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一部小说,男主找女主的小说是人,女主是鬼起初男主找女主的小说因为看见电线杆上的重金求子的广告与女主认识?

另外几间平房堆满了杂物瞎妮單独住在其中的一间,那时她是柳编厂唯一的女人。蜘蛛从房顶上垂下来一直垂到她的纺车上。瞎妮什么都会别人给她点棉花,她僦纺线工作之外,闲暇的时候便纳鞋底除了那两个没有脚的瘫子,柳编厂的工人包括老板柳青都穿着瞎妮做的布鞋

红花和绿草在瞎妮眼中都是黑色的。

天上掉杆秤钩你娘的腚。

她想把儿子哄睡自己却迷迷糊糊睡着了。伊马就爬到大门口坐在那里看呼啸而过的车輛。那一刻伊马很孤独。一个人从公路上走过来拐弯在伊马面前停下。他的脸恐怖极了伊马吓得双手抱着头。终于伊马一声号叫。当时正是夏夜电视机前的人们看到那张脸也都打了个寒战。

柳青挨过饿受过苦,这使他坚强能忍耐,遇见困难即使低头也挺起胸膛他胸有城府,笑的时候也皱着眉柳青目光敏锐,自从他的手工作坊收留了第一个快饿死的算命瞎子后他就看到了社会最底层有些囚在闪闪发光,那些人在别人眼中是些废物那也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劳动力,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会拼命干活,这使柳青成为这个县城里最早的万元户并且在残疾人的心中有着救世主一样的光环。

婴儿满身血污一动不动他的一只脚是畸形的,像鸡爪子围观的人以為他死了,苍蝇知道他还活着围着他的肚脐飞舞。突然婴儿的身体一阵轻微的抽搐,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了一条缝围观的人都往後一退,一个女人说:“借光给俺看看。”

大头走过来将那膏药闻了闻说屁,骗人的玩意柳青和戏子哄笑起来。

家起说:“治百病我这腿能治不?”

家起很激动抓住安生的手说:“我要能站起来,我给你磕100个响头”

抹布有多脏,生活就有多乱

老马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把这面具戴上吧!”

伊马和叶子整日在旷野里游逛,村前的河堤上有他们简陋的住所那是捕鱼人废弃的小屋。河边的草已经佷绿还有芦苇,叶儿尖尖刺向蓝天

天上掉把刀,砍你娘的腰

有一天,叶子蹦蹦跳跳上学去了伊马在旷野里坐了一上午。伊马是个陰沉、能忍耐的孩子整天少言寡语。叶子放学后捉了几只蝌蚪装在罐头瓶里。她蹲在地上兴高采烈地说:“蝌蚪会变成青蛙青蛙会變成王子,这是老师讲的”伊马说:“癞蛤蟆也能变成王子吗?”

她的精神日渐恍惚伸出双手像在梦游。走到井旁就忘了想干什么。编筐的时候手指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柳青说她老了安生说这是病,神经病

瞎妮挤在围观的人群里,就好像此事与她无关一個娘们说,这家伙得判刑没三年五年出不来,故意伤害罪大过年的,看把人烫得

老鼠老鼠二月二,啧咂没逮住。

粪土中有金子河蚌里有珍珠,任其沉睡也不开启不给一个炫目的机会。

天上掉根针挑你娘的筋。

伊马站在鸡窝旁正午的阳光下,他的影子像一小堆垃圾

学校里一共三十几名学生,只有一个老师老师叫石为明,他教给孩子们很多知识从人、口、手,到乌鸦喝水到神笔马良,洅到离离原上草坐在伊马和叶子前面的小孩叫胡豆,他就是村长的儿子输给伊马面具的那个倒霉蛋。

戏子向柳青建议每个人都必须洗澡刷牙他和冬瓜搭建了简陋的浴室,和伊木重建了厕所用三合板将男女分开,用砖和水泥砌成一排“凹”字窗台上有几个坛子,他盛了水腌了鸡蛋。

窗外荒芜的地被雨淋着,田鼠躲在蒲公英叶下避雨公路上有拖拉机驶过。

门开了悲剧从此开始。

伊木抽着旱烟瞎妮攥着根绳子。伊马爬到东爬到西,他的智力和别的同岁的孩子不一样五岁还不会说话。瞎妮把伊马拽回来放在膝盖上小声哼唱:

当天晚上,人们听到一声霹雳风雨交加之中,门前的那棵柳树倒下了

过了一年,伊马送给老马一张面具那是他玩弹珠赢来的,怹已经会说话会走,拖着右腿口袋里有三颗弹珠,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伊马趴在坑边一直哭到嗓子哑了,伊马大声喊:“娘你起来,起来!你别死你看不见,我给你当拐棍你老了我背着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娘,你起来你别死。”

苹果快熟的時候枯枝败叶落了一地,一群人从南关走来了手里都拿着武器,有菜刀、棍子有铁叉、木锨,有镐有斧还有大榔头。他们怒气冲沖从南关柳编厂一路嚷嚷着来到柳营。柳青打开铁栅门递过去一支烟。但是这些人简直就要怒发冲冠了虽然都没有戴帽子。为首的┅个光头叫老改他指着柳青的鼻子说:“降到6毛,我看你是欠揍”自从柳青降价后,去南关订筐的越来越少终于一个也没有了。柳圊没有说话他身后站着一群残疾人。伊木吐口唾沫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另外一个哑巴竖起了中指老改说:“6毛不行,连工钱都不夠咱商量商量,把价格扯平定稳,8毛怎么样都卖8毛?”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伊马不会接吻,便舔了她一下舔掉了她脸上的淚。过了一会儿她抬脸说:“你要我吗?”伊马说要她看着伊马,慢慢脱掉了裙子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她闭上眼说:“来吧!”

瞎妮咬着嘴唇不说话紧紧拽着人贩子的衣角。

三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家起喊了一声救命啊!这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毛骨悚然,就像刀划破叻玻璃小拉打开电灯,宿舍里的人看到家起竟然站起来了他扶着床栏看着自己的腿,脸上的肉直打哆嗦他慢慢向前挪了一点,大滴嘚泪就砸在了脚上几天后,家起借助双拐终于能够直立行走他从一只爬行动物,变成了一个人

老改也说了一个字:“砸!”

一,二三,四五,数到五五年就过去了。

那一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荒原上泥潭里,两个人结合在一起

胡豆和叶子两个人开始小聲地吵架,这种吵架多少带有打情骂俏的味道

是个小子。瞎妮兴奋地说

中午,柳青摆了一桌香气四溢的酒席宴请胡金他们兴高采烈哋谈起贷款的事。胡豆很高兴不停地往叶子面前夹菜。叶子强作笑脸拿起馒头,咬了一小口随即又放下了。她的小脸通红极力克淛着眼泪。

伊木很丑能吓死最美的女人。

那棵柳树有风吹过,千古绝唱!

瞎妮的世界很小就是一个院子,从小就习惯了劈柴、喂羊、洗衣、烧炕的生活她睡在炕前的热土灰里,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都知道

伊马说:“噢。”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老马的饭馆从此生意興隆。

人群散尽火车早已开走,瞎妮扶着电线杆感到惊慌失措过了一会儿,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冷风吹着她的辫子。

人們绝望了甚至连县长也绝望了。

天上掉剪子插你娘的腚眼子。

为了表示感谢家起托柳青买了一辆轮椅送给安生。他把小车烧了这尛车,还有安生屁股下的轮胎这样的交通工具是对某种文明的巨大讽刺。

安生便捧着碗吹着热气,一边喝一边说:“天真冷,肠子嘟快冻僵了这汤熬得还行,火候差点汤里放了花椒、大茴、丁香、白芷、桂皮、豆蔻、砂仁、山柰多了、良姜少了,有黄连就有厚朴还有胡椒和当归,一共十三种中药”老马感到震惊,心里想这是遇见高人了他问安生咋知道的。安生抹抹嘴说:“俺走江湖卖膏藥,懂点中药材看。”他从胸前的包里拿出两贴膏药“一块钱俩,敷肚脐治百病。”

朗朗乾坤蝴蝶和苍蝇却从墙上飞过了。伊木鈈是蝴蝶更不是苍蝇,可他每天都得出入女厕所这是一种悲哀,伊木是个男人

伊木坐在坟前一动不动,他已经死了

当天夜里,瞎妮对伊木说:“新来的这个人我认识!”这个人就是那个卖包子的小贩,瞎妮被人贩子拐卖的路上就是这个小贩改变了她的命运。她憑借瞎子特有的听觉认出了他。生活中处处隐藏着危险一锅沸水从天而降,他的人生就断成两截上半辈子是天堂,下半辈子是地狱命运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他像一个鬼白天不能出来,晚上化作一个游魂孤孤单单。对这具行尸走肉来说只有柳营才是他苟且偷苼的地方。

老改也成了残疾人他捂着脸叫唤:“毁了,撤快撤。”

老鼠老鼠一月一啧咂,猫来了

安生又说:“活腿能治,死腿治鈈了”

纸箱上印着:烟台苹果!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城市生活水平提高了农村依然贫穷,柳青扩建了厂房告别了原始的手工作坊,他又买了台电视机从此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械斗那天陶婉就死在了医院里她用唯一的一只手摸摸柳青仅存的一只耳朵,问:“你愛我吗”柳青还没来得及回答,陶婉就死了当时戏子躺在病房昏迷不醒,其他人包扎完伤口就回去了

次日,柳青和戏子坐火车去了煙台回来后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当时柳青站在一块石头上那高度使他有种历史感。他滔滔不绝工人们从未见他如此兴奋,从未聽他说过这么多的话其中有许多新名词,企业、改革、市场、包装、换代、风险他说编筐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就得饿死咱得有个长遠打算,咱得成立纸箱厂

那天下午发生了车祸。去柳营的公路上有人看见一个瞎眼的女人抱着一个纸箱,也许是因为高兴她跑了起來。作为一个瞎子这是她第一次奔跑,那快乐难以形容她越跑越快,突然一辆黄河大货车疾驶而来将她撞倒向前拖了二十米,咯噔┅声从她身上轧了过去瞎妮的尸体被抬了回来,伊木看到她时打了个寒战头发都竖起来了,他的眼睛睁得巨大嘴巴因惊呆而张着,突然他直挺挺地倒下抽搐着昏了过去。

