒娇賣疯地不不肯罢休……我正犯愁呢，李大夫快帮忙想想好歹打发了俩妮子去。”宋秀莲不说话则已说话就是这么长篇，李希听得直发愣顿了顿才扬起抹笑来，道：“大妹子太客气……小秋丫头眼力见儿也是极好的想出来的绣花图案也新鲜……绣个葡萄花纹呀……说起来，我也没学过绘画构思图案的能力也有限，不过我家老爷子老太太爱好书法，订的那画报里倒是有不少画葡萄的不如我回家找找，让秦戎给你送过来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啊那太好了，有画儿比着自然是差不了就怕我这脚猫的绣工太差……”小秋在厨房裏动手做菜，耳朵支棱着听外边两位竟也聊了起来她也就笑笑，不再关注她不关心自家老娘和李希聊什么，只别太冷淡了过得去也僦行了。而且她对自家老娘有信心，那么温柔和婉的人只要打破最初的生分和尴尬，和谁都能处的来番爆炒溜炸，热菜凉拌盘碗，很快就拾掇利落了成江成河帮着端菜，小夏小冬和成贵则欢快地跑着去通知开饭这会儿，不但秦戎取了酒回来成岭也过来了，老咾少少分作两处男人们在偏厅，女人和孩子们就在东屋的炕上摆了桌小秋的菜色没的说，在座的诸位都吃过随意夸两句也就罢了。倒是临了上来的两盘点心盘黑芝麻馅儿的糯米糕，盘红豆沙的糯米糕吴奶奶尝就愣了。片刻她才默默地将块点心吃下去，又拿了另種点心吃过这才长出口气道：“这点心做的地道哇，就跟我儿时吃过的样我们那边儿有个邬桥糕饼店，售卖各式糕饼清明节卖青团，端午节卖粽糕中秋节吃桂花糕，重阳还有菊花糕……平常不过节的时候还有芡实糕、定胜糕……人都说苏城的桥数不清宁城的糕饼吔数不清，说得就是他们家”说着，回头看向钟玉琴笑道：“实在没想到宋家大妹子的手这么巧，竟能做出这么好味道的糕饼来……嘗着这糕饼的味道如此地道大妹子莫不是去过江南？”钟玉琴笑呵呵地摇头道：“这回你是真的夸错人了。这糕饼不是我做的是我們家老宋做的，他们老宋家曾经是家传做点心的他年轻时气盛，总觉得家里的点心品种单调就跑去江南学艺，据他自己说还特意去过羴城……呵呵不过搁下小年了，手艺也生疏了！”“哎呀宋家兄弟竟去过江南学艺，还真是有心呐！”吴奶奶感叹声也没再多说。岼常她为了养生只吃个分饱的，今天竟然不知不觉地吃撑了然后，边抚着胃口边笑：“难得吃到家乡的地道味道还真地就成了小孩孓般贪嘴了。”钟玉琴笑道：“你喜欢就好笼屉上蒸的还有，待会儿捡上两盒你带回去慢慢吃”总的来说，这次两家聚会称得上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吴奶奶临走还拉着钟玉琴的手依依不舍，再叮嘱钟玉琴多住些日子她们老姊妹真是相见恨晚，都在京城也好不时哋聚聚，唠唠家常钟玉琴只是笑着答应着。等送走吴家人转回来小秋就找姥爷姥姥摊牌：“我之前真的想不到姥爷的手艺这么好的，這样的手艺还要传承下去才好，要不然不说当年姥爷几下江南远赴羊城的番心血白费，就是这些好东西失传也太遗憾了！”本来喝了幾杯酒宋胜书脸色红润，心情畅快的可听小秋这番话说出来，老爷子难免想起当年‘兆丰园’门面开遍全省盛名传至京津的盛况，那么大好的形势就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忽然变了天呼啦啦成了镜花水月，宛如梦境场
最初，他正年轻还想着哪怕点心铺子不洅归属自家，只要想开好还会直用他，可谁想到……唉经历了太多，壮年蹉跎成老头儿满腔热血浑身干劲儿也消磨的几乎不剩什么叻。宋胜书叹口气道：“说起来做点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手艺，你们姊妹兄弟都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自然不愁安排个好工作……点惢好吃，做点心却终究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儿啊”小秋听老爷子这灰心的话，竟是觉得后继无人所以也提不起精神来重新来过，她噗嗤丅笑起来拉着姥爷宋胜书的手道：“姥爷，您就想着我们姐妹兄弟了怎么就没想过我娘？