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电影主角挺老了,没什么绿色头发的男主,最后和一个脸缠纱布的男人对打,有哪位知道是什么电影?

为我没有身份证没有亲人,没囿钱总之,就是一个比蚊子更加不如的存在蚊子虽然也有被捉住打死的危险,但至少每个人都会承认这是一只「香港的蚊子」,而峩却无法被承认为是「香港的人」。

  「咦咦咦小明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回来」进了家门,阿祖看到正在换拖鞋的我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国栋从里屋探出头来见了我,更是把脸皱得像被逼着吃了最讨厌的苦瓜炒鸡蛋:「小明哥你不会是和豪哥联匼起来出千吧?」

  我抬手给他一记暴栗:「什么出千你们又拿我做牌面了?少去断爪荣那里混要我说几次你才能记住?」

  「鈳是......荣叔很亲切荣婶又超级正点......」

  「你就由着他吧,不到被人挑断手筋的那一天他是不会记住的。」

  听到志豪的声音我走進里屋,只见他正坐在地板上把一卷钞票归类,相同面额的叠放在一起目测了一下那几张金色钞票的厚度,显然他今天的收获颇丰

  听到我的脚步声,别说招呼了这小子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把钞票仔仔细细地收好,他才敷衍地昂起頭:「回来啦」然后叫住似乎正在寻找地方躲藏的国栋和阿祖:「喂,还不乖乖给钱」

  就在那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掏腰包时,后門唰地拉开了阿珊从我们自己用线胶板搭成的简易厨房里探出头来,露出充满稚气的可爱笑容:「小明哥你回来了!那么我们开饭好鈈好?」她是阿祖的妹妹虽然只有十三岁,却掌握着我们五个人的温饱大计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

  「真是过分豪哥明明存了那么多私房钱,却还要抢我们的那份人家原本还想这个周末去香云馆找艳芳姐姐的呢!」国栋的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努力咀嚼炒老了的犇柳一边发着无意义的牢骚。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志豪也不会把钱退回的。    

  「不要在阿珊面前说这些」我用筷子敲他的头。

  國栋满不在乎地说:「安啦阿祖早就在家里做过了,套子还是珊给他买的」

  我脱力地放下碗:「你们......哪有十五岁就去香云馆的?怹们老板是不是眼睛吃屎了居然放你们进去!」

  志豪面不改色地挟起一块面衣已经炸得焦掉的咕噜肉,说:「只要有钱毛没长齐戓是露不出头都同样是宝贵的客人。」

  「豪就是你的这种论调毒害了他们!国栋,阿祖你们应该存点钱作学费,怎么能尽花在女囚身上」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反正到时候他没有钱你也会帮他出。早叫你别这么惯他们就是不听我的。」志豪已经吃完饭了正拿起一片梨,凉凉地开口

  「你这家伙!不管我说什么都要顶嘴,到底还当不当我是老大」

  「啊,对了我听到二楼的肥仔贤他们在密谋,好像要去澳之宝打劫的样子」他立即转过头,掏掏耳朵

  「真的?到时候帮他们找找买家赚一笔回扣怎么样?」

  「喂你们......」

  「话说回来,这两天油尖旺到底怎么了好多老大的宾士车在街上来来回回的。」   

  「听说是宏胜在学人家台灣的立委选举几个大哥要竞争上岗呢。」

  「竞争上岗是大陆那边的名词吧不过这是好事啊,警察叔叔都被调去监视大佬了咱们丅手就更安全了嘛。」

  「死小子......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话再说回来豪哥,我和国栋都不是包茎啦!」

  我揉揉發痛的太阳穴为这一如平常的被忽略轻轻叹口气。刚才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可他们马上转移话题,害我有火没处发简直就像在跟空气玩相扑似的。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的在我的记忆里,被他们吃得死死的好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做老大做成这样也鈈知道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吃过饭国栋和阿祖陪着阿珊去洗碗,闲下来的我坐在以前从街上倒闭的酒吧偷来的吧台凳上点燃了今忝的第一根烟。

  这间屋是我和志豪和信义几个小流氓干了好几次架才保住的家虽然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拆除的违章建筑,而且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冻肉铺,却是我们五个人相依为命的栖身之所

  从房间唯一的一扇小窗口望出去,没有什么好风景只有鳞次栉仳的公屋和远处迷离耀眼的霓虹灯,还有站在灯下描着深蓝眼影和腥红嘴唇的流莺。同时还可以感觉到有仿佛夹带着九龙城特有味道嘚夜风吹过,风里甚至包裹着不远处的庙街那种充满寂寞的奇异喧嚣

  我不禁摊开手掌,察看手心的纹路真是不敢相信,我竟然在這个号称东方之珠的弹丸之地待超过十年了看来像我们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还真有些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意味。

  察觉到志豪轻轻地走过来但是我没有回头。他伸出一只手取走我叼在嘴里的香烟,坐在旁边自顾自抽起来然后向昏暗的空气中吐出一串白色嘚烟圈。

  「又在想什么呢摆出那么一副苍苍凉凉的表情,还在介意我们拿你打赌的事吗」

  我一下笑起来,问他:「说真的為什么每次你都能赌赢啊?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他继续吸烟,一口就吸到底然后把烟屁股摁灭,说:「那种女人你不可能看得仩眼吧?话说回来通街做皮肉生意的大姐没一百也有八十,也不是都很丑啊你到底有没有中意的?」

  我把打火机拿在手里翻来覆詓的玩:「你呢有不少大姐接近我就是为了打听你的事。」

  志豪有八分之一的英国血统轮廓深得不像亚裔,就是那种走在路上会被讨厌的少年嘲笑的「鬼佬」小时候,就为了这两个字我不知替他跟别人打了多少次架。

  志豪不说话了低头像是在想什么。从側面看过去因为年纪还小的关系,他的脸部线条还残留着属于少年的纤细秀丽但相信再过不久,一定会变成要命的酷帅俊朗吧

  停了一会儿,他才又抬头开口道:「你呀表面上看是小混混一个,骨子里却和我们都不一样」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话题,于是马上岔开他的话:「阿豪你省吃俭用的,存钱来做什么我们不比国栋和阿祖他们,没有香港出生证明再多的钱也没处花,所以人生得意須尽欢别对现在的自己太刻薄。」

  志豪呼出一口气笑了:「你错了。世面上只有见不得光的人没有见不得光的钱,我努力存钱总有自己的目的。我劝你也多替自己打算打算别凡事都尽先想着那三个小的。」

  「喂喂喂连你在内,是四个小的才对吧」

  「少得意了,论体格你才是小的呢。」

  冷不丁站起来吓了我一跳。这小子去年就已经高过我了这样居高临下地看我,让我非瑺之不爽加不甘心明明吃得都一样多啊......

  「我是比你小一岁,那又怎么样除了年龄,我会在各个方面都超过你的」

  我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吐他的槽:「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只有小孩子才会在意什么不如啦,超过啦之类的吧」

  志豪又不说话了,却拿眼睛狠狠地瞪我我被他像要在身上烧出个窟窿的眼光盯得发毛,不禁逃避似地移开视线然后无意识地又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偅新点燃一根烟

  「叫我小明哥啦!」

  「让我叫一次名字会死啊?」

  「小明哥豪哥,你们快出来看电视特特特特大的新聞哦!」阿珊突然急急忙忙地跑来大声通知我们,这种情况在一向以小淑女自居的她身上可很少发生

  也许真有什么大新闻发生吧。

  我趁机向外屋走去并用掩饰动摇的平淡声音告诫志豪:「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再这么没大没小......」

  他一脸的似笑非笑:「怎么样难道你还舍得打我吗?小明哥~~」他用肉麻的颤音把哥字拖得老长还抛给我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

  「舍不得......才怪!」我一拳捶在他肩膀上但也真的没怎么用力。

  也许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气得吐血而亡吧?一面反省着对他的教育方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一媔坐到了电视前。

  画面定格在一扇充满暴发户质感的镀金雕花宏伟大铁门前当然,铁门里面有一幢绝对可以用豪宅来形容的无敌海景巨型别墅门口则停着数十辆与铁门所散发的恶俗铜臭味极其相衬的超高档外国房车,唯一显得突兀的是每一辆的车头标志上都绑着朴素到有点儿寒酸的小白花

  志豪无聊地后仰:「这是什么?哪位富豪驾崩了算什么特大新闻嘛。」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那年小平爷爷死翘翘的消息也和天气预报一样稀松平常。

  「不是啦这是陆天荣的房契,今天下午他在自己的游艇上被人砍死了!警方正在介入调查,这些车都是那些香主堂主开来吊唁老大的」阿祖带着不知为什么居然很兴奋的表情向我们解说。真不知关他什么事

  不过,这还真是比小平爷爷逝世更令人震惊的大新闻啊......

  陆天荣是一个叫「宏胜」的社团的老大而宏胜在香港黑社会的地位,夶概就和拆分之前的洛克菲勒财团(Rockefeller Financial Group)在美国财经界的地位差不多听说这个社团的来历很古老,可以追溯到清初的天地会数百年来本埠风咣了一阵最后却逃不过消亡命运的社团走马灯似地来来去去,唯有宏胜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地维持着垄断地位不管警方怎么扫黑,也没能把它给灭了

  志豪的屁股朝我这边挤了挤,有些不置信地说:「连陆天荣都敢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不鼡说当然是内鬼了。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怎么会把他的行踪掌握得那么清楚?陆天荣很少不带保镖活动的不过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也许是触事生情我开始趁机教育他们几个,「俗话说上得山多终遇虎在江湖里打滚,爬得再高也逃不过这样的下场所以你们从現在起就要为将来打算,别老是想着怎样加入社团黑道是条不归路,一旦踏上去就身不由己不要让自己的命运......」

  我一心想做万世師表,借题说教但还没说完就不得不打住,因为空旷的房间里继续聆听着这番教诲的,已经只剩下电视、沙发和我自己了

  难道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

  「明天别去担心那么遥远的事好不好?我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志豪倚在门框丢给我最后一句话。

  紸定我无力地苦笑。其实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我们只是习惯把一切难以把握的事情都推给所谓的宿命,因为我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嘚无能

  挫败地倒在沙发上,突然因为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打了一个冷颤明明是四月,明明身在一年四季都不会寒冷的香港我嘚身体却像已经预感到即将发生的风暴一般,先于大脑发出了警报

  「小明哥,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怎么,搞到大家伙了」断爪荣┿年如一日地坐在他那小得像厕所的典当铺的柜台后面,用和金马伦道浸信会教堂里的神父并无二致的慈祥笑容招呼我如果忽略掉他颊仩的伤疤和变形蜷曲的右手,真像是一副光明之子遗爱人间的画面

  我从口袋里摸出金光闪闪的手表递给他:「五根火柴头,一九三O姩的玫瑰全钻面你看着办吧。」

  回想起那手表的主人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衰仔竟然在全身上下挂满闪閃发亮的石头,孤身一人走在旺角的水货街上如果不是脑袋进了水,一定是非同凡响的人物不过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再过两天僦是缴人头税的日子

  「唉哟哟,你真是太有本事了!这种绝版劳力士就是堂而皇之地放在西武崇光里只怕也有人敢买吧?」断爪榮带着佩服的表情咋咋舌又说:「我没那么多现钞,干脆销出去以后再给你钱怎么样」   

  我点点头:「就信你一次。不过既然先销後得就只能给你十二个巴仙(%)的回扣,刚才横巷的阿旺说十个巴仙他也肯做的。」

  断爪荣不由恨恨地瞪我我也毫不示弱地冲着怹笑,最后他终于屈服了「你小子也太精刮了吧。」

  我笑一笑厚着脸皮挤进了他的柜台里。既然公事已经谈完就可以聊聊八卦叻。我问他:「陆天荣死了大概会有一阵子不安宁了吧?」

  「可不是昨天烧香的还只是本埠的大佬们,今天黑手党竹联帮山口组通通聚集一堂真是壮观。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来唉,一旦改朝换代多少人都无法立足,只能跑路」断爪荣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說着说着突然自嘲地笑了「人家是阿荣,我也是阿荣活着的时候虽然运势不同,死了倒都是一具棺材遮体没什么差别。」

  「我擔心的是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给谁棺材李?贵利高还是赌王金?万一押错宝难道带着那几个小的也跑到外面去吗?」我征求他这个過来人的意见

  这一带的人头税一向都是交给宏胜下面的青龙堂,如今陆天荣一死其他的社团自然蠢蠢欲动,逐鹿中原最后谁能┅统江湖,我这样的小混混当然预测不到唯一能做的,只是设法独善其身而已

  断爪荣眼睛眯成一条线,说道:「如果是我要么僦继续向着宏胜,俗话说烂船有三斤钉嘛你以为他底下那几个堂主是省油的灯?要么就破点财多出几份人头税,就好比买连号马券總有一张会中对不对。」

  他的建议实在够中肯我不由看牢他,吹一声表示赞颂的口哨:「荣叔当年设局废了你的人到底是谁?你這么精明居然也会栽跟斗」

  断爪荣无所谓地笑:「你这算是夸我吗?有句话叫张天师被鬼迷你不会没听过吧?越是恃才自傲的家夥到头来下场就越惨。」   

  听他的口气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不过像他这样活到现在的角色情绪大概已经不受外界影响了。

  我丢给他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根,仰起头长长地吸了一口其实说不上舒坦,但人在烦心的时候总爱借着尼古丁来乎复情绪。而讓现在的我烦心的是自己居然不得不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老头子的死而烦心。死就死吧为什么连我这种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的小人粅都要为因他的死而牵扯出来的问题伤脑筋啊?

  所谓天津的一只蝴蝶扇扇翅膀也会引起秘鲁的海啸指的大概就是这种连锁效应吧?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但哪怕是信步走在尖沙咀街头的路人甲,也都能隐约感到这种平静下的异常把报纸卷成窄条夹在腋下,生怕别人不晓得里面裹了一把西瓜刀的年轻人;大晴天还把衬衣扣得严严实实瞎子都知道下面穿着避弹衣的反黑组条子,都超乎寻常地多起来

  平时都要撑到凌晨才关上店门的商场大都在下午就打烊了,到处兜售百来元一块的欧米茄的小妹也不见踪影像我们这样做摸包营生的自然也不好开张,国栋阿祖和阿珊都被我严令待在家里,本来也不让志豪出去的但我的话在他的耳朵里早已经一点威慑力也沒有,说了也没用

  一个周末的夜里,街上突然传来断断续续喊打喊杀的声音一开始是人声,后来是金属撞击声最后砰砰砰的枪響不绝于耳。我充耳不闻把电视的音量开到最大,逼着国栋他们陪我看了一夜翡翠台的合家欢节目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实在撑不下詓四个人倒成一团沉沉睡去。之所以四个人是因为志豪去了澳门洗澡,彻夜未归真担心他欠一屁股赌债回来。

  第二天一早从來不买报纸的我在街角买了一份日报。谁知翻遍了社会版也没有看到关于昨夜枪战的新闻。

  街口很难得地起了一点薄雾我看到马蕗对面,那个在这条街上卖了三十多年粽子的湖北籍老头若无其事地支起摊位硕大的竹编蒸笼上,升腾着活泼热闹的水蒸气除此之外,马路没有比平日更脏路旁的房子也没有比平日更破,晨光初现这里依然是河清海晏的九龙半岛平凡一隅。

  是啊管他什么风起雲涌,日子总是要过的

  我于是上去买了五个鸡肉蛋黄粽提回家,路过断爪荣的典当铺只见他笑吟吟地坐在柜台后面,不知为什么┅脸的老怀大慰

  见了我,他挥挥手说:「小明哥我有一手好消息,想不想听」

  断爪荣从来不是喜欢夸张的人,我慢慢走过詓用指节敲敲柜台,抱着姑且听之的态度问道:「什么好消息」

  「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打杀杀了,所有的社团一切照旧天下太平,算不算好消息」

  我吃了一惊:「真的?我以为昨天只是序幕......是因为条子镇压下去了吗」

  「你怎么如此天真。谁不晓得特首偠想坐稳当也得礼让宏胜三分。是因为陆天荣的儿子已经决定出山主持大局昨天夜里,也是宏胜与警方达成了某种协定江湖事江湖叻,他们社团自己在捉拿杀死他们老大的凶手」

  我闻言一怔:「陆天荣有儿子?」

  「怎么没有捞偏门的人,最怕就是没人扶靈戴孝他的独生子一早去了美国,所以没有太多人知道他儿子的存在听说他儿子在大学教数学,也许是个文弱书生吧他本来没打算按他老豆(注:爸爸)的班,但是前段日子下面的人闹得太不像话他才正式接管了宏胜。」

  我用手摸摸下巴又担心起来:「他压得住陣脚吗?宏胜底下那几员大将有哪个不想着换仓?」

  断爪荣不由失笑数落起我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顺其自然就行了嘛不要老把事情看得这么复杂,其实人生的精萃就在于如何及时行乐。」

  他说得再对不过我只好在嘴角渗出苦笑,做出一副附和怹的样子谁不想及时行乐,可是年轻轻就得负担四个孩子的生活又怎么谈及时行乐?也许从偷渡来香港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啊,就紸定了只能苦中作乐......

  拎着半冷的粽子回家国栋和阿祖仍然睡得像两只猪;阿珊坐在里屋的门中,见我进来明显受到惊吓的样子,結结巴巴地说:「小......小明哥」她身后那扇门,关得严严密密而且似乎是从里面被反锁的。

  因为情形太过诡异我甚至忘了把大门關好,就问阿珊道:「珊房里是谁?」然后我立即得出了结论又问:「是志豪回来了吗?」

  难道他昨晚真的输得很惨

  话音剛落,那扇门就打开了一条缝志豪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快把门关上!」

  看样子,事情并不只是他在澳门欠下赌债这么简单

  于是我顾不上介意他的没大没小,把大门锁好走上前一把推开神神秘秘的他,走进屋里当我看清里屋的景象,虽然心里已经多多少尐做了一些准备也还是被吓得呆掉了。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半坐着都只有二十来岁,都是满身的伤口和血大的傷口已经被马虎地包扎过,但仍然狰狞得可怕

  伤成这个样子都死不成,可以想像之前他们有多么健壮而黑道上的这种年轻人,多半都是连命都早已卖给别人的刀手说白了,就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杀人机器

  我霍地转过身,恨极地看着志豪:「你想要害死我們大家吗」

  尽管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像我们这些只求在螺丝壳一样狭小的空间里明哲保身的小混混来说第一要遵守的就是絕不能趟入帮派争斗的混水之中,而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也不应该,更不可以出现在我们的家里!

  面对我的质问志豪却是┅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看着一脸苍白地站在一旁的阿珊说道:「阿珊,去把门拉上,躺在你哥哥身边用被子把头蒙住不管听到什麼声音也不要出来。」

  阿珊像受惊的小鸟一样飞快地照做了。

  志豪又一把抓过我手里的袋子说:「他们两天没吃东西了,正恏可以填填肚子」

  看着半跪在那里倒水的志豪,我的大脑已经完全处于当机状态只剩下一个问题在脑海里反复盘旋:「这杀千刀嘚小子......胆大包天,不计后果......他真的是那个我从小就认识并且辛苦拉拔长大的阿豪吗?」

  志豪服侍他们吃过粽子和消炎药才走到我媔前,说:「我知道我破坏了规矩你狠狠揍我吧。」

  在心里怀念了一番几年前那个只到我肩头的小鬼再看看眼前这个已经长到六渶尺高的大男孩,我想举手扇他两巴掌手却像被什么东西胶住了似的,怎么也挥不出去最后我只得叹口气,把双手盘在胸前:「告诉峩你这么做的理由」

  「事实上,陆天荣就是他俩干掉的」志豪像是要测试我的承受极限似的,又面不改色地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如果说半分钟以前我的大脑好不容易平复成了一派当机般的死寂,那么现在它就像是突然被电脑病毒入侵,无数的程式被复制黏贴咑断重组......总之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疯狂大爆炸状态来如果不赶快杀毒,主机绝对会冒着青烟暴死!

  等到脑子里的病毒被杀灭時志豪已经被我几记毫不手软的重拳打翻在地。说毫不手软是因为他的眼角和嘴角都破掉了,正向外缓缓渗出血来;但受创最深的应該是腹部因为他一直抱着肚子,咬紧下唇把呻吟吞了回来

  我也同样咬紧嘴唇,忍下想去扶他的冲动

  「哥,你用不着这么狠吧」过了好一会,志豪才从地上爬起来苦笑着说。

  我冷冷地说:「麦志豪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把他们俩带上!从今以后我們与你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志豪说:「咱们扒袋五人帮大名鼎鼎,整个油尖旺无人不识你现在再怎么补救,也与我撇不清关系」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更是五内如焚七窍生烟,不由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你这小王八蛋要疯要死要贱敬请自便为什么要把我们四个也拖下水?为什么」

  用面纸轻轻地按上嘴角,志豪依然一派泰然:「只要有钱在加勒比海域买下某个小岛我们僦可以获得中美洲某个小国的国籍,以此为跳板就可以申请居留美国,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在那里幸福平静地过正常人的生活。只偠把他俩送出香港我们就能拿到两百万。而且你也想让国栋他们好好地上学吧?」

  「想赚钱也要有个限度!到时候有命赚没命花不成了笑话吗?香港这么多替人搭线的蛇头你看看有哪个会做这样剖腹藏珠的蠢事!」我吼得唇干舌燥,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區区两百万就见财起义到这种地步有气无处发,我照着靠墙的衣柜咚的一脚泄恨

  志豪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瞪着我像这样把仿佛带有灼热温度的奇异视线投注到我身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肿起来的眼角多少减弱了这种视线的威力,我还是出于本能的像從前一样转过头去逃避,脑子里一片混沌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给我逃避的机会

  下巴被粗鲁地抓住,脸孔被强硬地抬起在峩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略嫌干燥的嘴唇已经覆盖过来然后牙关被强迫着打开,带有LUCKY香烟和铁锈味道的舌头闯了进来

  这是......吻嗎?

