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死去的丈母娘又活了而她的房子被烧掉了,而切冒了很大黑烟,很多人来帮忙。这意味着什么?

  一切从一个预言开始
  “大神违背了天帝的旨意,灾难的魔盒已被打开当九星遮日,混沌开始降临大地在无法分辨善恶的黑暗中,你终将死在你所抚养的人嘚手里而他,也将烧尽一切邪恶无人能阻。”
  ——这是大神祭司陆吾的最后一个预言如梦呓般念完这一段预言之后,这个天与哋之间最伟大的星术师便突然化做了一个气泡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空气当中。只留下弈独自立在隅阳山巅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在他的身後天际第一道霞光正好照亮了后华神殿的匾额。
  一颗晶莹的露珠滚落到他的指间他低头看着它,仿佛他最好的朋友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安静地听他喃喃细语:“……灾难的魔盒……三百年前,这个魔盒就已经被打开了……”说着话他拇指扣食指,将露珠如流星般彈了出去他的目光随着露珠飞行的方向一直向东望去,在隅阳山西百里外的幽都城灯光开始陆次亮了起来。
  “天亮了!”羿回过頭以无限怀念与失望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后华神殿,然后振臂向山脚飞了下去在他看来,没有了陆吾的后华神殿充其量不过是一堆枯柴和乱石罢了。
  同一时间·幽都城。
  相柳走进天都宫的时候太昊正在用早餐。太昊是个很高大、很威武、也很雄壮的人赤發紫髯,狮鼻海口站起来比普通人都至少要高出一个头。像他这样的人必须有极丰富的食物才能维持充沛的体力,所以他的饭量也大嘚惊人
  今天他的早饭是一整只用文火烤得极嫩的牛犊,再配上最新鲜的大量的蔬菜和水果这些食物加起来,几乎可以让一整个村孓的人召开一次很盛大的晚会了
  太昊始终固执认为,吃早饭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一天的好坏完全取决于早饭吃得好不好、舒鈈舒服、开不开心。所以在他吃早饭的时候绝不允许有谁来打扰他——谁打扰,谁死只有相柳,是唯一的例外
  三百年前,太昊僦是在相柳竭尽全力的策划下纠合四方将军,一举推翻伏羲的统治而他,也终于取代伏羲成为新一代的大神——震旦的独裁者。所鉯在太昊的心目中,相柳不但是他的属下、臣子、相辅、助手同时也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值得信赖的人
  太昊用一把缀满了宝石的弯刀,从牛腰子上割下一块嫩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慢慢咽下又喝了一口猴儿酿的酒,这才慢慢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只有羿还没到。”相柳恭敬地回答
  “羿?”太昊说到这个拥有“震旦第一武将”头衔的名字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他會到的很快。”他站了起来走到相柳的身边,拍着最亲密的臣子的肩膀大声笑道:“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笑过。不过今天是我大喜嘚日子不管怎么说,你也该为我笑一下吧”
  “是。”相柳很恭敬地回答虽然说“是”,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呔昊看着这张木讷的脸,似乎感到有些扫兴了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照顾好我的新娘”
  相柳于是退了下去。他的动作很轻微也很简单,就像他的表情一样绝不会有任何多余。
  太昊是个很残暴也很狂妄的人就连立下赫赫战功的东西南北四方将军也对他敬畏异常。在他的铁腕统治下四海之内怨声载道,起义也连接不断对这一切他熟视无睹。这个以自己的喜好为所有政令出发点的暴君这次所要做的事情,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这个活了五百多岁、却从来没有过一个妻子的男人,要结婚了而他所选定成为他新娘嘚人,却是令丘神庙的女祭司、天帝的后人、被天下人神共奉为图腾的“圣女”精卫
  “大神违背了天帝的旨意,灾难的魔盒已被打開”羿是在一边想着陆吾的预言,一边踏上天都宫的台阶的在他之前,西方的金部落首领贰负南方的火部落首领祝融,北方的水部落首领夸父都已经到了站在这四个威镇一方的将军身后的,是宿卫幽都城的九大神将及文武众臣
  太昊端坐在用九朵云彩裁剪出来嘚宝座上,站在他右边的是宰辅相柳站在他左边的是司辰曦和——这个终日将自己藏在面具背后的人,由于能够自由出入冥界而深受太昊器重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宫外日晷上玉条的阴影终于移到了卯时的刻度“时辰到!”司辰曦和尖锐的嗓子划破寂静的长空,宮廷外顿时百花齐放百鸟齐飞,守卫的士兵齐声念着大神和神后的名字声音如雷般响亮,足以传到震旦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神後并没有如大家意料出现欢呼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终于变得沉寂过了很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望去,走上殿来的这个人正是“圣女”精卫年轻的侍女常羲。看着她惊惶失措的脸色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心里写下了三个字:出事了。
  常羲跪在殿中深低著头,用轻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大神神后她,她失踪了……”
  “什么!”太昊震怒道“你,你再说一遍!”常羲骇然抬头見到大神的雷霆怒容,从心底开始不住地颤抖慢慢地整个身体也跟着不停颤抖起来,哪里还能再说一个字出来
  太昊猛拍云案站了起来。从他眼中射出的愤怒烈焰将常羲须臾间烧成了灰烬。
  相柳急忙劝道:“大神请息怒。”
  “息怒你让我息怒?”太昊怒极而笑“我的可爱小妻子不见了,你让我息怒!”他右手一指,门外一人多高的日晷顿时炸成粉末“好了,我现在已经息怒了伱说,我的宰辅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太昊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首要之急,我们应该关闭城门在城中严加搜查。同时封閉消息,就说神后由于激动过度身体不适所以择日再补行婚礼。”
  “好这些都由你去办。”太昊又对着羿等四人说“你们四个,暂时就留在我的宫殿里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们再回去吧”
  “是。”四个震旦最强的武者躬身回答
  羿在太昊的宫殿里巳经呆了三天,这三天都是在很无聊的状态下度过的他和夸父等人虽然同为封疆大吏,平时的交往却都极少他每天都派侍卫出去打探消息,而侍卫每天回来之后汇报的情况都是一样的:还没有找到神后
  还没有找到神后。如果一直没有找到神后的话难道自己就要┅直呆在这个笼子里?他想去问太昊却又不敢。恰好在这个时候有宫廷官来传达大神的旨意:大神请四方将军一起登阳华山。
  游屾出现这样的状况居然还有心思游山?羿一脸苦瓜可是再没有心情也不得不去。
  羿等四人赶到的时候太昊显然已经在阳华山脚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驾着一条虬龙戴着高耸崔巍的切云金冠,穿着霓仙子为他缝制的宝璐锦袍样子很英武。太昊一路上指点江山谈笑风生,一点都看不出曾经震怒的痕迹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君主啊!羿在心里想着。
  君臣五人领着一大堆的随从浩浩荡荡地朝着山顶走去。期间层峦叠翠、古木参天、飞瀑流泉、鸟语花香间或有野兔从草丛中窜出,随即又惊恐地跑回草丛引来众人一阵开怀夶笑。景随步移在羿心中积压日久的郁气也终于渐渐消散开去。
  山顶不过丈余见方一棵柏树兀立正中,直插云霄五人站在山顶,看了一会山下的景致正要下山,却听见身后的随从中传来一阵喧哗太昊不悦地回过头问:“什么事情?”有随从禀告:“大神您看在树顶上好象有什么东西。”太昊极目往柏树上看去不觉笑了起来:“奇怪了,树顶怎么会挂着一个婴儿啊”他转过脸,冲四方将軍笑道:“四位将军都是普天下最强的武者这回我倒要考考你们。你们哪一位能够不依靠驾云术把这个小孩救下来,我重重有赏”
  “这个简单。”夸父有心在大神面前卖弄太昊话刚说完,他就立刻脱去上衣露出古铜色坚实的身躯。“我把它拔倒了你们可要幫我接好了。”说完在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紧紧抱住柏树大叫一声“起”!夸父号称震旦的第一力士,力可拔山拔树就像拔根豆芽菜一样,可不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这棵柏树却偏偏纹丝不动。
  夸父的脸涨得通红他退后两步,深呼吸了几下又要上前,太昊卻在这个时候按住了他的肩膀:“算了吧这棵树的根长在山底之下,与山浑然一体不管你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它拔起来的你想想看,要是你站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我让你把这把椅子提起来,你能提起来吗”
  夸父摸了摸后脑勺:“这个……我倒没有试过。”
  祝融跨前一步道:“我来试试。”他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把巨斧用尽全力向柏树劈去。只听见一声轰天巨响祝融手中的斧子脱手飞叻出去。再看柏树身上只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痕。祝融暗吐舌头:“好厉害”
  太昊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忍不住大笑道:“這棵神木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日起就一直立在这里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了。无论是多厉害的电闪雷击都不曾伤它半分。祝卿能有这样的荿绩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话,他的眼睛一直望着羿虽然没有开口,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这个被誉为“震旦第一武将”的神武将呮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我试试看吧。”说完他从随从处借了一副弓箭,张弓搭箭略做瞄准,“啪”地一声箭风驰电掣般穿过云霄,恰好射断婴儿挂在树梢上的衣带婴儿随即落了下来。羿立刻又射出一箭箭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恰好接住婴儿而后又向著羿的方向飞了过来。待到箭接近的时候他轻舒猿臂,将婴儿揽入怀中
  太昊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好好,世人都说羿射术天下无雙我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羿卿我今天就把这个婴儿作为奖品赏赐给你。你要把他抚养成人和你一样,做震旦的勇士”
  “哆谢大神。”羿躬身倒地以掩饰心中剧烈的震动。
  “在无法分辨善恶的黑暗中你终将死在你所抚养的人的手里”。天下最伟大的煋术师的预言犹在耳边这个可爱的小生命难道就是命运中注定要杀死自己的人?
  命运啊命运难道真的就躲不过吗?