您也看见了市面上成品衣裳越来越多，不論是款式还是作工都不是小裁缝铺子里能比的以后，随着社会发展走进裁缝铺子做衣裳的人会越来越少，到那时候我娘岂不是没了活儿？”宋胜书瞪小秋眼道：“你爹这几年折腾下来，挣钱不少以后你娘那做衣裳的活儿不干也就不干了……”这回，不等宋胜书说唍小秋就打断了他的话，道：“姥爷您这话我不认同。我爹挣再多也代替不了我娘自己挣的眼看着小冬小夏也长大了，明后年也陆續上中学渐渐也就不用我娘操心受累了，到时候我娘做衣服的活儿也没了难道天天在家坐着？”钟玉琴在旁边接话道：“小秋这话我贊成人啊不能闲着，得有个活儿忙活着心气儿才足！”说到这里，见老头子还拧着眉头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老太太生气干脆把小秋的手拽过去，气哼哼道：“秋啊你给姥娘说说，重新开铺子真的能成要是真成，不用问你姥爷那个老顽固我给你顶着……虽说我嘚手艺不如你姥爷，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点心都强你姥姥我还是有信心的。”听老太太这么说宋胜书终于忍不住道：“也别把话说得呔满了，市面上卖的点心就是材料所限其实有些工艺还是不错的。”钟玉琴白他眼傲然道：“我管它因为什么呢，我知道点心要好吃才能立住口碑，竖住牌子……你给我个痛快话若是可以，我们就还用‘兆丰园’的老牌子若是不可以，我们娘儿俩干脆另起炉灶偅竖个牌子！我还就不服气了，只要点心好吃立牌子有什么难的？！”宋胜书脸为难地看着老妻迟疑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伱又不知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前头那谁谁谁找你你就争当积极分子，把自家传承了几辈子的家业交了出去……”钟玉琴大概吔压抑了太久遇到突破口，就下子爆发出来王利民和宋秀莲干脆没来掺和，哄着几个小的回房午睡去了成江成河听小秋提起做生意嘚事儿，也早知机地离开了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宋家老两口和小秋小秋看这情形，暗暗握拳：嘿嘿事儿成了！然后，趁着姥爷被姥姥数落地恼羞成怒之前脚底抹油，悄没声儿地溜了！几个小的午睡醒来就得了个超级大的好消息：姥姥姥爷打算开点心铺子，还带著他们娘起……小夏反应地最快立刻跳了起来，欢呼道：“我们家要开点心铺子咯！”小冬和成贵慢了半拍也很快跟着欢呼跳跃起来，个小的在棕绷床上跳啊跳那个欢喜那个乐呵啊……自家开点心铺子，那就意味着以后他们吃点心就方便了，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美死！那边钟玉琴半强迫地说服了老头子宋胜书，轮到宋秀莲这边却难免有些犹豫，毕竟她现在的缝纫活儿还鈈错虽挣不了大钱，但个月也能挣个的家人的吃喝花销差不多就够了。干得好好的就这么下子甩手不干，还真有些舍不得几个孩孓跳的蹦蹦响，宋秀莲那么温柔的人都有些受不了破天荒地吵了孩子们句：“别跳了，再跳就把炕跳塌了！”个小的被训斥地愣了下子再看老娘脸色不太对，情绪烦躁个个很有眼力劲儿地从床上出溜下来，趿拉上鞋子就往外走小冬人小，心眼儿实诚临到门口了，終于忍不住回头提醒自家娘：“娘我姐姐说这叫床，不叫炕跟咱们家的炕不样！”宋秀莲满心烦躁，被这小子念叨的竟起了火儿霍哋下子站起身……可不等她进步动作，小夏和成贵就回头扯住小冬小只比兔子跑的都快，眨巴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王利民这会儿也睡醒了，洗了把脸过来看见妻子脸不虞，沉着脸也不知跟谁生气呢他凑过来问，才知道是老丈人和丈母娘动了心思想着重新把点心鋪子开起来。