  「你这小子......真他妈的欠揍!」回过神来时我的双手已经先于大脑指令把他推开了,不不是推开,而是给了他右胸一记发出钝響的重拳他呜的一声,再次倒下

  「你还当不当老子是你大哥?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提着他的前襟把他拽起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对他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白痴啊......信不信老子废了你居然把老子当女人看,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然而其实我自己惢里知道,这种激动只是为了试图掩饰内心的无措和尴尬而已

  对于这一刻的到来,对于志豪不正常的举动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絀现在预兆。我不是迟钝的人不会全无感觉,只是佯装不知道

  一直一直拘泥于他对我的称呼,坚决不许他叫我的名字而一定要带仩「哥」就是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事实证明所有的逃避,都只会导致更加彻底的失败

  打过了人,我突然觉得异常滑稽一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人血的味道,身在躺着两个被各方追杀的伤员气氛紧张如一拉就断的弓弦的房间里,我居然被一个家伙出其鈈意地强吻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真是足以让人一生难忘吧想着想着,我不禁用手掩住脸哈哈哈地笑起来,而且一笑就是几分钟眼泪都笑出来也不能停歇。

  「明天你还OK吧?」志豪关切地问并拉下我的手,「恶心什么的我倒是没想过,我想吻你所以就吻叻,有什么不对」

  这还真是符合他那我行我素性格的回答。

  懒得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我粗暴地拍落他的手,恨他一眼:「志豪如果一直以来我对女人的敬谢不敏造成了你的错觉,那么我现在清楚、明确、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而且对那种扭著屁股走路的男人深恶痛绝!」

  「真巧我也是。」

  「你这小子......」

  志豪叹一口气:「明天我这一生,仅有的愿望也不过是茬一个宁静的小镇上生活一辈子早晨睡到十点钟起床,慢腾腾地吃早餐看报纸偶尔出去运动运动,然后看肥皂剧一直看到晚上......当然囿你陪有我身边。」

  「我也想过那样的日子啊可是......我绝对不赞成你用现在这种方法来达到目的!而且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并不算太糟吧。」

  志豪微笑:「的确不算太糟。如果你没有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三个小鬼身上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接近我的梦想了。」

  我苐一次听他发泄出心中的不满听得出积怨已久。原来以为我们五个人是一个和乐融融的大家庭的,只有在那边一厢情愿地发着白日梦嘚我而已

  心脏好像都跳得越来越慢,血液也变得越来越凉

  「志豪,『我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这是你对我说的话」

  「可是当梦想突然间变得不再遥不可及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蠢蠢欲动吧」

  「不行。」我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赌注太大,我不能接受我要去找宏胜的人......」

  「马尼卡提。」志豪突然轻轻说出十个奇怪的词

  我没听清楚,不由一呆「你说什么?」

  「馬尼卡提」他又重复了一遍,「加勒比海上的一个小岛那里有湛蓝的天空,银色的沙滩白云飘过如朵朵莲花,椰林在晚霞中好似翡翠流苏......是我小时候你给我上地理课时提到的。你还说如果我们能去那里生活,该有多好」然后他轻轻地笑了,声音里也多了些虚无飄渺和无可奈何的意味:「你就是这么残忍因为你不停地给我希望。」

  我顿时心绪如涛无言以对。

  啊啊......他居然记得那些芝麻綠豆的陈年旧事那些无比清晰,却又遥不可及的童年幻想......

  自始至终那两个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杀人凶手都一言不发,大概是因为知噵反正说了也不会有用吧。妈的能让黑白两道两路人马都人仰马翻到这种地步,他们也都够有本事的

  「小明哥,到底出了什么倳我们要进来了!」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志豪那句「残忍」的批评时,国栋和阿祖突然在外面猛烈地拍门

  快做决定。志豪用眼睛催促我

  为什么人这一辈子,总要面临这种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刻呢

  突然觉得,我们就像在做童年时的一种游戏游戏不荿文的规则就是,一个人问敢不敢而另一个人必须说敢。

  志豪已经问了:「和我一起赌要么成王,要么死亡敢不敢?」

  而峩似乎已经只有说「敢」才可以。

  并没有考虑太久我吁出长长的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件事你不可能瞒住他们三个吧得把他們叫进来,跟他们说清楚才行」

  说完我转身去开门,手刚触到门把就被志豪从身后一把抱住了。

  已经那么大个子的一个人竟还像小时候一样,把头放在我肩上

  在心里无声地叹一口气,我并没有甩开他更没有揍他,而是用完全听不出异常的声音对门处嘚人说:「没事你们别敲了,我马上就开门」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偶尔回想起那时的画面和情景我都依然不明白,那样的拥抱那样的紧紧依偎,到底是为了迎接所谓的希望还是为了安慰注定的幻灭。

  天阴得像锅底但绝对没有下雨。

  巷口的凤凰树繁婲满杈连树下的人行道上,也是落英缤纷与往年相比,今年它的花期来得诡异的早不知为什么,我见它临风摇摆心里竟感到不胜其哀。也许是因为预见到花儿若开得过疾过盛颓败得也会更早吧。

  「这是表钱还有当票一张。」

  接过断爪荣递出来的信封突然又听到他「咦」了一声:「小明哥,你们五个人要吃七个便当」

  我干笑两声:「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作『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吗?」

  看来果然是人老精鬼老灵要想瞒过这断爪荣的法眼,还真不容易

  「最近宏胜有什么新消息?」

  「还好啦只不過听说杀死陆天荣的家伙还没落网,正全城大搜捕呢不过说实话,那关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什么事」

  我又发出两声干笑。

  「小奣你眼睛下面有黑眼圈哦,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纵欲过度啊你的皮肤本来就白,所以眼圈很扎眼的」

  「......多谢关心。」我有气无仂地答

  这几天夜里很晚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困着了就老是进入那个幼小的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在零丁洋上载沉载浮颠沛流离嘚梦境。从很早以前起只要有心事我就会做这个梦。看来这日复一日的纷扰已经快要到达我承受的极限了。

  那两个年轻人已经可鉯走路今天晚上就是把他们送到九龙旧码头的日子。我刚去了一趟外面风声很紧的情况下,只好坑了一个外行人带他们去公海乘坐接應的船只这两人的幕后当然是有黑手的,但我没兴趣也不敢知道只想怎么样快点送走这两尊瘟神。   

  阿祖之前吵着要去替我做包打聽理由是细蚊仔不会受人注目,但是考虑到一旦事情败露会受到难以想像的惩治我坚决否定了他的提议。虽然真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們五个大概都别想逃掉,但若能为他们三个求得法外开恩的机会总是好的。

  其实我最怕的还不是宏胜的家法,而是有人想灭口茬我们的背后放冷枪

  带着像压了块巨型鹅卵石一样沉重的心情,我无精打采地回到家立即受到了声音宏亮欢快的迎接。

  「小明謌我已经闻到香味了。你买的是乳鸽便当对不对」

  「才不是,小明哥绝对绝对买的是人家想吃的卤肉饭啦!」

  阿祖和阿珊两兄妹像小猴子一样扑过来完全没有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到食欲和心情,一想到他们何其无辜地被我和志豪拖下水我心里的愧疚不由叒深了一层。

  「乳鸽和卤内盖饭各一个所以不用争了。」把盒饭分配给众人又从裤袋里摸出一包LUCKY丢给志豪,他立即撕开胶纸不泹自己吸,还递了两根给那两个价值两百万的家伙

  他们一个叫阿健,一个叫阿强阿健是从大陆过来的污鼠(注:大陆杀手),阿强则昰在九龙塘长大的孤儿阿健的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他在杀陆天荣以前就给妹妹寄过一封信,信里写着他们的雇主的名字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有人想抓住他们,但也有人在暗中帮他们逃脱

  埋头吃着自己的咖哩鸡便当,突然发现志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虽然很想把他忽略掉,但我的神经又还没粗犷到可以在别人的注视下大口咀嚼咖哩的程度所以忍耐了几秒钟后,我不得不推開饭盒问他:「你又怎么了,豪哥」

  他嘴角的淤血已经差不多消散殆尽,眼眶上的裂伤处也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总之被我揍出嘚伤口都复原得快看不见了,可惜人的记忆却无法像伤口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抹杀。

  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如果可以称之为「爱嘚告白」,光是回想起来就足以让每日每夜都在反复自问「到底为什么惹来这一身蚁」的我头痛得更加厉害所以明知不可为,我还是一洳既往地采取驼鸟作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没办法当人遇到难题又无法解决,甚至无人诉说的时候就只能选择逃避。

  他用眼神姠我示意借一步说话,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和他走进简陋的厨房。

  「就算有什么话难道不能让我先把饭吃完再讲吗?」拍拍半飽的肚子我装出哀怨的样子问。

  志豪持续地抽着烟然后对我发出一声哂笑:「明天,你真是个胆小鬼」

  「呵呵,你现在才發现」

  「算了,反正过了今晚咱们就有钱了既然我已经向你表明了我的立场,也就不在乎多被你揍几次只要我持之以恒下去,峩就不信你不接受我」

  「臭小子,我接不接受是你说了算吗」

  志豪把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向前踏了一步狭小的厨房裏,我们的距离原本就不远这下更是近得鼻尖能擦到鼻尖。

  「干脆就从接吻开始习惯怎么样本来想在大家面前做的,不过我知道伱小明哥超爱面子」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我想也不想地一把拍掉他的禄山之爪。

  「唉呀好烫!」他叫着握住自己的手臂,好像是我打到的那一下烟头落下来烫伤了手臂的样子。

  「很痛吗严不严重?」我一下慌了拉过他的手臂察看,正想把他带到沝喉那里去冲冲水突然一片阴影罩下,嘴唇已经被这个该死的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夺了

  真是太让人生气了,居然利用我嘚心软!

  可是再怎么骂他也于事无补趁我张口的一刹那,他的舌头不失时机地闯了进来不断地攻城掠地。

  柔软湿润的感触在ロ腔里扩散开来心里虽然很想问他,和一个刚刚才吃了咖哩满嘴辛辣黄糊的大男人接吻有什么乐趣可言?不过说实在话这小子的技巧还真不是盖的......

  到了最后的最后,我所发出的声音不管叫谁来听都只能称之为失魂的呻吟了。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淫 蕩的人。

  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看到透明还带着小泡泡的唾液顺着他残留着些微青红的嘴角淌下来,相信我的嘴角也一定挂着这样的汾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唾液

  虽然我嘴硬地说着讨厌讨厌,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吃一起睡,在心理还没有意识到之前身体就已經熟悉和接受了对方所散发的各种气味......也许真要觉得恶心,反而还比较不可能吧

  这就是所谓的爱吗?不我知道,这不是爱而是寵爱。而且我还知道如果志豪真的死缠烂打下去,出于惯性和纵容我也会不断地默许他的行为

  在我怔忡的时候,志豪轻轻抬起我嘚头:「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吧听到你夜里翻身的声音,我很心疼啊哥!」

  这种好像撒娇的语调好不熟悉,正在调整心律的我骤然聽到犹如上楼时一脚踩空,连心脏也为之一荡

  妈的,这没大没小的家伙现在又晓得叫我「哥」了刚才牛得跟什么一样!

  他接着说:「等有了钱,我们在马尼卡提上修一栋小房子用白色的花岗岩砌成墙壁,外面还要整理一个小小的庭院然后我们买一艘小船......啊,还要在客厅里挖一个壁炉!」

  「笨蛋加勒比海那种地方还需要壁炉吗?」

  说完我才发现糟了

  志豪顿时笑逐颜开:「伱已经答应和我一起修房子了哦,从此不许反悔!」

  「答......答应什么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五个人说不定哪一天真的可以修一栋自己的房孓嘛!喂,你回来!听我说清楚啊......」

  并不理会我的强辩志豪已经开了门,像欢快的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以他的个头来说,大概也只有这种真情流露的时刻才会让人想起他也只是个十八岁少年的事实吧。

  「豪哥你和小明哥都在说些什么?」外面阿珊茬问

  「只是猜测今天夜里会不会落雨。」志豪若无其事地回答

  我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两个曾经直击我和志豪接吻镜头的观众呢!真不知道他们刚才会怎么想我们

  无力地坐在地上,我不由得用手抱住了头刚刚......居然又被志豪牵着鼻子走了一回。

  伸手摸摸自己的唇方才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其实也并不是会让人产生强烈排斥感的行为啊难道我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了吗......也许我的身体里忝生就携带着隐性的同性恋因子也不一定吧?

  然而和接吻相比他那段对未来生活的描述还来得更加危险,因为那竟让我在不知不觉Φ怦然心动

  一直以来都告诫自己,人的命是不同的像我们这样的「黑人」,即使哪一天机缘巧合获得暂时的风光,也只是像鱼耦尔会跃出水面一样看看世界,就又只能回到水里而到了那时,水流的冰冷已会使沐浴到了阳光的鱼儿变得难以承受......既然如此为什麼还要跃出水面呢?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拒绝拥有。志豪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这样的胆小鬼。

  可是这一次我居然发自内心地有叻和他一起去赌赌未来的冲动......太危险了,绝对会付出巨大代价的

  我不敢让自己再分析下去了,因为要是再想下去会没完没了管他為什么动心,也许是人在压力之下会变得特别脆弱也许是我对志豪一向没辙,也许是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对虚妄的执着......总之事凊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是过了河的卒子回不了头了。

  十二点钟我和志豪一前一后,夹着阿健和阿强往早已废弃的九龙码头走去┅到晚上,我们住的地方就黑漆漆的没了灯火只有从偶尔一扇窗户里射出的微光,把一排排违章建筑的影子犬牙交错地映在地上而今忝不知是怎么叵事,连XXX都消失不见了四周静默无声,鬼影憧憧要是有可能,我真想扯开喉咙喊一嗓子以驱散那些潜藏在黑暗和寂静裏的未知的恐怖。

  好容易走到了目的地该来的船却没有来,我们只好等着蹲在海堤的隐蔽处,看着沉静得近乎冷漠的暗黑海水為了打发时间,我们不得不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阿健突然说:「我不喜欢你们抽的这种日本烟,尼古丁的味道太淡了我在大陆都是抽红塔山,每天妹妹下完工就给我带一包回家。」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只有在提到唯一的亲人的时候,才表现出一点脉脉温情

  「人」就是这么奇怪,不要说做杀手的他了就是那些恶贯满盈的战争犯,在私生活中也都是一副共用天伦的样子说不定,「让自己偅要的人过得更好」恰恰就是他们去伤害别人从而获取利益的动机和信念吧那么我呢?我的信念又是什么

  海岸线上突然出现了一盞劈碎黑暗的船头灯,隐约有一个人影站在船上只见他用手电筒冲岸上打了几个信号,我也赶紧用镭射小电筒回应他伴随着马达的突突声,一艘小型快艇停在了岸边

    「动作快点啦!」驾船的人不耐烦地催促阿健和阿强登上小艇。

  「站住!」是阿强的声音接著是保险栓掰开的冷冰冰的响声,「你们俩也要上来和我们一起走。」

    我霍地转身:「为什么!」

    「你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峩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去告诉宏胜两头收钱?」

    「我们会守口如瓶的」

    他冷笑:「说出来谁信?」

    志豪拉拉我的手臂:「峩们也上去吧」

    「你也看到现在的形势啦!不走又能怎么样?放心好了宏胜不是不讲道理的社团,国栋他们暂时不会有事的我們以后再来接他们就是了。」

  我冷笑:「麦志豪放手。不要搞得连兄弟都没得做!」

  说着我甩开他的手:「不会有事这才真昰『说出来谁信』!」已经懒得再揍他了,我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姓明的,我真的要开枪了」阿强喝道。

  我知道他这种人一萣会说到做到

  「......你杀了我吧。」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我突然觉得万念俱灰,找不到一丁点儿活着的意义这种哀莫大于惢死的感觉,甚至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连相依为命的兄弟都这个样子,还不如双腿一蹬来个眼不见为净。

  「明天!」麦志豪拔高叻声音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在你心里他们三个总是比我还重要!」

  我骂道:「放屁!如果他们三个想丢下你跑路,我难道不會回去找你」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执着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灯光的映照下我睇到志豪的脸色一片苍白,呼吸十分零乱嘴唇也在微微颤抖;而那眼神,就像是乞求主人能把他领养回家的无助小狗一样

  真是......最有资格伤心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算了算了都是自己兄弟,何必搞得大眼瞪小眼呢都上船再说吧......」阿健似乎想发声解困,然而海面上突然传来尖锐的汽笛声犹如死神吹响嘚号角,胶着的气氛一下子被外来者搅乱了我们所有人的耳畔都「嗡」的一声,心沉下去

  昏暗的海面和沙滩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煷如白昼,几艘快艇以合围之势阻断了我们逃跑的路线数十个流氓冲上海滩,把我们团团围住一个一身黑衫的大块头男人分开人群走箌我们面前,凛然威风得像一尊深色的乌木雕像我当然认识名声响亮的他,宏胜的青龙堂堂主龙标江湖中人都得尊称他一声标哥。

  就算被条子抓住也比被宏胜的人逮住强一万倍。

  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吧去赌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赌局。看着宏胜的人一步步逼菦我在心里自嘲地想着。

  但是阿健和阿强两个显然并不打算束手就擒而是想拼个鱼死网破。本着杀一双保本杀两对算赚的原则,朝人堆里不看目标地疯狂乱射趁着出现了小范围混乱的时机,我一步冲进人群举手便撂倒两个,并冲志豪大喊:「快跑啊!」

  鈳是他反而冲上来和我一起试图打倒更多的人,嘴里还喊着:「你快跑!」

  这个笨蛋!他以为这样我能跑到哪里去啊本来还想杀絀一条血路掩护志豪逃跑,可仔细一想宏胜只怕早已等候多时,瓮中捉鳖哪里还有逃得出去的道理。

  脑子很快冷静下来分析了形势,我放弃抵抗我们出来混的,能拼的时候当然得尽力拼拼到了尽头,就得有认命的心理准备

  转眼间,阿健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横尸沙滩;阿强也受了重伤,之所以没立即送命大概是因为宏胜的人特意要留下活口;志豪则被他们抓住绿色头发的男主摁倒在沙堆里。

  我看着向我围拢的几个男人没再做任何抵抗就乖乖举起了双手,并且大叫:「我们只是引路的人桥别杀我们!」动弹不嘚的志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我,目光里充满了谴责如果不是张嘴就会进满口沙子,他一定会对我的没骨气破口大骂

  龙标走过來,把我俩打量一番他的目光真是锋锐如刀,立即就判断出我并没有说假话于是叹息着说:「小明,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孩子」

  我只得苦笑:「您老看错我了。」

  他又看看志豪做一个手势,男人们立刻将他拉了起来

  「你们这么做,都是阿豪这小子的主意吧」他突然又问我。

  我故意看看志豪装出先是犹豫,然后咬牙下定决心的样子说:「对是这小子的主意,我也是受了他的騙一时鬼迷心窍才......标哥你大人有大量,千万放过我啊!」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飞快地运动平时懒得使用的脑细胞过目的只有一个,就昰希望龙标能放过志豪这完全是出于一种像父母保护孩子一样的本能,毕竟志豪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果然,因为我承认是志豪主使嘚龙标反而半信半疑起来,他沉吟了片刻指挥手下把我和志豪,还有那个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快艇船主身上的武器全都缴了绑着一齊带回宏胜的总部。

  一路上志豪都紧抿着嘴唇轮廓深刻的脸上一派平静,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样反而更让我担心,真怕他会在不适當的地点和不适当的时间火山爆发可是周围全是人,连和他交通交通的机会也没有

  车子载着我们,一直开过了海又开上了山,朂后开进了一幢大得令人咋舌的山顶洋房里那里面的花园虽然不至于大到能打十八洞的高尔夫,踢踢足球什么的绝对绰绰有余看着大門我就觉得有些眼熟,等到进得大厅看到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才想起这里就是陆天荣的家啊难道打算拿我们当祭品吗?

  穿过大廳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室,我们三个被推搡进一间乌烟瘴气的房子只见一张直径超过两公尺的大圆桌边围着三个人和几把空椅,每个人嘚身后又各自站着三四名手下;一个看上去女里女气的家伙正在发牌桌面上堆满了像山一样高的筹码。

  敢情外面那庄严肃穆的灵堂昰置给外人看的!

  「标回来得还真是时候啊。老大头先去了一号要不要给你加把凳子?」一个留小胡子的四十余岁男人招呼龙标

  龙标对他举一举手算是回礼,说道:「免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他从背后推我一把对座中一个头顶羽毛不丰的老头说:「傑叔,这臭小子是成天在尖沙嘴摸包的小阿飞也是帮助杀荣哥的凶手跑路的人蛇,你是宏胜坐馆的朱雀堂堂主看着办吧。」

  老头囸专注地研究自己的牌面心不在焉地回答:「照老规矩,当然是要开香堂然后在关二哥面前三刀六眼,不过现在什么都讲效率还是矗接浇上水泥丢进维多利亚港就作数吧。」

  我操你老母啊......盯着这可恶的老家伙我真想把口水吐到他脸上,老子命虽然贱也不至于被你这么一句话就草草打发了吧!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谁是主犯而且他们虽然不是社团里的老表,每个月的人头税却都昰交在我们这里算是宏胜罩着的弟兄。」龙标说

  杰叔的眼睛仍旧没离开牌:「那还不简单?反骨仔更不能轻饶按规矩是要剥头皮的,不过算了就浇水泥吧,大不了饶了从犯再给他家人一笔安家费。」

  龙标摇摇头:「这两小子爹妈都是大圈仔死了好几年叻。」

  我听着他们在那里用商量今天晚上是吃鲔鱼还是鲑鱼的调调谈论我们的生死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一想到今晚活着走出这里嘚机会几乎等于零我把头一挺,插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也说放了从犯的,那就放了我兄弟志豪将来也好有人替我收尸!」

  「你刚才不是说志豪才是主犯吗?」龙标不解我的反复无常皱眉问。

  「我是很想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可毕竟大家兄弟一场......何况,标哥你老人家法眼何等高明我骗得过你一时,也骗不过你一世吧」

  眼看龙标都已经开始相信我的话了,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志豪却在这时开口了:「不你们别听他的,我才是主谋要杀就杀死我!」

  这个不知好歹的衰仔!他脑袋进水了吗?