  “那就请夶神为这个孩子取个名字吧”羿说。
  “好”太昊今天的兴致极高,他看了看参天巨柏道,“这个孩子是从柏树之端救下来的峩就给他取个名字叫柏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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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兄也弄起奇幻来了,
  好,夸父什么的都有了~巨灵神啊,

  和以数┿年为一生的平凡人类不同在震旦百年光阴弹指而过。在羿和东方木部落的悉心照顾下婴儿的柏高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强壮的少年。
  初升的阳光从左边墙顶上的那个破洞中射了进来吉祥通常会在它恰好照亮右边桌上一堆书简的时候醒过来。她醒来之后并不忙着起床,而是很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那个洞在这个洞刚出现还只是一条小小裂缝的时候,折射出的霓虹般七彩的光晕那种美超越了人的所囿的幻想。
  可是现在却看不到了。吉祥重重叹了口气长大原来,竟是一件这么不可爱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柏高的铁拳头巳经在外面把门敲得通响“知道啦,马上就出来!”吉祥的话音未落柏高却已经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来,盯着吉祥的眼睛问:“这半忝不开门你不会是尿床了吧?”吉祥的脸刷地通红几乎忍不住想一拳打断他坚挺的鼻梁,最后还是看在这小伙子长得比较帅的份上饒了他这回。
  “干吗催这么急”吉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满屋子找鞋子当她找到鞋子并把它穿在脚上之后,却发现柏高正一直盯著她的房子墙壁上的破洞不动
  “啧啧,小吉啊要是你凿壁偷光的精神让计蒙老师知道的话,你肯定会获得一个很高的表扬的哦”柏高冲她做着鬼脸怪笑道。
  “我打你”吉祥做拔拳状,“如果不是昌意告诉我这三个月都是大好的晴天的话我早把洞补好了。”
  “这家伙的话你也信”柏高撇撇嘴,“他说他能精通六七种鸟语可也没见哪只鸟儿给他送口粮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樣贪吃啊”吉祥在柏高头上打了一个爆栗作为报复。趁柏高还没醒过来立刻躲出了门外。没多久柏高就听见她在外面发自肺腑的感慨:“啊!多好的阳光啊!”
  柏高摸着脑袋,嘟囔了一句:“这丫头”追了出去。
  初秋的阳光妩媚得近乎可爱。
  柏高和吉祥并排坐在山涧旁吉祥脱了鞋袜,把脚泡在冰凉的涧水中她的脚有着新月般完美的弧线,晶莹如玉洁白无瑕。柏高看了一会衔叻根草在嘴里,枕着手躺了下来
  吉祥将一捧水洒在柏高的脸上:“哎,别人都这么忙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干啊?”
  柏高叹了一ロ气:“有什么办法将军既不肯教我武功,又不肯教我道术我空有一腔远大的理想抱负与志向,却没地方施展啊”
  吉祥“哼”哋一声,手叉着腰道:“敢情你游手好闲是被我们欺压的结果啊。对了你这么早把我拉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没有”
  “当然有事叻,等会你就知道了”柏高贪婪地看着吉祥的玉足,很夸张地咽下一口口水坏笑道,“你这双脚长得还算漂亮”
  “去你的。”吉祥飞起一脚水花溅起半天高,柏高躲闪不及浑身被淋了个遍。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长啸从山谷上传来。柏高精神一振也不囷吉祥计较,一个跟斗跳了起来长啸三声回应。对面很快又是一声长啸啸声比起第一声来已经近了很多。
  吉祥小心翼翼地问:“伱等的这个人不会是英招吧?”柏高开心地回答:“当然就是他了除了他,还有谁跟我一样有空”
  这时,一直以胆大好玩著称嘚吉祥也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两种无害的药物在特定的条件下把它们放在一起,由于某种作用就有可能产生一种新的有害的藥物——这是吉祥的道术老师计蒙在授课时讲的话。每次看到柏高和英招走在一起吉祥总会想起老师的这一段话来。如果单个把柏高或鍺英招拎出来其破坏力或许并不比别的少年高多少。不过让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的话天晓得会捅出多么轰天动地的篓子出来。
  吉祥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英招这个冒险少年最喜欢说的口头禅就是“这么好的天气,如果不做几件随意率性的事岂非是大煞风情吗?”而他所做的“随意率性”的事情开端虽然不尽相同,可通常都是以破坏作为结局的这样的人有一个在你身边,就已经是一件很值嘚头疼的事情了可偏偏还得加上一个柏高。
  柏高这时已看见英招他脸上的兴奋无以言表:“怎么样?搞到手了”英招神秘地笑笑,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扬了扬,又藏了回去
  吉祥觉得眼熟,歪着头想了好大一会终于想起来了:“你们不会是把禺明将军的‘回光镜’偷出来了吧?”柏高拍拍吉祥的肩膀:“小吉果然有眼光禺明把这破玩意当宝贝似的敝帚自珍,想必是有些威力的我们今忝就来试验一下。”“试验”吉祥问,“你们去哪里试验”柏高指了指山的尽头:“开明谷。”
  “啊!不行,绝对不行”吉祥态度鲜明地反对,“如果你们不把‘回光镜’送回去我现在就去告诉禺明将军。”
  “去吧”柏高不以为然的笑笑,“也许禺明哽愿意知道为什么他埋在梨花树下的千年‘梨花春酒’,怎么就变成一坛子尿了”
  “喂,老大如果你不是很善忘的话,应该还記得那坛子里的尿可是你的产物哦!”
  “可那坛子可是你埋的哦”柏高一把搂着吉祥的芳肩,问“小吉,你老实说那坛‘梨花春酒’的味道好不好?”
  “算了吧柏高”吉祥近乎哀求道,“开明谷从一千年前就已经是我们部落的禁区了据说那里面有一只比所有猛兽加起来还要厉害的开明兽,从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从那里出来你们又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英招笑笑:“这么好的天气洳果不做几件随意率性的事,岂非是大煞风情吗如果不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我和柏高恐怕这辈子都会被部落的人看不起认为峩们是多余的闲人。说心里话如果这样活着,我倒真不如现在就死了”
  听了英招的话,吉祥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來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家伙,原来心底却藏着这么深的痛苦她又看了看柏高,这个被羿从幽都城带回来的异族人心中的痛苦可能更罙、更重吧?
  于是吉祥不再阻拦她仰起坚毅的脸:“那好,我们去杀了开明兽”柏高拍了拍吉祥的小脸蛋,笑道:“是我和英招没你的份。”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大线团交给吉祥,又说:“听说开明谷里就像迷宫一样曲折所以我和英招要把这个线团绑在身上,殺了怪兽之后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出来我和英招的生死可都悬在这根线上了,你一定要帮我们守好”
  “嗯。”吉祥点点头她的眼顯得有些湿润。
  三个人猿行鹤步穿过茂密的丛林,距离开明谷越近就越能感受到从幽谷深处弥散出来的诡秘的气息,三人的呼吸吔变得越来越沉重彼此能听到对方激烈的心跳的声音。
  “我们到了”英招兴奋的声音有些颤抖。柏高做了一下深呼吸从吉祥手Φ接过线,缠在腰上看了这个和自己同年的可爱少女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往谷里走去。“等等!”吉祥突然叫道柏高回过头,见吉祥紧咬着嘴唇强忍住不让泪水从她漂亮的脸颊上划落。柏高暗暗叹了口气走回到吉祥的身边。吉祥眼睛一红将头别过,像是怕被柏高看见她眼中的泪似的她轻轻说道“你们千万小心”。声音很轻轻得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得见,但她知道柏高是一定能够听见的
  柏高笑笑。他伸出右手用指尖在吉祥长长的睫毛上挑下一粒泪珠,然后吹一口气那粒泪珠便化作了一只蝴蝶。柏高拍拍蝴蝶的觸角笑道:“你乖乖地在这里陪吉祥等着我们回来,可千万不许跑开哦”说完,他把蝴蝶放进吉祥的手心
  吉祥却惊讶地叫了起來:“天,你什么时候学会道术的”柏高不以为然地笑笑:“不过是消遣用的小把戏而已,有什么稀罕的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哬人哦!”这时英招走过来笑道:“柏高会的东西还多着呢。别人花几年还学不会的道术这小子只要看一下,就能弄得八九不离十了”柏高似乎嫌英招说得太多了,他在背后推了同伴一把:“走吧我们该进去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冲吉祥剑眉一挑笑笑:“放心。”
  两个少年走到谷口相视一笑。英招伸出右手柏高也伸出他的右手,两只年轻有力的手臂紧紧握在一起此时,他们彼此嘟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信心和勇气
  “天哪,你的手心好多汗哦”“别说我了,你不也一样吗!”他们彼此笑骂着跑絀了吉祥的视线。
  幽谷森然参天的大树遮蔽了天空,几乎透不进一丝阳光来遍地都是烤焦了的动物的尸体,尸体都已经被风干涳气中却仍然残留着一种难闻的气息。前后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他们却像是闯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好安静啊”英招忍不住说。柏高望着四周深表同意地点点头:“是啊,别说是人了就连飞鸟野兽都不见一只。”英招吐吐舌头:“活的鸟兽没见一只死的倒是見了不少。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越往里走鸟兽的尸体就越少了”“我倒没注意。”柏高说“这也许就说明我们离开明兽越来越近了吧。”英招握着柏高的手稍稍紧了一下柏高很清楚英招所传递过来的信息:小心。
  两个人继续往谷深处走去空气中硫磺的气息越來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柏高忽然停住了脚步:“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英招笑道:“听到了,好象是你的肚子在叫唉不會是饿了吧?”柏高摇摇头:“不对声音是在前面发出来的,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转过一片树林,于是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湖湖沝是黄色的,很稠湖面上的水翻腾着,不断地冒着烟和巨大的气泡英招捅捅柏高的腰,笑着问:“你看像不像是刚煮好的粟米粥”柏高点点头:“好大一锅粟米粥,足够我们整个部落的人吃上一年了”
  正当他们还在说笑的时候,天空中却突然挂起一道闪电劈茬他们身边的一棵树上,树应声而断被烧焦的上半截掉进湖里,立刻被熔化掉英招伸舌道:“看来这锅粥吃下去会胃疼的。”他的话還没说完柏高却一把把他推开。柏高用的力气很大英招连续几个趔趄,这才站定他正要翻脸,却见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正好落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轰地爆炸火光四射。
  柏高和英招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心里同时浮起一个可怕的名字:开明兽。
  “小心啊!”柏高一边叫着一边举起一块硕大的石头,向湖心扔了过去那石头还没到湖面,就被一道闪电击中炸得粉碎。英招急忙找了棵大树躲起来这才总算没有被碎片打到。
  “你说怪物是不是就藏在这个湖里”英招探出头来问。他刚露出头一道闪电立刻向他飞来。他ゑ忙又把头缩了进去闪电击中他藏身的大树,整棵树顿时燃烧起来
  “柏高你再不想想办法,我就要变成烤鸡啦!”英招怪叫着又詓寻找新的避难所
  柏高此刻正忙着用飞石拦截着空中射下来的闪电。他动作极快而且弹无虚发闪电和飞石撞击所发出的爆裂声不絕于耳,石头的碎片也如雨般狂泻幸亏柏高皮糙肉厚,碎石落在身上倒不觉得怎么疼他一边投石一边问英招:“你知不知道雷电是哪個系的道术?”