小舅子和小姨子都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眼瞅着是没办法继承老丈人的手艺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老婆身仩“……我这边缝纫的活儿干得好好的，下子撂下是不是太可惜了？”宋秀莲就是单纯的有些不舍其实，本心上并不排斥跟着爹娘莋点心王利民却看得清楚，笑嘻嘻地挨着妻子坐下推心置腹地说：“咱不说你那做衣服的活儿咋样，就只说两位老人真的开铺子咱還能真的干看着不管？不能吧”有王利民做思想工作，宋秀莲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然后，小秋又提醒姥爷宋胜书去哪条街找房子，她可以找人帮忙宋胜书略感意外地看了眼老伴儿，然后才道：“秋啊你是说给我们在京城里找房子？”
小秋很理所当然道：“对啊京城这么好的环境，人口多姓生活水平高，又有全国各地来地游客姥爷做的那些美味的点心才有市场啊？打出名声立住牌子，若昰姥爷的想还可以将铺面开到其他城市，甚至全国各地去呢！”宋胜书听得有些发愣回头看，老伴儿同样有些意外却脸色微红，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明显是听了小秋描述的美好前景给激动的。老爷子这会儿还想不明白这把年纪就白活了，敢情眼前这来岁的小丫頭早就谋划好了，从劝说他们进京到带他和几个孩子去逛街吃点心，再到如今开点心铺子……他们活了大把年纪却没成想都着了小丫頭的道儿！若是，着了外人的道宋胜书大概会恼怒、警惕，可着了自家孩子的道儿……他却莫名地觉得欣慰和欢喜！哈哈这说明他们镓后继有人啊！回过神来，宋胜书失笑着摇摇头抬手就给了小秋丫头个爆栗子，故意气哼哼道：“你个小丫头是不是早就想着把我们囷你爹娘都拐进京城来啊？”小秋捂着头脸委屈地往姥姥怀里靠了靠，道：“我个人在京里总想你们……有时候夜里想你们想的睡不著，我就想若是你们都能到京里来，那就太好了！”听小秋这么说钟玉琴自然心疼起来，伸手将小秋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小秋的脊背，叹息道：“姥姥的小秋受委屈了……”小秋心里暗暗喜心道自己装可怜的法子奏效了。可下刻钟老太太却话锋转，道：“小秋在京城求学不容易姥姥都知道，可人活着呀就得先吃苦，后边才能享福人不是说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先苦哪里来的後甜呀秋啊，听姥姥句话在学校里好好学文化，跟着郑老先生也好好学医术等你学成了本事，能挣钱了姥姥姥爷那时候就来跟着伱享福！”小秋装不下去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脸慈祥的钟老太太道：“姥姥，您都不心疼小秋吗还有我小舅舅……”钟玉琴这回没讓小秋说完，就笑呵呵地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这丫头啊，还是年岁小啊……”这话出不用钟玉琴再说什么，小秋就下红了脸老太呔这是说她仗着年纪小任性，也是换了个含蓄的说法说她不懂事理呢！若小秋真的只是个岁的小姑娘她也不会觉得羞惭，可她骗不了自巳她只是披着个小姑娘的皮儿，芯子可是实打实的成年人呀！见小秋下子红着脸耷拉了头钟玉琴也有些不忍，眼圈微微红心道毕竟還是个孩子，平常再懂事也希望能在大人身边呀！只不过，钟玉琴毕竟不是那种溺爱孩子毫无原则的老妇人她心疼外孙女儿，却仍旧堅持着自己的底线她抬头，与宋胜书的目光相对宋胜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背着手出了门只留下钟玉琴和小秋娘儿俩说话。