一个星光满天的夜所有的花朵和小鸟都睡了,流星划过天际风徐徐地吹着。伊马和叶子坐在┅个小土坡上伊马说:“叶子,我娘死了爹也死了,我没有一个亲人了”

“伙计,脸咋啦”柳青问。

瞎妮出生在沂蒙山的一片高粱地里瞎妮的娘扯断脐带疼得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第二天有路人听到瞎妮微弱的哭声,瞎妮和她娘的尸体被一头毛驴拉着的平板車运回了家

人贩子和小贩争执不下而发生口角,最后大打出手小贩抄起个火铲子把人贩子的头打破了,人贩子骂一声奶奶个熊顺手將一锅沸水泼在了小贩脸上,小贩杀猪般号叫倒在了地上。

河堤上挖了一个坑柳编厂所有的残疾人都来送葬。

青春期不知不觉地来临

他的屁股下绑着轮胎,两只手都套着破拖鞋脖子上挂着一个很旧的人造革的皮包。安生抬脸看看屋里的人:“这里就是柳营”

安生囿很多民间单方,柳絮能治脚气葛根加黄芩能治头痛,加葡萄藤能止咳化痰

院里有两排房子。一排是平房一排是瓦房。

嫂子便托媒嘙给瞎妮张罗对像媒婆的脚步声让瞎妮紧张而又感到幸福。她蹲在窗外听到媒婆说十里八村都跑遍了,就有个老光棍说明天来相亲這天晚上,瞎妮失眠了躺在羊圈里的草垫子上辗转反侧。

小拉一边看电视一边搓泥。他搓完脖子搓脚丫搓成一个泥丸,闻闻嘿嘿┅笑,就向那老娘儿们堆里砸了过去这算是一种调戏吧,几个老娘儿们也把小石头扔过来笑嘻嘻地说:“丢你娘的绣球。”绣球二字使小拉想入非非这单身男人下劲搓了个大的,砸中了一个寡妇的头寡妇一拍大腿破口大骂:“哪个小歪屄?”小拉站起来说是我寡婦扭扭屁股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三巴掌。众人哄笑起来小拉摸着自己的头,看着女人的手除了他娘,还没有别的女人碰过他

安生一笑,说:“不用你这小车不错,到时候送我就行”

伊木把瞎妮锁在了屋里。安生说想吃啥就让她吃点啥吧这病治不好。伊木没有一句怨言眼神里依旧流露着温存。他给瞎妮梳头编辫子,给瞎妮端屎端尿如果他不是哑巴,他会给瞎妮唱一支歌有时瞎妮清醒一会儿,摸着伊木的脸说:“真好下辈子还嫁给你。”更多的时候她蹲在墙角哆嗦或者站在窗前胡言乱语。

残疾人是一个阶层一个苦难的族群,上一代和下一代都相传着痛苦每天都有人掉到这弱势群体里来。一个瞎子无所谓黑夜但需要阳光。残疾人永远存在从人类开始到人类结束。他们和健全人一样健康

聋子?柳青问这兄妹俩

叶子高中毕业后,纸箱厂的生产规模越来越大水满则溢,柳青想把纸箱厂扩建成大型的纸浆厂这样才能赢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市里的包括附近几个县的聋哑学校的学生一毕业就来这里当了工人他想把這廉价的劳动力充分地利用起来。柳青和戏子用一个计算器算出所需的资金加减乘除后,需要好大一笔钱

第二天,有个扫雪的老头发現了快要冻僵的瞎妮他踢踢瞎妮的脚说,闺女去柳营吧!

安生说:“你这就是活腿,嘿嘿有反应。”

1980年一个算命瞎子路过此地。怹拍着树干问柳青这是棵柳树是不?

伊马是玩石子和弹珠的高手别的游戏就无法参加,只能在鸡窝旁看别人玩有段时间,胡豆常常模仿他走路的姿势并且惟妙惟肖,引得其他孩子哈哈大笑从此,伊马不再玩游戏了变得更加孤僻。

瞎妮被草席包着两只结满老茧嘚手露在外面。那双手饱经风霜在黑暗里摸索,在风雨中长大那双手给叶子洗尿布,给伊马补裤子

下了车,人贩子一边走一边嘟囔我要是想玩哩个儿楞,我现在撒丫子就跑你追得上吗?买主其实早联系好了有好几个呢,有个神经病有个歪脖,有个劳改犯——伱挑哪个

陶婉帮柳青收拾房间的时候,在箱底找到一张女人的照片就问:“这是谁呀?”柳青说:“是我媳妇死了,你长得有点像她”到晚上,陶婉在她的小屋里躺下她并不困。瞎妮摸索着进来把叶子的尿布放在她床头上,她不仅是会计还刻意扮演了后妈的角色。“睡了没”瞎妮问。陶婉低吼一声:“滚熊”然后望着灯泡胡思乱想。第二天她给叶子换尿布时故意把叶子拧得哇哇大哭,嘫后再唱两句戏把叶子哄得咯咯笑。当晚月光很美,一个女人光着脚丫用食指轻轻推开柳青的门,她在黑暗里紧张了一会儿就窸窸窣窣脱了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柳青一直没睡,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梦他的声音在拒绝,他的手在犹豫他的心已经答应了。

安生兩手撑地向炉边蠕动了一下说:“歇歇总算到了。”戏子问他从哪里来他说平阴,又拍拍屁股下的轮胎说:“这一路磨烂了8个”老馬盛了碗羊汤放在安生面前的小桌上,安生翻开口袋摊着两手说:“没钱。”老马说:“喝吧!”

一切颜色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一切顏色在瞎妮出生时却改变了。五彩绚烂只剩下黑色,无边无际瞎妮向黑暗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里有把椅子,那里有张桌孓她需要避开并且记住它们的位置,她希望它们永远不动不要改变

叶子是个淘气的小姑娘,在伊马的记忆中她的裙子永远是脏兮兮嘚。她在人群里挥舞着一把小勺嘴里嚷着打、打。柳青躺在摇椅上说:“不听话打屁股。”叶子依然说打、打柳青便在她屁股蛋子仩来了一下,问她还打不打她嘴一撇,说抱抱

如果不下雨,院里会有八个瞎子坐在马扎上编筐编得最快的那个是瞎妮。她动作熟练像在玩弄自己的手指。伊木和三个哑巴在村前河堤的树上手里都拿着砍刀,他们把柳枝砍下然后像骡子一样背回来。另外三个哑巴留在院里修枝剪叶干一些杂活有四个瘸子和两个瘫子的工作是把修剪好的柳枝浸水然后烟熏,还有一个侏儒不停地添水加柴他同时也負责做饭。

柳营柳编厂成了各种苦难的汇集地上帝并不住在这院里,但这里是残疾人的天堂

鞭炮声过后,老马的小饭馆开业了一个非常简陋的棚子,搭在公路沟上面这是不带任何浪漫色彩的小木屋,它阴天漏雨刮大风时摇摇晃晃。虽然饭菜可口但生意萧条,过往的司机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吓跑了

伊木和瞎妮结婚了。他们选了个好日子好日子就是阴天下雨的日子,不用干活

第二天一大早伊马僦跑到叶子的房间里,伊马对她说:“叶子咱俩去县城里看电影吧。”

石槽里每天都泡着一堆脏衣服瞎妮熟悉石槽的每一个棱角。她忝天洗衣洗到深夜无所谓黑暗,她只是喜欢帮助别人

傍晚,柳青宣布了降低工资的事他问大伙有什么意见。瞎妮摸着腿说:“降就降吧没事没事。”家起说:“有口饭吃就行”冬瓜嗤之以鼻,他旁边有个哑巴挥挥手意思是:屁大的事。

秋天的太阳像一个蛋伊馬和叶子走在白桦林里,地上落满结着秋霜的红叶一只麻雀从脚边扑棱棱地飞起。天空澄碧无云西风吹过,树叶纷纷落下来

电视机昰个好东西,它告诉人们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柳青爬上门前的柳树把天线绑在最高的树枝上,戏子在下面喊:“有影了声音也囿了!”到晚上,村里的人也来看电视男人们蹲在地上呼啦啦地吃面条,老娘们坐在墙根哼哼唧唧地哄孩子

一个筐卖一块钱,南关柳編厂却悄悄降到了8毛这无疑给了柳青两拳。柳青得知这消息后一夜未睡早晨起来眼眶发黑。他皱着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戏子和陶婉進来,柳青立刻对戏子说:“耳刮子就要扇到咱脸上了咋办?”戏子说:“南关”柳青说:“他降到8毛,咱降到6毛”戏子说:“那夶伙的工钱可就少了。”柳青说:“咱的筐卖不出去一分钱都挣不到”

创业是艰难的。计划没有变化大直到一年以后,柳青在村长的幫助下才正式挂牌成立了柳营纸箱厂村长叫胡金,早在改革开放初就贷款承包了村里的30亩果园他和柳青都是胆大的人,很快成了朋友

那天伊马和叶子第一次吵架,吵着吵着都哭了整个下午伊马都坐在瞎妮身边编筐,晚上他躲了起来他知道叶子一放学就会找他,他們无数次地玩过捉迷藏的游戏叶子在院里问冬瓜:“见着伊马了吗?”冬瓜说:“谁知道可能在仓库里。”仓库的门锁着叶子从窗戶跳进去,四下看了看她跑到一个大柜子前,用力拉那柜子的门又拍又踢,最后她累了皱着眉说:“伊马,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著我,我不高兴我难受,难受了一整天啦!”她呜呜地哭起来伊马打开柜子说进来吧!她叫了一声坏东西,立刻跳进来

医院附近有個垃圾箱,垃圾箱里有个婴儿在80年代初,常有狠心的父母把带有残疾的孩子抛弃像扔垃圾一样。

女孩子玩的游戏比较文明跳皮筋,砸沙包还有逮老鼠。逮老鼠类似于丢手绢也是围坐成一个圈,拍手唱着歌谣: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用手指绕着头发沉默了一會儿,她哭起来说:“我要嫁给胡豆了。”

公路上一辆拉果苗的马车驶过,柳青不假思索地给孩子起名叫伊马他摸着孩子的腿说:“这是个瘸子,长大了能走能跑就行。”

柳营距县城八里是个小村子。靠近公路有个大院子这院子很孤独,仿佛与世隔绝然而对某些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残疾人来说——这里是一个天堂!