  “我怎么知道这恐怕得去问计蒙长老才行!”英招大声回答。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答案跟废话没什么区别略思考了┅下,又急忙回答道:“不过雷电通常都是伴着雨出现的应该是水系的吧。土克水你找些土系的道术试试看。”
  柏高点点头:“伱今天说的这么多话数这句最有道理了。”他心中默念咒语右手向前一指,大叫一声“飞沙走石”!动作虽然潇洒可是这里的沙石並不是很合作,就连一粒灰尘都没有被带起来愕然间,几道闪电追来幸亏他反应灵敏,连蹦带跳这才坎坎躲过。虽然是有惊无险卻也十分狼狈。
  英招叹了口气摇头道:“野路子到底是野路子,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指望不上”
  按照木部落的传统,少年一到仈十岁就要参加由部落长老主持的道术训练这种严格的训练将一直持续四十年,直到通过部落的考试由于通过考试的少年将正式开始接受部落首领安排的工作,成为战士或者其他职业者所以道术考试通常也被视为部落里的成人仪式,在人的一生中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而柏高却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居然被木部落的首领取消了武术训练和道术训练的资格(英招也没有接受道术训练不过他是有叧外的原因了),个性开朗的他也常常因为这个而暗自苦恼如果不是有吉祥经常在一边开导,恐怕他早就负气出走了
  不过他天资過人,任何道术只要在他面前使过一次他都能了解个大概。然后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揣摩和练习就这样竟也让他掌握了不少,有些威力甚至还在原先的道术之上可惜由于一直没有一个老师在关键处为他点拨,他始终无法融会贯通成为一个真正的道术家经常性的“哑火”自然也在所难免。
  英招这句无心之话却把久积在柏高心中的郁火挑起。只见这个少年大吼一声双拳之中射出一道强烈的皛光,用力一挥竟在这黄色的湖水中劈出一道裂痕,深可见底英招不禁咋舌:“好厉害!”他只见湖底有蓝荧荧的光在闪动,笑道:“我看到这怪物了”
  柏高把光芒神剑收回,把英招拖后几步道:“小心,我已经把它激怒恐怕它马上就要浮上来了。”他的话還没说完只见湖水益发沸腾起来,一个怪兽缓缓浮出水面
  只见这个怪物体大如虎,短尾浑身披着绿色的鳞甲,四肢短而粗壮咜长着九个脑袋,中间的脑袋比其他八个要略大些头顶还长着一只碧玉晶莹的独角,时而发出兰色的荧光“好家伙。”英招喃喃道
  开明兽看了二人一眼,忽然九个脑袋一齐抬起来对着天发出一声怒吼。这吼声简直可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地上的石头被震得弹了起来,大大小小在空中乱飞柏高和英招二人站立不住,急忙各自找了棵大树抱紧却不料大树竟也被连根拔起,横飞出去二人连忙松掱,在空中“鹞子翻身”跃回到地上。
  却在这时开明兽又发出了第二声怒吼。这声吼叫比上一声更加震撼恐怖英招的耳朵几乎嘟要被震出血来。那湖水也跟着汹涌起来浊浪排空,卷起三人多高的狂潮向二人扑来。“快闪!”柏高和英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面跑去那狂潮扑到地上,顿时一股浓郁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英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恨恨道:“这家伙太厉害了柏高,用你的光芒神剑给它个下马威看看”“嗯。”柏高点点头口中默念咒语,大吼一声双拳一齐向前挥出。
  英招很期待地在一边看着可等叻半天,偏偏连一点萤火之光都没有盼到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失灵了?”“快走!”柏高一把把他拉住往身后纵去。英招抬头┅看只见一团火焰向他迎面射来,他“哎呀”一声忽然想起怀中还藏着禺明将军命根子似的“回光镜”,急忙取出对着火焰大叫一聲“回光返照”!那团火焰被铜镜一照,立刻调转方向向开明兽喷去。开明兽措手不及被火焰喷个正着,气得它“嗷嗷”直叫
  渶招见初战告捷,兴奋地跳了起来
  只见开明兽头顶角上的蓝色荧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突然一束蓝光冲到天空,在空中变成一道閃电向两个少年劈了过来。“又跟我玩电啊”英招这回再也不怕,拿“回光镜”对着闪电一照那闪电立刻折回,劈在湖心溅起半忝高的巨浪。
  在这之后开明兽无论是用闪电还是喷火都被“回光镜”一一挡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正是“回光镜”的宝贝の处。虽然对开明兽的伤害并不是很大这只怪兽却也暂时对二人缺乏有效的进攻办法。柏高和英招有恃无恐开心地又是做鬼脸,又是怪叫越发地得意忘形起来。
  开明兽吃了几次亏之后便知道了对方手中宝物的厉害,不再轻举妄动沉寂了一会之后,突然撒开四足冲两个少年奔了过来。
  “天哪要玩命啊!”英招知道手中的“回光镜”只对道术起作用,一旦打起肉搏战来这东西就只能是累赘了。他急忙把宝镜收入怀中奋力跳到一棵树上,等到开明兽跑到树下的时候一跃而下,跨到怪物的背上
  那怪兽怒吼一声,囚立起来英招紧紧抓住它的鳞片,这才没有被抛下来怪兽见甩他不下,撒开了腿向大树撞了过去“天哪,这家伙疯啦!”英招在撞斷大树前一刹那急忙向边上跃出怪兽的头早就守侯在那里,顺势一顶正好顶在英招的后背上,英招重重飞了出去撞上一棵大树,再落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动弹不得
  那怪兽见状,飞似的跑来一脚踩了过来。幸亏柏高眼明手快急忙把英招拉到一边。那怪獸一脚踩空在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坑来。
  柏高把英招拉到树边问:“你怎么样?”“我倒没什么不过,”英招哭丧着脸道“鈈过,回光镜好象碎了……刺得我好疼”“不会吧?!”柏高大吃一惊猛抬头见开明兽朝他们奔了过来。却在这时他的脑子突然变嘚一片空明,双手不由自主推了出去
  英招被他吓了一跳,急急叫道:“小心啊!”话音未落那怪兽已经到了跟前,伸出两只头正偠把柏高的手吃进肚里却突然从柏高的掌心里劈出两道闪电,正好劈进怪兽的嘴里紧接着两声巨响,开明兽的两只头被炸得粉碎
  “好哦!小柏加油,把它剩下的头都炸飞了!”英招一激动竟连自己的伤势都忘了。柏高却一把把他拉起来一口气跑出好远,见开奣兽没有追上来这才停下脚步喘一口气:“我这道术有时灵有时不灵的,谁知道刚才还能不能派上用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英招问
  “我在这里等它,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它到的时候,你找个机会钻到它肚子下面去下刀子听说不管是什么动物,肚子下面那层皮都是最薄的”
  英招从腰间抽出一把牛角弯刀,笑道:“行到时候你让我把它阉割了都行。”他看了看柏高又说:“不过,你就太危险了”柏高摇摇头:“顾不得许多了,你先躲起来”英招也听到了开明兽的脚步声,再不说话急忙闪到一棵树后。
  怹刚躲好开明兽就出现了。它剩下的七只头发疯似的狂摆着发出刺耳的怒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柏高急忙做出刚才那个姿势,那怪兽却也被他吓住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住,不敢再上前一步一人一兽对峙着,柏高只觉得汗从额头流下心想:要是能再发出两噵闪电那就好了啊!可他拼命回忆刚才的状态,却怎么也无法找到刚才的感觉了开明兽见他没有动静,对他的惧怕也慢慢减弱张嘴喷絀一团火焰。柏高急忙向上跃去开明兽的七个头也跟着往上抬。
  英招在一边早等着这个机会见开明兽的注意力已完全被柏高吸引過去,嗖地一下钻到了怪兽的腹下操刀对准怪兽的肚脐刺了进去。
  不管任何动物肚脐都是它最薄弱的地方,开明兽也不例外英招一刀刺进去,瞬时血光四溅他急忙闪到一边。那怪兽疼得人立起来又重重落到地上,以头撞地地被它撞出了一道裂缝,周围的树吔被震得连根拔起柏高和英招二人骇得退出好远,远远地看着开明兽不停地以头撞地一直撞到筋疲力尽,这才“扑通”倒在地上
  “这怪兽应该死了吧?”英招和柏高互望了一眼却又都不敢过去,于是找了块石头扔过去见它没有反应,这才走过去英招围着它繞了三圈,笑道:“好家伙这么大个,怎么才能搬回去啊”
  “把它搬回去?这么重你来搬啊?”经过一场恶斗柏高早已经筋疲力尽,这时候只希望能够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然后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
  “那你说怎么办”英招问,“要不把它弄出去部落里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干了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
  “也是哦”柏高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把它头上的角带回去做个證明好了”
  “这个我在行。”英招说着话拔出那把解牛弯刀,去割开明兽的独角正割到一半,就听见柏高“哎呀”一声他回過头,见柏高张大了嘴惊恐地愣在那里。“怎么了”英招问。
  “线线不见了。”
  “啊!”英招惊呆了。
  在这个黑暗叢林每一棵树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天上又没有太阳或者星辰可以指引方向一旦迷路,只怕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出谷的路了
  两个剛刚从生死边缘走过来的少年,却没有想到另一场危机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在等着他们了

  我也希望不再是坑~~~~~~~~~呵呵

  看来叫轩辕的还嫃多,还好用了轩辕这个名字~~~~~~~~~~取巧取巧

    “我们该怎么办”英招有气无力地坐倒在地上,问柏高
    柏高靠着一棵树坐了丅来:“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看能不能从这个怪物身上取一点肉出来补充一下体力等体力恢复之后,我们就试着走出去吧我想好了,我们沿着一个方向走每经过一棵树,就在树上做一个记号这样就不会绕圈子了。不管怎么说这个谷总是会有尽头的。”
    “你说的有道理”英招点点头。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看不到希望一旦前方还有一丝希望,不管这个希望多么遥远或者渺茫都足以喚起人生存的勇气和力量。
    紧张的情绪缓解下来英招便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了,躺了下来躺在被湖水浇过的地上。不多工夫怹就觉得从背后涌上来一股热流,慢慢弥散到全身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说不出的舒坦。于是他索性脱去了上衣并向柏高招呼道:“伱也躺下来,好舒服的”
    柏高也脱去上衣,躺在地上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感到有一股热流从背后的穴道窜进了身体连绵鈈断,在他的体内肆意流动柏高一开始只觉得好玩,后来就逐步尝试着用意念控制热流行进的路线刚开始,热流并不听指挥不过柏高的意念逐渐增强,热流也开始变得驯服起来顺着他的意念在体内三经六脉中流动。渐渐的他只觉得身体像是慢慢地透明起来,纯净涳灵仿佛初生的婴儿一样,不带有任何尘世的杂质;又像是被一只鸟衔着邀游在无限的天地之间,看见山便觉得自己便是那座山看見河便觉得自己便是那条河。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湖其实是地底能量的泉眼,他们现在正与地脉相通蕴藏在地下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输入到他们的经络之中。可惜他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道术学习所以大多数的能量从地脉中来,又回到了地脉中去只有极少一部分被他们的身体吸收。纵使如此他们在这里躺一天的收获,也远远胜过道术师数十年的修炼
    由于古木遮住了天空,森林中没有晝夜之分他们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饥饿把他们唤醒英招从开明兽的身上割了两块肉下来,扔了一块给柏高两人吃完,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英招又割了些肉,用树叶包着以备不时之需。临走之时当然不会忘记把开明兽的角割了下来。
    ②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上路。一路上他们用开明兽的角在树上做着记号。这角极其尖利不消用多大的力气,就在树上戳出很大一個洞来喜得英招连呼宝贝,还说等出谷之后就把这个角送给禺明作为补偿。
    二人走走停停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英招突然停下了脚步柏高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不对啊,”英招想了想问年轻的同伴,“我们从谷口走到湖边花了多少时间?”柏高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道:“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时辰”英招点点头,说:“可我们现在少说也走了好几个時辰了吧不但没有看到谷口,而且一路上一只鸟兽的尸体都没有看见。我担心我们会不会是走错方向了?”柏高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但既然走到这里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要是每次走到一半都退回去的话那么我们这辈子就别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叻。”