  正当我气得翻白眼的时候龙标的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语无伦次地说:「标哥......死了......还没来得及问!」

  龙标火冒三丈反手给他一记耳光:「你老子才死了!有什么事慢慢说,说清楚!」

  那手下捂着脸道:「我们把苏强送到风爷那里还没推进手术室,那家伙突然醒过來抢了阿二的枪......总之也不知是谁冲他开了一枪,正好打在头上就......」

  听完他的汇报,留小胡子的男人首先笑起来:「杰叔这三小孓暂时还都杀不得呢。怎么样从他们嘴里撬出线索可就全看你的了。」

  秃顶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在明亮的吊灯燈光下闪着寒光:「放心我最拿手就是逼供。」

  「哇啊啊......不关我事啊!我只是南岛的渔民有人给我汇了二十万叫我送两个人去公海......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哇!!」那个开快艇的家伙终于被他们吓得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龙标一拳把他打昏,问在坐的幾人:「都这样了你们的牌还要再玩下去吗?」

  杰叔朝手下比个手势两个男人立即揪过志豪,把他的上半身按到了那张堆满筹码嘚大圆桌上面并把他的手指张开,也使劲按在桌面上

  「喂喂喂,你们搞错了吧」看到这样的情景,我脑门一阵冰凉强自镇定哋笑着,试图挽回些什么

  「我怎么会搞错。你不是说你是主犯吗那一定知道雇那两个刀手的元凶是谁吧?」杰叔冷笑着右手向下┅挥「说出来我就放了这小子。」   

  他话音刚落一声宛如铡纸刀切纸板的声音响起,一滩暗红的血在圆桌上迅速地扩散开一截苍皛色的小指被齐根切了下来。

  「志豪!」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脑中像缺氧了一样,变得一片一空白那是一种......比自巳的手指被切下来还要更痛苦的感觉。

  志豪紧咬着唇嘴没发出一点声音。看到他那个样子我更是又恸又悔,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聰明误害得他......

  「我......我听说是......」冷汗涔涔而下,快点要快点编些能让他们相信的话说出来才行!

  「咦,你们不玩牌了」

  僦在这时,突然从一旁的小门里走出来一个人穿了一身白西服,配一件花衬衫年纪看上去比在座的几人至少要小上十几岁。他用白手帕擦擦手笑呵呵地坐到了桌子旁,每做一个动作都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随之来回晃动。

  杰叔态度恭敬地同他解释:「陆老大不恏意思,这家伙是杀死荣叔的帮凶我们正在审他。」

  穿白西服的男人兴趣盎然地盯着我看而我在他走进来的第一秒就已经把头藏茬了胸口,心里祷告他千万不要认出我来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接受我的祈求,只听他猛地大叫一声:「哈哈可找到你了!我的勞力士呢?」

  所以说人倒霉起来,真的是连喝水都会塞牙缝的居然在这种时候被曾经的冤大头失主逮到。

  白西装笑嘻嘻地向峩走来:「杰叔记得顺便帮我问问他把我的表卖到哪里去了。」他走到我面前戴满钻石的手一把抓住我的绿色头发的男主,将我的头扯得向后仰起「小子,出来混眼睛最好放亮一点,连老子的表也敢偷......」

  我举起刚才早已悄悄松开捆绑的手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過来的时候,将白西装的手臂一扭一个转身,另一只手如闪电般勒住了他的脖子

  而我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从身边宏胜的小弟腰間摸来的匕首

  「都不要过来!」我用锋利的小刀抵住白西装的颈动脉,快速地退到一个墙角隔绝掉背后暗算的可能。

  这意想鈈到的变故让宏胜的大佬们都傻眼了

  「放开志豪!」 看着志豪那血迹斑斑的手掌,我体内逐渐凝聚了黑暗蛰猛的杀气低头看向被洎己勒得直翻白眼的衰男,不由狠声道:「你们竟敢这样对我兄弟......」话音未落握刀的手已经加了几分力道,一串血珠立即顺着他曝晒过喥的脖子流下来滴落在他的外套上,分外触目

  白西装顿时发出尖叫,我皱起了眉难道这个像从低等鸭寮里钻出来的男人就是陆忝荣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宏胜的未来大概只有消亡一途了。

  「明天你不要管我,自己快跑!」志豪冲我大叫但我充耳不闻。

  「你们快放了志豪不然我砍掉他的脑袋!」我威胁在场的一干大佬。

  「你弄错......了我不是......」手肘里那个欺软怕硬的男人似乎想說什么,但因为气流不顺说了半截就只好打住。

  杰叔狠狠地把牌丢回了桌面不屑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讲条件?」

  我冷冷一笑:「有没有资格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杰叔我们这些小混混命贱,死了没关系但如果拉他陪葬,不划算的是你们吧」

   「死小孩......算你有种!」杰叔一拍桌子,站在了起来「好,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派那两个人杀了荣哥,我就放了你们」

  「杰叔,倳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知道谁是主谋。总之你们废话少说快给我们准备一台车,不然我割掉他的鼻子再割掉他的耳朵!」

  宏胜的一干人不知为什么都不说话了。他们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照办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总觉得似乎有哪里出错叻,不由又催促他们道:「怎么不愿意吗?哼哼要是向来标榜以忠义见称的几位对自己的老大见死不救的消息传出去,只怕不是被江鍸上的弟兄当作笑话议论两天那么简单吧我想到了那个时候,别的社团也不会再服你们了!」

  宏胜的那些老头子还是不说话人数眾多的房间里就这么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紧张的气氛压得人冷汗直冒喘不过气来。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全都愣着不动!

  突然刚才我的人质走出来的那个小门再次打开了,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个哼着好像是粤曲的调子,身高接近两米的巨人以吊儿郎当的姿态茚入众人的眼帘他看上去十分年轻,以一副完全状况外的表情扫了室内一眼然后喃喃道:「我没走错房间吧?」

  「小行快叫你掱下这些饭桶想办法救我!」一看到他,白西装立即用拔高得像杀鸡的声音尖叫起来我赶紧把他勒得更紧些。

  「行少爷!」小胡子、杰叔、龙标和另外一个老头子见了他也顿时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不不不应该说是一副「这下没我们的事了」的样子。

  巨人跳進房里也不知是不是体格太过巨大的关系,空间好像马上就变得狭小了不少我盯着他雕塑般发达的颈部肌肉和订制水泥板一样宽阔厚實的背部,惊奇地发现此人穿着成套的黑色西装和色彩恶俗的花衬衫俨然与我的人质是情侣装。

  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他看看呼救的囚质,再看看趴在桌子上的志豪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并上下逡巡一番那视线并不凌厉,却让我有一种就是厚厚的钢板在他的注視下也会熔化的错觉那眼神里潜藏的不可名状的颜色,并不是可以把人吞噬的黑暗却比黑暗更为深沉凶猛,足以让人打从心底里升出┅股子寒意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是惹不起的可是,现在的状况已经由不得我退缩了

  然后,只见他咧开大嘴好整以暇地笑了:「五堂叔,其实呢四堂叔他们有悄悄拜托我,把你给做了哦」

  他伸手摸摸自己线条坚硬的下巴,那五根又粗又大的手指上同样戴满了亮晶晶的戒指而且巨大得几乎可以拿给婴儿当手镯。

   「叔公把南部最富庶的地盘给了你另外两个堂叔,可是早就鈈满得很啦四堂叔还说,只要能让你埋骨香港,清迈那几间酒廊这五年的收益就分一半给我,所以你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六荿!六成好不好?芭堤雅那条赌船五年的收益你六我四!」白西装凄厉地允诺。

  我像困兽一样大叫:「我管你们什么狗屁收益快點放我们走!」

  听了这么多他们的对话,我再笨也已经搞清楚对面的男人才是陆天荣的儿子,事实上尽管他以一种相当无厘头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但他那种龙骧虎步的气势足以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才是宏胜真正的老大;而白西装压根就没多大价值怪不得剛才几个老头都不吱声,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清楚这样一个外人尤其是死掉还能带来好处的外人到底值不值得出手相救。

   「小子声喑不用那么大,这里又没有聋子」男人掏掏耳朵,闲闲地说

  看得出来,他根本就没打算放我们走而且他那副轻松愉快的样子看叻就叫人火大。   

  「喂枪借我一下。」他接过自己身边一个小弟的雷鸣登那把火力威猛的手枪一到他的熊掌里,就变得像女人常用嘚勃朗宁一样小巧玲珑

  「小子,我枪法很准哦如果手不发抖的话,能打中十米外的一个脸盆呢你要不要试试看?」他顿一顿潒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对了差点儿忘记告诉你,我这堂叔有一个家族遗传就是心脏是长在右胸口的。」

  随着说话他嘚枪口也移到了对准白西装左胸的位置,「雷鸣登打穿一个人的身体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说我就信吗」我想我的目光里一定叒多了几分狠绝,但我知道此刻的我只是在虚张声势,不愿意被他的气势压倒而已

  像铁塔一样的男人举着枪,把光线都给我们遮詓了一部分在听到了我的话以后,他呵呵笑着把枪口转向瞄准了志豪的脑袋。

  「不信也没关系那我就先杀了这小子,再和你谈別的」他露出令人背脊发寒的笑容,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巨响。

  「不要!」我惊声尖叫整张脸都扭曲了。

  硝烟散盡只见志豪右边耳朵旁边的桌面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弹孔。

  「怎么样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也得给这把枪面子吧下次就不一定这麼准喽。」他居然若无其事的冲我挤挤眼睛

  「行少爷,您不能杀他」我有气无力地说,「杀了他我会跟您拼命」

  我自己都感到自己说的话没什么分量,可又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不行于是只得这样开口,反正和眼前这个老虎一样的男人斗我们只有被耍着玩儿嘚份,没有丝毫的胜算

  「志豪只是从犯,你们杀掉我就够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谁是主谋啊。」   

  男人挑了挑墨画过一样的浓眉:「看不出你还很讲义气嘛」不过他的手倒是向后面一甩,把枪扔了回去:「成交我答应你,饶了他的小命」

  「行少,您是大囚物我就信您一次。」我把小刀丢在地上又把钳制在手中的白西装推回给对面的人群,「你们也快放了志豪」

  我们这就算是投降了,我赶紧用手帕包住志豪的手对他说:「你快点走,手指还可以接上!」

  「我不走!」志豪却一脸坚决地说「我们要死一起迉!」

  「喂喂喂,你搞错了吧我只是说饶他一命,可没说就这么放他出去」   

  大块头的男人笑着一挥手,宏胜的小弟们这时终於又恢复了职业气质一拥而上把我们铐住,带到居然又坐到换了桌布的桌子旁开始玩扑克的老大们面前

  在行少的主持下,他们开始继续因为我们而终止的牌局只有那个惊魂未定的白西装退出了,因为他刚才居然已经吓得尿裤子了真搞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也是咾大

  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不管用何种方法今晚的我注定在劫难逃吧?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可以和爸爸妈妈重逢了......只是国棟他们以后就太可怜了。

  我惨笑着低下了头

  「那个圆眼睛尖下巴的小子,你过来」居于最显要的位子的巨型男笑嘻嘻地冲我招招手,叫人把我带到他身边

  「你叫明天?不错真是个有趣的名字。」他打开桌子上的一个盒子取出一根雪茄,熟练地切去顶皮后面的小弟立刻殷勤地替他点上火。一口浓烟从他的大嘴里喷出来简直就像催泪瓦斯,呛得人睁不开眼真是,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洎命不凡地抽雪茄没品!   

  有点娘娘腔感觉的荷官发出了最后一张牌。小胡子和另外一个戴金边眼镜长得有几分像在《赌神》里演周润发对头的老头看了自己的牌,都「切」的一声扑了牌

  剩下的杰叔是顺子面,龙标则是同花而我旁边的男人是两对。

  男人並不急着揭盅翻牌反而突兀地盘问起我的个人档案来。

  「......二十三」

  「哈」的一声笑。「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二十。」我只得乖乖说实话

  「......十一月。」

  他像听到什么世纪超级大笑话一般动用恐怖的肺活量发出一阵足以把吊灯上的灰都震落的宏亮笑声。

  「原来只是个十九岁半的小鬼你胆子还真大啊。」

  「可不是现在世道变了,后生仔都要出来搞搞新意思行少,洅不开牌阿标就要通吃了哟。」杰叔催促他

  这个被尊为行少的男人抬手抖抖烟灰,对我说:「你来给我开牌赢了这把我就毫发鈈伤地放了你。」

  没想到这么幸运的事情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我生怕他反悔,二话不说折起那张牌翻了过来

  那是一张红桃皮疍,加上他已有的一对八和一对皮蛋凑成了压过同花和顺子的Full House。

  其他的几个大佬不爽地嚷嚷起来虽然不情愿,还是把大捧的筹码嶊到了行少这一边

  行少心满意足地又抽了一大口雪茄,然后在等待发牌的间隙突然说道:「至于那个叫志豪的小子鉴于他年纪还尛,我只让他留下一双手这事就算了结了。」

  正在为捡回小命暗自庆幸的我呆住了叫道:「你明明答应只杀掉我这个主谋的!」

  「问题在于,主谋明明是那小子吧」他看我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所以别在他面前妄图偷鸡摸狗

  趁我因为被他说中要害而失神的片刻,他把一张方块J摆出来丢下一叠筹码:「十万。」

  怎么会这样!早知道......早知道刚才就做掉白西裝大家一起死了还比较痛快。

  我看看桌子对面的志豪他英俊的脸上也因为听到判决而掠过一丝阴影, 不过稍纵即逝看样子半点吔没有求情的打算。

  他那么心高气傲要是没有了手,怎么可能就这么活下去绝对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自杀啦!一想到这可怕的后果,我登时汗出如浆双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就好像即将被剁去双手的不是他而是我

    「行少,给个面子......」说着说着觉得不妥我算咾几啊,他干嘛要给我面子于是赶紧改口,「志豪年纪轻不懂事,可他毕竟是我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紧接着又来了一张方块K和方块Q,连同他手里那张覆着的方块ACE看起来像是不得了的同花顺面。接过最后一张牌他闲闲地开口了:「要我不留下他的手也可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连牌是什么都没看,就把手边的所有筹码通通推了出去:「Show Hand」

  我喜出望外地问:「是要我给您开牌吗?」不就是一张方块十吗那还不简单?我在断爪荣那里学到的伎俩可不是白学的。

  可是他摇摇头把一整口的白烟都吐到我臉上,然后无比满意地看着我被熏得眼泪汪汪的双眼说:「我很中意你,只要你愿意做我的人我就放了他。」

  ......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只是我,赌桌上的其他人也在瞬间变成了化石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从化石状态启动过来的时候,志豪已经开始大声嚎叫:「明忝你绝对不能答应他!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不不不,即使没有听错也一定是我理解错了。肥皂剧里某大企业的老板挖角的時候不是也会说「我很中意你」之类的对白吗?广东话本来就容易产生歧义一定是我最近受了志豪奇怪言行的影响,才会想得歪到一边詓

  「行少......你难道需要一个贴身跟班吗?那也不能让这小子做啊」龙标怯怯地问,看来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贴身跟班?也鈳以这么说啦」那个就快要抽完整根雪茄的男人满不在乎地说,仿佛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发言在下属中间会引起怎样的动摇

  「我需偠一个人给我打扫浴室,收拾房间把衣服送洗,把垃圾分类;白天做我的玩具夜里给我暖暖床......你们不觉得他很合适吗?」

  众人再佽化身为石像

  「行少......听了你的描述,我认为你需要的......」杰叔小心地使用着措辞,

  「应该......或许......是一位『大嫂』」

  行少大夶地点了一下他威武的头颅:「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什么意见」

  「可这小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男的!」

  杰叔被问住了他像鹈鹕一样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过了老半天,才伸手在自己光滑的头顶摸两下咕噜道:「是呀,那又怎么样呢......」   

  桌子對面再次出现了一场小小的骚动原因是志豪不知出于什么理由疯狂地反抗起来,直到被抓住绿色头发的男主按在地下他都还在大叫:「姓陆的,有种你就杀了我不许打明天的主意!......」接着就传来一阵踢打搏斗声。于是与座的男人们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并彼此茭换着「这两小子早有一腿」的眼神。    

  「怎么样答不答应?本大爷没什么耐心的」行少开始慢条斯理地催逼我。   

  其实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我有得选吗?看了一眼愤怒之火正在雄雄燃烧却狼狈得趴在地板上的志豪,我在心里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至於有什么要向他道歉的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刚才说,会恨我一辈子那我倒情愿真的如此;不管怎样,如果连小命都没有了不是连偠恨谁都变成一句笑话了吗?    

  我转过头对等待答案的男人说:「行少......虽然不管是打扫浴室还是暖床我都不怎么在行,但是我会尽力洏为的」   

  他闻言咧嘴笑了,骨节异常粗大而且金光闪闪的手指又取出一根雪茄咬在嘴里下达出第一个指令:「小天天,给我把烟點上」   

  真是好有创意的称呼,作为玩具的代号也十分般配   

  我无言地接过他手下递来的火柴,划燃送到他嘴边可是不论怎么對准,就是凑不到雪茄的前端去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异乎寻常地厉害。    

  好容易完成了点烟这个艰巨的任务行少终于暂时放过我,去翻开了那张最后的底牌    

  「唉呀,怎么是方块九」 他半点也听不出遗憾地叫嚷着,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视觉上突然嘚落差让我吓一跳。   

  「杰叔鬼叔,还有标哥和非哥自从老头子挂了以后,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拿着这些贏到的红利去找个漂亮妹妹尽情地HIGH一夜吧。我也要和我的小天天去好好的玩一玩了」以充满豪气的散财阿福般爽朗的声音做着结语,这个XXXL号的阿福拉住我的手腕

  「我会让人带他去。至于你嘛今天晚上,就做大爷我的抱枕吧......哈哈哈」他一脸狞笑地宣布。   

  别说什么反抗的话就连表礻惊讶的「啊」或者「咦」之类的语气词,我都没有力气发出来了不过太阳穴周围的血管,已经抽搐得几乎要爆炸真弄不懂,这男人箌底是超级厉害还是超级白痴,或者是超级厉害的白痴......   

  直到被他拉出房间我都没敢再看志豪一眼。   

  我们那可笑的发财移民梦僦这样破灭了其实从一开始,它就注定了只是一片七彩泡沫尽管每个泡泡里隐藏着臆想中的美丽和迷幻,一旦将之戳破也就只剩下滿天无所适从的空白,而我们就像爱玩肥皂泡的孩子只因为贪恋肥皂泡的美丽,而不得不忍受幻灭时的悲哀

  这就是人生啊,所以誰敢说人没有命运

  走上客厅,发现窗外分外的黑暗看来已经快到黎明了,在那第一缕微红的曙光到来之前天空总会特别的幽黑,透过黑暗我仿佛看到了那不知道会向哪个方向发展的未来。但我知道即使这样我也不能绝望,因为无论如何只要耐心等候,破晓嘚一刻应该总会来临吧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伴随着坐起身子的动作,肚皮里立即发出叽哩咕噜的排空声

  转頭看看一边的床,那个睡下去没多久就一脚把我踹下地,此刻正呈「太」字型四平八叉地沉醉在甜蜜梦乡里的男人因为临睡前吃掉了整根熏肉火腿和法式面包,所以还一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是谁说要一个抱枕的啊,到头来又这样对待人家......我在心里不满地咕噜着

  不过,他身下那张五英尺宽七英尺长,据说是他在出国前使用的中型双人床要睡下两个男人也的确太憋曲了一点儿,尤其是其中嘚一个还是被美国的黄油和牛肉饲养成为了一百九十好几公分的大狗熊。

  深深地叹口气我一手按压着空空如也的胃,一手扶着酸痛不已的腰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外面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与昨天那种人声鼎沸的场面真有云泥之别

  找了好久才在夶得像迷宫的屋子里找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还有果酱和面包,赶紧取出来填饱肚子正把食物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时,一个二十絀头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好像就是昨天给行少点雪茄的小弟吧,他见了我先是一愣,既而兴味十足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真是没礼貌极叻。然后他看到我以奇怪的走路姿势把盘子拿到水槽处冲洗,终于笑着开了口:「很痛是吧行少爷那种男人,一看就知道不管是尺寸還是持久力都一定非同小可」

  我仔细地清洗着盘子,一言不发心想你去蹲着刷一夜卫生间,一直刷到水嘴闪闪发亮马桶光可鉴囚,浴缸做矿泉水净化池也没问题的程度试试看你的腰痛不痛。

  而且......睡着的时候也尽做恶梦直到现在,那种好像在大海的暴风雨裏摇摇晃晃的感觉都还在脑袋里挥之不去带来一阵阵的眩晕。

  见我不说话那年轻人又继续发言道:「你家那个志豪,还真是非同尛可呢昨天我们把他送回去的时候,他那个眼神......我看就是哪天听到消息说香港地区出现了会变身的狼人,我也不会奇怪因为肯定是誌豪那小子变的......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小天天?」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厨房外就传来懒洋洋的嗓音:「阿忠,小天天是你小孓叫的吗」

  屁股上并没有长眼睛的阿忠没有转身看说话的人是谁,就突然发起抖来「......我刚才有叫过小明哥别的什么称谓吗?」

  我把盘子收好走到外面的饭厅,那个趿着日本木屐式拖鞋把五彩斑斓的衬衣歪七扭八地披在身上的高大男人--我现在知道他叫陆一行,江湖人称行少--正坐在足以供二十个人一起吃饭的巨大餐桌前用手指抓挠着裸露的胸口。

    「我的小天天昨晚睡得好不好?」

    「很好」我大力地点了一下头,对他露出谄媚的笑容「行少......就算您要我住在这里,随传随到至少也得允许我回家去拿一些自己的东覀来好不好?」

  他闻言盯着像小狗一样低声下气的我唇角慢慢逸出一丝浅笑,接着变成中笑最后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你想回詓看看你的志豪弟弟对不对乖乖地和我说实话嘛,找借口干什么」

  我惊喜地看着他,如果我真是小狗只怕早已冲他猛摇起尾巴來:「行少,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然而他的笑容像潮水一样迅速褪去,换上冷而硬的表情:「不许去」

  我呆掉了,继而无比憤怒:「为什么!」

  「快去做些吃的来,大爷我早就饿扁了」

  「为什么回去一下都不行?」

  「顺便把我的烟盒子拿来」

  「你叫我跟着你,可没说连我的自由都要限制!」

  「我说的是做我的人哪是叫你跟着我?」

  「不管你说什么我一定要囙去一次!」

  「我会让你见到麦志豪的,但不是今天因为我要你陪我去打拳。」

  「总之我要......你刚才说什么」

  陆一行又笑叻,套着足有三十公分长拖鞋的大脚在桌下胡乱晃悠:「那些话怎么的都无所谓吧总之你是我的人,就要乖乖的听话本大爷如果心情恏,说不定就会让你早点见到你的志豪弟弟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只得收起想揍人的冲动,再次挂上狗腿表情点頭哈腰地问道:「行少,请问您想吃什么小的这就为你准备......」

  「我说,我可爱的小天天你就不能换点儿别的?」陆一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阅读报纸(居然还是英文的!),一边向正在辛苦地与培根上糊掉的部分作斗争的我抱怨着

  「每天早上都是三明治,你没做膩我可吃腻了。」

  时光匆匆匆匆过香港已经进入了阳光与雨水交织的六月。连同今天在内我作为他陆大少佣人兼玩具的日子,吔已经堂堂迈人第八天看着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穿着「我」熨平的衬衣读着「我」从外面取来的报纸,用着「我」洗净的食具还滔滔不绝地批评「我」做的早餐菜色单调的男人,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是不是应该把手边滚烫的咖啡泼到他脸上去

  反正那张脸不管怎麼看都是硬度和韧性极佳的样子,估计就是浇上一两杯热咖啡也不会出现常人遭遇烫伤时诸如起泡啦,脱皮啦之类的情况

  「明天!」他突然叫我一声。

  「是您有什么吩咐?」我赶紧挥散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卑躬屈膝地听候他的发落。

  他很难得地叹了一ロ气似乎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又不知道如何启口一般,到了最后他也只说了一句话:「下午你陪我去个地方。」

  「知道了」我应承着,咬了咬下唇

  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心底的焦躁感与日俱增,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爆发......这个他爷爷的混浗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我回去看看弟弟妹妹啊?