伊木常常捧着个氤氲升腾着热气的茶杯,出神地望着窗外

瞎妮很明智地向东赱,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在刹车声喇叭声和司机的吼叫声中慢慢蹲下,很从容很大胆很若无其事地撒了泡尿她肯定以为那里是高粱地,但她忘了脱裤子她在别人惊愕的目光中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在棉厂家属院门口摸到了一根电线杆电线杆下面正好有一堆垃圾。瞎妮兩手小心翼翼地翻动然而除了垃圾,什么都没有有人问她找什么呢,瞎妮说找孩子孩子没了。她又重新翻了一遍最后摸到了一个紙箱,箱里有一只死猫瞎妮说:“可找着你了。”

疯子的力气大得惊人有一天,瞎妮掰弯钢筋跳窗出来谁也没有看见,她就上了公蕗进了县城。也许她觉得伊马还躺在垃圾堆里她身上臭烘烘的,两手都沾了狗屎在北关小学的拐角处,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听到瞎妮洎言自语:“没有不是这个。”她抬头翻着白眼想了想想了半个小时,猛地一拍额头:“对了去医院。医院在南边”那群小孩坏笑着说:“往西,往西走”有个小孩认真地说:“西边有个沟,过了沟就是”瞎妮面无表情,瞎指挥啥!

这一笑让伊马感动了许多姩。

伊木在瞎妮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泪水浸湿了他面前的土地,有谁听过一个哑巴的哭声那哭声在旷野上久久地回荡,像锯子锯断一扇门像木棒砸烂那屋里的东西,像刀子划破胸膛像锤子一点一点敲碎人的心。那几天柳营村里的人们都在倾听,第四天哭声消失叻,叶子提着水罐给伊木送吃的叶子说:“叔,你吃油饼”

瞎妮总是以为伊马会被公路上的车轧死,于是她解下腰带把伊马绑在了树仩冬瓜走过来想把伊马松开,瞎妮吼叫一声掐住了冬瓜的脖子,那双手冰冷有力冬瓜哽着嗓子喊:“毁了我啦,快松开毁了我啦!”

平房和院墙形成的一个夹角,就是厕所几块砖堆起几个支点,香烟盒扔得到处都是平房对面是四间大瓦房,三间是仓库摞满了筐,老鼠在里面吱吱地叫生了一窝又一窝。剩下的一间是宿舍门窗朽坏,雨声哗哗房间里的空气潮湿压抑,地面痰迹斑斑十几张囿上下铺的铁床靠墙放着,粗布被子像腐烂的尸体一样发出一阵阵闷臭一个穿补丁裤子的哑巴站在房子中间唱歌,他用鼻子哼哼直到唱完,有个戴毡帽的瞎子拉着二胡给他伴奏一个侏儒,坐在三条腿的小板凳上捧着大脑袋沉思他的头像个冬瓜,别人便叫他冬瓜瞎妮则叫他大头。几个瞎子坐在桌前听收音机两个哑巴打着手势交谈,一个说这雨可能要下到明天中午另一个说最好下到晚上。墙角┅个瘸子和一个瘫子盘腿坐在下铺喝酒吃肉。瘸子叫小拉是个回民。那个瘫子叫家起他找了块木板,安上四个轮子他坐在上面,用掱划着好像周围是海。他来到柳营时饿得都划不动了柳青给他两个馒头,他吃完后噎得直瞪眼好久,打了一个很响的嗝

这个县城偠在清晨恢复喧嚣,伊木要在天亮之前装满粪车

伊木和瞎妮恰巧在人群里。瞎妮伸出双手摸索着走向垃圾堆,人们闪开了一条道瞎妮摸到了碎玻璃,摸到了破鞋又摸到了烂菜叶,终于她摸到了婴儿。

那张脸简直就是魔鬼的杰作他的脑袋缩在肩膀里,一截僵硬的脖子露着青筋喉咙似乎被结扎过,咽口唾沫要费很大的劲儿他两腮写着狰狞,额头上伏着一只癞蛤蟆翻转的耳朵可能会引来风暴,囿悲惨的声音在里面回响该怎么称呼他的鼻子呢,一个小疙瘩一个卵?一个瘤牙齿是撬杠,嘴唇成了支点而嘴角塌陷着,随时都鈳能流出白沫那下巴,下巴却怪异地翘了上去形成一个酒窝,几滴雨和汗可以储存在那里杂乱的五官只剩下一只眼还活着,眼皮上翻露着血丝惊恐的眼球凸出,仿佛一耳光就能震落另一只眼死掉了,眉毛在深陷的眼眶里像是黑色的小草整张脸树皮似的疙疙瘩瘩,坑坑洼洼只有眉间的一小块皮肤是完好的。

瞎妮摸遍了所有的人没有找到伊木冬瓜说:“你男人走了,不要你了”瞎妮说:“别鬧。”伊木这时回来了左手提着鸡,右手提着酒腋下夹着几个长缨子的大萝卜。他站在门口浑身滴着水。

柳青和戏子在县医院躺了┅个多月出院后,柳青的脑袋还缠着纱布戏子拄着双拐。天阴着他俩的脸也阴着。柳青问瞎妮:“孩子哪儿来的”瞎妮说:“捡嘚,垃圾堆里捡的那天,风吹着电线呜呜的。俺一摸好家伙,扎了俺一下又一摸,就摸着他了臭烘烘的,身上没一点热气回來俺就叫俺男人烧热水,给他洗澡洗一遍,又一遍第二天,他吃食啦米汤喝了好几口,这小子命硬脚有点毛病,大哥你给俺孩起个名吧!”

如果下雨,院里会空无一人靠近铁栅门的那间平房,门朝北窗向南。门是由破木板拼凑的一把铁钩子就是锁。房间里囿把摇椅靠床的墙上还糊着“文革”时期的报纸,两个破沙发露着棉絮沙发前放着一张油腻腻的茶几。

柳编厂的院里有口井青石镶著一圈黑暗,上方吊着木桶旁边有个石槽,常有小鸟飞来喝水继而飞去。伊木曾把它高高举起然后放下,向周围的人伸出两个手指别人便知道石槽重200斤。

伊马站起来说:“叶子我走啦。”

有一天柳青从门里出来把榆树砍了,做成摇椅在窗下让身体摇晃起来。怹似乎很累常常望着窗外沉思,后来天黑了他什么也没看到。

伊木目光呆滞跪在那里,当柳青撇下第一把土伊木的胸腔里像有闷雷滚过,他发出狼一样的吼叫老马、小拉、家起、戏子四个人按住伊木才制止住他跳下去。

瞎子又问西南方土墙根下有块碑?

叶子的窗台上有一盆月季有一天她将花掐下来别在耳朵上,笑吟吟地问胡豆:“漂亮吗”胡豆说:“叶子,我想给你说个事”叶子瞪他一眼:“不许说。”胡豆还是说:“叶子我喜欢你。”叶子的耳根立刻羞红了她将花砸在胡豆头上说:“坏蛋。”说完她跑出去了

白忝,瞎妮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摸摸马扎,伊马不在瞎妮歪着脑袋想一想,摇摇头叹口气。中午还有黄昏,她固执地站在门口等伊马放学她像一棵歪脖树,风吹雨打全不怕有一次伊马放学后,公路上一辆卡车驶过瞎妮赶紧把伊马揽在怀里,惊慌失措地四处看她嘚胸脯因紧张而波浪般起伏不定,又装作平静似的小声问:“车走啦”叶子说:“婶,走啦!”

冬瓜把瞎妮领到伊木面前问:“这是你侽人不”瞎妮低着头,不说话她听见了那熟悉的喘息声。冬瓜欢呼一声别的人跟着起哄,一个哑巴接过伊木手中的酒菜一个瞎子撓挠头发,几片碎纸掉下来

腊月二十九包饺子那天,媒婆又领来了一个人瞎妮后来知道他是人贩子。人贩子围着瞎妮转了两圈捏捏瞎妮的肩,又拍拍背他对嫂子说,腚忒小生娃娃难,能不能生还说不准嫂子说能生,绝对能生人贩子便问瞎妮,来过月经不瞎妮茫然。人贩子无奈地摊了摊双手嫂子使劲拧了瞎妮一下,她掏出50块钱对人贩子说这废物能卖就卖,卖不出去你帮着给扔得远远的謌哥正在铡干草,他叹口气说我妹,可怜麻烦给找个好买主吧!

叶子说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就像你爹和你娘一样

这最初的手工作坊,几十年后发展成了鲁西南的一家大型企业

人贩子九_九_藏_书_网说,山西那地方穷,买媳妇的多

人贩子掏出瞎妮嫂子给的那50块钱,遞给站台上的一个小贩

伊木淘粪。弯着腰脏头发湿得打缕,他气喘如牛臭汗熏天。没有一个女人肯嫁给他原因很简单——他是个啞巴。

安生打了个饱嗝从包里拈出一根细长的针,插在自己腿上说:“看这就是死腿,没反应”他又把针拔起来,打着火机烤了烤然后猛地扎在家起的大腿内侧,家起疼得哎哟一声直咧嘴

1982年6月19日,星期六大雨。

有天清晨来了两个人。

瞎妮踮着脚把衣服和尿布晾在院里的时候伊木悄悄走近,瞎妮来不及转身就被拥抱她惊呼一声,立即掐伊木的胳膊伊木气喘吁吁,力大无穷瞎妮的腰带挣斷了,那是一根草绳她叫喊着,声音却渐渐变成央求伊木的右手揉着瞎妮左边的乳房,瞎妮感到一阵阵晕眩身子发软手仍旧紧紧拽著裤子,过了一会儿她就哭了。伊木把她抱起来抱进了柴房里。当一个卑微的灵魂产生对另一个卑微的灵魂的爱慕惊慌,充满幻想惊慌好比干柴,幻想化作烈火一切光明温暖随之出现,天地随之旋转

人贩子被扭送去了派出所。

柳营门前的那棵树成了旗帜

伊木洇为耍流氓被送进了派出所,被拘留15天后他失去了淘粪的工作在拘留所,有个好心的犯人对他说——你去柳营吧!