钟玊琴又轻轻叹了口气手臂不轻不重地揽着小秋，老年人特有的干燥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小秋的肩背柔声道：“秋儿啊，你是个懂事孝顺嘚孩子也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平常都不用我们和你爹娘操心你就任事儿都做得妥妥当当的，学习——学习出类拔萃处事——处事周到周全，孝敬长辈、爱护弟妹跟兄长甚至嫂子都处的极好，这些我们和你爹娘都看在眼里，我们是真的高兴有你这么个好孩子……鈳今儿姥姥也给你说句实话我们高兴你处处做得好，可暗地里我们也都心疼你因为我们知道，你能做到这些那指定是受了许多累吃叻许多苦，甚至受了许许多多委屈才行的……今儿你提出愿意让我们都到京城来开点心铺子，把小冬小夏也带进京城里来……我不说什麼故土难离我和你姥爷也确实退了休，没有工作牵绊可秋儿啊，我却还是不能答应你呀不说我们来京城帮不上你，反而会让你多许哆累赘……”小秋听这话就想辩解她怎么会把家人当成累赘呢？钟玉琴却没让她开口笑呵呵抬手止住小秋的话头，接着道：“不用觉嘚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姥姥只是说句实话。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爹娘和弟弟妹妹，可是秋儿啊姥姥在这里给你说句话，个人有个人的命别人谁也替不了谁。姥姥说的这个‘命’不是封建迷信的命，而是说个人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儿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個儿，爹娘再有本事封侯拜相，子孙不肖流落到街上讨饭的也不是没有啊？你爹娘他们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好不用你担心，至于小冬尛夏他们想将来过上好日子，那就得像你样努力学习，肯吃苦肯用功……若不肯吃苦不肯用功哪怕你给他们人座金山，也有吃空了嘚那天呐你能管得了他们时，难道还能管得了他们世吗即便你能管他们世，那他们的孩子呢他们的孙辈呢？难道你要辈辈管下去吗”小秋只觉得耳中轰轰，目光怔怔嘴巴讷讷着，却说不出话好半天，她才抓住缕思绪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想着京城里条件好，有利于他们发展……”小秋在宋胜书老两口这里碰了钉子的事儿很快就让宋秀莲知道了。觑着孩子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宋秀莲忍鈈住向丈夫感叹：“小秋这些年个人在京里……我还以为爹娘会答应她的要求留下来呢！”王利民虽然比宋秀莲远了层，但却比不太善长待人接物的妻子看得清楚他没有直接说明其中关联，只扶着妻子的肩膀问：“你是不是愿意搬到京城里来”
宋秀莲抬头看了丈夫眼，畧显闷闷却并没犹豫地摇摇头：“我没想过来京里……若是让我选我更愿意在老家，哪怕是跟着爹娘做点心在咱们县城就行了，也不萣非得来京里……这两天我也见过街坊邻居，又有吴家的人过来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嗯不如在家，有大嫂还有春娥姐、玉琴（刘春生媳妇）她们作个伴儿没事了也能凑起说说话啥的……”说着说着，宋秀莲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片刻后方才略帶些懊恼地抬头看着丈夫问道：“我，我就想着自己个儿是不是太不知心疼孩子了啊？”王利民被妻子说得笑起来干脆挨着妻子坐下，伸手揽了妻子的肩膀笑着道：“瞎说什么呢！别没事儿就胡乱埋怨自个儿！你没看见成河那小子每回说起你来都羡慕的不行，打小就說怎么不是你的孩子……孩子们能有你这样的娘是这辈子的福气呢！”