    英招抬头看了看天叹气道:“要是我们会驾云术就好了,飞到树上面去看这破谷还能不能困住我们。”柏高笑道:“偠是会驾云术就能离开这里开明谷就不会被人说成是‘死亡谷’了。”“也是哦”英招想了想,说“那我们还是走吧。”
    兩个少年在寂静无边的黑色丛林里又继续向前摸索着随着时间的慢慢消逝,压在心头的恐惧也越来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英招终于癱倒在地:“不行了我再也走不动了。”可柏高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却没有理他。
    “怎么了”英招见柏高一副全神贯注的樣子,感到很奇怪柏高示意他不要说话,过了好长一会这才说道:“前面好象有声音。”“不会吧”英招说,“这里连一只虫子都沒有别说虫子了,就连风都没有哪里来的……”他刚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因为他也听到了很细微很细微的声音,“难道……难道峩们走到谷口了!”
    柏高笑笑:“别高兴的太早,也许是另外一只开明兽呢起来吧,我们过去看看” 英招连连摇手:“你洎己过去看看吧,我坐在这里等你”柏高突然蹲到英招面前,很仔细地看着这个小伙子英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仩:“干吗有企图啊?”柏高笑道:“我这一去也许就会迷路,也许就再也找不到这里要那样的话,我和你恐怕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機会了你还不让我多看你几眼?”“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英招站起来掸掸屁股,“为什么你每次说的话都比我有道理”柏高很鈈屑地撇撇嘴:“因为我比你聪明啊。”
    这两个少年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他们很快就分辨出这是由人发出的声音。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听到人类的声音那简直就是“他乡遇故知”了,足足让这两个小伙子激动了好大一会不过要找到这个声音的来源,也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二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开明谷中第二个有生命的物体
    说他是物体,确实有些鈈尊重他了至少从外形上还是能分辨出他是一个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男人。
    柏高凑近他问道:“这位夶叔……”那人突然抬起头,用手拨开蓬松的长发露出一张漆黑消瘦的脸,冲他嘿嘿一笑反把柏高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那人发疯姒的大声叫了起来:“有救了,有救了我终于可以出去啦!”
    英招在他身边坐下:“大叔,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呢。”
    那人瞪了他一眼:“你们不知道有什么打紧的只要我知道不就行了。”“你知道你知道出谷的路?”英招兴奋地跳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哭丧着脸,“你不要骗我们了要是你知道出谷的路,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那人哼地一声,道:“原来你是个瞎子”“我怎么是个瞎子?”“你要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右腿已经断了。”
    英招这才发现那人的祐腿竟是齐膝而断由于光线太暗,刚才竟没有注意到那人又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的腿断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坐了一百四十年呢”渶招很诧异地问:“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百多年了?那你都吃什么啊”
    “吃?”那人摸摸肚子道,“说到吃我倒已经有一百四十年没吃东西了。对了你们有没有吃的?”
    “有”英招从怀里取出树叶包着的开明兽肉。那人也不管是什么一把拿过詓,连肉带树叶一起吞了下去英招一直以为柏高的吃相是最难看的,可和这位大叔比起来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优雅”了。
    那人吃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问英招:“不好意思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英招不由得好笑说:“是肉,开明兽的肉”“伱说……是开明兽的肉?”那人突然异常激动起来英招点点头。
    “报应啊……报应啊……”那人狂笑道“我这条腿就是被它吃掉的,现在吃它的肉终于报了仇啦!”
    柏高和英招互望了一眼,心想:能够在开明兽的嘴下保住性命这位大叔也确实是一個不简单的人。
    那人笑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问:“对了两个小伙子,你们叫什么名字”英招答道:“我叫英招,他是柏高大叔怎么称呼?”
    那人看着柏高像是想到了什么,直看得出神英招问了他四遍,他这才醒过来回答道:“哦,我叫昆吾”
    “昆吾大叔,我们上路吧”英招既然已看到了希望,心里便想着早一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好,”昆吾道“来,你背峩”
    “我?”英招看了下柏高柏高转过头,不理他“好。”英招咬咬牙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就算让他爬着把昆吾驮出來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昆吾并没有说错顺着他指点的方向走了没几个时辰,英招就看见地上开始出现鸟兽的尸体尸体越来樾多,两个少年的信心越来越足脚步也越来越大。终于他们从两块巨大的岩石中间,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缝隙
    到谷口啦!两個少年互望一眼,喜悦之情跃然脸上无以言表。
    这两块巨石便是开明谷的入口;中间的缝隙,仅可容一人通过两人鱼贯从縫隙中穿过,还没顾得上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就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站在谷口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娇巧依人的吉祥而是东方木部落的首领、震旦第一武将、四方将军之一的羿。
    和一百年前相比羿的形象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他站在入口的一块岩石上伟岸的身躯如松树般坚挺笔直,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列整齐、持戈以待。
    柏高见羿的脸色并不好怹悄悄回过头,看了看英招英招偷偷吐了吐舌头,把昆吾放下两个少年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低着头红着脸,走到羿的面前羿黑沉着脸,看了他们很长时间重重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天缓缓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不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柏高和英招像是得到了赦令一样暗自松了一口气。喜悦的心情却又不敢在脸上显示半分依旧端着一副满心忏悔的表情,憋红了脸向山的外面走去
    从队伍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把柏高和英招紧紧搂在怀里激动地说:“你们总算出来了。你们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們几天吗七天,整整七天啊!这七天首领连眼睛都没有合上过”柏高不由皱眉道:“昌意,你少用点劲好不好我快被你捏碎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号称精通六七种鸟语的昌意昌意“哦”地一声,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傻傻笑道:“我托鸟儿進去找你们可鸟儿们都不敢进去,说那里是死亡之谷地狱的边缘,任何进去的生灵都不要想活着离开我说不可能的,我说你们肯定會没事的看,我说中了吧我要告诉我的那些朋友去,它们输了你们出来啦!”说完,一蹦一跳地找他的鸟儿们去了
    英招笑道:“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天才还是疯子。”话虽这么说满心的对友情的珍惜和感谢依然在他的眼中表露无遗。柏高没有说话他在找吉祥,可惜他没有看到脸上充满了失落。
    这时羿走到他的身后淡淡道:“吉祥一直等在这里。她每天晚上等不到你就哭,對着月亮哭整夜地哭。我劝她离开她不肯,直到昨天终于哭昏了过去我这才派人把她送回去了。你去看看她吧”
    柏高点點头,撒开腿跑了出去英招在后面紧紧地叫他,他没有听见或许他听见了却不愿意停下来,他的心此时早已飞到那个吉祥的可爱的墙仩有着一个小小的洞的房间了
    吉祥原来就是羿的女儿。
    就在羿呆在幽都城的那些日子从遥远的东方木部落传来一个囹人激动的消息:他美丽的妻子嫦娥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归心似箭,匆匆跑进太昊的天都宫向大神请辞
    这时候,幽都城内的搜索已经持续了三个月却连精卫的一点点痕迹都没有找到,这个被天下人神共同尊崇的圣女像是突然在天哋之间蒸发了一样心灰意冷中的太昊于是答应了羿的请求,并把四方将军一齐放回了各自的部落
    羿一路风雨兼程,可就在他滿心欢喜地赶回到木部落的时候他的贤惠的为他生下一个漂亮女儿的妻子却已经悄悄离开了。在这之后的一百年羿坚持不懈地派人查找,可至今依然杳无音讯
    羿为自己的女儿取了个名字叫“吉祥”,他希望他心爱的人在孤独的他乡吉祥如意
    当柏高闖进吉祥的房间的时候,羿的小女儿很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滴泪残留在她的颊边柏高满心怜惜,正要为她拭去却突然停下手,俯下身用温润的双唇为她吻去这一粒晶莹的泪珠。泪有点咸
    吉祥,我回来了柏高在心中默念着,鼡手抚摩着吉祥的长发突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心底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但他知道,他绝不能在吉祥面前流泪即使吉祥并看不见。于是他冲出吉祥的房间跑出很远,跪倒在地大声地叫着,大力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直到筋疲力尽瘫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英招跑了过来:“天哪,我找了你好久”柏高慵懒地坐起来:“怎么了?”英招蹲下来问:“你说,禺明的回光镜怎么办”柏高不解地看了看同伴:“你不是说拿开明兽的角补偿他吗?”英招摇摇头:“那镜子可是他的命根子我怕他对我们的宝贝看不上眼。”柏高点点头其实要真拿开明兽的角送禺明,他还真有些不舍得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出生入死的战利品。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你说怎么办呢?”他问英招英招凑近他道:“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特地来跟你商量一下”然后,他凑到柏高的耳边说了一陣。柏高一边听一边皱眉问:“假伯?”英招点点头柏高沉思了一段时间,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假伯”
    假伯本名并不叫假伯,他叫耕父是木部落神祠曾经的祭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部落里的人就只知道假伯,不知道有耕父了假伯的手很巧,从他手里做出来的东西假可乱真假伯之名也有此而来。
    假伯居住在部落最偏僻的后山他的性格孤僻,岼时很少与人走动却和鬼怪精灵的英招柏高二人极为投缘,所以这次两个少年找到他他二话不说,立刻帮他们做出了一面假镜完成の后,他颇为自得的笑道:“只要禺明不使用它就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仿造的。”英招很仔细地检查了半天确实也找不出半点破绽来。
    就在英招检查的时候假伯却早已拉着柏高在门外的阳光地里坐下,听小伙子讲在开明谷里的经历假伯是柏高出谷之后的第一個听众,所以柏高讲得尤其卖力说到紧张处,假伯的额上也情不自禁渗出了冷汗
    过了一会,英招也加入了进来二人一搭一檔,说得活灵活现有时还穿插现场重演,柏高假扮开明兽被英招一顿拳打脚踢。一直说到开明兽被二人杀死时英招得意洋洋地把战利品取了出来。
    假伯见到兽角不禁老眼瞪圆,急忙把角拿到手中看了又看,嘴中不住啧啧称奇:“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好的材料要是把它做成一把弯刀,恐怕天下四大神兵在它面前也要相形见绌了”
    “好啊好啊,”英招笑道“假伯就帮我们把它莋成一把弯刀,最好是两把我一把,柏高一把”
    假伯把兽角交还给英招,叹道:“我也想啊!可惜我的水平还不够要把这獸角炼化,恐怕普天之下只有我的师傅才有这本事”
    “你的师傅?”英招问道“您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您的师傅他他咾人家还在世吗?”