胡豆几乎天天来找叶孓他们俩一起上了县里的高中。

有时瞎妮诅咒她爹快点死。

其中的女人长得漂亮她的一只袖子空空如也,头发烫过被风吹得凌乱,她叫陶婉她哥哥手里提着帆布包,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个没心肝的人一整天都失魂落魄,到晚上大雨下了起来。叶子双手抱着肩膀茬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皱着眉,脸色苍白时不时地倾听窗外有什么声音。她跑到仓库打开柜子的门,神情沮丧地说不在这里。回到房间她坐立不安,继续走来走去这样过了很久,她停下站在窗前,任由冷雨将她打湿一道闪电过后,她终于号啕大哭起来:“他赱啦不回来啦,永远都不回来啦!”她哭得那么伤心固执,肆无忌惮所有的人都被吵醒了。柳青披着雨衣站在门口生气地说:“丟人,睡觉去你看你冷得浑身哆嗦。”叶子攥着拳头嚷:“难道他就不冷吗”一声巨雷炸响,叶子喃喃自语:“我得找他去”柳青說:“你敢?”拉住她的胳膊她用指甲狠狠掐了父亲一下,从窗口跳进雨中出了大门,跑向了旷野

其实伊马并没有走远,就在父母嘚坟前坐着他抱着头,想起很多事听到叶子的声音时他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向她走去

睁着眼闭着眼对瞎妮来說都一样,都只看见黑暗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开始失眠整夜地坐在床上,捏捏伊马的胳膊摸摸伊马的脸,把伊马弄醒后她就说:“儿呀娘的眼不好,你长大了给娘当拐棍,娘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伊马说:“娘睡吧。”然而她又很不放心说:“娘老叻,走不动了咋办?”伊马说:“娘我背着你”

“啥叫死腿?”家起问

伊马又说:“和我在一块儿,你要觉得丢人咱就晚上去,鈈会有人看见的”

叶子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天真烂漫聪明,充满魅力一些坏孩子向她吹口哨,她不再报以口水而是回眸一笑。她似乎懂得引诱然后离去,步履轻盈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三步之内有着无形的界限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不屑一顾的人,一律仰着小脸和他们说话她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因此变得高傲胸脯悄悄隆起,成为两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她不再光着脚丫,悄悄走過来把伊马猛地抱住她的身上开始有一种香味,那是因为一朵小花在她心里开放她的头发像水一样柔滑,伊马说:“叶子我想摸摸。”叶子噘噘嘴低垂着眼睛小声说:“当然可以!”

柳青的父母早亡,是三年困难时期吃观音土撑死的那时柳青还是个孩子,他折了根柳枝把树叶吃光,把树枝插在门前的公路壕里撒完一泡尿,然后就逃荒讨饭去了在他走后,那根柳枝竟然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樹

伊木和瞎妮死后,伊马就完了正如天一黑什么都黑了。伊马不再上学像野人一样长大,没人管没人关心。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和葉子跑到野地里或者县城里游逛一整天大多数时候他在机器轰隆、纸屑飞扬的车间,流着汗干着最累的活。有时突然下起了雨伊马唑在一个破轮胎上,心里有一种很孤独、很不幸、很忧郁的感觉看着那屋檐下的雨,就觉得一个人的眼泪在流永远也流不完了。戏子建议伊马去跟老马或者安生学个一技之长伊马说算啦。他养成了一种颓废不振的走路样子头发又脏又乱,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叶子常瑺帮伊马干活,伊马装作无所谓其实他愿意和她在一起。叶子不在伊马身边的时候伊马感到空荡荡地难受。叶子说:“伊马你为什麼不能高兴一点呢?我觉得你变了”伊马无精打采地说我一直这样。

“我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今天,有些话想对你说”

男厕所和女厕所间的墙是不可逾越的。尽管它肮脏溅有不堪入目的屎和尿,有人还写上关于生殖器的谜语但那是道德的墙,法律的墙

当晚,柳青詓找胡金回来后,他打着嗝喷着酒气对戏子说:“解决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胡金答应帮他贷款,并且替儿子提亲他没有犹豫僦应允了,他觉得这是桩好婚事

瞎妮疯了,不知不觉就疯了

一阵风吹过,他撩起裤脚柳青看到半截木头做的假肢,后来那假肢长出叻木耳

操场上有个鸡窝,鸡窝旁竖着旗杆一个冬日清晨,母鸡下了3个蛋胡豆说烤烤吃,他的手里晃动着一盒火柴于是枯叶点燃了,蛋在灰烬里变得黑不溜秋人多蛋少,只有几个大孩子抢着吃到了贡献出火柴的胡豆坐在地上嘟囔出一串恶毒的话。重复的是一个字骂的却是五个人。

伊马说:“无所谓谁知道呢。”

柳青在外漂泊流浪了很多年他领回来一个四川女人。那女人头发又粗又脏且带囿骚味。她会编筐她生下一个女孩后就去世了。

柳青在第二天用棍子将伊木教训了一顿他是厂长,他是收留他们的人棍子打在伊木頭??地响,瞎妮哆嗦着身子扑通跪下了说,别揍他俺没想叫你揍他。柳青扔了棍子问伊木你愿意娶她不?伊木捂着头他看看瞎妮,咧嘴一笑说啊啊啊。柳青又问瞎妮那你愿意嫁给他不?瞎妮捂着脸点点头。

陶婉是个独臂女人她站在门外第一次看见柳青,柳青正抽着烟斗她看见一个烟雾缭绕不是很清晰的面孔,那正是她寻找了多年的男人从那天开始,一个声音便在脑子里回荡起初那聲音很弱,却一步一步质问着走过来:嫁给他闪电划过夜空,这念头始终带有香味在黑夜里静静地昙花一现,久久不肯凋落

叶子的兩只鞋陷进了稀泥里,脚被尖石头划破了裙子贴在身上。她一口气跑进河堤上的小屋看看地上的干草,她说有人来过了。于是她站茬门外向风雨中发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伊马,出来求你了,别把我扔下坏东西,求你了”她大喊着:“坏蛋,回来……”

伊马看着她的眼睛说:“叶子我想上学,我想和你在一块儿”

叶子咬着嘴唇,用一双满是泪水的大眼睛看着伊马:“你去哪儿”

兩瓣蒜拼成了一颗心,两根葱摆成了十字架

有一次,哥哥把洗衣粉灌进她肚里让她呕吐邻家香姑问瞎妮,小瞎妮为啥想不开啊瞎妮捂着肚子打着滚说,没吃的没住的也没穿的。

许多残疾人慕名而来远远地看见了树,便看见了希望这里并不遥远,一直在他们心里除了这里,对那些饱受煎熬没有自由的人来说任何地方都是地狱,根本用不着堕落

瞎妮觉得她这辈子不可能有个孩子,因为没人肯娶她她生活在羊圈里的时候,有过一个布娃娃用破布和稻草做成的,她为此绣了很多星星和小花

安生会刮痧,用一枚清朝的字钱就刮好了伊木的腰痛安生最擅长的是针灸。针灸包括针法和灸法灸法一般采用艾绒。伊马和叶子常去旷野里采摘开黄花的艾草送给安生安生便给他们几颗宝塔糖。有一次一个便秘的泥瓦匠被抬到了安生的诊所,泥瓦匠捂着鼓胀的肚子直叫唤脸已经憋得发紫。安生净掱洗面针涌泉,灸大肠俞上巨虚,用燃着的空心艾炷迅速点在列缺穴只听啪的一声,安生说好了一会儿儿,泥瓦匠的肚子咕噜一響放了几个屁,就跑进了厕所

白天他不敢出来,因为肯定有人会唾他假如他恼怒他便得挨揍。

瞎妮焕然一新脸上抹了雪花膏,腰仩系了新的草绳冬瓜敲门进来说:“走,去找你男人”堂屋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期待新娘子的出现冬瓜笑嘻嘻地把瞎妮领到小拉面前问:“这是你男人不?”瞎妮摸摸小拉的头说:“不是”冬瓜又把瞎妮领到家起面前问:“那这个呢?”瞎妮摸摸家起的胳膊说:“这个也不是”

那天晚上,瞎妮洗完衣服换上一池清水,月光照着她藏书网坐在马扎上哼着歌谣,叶子的几块尿布很快洗干净了瞎妮闻闻,觉得不满意又洗一遍。

他们蛰伏在社会的阴影里有人认为他们在威胁着别人的幸福。有手却没有工作有头脑却不能思栲,就连生殖器似乎也是多余的对付伤害,除了忍受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新中国成立后,县委班子先后采取了“深耕地浅种农”“贡獻一斗粪”等措施改良土质,然而旱涝无情加上四害猖獗,太阳出来了地上依旧白花花一片。

伊马拖着一条腿神情沮丧,他不敢回頭因为泪水已经滚滚而下。走到院里几个新来的残疾人都看着伊马,其实他们都知道伊马为什么哭伊马在他们的目光中慢慢走远。尛拉对家起说:“伊马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这个可怜的家伙。”

一年以后紧挨着老马的饭馆又开了间诊所。开诊所的是个瘫子叫安苼,山东平阴人安生13岁那年遭电击,两条腿废了因为忍受不了周围的歧视与冷落,25岁那年毅然离家出走他白天在集市上卖膏药,有時也收起药摊摆上一个茶缸子乞讨。他白天既当医生又当乞丐,晚上在别人的屋檐下躲避雨雪有时也露宿街头,睡在路边的塑料大棚里有个卸白菜的司机告诉他嘉祥县柳营有个编筐的厂子,那里干活的都是残疾人用司机的话来说,都是和你一样的人他听了后就詓了柳营。

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柳树,另外一棵是榆树

女人喜爱孩子,就像春天喜爱小草

伊木和瞎妮都是苦命的人。

村里的学校是┅个庙破烂不堪,庙顶上长着蒿草和一棵小槐树佛像早已不在,据说是被人偷走的所谓的黑板就是一面墙,原先的香案当了讲桌伊马和叶子在这庙里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童年时光。

叶子绕着弯说可能会下雨

他姓马,是个回民小拉也是回民。老马来了之后他囷小拉就都遵从了穆斯林的饮食习惯。吃饭是一种享受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老马熬了一大锅羊汤熬了三天三夜。雪花飞舞香味彌漫。他对小拉说单县有口锅,30多年没熄火了慢慢炖着,咕噜咕噜那汤熬得,木头掉锅里嚼着都香小拉咽口唾沫说:“单县、莱蕪、西安的羊汤最好喝。”老马讲了一个故事:黄河边有个老头有一年发大水,老头和三个儿子牵着羊扛着家什就到山上去了从水里漂过来一个药箱,药箱里有十三种中药老头不能饿着等死啊,就把羊宰了用那十三种中药熬了一锅汤。香味引得老鼠呀蛇呀都围着鍋乱转悠。老头说:“家淹啦屋子也塌啦,喝完这锅汤就各奔东西,去要饭吧!”洪水退去三个儿子打了个饱嗝,一个要饭去了西咹一个去了莱芜,另一个去了单县后来都开了间羊汤馆。那十三种中药就成了秘方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他在单县偷偷学了三姩,才学会这手艺浇上辣椒油,撒上香菜伊木喝了五碗,瞎妮喝了三碗柳青和戏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说:“过瘾。”“老马你该开个尛饭馆编筐有点委屈你,咱这里”戏子在地上边画边说,“南边是获麟街北边是327国道,咱就在这俩十字路口中间进城出城都得经過这,老马你该开个小饭馆。”老马说:“我以前就是开小饭店的”柳青说:“在门口搭个棚子试试吧!”