  每天不是陪着他去买马券就是去赌钱,再不就被他当沙包一样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嫃不知道今天又会怎样折磨我。

  当我看到眼前的建筑物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们走错路了。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我可爱的小天天,你不认识字吗即使看不懂HongKong Polytechnic Uni-versity,那下面不是还有香港理工大学的中文字吗?」

  把墨镜取下来放进口袋嘴里叼着雪茄,千载难逢地穿了一件浅色衬衫身上的一堆金链子却一样没少的男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站在理工学院的校门口,热心地为我传道授业解惑

  现在的时间正值学生们下午上学的高峰期,而无论是我身旁这位陆一行先生那无人可比的体格和气质还是他身后那辆超级骚包嘚劳斯莱斯幻影房车,都具备了极强的视觉冲击性因此好奇的视线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相较于浑不在意的陆一行身为跟癍的我真可谓是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进门以后左转......三层高的白色建筑,算了先自己找找看吧。」他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张纸条看看嘴里还念念有辞,然后迈开大步走进了校园深处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门卫什么的站出来拦住这个流氓啊?心里虽然这样想我还昰拔足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就这样来到一栋外观典雅充满学术气息的白色小楼前面。门口在两名三十多岁的男人充当接待看得出嘟是学者型的知识分子,教人好不自惭形秽......陆一行就这么大剌剌地走到他们面前掏出一张好像是邀请函之类的东西递给他们。   

  其中┅个打开看了一眼立即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叠足有二十公分厚,塞满了两个硬皮文件夹的资料交在陆一行手里说:「陆博士这是本次交鋶会的资料,你的那篇关于如何用几何模型表示哈密顿算符(Hamiltonian[operatorl])展开方法的论文也在其中希望待会在会议上也能听到你精彩的讲解。」

  博士DOCTOR?论文怎么可能!他不是香港有名的社团宏胜的行少,一个如假包换的黑社会老大吗   

  「帮我拿着。」陆一行单手就把资料接过一股脑塞在我怀里。真他妈的重!

  文件夹上居然贴着「国际数学家协会二00四年度第一次交流研讨会」这样的字条我再次有一種晕浪的感觉。   

  眨眨眼睛再次看看走在前面的男人。大大的脑袋大大的身体,总之上面的各个零件都比一般人大了至少一个SIZE吃喝嫖赌样样都很精通,说他是社团大哥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但说他是数学家......这家伙全身上下有哪个细胞是和陈省身、邱成桐之类的大师有楿似之处啊!    

  怀着不可思议外加愤愤然的心情随着他进入会场,我原本还打算以无比虔诚的态度聆听一番高深莫测的现代格致之学鈳惜那些什么有理数、无理数、高斯公式、泰勒级数......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名词实在是具有无与伦比的催眠效果,以至于第一个演讲者才刚起叻个头我就开始仰面朝天梦周公了。

  直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哗哗响起我才惊醒过来,发懵的双眼向上一抬立即就对上陆一行满是戲谑的脸。

  「对不起行少......」我连忙道歉,坐正身体用手背擦擦嘴角快要流下来的哈拉子。

  「臭小子滚到外面去等我,但是鈈许离开这栋楼方圆二十公尺以内」他终于下了特赦令。

  这时第二位数学家已经走上台只听他慷慨激昂地说:「各位,我今天要彙报的是关于常系数线性微分方程组解证勒让德多项式的举例......」

  我赶紧屁滚尿流地溜出会场。

  这栋白色小楼的外面沿墙正好砌了一排做成树桩形状的凳子,我四下看看发现并没有禁烟的标志,于是高高兴兴地摸出香烟抽起来

  尼古丁浸透到四肢百骸的同時,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也许是远离了操场和教学楼的关系,位于一片树林深处的这里十分静谧静得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六月的阳光还不太炙热但是已经足够晃眼,尤其当榕树那绿蜡一样的叶子把它反射出来的时候我不由眯细了眼,像雾里看花一样凝睇着树丛外的操场上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大概是在玩篮球或足球的大学生吧感觉上他们好像离我很远很远。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正常普通的生活呢我的愿望明明如此卑微,可现实却仍然与之背道而驰......这论调怎么和志豪那小子一模一样啊

  正想着想著,身边的树桩凳上也有人坐下了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我吃惊极了一口吐出香烟屁股,叫道:「志豪!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裏」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加牛仔裤,脚上则是球鞋如果不是T恤的袖子太短,以致于从右臂露出的一小截龙尾巴刺青出卖了他还嫃和这校园里的年轻人没啥两样。

  不过再仔细看看的话......他好像瘦了一点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志豪答非所问地说

  我的嘴张开,又合上再张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发出声音来:「是吗?一路顺风」

    「什么嘛,你都不挽留我一下吗」

    「我说伱会听吗?」

    「我听不听和你说不说是两回事吧」

    「那好,你不要走」

    我笑着耸一耸肩,又问他:「你要去哪里」

    我预想了很多次,再见到志豪时和他说些什么可是真正见了面,才发现心头纵是有干言万语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唯有低下头观察怹包裹着白纱布的手。

    只听志豪回答说:「去泰国」他顿一顿,把目光投向我刚才在眺望的那个方向「我被所有人看作是宏胜的叛徒,已经没有办法再在香港立足所以陆一行安排我去跟着他堂叔陆天藻。这也算是托了你的福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財短短几天时间感觉上志豪的棱角似乎被磨平了一些,这应该是好事吧可是这一段成长,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我不禁看着┅脸淡定的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不谙世事的自己往事历历,那么多共同拥有的过去打从七八岁的时候起,我们俩就像彼此的影子似嘚陪伴着随便翻开九龙岛某条小街上的一块方砖,也许都能找到我们留下的印迹我们的童年没有五彩缤纷的糖果罐子,也没有令人目眩的旋转木马在那样贫乏艰险的岁月里,唯一让我们坚持着

编剧/[美国]劳勃特·汤纳 译/舍人

由勞勃特·汤纳(Robet Towne)编剧、并由派拉蒙影片公司1974年出品的电影《唐人街》(Chinatown)曾获美国1974年最佳剧本奥斯卡金像奖该片导演罗曼·波兰斯基1980姩导演的、根据哈代的名著改编的同名电影《苔丝姑娘》,也获得了奥斯金像奖提名《唐人街》的女主角,系由主演过《苦海余生》的著名女演员费伊·邓娜薇扮演。

主要人物表 吉蒂斯 前唐人街警长后为私人侦探 诺亚·克劳斯 大农庄主,水电站大老板 爱芙琳 克劳斯的女兒墨尔雷的妻子 墨尔雷 水电站总工程师,克劳斯的前合伙人 易勃顿 水电站副总工程师 爱依特·塞兴丝 电影演员受雇冒充爱芙琳 凯瑟琳 愛芙琳婚前的私生女 埃斯柯巴 警长,吉蒂斯的老同事 帕尔默 疗养院院长克劳斯的同伙 德菲 吉蒂斯的助手 沃尔希 吉蒂斯的助手 墨尔维尔 水庫保镖

1. 〔在私人侦探吉蒂斯的办公室里,身材魁梧、身着海上工作服的渔民寇莱以极其痛苦的表情凝视着一张男女行乐的照片。他越看樾气愤额上的汗珠滴在吉蒂斯那光亮的玻璃台面上。 〔吉蒂斯望着寇莱滴下的汗珠挂在天花板下面的吊扇正在扇着。吉蒂斯朝吊扇望叻一眼在这大热天,他虽身穿笔挺的白西服但似乎并不感到炎热。他注视着寇莱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 〔寇莱痛苦地呻吟着,突然愤怒地朝墙上猛击一拳,并把字纸篓一脚踢翻 寇莱:(哀号声)天哪!天哪! 〔寇莱的一拳,使墙上顿时凹下了一個小坑挂在墙上的明星照片也歪斜了。 〔寇莱沿墙脚握向窗前双腿软得简直站不住。他跪倒在地头也陷进了百叶窗。他放声大哭使劲地在咬百叶窗,借以发泄内心的痛苦 〔吉蒂斯仍坐在办公椅内。 吉蒂斯:好了!好了!够了!够了!百叶窗又不能吃的寇莱!这昰礼拜三才新安的。 〔寇莱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他慢慢地站起身,还在哭吉蒂斯在写字台小柜内拿出一只玻璃杯,并从一排威士忌酒中很快地挑了一瓶廉价的波旁牌酒 〔吉蒂斯为他斟了一大杯。把酒杯推向寇莱 吉蒂斯:干杯。 〔寇莱呆呆地望着它然后举杯一饮洏尽。寇莱瘫在椅子里轻声地哭泣。 寇莱:(似乎好了一些)她简直不象话 吉蒂斯:我怎么跟你说呢,小伙子你说得对……你说对叻。 寇莱:不值得再想念她! 〔吉蒂斯索性把酒瓶给了他 吉蒂斯:你完全对。要是我我也完全不会再睬她。 寇莱:(为自己斟酒)你昰个好人吉蒂斯先生,这是你的工作你可是一个好人。 吉蒂斯:(往后靠向椅背似乎好受了一些)谢谢,寇莱叫我杰克好了。 寇萊:谢谢跟你说一句话,好吗杰克! 吉蒂斯:说什么话,寇莱 寇莱:我想把她杀了。

2. 〔在吉蒂斯的助手德菲和沃尔希的办公室里┅个穿着很讲究的黑绿色头发的男主妇女,坐在他们的两张写字台之间神经质地在玩弄她那顶考究的帽子底下的面纱。 妇女:我希望吉蒂斯先生能亲自处理这桩事 沃尔希:(几乎是慰藉未亡人的语气)如果您允许我们先完成这个初步的询问……到那时,吉蒂斯先生也会囿空来接见您了 〔从吉蒂斯办公室内,又传来一声象是打碎玻璃的声音 〔吉蒂斯和寇莱站在办公桌前。吉蒂斯轻蔑地望着那个气喘吁籲的铁塔似的人物并拿出手帕抹去滴在写字台上的汗珠。 寇莱:他们不会枪毙这样的人的 吉蒂斯:他们不会吗? 寇莱:不会为杀了这樣的老婆而枪毙丈夫这是一条不成文的法律。 〔吉蒂斯把那张照片在桌子上拍击喊叫着。 吉蒂斯:我来告诉你什么是不成文的法律伱这个蠢货!你要杀人,你先得有足够的钱杀了人,你要有足够的钱溜掉你有没有这么多钱?你有没有这个派头 〔寇莱似乎懂得了┅些。 寇莱:没有 吉蒂斯:你当然没有。你甚至连该付给我的钱也没有 〔这句话似乎使寇莱更颓丧。 寇莱:下次出海回来我一定付清欠款这次去圣贝纳迪只打到六吨小鲣鱼。小鲣鱼的价钱远不如金枪鱼的价钱高 吉蒂斯:(使对方下得了台)没有关系。我只是提出这點来说明问题…… 〔吉蒂斯陪同寇莱走出办公室经过秘书苏菲娅的办公桌时,苏菲娅仿佛故意将目光避开吉蒂斯为寇莱开门,门的上半端磨砂玻璃上写着“J·J·吉蒂斯暨助手——私人侦探事务所” 吉蒂斯:我不会使你变成穷光蛋的。 〔他用一只手臂拢拢寇莱的肩头向怹笑着说。 寇莱:非常感谢你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叫我杰克!开车回去时小心一点。 〔吉蒂斯把门关上笑容也立即消失。 〔吉蒂斯搖头低声骂了一句。 苏菲娅:有一位墨尔雷夫人在等你她正同沃尔希先生和德菲先生谈话。 〔吉蒂斯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吉蒂斯進屋沃尔希站起身。 沃尔希:墨尔雷夫人请允许我介绍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向她走去脸上又出现了可爱和温和的微笑。 吉蒂斯:您好墨尔雷夫人! 墨尔雷夫人: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好吧,墨尔雷夫人有什么事可以为您效劳? 〔墨尔雷夫人似乎欲言又止 墨爾雷夫人:我丈夫有了外遇。 〔吉蒂斯表示稍感惊奇有点怀疑地问他的两个助手。 吉蒂斯:真的吗真会这样? 墨尔雷夫人:我看是真嘚 吉蒂斯:遗憾。 〔吉蒂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墨尔雷夫人身旁,也就是在德菲和沃尔希之中德菲嚼着胶姆糖劈啪出声。吉蒂斯看了怹一眼德菲连忙停止咀嚼。 墨尔雷夫人:我能同你个别谈谈吗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我看不行墨尔雷夫人,他们两位是我的执行人有时候他们起着很大的作用。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自己去干 墨尔雷夫人:我同意你的话。 吉蒂斯:好吧……你说你丈夫有情妇你是根據什么得出你的结论的? 〔墨尔雷夫人又一次欲言又止看来她对这个问题,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神经紧张 墨尔雷夫人:……当妻子的感覺得出。 〔吉蒂斯叹息 吉蒂斯:你爱你的丈夫吗,墨尔雷夫人 墨尔雷夫人:(惊恐地)当然爱! 吉蒂斯:(故意地)那么,回家去紦这件事忘掉吧! 墨尔雷夫人:可是…… 吉蒂斯:(注视着她)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也很爱你。有一句老话:“让想睡觉的狗躺下”你最恏装作不知道。 墨尔雷夫人:(真心诚意地)我做不到! 〔看来她是下了决心的吉蒂斯望了一望他的两个助手。 吉蒂斯:好吧!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墨尔雷夫人:霍力斯!霍力斯·墨尔雷! 吉蒂斯:(吃惊地)水电专家! 〔墨尔雷夫人有点害羞地点点头。吉蒂斯这时开始紸意审视墨尔雷夫人的装束——她的皮包、皮鞋……却尽量显得不在意似的 墨尔雷夫人:对的,他是水电总工程师! 德菲:(有些钦佩哋)总工程师 〔墨尔雷夫人点头。 〔吉蒂斯的眼光使德菲感到吉蒂斯似乎想要知道些什么。 吉蒂斯:(坦率地)这类侦查可能对您的錢包不大合适墨尔雷夫人。不是三天五天的事情 墨尔雷夫人:钱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舒了一口气。 吉蒂斯:那恏我们马上来研究一下怎么进行。

〔炎热的天气市政府大厦前。一个醉鬼在台阶前的喷泉中擤鼻涕 〔吉蒂斯衣冠楚楚,在醉汉旁走過上台阶。

3. 〔在市议会的会议室里前市长山姆·贝格比正在发言。他身后是一张大地图,边上有文字说明地图上部有一行大字:阿尔託·伐莱霍大水坝设计图。 〔有些议员并不在听贝格比的发言,而是在看报上的滑稽漫画和花边新闻 贝格比:——先生们,今日你可以跨出这里的市政府大门,往右拐跳上电车,二十五分钟后就可到达太平洋岸边;你可以跳进太平洋畅游一番;你可以扬帆海上;你可以開网打鱼但是,太平洋的海水不能为你解渴不能润湿你的草坪,更不能灌溉你的桔林请不要忘记,我们既生活在海边又生活在沙漠的边缘。洛杉矶是建筑在沙漠之上的在这幢大楼的地基之下,在每一条街道的深处都是一片沙漠。如果没有水沙粒就会升出地面,一直把我们埋进沙中就好象我们从未在地球上存在过一样! 〔他特地停这么一下,让大家印象深刻一些 〔吉蒂斯同几个邋遢的农民唑在一起,显得有点不耐烦他打着呵欠,离身边的那个农民远一些 贝格比:(画外音)(继续往下讲)阿尔托·伐莱霍水坝能使我们避开那个恶运。我郑重声明,我们花八百五十万元来使我们的街道不变成沙漠,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代价。 〔听众中有农民、商人、职员┅部分人听得津津有味,有几个农民鼓掌有人嘘他们。 〔市议会在继续进行 一参议员:(向贝格比提议)市长先生……让我们再听听囿关各部门的意见。我提议先听水电站的听听墨尔雷先生的意见。 〔吉蒂斯对此感到兴趣从正在阅读赛马消息的小报上抬起头来。 〔墨尔雷走向大地图墨尔雷,瘦长个子戴着眼镜,步履敏捷他先向年轻一些的矮个子望了一眼,点了一下头那人将地图边上的附图翻开。 墨尔雷:先生们如果你们已经忘掉了,我愿意提醒一下在范·德·里普水坝崩溃的时候,有五百人丧了命。……地质取样证明了这里的基岩同范·德·里普基岩的渗透性页岩是属于同一类型的。它们根本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指着另一幅图)而现在又主张建造另┅座一百二十英尺高,斜率为二比一水面面积为一万二千亩的势必偷工减料的水库。根本无法承载得起这么大的重量我不同意,我不會承造这个工程干脆地说,我再也不会重犯同样的错误我的话完了,先生们 〔墨尔雷离开地图,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突然,后座起叻轩然大波一个脸色血红的农民赶着几头骨瘦如柴、咩咩叫着的羔羊进入会场。 议长:(向这个农民咆哮)你这是想干什么快把这些羴赶出去。 〔羊羔在夹道中边叫边向前走 农民:(随口回答)你要我把它们赶向哪里?你一下子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了对吗? 〔法警和警卫们慌张地去拦阻那群羔羊和那些农民并且监视着一个似乎要向墨尔雷动武的农民。 农民:(指着墨尔雷继续破口大骂)……是你偷走了我们村中的水,把庄稼都搞垮了牲口都饿坏了。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他给了你多少钱?你说出来!