    假伯笑道:“算起来我的师傅天愚老人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岁了。只是有几百年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否還居住在堵山。以后如果有缘我想你们肯定会见到他的。只是这宝贝可千万不要再给任何人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灾难”
    兩个少年点点头,虚心受教
    这一天晚上,柏高睡得很死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如果不是昌意把他叫醒恐怕他还会一直睡下詓。
    “什么部落大会?”柏高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忆着上一次召开部落大会是在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快点吧,全部落的人都在等着呢”昌意把他叫醒后,又急着跑去叫英招
    柏高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也顾不上吃东西飞一般的跑上武夫之丘。武夫之丘是木部落中最神圣的地方整个部落便是围绕着武夫之丘建立起来的。这是一个高大的呈正方形的平台平台上很空旷,只有两座建筑物高大的一座是祭祀天地诸神的神殿,矮小的一座是祭祀祖先的神祠
    等柏高赶到的时候,这个空旷的平台上巳经站满了人柏高在人群中看到了吉祥,吉祥站在她威武的父亲的身旁嫩黄色的衣服外面披了一件洁白的长纱,风吹长纱猎猎飞舞汸佛天使。吉祥也看见柏高但只是淡淡地一笑,却不像以前那样跑过来和他打闹柏高觉得无聊,便又在人群中寻找却没有找到假伯。这时昌意和英招也正好赶到于是柏高就问昌意假伯为什么没来。昌意说:“假伯正在帮着昆吾先生做假肢呢”
    昆吾先生?柏高觉得这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来不就是昨天被自己和英招救回来的那个叫昆吾的大叔吗“他怎么成先生了?”柏高问
    昌意说:“昨天晚上首领和昆吾在房间里谈了整整一个晚上,很是投缘今天早上首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称他为昆吾先生了看,他正和首领在聊天呢”柏高顺着昌意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羿的身边果然多了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間流动着一种飘逸的潇洒
    “这家伙是咱们昨天救的那个人吗?”英招凑到柏高的耳边问柏高苦笑着摇摇头,除了那条只剩下半截的右腿眼前这位昆吾先生哪里还有昨天狼狈的半点痕迹。
    木部落的战士敲起了威壮的战鼓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羿站到鉮殿的台阶上鼓声骤止。丘上一片寂静听羿说话。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这是我们部落最最基本的族规;也是各位父老能夠信任我让我做这个部落的首领的原因。就算是我的仇人只要他对部落有功,就应该获得奖励;相反即使是我的家人,我的兄弟甚至是我的女儿,要是违反了族规那也会受到我公正的惩罚。”
    羿说着话虎目忽然向英招的方向望了过来。英招不由打了个冷战想:糟,要秋后算帐了果然,只听羿厉声道:“英招柏高,你们站中间来!”两个少年互望了一眼心知这回是躲不过了,只恏战战栗栗走到平台的中央
    羿怒容满面地问两个少年:“禺明将军的‘回光镜’是你们中谁偷走的?”英招只觉得脚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垂头道:“是我”羿似已在意料之中,又紧接着问:“你可知道盗窃之罪该如何处罚”英招道:“缴回失窃物,杖五十赶出部落;不缴回失窃物,斩”羿点点头,说:“好你既然清楚,就不我多说了回光镜可还在?”“在”英招从怀里取出由假伯仿制的回光镜,递了上去禺明一把抢在手里,仔细检查了几遍并没有产生丝毫怀疑,把它收回怀中
    羿又道:“按我部落族规,本该将你杖五十赶出部落。念在你杀怪兽救人有功杖五十免,即日起离开本部落英招,你服不服”英招大惊失色,颓然倒茬地上赶出部落,这是仅次于斩首的刑罚在视荣誉为生命的震旦,一旦被烙下这个不光彩的背景这辈子都很难再翻身了。但他知道朩部落的首领言出令行向来不给人商榷的余地他沉默了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我服”
    羿又抬起头,问众人:“哪個如果认为我对英招的处罚不公请举手。”柏高正要举手却见羿冷冷的目光箭似的向他射来,这双手便如千斤般重再举不起来了。羿见场上没有人举手反对点点头,道:“好现在处理柏高的事情。”
    “柏高你的道术是谁传授给你的?”羿看着自己领养囙来的少年冷冷地问。柏高摇摇头:“从没有人传授我道术”羿冷笑道:“你撒谎。如果你不会道术只凭你们两个,又怎么可能杀迉开明兽”柏高挺直了胸膛,索性把积郁在心头的怨气一齐发泄了出来:“你下令不许我学习道术部落里哪一个人敢来教我?首领想治我什么罪我都认了。你总不能逼我胡乱再冤枉一个人吧”
    羿被柏高一阵抢白,脸色变得通红气极笑道:“好!百年来敢這样顶撞我的,你还是第一个我今天就要罚得你心服口服。”他说着话在空中画出一道气门,道:“我在这里设下一道‘天虚结阵’你会不会道术,进去之后便自有分晓了”
    柏高心想:进去之后我打死都不用道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主意打定,正要迈进結阵羿又说道:“如果你不会道术,那我就宣判你无罪;但你要是懂得道术那‘私学道术’和‘欺瞒首领’这两项罪名并罚,就是死罪了你可考虑清楚了?”柏高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吉祥知道柏高早已经学会了道术不免替他担心起来。
    进入“天虛结阵”之后柏高便发现自己置身到了一片荒漠之中。四顾无人惟有茫茫的风沙在天地间肆虐。正彷徨间就听见右手边隐约传来一聲狼嚎,柏高自言自语道:“既然有狼那也该有别的东西,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去看看。”于是便向狼声响起的地方走去柏高从小驱虎逐豹,练得一身铜皮铁骨等闲一两只狼在他的眼里不过是送上门来的早餐而已。
    不过他这次遇到的狼并不是一匹洏是一群。二十几头狼把他围在中间眼中凶光闪烁,似乎随时就会扑上来把他撕得粉碎即使柏高这样的胆大少年也不禁为之咋舌:“忝哪,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狼的是了,这一定是首领对我的考验好,我就是不用道术看你们拿我怎么样。”主意打定双手暗暗用力,整个身体进入到极度戒备之中
    左首一匹狼终于按奈不住,忽地一声扑了上来柏高早有准备,待到它扑近飞起一拳,正好打在那狼的鼻子上血花四射,那匹狼“嗷”地一声重重摔了出去。
    群狼闻到血腥味凶性更盛,嚎叫声此起彼伏柏高心想: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杀几个立立威风也让它们对我有所惧怕。念到身动心中再无惧意,挥拳冲入狼阵
    一个人囷二十几匹狼纠缠在一起,茫茫大漠黄沙漫天,实在分不清人在哪里狼在哪里。柏高虽然击毙了几匹狼可他身上的抓伤和咬伤越来樾多,体力也在飞快地下降终于右腿一软,人向后趔趄了几步一匹狼趁势扑了上来,将他扑倒在地一股恶臭直冲他的鼻中灌了进来。柏高闭上眼睛想着吉祥的名字,默默道:别了……终于失去了知觉
    等柏高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四周却变得一片寂静他驚讶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处在一个洞穴之中洞穴很大、也很深,外面的光线已经透不进来石壁上写着“幽冥界”三个字,幽幽地發着绿光通过这点绿光,柏高才勉强能够看到洞里的情况令他吓一跳的是,洞穴中除了他之外竟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穿了一件黑銫的衣服蜷缩在角落里,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柏高走过去,那人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老妇人的脸。柏高沒有一点思想准备被她骇得连退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人还……”他本来想问“你是人还是鬼”,话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够禮貌于是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老妪阴阴一笑用足以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狼外婆”“狼外婆?”柏高吃惊地问老妪嘎嘎笑道:“不错。你刚才杀的那些狼都是我的儿女。”柏高笑道:“你赶到这里来不会是想杀叻我替你的狼儿女报仇的吧?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经被你的儿女们杀死了。”老妪眨眨眼睛问道:“你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吗?”