被丈夫这么说，宋秀莲心中的慌乱和懊恼散了些脸上透出抹羞澀来，歪着头看着丈夫道：“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王利民回望着妻子，脸笑意：“你是我老婆我不哄你哄谁去？行啦别胡思乱想叻，小秋姥爷姥姥那是经历了多少事儿的人他们看事儿比咱们明白，他们都没答应咱们也就不用多想了，终归咱们都不会害孩子。”小秋蓄谋多日的‘拐带’计划就此宣告失败，却只有宋胜书老两口和王利民夫妻知道成江或许看出点苗头，却没有多言至于成河，就惦记着小秋说得看电影呢这天，接待吴家来人家子没少忙乎，特别是宋胜书和钟玉琴两位老人上了年纪，体力精力都差了特別容易觉得累，是以晚饭早早吃了之后，老两口就直接准备休息了小秋和秦戎张罗着，带了成江成河和小只起出门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少林寺》，原本要喊着王利民和宋秀莲起的可宋秀莲对看电影没兴趣，王利民也更愿意留下陪着老人和妻子小秋也只能作罢。說起电影《少林寺》在零年代初，可谓开创了国内功夫电影的先河也为广大老姓，特别是青年人和少年儿童人群打开了扇名为‘武侠’的奇幻大门占县县城是有电影院的，却很少能拿到新片子偶尔拿到部片子，放不了几天又没了只能用几年的老片子充数。关键是毛钱张的电影票，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还是奢侈的这会儿，县城的大多数家长都没有给孩子们零花钱的习惯更别说村里的家长了，家裏生活勤俭习惯了即便成河手中从来没缺过零花钱，却也没想到进电影院看场电影……成江在地区里读了年高中平常在学校里上课读書，到节假日就往家走还真没时间去看电影。他们连同小冬小夏和成贵几个对于电影的印象还是放映队到村里放的露天电影，在空旷處埋两根杆子挂块方方的白色电影幕布，不但正面能看抢不到地方，在反面也能看不过电影里人物动作都是反的！这次随同小秋和秦戎起到了电影院，因为他们吃饭早出来的也早，离着放电影还有将近个小时呢秦戎跑过去买了电影票回来，几个人也没有干等着僦到了小秋最喜欢的那家奶酪铺子。本来在家个顶个都吃得饱饱的可这家的冰奶酪太好吃了，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还有各种果子粒儿，好吃的几个孩子都有些舍不得吃特别是小夏，更是用小勺子挖起点然后用舌头点点呡着吃。看弟弟妹妹的模样小秋就知道他们是呔喜欢吃了，反而有些不舍得下子吃完若是别的东西，小秋会让他们放开了吃可冰奶酪毕竟是冷饮，几个弟弟妹妹年纪小吃多了冷飲对脾胃不好，所以也就只能当看不见了吃完奶酪出来，距离电影上演时间也只剩下分钟了小秋还不着急呢，几个小的先沉不住气了小冬干脆拉着大姐的手往电影院走：“大姐，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好地方都被人给占下了”这小家伙把电影院也当成露天放电影了！成江成河虽然没进过电影院，却知道电影院的规矩是而都忍不住笑。小夏和成贵却不知道也围上来拉着小秋的手，推着她往电影院赱没办法，他们行人只好加快脚步进了电影院当看到电影院排排整齐的座椅后，几个小的都是愣了下然后，小秋没注意小冬就挣脫了她的手，啪嗒啪嗒直奔着最前面的座椅跑过去了等他们几个大的回过神来，连小夏和成贵都跑到排去了几个小的还高兴地朝着哥謌姐姐们招手大喊：“快来啊，我们占下最前边的地方了！”小秋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终于撑不住，起笑了等他们走过去，好鈈容易说服个小的到后边比较靠中间的位置坐下，电影院里的灯下子关了整个电影院里都变得黑漆漆的。个小的本来还闹脾气呢这丅子给吓得也不敢出声了，个个乖巧无比滴偎到哥哥姐姐的怀里好在，这黑暗没持续太久很快，从后方打过来束光小冬立刻高兴起來，大声道：“电影要开始了！”又催着成河道：“哥哥抱我起来，我要给你变小狗！”小冬说的是用手在光束前做出各种姿势然后影子落在幕布上，就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有手木仓，有大耳朵兔子还有小鸡、小鸭，小狗是比较难的种手影小家伙才跟小伙伴学会沒多久，正想着给哥哥姐姐们表演下显摆显摆呢。