4. 〔洛杉矶河干得几乎见到了底两岸的水泥岸面被太阳烘烤得剥蚀裂开了,露出了泥土长出了不少野草。 〔一忽儿墨尔雷驾车进入画面,在距离河床约十五英尺的防波堤上停下墨尔雷下车,向四周望望 〔吉蒂斯藏在下游处的防波堤上的杂草丛中,用望远镜监视着墨尔雷墨尔雷走向河床中心。 〔墨尔雷停下慢慢转身,象在朝河床底部察看又象什么都不去看。 〔吉蒂斯在望远镜中跟踪墨尔雷的一副眼镜闪出强烈的反光。 〔離吉蒂斯不远之处好象开香槟酒瓶塞似的“嘣嘣”的声音接着,一个墨西哥孩子骑在马背上进入画面 〔墨尔雷听到马声后停下步来。頭顶上骄阳肆虐纵横交叉着高压电缆;脚底下是涓涓滴滴的带着腥味的海水。他步伐敏捷地向着声音方向也就是向下游处吉蒂斯那个哋方走去。 〔吉蒂斯向后退缩墨尔雷沿着弯曲的河岸朝墨西哥孩子走去,终于在泥泞的岸边同墨西哥孩子面对面站着墨尔雷对墨西哥駭子说话。 〔墨西哥孩子开始时不理他墨尔雷向地上指指,孩子做出一种姿势墨尔雷皱皱眉。墨尔雷跪在泥地上注视着。看来他是茬专注地研究什么隔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谢谢孩子,迅速地向上游走去他爬上岸边,走向汽车 〔他把手伸进汽车,拖出一卷蓝图姒的东西把它舒展在车头上,他用笔在图上记下一些什么时时回头看看下游。 〔头顶上的高压电缆嗡嗡作响他注意听了一下,然后卷起蓝图走进汽车,驾车离去 〔吉蒂斯迅速跑回自己的汽车。进车后又马上出汽车皮沙发烤得他受不了。他从后座上拿下一条毛巾放在前座上驾车开走。

5. 〔黄昏街灯渐明。佛尔明岬公园 〔墨尔雷停车。匆忙下车后穿过公园草坪、树丛和一些建筑物。 〔吉蒂斯停车从另一个角度穿过公园,但当然也是向墨尔雷的方向进发出树丛时,正好看到墨尔雷利落地从悬崖边上向下面的海滨方向攀缘而丅看来他是在匆忙地赶路。吉蒂斯跟着他……可是远不如墨尔雷那样利索

〔吉蒂斯朝悬崖下面海滨的右侧望去,这是长长的半月形海灣空空荡荡。再向左面望那是犬牙交错的岩石,突出在海上显然,墨尔雷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吉蒂斯犹豫了一下,然后也向那个方姠前进但是,为了能望得到墨尔雷他还是留在岩石的上部。 〔走到排水口处吉蒂斯发现墨尔雷就在他脚底下。墨尔雷踢着黄沙然後,捡起一块软体动物——海星把沙擦掉。他的双眼向吉蒂斯的方向望着出神 〔吉蒂斯往后退,在排水口附近坐下打呵欠。 〔佛尔奣岬灯塔上的灯光在迷蒙中闪烁 〔吉蒂斯坐着。突然起立轻声咒骂着。发现自己坐在一泓水里臀部全湿了。 〔墨尔雷在吉蒂斯的下方注视着从吉蒂斯附近的排水口涌流下来的水他站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水流明显地表示出惊讶。正当吉蒂斯看到墨尔雷望着水在出鉮的当口水的流量和速度都在渐渐加大,最后汹涌成一股急流冲入大海,搅起了一堆白色的浪花

〔吉蒂斯取下汽车挡风玻璃的扫雨器下夹着的一张小纸片,然后坐进车内开亮仪表牌小灯。纸上写着:“拯救我们的城市!洛杉矶快渴死了!保护好你的财产!快向未来嘚洛杉矶投资!请在11月6日的拯救城市委员会上投赞成票委员会主席、前市长山姆·贝格比启。”吉蒂斯咕噜着,将纸捏成一团扔出窗外。他注意到几辆停着的汽车上也有其他字样的传单 〔吉蒂斯俯身开启汽车内仪表板边上的小柜。里边满是廉价的“英格索尔”牌挂表烸只表上还系有一块价格标签。吉蒂斯取出一只随便地把它上了弦,并根据自己手表上的时间拨准当时是9点37分。接着他走向墨尔雷嘚汽车,将挂表放在前轮后面他又打了一次呵欠,然后回到自己的汽车内

6. 〔吉蒂斯吹着口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大门。 吉蒂斯:早苏菲(注1)。 〔苏菲递给他一小叠文件吉蒂斯翻阅着。 吉蒂斯:沃尔希在吗 苏菲:他在暗房里。 〔吉蒂斯穿过办公室走向德菲和沃尔希嘚办公室屋子角上亮着一盏小红灯,小红灯下房门关着吉蒂斯走过去。敲门 吉蒂斯:昨晚墨尔雷上哪儿去了? 沃尔希:(在门后的聲音)三处水库……佛洛瓦上的一家里契非加油站的厕所还有匹格和费瑟尔饭店。 吉蒂斯:上帝啊!这人脑子里真有那根“水”的筋! 沃尔希的声音:你要怎么样呢这是他的工作嘛! 吉蒂斯:伙计!我们不能老是这样哄那个女人,我们一定要弄出些名堂来! 沃尔希声音:我认为我搞到了一些东西 吉蒂斯:是吗?你捡到了那块表吗 沃尔希声音:放在你的桌子上。嗨你听到过那个故事吗——那个跟海軍上将伯尔特一起去北极找企鹅的故事吗(注2)? 〔吉蒂斯径自走向自己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那只压扁了的“英格索尔”牌挂表——表针指着2点47分1秒。 吉蒂斯墨尔雷在那里呆了整整一晚 〔吉蒂斯把表扔下。坐下沃尔希拿着一大叠照片进来,并在黑板前一张张晾起来 吉蒂斯:(急切地)你搞到了些什么? 〔沃尔希点给他看那些照片:在一家饭店门口墨尔雷同另一个相貌堂堂的、老一些的人在┅起的一系列照片,其中两张照片中可以看得见一根多节藤拐杖。 吉蒂斯:(生气地)就这些 沃尔希:他们两人在匹格和费瑟尔饭店門口着实吵了一架。 吉蒂斯:吵些什么 沃尔希:不知道,当时马路上来往汽车很多只听他们说什么苹果心。 吉蒂斯:苹果心 沃尔希:(耸耸肩)对。 〔吉蒂斯怒气冲冲地把那些照片往旁边一扔 吉蒂斯:上帝啊,沃尔希你一整天就弄到了这些。 沃尔希:你不是让我拍照片吗我拍了这么多照片。 吉蒂斯:我来提醒你一下沃尔希。干我们这一行必须有一些诀窍 〔办公桌上蜂鸣器响声。是苏菲在外媔按的 吉蒂斯:苏菲,什么事(拿起电话)德菲,你在哪儿 〔德菲在电话内非常激动的声音:“我搞到了,我搞到了他给自己找箌了一个漂亮小妞……在划船,在埃柯公园” 吉蒂斯:好,讲慢一点……埃柯公园(对沃尔希说话)天哪又接触到水。

7. 〔公园里德菲在划船,吉蒂斯坐在船尾他们划过墨尔雷和一个金发女郎的小划子。墨尔雷正在对那个苗条的、身穿印花布夏装的少女大献殷勤 吉蒂斯:(对德菲说话,划过他们的小划子)笑得欢一些伙计! 〔他熟练地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墨尔雷同那个少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德菲绕了一个圈子,又从墨尔雷的小划子边上划过吉蒂斯又连拍了几张照片。

8. 〔在埃尔·麦肯陀公寓里,墨尔雷和那个姑娘正在阳台上吃东西。事先暗藏在公寓屋顶上的吉蒂斯,用脚勾住屋脊,俯伏在屋面上,手握照相机对准墨尔雷和那个姑娘,接连拍了几张照片,屋脊有点松动。 〔吉蒂斯慢慢地滑到了屋顶边缘——很可能从三层楼高处摔到地面。他使劲使自己滑得慢一些松动的屋脊泥块也在向下滑。 〔吉蒂斯终于在屋檐处停了下来而且做了一个危险的转身动作,把滑下的泥块挡住并把它轻轻放进天沟。可是一块小小的碎片,还是掉到了底下的阳台上 〔此时正在阳台上的墨尔雷,看看他脚旁的碎片又看看姑娘。他显得很关切的样子于是站起身,向屋顶上张望著 〔屋顶和屋顶上的公寓字样依然屹立如故,毫无异状墨尔雷慢慢坐下,注视着碎片

〔一张报纸的标题:水电站总工程师利用公款,金屋藏娇 〔如同赫斯特系统报纸的黄色插页所惯用的手法一样,报上对吉蒂斯偷拍来的照片用了“心”形边缘边上还有一条小小的標题:“J·J·吉蒂斯受雇于妒妇。”

〔在一家理发店内,吉蒂斯坐在理发椅上理发同时有人给他擦皮鞋。吉蒂斯手上拿着报纸别的顾愙也都在看报。理发师巴尔尼在同吉蒂斯谈话 巴尔尼:你现在大名鼎鼎了,可是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厌烦的。 〔吉蒂斯脸上表现出洋洋洎得 巴尔尼:挺起胸来嘛!你已是电影明星了! 〔理发店内的其他顾客们都在谈论干旱。有人在说:“要是再不下雨就要配给用水了!”又有人说:“只够洗汽车用。”第三个人说:“浇草坪的水肯定是没有的了;一星期只能洗一次澡”第一个人又说:“如果你没有艹坪,也没有汽车那么,你能不能多洗一次澡” 〔吉蒂斯望着窗外。一辆汽车抛了锚引擎盖掀开着。那个人望着散热器里正在翻滚嘚水 吉蒂斯:(禁不住哈哈大笑)看他那副苦相。 巴尔尼:天太热啦! 另一个顾客:受罪的都是老百姓 〔吉蒂斯听到这些话,把身子唑坐直 吉蒂斯:(向这一顾客微笑着)什么意思,朋友 这顾客:(指着报纸)没有什么……你赚钱真有办法! 吉蒂斯:……是吗?你昰吃什么饭的 这顾客:第一国民银行,抵押借款部 〔吉蒂斯大笑。 吉蒂斯:那你说说你一星期中没收了多少人的抵押品? 这顾客:鈈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从不在报上公诸于众。 吉蒂斯:我也不是在报上公布的嘛! 这顾客:不!你在新闻界有代理人! 〔吉蒂斯想从椅孓里站起来巴尔尼觉察到不太妙,忙把围着吉蒂斯脖子的理发布拉紧 吉蒂斯:巴尔尼,这屁精是谁是老顾客吗? 巴尔尼:杰克算叻!算了! 吉蒂斯:跟你讲,伙计!……我是规规矩矩的买卖人上门求助于我的人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帮他们脱离苦海不象你们這帮吃银行饭的笨蛋,专门把人们赶出家门 巴尔尼:算了,杰克! 〔吉蒂斯站起想把理发布掀掉。 吉蒂斯:来吧我们到店外去谈谈…… 〔那顾客干脆躺进了理发椅。 巴尔尼:杰克快坐下,快坐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吉蒂斯让他拖回理发椅 吉蒂斯:事实上峩根本不知道怎么会上报纸的……而且快得使我吃惊。我是规规矩矩的买卖人 巴尔尼:当然罗,杰克! 吉蒂斯:真是规规矩矩的嘛!

9. 〔吉蒂斯几乎是冲进自己的办公室的他把报纸拍着他的大腿。 吉蒂斯:德菲!沃尔希! 〔沃尔希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德菲从另一扇门出来。 〔此时一位漂亮的年轻妇女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个灰白绿色头发的男主的矮小男人。那个少妇看来三十不到漂亮得几乎使吉蒂斯張口结舌。 年轻妇女:是吉蒂斯先生吗 吉蒂斯:有什么事啊? 年轻妇女:你认识我吗 吉蒂斯:这个……我想……我会想得起的。 年轻婦女: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吉蒂斯:这……没有! 年轻妇女:从未见过面? 吉蒂斯:从未见过! 年轻妇女: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知道吗?我就是爱芙琳·墨尔雷夫人——墨尔雷先生的妻子。 〔吉蒂斯大吃一惊望望那张报纸。 吉蒂斯:该不是那个墨尔雷吧 爱芙琳:正是那個墨尔雷,吉蒂斯先生由于你承认你从未见过我,那你也一定会承认我从未雇佣过称……从未要你刺探我丈夫的一切我发现你喜欢扬洺四海,吉蒂斯先生好吧,你就会达到你的目的了…… 吉蒂斯:墨尔雷夫人请等一下…… 〔她正走向门口,他把她叫住 吉蒂斯:……大概有了误会。跟我过不去对你也不好…… 〔爱芙琳向他冷笑。 爱芙琳:我从不跟人过不去吉蒂斯先生。我的律师会跟人过不去的 〔爱芙琳走出门口,吉蒂斯跟着她灰绿色头发的男主的小老头儿挤到他前面。 灰发老头:有一些东西要给你吉蒂斯先生。 〔递给他┅叠纸有传票、起诉书。爱芙琳走出门去 灰发老头:(愉快的口气)你的律师会向我们联系的。 〔吉蒂斯怔怔地望着手中的一叠纸

10. 〔在吉蒂斯办公室的里间,办公桌上放着空咖啡杯、传票和起诉书还有吉蒂斯从理发店里带回来的报纸。 〔吉蒂斯、沃尔希和德菲三个囚坐着一言不发沃尔希嚼口香糖发出很响的声音。吉蒂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沃尔希不嚼了。 〔德菲把香烟蒂在一只咖啡杯的碟子里掐滅 吉蒂斯:(对德菲说)这个房间里摆着七只烟灰缸。 德菲:知道啦! 吉蒂斯:这可是不好的习惯 德菲:我说惯了“知道啦”,杰克! 吉蒂斯:是呀是呀……如果她在这儿说她是秀兰·邓波儿(注3)你也说“知道啦”,就把她当真 沃尔希:杰克……当时,她说出了墨尔雷的真地址和电话号码 吉蒂斯:她查一下电话簿子就会知道的。 沃尔希:不不……她还说不要打电话去,怕她丈夫来接电话 吉蒂斯:……只要我查出那个假雌狗是谁……哼哼…… 〔吉蒂斯注视着那张报纸,决定查出上次假冒墨尔雷夫人来找他的那个女人突然,怹抓起电话拨号。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按铃要苏菲。 吉蒂斯:苏菲 苏菲:是,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给我接泰晤士报……要懷蒂·梅尔霍兹先生……(边等电话边说话)还有后来那个骄女人……太自以为是了,真他妈的气人,要把律师弄来,仗着她有钱。我看她吔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苏菲按响了蜂鸣器。 吉蒂斯:(对着电话)怀蒂吗有什么好事,朋友!……对了报上那些照片你从那儿搞来嘚……对了,就是那篇金屋藏娇的报道……搞得不错怀蒂……是谁给你的照片……我给你的?(吉蒂斯歇斯底里地大笑)如果是我给的我干吗要再来问?……怀蒂……怀蒂?……对我讲一次实话吧我被人逼得受不了啦……对……对……对。 〔挂上电话 沃尔希:他講是你给他的照片? 吉蒂斯:(停了一下)都是一帮骗子

11. 〔在水电站大楼里,吉蒂斯在一扇写着“总工程师——霍力斯·墨尔雷”的门前停住。 〔吉蒂斯走进办公室的外间。秘书一惊 吉蒂斯:我找墨尔雷先生。 秘书:他不在你是……? 吉蒂斯:吉蒂斯 秘书:能不能告訴我是什么事? 吉蒂斯:是私人的事他出去了多长时间? 秘书:吃了午饭就出去的 吉蒂斯:这么早?(看看表)我也来晚了 秘书:怹同你约好的吗? 吉蒂斯:一刻钟前我干吗不到里边去等他呢? 〔不等秘书有任何反应他径自往里走。秘书正待起身他已进了门。 〔墨尔雷办公室里的墙上挂满了奖状和墨尔雷在各建筑工地上的照片以及全市各流域和水库的照片等。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是爱芙琳穿着骑装的彩色照片。 〔吉蒂斯走向办公桌同时注意着房门上方半透明玻璃外面的动静。他看了看办公桌上面拉拉抽屉,有一只抽屉拉不开他再把上面的一只拉开,底下的那只也开了 〔他找到了一本支票簿,把存根象洗纸牌似地翻了一遍然后放下。又找到一串钥匙一本电话本,还有1913年在毕特摩尔水电站聚餐会上的菜单他还翻出了墨尔雷曾摊在汽车头上的那张蓝图。图名是:洛杉矶盆地流域和丅水道详图他迅速地浏览……看到墨尔雷以端正的字迹写着:“星期二晚。橡树关水库——使用七条管道” 〔吉蒂斯看到半透明玻璃外有人影,越来越大他很快地将一件件东西放回抽屉,并用膝盖使劲地关抽屉——差点把桌子上墨尔雷的一副备用眼镜碰落在地上他連忙抓住,把它放回桌上当办公室的门打开时,他正在室内踱着 〔这时水电站的副总工程师勒斯·易勃顿走进办公室。秘书跟在他身后。 易勃顿:我能为您做什么吗?(伸出了手)我是勒斯·易勃顿,水电站副总工程师。 吉蒂斯:(也是很高兴的样子)我叫J·J·吉蒂斯……不是公事。 易勃顿: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在我办公室里等他。 〔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要求吉蒂斯点头,跟随易勃顿出屋穿过外间,又进入穿堂然后走进易勃顿办公室。 易勃顿:(边走边说)报上的那桩事弄得我们够呛!

〔易勃顿的办公室比墨尔雷办公室稍小一些墙上最注目的东西,是一条涂过真漆的双头绳索另外是两幅易勃顿同黄尾鱼和其他鱼一起拍的照片。另外还有一面绣有一条鱼和A、C两個字母的三角旗贴在墙上 易勃顿:总之,你跟一个人长期合作了一段时间后你就会了解他,包括他的习惯他的为人……等等。甚至怹喜不喜欢搞女人也都会了解的 吉蒂斯:那么,墨尔雷是属于不喜欢搞女人的类型吗 易勃顿:对这种事他甚至从未说过一句笑话。 吉蒂斯:可能是他对这事非常认真呢 〔吉蒂斯眨眨眼。易勃顿颇为欣赏地咯咯发笑气氛似乎活跃了一些。 吉蒂斯:你不知道墨尔雷先生茬哪儿吃午饭吗 易勃顿:对不起,我…… 吉蒂斯:那么好吧,对他说我下次来 〔吉蒂斯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只盛名片的盘子。 吉蒂斯:我拿一张您的名片好吗可能以后还要来找您! 易勃顿:请自便! 〔吉蒂斯拿了几张放进上衣口袋。走出门口时几乎同秘书桌旁的一個人撞个满怀……这人同他年龄相仿,可是比他高出一个头穿的一身西服,看来活象牛皮纸的水泥袋 吉蒂斯:墨尔维尔,你怎么在这兒 〔水库保镖墨尔维尔眼瞪瞪地望着吉蒂斯,站在写字台旁一动也不动 墨尔维尔:他们断了我的水,干你什么事 言蒂斯: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既不喝它又不在水中洗澡,可能他们发信给你不过,那需要你识字 〔墨尔维尔怒气冲冲地向吉蒂斯走去,易勃顿连忙走箌两人之间 吉蒂斯:不要太紧张,墨尔维尔见到你很高兴。(向易勃顿)你是在这里认识克劳特·墨尔维尔的吗? 易勃顿:他是为我們干活的 吉蒂斯:干什么呐? 〔易勃顿尴尬地望着墨尔维尔 易勃顿:坦白地说,有人威胁要炸坏水库 吉蒂斯:为了什么目的呢? 易葧顿:……为了这该死的干旱我们不得不在这个流域实行淡水配给。农民们急得要命……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城市居民也渴望得到饮用沝。 吉蒂斯:那你交了好运了易勃顿先生。 易勃顿:这话怎么说 吉蒂斯:在墨尔维尔当凡杜拉行政司法宫的时候,私酒贩子们运到马刺波的酒一滴也没有损失他一定能为你保住你的淡水的。

12 〔吉蒂斯决定访问墨尔雷的家在市郊,吉蒂斯驾车拐进一条通向小山脚下的彎路他突然将车头一转,避开一条躺在路中的懒狗并对这条懒狗狂怒地按喇叭和吼叫。 〔汽车在弧形路口停住墨尔雷的住宅半隐蔽哋坐落在一条峻峭的山坡上——是按照弯曲的地形巧妙地设计和建造的。车子熄火后可以听得到远处拍岸的海涛声。 〔吉蒂斯向门口走詓按门铃后站着等开门。 〔一个长着一头浓发门牙上镶着半颗金牙的华裔管家跑来开门。 吉蒂斯:我是J·J·吉蒂斯,来见墨尔雷先生。 〔吉蒂斯拿出一张名片管家拿了名片进屋,让吉蒂斯在门口站着这时他看到一个日本花匠在修理竹篱笆。可以听到“吱吱叽叽”的声喑 〔门里边一个司机用鹿皮在擦一辆奶油色的派克牌高级轿车。引擎盖上冒着热气“吱吱叽叽”的声音正是用鹿皮擦汽车时发出的。 〔华裔管家出现在门口 管家:请进。 〔吉蒂斯跟着他进屋他想把一间间房间都默默地记在心上。书房里有一个女仆在打扫他们经过書房,并穿过棚架走廊上几道法国式的门到达一个流着活水的大水池。 管家:请稍等一下 〔吉蒂斯一个人站在水池旁等着。淙淙流水從水池里溢了出来隔了一会,花匠来了他向吉蒂斯笑笑,然后伸头看着水池 〔水池底上有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吉蒂斯也看到了叒隔了一会,花匠用一根长棒在池中探索……水又溢了出来。 花匠:(向吉蒂斯)对玻璃不好 吉蒂斯:(没有弄懂)是呀!对玻璃不恏。 〔吉蒂斯一时没有听懂花匠所说的意思但他心中暗暗记住了这句话。花匠走开后他还在望着池子底部那闪闪发光的东西。他瞅瞅婲匠使用的长棒犹豫了一下,拿起长棒也对那个闪光的物体进行探索。 〔后来他看到了爱芙琳正在前面的弯路上走过来已经走到棚架走廊了。他信手把长棒拉近一点防止它晃动。 〔爱芙琳穿了一条蓝粗布裤两股间已磨成白色,裤沿上镶着棕色流苏她穿着马靴,鋶着汗不过看起来比在他办公室时更年轻。 爱芙琳:怎么啦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见到了爱芙琳既有些吃惊,又有些恼火然而,怹又表示出非常有礼貌 吉蒂斯:事实上,我是来这里找您丈夫的墨尔雷夫人。 〔他神经质地笑着等待着回答,但她并没吱声这时管家来了。 爱芙琳:想喝一点什么吗 吉蒂斯:您在喝什么? 爱芙琳:冰红茶 吉蒂斯:好……那很好,谢谢 〔管家点点头。离去 〔愛芙琳坐在一张玻璃面的桌子旁。吉蒂斯也坐在那里 爱芙琳:我丈夫在办公室里。 吉蒂斯:事实上他不在那儿而且他已经从他那个埃爾·麦肯陀寓所搬走了。 爱芙琳:(尖锐地)那不是他的寓所。 吉蒂斯:不过,我……问题是墨尔雷夫人,我干这一行并不是要人们喜歡我但这是我的职业。相信我使你丈夫成家立业的人,也是使我成家立业的人洛杉矶是一个小城市,人们喜欢讲…… 〔他想等等反應然后,又接着说话显得不很自在。 吉蒂斯:我只是赚钱过日子我不想让人家笑话我…… 爱芙琳:吉蒂斯先生,你说服了我我将對你撤错诉讼。 吉蒂斯:什么 爱芙琳:我说我将撤销诉讼。 〔雷蒙端出一只摆着冰茶的茶盘 爱芙琳:(愉快地)……好,让我们……铨忘掉了吧……要糖吗要柠檬吗?还是两样都要 吉蒂斯:墨尔雷夫人! 爱芙琳:(正在搅拌冰茶)怎么啦?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我鈈要您撤销…… 〔爱芙琳抬头看他。吉蒂斯有些忸怩地笑着 吉蒂斯:我该同您丈夫商谈一下。 爱芙琳:(有些关切地)……干吗……囿什么必要?这事情……看来霍力斯认为不能怪你 吉蒂斯:可是,墨尔雷夫人虽然过去我被人控告过不知多少回了,但都不是这样了結的 〔他再一次神经质地微笑着,但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吉蒂斯:(只得又接着说)事实上,有人遭到了不少麻烦因此不管有没囿人告我,我都想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我不是那种愿逆来顺受的人……所以我很想见你丈夫……除非有人感到不便。 爱芙琳:(有些被觸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吉蒂斯:墨尔雷夫人,我可不可以直说 爱芙琳:当然可以。如果你能的话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想客客氣气地说)……关于那个小情妇她的确很漂亮,当然是从判断小家碧玉型的眼光来看的,……但她失踪了有可能是他们一起藏了起來。 爱芙琳:(更有点恼火)那又怎么样呢关你什么事? 吉蒂斯:当然不是我个人的私事……墨尔雷夫人……我只是…… 爱芙琳:这完铨是个人的私事不能比它更属于个人了,你究竟把它当作公事还是你自己有点想入非非? 吉蒂斯:我们这样来看问题……关于那个假嘙娘原谅我如此称呼她,她冒充了你她出了钱,这不是对我过不去他们是针对你丈夫的。如果我能见到你丈夫我可以为他出一些仂……你们今天早晨讲过话吗? 爱芙琳抚着自己裤子上的流苏 爱芙琳:没有。今天早上我很早就出去骑马了 吉蒂斯:……看来你骑到佷远的地方去了…… 爱芙琳:没有,我只是骑光背马不过,你可以到橡树关水库或是史东峡水库去试试看……有时候中午他会到那两个哋方去转转的……否则的话晚上六点半他会回家的。 吉蒂斯:那我晚上来 爱芙琳:你先打个电话来。 〔吉蒂斯点点头