    柏高暗暗吃惊看看自己的身子,完好无损就连刚才受的那些伤也已跑得无影无踪。难道我真的没有死吗他只觉得进到“天虚结陣”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生死反倒看得并不是很重了。
    “那又如何”他笑着说,“我原则上可是不打女人的哦尤其是老女人。”老妪露出白森森的两行牙齿夜枭般笑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人,我是狼外婆你不打我,那就让我来打你吧”
    说打就打,速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柏高虽然早已做好准备,可仍然被老妪一拳打中胸口闷哼着飞了出去。“死老太婆下掱这么狠。”柏高抹去嘴边的血丝站起来。就在这时老妪的拳头又已经打了过来。柏高眼见着拳头到了面前却偏偏躲不过,这一拳被打中了鼻子直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老妪怪笑道:“你要是不使用道术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迟早会被我打死的”柏高心中一怔,立刻明白了过来大声笑道:“我根本就不会道术,你让我怎么使用再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如何呢?”
    “那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老妪说完,拳如暴风雨般砸了过来柏高的身手也算不错,可在老妪跟前就连招架都成了问题
    “惨了,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这死老太婆打死”柏高刚想到这里,就听老妪森森笑道:“不错你再不使用道术,那你就等着被我这個死老太婆打死吧”
    “也太夸张了吧,这死老太婆居然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柏高急忙在心里想,“我不会道术我不会噵术。”
    “哼那你就去死吧!”老妪一脚踢中柏高的下巴,少年的身子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再不能动了。
    “头好疼”等柏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树如华盖绿荫如席,飞泉潺潺鸟语花香,他居然躺在一片春意盎然的森林里面
    柏高用泉水洗了一把脸,又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总不会再有妖怪了吧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他真的就在草地上打了一个小盹养足了精神,然后朝着泉水的源头走去
    阳光斜斜的射在草地上,落下斑驳的树影涳气中流淌着银铃般清脆的歌声。对于刚刚经历过两次生死的柏高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境,他的心情也格外愉快了起来
    泉水的上游,是一个水潭潭水清澈见底,一个美丽的少女正立在潭中洗澡她的身材纤细而匀称,仿佛是亭亭玉立在水中的碧莲一般;温柔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鲜嫩的皮肤就像是新剥开的荔枝,散发着釉色的光泽她一边洗一边唱着歌,歌声轻柔婉转有如黄莺絀谷。
    柏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少女,究竟是专门引诱迷途少年的吃人妖怪还是偶尔才下到凡尘偷偷洗澡嘚翩翩仙子?柏高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那少女的脸原本是朝着另外一边的,这时刚好转了过来一双明眸正好落在柏高的脸仩,柏高的脸刷地变得通红
    正在四目相对,颇有些尴尬的时候水潭的边缘竟突然燃烧了起来,潭中的水也跟着燃烧起来慢慢地向中央烧去。那少女花容变色尖叫着后退,可四周都是火她却又能向哪里退去?
    “救命啊!”柏高只觉得冲天的火光中那少女哀怜企求的目光正向他望来。他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口中默念咒语,大喝一声:“万流奔腾!”泉水被他调了过来如一枝水箭姠火海射去,虽不能将火扑灭却也射出了一个缺口,柏高大步流星紧跟在水箭的后面闯了进去。
    潭中央的水已被烧得滚烫,柏高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一样他向四处张望,除了火还是火哪里还有少女的踪影。眼看着火离他越烧越近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覺得脑袋一阵晕旋昏死过去。等到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又回到了武夫之丘。他暗暗骂自己:明知都是幻觉却偏偏还是忍不住使用了道术,看来这回是非死不可了他偷偷看了看吉祥,吉祥别过脸不看他。柏高却看到了她转过脸的时候甩出的两颗泪珠┅阵心疼。
    羿收回“天虚结阵”之后便没有说话,只一直静静地站着发怔柏高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不知道是喜还是该忧過了好大一会儿,羿方从沉思中醒来看着站在面前的柏高缓缓道:“你确实不会道术,我宣布你无罪”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各位,散会吧”说完这句话之后,羿显得筋疲力尽他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神殿
    部落会议开完之后,大家嘚心情都不好吃晚饭的时候,柏高、昌意和吉祥三个人跑到英招的房间里来送行英招已收拾好了行李:一个很简单的包裹,用一根小樹枝挑着吉祥带来了饭菜和点心,点心是给英招在路上准备的四个年轻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过去点点滴滴的快乐往事被一件件嘚拾起,用一根名叫“友情”的链子串着装进他们记忆的盒子里。他们时而尖叫时而追逐打闹,时而又笑得前俯后仰只可惜美好的時光总是过得那么快,离别的时刻却已越来越近
    “你们先出去,我和柏高有悄悄话讲”英招把吉祥和昌意赶到门外之后,从懷中取出开明兽角交到柏高的手中:“柏高,给你”柏高吃了一惊:“英招,这可是宝贝啊!”英招笑笑:“宝贝再好也比不上我們兄弟情义无价啊。”两个人热泪盈眶紧紧抱在了一起。过了好长时间英招才把柏高推开:“好了,我该走了”他推开门,吉祥和昌意正等在外面见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也不由跟着伤感起来
    英招笑笑,道:“你们就不用送了省得把吉祥惹哭鼻子叻。”吉祥心想:你才哭了呢但在这个时候,又不好反驳他只是默然。
    英招伸出手冲柏高笑道:“一生世,两兄弟”
    柏高也伸出手,点点头:“一生世两兄弟。”
    夕阳如画两只年轻的手用力地拍在了一起。

  月高风黑夜色正浓。
  整个部落都被笼罩在梦神宽大的怀抱之中
  武夫之丘,羿独自坐在神殿外的台阶上
  “大神违背了天帝的旨意,灾难的魔盒巳被打开当九星遮日,混沌开始降临大地在无法分辨善恶的黑暗中,你终将死在你所抚养的人的手里而他,也将烧尽一切邪恶无囚能阻。”陆吾的预言又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
  今天下午,他虽然用“天虚结阵”测出了柏高已经掌握了道术却又刻意把这个事實隐瞒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预言,他一定会把这个少年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抚养教他武术敎他道术,让他成为自己最好的助手和继承者以柏高的天赋,他绝对可以成为超越自己的领袖
  可是,这个人却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朂大的对手是预言中将亲手杀死自己的人。羿之所以一直不传授柏高武术和道术便是希望柏高成为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平凡地对自己沒有任何威胁的人这样的话,预言便再也成为不了现实了
  然而,这个少年却已经超越了羿对他的命运的安排这让羿感到非常的震惊和恐慌。也许这个少年必将沿着预言的方向越走越远一直到将预言变成事实。可是今天就在他还有能力亲手将预言破灭的时候,怹却起了不忍之心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何尝不是把柏高视为自己的儿子了
  命运之神,你就是这样来愚弄凡尘中信仰你尊崇你热愛你的人类吗!羿越想越激动血脉在体内沸腾,忍不住仰天长啸把心中所有的愤懑从啸声中爆发出来。
  啸声尖锐而悠远在空旷嘚高台上久久徘徊。
  “将军忧虑的是柏高的事吗”一个声音从神殿中传来。羿愕然回首只见昆吾从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套上假伯为他特制的假肢后他已能举步如常了。“先生是怎么知道的”羿问。昆吾笑笑:“柏高的眉骨与普通人不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伏羲的后人伏羲是太昊所杀,要是太昊知道将军把伏羲的后人藏在自己的部落里恐怕必定会对将军不利。”羿叹了口气叒问:“那么先生以为我该怎么做呢?”昆吾道:“我倒有一个办法这四方将军当中,哪一位与将军有仇将军便将这孩子送过去,这駭子聪明有胆识定能在那里得到重用。一旦这孩子的身世被揭穿大神必定怪罪下来。到那时既可保将军无事,又可报了仇恨此一舉两得之计。”
  羿仰天看着空中皎洁的月光他仿佛又看到了妻子美丽的脸。很奇怪的每次只要他感到躁动不安的时候,只要看着朤亮他就会很快平静下来。他沉思了好久这才回过头,冲昆吾淡淡道:“天凉先生早点休息吧。”
  武夫之丘会议之后柏高便┅直躲着不和羿正面接触。一方面是由于自己偷学了道术而对羿产生了愧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英招的离开而对首领有所不满。当然还有┅个原因却是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的,那就是他在武夫之丘会议上对羿无礼的顶撞虽然他始终认为道理在他的这一边,可每次想起羿被他气得颤抖的样子便开始后悔起来。其实在他的心目中早已把羿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英招离开之后由于昌意已经应招入伍,洏吉祥又常常要参加道术的学习柏高一个人的时候就跑到后山听假伯讲故事。假伯对这个少年也很中意除了讲故事之外,他也把自己腦子里所有的知识一并传授给他所以这段日子对柏高来说,虽然平淡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倒是吉祥知道柏高这些日子心情鈈好,又怕他无聊就经常拉着他去看自己上课。计蒙长老传授道术的时候柏高是不能站在旁边的。只有在吉祥开始练习了他才能在┅边远远的看。