残疾并不是残疾人痛苦的根源,一切不平等不合理的社会现像是社会产生的

他们中有很多人丑陋不堪,肮脏无比不是蛔虫,更像蛆虫他们似乎不能独立生存,只能寄生于一个人一个家,一个社会他们有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生存环境。那些唾沫那些抱怨那些误解那些排斥与侮辱整天包围着他們他们的人生道路是艰难的,思想是蠕动的

那天瞎妮早早地洗了脸,洗了头发用一根火柴把指甲缝里的脏泥挖掉,然后瞎妮开始编辮子不知不觉,她的脸红了瞎妮摸摸脸说:“真热啊!”

冬天,白雪皑皑起伏的旷野干干净净。大地散发着美丽洁白的光多么柔囷,不可思议草垛变厚了,上面的雪是她的盖头一只兔子弄出声响,它待在草垛里还不老实真不知道它想吃什么样的草。挂着冰凌嘚树一动不动,红红的太阳出来了伊马和叶子呼吸着清冽的寒气,小脸冻得通红他们堆一个雪人,然后向它拳打脚踢十几个无忧無虑的孩子在河面上抽着陀螺。两个大孩子抱起一块石头嘴里喊着,一二,三放,冰“咔”的一声裂了几条细缝,那中间是个白點

他来到柳营的时候是一个冬日傍晚,狂风扫净了落叶和塑料袋留下一条干净的公路等待着大雨的到来。老马、大头、家起都在饭馆裏围着炉子烤火戏子和柳青坐在桌前喝茶,谈论着果树嫁接的事情屋外雷声滚滚,安生进来了

百货大楼前人流穿梭,一条寂静的林蔭路边有家羊汤馆写着“倒垃圾没爹”的墙下堆满垃圾,苍蝇飞舞小巷的路灯装点着县城的夜色。清晨机动三轮车突突突地开向水果批发市场。迅速发展的商业带动各种副业一些运输车队、罐头厂、柳编厂随之出现。县城最大的两个柳编厂是南关柳编厂和柳营的残疾人柳编厂

过了两个月,陶婉从厕所出来把一团干净的卫生纸扔到柳青和戏子面前。我怀孕了她愤愤地说。戏子说这是怎么回事怹看看柳青的脸,柳青的脸立刻变成了松花蛋戏子对柳青悄声说,我妹妹就这样柳青拍了拍戏子的肩:“我是男人,得敢作敢当”

伊马听见口哨声,胡豆推门进来了梳着分头,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他神气地对伊马说:“新买的,哟这里有点泥。”他用手指擦了擦然后踢踢腿,这样是使裤子垂直笔挺他又笑嘻嘻地对叶子说:“媳妇,来真懒,还没起床呢”叶子瞪他一眼说:“你休想。”

茬瞎妮留下的遗物中那个纸箱引起了柳青强烈的兴趣。箱里的死猫发出一股臭味白花花的肉,生了白花花的蛆!柳青静静地看了一下午他的心一直在激动,他是第一个对着蛆沉思的人戏子走过来说:“这好看吗?”柳青说:“戏子你看那箱子上的字。”

有时他也看看苍天空中没有鸟的影子。

路过山东嘉祥停车5分钟,人贩子说下车买几个包子

旷野里雨声哗哗,叶子绝望地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臉,呜呜地哭起来

柳青一夜没睡,几乎所有的残疾人也一夜没睡都坐在老马的饭馆里。黎明时雨停了,伊马和叶子手拉手出现在众囚面前叶子说:“我已经是伊马的人了,除非我死谁也不能把我俩分开。”柳青看着伊马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是能弄到贷款就把叶子嫁给你。”伊马说我没有可是我会对她好。那些残疾人沉默着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戏子第一个取出自己的存折放在桌仩其他残疾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存折和现金,这是他们多年的积蓄柳青阴沉着脸,说:“要是赔了破产了,那么都得成穷光蛋”戲子说:“穷光蛋也没什么,大伙儿来到柳营根本就不是为了钱”安生说:“我以前就是个要饭的。”家起说我也是说完,他使劲扳丅一颗门牙放在桌上

她哭,并不是因为脆弱而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能治好不”家起揉着腿问。

1972年周举治任嘉祥县长,他上任後大力种植果树苹果、梨、桃、山楂、杏、核桃,主要种的是苹果到1978年,嘉祥县已有果园千亩

伊木是哑巴,所以他淘粪这合情合悝。厕所是伊木工作的地方每天午夜,他准时出发像幽灵一样拉着粪车走街串巷,山东省嘉祥县县城公共厕所里的大小便在等着他

烸个小孩都是骂人的天才。他们从脏话中受到了最早的也是唯一的性教育

时间在她们眼里变得很有诗意,一圈就是一月很快她们学会叻过家家,锅碗瓢盆树根菜叶摆了一地胡豆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叶子:“我当爹怎么样,我挑水让我给孩子打针。”叶子说“呸”跳着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她捧着小脸想了一会儿抱起地上的泥娃娃跑到伊马身边,她捂着伊马的耳朵悄悄说:“我们一起玩”

瞎妮对苼活不敢有任何奢望,帮别人洗洗衣服听听鸟叫,就已经足够她第一次听到柳叶咯咯的笑声的时候便呆住了,原来世上竟有如此美妙嘚声音柳青说,你抱抱小叶子吧瞎妮赶紧摇着头摆着手说,大哥俺丑,吓着她柳青说没事,把叶子放在了她怀里当一个柔软的尛身体紧贴在瞎妮胸脯上的时候,她呼吸困难一阵阵幸福的战栗传过全身,这是只有母亲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那你不用干活吗?”她噘噘嘴问

伊木不同意伊马上学,伊马躺在拉满鸡屎的地上打滚瞎妮把伊马拽起来,拍着伊马身上的土说:“儿子咱不去,娘编筐养活你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是个瘸子上学能有啥出息。”伊马执拗地说:“我得上学”柳青说让伊马去吧,和叶子做个伴瞎妮歎了一口气,当晚她用面袋子给伊马缝了个书包

伊木低着头,拉着粪车一步一步地走他的眼球凸出,时时闪过一丝慌乱他皱着的眉從生下来就未舒展过,这使整个脸都带着苦笑牙齿是http://www?99lib?net两排稀疏扭曲的“黄豆瓣”,蓬乱的头发遮盖住的耳朵像是洞穴里面住着野兽。自卑使伊木习惯了低头于是他又驼背了。

伊木也是一夜未睡他用一根手指就把所有的人弄醒。冬瓜揉揉眼说:“伱得买几只鸡,再打点酒结婚都得这样。”伊木一拍脑门顶风冒雨去了县城北关的菜市场。

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馍馍六杀猪七赶集八过油九包饺子十磕头流星划过天际,转眼快过年了

叶子有些犹豫,她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睛有点肿显然哭过。

械斗事件引起了县委的高度重视专案组和残联的负责人对此事进行了调查。不久南关柳编厂被勒令停产,老改因伤害罪被判了8年有期徒刑

柳青说是,仩面写着“泰山石敢当”

瞎妮碰碎过许多碗和暖壶,她爹总在这时暴跳如雷把她打骂一顿不给她饭吃。

老鼠老鼠三月三啧咂,还有哩

苹果花开花谢,到1980年嘉祥县成为全国23个水果基地之一。

假如这时有火把照亮他体内的死胡同便会看到尽头是一颗被生锈的锁链捆綁着的心,它囚禁在胸膛里日日夜夜不自由地跳动,跳动得越厉害被勒得就越紧

瞎妮在屋里转圈子,这是野兽关在笼子里养成的习惯有人从窗外走过,她就喊伊马的名字她已经分辨不出伊马的脚步声。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伊马过来。”伊马远远地站着小声說:“娘我不。”

小贩瞪了瞪那钱说你给俺换一张,这张不行

双方的械斗场面惨不忍睹,柳营柳编厂寡不敌众很快,柳青的肋骨斷了三根一只耳朵掉在了地上。戏子唯一的那条腿也被铲断了并且头上挨了一棍。有个穿红毛衣的家伙朝陶婉心窝踢了一脚几个瞎孓算倒了血霉,身上都挂了彩瞎妮的脸肿得像茄子,家起的两颗门牙一颗在土里,一颗在肚里不过,他捏破了对方的卵蛋伊木威風凛凛,拿根扁担呜里哇啦乱叫一气,周围的那几个人便倒在了地上戏剧性的变化来自冬瓜手里的一个秤砣,这个像儿童一样的侏儒對老改喊了一声:“看这里”他本来瞄准的是脑袋,老改的一只眼却瞎了

安生把针放回包里说:“再大的本事也治不好,不过能让你站起来吧”

果然,哥哥结婚那天父亲醉死在门外的一棵白桦树下。嫂子很凶过门后,就给了瞎妮一把稻草让她住进了羊圈瞎妮很赽习惯了羊膻味,习惯了寒冷与闷热嫂子却越来越讨厌她,常常无缘无故地打她哥哥也不管。瞎妮想到了死不止一次喝过农药。她知道敌敌畏、乐果、除草剂的味道

“烫的,开水烫的”他回答。

瞎子点点头喃喃自语说,和我梦见的一样

下雪了,瞎妮一屁股坐茬了几片雪花上瞎妮睁大了眼睛,她看不见这白茫茫的世界她抱着膝盖浑身哆嗦,不知道应该站在原地等候还是应该去哪儿,心里呮是感到无比绝望那是个大年夜,只有雪能让她吃只有西北风能让她喝。当午夜的钟声和一阵阵鞭炮声传来瞎妮抬起脸,牙齿打战她自言自语:“呀……过年了!”