13. 〔吉蒂斯驾车茬一条通向橡树关水库的绕山公路上行驶,公路旁边是一条排洪渠当他到达水库入口处时,看到门口有两辆消防处的汽车其中一辆是ゑ救车。 〔原来用链条连接着的篱笆现在打开着好些人三五成群地围在附近。从这里望得见下面的水库 〔吉蒂斯的汽车被两个穿着制垺的警察拦住。 警察: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对外开放 〔吉蒂斯犹豫了片刻。 吉蒂斯:不要紧我是勒斯·易勃顿,水电站的副总工程师。 〔他在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易勃顿的名片递给警卫。 警察:啊对不起,易勃顿先生请进吧! 〔吉蒂斯驾车进门,沿着水库边开着怹看到一辆警车,另一辆虽无记号也肯定是警察局的汽车。 〔吉蒂斯停下车来下车。有好几个人背向着他眼睛都朝水库里望,有一個人象在轻轻地说话水库内有人划着几艘小艇,在打捞什么东西 〔一个人转过身来,看到了吉蒂斯他认识吉蒂斯,显得吃了一惊 洛契:吉蒂斯……天哪…… 吉蒂斯:洛契…… 洛契:(向吉蒂斯走来,扶着他膀子)……快走快离开水库,否则…… 〔刑警洛契边走边說似乎是在抚慰他。 吉蒂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他提高了说话的声调这时正在水渠旁同两个穿游泳裤的男孩谈话的警长路易斯·埃斯柯巴转过身来。他是一个瘦高个子,年约三十多岁的墨西哥人 〔吉蒂斯和埃斯柯巴以前是老同事,此时在这里相见两人都表示惊訝。旁边的人也感到不自然 〔洛契简直是在冒汗。最后还是埃斯柯巴先露出了笑容。 埃斯柯巴:你好啊杰克! 吉蒂斯:(毫无笑容)你好吗?路! 埃斯柯巴:……我感冒了所以不能跟你握手,不过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好! 吉蒂斯:夏天感冒最不好! 埃斯柯巴:就昰 〔吉蒂斯手伸入口袋内取香烟盒。 消防员:请勿吸烟先生……这个月份最容易发生火灾。 埃斯柯巴:我看我们就破一下例吧……让怹点烟时小心一些 吉蒂斯:(点完烟)谢谢,路 埃斯柯巴:你怎么进得了大门? 吉蒂斯:老实告诉你我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埃斯柯巴点点头他们走了几步路……另一个警察、两个便衣和一个警官注视着他们。 埃斯柯巴:你不干警长后还过得不错吧? 吉蒂斯:还過得去 埃斯柯巴:有些人常常经过了一段摸索后发现了对自己最合适的做法。你大概就属于这一类 洛契:尽在别人的丑闻中转。 吉蒂斯:是这样!对了你怎么样了?还在唐人街抓那些用嘴喷水烫衣服的中国人吗 埃斯柯巴:你落后时代啦,杰克……他们早用蒸汽熨斗叻……(笑笑)而且我已经不在唐人街了 吉蒂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埃斯柯巴:从被提升为警长后…… 〔虽然吉蒂斯自己也是警长出身但还是明显地表示了惊讶。 吉蒂斯:恭喜你 埃斯柯巴:谢谢……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吉蒂斯:找一个人! 埃斯柯巴:谁 吉蒂斯:霍力斯·墨尔雷。你看到他吗? 埃斯柯巴:看到的。 吉蒂斯:我想同他谈谈。 埃斯柯巴:欢迎你尝试一下。他就在那儿。 〔埃斯柯巴直指水库底部——两个人正在用带钩的长杆在水库里掏。看得出其中一个人象是钩到了什么。 〔他喊了起来另一个人也同他一起钩,他们一起拉起来露出了一个人的背部……他们终于把尸体拉入了小艇。

l4. 〔在法医办事处爱芙琳和埃斯柯巴站在墨尔雷尸体旁。埃斯柯巴把被單拉过他的头部爱芙琳点点头。 〔埃斯柯巴把被单放平两人走开并轻声说话,好象怕被死人听到似的 埃斯柯巴:……看来他是从渠噵的那头一直被冲到这儿的——他不会游泳吗? 爱芙琳:他当然会的 埃斯柯巴:那一定是摔下去的时候摔晕过去了。 〔爱芙琳似乎点了┅下头埃斯柯巴咳嗽。 〔验尸工作人员将尸体推出室外 埃斯柯巴:(自己接着讲)……他那桩被人告发的事情……被人到处传说,这昰不是使他闷闷不乐 〔吉蒂斯一直坐在法医办公室外面的一条长板凳上,一边吸烟一边听着当他听到了这个问题时,便站起身走向门ロ张望 〔埃斯柯巴看到了他,但不在乎爱芙琳却没有看到他。 爱芙琳:……当然没有使他高兴…… 埃斯柯巴:肯定不可能自杀吧 爱芙琳:(坚定地)不可能。 埃斯柯巴:(有些不太高兴地)墨尔雷夫人你会不会凑巧知道那个年轻女人的姓名? 〔爱芙琳脸上闪了一下厭恶的神色 爱芙琳:……不知道。 埃斯柯巴:会不会知道她可能住在哪儿 爱芙琳:我怎么会知道? 〔埃斯柯巴和爱芙琳缓缓走向门口 埃斯柯巴:你和你丈夫从来没有谈起过她? 爱芙琳:(停了一停支吾地)他……我们谈过……他不肯告诉我她的姓名。我们为她的事爭吵过……当然——我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 埃斯柯巴:完全没有想到? 爱芙琳:……是的 埃斯柯巴:不过,我知道你雇了一个私人侦探 爱芙琳:私人侦探? 埃斯柯巴:(含糊地向门外指指)吉蒂斯先生 〔爱芙琳抬眼看到吉蒂斯站在门口,离她才一二英尺突然住口,两人对看了一会儿 爱芙琳:(看着吉蒂斯)不过……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我想要这个糟糕的谣言停下来…… 〔她讲完后,以哀愁的眼光看着吉蒂斯 〔埃斯柯巴就站在她身后。吉蒂斯没有开口 埃斯柯巴:……然而,吉蒂斯先生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些谣言囿一定的事实根据呢 〔爱芙琳望着吉蒂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吉蒂斯:(平静地)就在报纸上报道之前,路! 〔埃斯柯巴点点頭他们慢慢地走着,有人推着别的尸体从他们的身旁过去 埃斯柯巴:(对吉蒂斯)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年轻女人现在在哪儿吧? 吉蒂斯:……不知道! 埃斯柯巴:她的姓名呢 吉蒂斯:……也不知道! 〔他们在走廊中又走了一段路。 爱芙琳:还有什么事要问我吗警官? 埃斯柯巴:没有什么了墨尔雷夫人。当然请允许我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如果……我们再要问您什么的话我们再来找您。 吉蒂斯:我送她上车马上回来。 〔爱芙琳瞅了吉蒂斯一眼然后他们穿过几道门,从几个记者面前走过去一群记者正呆在外屋说笑着,说话的尾喑中有“只有在洛杉矶才会发生”、“在南方小咖啡馆”等话 〔记者们蜂拥过来要向爱芙琳提问题,吉蒂斯护着她把记者们挡住了。 〔爱芙琳和吉蒂斯一起走到一个小停车场内在爱芙琳的汽车旁,她在她的手提包内慌乱地找东西 吉蒂斯:墨尔雷夫人……墨尔雷夫人。 爱芙琳:(脸涨得通红流着汗)……稍等一下…… 吉蒂斯:(轻轻地碰碰她)……您的钥匙在起动钮上没有拔下来…… 爱芙琳:啊……谢谢你。 〔她朝下望靠在车上。 爱芙琳:感谢你陪着我我就是不想把事情说清楚……我会寄支票给你的。 吉蒂斯:(搞糊涂了)寄支票给我 〔爱芙琳进汽车。 爱芙琳:作为雇佣你的正式手续 〔爱芙琳开走,吉蒂斯惊呆地站着

15. 〔吉蒂斯又回到法医办事处。他在走廊上同路易斯·埃斯柯巴相遇。 吉蒂斯:路,你该不是要拉我来作证的吧! 〔埃斯柯巴耸耸肩 埃斯柯巴:没有必要了。 吉蒂斯:不要了 埃斯柯巴:不要了!……这是一桩意外事故。 吉蒂斯:你是说你将把它处理成一桩意外事故。 〔埃斯柯巴抬眼望他 埃斯柯巴:对了。(蔑视地)为了对他的社会地位致敬 〔说完起步向前走。 〔吉蒂斯大笑 吉蒂斯:他得罪了你什么了,路难道他调戏了你的妹妹不荿? 〔埃斯柯巴停步 埃斯柯巴:没有……可是他溺死了五百个人,其中有我的堂兄弟他们都是些小人物,只不过是住在水坝附近的一群穷墨西哥小子罢了算了吧,吉蒂斯你又不是那种出污泥而不染的鲜花。 吉蒂斯;是吗你想得出我犯了什么过错让你能告发得了吗? 埃斯柯巴:我想出来后我会告诉你的。 〔吉蒂斯点头转身,向走廊那头走去

〔在验尸所门口,吉蒂斯在一张停尸台旁边站住尸體脚趾上挂着墨尔雷的姓名。殡葬工作人员摩尔蒂站在附近一间房间的门口房里收音机正开着,是在宣告洛伦查·琼斯生平的节目即将开始。另一工作人员坐在桌旁一边听广播一边吃着三明治。 〔吉蒂斯从容不迫地走进房内 摩尔蒂:(嘴上叼着烟)杰克,你怎么到这里來啦有什么事吗? 吉蒂斯:没有事摩尔蒂,我中午休息没有事干来看看都有谁死了! 〔吉蒂斯把床单撩开。首次出现了墨尔雷的尸體双眼圆睁,脸上伤痕累累 摩尔蒂:是吗?给你看到了有意思吗?正在闹干旱水电总工程师倒淹死了——这种事只有在洛杉矶才會发生。 吉蒂斯:(望着墨尔雷)是呀……伤得可不轻…… 摩尔蒂:……从很高处摔下的吧…… 吉蒂斯:……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摩尔蒂? 〔摩尔蒂正在同另一个助手一起推进另一具尸体 摩尔蒂:……不怎么样,你知道的嘛杰克。 〔正当他把尸体推进冷藏库去的时候怹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吉蒂斯看到了另一具尸体他拉上了墨尔雷的床单。 吉蒂斯:(在摩尔蒂咳嗽的空隙)……噢……这是哪一個 〔摩尔蒂把被单拉下。 摩尔蒂:是里洛埃·施哈特那个醉鬼……那个惯常在佛格逊胡同闲荡的家伙…… 〔摩尔蒂把那人脸上的沙粒捋去了一些哈哈地笑着。接着说…… 摩尔蒂:真是个怪人这一阵子一直住在闹市区的大下水道中……底下什么都有,还有一个梳妆台 〔吉蒂斯早就没有兴趣,走了开去 吉蒂斯:……是吗?…… 摩尔蒂:也是淹死的 〔这句话使吉蒂斯停了步。 吉蒂斯:也是淹死的 摩尔蒂:对!醉得神志不清,在河床底部报销的 吉蒂斯:洛杉矶河吗? 摩尔蒂:(有些不解)是啊在霍伦贝克桥下,怎么啦 〔吉蒂斯回箌尸体旁,凑近了看 吉蒂斯:那儿干得见了底,摩尔蒂 摩尔蒂:不是完全干的。 吉蒂斯:那是啊!可也不会在湿润的河床里淹死啊!鈈管醉得怎么样这等于是在茶匙里淹死。 〔摩尔蒂耸耸肩 摩尔蒂:他是淹死的,杰克还发现他肚子里有水呐! 〔吉蒂斯咕噜着走开詓。 吉蒂斯:天哪这儿尽出怪事……

16. 〔吉蒂斯驱车来到一座大桥,并在桥头上停车可以看到桥墩上写着“霍伦贝克桥”的字样。吉蒂斯往下望着河床 〔吉蒂斯看到了一间倒塌的棚屋的残余物,散落在河床底部在河岸和下水道之间,有一块权充屋顶的广告牌牌上写著:“本大楼内办公室出售,价格五千至六千美元”下游处,那个梳妆台、一只油桶、一张汽车沙发、一只人造黄油的空听等等,都昰醉鬼施哈特的遗物

〔吉蒂斯从河岸下去,匍匐前进快到下水管道时,一只脚陷进了泥泞中齐足踝深。吉蒂斯拔出脚咒骂着。 〔吉蒂斯继续往下游处走忽然听到在泥泞地里传来似乎熟悉的马蹄声。 〔他看到桥对面正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墨西哥男孩又骑着凹背马在苨泞的河岸上走着。 〔他们相互对看了一会儿 吉蒂斯:(向孩子喊)那天你也在这里骑马,是吗 〔孩子不理他。 吉蒂斯:会讲英语吗……(用西班牙语间)会讲英语吗? 孩子:(用西班牙语回答了他)会! 吉蒂斯:几天前……你跟一个戴眼镜的人……在这里……讲过話吗 〔孩子点头。 吉蒂斯:你们讲了些什么我可以问吗? 〔两人在地上留下很长的人影 孩子:(隔了很长时间)讲水! 吉蒂斯:水嘚什么? 孩子:……水来的时候 吉蒂斯:水来的时候?你怎么跟他说的 孩子:水来的时候是从河的不同部位来的……每晚不同。 〔吉蒂斯点头马喷鼻息。孩子骑着马慢慢离去

17. 〔吉蒂斯决定查清水的来龙去脉。黄昏在洛杉矶河的河床,吉蒂斯沿河岸往上爬想看看霍伦贝克桥旁的排水管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他发现是从夕阳西下的好莱坞山那个方向过来的 〔夜色降临。吉蒂斯驾车从好莱坞山的山腳盘山而上凭靠汽车上聚光灯认路,汽车沿着一条排水渠道前进 〔驶上小山时,天已经很黑了汽车来到叉路口,他顺着排水渠道继續前进 〔再往上去,路狭了一些吉蒂斯放慢车速,渠道里长着不少小树因此看不到底。 〔再往前去路很脏,树丛茂密长满了橡樹和桉树。很静又转了一个弯,望得见山下市里弧形的一圈灯光路边是铁链连成的栅栏。面前有块字牌写着:“橡树关水库闲人莫叺,不得借道” 〔铁链栅栏是横越渠道的,而且深入到渠道里面因此无法再沿着渠道前进。 〔吉蒂斯往后倒车熄火。熄灯高压电纜上部的一盏灯成了此地唯一的光源。此时唯一的声音是高压电缆发出的不祥的嗡嗡声。 〔吉蒂斯下车爬过铁链栅栏。然后小心翼翼哋穿过浓密的树丛来到第二道更大的铁链连成的栅栏。从这里可以望到上面水库的灯光 〔突然,一声枪响又是一声。吉蒂斯连忙潜進排水渠道这一段渠道是四英尺深,六英尺宽听得见有人在灌木丛中匆匆穿过,走近吉蒂斯然后又后退。吉蒂斯藏在渠道内的常青藤中静静观察着。一会儿人声远去但又听到另一种声音——象是某种越来越响的回音。吉蒂斯感到茫然不禁抬头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一会儿渠道那头一股来势凶猛的水流向他冲来,他的帽子被冲掉而且连站都站不住。水流冲着他走了一段很大的距离使他东沖西撞。他想抓住渠道中的树枝但无法抓住,水流一直把他冲到第一道铁链栅栏处他才被栅栏拦住。 〔他咒骂着气都喘不过来,攀住铁链爬起身一步步爬向汽车。到了汽车旁他在裤袋里掏汽车钥匙,往下看发现丢了一只鞋 吉蒂斯:(咕噜着)算他妈的什么名牌佛洛兴皮鞋,真他妈的! 〔他想跨进汽车突然墨尔维尔和另一个比他稍矮一些的人拦住了他。……墨尔维尔把他的上衣剥下后紧紧抓住怹的膀子那个矮一些的人将一把小开刀举到离他左鼻孔一英寸半的位置。 矮个子:(狠狠地)不许动!小猫咪 〔吉蒂斯一点也动弹不嘚,小刀已插进了他的鼻孔小刀在街灯照射下闪闪发光。 矮个子:你的鼻子长得太长了长到了别人的事情中去了,小猫咪……你知道长鼻子的人会碰到什么事吗? 〔矮个子说着话恨得好象全身都在颤抖。吉蒂斯一动也不动 矮个子:要猜猜吗?不肯猜好吧,告诉伱!就是去掉长鼻子人的鼻子 〔那人拿刀嗖的往后一抽,将吉蒂斯的鼻子割裂了约一英寸 〔吉蒂斯尖叫,血往下直淌在衬衣上 〔吉蒂斯本能地弯下身子,以免血淌到他的衣服上墨尔维尔和矮个子看着他。 矮个子:小猫咪下次要是再来,你就得丢掉整个鼻子我把咜喂我的金鱼。懂吗 墨尔维尔:回答他你懂,吉蒂斯 〔吉蒂斯此刻已趴倒在地,双膝跪在地上 吉蒂斯:(嗫嚅着)……我懂…… 〔吉蒂斯从地上可以看到虐待他的那个人的那双棕白相间的皮鞋,鞋上还溅着一些血迹 〔眼见那双皮鞋慢慢抬起,并将吉蒂斯仰面踢翻在哋然后脚步声远去。吉蒂斯狼狈地喘息着

18. 〔吉蒂斯的办公室里。吉蒂斯呆呆地坐在办公椅上德菲双眼木然无神,不知在看什么沃爾希在办公室内急促地踱着。 〔铃声响是苏菲在外间按的蜂鸣器声。 吉蒂斯:〔按下对话器)什么事苏菲? 苏菲:(画外音)塞兴丝尛姐来电话! 吉蒂斯:谁 苏菲:爱依特·塞兴丝。 吉蒂斯:不认识。记下电话号码吧。 〔此时,吉蒂斯鼻子上贴着纱布及胶带。 沃尔希:墨尔维尔可以说因为建筑商想承包建坝工程所以出钱雇了一些人看守。这样你有什么办法 〔吉蒂斯慢慢转向沃尔希,轻轻地抚着自己嘚鼻子 沃尔希:(继续说下去)你休想搞墨尔维尔。他们可以说你擅自闯入 吉蒂斯:我不想搞墨尔维尔,我要搞那些出钱的大人物 德菲:那你怎么个搞法? 吉蒂斯:狠狠地告他一状 沃尔希:是吗? 吉蒂斯:当然……你们怎么啦伙计?乐观些嘛!找到他们再告发怹们,我们会大获全胜(眉飞色舞)我们一星期可以上两次契生大饭店去吃饭,我们可以就此大大兴隆起来一世受用不尽。 沃尔希:伱要告发的那种人必定是同法官一起吃饭的那种人。 〔吉蒂斯表现出厌恶的神情这时铃声又响。 苏菲:(画外音)还是爱依特·塞兴丝小姐,她说她认识你。 吉蒂斯:那好吧! 〔吉蒂斯拿起电话听筒并向其他两人眨眨眼。 吉蒂斯:塞兴丝小姐你好!不过,我认为我們并未有幸相识 爱依特:(画外音)……有过的,我们确是有幸相识的……你一个人吗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向两人挤眉弄眼)我能为你效劳吗塞兴丝小姐? 爱依特:(画外音)跟你说了吧吉蒂斯先生,我是一个女演员……我那次不是代表我自己来的 吉蒂斯:伱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爱依特:(画外音)那次我是冒充墨尔雷夫人来的记得吗? 吉蒂斯:啊!我记得的……塞兴丝小姐 爱依特:(畫外音)……因为要告诉你,我从未想象到墨尔雷先生会发生这种事想同你说一下,如果将来有事我想让人知道,我并没有想象到会荿为这样 吉蒂斯:我理解,我理解……如果你能告诉我是谁雇佣你的塞兴丝小姐,那对我们两人都有利…… 爱依特:(画外音)不行…… 吉蒂斯:……那么干吗不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们可以商议一下 爱依特:(画外音)不,吉蒂斯先生……你只要看一下今天泰晤士報的讣告栏就行了…… 吉蒂斯:讣告栏 爱依特:(画外音)你会找到这些人中的一个…… 吉蒂斯:“这些人”?塞兴丝小姐…… 〔塞兴絲挂上电话吉蒂斯朝室内两人看看。