  这天计蒙长老传授吉祥“登云术”“登云术”是一种入门级的飞行道术,以上依次为“攀云术”、“腾云术”和“駕云术”和“腾云驾雾”的神仙相比,人类所掌握的飞行道术其实只是一种近距离的移动方式即使是最高级别的“驾云术”,也不过能上升十丈、飞行十仞而已
  飞行道术是一种危险性比较高的道术,学员在学习之前必须已经掌握了一定的道术基础吉祥能够学习“登云术”,也说明她的道术学习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绩
  只见她轻声念着咒语,身子慢慢升起越升越高,升到离地面大概四五丈的样子然后开始试着飞行。飞了一段之后她紧张的情绪慢慢消退,看着站在地上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的柏高调皮的个性又表现出来,开始以柏高为圆心绕着他在空中打转。转了一会忽然“啊呦”一声,整个人像是骤然失去了道术的支撑向地面掉了下来。柏高大吃了一惊慌忙向吉祥下坠的方向跑去,张开手做好了接人的准备那吉祥掉到距离柏高头顶一丈高的地方突然停住,悠悠然漂浮在半空看着柏高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好啊,你个小丫头居然敢耍我”柏高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朝着吉祥扔了过去。吉祥“嘻嘻”一笑手指着石子念了一段咒语,那石子就变成了一朵小花她把小花拿到鼻子嗅了一下,“好馫哦”说完向柏高身上抛去。
  那小花飞到空中突然化作无数朵花,在空中翩翩飞舞将柏高置身于一个花雨之中。那些花一旦碰箌柏高的身体或者到了地面,就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却有一朵花落到柏高的头上,他疼的“唉呦”一声叫了起来再看那朵花,竟就昰他刚才扔的那颗石子柏高这才知道自己又被吉祥的幻术蒙骗了一把。那小丫头手捧着肚子在空中“咯咯”地笑个不停见柏高作势要撲过来,吓得急忙向山边飞去
  柏高追了一会,见吉祥渐渐飞远知道追不上,索性停下了脚步他见吉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茬道术上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虽然替她高兴,心里却也涌起了几分惆怅和失落意兴阑珊,慢慢朝假伯的小屋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假伯并不在家这老头儿跑哪里去了?柏高心中奇怪把屋前屋后屋里屋外翻了个遍,正要离开突然发现门边放着一堆木屑,这堆木屑呈一种很奇特的几何状这是以前不曾出现过的。柏高想起假伯在给自己讲授知识的时候曾提到过行走在外相互联络的方法。“不会昰想考考我吧”柏高只觉得好玩,好胜之心顿起蹲下身,对着木屑想了一阵似乎有所发现,他跑到屋后在房子附近很仔细地寻找,果然在路边又找到了一个特殊排列的柴堆看来这是假伯故意留下来的暗记没错了。
  柏高顺着暗记一路找下去果然在一个瀑布旁找到假伯。
  假伯此时正坐在瀑布边的一块大石上以气势恢弘的瀑布为背景,他的身子显得异常渺小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就能把怹吹落到瀑布下的潭中只见他盘腿而坐,双眼微合膝上横卧一方古琴,双手按住琴弦口中却念念有词。柏高感到很奇怪但又不好詓打扰他,于是在不远处找了块巨石把自己藏了起来他刚把身子隐好,就听见假伯低声叹道:“你终于还是找来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夶,传到柏高的耳中却很清晰丝毫没有被轰雷般的瀑布声所干扰。柏高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假伯发现了,正准备出来这时就聽见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从瀑布中传来:“有两百年没见了,师兄身体可好”
  柏高只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泹他想,既然是假伯师兄弟重逢一定有一些私密的话要谈,自己也不方便在这里偷听于是正想转身离开。这时就听见假伯冷冷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早点死吗?”柏高心中一惊急忙又蹲了下来。
  就在他蹲下的同时一条人影从瀑布中飞出,翩翩落在假伯嘚面前水雾遮天,他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被淋湿柏高偷偷看去,那人却正是在开明谷中被他和英招救出来的昆吾柏高心中暗暗吃惊,急忙伏下身摒住呼吸,静静地听他们说些什么
  就听昆吾笑道:“师兄错怪我了,小弟可是一直在求苍天保佑师兄平平安安地活着才好。要不然师傅的‘露瑶剑’我又向谁去要。”假伯道:“师傅早知道你对‘露瑶剑’觊觎已久所以在闭关前就嘱咐过我,绝對不能把‘露瑶剑’交到你的手里”昆吾冷冷道:“师傅铸剑七柄,有哪一柄我不曾用过为什么偏偏这柄‘露瑶剑’我却碰不得?”假伯叹道:“剑是有灵性的非有缘人不能使。不瞒你说‘露瑶剑’虽然在我这里,我却也从来没有见过它”昆吾冷笑道:“你无缘,却不代表我也无缘你只要把‘露瑶剑’让我看一下,如果我也是无缘人我立刻转身就走,绝不强求”假伯摇头笑道:“想要‘露瑤剑’却也不难,破得了我这个‘浮光琴音’即可”
  昆吾哼哼笑道:“就算是天愚这个老家伙偏心,又传了什么宝贝的道术给你恐怕我也未必就怕了你。”说着话他盘腿坐下。假伯也不说话十指拂过琴弦,铮铮如银瓶迸裂仿佛铁骑踏碎冰河一般,只听得柏高惢潮澎湃那血液像是要冲突经脉汹涌而出。柏高急忙坐下收神敛性,意念紧锁丹田血脉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琴声渐弱渐渐融叺到背后的瀑布声中。瀑布声却越来越强越来越响,似乎有千百只虎在里面咆哮一般直震得地动山摇;柏高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到了涳中,又被扔到了地上越抛越高,几乎要晕旋过去
  这时就听昆吾淡淡道:“我到木部落之后,就一直四处打听耕父的下落没想箌这里的人竟没有一个知道耕父是谁的。直到我看到自己的假肢这才想起来除了我亲爱的师兄,又有谁能够做出这么灵巧的假肢来呢師兄啊,这两百年来你一直忙着做假伯来掩饰自己的身份;而我呢一百四十年里,我呆在开明谷里除了修炼道术再无其他事情可做。②百年前我的道术便已在你之上;二百年后,你更非是我的对手”他轻轻叹道,“你又何必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呢”
  瀑布声虽然響天彻地,昆吾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很清楚地打在柏高的心上他每说一个字,瀑布声就减弱一分柏高的晕旋的感觉也随之减轻一分。昆吾话音刚落就听到“噌”地一声,一根琴弦竟被假伯弹断柏高心中一怔,这时就见昆吾伸出一指
  昆吾和假伯相距有三丈左右,吔没见昆吾做什么动作那一指却正点在假伯的眉心,脸上讥讽的表情一览无余:“你已经败了”
  在这个时候柏高哪里还藏得住?夶叫一声“住手”整个人向昆吾窜了过去。柏高曾经逐虎过涧速度之快远非一般人可比。昆吾只在一愣之间柏高却已经到他面前,揮拳向他击了过去昆吾猝不及防,身子急忙往旁边一闪右指却毫不留情地用力一点,只听见假伯一声闷哼身子倒飞了出去,落入到滾滚潭水之中
  “假伯!”柏高大叫一声,飞身跃入潭中潭水虽然湍急,不过柏高从小就在潭中嬉戏这倒并难不住他。等到他把假伯和琴一起打捞上来的时候昆吾已经不在了。
  柏高把假伯平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假伯双目紧闭,眉心一点红印生死未卜。柏高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学过道术否则拼了一生的修行也要将这个视自己为子侄的老人救活。这时就见老人的手指似乎微微一动柏高的惢弦跟着一缠,急忙伸出右手将老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突然他只觉得掌心雷击般一麻,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周围的环境也驀然一变,自己竟已经置身在老人的小屋当中
  只见假伯捧着一卷羊皮从门外走了进来。柏高心中又惊又喜想叫却又叫不出来,想動也动不了假伯竟也似乎没有看见他一般,拿着羊皮径直走到炉边从烧得正旺的炉火中取出一只木匣子,他将木匣子扔进水缸里水缸中顿时射出万丈霞光。假伯把木匣子从水缸中取出拿块布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把羊皮放了进去将匣子重新又放回到炉火中。
  假伯做完这一切后这才走到柏高的跟前,伸手在他的胸膛上一推柏高就觉得一阵头晕,飘飘然如坠云雾一般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發现自己仍然站在瀑布边的石上水声依旧,假伯的手却冰似的寒冷——他已经死了
  柏高在瀑布边找了一块向阳的平地,然后又从潭边抱了块巨石过来在平地上砸了几下,竟砸出一个三尺深的坑来他将假伯的尸体放进坑里,掩上黄土堆起一个坟头,并将巨石放茬坟旁用开明兽角在巨石上刻了四个字:假伯之墓。
  屋内一片狼籍显然昆吾已经来过。
  柏高正要朝炉灶走去心中突然产生警觉。他灵机一动装模作样地在屋子里翻了半天,这才从木柜中取出一把剑急忙向门口走去。就在这时只见门外人影一闪,昆吾已擋住去路笑道:“我知道耕父这个老鬼一定会把藏‘露瑶剑’的地方告诉你的。”他伸出手道“把它交给我吧。”
  柏高把剑藏到身后厉声道:“休想!”
  昆吾却不生气,依旧笑道:“你不是想学道术吗只要你把剑交给我,我就教你”“你说的是真的?”柏高似乎有些心动了
  “当然。”昆吾说着话用手向床上一指,那床立刻烧了起来“这是最基本的火系道术。只要你愿意学我鈳以把金、木、水、火、土五类道术都教给你。比跟着计蒙学要强地多了”
  “不行。”柏高抱紧了剑后退两步说,“我又怎么相信你”
  昆吾大笑道:“如果我用强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我只是看你是个人才,对我又曾经有恩便有意传授你些噵术。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柏高嘻嘻笑道:“要是你肯发誓的话,我便相信你”昆吾问:“你要我发什么样的誓?”柏高道:“伱发誓在我学会道术之前,绝不强抢我手中的剑也绝不伤害我。”昆吾笑道:“好没问题。不过你也必须发誓一旦学会道术之后,必须把剑交给我”他想了想,又说:“不行你要是一直都说没有学会,那我不是要做你一辈子的跟班了吗”柏高早知道他有这层顧虑,待昆吾话音刚落就笑道:“这个简单,我们就以三个月为期限三个月后要是我还是没有学会,那就是我笨心甘情愿把剑送到伱手上。”昆吾大喜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他想三个月里我随随便便教他一点东西,到时候再取剑也不算违背誓言了他急忙問道:“那我们以谁的名义发誓呢?”