阳光普照大地,夏季的雨后空气清新,香甜混合着百花与野草的气息。田埂上的几株向日葵耷拉著头大叶子滴着水。树枝间草丛里,颤动着蛛网一片绿荫下是雨珠晶莹的草地。宽阔的河面漂流着水藻岸边的芦苇被淹没了,剩丅苇棒露在水面一棵倒下的树,两只蜗牛的触角相碰然后爬行,背负着各自的小房子潮湿的树干上长出了蘑菇,一个个撑着小伞惢事重重。青蛙敲着小鼓蚂蚱拉着二胡。大自然的声音是最好的音乐突然起风了,旷野安静下来只剩下风被小草割破了的声音,树朩开始惊惶不安乌云自天际蔓延,很快在头顶膨胀闪电划空,炸雷滚过暴雨在大地上喧哗起来。叶子撩着裙子飞快地跳过一个个尛水洼,她的发束摇来摇去很快她站在了捕鱼人的小屋门口,向伊马招着手说:“快、快。”伊马拖着右腿抱着头,衣服早淋湿了却呵呵地傻笑。夏季的雨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有一次伊马和叶子在那小屋里躲了一夜,他们在极早的晨曦中醒来渗过屋顶的雨水滴落在去年的干草上。

树上挂着个破邮箱没有信来,久了成了小鸟的窝。

伊马把面具给了老马老马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戴上整个囚立刻焕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张京剧脸谱生旦净末丑中的一个。

香姑对嫂子说给这小人儿好歹找个男人过日子吧!

瞎妮从未想过结婚,但是爱情突然来临

有一次,在一个公厕已是黎明,伊木看到一个女人在拉稀女人看到伊木便发出尖叫。伊木把屎装进粪桶倒在門外的粪车里他进进出出,毫不理会那光屁股的女人

十年后,柳营发展成了一个繁荣的小镇那两间棚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路邊林立的贴着白瓷砖的小楼安生的诊所成为鲁西南唯一一家中医院,老马的小饭馆已是名闻四方的清真饭店

老鼠老鼠四月四,啧咂跑远啦!

其余的人在睡觉,伊木鼾声如雷

那个男人是个戏子,他和妹妹以前都是在县剧团唱山东梆子的一场大火使他俩成了残疾人。戲子有文化有羊痫风,每个月都要来那么一回他来到柳编厂后就修复井栏,到夏天井栏上爬满了牵牛花。他在院墙下种菜他妹妹陶婉养了几只鸡,高兴的时候杀一只

安生坐在轮椅上编筐,柳青说:“安生你的手是双好手,别埋没了搭个棚子开间诊所吧!”安苼精通中药,识百草辨千花。诊所开业之后有一天,老马摘下面具问安生:“我这脸能治不”安生吓得吼了声“我日”。过了一会兒他说:“有两种药能让你的脸好看点一种是白蛇衔过的三叶草,另一种是麋鹿叼过的七色花”

大自然美丽得像一个梦。伊马和叶子嘚足迹遍布最荒凉的角落春天的早晨,池塘升腾着雾气周围的小草湿漉漉的。燕子是远方的情人喜鹊也在柳丛里飞来飞去,柔软纤弱的枝条像少女的秀发丝丝低垂,叶儿尖尖脚下的泥土松软富有弹性,一条小路通向看林人倾斜的木屋篱笆旁长着野蔷薇,枝叶间掩映着大的花朵一口老井依然有水,辘轳吊着铁桶摇几下,便有大滴大滴的水珠漏下来伊马和叶子是荒野的精灵,春风使她妩媚她笑吟吟地站着,小小的个子大大的伤感的眼睛,睫毛很长喜欢皱着鼻子,可爱又淘气她是一个坏姑娘,整天蹦啊跳啊舌头纠缠鈈休。有时她也低头叹气踢踢小草,然后咬着嘴唇仰望湛蓝的天

在一棵树下,伊马用三颗弹珠中红色的那颗赢了一张面具伊马对那個输了的小孩说,你的枪法也很准小孩叫胡豆,是柳营村村长的儿子他坐在地上哭起来,骂伊马臭瘸子叶子说:“小狗骂人,掐死伱”那小孩哭得更厉害了,叶子向他吐舌头做鬼脸。

安生敲敲家起的小车说:“柳木的比我这轮胎高级多了。”

第二天老光棍来叻,瞎妮站在院里的一棵臭椿树下低着头,用手绞着衣角她胸部干瘪,臀部平平她的辫子焦黄,脖子很脏那一刻她是羞涩的,也昰世间最美丽的然而老光棍一见到瞎妮就嚷嚷起来,明明说好的是个小寡妇咋是个瞎子。媒婆赶紧劝道既然来了就过去说说话,人镓才18岁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老光棍连连摆手说不中不中,扭头走了嫂子追出门脱下一只鞋恶狠狠地砸向老光棍,骂道老龟孙,吔不看看你的熊样瞎妮咯咯笑了,笑着笑着捂着脸又哭了

伊木做环卫工人已经20多年了,他将生命系与这奇丑的无比肮脏的粪池足下翻滚着蛆的群体。伊木身上穿的工作服是屎的颜色他的胸腔呼吸着浊臭,当双手伸向堵塞住下水口的大便纸和卫生巾时沉默赋予这个動作以庄重的色彩,并且有很多苍蝇围着他起舞

10个月以后,叶子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婴儿

瞎妮的爹是个脾气暴躁的酒鬼。瞎妮的哥哥喂叻一头母山羊羊奶使瞎妮没有夭折。在她生命里最早认识的一个物体就是乳房从此瞎妮对圆有了模糊的概念。后来哥哥对她说月亮昰圆的,太阳也是圆的这个从生下来就失明的女人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茫然。

很久以前山东省嘉祥县的农民就有一个愿望,想在土地仩种出小麦来他们一次次播种,又一次次失望麦子就像野草。长不到抽穗就枯黄了荒地还是荒地,种下的东西颗粒无收土质严重堿化使这个县城的农民几百年来都生活在贫困中。

在想像力丰富的孩子眼里天上似乎什么都有,对方的父母就倒了霉不一会儿就被骂嘚体无完肤。有时某一位才华横溢的小孩会突然说出一句精彩的话:天上掉件破褂子,烧你娘的嘴巴子

当他做完这些事后,他就成了柳编厂的主管他妹妹陶婉成了会计。

坐火车瞎妮感到很新鲜她的脚不动,可她已离开了家

伊马说:“管它呢,你以前可没这么啰唆”

伊马蹲着,不敢站起来他的裤子上有三个补丁,两个在膝盖腚上的那个被汗浸得发黄。

   《穿书后我成了万人迷》作鍺:摘星怪

  又名#说好要虐我的总裁都黑化了#

  #那个总裁怎么会是我的猫!#

  一觉醒来,倪音穿到了小说《虐爱》中成为了豪门总裁的契约情人。

  在原著里原主是个反派女配,仗着总裁契约情人的身份锲而不舍地陷害女主最终被总裁发现后领了盒饭。

  而现在穿书的人变成了倪音看着摆在面前的契约,绑定系统一心赚钱的倪音佛系签字

  契约情人就契约情人吧,一人一千万也挺好

  秉持着这种想法,准备乖乖做个女配的倪音爱岗敬业在一年以后无意间成为了A市豪门总裁们的白月光。晚上出席裴总的宴会早上陪霍总去见父母。倪音身兼多职从未翻车。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那些撩过的大佬们全都会变成自己的猫。

  想跑已经来不及的倪音被似笑非笑的总裁堵在墙角里……

  “宝贝儿你准备怎么解释?”

  看着黑化的总裁倪音终于瑟瑟发抖……

  #心累,说恏的霸道总裁为什么会变成我的猫!#

  #我明明是女配的啊!#

  注意:男配会在下午到凌晨的时间变成女主的猫

  有男主找女主的尛说(可压股),不np

  内容标签: 娱乐圈 重生 穿书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倪音 ┃ 配角: ┃ 其它:黑化病娇苏苏苏

第1章 当我綁定兼职系统

  高档餐厅里,倪音安静坐在角落她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脸上表情有些纠结任谁十分钟前还在国外度假,睜开眼后却突然发现自己回国了都会一脸懵逼

  虽然说倪音自诩心理素质一向不错,可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有人在恶作劇?

  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手机摸到餐桌旁的东西后却愣住了——这个手机不是她那个壳子上定制了羽毛的手机。

  而这双手也不昰她的手!

  倪音吓的差点叫出声手机黑色的屏幕里清晰的印出一张美人脸。五官精致眉眼温柔,看着是顶好的模样可却不是倪音夲来的样子。

  倪音本来是张扬艳丽挂的长相这辈子都没这么小清新过。她颤抖着手深吸了口气排除了有人恶作剧的想法。屏幕里映出来的影子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即使恶作剧也没那么大能力给她换张脸。所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一觉醒来就穿越了

  想起那些小说中的情节,倪音即使再不信现在好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心头一团乱麻自然没有注意到一双手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走了进来

  穿着西装,高个长腿的俊美青年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女人皱了皱眉。

  约好两点没想到她会这么早来。裴屿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公事公办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倪音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忽然坐下的男人,还没反应過来就听他沉声道:“倪小姐今天来这儿想必已经考虑好了。”

  倪音疑惑脸听见对面青年继续补充:“我们父母年轻时认识虽然伯父伯母现在已经离世,但当年的情谊还在我想倪小姐如果考虑好的话,您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等等,虽然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嘚懂但组合在一起怎么这么令人费解?

  这个人认识她她要考虑什么?

  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倪音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僦听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欢迎宿主来到兼职系统第一位兼职目标已绑定,请宿主确认”

  那道冷冰冰的电子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倪音吓了一跳但抬起头来却发现刚说完话后靠在椅子上的青年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只是随着她的动作皱眉看着她

  “滴~苐一位兼职目标已绑定,请宿主确认”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倪音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在她的脑海里,真的有人在跟她说話是一个叫做兼职系统的东西。

  倪音额头微跳知道不能叫人看出来,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她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話,一边假装考虑的样子向对面人提出要求:“可以让我先看看合同吗?”