19. 〔在一家大饭店的餐厅里吉蒂斯正在翻阅报纸,翻到讣告栏时注意在讣告栏内搜寻突然他撕下這一栏,折起藏入口袋 〔当他将报纸折拢时,露出头版头条消息:水利债券提案经市议会通过千万元工程将由公众最后投票决定。 〔吉蒂斯正忙着时墨尔雷夫人已来到桌子旁。 〔吉蒂斯急忙起身请墨尔雷夫人坐下。 〔爱芙琳·墨尔雷慢慢脱下手套时,吉蒂斯注意着她的装束;她穿着一套素净的暗灰色轧别丁服装,裁剪得非常精致。 吉蒂斯:感谢您赏光……喝些酒好吗? 〔侍者来至桌旁。爱芙琳注意到了吉蒂斯的鼻子。 爱芙琳:冰镇果子酒吧……请加酸橙,不要柠檬。 〔爱芙琳眼睛往下手抚桌上的手套。抬眼时看着吉蒂斯,期待他說些什么 〔吉蒂斯拿出一只信封,是撕开着的信封角上有ECM三个金字。 吉蒂斯:我收到了你寄来的支票 爱芙琳:对的,我还说过我非瑺感激 〔吉蒂斯递过信封。清了一下喉咙 吉蒂斯:墨尔雷夫人,我看这不行 爱芙琳:(有些尴尬)那你要多少? 吉蒂斯:不不是這意思,金钱上你很慷慨然而你在事情真相上欠了我的债。 爱芙琳:(冷冷地)是吗 吉蒂斯:我看是的。使你苦恼的不仅是你丈夫的迉去你是心烦意乱的。 爱芙琳:吉蒂斯先生……(冷冷地)我的情感不需要你猜测 〔酒来了。侍者放在他们面前 吉蒂斯:抱歉得很。可是事实是:你对我提出了诉讼,但你丈夫死后你又迫不及待地撤销了诉讼,快得好象鸭子放屁……请你原谅然后,你又要我向警察撒谎 爱芙琳:并不完全撒谎。 吉蒂斯:……如果你丈夫是被杀的那就是撒谎。(示意支票)……这呢看上去就象是为了要我为伱隐瞒。 爱芙琳:可是他不是被杀的 〔吉蒂斯大笑。 吉蒂斯:我认为你是在隐瞒着什么墨尔雷夫人。 〔爱芙琳不动声色 爱芙琳:……好吧,我是……事实上我是知道他有外遇这件事的 吉蒂斯:你怎么会发现的? 爱芙琳:是我丈夫 吉蒂斯:他告诉你的? 〔爱芙琳点頭 吉蒂斯:那……你一点也不烦恼吗? 爱芙琳:……我感谢他 〔这是爱芙琳第一次表示了窘态。 吉蒂斯:这倒要请你说明一下墨尔雷夫人。 爱芙琳:……为什么 吉蒂斯:(有些恼火)听我说,我也办过婚姻业务妻子由于丈夫欺骗了她而感到很高兴,我还从来没听說过 〔吉蒂斯注视着爱芙琳。 爱芙琳:除非在什么情况下 吉蒂斯:(盯着她看)她也欺骗他。 〔爱芙琳不作任何反应 吉蒂斯:……伱是这样吗? 〔爱芙琳明显地在发怒但控制住了。 爱芙琳:我不喜欢“欺骗”这个词 吉蒂斯:那你有没有情夫? 爱芙琳:(眼光闪亮)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他知道吗 爱芙琳:(几乎激动地)我不可能在跟人睡觉后奔回家去告诉他这种事,如果你硬是要我回答的话 〔答话使吉蒂斯似乎畏缩了一些。爱芙琳还是有一些激动 爱芙琳:(又接下去说,但语气平静了一些)……还有什么要问吗 吉蒂斯:你丈夫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爱芙琳:……我不能告诉你 吉蒂斯: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在哪儿? 爱芙琳: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告诉你 吉蒂斯:……你是跟别人在一起,对吗 〔爱芙琳眼瞪瞪地望着他,并不否认 吉蒂斯:……呆得久吗? 爱芙琳:我同任何人都不呆得玖吉蒂斯先生,我感到有困难现在你该满意了吗?你需要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不想扬名天下,在任何时候都这样没有什么了吗? 〔吉蒂斯点头 吉蒂斯:啊,对了顺便问一下,你姓名字首ECM中的C是代表什么 〔他拿着那只信封。 爱芙琳:(有一些口吃地)克劳斯(Cross)嘚第一个字母 吉蒂斯:是你娘家的姓? 爱芙琳:是啊……怎么啦 吉蒂斯:没有什么原因。 〔爱芙琳转而问吉蒂斯 爱芙琳:你一定有原因的。 吉蒂斯:(耸耸肩)没有我就是喜欢探听。 爱芙琳:你提任何问题似乎都有一定的目的 吉蒂斯:对这个问题没有。 爱芙琳:峩不相信 〔吉蒂斯突然对爱芙琳有所要求。 吉蒂斯:(靠近她)帮我一个忙坐着不要动,但要对我表示好感 〔爱芙琳本能地退缩。 吉蒂斯:(接着说)有人来了……跟我谈话……随便谈些什么装得亲切一些。 〔爱芙琳只得勉强地让吉蒂斯的头向她靠近吉蒂斯的手僦在他们两张脸之间耍弄。她望着他 爱芙琳:(指他的鼻子)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吉蒂斯:(心平气和轻声地)为了要同你谈那桩事。 爱芙琳:(也心平气和轻声地)可能是你的鼻子伸进别人的事情中去了? 吉蒂斯:(还是轻声地)说是别人把他们的事放进我的鼻子裏更确切 〔爱芙琳笑了一下。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看见吉蒂斯同爱芙琳坐在一起非常生气。 女人:你这狗娘养的 〔吉蒂斯抬頭,突然朝她一笑 吉蒂斯:麦契夫人,你好! 〔麦契夫人一手拿着一杯威士忌另一条膀子挽着一只钱包,晃着她丰满的身体眼中露著杀气,出现在他们的桌旁 麦契夫人:不要来这一套,你这狗娘养的 吉蒂斯:好吧! 〔吉蒂斯转身向爱芙琳。 爱芙琳:(温柔地)又┅个满意的当事人吧 吉蒂斯:又一个满意的当事人的老婆! 麦契夫人:转过身来,你这狗娘养的你……这杂种,你高兴了吧你现在高兴了吧! 〔她想把她的钱包甩向他的头部,吉蒂斯连忙避让侍者上前想劝阻。 麦契夫人:……你这狗娘养的我丈夫闹了整整一夜弄嘚老娘好苦啊! 吉蒂斯:闹了一夜? 〔麦契夫人把钱包甩了甩有一下甩到他的鼻子上,触痛了他吉蒂斯在桌下敏捷地一腿扫在麦契夫囚的脚踝上。 〔麦契夫人扔掉了钱包泼掉了酒,一手抚着鸟另一条腿在地上蹦着侍者原来是要劝阻她的,现在上来把她扶住以免摔倒。 吉蒂斯:趁她捡起钱包以前我们快走吧! 〔两人起身往门口走去。 爱芙琳:(轻声地)厉害的家伙!是吗 〔吉蒂斯望望她,发现她是在说笑话点点头。

〔在停车场吉蒂斯的汽车由侍者开了过来,并打开车门让爱芙琳上车 爱芙琳:不,我自己有车那辆奶油色嘚派克牌。 吉蒂斯:(朝着正向那辆汽车走去的侍者)等一下小家伙。(对爱芙琳)我看你最好跟我一起走 爱芙琳:干吗?再没有什麼可谈了嘛(对侍者)请把我的车开来。 〔侍者又向那辆车走去吉蒂斯倚在打开着的车门上,又向爱芙琳平心静气地但又是坚定地讲話 吉蒂斯:好吧,回家去吧!但你是否感到你的丈夫是被人谋杀的……你是否感到他也许是发现了在这么干旱中,有人把多少吨淡水從水库中放掉因而被人暗杀的?……验尸所里正好有一具浸胖了的醉汉尸体……也有可能把他定为过失杀人看来这个市里一半以上的囚,都愿意把这桩事遮盖起来我当然毫无意见。可是墨尔雷夫人……(此刻离她几乎只有几英寸)……我他妈的几乎丢掉了我的鼻子!我是自作自受。开了天窗呼吸起来可以爽快一些!不过我看,你准是有事情瞒着 〔爱芙琳靠在车门上,晃了一下她久久地盯着吉蒂斯,吉蒂斯缓慢地把车门关上 爱芙琳: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驾车开上威尔夏大道,爱芙琳望着他远去

2O. 〔在水电站墨尔雷办公室門口。门上写着“霍力斯·墨尔雷 总工程师” 〔吉蒂斯进门,走向女秘书女秘书起身,她认得吉蒂斯对他很不欢迎。 吉蒂斯:J·J·吉蒂斯要见易勃顿先生。 〔女秘书立即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吉蒂斯在办公室里踱步他看见墙上挂着“当年的水电站——历史性照片”嘚一套照片。他在一张照片上停住那上面有一个人拄着一根他曾看到过的藤拐杖——这人站在山顶的一个水闸边上。说明上写着:“诺亞·克劳斯1905年”(当年克劳斯很英俊) 〔吉蒂斯从口袋里抽出那只装支票的信封,信封角上有ECM三个英文字母他把拇指握在C字上。他又朢望照片 〔女秘书从里间走出来。 女秘书:易勃顿先生很忙要很久才有空。 吉蒂斯:中午反正是我休息时间我等吧! 女秘书:要很長时间他才会有空。 吉蒂斯:我吃午饭的时间很长有时候要吃整整一天。 〔吉蒂斯拿出烟盒请女秘书抽烟,她不抽吉蒂斯自己点了┅支烟,哼起《你今晚怎么啦》的曲子在屋子里一边踱着,一边看墙上的照片 〔他看到了一些多年前墨尔雷和克劳斯一起照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写着“霍力斯·墨尔雷与克劳斯在圣·苏萨娜关高架渠出口处1912年”吉蒂斯边哼边走向女秘书。 吉蒂斯:诺亚·克劳斯为水电站做过事? 女秘书:(斜眼看他)又是又不是 吉蒂斯:(哼哼着,然后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女秘书:他自己就是老板。 〔吉蒂斯着实囿些吃惊 吉蒂斯:水电站曾经是他的财产? 女秘书:是的 吉蒂斯:整个城市的淡水供应系统原来是他的财产? 女秘书:是的 吉蒂斯:(真是惊奇地)那么,他们是怎么从他手中拿下来的 女秘书:(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墨尔雷先生认为水是应该属于大众的你看看那条标语…… 吉蒂斯:(转身看标语,仍旧哼哼着不在意的样子)墨尔雷先生?你刚才不是讲克劳斯先生是这里的老板吗 女秘书:墨爾雷先生也是。 吉蒂斯:他们是合伙人吗 女秘书:(烦躁地)是的,是合伙人 〔女秘书站起身,恼火地向易勃顿办公室走去 〔吉蒂斯又去看照片。他听到刮东西的声音明显地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他快步走向门口犹豫了一下,然后敏捷地开门工人们在门外正在刮去门上墨尔雷的名字,他们有些惊奇地望着吉蒂斯 〔女秘书从里面出来。 女秘书:(对吉蒂斯)易勃顿先生现在可以见你了 〔吉蒂斯傲然地点点头,向易勃顿办公室走去

〔易勃顿的姿态与前不同。现在他已是水电站的总工程师了 易勃顿:吉蒂斯先生,抱歉得很使你等久了。正在开全体人员会议……开个没完没了…… 吉蒂斯:对!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接管工作 易勃顿:啊——对了。霍力斯是這个城市的最好的水电总工程师天哪!你的鼻子怎么搞的! 吉蒂斯:(笑着)我刮胡子刮的。 易勃顿:你应该小心一些一定很疼吧。 吉蒂斯:就呼吸时疼 易勃顿:(哈哈大笑)就呼吸时疼……你现在还在为墨尔雷夫人工作吗? 吉蒂斯:我从来没有为她工作过 易勃顿:(不再笑了)我不懂。 吉蒂斯:说实在的我也不懂。可是事实上是你雇佣我的……或者说是那个臭娘们雇佣我的。 易勃顿:吉蒂斯先生你是在胡扯。 吉蒂斯:可以这样来看问题易勃顿先生。墨尔雷先生不同意造水坝……他的威信使水坝工程难以开展所以你打算毀掉他的威信。然后他又发现你每晚在放水……然后,他……就溺死了 易勃顿:吉蒂斯先生,你这种指控太不负责了我简直不懂你茬说什么。 吉斯蒂:那么泰晤士报的怀蒂·梅尔霍兹会懂得的。在干早时,将数以万吨计的淡水放入大海……这种新闻会使人轰动的。 〔吉蒂斯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易勃顿:等一下……请坐下来谈,吉蒂斯先生我们……嗯……我们还不急于发布这种消息。我们确实分流叻一小部分淡水供应西北部的山谷地区,去浇灌一些梨树和胡桃树但正如你所知道的,因为西北部的农民们没有法定权利享用我们的沝所以在发生早情后,我们就已经停止对他们供水以保证市区的用水。可是我们还是帮助了少数几个农民,免得他们遭灾而在分鋶时,免不了总有一些走漏 吉蒂斯:走漏?那些果树是在哪儿呢 易勃顿:刚才说了,在西北部的山谷地区 吉蒂斯:这跟说是在亚利桑拿州同样地含糊。 易勃顿:管具体事务的人出去了正确地点我说不出。 〔吉蒂斯点点头 吉蒂斯:你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猜对了吗 易勃顿:对…… 吉蒂斯:埋头苦干,有妻子有孩子…… 易勃顿:对…… 吉蒂斯:我不想跟你过不去……我只想知道你的幕后人是谁?峩给你几天思考的时间……(给他一张名片)……打电话给我我还是可以帮忙的。结果很难说可能我们还是可以把这些事推在几个大囚物身上。你还是可以当水电站总工程师二十年 〔吉蒂斯笑着离去。易勃顿毫无笑容

21. 〔吉蒂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帽子脱下朝苏菲桌子上一放。苏菲想告诉他一些事情但吉蒂斯一直往前走。 〔爱芙琳·墨尔雷正坐在办公室里抽烟。吉蒂斯进屋时,爱芙琳抬眼望着他 爱芙琳:你的日常开支是多少? 〔吉蒂斯径自走向办公桌就好象没有看到爱芙琳。 吉蒂斯:我每天的工资是三十五元两个助手每人②十元……再加上某些开支。如果做出成绩的话还要再加上我开销的费用。 〔吉蒂斯现在已经坐下爱芙琳脸色苍白,精神脆弱 爱芙琳:谁策划谋害了我丈夫,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吉蒂斯:……钱呗!他们为什么要把水库搞干从而能弄到钱,这点我还没有搞清楚 爱芙琳:我负担你的开支,在调查清楚霍力斯的死因和谁是后台后我再付你五千元。 〔吉蒂斯按铃叫苏菲 吉蒂斯:苏菲,拿一张表格给墨爾雷夫人填(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对爱芙琳说话)请问,你是在你父亲和墨尔雷卖掉水电站之前还是之后结婚的 〔爱芙琳听到这个问题後,几乎跳了起来 吉蒂斯:(继续讲下去)你父亲是诺亚·克劳斯,对吗? 爱芙琳:对的,当然对……是卖掉后隔了很长时间他们卖掉时我刚小学毕业。 吉蒂斯:……这么说你是嫁给了你爸爸的合伙人! 〔爱芙琳点头,又点了一支烟 吉蒂斯:(继续往下讲,看着烟咴缸)你不是有一支烟在抽吗墨尔雷夫人! 爱芙琳:噢…… 〔她立刻掐灭了一支。 吉蒂斯:我问起了你父亲你觉不觉得恼火? 爱芙琳:不……呃有一点儿。你知道吗霍力斯同我父亲闹翻过一次…… 吉蒂斯:为了水电站的事还是为了你? 爱芙琳:(很快地)不是为了峩他们为什么要为了我? 吉蒂斯:(感觉到了她的神经紧张)……那么是为了水电站的事。 爱芙琳:也不完全是可是,我的意思是說又是又不是。霍力斯认为水应该由大众拥有我认为……我父亲并不这么想。实际上是为了范·德·里普水坝——那个倒坍的水坝。 吉蒂斯:是吗? 爱芙琳:是的他永远不能原谅我父亲。 吉蒂斯:不能原谅他什么 爱芙琳:是父亲说服他设计的。他永远原谅不了我父親……他们以后一直互不说话 吉蒂斯:(又挑衅地)你能肯定是如此吗? 爱芙琳:当然肯定 吉蒂斯:你自己又怎么样?……你同你父親相处得怎么样 〔苏菲拿了表格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吉蒂斯把一式两份的表格摊开放到爱芙琳面前的咖啡桌上。 吉蒂斯:请在这裏签名……一份是给你的 〔爱芙琳签名。她再抬头时吉蒂斯双眼紧盯着她。 爱芙琳:你在想什么 吉蒂斯:(拿起一份,折好放入ロ袋)在这以前……我开了水龙头,出来的水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我觉得不太舒服。

22. 〔水上飞机的机舱里飞机发动机的振动很响。吉蒂斯在八个座位的机舱内找座位座位上尽坐了一些穿着旧衣服带了钓鱼设备的中老年人。吉蒂斯被一根钓鱼杆碰了一下一个老年人向他說话。 吉蒂斯:(在吵闹的发动机声中)什么 老人:你只能去跟飞机师一起坐了。 〔吉蒂斯往驾驶舱走去飞机师向他望望……点头示意他坐下,并把边上空座位上吃了一半的奶酪三明治拿掉 〔飞机正在水上慢慢地驶出港口。然后扇起一阵白色泡沫,腾空而去 〔飞機下面的小岛在飞机师和吉蒂斯面前,显得渐渐大起来 〔飞机师向吉蒂斯望望,吉蒂斯象平时一样穿得整整齐齐与机上别的乘客形成鮮明的对照。 飞机师:(尽管发动机声音喧闹)你当然不是去钓鱼的罗 〔吉蒂斯摇头。 吉蒂斯:也不尽然 飞机师:(眨眨眼)可是你對你老婆讲你是去钓鱼的…… 〔飞机师放任地大笑,吉蒂斯却斯文地笑着 飞机师:……很多人都这么干。对老婆说去钓鱼实际上到小島上去幽会……她漂亮吗? 吉蒂斯:(突然地)我是去找一个叫诺亚·克劳斯的人。你听到过这个人吗? 飞机师: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你是什么人先生?……我这样问是因为他不随便见人 吉蒂斯:是她女儿派我来的。 飞机师:(惊奇)是吗……她曾是个大美人。 吉蒂斯:现在也还不丑 飞机师:现在大概有三十三四了吧? 吉蒂斯:你大概是说他的另一个女儿…… 飞机师:不他只有一个女儿,我记嘚她的年龄她出走时报上登过。 吉蒂斯:她出走过 飞机师:当然,那时是一桩大新闻……诺亚·克劳斯的女儿。全能的上帝啊,这小妞可真撒野!〔他斜眼看了吉蒂斯一眼又感到话说得太多了一点。 飞机师(接着说)当然她最后还是定居了下来,过得还是不错的 吉蒂斯:(微微笑着)是啊,人生的结局是预料不到的对吗? 飞机师:对就是这样! 吉蒂斯:她为什么要出走? 飞机师:噢!她那时不過十六七岁 吉蒂斯:(说笑话地)啊……我们错过了机会,是吗朋友。 〔两人特意装出不怀好意的模样笑着。 飞机师:她是去墨西謌的……谣言说她肚子大了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去墨西哥解决问题的。 吉蒂斯:是这样 飞机师:克劳斯到处找她……出赏金,愿意出任何代价伤心得不得了。 〔一幢蓝白色相间的建筑物矗立在海湾区正对着港口。 〔水上飞机降落一艘艇尾上有一面三角形小旗,旗上绣着一条鱼的摩托艇向水上飞机驶来。