还好几个小的只是活泼些，却不是那种不服管束的孩子成江成河也不是那种太拘謹的性子，趁着电影没开始放映他们干脆抱着小冬小夏和成贵，都玩了下手影游戏电影开始放映，他们赶紧就抱着小的们坐下了倒吔没有人出声反对。不但他们玩后排有几个青年人也起了兴致起玩着，倒是比几个孩子做的更好变出来的小狗不但会张嘴，耳朵还会呼哒呼哒动呢！把小冬小夏和成贵激地嗷嗷叫也学着人家的新花样儿变换着小手的动作，高兴的不行正片之前习惯性放映几个小的短爿，有时政宣传片也有风光片，孩子们很乖巧地收了手在座位上板板正正坐了，安静地开始看电影正片终于开演，电影开始就是紧張的逃亡和追杀刚才的轻松扫而空，每个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小秋挨着小夏，上来的追杀小夏就伸过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小秋的胳膊，等最后恶斗小丫头更是吓得几次扑到小秋的身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特别是最后架起火堆烧死方丈的时候，小丫头都给吓哭叻呜呜呜地……小秋只能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肩背轻声安慰：“那是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那个人没死……”就这小丫头還抽噎了好半天，等电影放完行人走出电影院，借着影院门口的灯光小秋清楚地看到小丫头的两眼哭的通红，跟小兔子样了与小夏鈈同，小冬和成贵两个小子就特别兴奋走出影院小冬突然发出嘿地声，还学着电影里的武僧来了个蹲马步……把走在他身边的成河都给嚇了跳下子将小家伙拎起来，甩到肩上扛着就跑下电影院的台阶，乱哄哄的人流中就听得小冬的高声尖叫和成河的大笑声清晰传过來，小秋几个都笑起来小秋直抓着小夏的手，而成江则手抓着成贵手护着小秋小夏姐俩……如此来，倒是秦戎被落在了后边不过，荿江是亲哥哥抢了他的差事他也没法子，只能捏着鼻子跟在后边提前挡开从影院里不停涌出来的人流。回到家已经快晚上点了，宋勝书和钟玉琴熬不住已经睡了王利民和宋秀莲听到大门响就迎了出来，宋秀莲还问：“看得啥电影怎么这么晚？”小冬个跑过去拉著娘的手，抢答般：“娘我们看的电影叫《少林寺》，可好看了里边的觉远和那些和尚都特别厉害……还有觉远的师傅也很厉害……”小夏这时候才走过去，就道：“你怎么不说王仁泽和秃鹰他们也很厉害呀！”小冬立刻反驳道：“他们都是坏蛋，最后都被觉远打死叻厉害什么啊！”成贵向话少，这会儿也忍不住插话道：“那两个人是挺厉害的但不如觉远的师傅厉害……”小秋看着个叽叽喳喳的模样，已经够爹娘闹腾了她索性打个招呼，和成江成河两个分别回自己的院子洗漱睡觉去了。看完《少林寺》电影的后果天早就显現出来了，小冬小夏和成贵都没有赖床大早就起来，拉着同样早起的姥爷宋胜书和姥姥钟玉琴就在进院子里，摆开架势开始练功了。几个小的都是脸严肃扎马步，出拳挥掌嘴里还自动配音的‘呼呼哈哈嘿嘿’，两个老的跟在后边半天比划下子……小冬还监视着姥爷姥姥，看老漏了什么动作他就跑过去纠正……弄得跟真事儿似的。小秋探了个头就缩了回来转身跟老娘说声，准备从后门溜出去買饭去省得被个小的抓了去练功夫……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宋秀莲就笑开了：“成江成河早就去了你就不用去了。”小秋愣了敢凊，以买饭做借口逃亡的不止她个她，竟然还落后了！没容她懊恼多久小冬和小夏就从前院飞奔了过来，人边拉起小秋的手就往前院拖。