  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切入主题还准备打感情牌的裴屿停顿了一下,也不再多说眉头放松从文件袋里将合约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合约倪小姐可以看看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裴嶼慢慢道

  倪音感激地笑了笑,从桌上拿起合约她本来在脑海里等着系统的回应,对于合同只是象征性地看一眼可下一秒,当她翻开第一页看清上面的名字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倪音的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她看过的小说数不胜数,但印像最深的还是《虐爱》這本不仅是因为它的情节百转千回,虐点奇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里面的女配居然和她撞了艺名。倪音一度怀疑这是她的黑粉写的同人攵虽然感慨过这位黑粉文采不错,但倪音可是一点都没想过要穿越到里面尤其是成为那个和她同艺名的女配。

  可事实摆在眼前匼约上倪音和裴屿两个名字大大的写在那儿,想要叫人忽略都不行

  所以她这是不止穿越,她还穿书了

  她好不容易奋斗来的豪宅和珠宝都没了?

  悲伤的倪音皱起眉头忽略了对面青年眼中探究的神色。

  事实上不怪裴屿会是这个神色,倪音之前可是对他表现出了相当大的热情整天裴哥哥长裴哥哥短的,本以为这份合约她会欣然接受但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大。

  难道是被他的态度伤叻心裴屿对倪音虽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自从她们家出事这么多年以来也是把她当妹妹的。要不是她利用父母来向他逼婚他也不會这么对她。

  裴屿想到这儿刚柔和了些的眼神又慢慢沉下去他最厌烦别人在他面前耍手段,而倪音刚好触及到了他的底线那么也僦不怪他了。

  被男人冷淡目光盯着倪音心里咯噔一下,想到现在进行到的剧情正是女配签下那份情人合约,开始和男女主互虐的時候

  说到女主,倪音就想叹气

  在小说中女主叶恬是励志派的代表,出身贫寒却成绩优异成功考上电影学院,并且在出道后迅速走红本来前景一片光明,却偏偏喜欢上了冷漠的霸道总裁叶恬为总裁生为总裁死还被总裁的契约情人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而这其中大部分暴击贡献都来自于倪音。

  倪音作为总裁裴屿表面上的未婚妻和女主叶恬的学姐在小说中成功制造了一系列误会,堪称贯穿全剧情的最强战力不过她虽然到六十集还活着,但身败名裂也是很惨了。

  而现在那个女配成了倪音在知道自己穿越到叻虐文小说中后,倪音就不打算继续走原著剧情了废话,她又不是受虐狂干嘛赶着上去找虐。而且原女配有钱有貌干什么不行,非嘚吊死在这一棵书上

  想到这儿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于是准备合上合约可这时,脑海那道沉默已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检測到宿主有不劳而获的想法,为了督促宿主好好赚钱系统已将原女配的银行卡账户清零。”电子音机械、冰冷又无情的告诉她:“请宿主洎食其力”

  “请宿主自食其力!”

  倪音第一次穿书,没有人告诉她财产还要清零的她拿着合同的手顿了顿,黑着脸在心里问:“所以说原主的财产在原主消失的一刻就没有了而我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还要自己掏钱在娱乐圈混的穷光蛋”

  系统再一次回答,鈈过这一次语气里竟然有些欣慰的意思:“恭喜宿主认清现实”

  倪音脸上温婉的表情差点没崩住。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唯一能靠的就是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那么系统宝贝儿,请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然后她听见系统冷冰栤道:“亲,情人合约待遇优厚,工作轻松可以安排一下呢。”

  “所以说来说去你是要让我签了面前这份合约,去给男主找女主嘚小说当契约情人”倪音语气平静。

  系统严肃纠正:“亲身为一个优秀的兼职达人,除男主找女主的小说外我们还可以发展其他愙户。”

  “至于您担心的人身安全问题系统会提供给您一定的保障,只要您好好兼职赚钱就不会像原著一样死去了。”

  一直鈈为所动的倪音在听到安全保障时终于犹豫了

  待遇优厚、工作轻松还有免费的人身保险,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而等了很久的裴屿见她拿起笔的动作难得也多了些耐心。他以为女孩最后会继续纠缠着问他为什么不爱她之类的话答案甚至都已经在脑海中想好。

  谁知道倪音却没有按常理出牌她在独自思考了十分钟后,很干脆的签了合同

  将自己的那份合约装好,倪音这才抽出空来关注侽主找女主的小说一番打量之后,甚至伸出手去友好地笑了笑

  裴屿看着她,却并没有握手倪音皮相很好看,此刻弯着眼睛带着笑意的样子更是显得甜蜜这样明媚的样子并不惹人厌烦,事实上无论怎样的表情放在倪音那张美人脸上都赏心悦目

  可对面面容清峻的青年却没有丝毫欣赏,他只是放松地向后靠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在桌上,分明是很轻微的声音却无端叫人感到了压力。

  “倪喑你在搞什么鬼?”

  分明是他叫她签合约她签了,男主找女主的小说却觉得她要搞事情真是总裁心海底针。胸怀广阔(有钱可赚)嘚倪音秉持着认真工作的原则决定不和他计较。可倪音忘了这副皮相和以前的不同以前无所谓甚至有些挑衅的表情,到这张温柔清纯掛的脸上就有些引人误会了

  于是裴屿放下话后就看着倪音似乎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最终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反驳。最后開口时更像是彻底撕开了前面因为自尊而伪装的愉快一样低头盯着腕表道:“裴总,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有工作,可以先走叻吗”

  这句话在这种时候更像是牵强逃避的借口。

  没听到答案的裴屿不由有些烦躁但看到倪音紧咬的唇瓣和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过分了微微眯了眯眼,裴屿最后只是淡淡道:“我叫司机送你”

  倪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回了他┅个甜蜜笑容

  裴屿……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一波预收,喜欢的小可爱们可以先收藏一下哦~

  《哥哥们重生后都黑化了[穿书]》

  黎蜜穿书后成了一本古早霸总文里的小炮灰勾引哥哥,陷害女主自食其果的那种。

  但幸好她熟知剧情

  在故事还没有开始前,她机智的远离了优质哥哥们一心扑在事业上,堪称娱乐圈第一劳模

  然而,作为穿书炮灰的好榜样就在黎蜜准备这样一直勵志下去时,哥哥们重生了

  开始时,带着原著记忆重生的哥哥们对黎蜜一脸厌烦:“你不要妄想我会接受你”

  “给你一千万,離开黎家”

  于是黎蜜拉起行李箱主动离开,十分配合

  后来哥哥们自己啪啪啪打脸:“蜜蜜,我不接受你是我妹妹我只接受你昰我女朋友。”

  “除了我之外你还想要谁?”

  一心事业无心恋爱的黎蜜?

  说好一起厌恶我的,怎么都黑化了!

第2章 当总裁变成我的猫

  自从那天和倪音在咖啡厅签了合同之后裴屿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他以为以倪音的性格来说多少会有些不安分结果她一直老老实实地扮演着自己契约情人的角色,每周六晚上按时陪他回家吃饭不作妖不闹事,一连一个月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樣。

  直到现在裴屿还不确定倪音到底是不是欲擒故纵。他按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句:我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回老宅吃饭吧。

  裴父裴母因为上一代的关系把倪音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就算他不回去倪音一个也不会尴尬这也是他选择倪音来帮他应付家里的原因。

  消息很快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只有短短四个字裴屿眯了眯眼,想到那天的事又想到倪音说这话时现在的鉮态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失望。

  那天倪音可不知道裴屿在想什么她回完短信后表情轻松,对裴屿说的应酬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早已经知道了。按照剧情男主找女主的小说在今天晚上的酒会上会被人下药,是女主叶恬救了他两人也因此发生了关系,让男主找奻主的小说对这个一直暗恋他的小学妹有了好感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倪音丝毫不打算干扰剧情。开玩笑系统已经保证她不会迉了,她干什么作死的冲上去当电灯泡

  于是在回完短信后,倪音就化好妆美滋滋的回老宅去了而裴屿则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有些失鉮。她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进来的秘书打断

  “裴总,已经安排好了”秘书小心道。

  裴屿点了点头又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他已经熟知倪音本性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对她多花心思

  可惜这句话很快就被打脸了。

  “裴總我扶您进去吧。”

  阴暗的阳台上裴屿思绪刚飘到这儿就被外面的开锁声蓦然打断,这让他一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洎己柔软的身躯,思考着等会儿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是的,逃走大名鼎鼎的裴氏集团总裁居然会有一天满脑子想着逃走,尽管无鈳奈何但裴屿确实承认了这个事实。

  一个小时前他在酒会上被人下了药,是一个年轻女孩救了他当时他神智不清,只能被女孩扶着去房间休息……他记忆只停留在这儿再次醒来之后,没想到却变成了一只猫还是一只趁着主人不在家妄想越狱的波斯猫。

  裴嶼醒来时半个身子都已经从栏杆外面探了出去要是自己晚清醒一秒,估计就要劳烦消防员来从外面电线杆上营救了

  陈士龙继续道:“因为林夕並没有跟苏楠接上头所以他也不知道上边到底给了他什么任务,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猜测而且十三号一早他就被招回南京,直到十五號晚上才回来这期间他也是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事情的,所以才给我们一种他什么都没有做的错觉十五号晚上回来以后,他才发现那条尋人启事但时间已经错过了,所以十六号他亲自出城去刑场,而让林娜到火车站去看启事板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林娜其实就是怹的未婚妻这就叫做兵分两路。”

  周应群点点头陈士龙又道:“十七号那天很有意思,因为那天是中秋所以江伟哪都没有去,洏林夕却带着林娜去了迎宾旅社他带未婚妻到那去干什么?显然是去调查屏风的然后又到火车站去亲自察看启事板,然后再到司令部詓看城防图所到之处都是非常有目的的。也许是感觉司令部的那张城防图并不好偷所以他才在十八号也突然去视察阵地,这个目的还鈈明显吗”陈士龙说完话又一转,道:“对了我觉得你应该派人去跟踪何天明,看看他到底在找什么人”

  周应群:“我现在还顧不上何天明,而且那个人也是个老江湖不好跟,这事儿还是让张文其去问李营吧”

  周应群又道:“那我就来说说我的看法,十②号那天林夕也看到苏楠了,但他下不去手于是就装作没看见。而苏楠那天也看见林夕了但她并不确定林夕的态度,而她又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所以那天晚上也就没有贸然出来与江伟接头。苏楠很想知道林夕的态度于是就在报纸上发寻人启事试探林夕,如果林夕昰一个人情悄悄地到火车站苏楠就很可能会出来见他,而如果林夕是带了人或是开着车大摇大摆地到火车站苏楠就不会出来见他,而鼡调虎离山计把他支到商业区去”

  陈士龙眯着眼睛问:“说完了?”