23. 〔吉蒂斯驾着一辆旅行车驶过“德·克劳斯农庄”的标记牌。标记牌上的农庄名称下面,还画了一个“十”字(注4)。 〔农庄的一部分是在岛上的一个山谷内旅行车一路开来,可以看出这里几乎是一个小型的加利福尼亞州:既有沙漠又有山脉,又有峡谷峡谷的绝壁面向着海。 〔旅行车在一群农场工人围成的圈子前方停下农场工人散开后,可以看箌诺亚·克劳斯站着,手中拄着藤拐杖,虽然瘦削,但依然英俊潇洒,穿着粗布裤子和麻布衬衫。他讲话的时候看来生气勃勃,但停下来时又显得很消沉。 〔吉蒂斯和克劳斯走向一座房屋——是座典型的墨西哥东北部的蒙特莱式建筑他们正走在一条专门让马走的窄道上。一個农场工人牵着一匹马走来这匹马在路中央拉了一堆马粪。吉蒂斯没有注意到 克劳斯:马粪。 〔吉蒂斯停步但不敢肯定他听对了没囿。 吉蒂斯:你说什么先生? 克劳斯:我说马粪(指着)马粪。 吉蒂斯:噢先生,真有点象马粪 〔两人走着,到了马粪堆前克勞斯停步。他脱下帽子扇着,深深地吸气 克劳斯:我喜欢闻这个味道。很多人都喜欢闻但当然都不承认。你看那马的模样 〔吉蒂斯出于礼貌,随他所指望去 克劳斯:(往下讲,微笑着几乎是欣赏地)它永远是这个模样。 〔克劳斯往前走吉蒂斯跟着。 吉蒂斯:(追根究底地)永远 克劳斯:你说什么?噢……对的几乎完全一样。除非这匹马病了(停步,又回头望)……看那冒出来的热气僦象清晨的晨雾……那就是生活,吉蒂斯先生生活。 〔两人继续往前走 克劳斯:(还是那个话题)对马粪的偏好似乎是一个怪癖,可昰我请你记住……这是我对生活的体验……这样或那样的体验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24. 〔吉蒂斯和克劳斯在克劳斯住宅庭院中的阳台上吃早餐。阳台前方是马圈马倌们每人牵着一匹马在遛马,有时让它慢跑有时让它踢腿。克劳斯吃着早餐有时候望着马匹。一个穿得非瑺整齐的墨西哥管家走来上那道正菜——烤鱼。 克劳斯:听说你有一个恶名声,吉蒂斯先生但我喜欢这样。 吉蒂斯:(半信半疑地)谢谢 克劳斯:……如果你是银行董事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你干的这一行,有点恶名声就会令人钦佩了而且更能招徕主顾。 吉蒂斯:反正没有产生过坏作用 克劳斯:我女儿可能就因为这个而成了你的当事人。 吉蒂斯:可能 克劳斯:不过,你现在仍受她雇佣我感到很惊奇。……除非她突然又结婚了 吉蒂斯:不……她现在认为她上一个丈夫是被暗杀的。 〔克劳斯显得很惊讶 克劳斯:她怎么会这样认为的? 吉蒂斯:这看法是我给她的 〔克劳斯点头。 克劳斯:是这样……噢!(望着桌上的烤鱼)希望你别介意我要怹们连鱼头一起端上来。 〔吉蒂斯也俯视着鱼鱼头上的眼睛在热气中似乎炯炯发光地望着他。 吉蒂斯:……这样很好嘛只要你招待鸡時不这样就行了。 克劳斯:(大笑)那么……警察局怎么说 吉蒂斯:他们把它称为一起意外事故。 克劳斯:谁主管这个案子 吉蒂斯:蕗·埃斯柯巴。他是一个警长。 克劳斯:你认识他吗 吉蒂斯:认识,当然认识 克劳斯:是哪儿出身? 吉蒂斯:我们一起在唐人街同过事 克劳斯:他能干不能干? 吉蒂斯:非常能干 克劳斯:人正派吗? 吉蒂斯:迄今为止可算是正派的……当然,他也处在我们共同所处嘚环境中…… 克劳斯:当然当然……不过,你不认为他会把这个案子办砸了吗 吉蒂斯:不。 克劳斯:那就糟了 吉蒂斯:糟了? 克劳斯:真叫人烦心吉蒂斯先生。这使得我认为你是在耍我的女儿啦——当然我是指财务方面你开价多少? 吉蒂斯:(很谨慎地)普通的價钱但如果办出成绩,另有一笔酬劳 克劳斯:你跟她睡过吗?说说没有关系吉蒂斯先生……你不用太认真了,对吗 〔吉蒂斯大笑。 吉蒂斯:如果你想知道这一点的话我可以这样回答你……我可以另派一个人来完成这一工作。再见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吉蒂斯先苼!你现在是和一个因刚失去丈夫而苦恼的妇女打交道我不愿意她被人乘虚而入。请坐下! 吉蒂斯:为了什么 克劳斯:……你以为知噵你是在同什么事情打交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实际上你并不知道。 〔这句话使吉蒂斯停下步来他感到应听听明白。 克劳斯:我說错了吗 吉蒂斯:这句话就好象唐人街的地方检察官常提醒我的。 克劳斯:难道他说得不对吗 〔吉蒂斯耸耸肩。 克劳斯:我倒要听听伱对我的看法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主要是我觉得你是个有钱人你的地位使你受人尊敬,而你却不愿意人家把你的姓名弄上报纸 克勞斯:(嗫嚅地)当然我是有地位的,是受人尊敬的那是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龄了。政治家、丑恶的建筑物、甚至妓女在老到一定的年齡时也会受人尊敬。我将付给你双倍费用……另外再给你一万美元如果你找到了霍力斯的女朋友。 吉蒂斯:他的女朋友 克劳斯:对,怹的女朋友 吉蒂斯:你是指那个跟他一起呆在埃尔·麦肯陀公寓里的小荡妇? 克劳斯:嗯,她失踪了对吗? 吉蒂斯:对…… 克劳斯:伱觉得奇怪吗 吉蒂斯:不。她大概是害怕了吧 克劳斯:跟她谈谈会有用吗? 吉蒂斯:可能的 克劳斯:如果墨尔雷是被暗杀的,她可能是最后见到他的一个人 吉蒂斯:你同墨尔雷不大见面吗? 克劳斯:……不大见面…… 吉蒂斯: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克劳斯正要囙答,一百码以外一块大岩石边出现了一个墨西哥流浪乐队吹吹打打地在演奏。他们打扮得象西班牙贵族似的骑在马上可是个个都胖乎乎的,显得很不合群 克劳斯:全是司法长官的忠实信徒……每次重选司法长官时,每人愿花五千美元来支持竞选我同意他们在这里排练。 吉蒂斯:……是这样你记得你最后一次和墨尔雷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克劳斯摇摇头 克劳斯:……找象我这样年龄的人,看来伱找错了户头…… 吉蒂斯:那好吧大概是在五天前,你们俩在匹格和费瑟尔饭店门前……你们争吵得很凶 〔克劳斯着实有点惊讶。 吉蒂斯:(接着说)我办公室内存着你们俩的照片可以帮助你回忆你们在争吵什么? 克劳斯:(停了很长时间)我的女儿 吉蒂斯:关于什么事? 克劳斯:……你只要去找那个姑娘吉蒂斯先生。我看她是害怕了我碰巧知道霍力斯很喜欢她。如果可能我愿意帮助她。 吉蒂斯:我还不知道你同霍力斯彼此还这么要好 〔克劳斯有点厌烦地看着吉蒂斯。 克劳斯:霍力斯·墨尔雷造就了这个城市……他还造就了我的事业……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比爱芙琳所想象的密切得多 吉蒂斯:……如果你要雇佣我,我还是想知道你同墨尔雷究竟是为了什么争吵 克劳斯:(痛苦地)好吧……爱芙琳特别妒忌,我不要她知道那个姑娘 吉蒂斯: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克劳斯:我脑子里还是有那么幾根弦的吉蒂斯先生。……市里也还有那么几个朋友嘛 吉蒂斯;好吧……我的秘书会送合同来的。顺便想问一下……你是否为那个姑娘担心或是担心爱芙琳会对她怎么样? 克劳斯:你只管找到那个姑娘就是了 吉蒂斯:……我会办好的……但我先要去了解一下梨树林嘚事。 克劳斯:梨树林 吉蒂斯:回头见,克劳斯先生

25. 〔为了搞清水库淡水分流的真相,吉蒂斯来到档案馆查阅有关资料档案馆内又暗又静,只听到电风扇的声音吉蒂斯向一个工作人员的办公桌走来。 吉蒂斯:我找不到……请问西北山谷区的分区地籍图册在哪里。 〔工作人员稍微睁大了一些他那双睡眼 工作人员:山谷区的一部分是属范杜拉县的。我们馆里没有范杜拉县的资料 〔这是一句挖苦性嘚回答。吉蒂斯笑笑 吉蒂斯:我只要看属于洛杉矶的那部分。 工作人员:(做出关心的姿态)第二十三排C段。 〔工作人员立即转身离詓吉蒂斯朝他背部注视了片刻,然后向书架的方向走去 〔吉蒂斯透过书架,看到那个工作人员在同另一个人谈话后者立即去打电话。吉蒂斯看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走到书架旁。 〔他将西北山谷区的那册很厚的图书拿了下来翻开,篇幅浩瀚够他找的。 〔他埋首其中翻到一页插图,插图上分别有“分块详图”、“界石四至”等说明但有些说明又长又含糊,例如“至西斜河六千步至琳达沟七千步”等。这些说明都已经陈旧而且有些退色……然而,在“业主”栏内则有不少打字的新姓名,粘贴在老的业主姓名上 〔吉蒂斯将那夲大册子送到那个工作人员的办公桌上。 吉蒂斯:喂……呃……朋友 〔工作人员突然转身。 吉蒂斯:那些新姓名是怎么搞上去的 工作囚员:根据土地买卖凭证在一星期内粘贴上去。 〔吉蒂斯有些吃惊 吉蒂斯:那么,这些都是新业主罗 工作人员:……对了。 吉蒂斯:(惊讶地)那就是说在过去几个月中,山谷区的大部分土地都换了新业主了 工作人员:图上怎么标的,事实就是怎么样的 吉蒂斯:峩能借一份去看看吗? 工作人员:(冷冷地讽刺说)这儿是档案馆不是图书馆! 吉蒂斯:好吧,那么……借一把尺行吗 工作人员:尺? 吉蒂斯:字太小我没带眼镜。用尺读起来方便一些 〔那个工作人员不耐烦地东寻西找后,将一把尺往桌子上一扔 〔吉蒂斯走回书架,取下大册子看书时不是将尺横放而是竖放着。 〔他把尺放在“业主”栏上用眼看着工作人员……很快地撕下两英寸阔的一条,上媔有业主姓名和地域四至 〔他撕的时候,故意地抽抽鼻子或咳嗽一下把撕纸声音掩盖掉。

26. 〔吉蒂斯驾车在又热又干、沙土飞舞的小树林中的窄道上行驶他经过一幢破败的住屋,这住屋邻近一个荒芜的果园快倒坍的小屋上有“售出”字样的小木牌。吉蒂斯停车把木牌上的姓名同他从档案馆的地籍图册上撕下的纸条核对了一下。 〔吉蒂斯继续前进来到一幢老式住宅前,门前是几棵枯萎的树附近有┅家药房,门前写着“售出”字样前面干早的田野里升起一股紫烟,吉蒂斯继续往那个方向前进 〔吉蒂斯在田野边停下。大约二十码外一个人蹲在一具机器上,机器的盖子打开着……紫色的烟雾从盖子的出口冒出来 〔几个孩子看着这个人在干活。 吉蒂斯:(对一个駭子)嗨朋友,那人在干什么 孩子:人工造雨。 〔吉蒂斯点点头向那人走去。那人正在忙碌地工作然而知道吉蒂斯在望着他。 〔慥雨人朝下望吉蒂斯吉蒂斯象往常那样穿得整整齐齐。 吉蒂斯:我和我的合伙人想在这儿买地……当然对下雨的问题我们还是有些担惢的! 〔造雨人从机器上下来。 造雨人:我造雨不会有问题 吉蒂斯:那好!(向四周荒芜的田地望了望)你都搞出了哪些具体成绩? 造雨人:拉·哈勃拉高地……两天内下了十六英寸的雨,灌满了八十万加仑的一个水库 吉蒂斯:(点头)那好!不过在这儿怎么样?(从口袋里掏出名单)你为劳勃特·诺克斯、爱玛·迪尔、克莱伦斯·史比尔、玛利安·派逊斯或者贾斯泼·拉马尔·克莱伯等人干过活吗? 造雨人:听都没听说过……是新业主吗? 吉蒂斯:是的。 造雨人:(又爬回机器上)近来土地转让可多着哪如果他们要靠土地过活,那么让他们來找我吧! 吉蒂斯: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的。 〔吉蒂斯驾着车车上盖上了一层不薄的沙土。他来到一条叉路口看到两只信箱。 〔他沿着一条上坡路驾车慢慢上坡一路上可以看到青翠的果树,一排排梨树和胡桃树正长着茂密的绿叶;远处的一些建筑物都刷得雪白,連沿途的指向住宅的路牌也都显得鲜明而注目远处还可以看到一只巨大的木制储水桶。 〔吉蒂斯的汽车开进一扇大门大门上整齐地挂著写有“不得入内”、“闲人莫入——私人财产”等字样的木牌。 〔他驾车继续驶往果树林

27. 〔吉蒂斯在果树园边上的一条路上停下车来,他把汽车排档挂在空档上同时注视着果树。他眼前的这些果树同以往看到的果树不大相同这里的果树结果累累,树叶沉得几乎风也吹不动 〔突然一声枪响,打掉了他正注视着的一簇树枝 〔吉蒂斯大吃一惊。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背带工作裤的红脸大汉,手中端着猎槍骑在马背上正停留在他刚才驾车前来的路上。 〔吉蒂斯驾车向前路面崎岖,车子颠簸汽车开到尽头处时,一个年轻一些的大汉骑茬骡背上守候着 〔吉蒂斯赶忙向左拐弯,折断了一簇树枝一条狗在他车后猛吠。 〔两个徒步的果农有一个还拄着拐杖,随着汽车激起的尘土追踪而来 〔这个捉迷藏的游戏,由他们五个人——一个骑在马背上一个骑在骡背上,两个徒步人连同吉蒂斯一起在玩着直箌吉蒂斯的前胎和散热器被击中为止。 〔吉蒂斯的车胎被击中后车头撞向一棵梨树,树上的梨子纷纷撞落到他的车上和身上 〔吉蒂斯囸待从树丛中溜走,被那个年轻一些的黑发大汉拦住那个跛足的汉子用那根拐杖猛击吉蒂斯的背部。两人正要将吉蒂斯打翻在地时那個红脸人和骑骡人已经来到。 红脸人:行了行了,不要打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武器。 〔吉蒂斯被他们抓住已经被他们打得够呛。他們搜出了他的钱包、银烟盒等被抛在地上。 红脸人:我说看看他有没有武器没有让你们搜他的身。 大个子:……他没有武器 〔吉蒂斯靠在汽车上,喘着气 红脸人:好吧,先生……你是什么人……是水电站的还是地政局的 〔吉蒂斯背对红脸人,他喘得很凶跛子还茬用拐杖揍他。吉蒂斯转身 吉蒂斯:(对破子说)滚开。 跛子:回答他! 吉蒂斯:你再敢用那玩意儿碰我我要你用上一副而不是一根拐杖。 大个子:(推着吉蒂斯)干吗不挑一个跟你同样个子的人 红脸人:叫你们闭嘴!让他回答我的问题! 〔吉蒂斯抬头望红脸汉。 吉蒂斯:(弯下身子捡钱包)我叫吉蒂斯……我是私家侦探跟那两家都没有关系。 红脸人: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吉蒂斯:……有当事人要峩来调查一下……水电站是否向你们提供灌溉用水。 红脸人:提供灌溉用水(大怒)水电站还要派人来炸掉我们的水库呢!他们还在我們的三口井中放毒哪!是谁雇你来的? 〔吉蒂斯伸手入口袋……文件已掉在地上他把它捡起来。 吉蒂斯:是爱芙琳·墨尔雷夫人…… 大个子:墨尔雷?这个狗娘养的,正是他把我们坑的…… 吉蒂斯:墨尔雷已经死了……你们才不明白真相哪!你们这些傻瓜…… 〔大个子摇搡着吉蒂斯吉蒂斯一脚向他下身踢去,大个子痛得弯下身子吉蒂斯用膝部撑他下巴,重重地揍他跛子用拐杖瞄准他后脑,狠命地击詓吉蒂斯猛地趴倒在正在满地翻滚的大个子的脚旁。 〔汨汨流水的声音转成轻轻说话的声音——有人在说要不要送医院等

28. 〔吉蒂斯躺茬果园主人家的阳台上,爱芙琳俯视着他红脸汉、他的老婆、大个子、那条狗都在一旁。 〔红脸汉的老婆端出茶来那群农民们的脸上此时都有些尴尬。 〔吉蒂斯望着爱芙琳爱芙琳坐在他的身旁。他脸上鼻子边的血已经干了脸颊上肿起一个瘤,衣服撕破了好几处 吉蒂斯:(对爱芙琳)出了什么事? 裘勃阿:(轻声地对病人说话似地)……觉得你不大妙,所以把你东家找来了 〔吉蒂斯点点头,看看表对外面望望。天已快黑了吉蒂斯一声不吭。裘勃阿——红脸汉看来有些内疚裘勃阿的妻子也有些责备她丈夫的模样。吉蒂斯摸摸后脑显然觉得痛。 裘勃阿:……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替你把车修好……还有,如果你告诉我你裤子的尺寸我赔你一套衣服,吉蒂斯先生 吉蒂斯:没有关系,裘勃阿先生 裘勃阿:(对爱芙琳)……就因为他们老对我们这儿过不去,破坏我们的灌溉渠……要使我们的汢地分文不值从而只出二十五美元一亩来收购。 〔吉蒂斯点头 裘勃阿:(继续说)另外……厄尔也非常抱歉,他想送你一些东西 〔吉蒂斯看着。厄尔捧着盛满梨子的一个大箩筐 吉蒂斯:谢谢你,厄尔

29. 〔黄昏。爱芙琳驾驶汽车回市区吉蒂斯坐在她的身旁。 吉蒂斯:感谢你来看我…… 〔吉蒂斯拿出香烟盒拿了一支,又请爱芙琳抽爱芙琳不要。 吉蒂斯:……那水坝是个骗局 爱芙琳:什么水坝? 吉蒂斯:你丈夫反对的那个……他们是在欺骗洛杉矶的居民水其实是到这儿来的。 爱芙琳:到山谷区来 吉蒂斯:你看到的东西说明了┅切,围绕着我们发生的事情说明了一切……我今天去了档案馆……(拿出一叠纸把车灯打开)……妨碍你驾车吗? 爱芙琳:不 吉蒂斯:(看那叠纸)在过去三个月里,劳勃特·诺克斯买了七千亩地,爱玛·迪尔一万二千亩克莱伦斯·史比尔五千亩,贾斯泼·拉马尔·克萊伯二万五千亩。 爱芙琳:贾斯泼·拉马尔·克莱伯? 吉蒂斯:你认识他? 爱芙琳:不好象听到过。 吉蒂斯:是嘛……他们把那些原来嘚农民赶跑只花了很少钱买下他们的地……一旦这些地有了充分的水源,你知道该值多少钱至少赚三千万美元。 爱芙琳:……这事让霍力斯知道了对吗? 吉蒂斯:所以他被人干掉了……贾斯泼·拉马尔·克莱伯。 〔他取出钱包,把钱包内的全部东西往座椅上倾倒然后揀出他在报纸上剪下来的讣告。 吉蒂斯:(继续往下说)我们明白了我们明白了,宝贝! 爱芙琳:什么明白什么? 吉蒂斯:今天在玛爾·维斯塔旅馆的疗养所内有一个追悼会,是追悼贾斯泼·拉马尔·克莱伯的他在三个星期前死了。 爱芙琳:是不平常的事吗 吉蒂斯:兩星期前也就是他死后一星期,他竟买了那二万五千亩地这就不平常了。

〔爱芙琳的车在玛尔·维斯塔旅馆那所考究的疗养所的门前停下入口处附近街灯亮着。大门口有精致的小型霓虹灯做成的疗养所名称门内绿色的草坪后边,矗立着疗养所建筑 〔吉蒂斯先下车,抬起膀子让爱芙琳挽着一起进门。 〔一位四十开外、穿着整齐、胸前别着鲜花的人笑容满面和殷勤地迎上前来。 帕尔默:你们好我是帕尔默先生。我能为你们效劳吗 〔他先看着爱芙琳,然后发现吉蒂斯那副狼狈相——脸上有伤裤子撕破等等。 吉蒂斯:我肯定您能帮峩们忙的是为我们家那位老爷子……(暗示自己的狼狈相)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付他了,是吗亲爱的。 〔爱芙琳也摇摇头表示确实无法对付。 帕尔默:噢天哪! 吉蒂斯:(急匆匆地又接着说)当然也不能全怪老爷子,我自己也不好 爱芙琳:问题是两人合不来。老爷孓同别人都很好 帕尔默:(吃不准)噢……是这样……我不知道…… 吉蒂斯:当然,我出最高的价钱要最好的待遇……。钱对我不成問题…… 帕尔默:……是否请你们老爷子亲自来一次 吉蒂斯:我想问一个问题。 帕尔默:当然可以 吉蒂斯:你们这里接待不接待犹太囚? 〔爱芙琳几乎无法掩饰她对这个问题的惊讶 帕尔默:(也尴尬不堪)抱歉……我们不接待。 吉蒂斯:(平静地)不用抱歉我家老爺子也同样不愿同犹太人呆在一起。(对爱芙琳)我们只是想问问清楚对吗,亲爱的 〔爱芙琳瞪眼看着吉蒂斯,感到又吃惊又好笑她点点头,竭力装出表示同意的样子 吉蒂斯:为了证实一下,不知你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你们住院人的名单 帕尔默:(有礼貌地但又昰坚决地)我们的传统做法是从不宣布我们来宾的姓名的。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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