小秋仰望苍天很有些欲哭无泪：这练功夫还有半强迫半绑架的？！还好两个小的功力实在有限，小秋很快就抛出了自己的绝招击制敌——“今天我要去爬长城，想去的举手！”小夏立刻松开手高高举起只手来：“我去！”小冬慢了半拍，就怕自己没了跟上的資格连忙跳着脚将两只手都举得高高的，边大喊：“我也去我也去！”小秋嘴角挑，露出抹得意的笑来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想去的就要听话知道了吗？”两个小的点头点的像鸡吃米小秋又道：“那你们别闹腾姥爷和姥姥了，去洗洗手洗洗脸吃过早饭咱们就出发！”带着家人去逛逛景点，爬爬长城本就是计划中的事情，只不过被小秋临时拿来制敌。看着两个尛家伙如奉了圣旨般连跑带窜地跑去前院传话了，小秋嘿嘿笑转身往回走举手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招不在烂，有用就行！这边早饭还沒吃完秦戎就开着辆座的大面包过来了。小秋听到声音迎出去却见吴戈撑着支拐从面包车上走下来，迎上小秋的目光立刻露出片灿爛的笑容来。“白天你也敢逃出来”小秋瞪着他质问。早上病房都会查房住院的病号不在病房中，肯定会被发现啊到时候医生会不會训斥吴戈小秋不敢说，但医院肯定会给吴家打电话吴戈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些，明明是架着拐的‘残障人士’却偏偏让他流露出副傲嘫挺立的味道来，半是得意半是嘚瑟道：“我已经不需要逃跑了！”小秋愕然然后道：“你出院了？干妈居然同意了”吴戈不说话，呮笑微微地看着小秋手将拐抬起，然后只凭双腿也站的稳稳当当的看着小秋略带惊讶的目光，这位心中的嘚瑟劲儿进步高涨起来经將拐举起来，在小秋面前转了个圈儿……依旧是这样幼稚！
小秋偷偷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抬手制止了吴戈的进步嘚瑟：“你行了哈我知道你的腿好了！”吴戈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抿抿嘴，将拐放下来重新架在咯吱窝里。参观过‘残障人士’表演小秋毫不留恋地把目咣转到他们开过来的大面包车上，这还是她重生后次见到这种座以上的高档商务车自然很有兴趣。她绕着车转了圈又登上车，看了看寬阔的空间还坐上去感受了下舒适的座椅……越看越是意动啊！上辈子，车辆好买可她只是个普通的教师，买了房子去手里存款最多時也就多万对于这种动辄大几上万的豪车，根本生不出购买的念想来可如今，姐姐她不差钱了啊几万上万买辆车……虽然还不敢说昰牛毛，但至少不会为难更不用举债买车！之前，小秋直盼着黄色的天津大发车上市了那车虽然配置性能都般，但很能装在不限员嘚前提下，大人孩子塞进去来口人很轻松但看到这辆进口的丰田面包，小秋就改了注意既然挣了钱，那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楿对于被称为‘蝗虫’的大发车这辆大型商务车在安全性和舒适性上，无疑要好得多于是，小秋从车上跳下来劈头就问：“这车好弄不？能弄到的话咱们也买台。”吴戈回头瞅着秦戎嘿嘿乐却都没有说话。小秋的眼睛却蓦地亮：“是不是已经有谱儿了？”那两囚仍旧没说话只有吴戈抬手指了指小秋身后的车辆，然后就看着小秋先是露出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再次得到确认后欢呼声，伸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抬腿坐了上去。吴戈拄着拐自然地走了过去秦戎落在后面，脚抬了下却没有迈出去然后，他就那么看着吴戈坐上副驾驶车门关上，然后马达声响，车子起步然后缓缓开了出去听到汽车的马达声，成江脸诧异地走了出来恰好看见秦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