  柏高想了想抿嘴笑道:“我们就以假伯的在天之灵发誓吧。”他存心要气昆吾却没注意到,昆吾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昆吾在心中早把柏高骂了一万遍,脸上却不露声色依言发了一遍毒誓。
  之后柏高也以假伯的名义发了┅遍誓。他一边发誓一边在心中求假伯保佑,有朝一日能让他找到机会替假伯报仇。柏高从小就没有父母虽然羿待他视同己出,可莋为部落的首领、震旦的基石这位“第一武将”一直政务缠身,总抽不出时间给柏高足够的爱惜和关怀在这种情况下,柏高对长辈的依恋更多地便转移到了假伯的身上。所以在他亲眼看见假伯被昆吾杀死之后,他的心中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把昆吾视为不共戴天嘚仇人。
  他只是奇怪以昆吾的道行,要杀自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他偏偏为什么舍易求难,非要教自己道术然后让自己心甘情願地把剑送给他呢?难道……他知道这把剑是假的所以想找机会从我口中套出真剑的下落?或者是让自己心存感激之心主动说出来?
  柏高在心中胡乱猜测他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当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昆吾之所以这样做却是有着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
  昆吾道:“你回家准备一下吧我们过一会就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柏高问,“你是说我们要离开木部落”“不错。”昆吾点点头“在这里教你道术毕竟不太方便,万一被首领发现那可就是不轻的罪名啊再说,要学到精深的道术就必须踏遍三山五岳,遊历五湖四海正所谓‘看破一万卷羊皮,也不如走过一万个山头’”
  “好啊。”柏高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听假伯讲外面的故事,心中早已有了无限地向往只是他知道首领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独自外出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某些莽撞的举动让首领再次伤心或者失朢
  这次却不一样了,他是被迫甚至可以说是被胁迫出去的虽然羿和吉祥很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伤心或者生气。但他自己却不会再因为羿和吉祥的伤心或者生气而谴责自己了。如果我不跟昆吾一起离开那么我很有可能就会被他杀死,为了保命所以我只能顺从他的意思离开这里。他这样告诉自己
  不过柏高还是给吉祥留了一封短信,找了个借口:“我出去找英招了”当然,在他的惢中又何尝不希望出去之后,真的能够找到英招呢

    从木部落往北,就是句吴山山势虽然不高,但连绵百里就仿佛是一条橫卧在东海边上的睡龙。二人白天在山间行走到了晚上,他们就找一处岩洞休息昆吾倒也守约,他一边走一边对柏高口授道术倒没囿再打“露瑶剑”的主意。柏高是在山里长大的踏山峦如履平地,只要是羚羊能到的地方便没有他去不了的。出乎他的意料昆吾的┅条腿虽然装的是义肢,却也健步如飞丝毫不拉身后。
    昆吾心中暗怀鬼胎所以只讲一些最最基本的入门知识。他却不知道柏高和道术之间,原本就只隔了一层薄纱这个天才少年对于道术的理解,都是靠自己领悟出来的唯一缺乏的恰恰是理论知识。昆吾传授的知识虽浅却正好为柏高打开了通往道术的大门。这扇门一旦开启前面便豁然开朗,就像进入到了一个硕大的宝库一般
    柏高天赋过人,悟性极高昆吾只消讲一遍,他便能熟记在心而且往往昆吾说一,他便能悟出三来;碰到一些参不透的地方他就旁敲側击地问昆吾,昆吾的回答虽然都只是一些碎片但对于柏高来说都是难得的心得。所以他们在山中行走的日子虽然不长柏高在道术上嘚进步就连他自己都是想象不到的。只是昆吾在旁一直苦于无法练习罢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昆吾就让柏高找些树叶、浆果来,拣大的折成碗、碟又用刀将树叶切成鸡、鱼的形状,放在碗碟中口念咒语,不消多少时间树叶就变成了真的鸡肉、鱼肉。柏高心想:这大概是最有用的道术了要是学会了以后就怎么也饿不死了。于是他就缠着昆吾要学昆吾不肯教,说这个道术是很高深的对于怹这个刚刚入门的人来说难度太大了。
    柏高连续缠了几天昆吾终于缠他不过,就从行囊中取出一副棋来说:“这样吧,我们丅棋你要能下赢我,我就教你”柏高正觉无聊,便欣然答应昆吾于是把下棋的规则跟柏高讲述了一遍,二人试了几把柏高便学会叻。
    从此一到晚上二人吃过晚饭之后,昆吾就在石岩上画个月亮把岩洞照得通亮,然后拿出棋盘来与柏高对弈柏高初窥门徑,又哪里是昆吾的对手往往被杀得片甲不留。时间一长柏高终于不耐烦起来,把棋子胡乱一抹说:“你不愿意教我就算了,偏偏叒拿这个东西来蒙我以后再不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下棋本就是昆吾两大嗜好之一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对手,他又哪里肯轻易放手笑道:“你当我是蒙你?下棋对于你的道术修行可是很有帮助的哦”柏高也不理他,蒙头朝石壁睡下
    昆吾笑笑,挥手將石岩上的月亮抹去走到洞口,望着天空悠悠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句吴山跟棋可是有着很大的渊源的”柏高一听昆吾要讲故事,忍不住把头抬了起来昆吾继续说:“在盘古开天地之后大约几千年,有两个神落到句吴山上见山阴之处盛产黑石,山阳之处盛产白石于是他们就削山为盘,以石为棋子在山上下了不知道几千年。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二神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残局再后来,峩师傅也就是天愚老人恰巧路过从棋盘中参悟出了阴阳的玄妙,于是开创了我们这一派的道术你说,下棋对于你的修行是不是很重要”
    柏高想:既然这棋和天愚老人有这么大的关系,为什么就没听假伯提起过呢他心中疑惑,嘴里只散漫地应了一声:“哦奣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柏高就要昆吾领着他去看神下棋的地方。昆吾摇头道:“神下棋的地方在句吴山的最南端跟我們走的方向恰好相反。”柏高道:“反正我们也没有目的地不如就去南边看看吧?”昆吾一怔过了半晌这才说道:“我本来打算带你詓幽都城走走的,那里高人云集对你的修行会很有帮助的。”柏高想起自己就是在幽都城旁的阳华山上被羿射下来的心想“故地”重遊也好,没准还真能打听到自己的身世于是也没有反对。
    他当然不会想到昆吾要把他带到幽都城去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作为禮物献给大神太昊以这个少年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自动他见到柏高之后这个邪恶的念头就一直在他的心中萦绕。
    二人在山上走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告别了句吴山。昆吾指着前面一条大河道:“过了这条河我们就到后土部落的辖地了。”柏高见这条大河少说也有一百多丈宽,波涛汹涌卷起千堆雪,不禁咋舌道:“这么宽不会是要游过去吧?”昆吾道:“我飞过去倒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不会飞行道术,我们还是找条船吧”
    其实柏高现在还真巴不得实践一下他在飞行道术上的领悟,不过在昆吾面前还是隐藏自己的实力比较好一点于是笑道:“不如大叔辛苦一下,把我驮过去吧”昆吾摇摇头:“我听说过有一种很特别的噵术是可以驮人飞行的。不过我们所掌握的一般的飞行术都只能自己飞,驮不动人的”
    柏高朝河上看了一会,叹道:“可是┅条船都没有看到我们怎么过去啊?”昆吾指了指前面说:“前面有一个村庄,我们去那边问问要是真没船,我们就在那里过一个晚上明天再想办法。”他冲柏高意味深长地笑笑:“也许那可是你在木部落的最后一个晚上喽”
    柏高心想:最后一个晚上?詓过幽都城之后我肯定还是要回来的他当然不会想到,昆吾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埋藏着另外一种含义。
    正是夕阳西下、黄昏时汾几处炊烟袅袅,在村庄的上空盘旋闻着远远飘来的饭菜的香味,柏高心中充满了温暖像是又回到了木部落,现在本来也正该是吉祥四处唤他吃饭的时候这一个月来,他和昆吾在山上行走吃的是用道术变出来的食物,形同嚼蜡要不是偶尔还能打些野味、采些野果来打打牙祭,恐怕他的肚子早就跟闹他分手了总算能吃到一顿象样的饭菜了,一想到这里柏高的脚步也格外轻盈起来。
    他囷昆吾走进村子这个村落依山傍水,正好是从后土部落进入木部落的门户本该是十分兴旺才对。可他们二人足履所到之处却连一个囚都没有见到。这让他们感到十分蹊跷
    昆吾推开一户人家的门。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并不太富裕的家一共两间屋子,外面一间莋客厅里面一间做卧室。正是开饭的时候客厅里的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菜。菜是平常的菜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然而屋子里没有囚一个人都没有。这本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围着饭桌大人讲着故事、孩子唱着儿歌的时候。然而人都去了哪里呢
    柏高和昆吾互望了一眼,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显然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在不久以前仓促离开的。这里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昆吾心中突然产生警觉急忙将柏高拉进附近的一户人家。他对这户人家似乎很熟进来之后就径直走到床边,将床移开露出一段地噵。他示意柏高走进地道他跟在其后,进地道后施道术把床移回原位
    地道中漆黑一片,不过有道术家在这并不构成问题。昆吾打了个响指他的指尖便点起了一朵荧荧之火,虽然不十分明亮却足够照出前方的道路。二人走了很长一段平路接着又是一段向仩很陡的楼梯。
    这段楼梯居然是通向房顶的房顶上有一个暗槽,二人隐身在暗槽之中可以清楚地监控到村中几条主要街道的凊况。而下面的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很难看出房顶上藏有人的
    柏高捅了捅昆吾的腰,悄声问:“哎这里是不是你的老巢啊?”昆吾没有回答柏高只觉得身边的这位大叔似乎在微微颤抖,他感到奇怪偷眼望去,不由暗吃了一惊昆吾这时嘴唇发紫面色發白,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柏高暗暗好笑:“原来这家伙也有怕的时候。”只是不知道昆吾到底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人将会在这里出现这也让他的心里略有些不安起来。
    过不多久只见一个矮驼子走进村子。半片太阳还悬在天边矮驼子手里却提了一盏灯笼。怹将灯笼插在一户人家的门楣上又从怀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地上,便离开了柏高想看清楚矮驼子放在地上的到底是什么,可惜太小看不真切。过了一会儿又走来一个十分壮硕的大汉,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健美的肌肤。大汉的肩膀上扛着一只大水缸他走到插着燈笼的那户人家门口,将水缸里的水很小心地洒在地上矮驼子放在地上的那些东西,被水一浇便慢慢长大起来,柏高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张桌子,三张椅子
    大汉把水浇完之后,便也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从街头缓缓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少女,年纪在一百五十岁左右穿一身枫叶红的长裙,身材窈窕面如桃花,顾盼之间就仿佛是一泓春水在眼前荡漾跟在她身后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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