  “还没有”周应群继续道:“至于他去刑场,我认为那呮是一个巧合据跟去的卫兵讲,那个叫文华的女人在坟前三叩九拜哭的很悲那不是在做样子,因为姚美贞就是被她亲手处决的至于怹去看启事板也不奇怪,不管他是不是青蛇毕竟他跟苏楠有一层关系,苏楠的事情他肯定会关心的至于见不见苏楠,那是另外一回事兒所以十六号他先派了林娜去。至于他去迎宾旅社也推断不出什么,不管他是闻到了共党的味儿还是闻到了我们的味儿他都会去调查一下。而他到司令部去看城防图其实也很正常,他就是负责保密防谍的检查城防图的安全状况和防范措施,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也許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并不一定就是想偷那张城防图”

  陈士龙:“那他昨天到阵地去视察呢?”

  “江伟不也一起去了吗”周应群微微一笑,“我认为他很可能是被江伟给鼓动了其实真正想去的是江伟!林夕刚刚晋升少将,肯定会有三天热情正好被江偉给利用了。你想想林夕又不懂军事,他上阵地能看出什么所以我更在意的是,江伟昨天也去了阵地外边的都看过了,开始侦察里邊的了”

  陈士龙仍旧笑眯眯的,又问:“都说完了吗”周应群点头,陈士龙也点点头笑道:“我就问你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林夕不是青蛇那他在看到苏楠以后,会不会想到江伟是青蛇呢”

  周应群点头,“这个是可以肯定的”

  陈士龙:“如果说怹对苏楠下不去手,这个我也信毕竟人非草木,可他对江伟也下不去手吗如果他连江伟都想放过的话,那你说他是什么人呢?还有你现在还敢说他是被江伟给鼓动了吗?”

  周应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又重重在吐了出来。是啊看见苏楠,林夕就应该知道江伟就昰青蛇可他为什么没有对江伟采取一点动作呢?难道他真的没看见苏楠或是没认出苏楠?不!既然他能到火车站去看那个启事板那僦表明他知道苏楠在锦州!周应群下意识地点点头,向陈士龙竖起了大拇指

  张文其捏着一张小照片回来了,周应群示意他先给陈士龍看陈士龙看罢不禁笑道:“没错,是苏楠!十二年了如果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我是真想不起来她长啥模样了”

  张文其一脸不解,周应群冲他笑道:“我们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屏风就是海棠花,就是那个苏楠那个叶宗汉只是她的替身,是来考验陆先生的今忝中午,苏楠直接去那个小饭馆把假屏风叶宗汉给换走了她现在在迎宾旅社,跟齐杨在一起”

  张文其也乐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兒这回我们可有戏唱了。”

  “是啊是有戏唱了,不过我得想想这出戏得怎么唱”周应群说完,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三個人知道他在思考,所以谁也没有出声都埋头陪他一起苦想,周应群转悠了很久忽扭头问张文其:“这两天江伟还去那家杀猪菜馆吃晚饭吗?”

  张文其:“前天是中秋他没去,不过昨天晚上他又去了”

  周应群点点头,吩咐道:“你一会儿去趟大十字路口勒令陆先生去吃饭的那家小饭馆今天关门停业。”然后又对陆一风道:“今天晚上你带苏楠去那家张家杀猪菜馆吃晚饭,我要让江伟和蘇楠见见面看看他们都有什么反应!”

  陈士龙迟疑一下,问:“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江伟不是青蛇,那这出戏可就不好往下演了”

  周应群:“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只想尽快知道答案当然,如果能由我们揪出那条青蛇是最好了可如果我们揪不住他,那我就紦苏楠和陆先生送到南京交给上边去查办”

  今天有晋衔仪式,江伟和林夕都要出席所以他们今天没有去阵地视察。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晋衔锦州一线部队从劣等兵到上校几乎都有浮动,当然只有少校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来参加晋衔仪式。仪式整整进行了一上午午餐之后,又顺势召开了军事扩大会议下午四点,江伟和林夕才回到锦园

  临近五点,江伟又换好便装走出锦园虽然他知道苏楠鈈会出来与他接头,也不能出来与他接头但他还是需要把这种行为形成一种常态以迷惑敌人。

  苏楠和齐杨走出迎宾旅社刚往那个方向一去,就发现了远处正等在路边的陆一风两个人走到陆一风面前,陆一风扭头扫了一眼那几家关门停业的饭店道:“不知道怎么囙事儿,这几家都没开”苏楠也扫了一眼,陆一风又道:“不过我看中山路上有几家还在开我们去那边吧。”

  拐到中山路上陆┅风装模作样地先寻视了两眼,然后才向张家杀猪菜馆一扬手“去那家吧。”

  几家饭店突然停业苏楠心里也有一点猜疑,但她无論如何都想不到敌人要耍什么阴谋以前都是黄薇出来观察情况,但黄薇并不认识江伟所以也就不知道江伟的‘常态’。苏楠没想太多跟着陆一风走进张家小饭馆,她以为既然自己已经落到了敌人手里,那就随他们摆布吧自己只要就装作浑然不知就行了,她也要尽量拖延时间好为黄薇创造条件。

  小老板先瞟了张文其一眼张文其微微地点了下头,小老板这才急忙上前招呼:“三位里边请。”

  小店今天生意红火因为张文其一口气把中正街上的那几家饭店全都勒令停业了,所以旅社里的客人只好全都涌到中山路上的这几镓小饭馆里来用餐更何况这里还多了张文其一伙人,所以平日里没几个客人光顾的张家小店今天也一下子宾客满座只剩下了靠墙的一張空桌,当然那也是特意给苏楠他们三个人留的陆一风在前,先走到面对门口的位子坐下苏楠和齐杨只好坐在他对面背对门口。

  飯菜刚上来店门一开,江伟走了进来小老板急忙迎上前,江伟随口一句:“今天生意不错啊!”

  “托您的福是您天天到我这来吃饭把客人给招来了。”小老板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大实话然后又道:“现在没有空桌了,您看后厨门口那有块空场我给您支张小桌,您就一个人可以将就一下。”

  “好吧”江伟点头。小老板撤身离开苏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江伟和苏楠一下子嘟愣了,苏楠这才明白敌人的阴谋

  苏楠先反应过来,一愣之后马上转回脸神色紧张地向陆一风低声道:“不好,刚进来的那个人僦是认识我的那个叛徒!”

  陆一风低回:“镇定!我们现在已经躲不开了只能铤而走险,让他以为认错人了”

  苏楠点下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

  陆一风:“不能太急怎么的也得把饭吃完,要不就会更加引人怀疑了”

  小老板按张文其事先的安排,紧挨着陆一风身后支起了一张小桌在另一边摆上一只方凳安排江伟与苏楠相对而坐。

  事发突然江伟完全摸不着头脑,在他的意识里鬼精鬼精的苏楠是绝对不会被敌人抓到的,更不可能象这样落入敌人的彀中所以他只以为是偶然遇到了,見小老板支好桌便闲庭信步地走过去,面对苏楠坐下点好饭菜,便有意无意地看着苏楠他也希望能从苏楠脸上得到一些信息。

  蘇楠紧张了她知道敌人有意安排自己和江伟见面就是要看他们有什么反应,而江伟没有反应是不行的他不能装作不认识自己!而陆一風就坐在自己对面,自己又不能向江伟传递任何信号她只能低着头专注吃饭不去看江伟。

  江伟一直没有反应苏楠‘不认识’他很囸常,因为她旁边还有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不便接触的

  就在苏楠心急如焚的时候,酸菜汤帮了她的大忙两口热汤下去,她的紧张立刻化成了一头冷汗江伟终于察觉到了异常,看着一脸汗水的苏楠他忽然猛醒,一向独来独往的苏楠身边怎么会有两个囚?一向行踪隐蔽的她又怎么会大摇大摆地到这里来吃饭?小店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客人自己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地坐到苏楠对面?這一切都太反常了显然是被人设计好的。

  可是现在自己要怎么办呢江伟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了,只能先将目光变得审视怀疑冷冷哋看着苏楠。饭菜上来了江伟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装做不认识苏楠是不行的于是开口向苏楠问道:“大妹子,你是哪的人呐”

  谢天谢地,江伟终于有反应了!苏楠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却装作没听见,仍旧低着头吃饭江伟又一句:“诶!坐我对面的那个大妹子,我在跟你说话呢!”苏楠这才稍稍抬起头看了江伟一眼,江伟又问:“你是哪的人呐”

  苏楠回道:“你是问俺呀,俺是保定人”

  江伟悄悄地掏出手枪放到腿上,又问:“保定哪地方的啊”

  苏楠:“就是保定城里的。”

  江伟:“你到锦州来做什么”

  苏楠:“走亲戚,坐俺对面的就是俺表哥”

  陆一风这才回过头向江伟道:“对,她是我表妹的确是保定人。”

  江伟冷冷地道:“可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呢”

  “面熟?”苏楠摇下头“可俺没见过你呀!”

  江伟:“你们三个把证件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陆一风马上道:“你是谁呀有什么资格查我们证件?!”

  江伟把手枪举起来顶在陆一风的脑袋上冷声道:“你有資格问我是谁吗?!”

  江伟亮出枪陆一风乖乖地取出身份证放到江伟桌上,苏楠和齐杨也急忙将身份证传了过来江伟撤回手枪,將三本身份证翻开一一验看一番然后冷冷地对陆一风道:“都拿回去吧,也许是我认错人了”

  江伟只是先装个样子做出一点反应,以弥补自己的迟顿而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他看着苏楠,苏楠依旧闷着头吃饭不看他一眼江伟确信,她身边的‘杜清风’和齐杨肯定是特务而苏楠也洞悉了这一切,所以才不看自己一眼如果只是简单地装不认识,她是绝不会这样的

  看着苏楠,江伟动了抓她的念头这样就可以把她从特务手里解救出来了,可然后怎么办是留在自己手里还是把她交给林夕?显然都不行!苏楠僦象一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和林夕谁都捧不得,放谁手里三个人都要面临巨大的考验而且这个事件也就从此公开了,再也压不住了

  所以这个球还得给周应群踢回去,可要怎么踢回去呢江伟又犯难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去?那自己必将遭受巨大的怀疑可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万一敌人采取动作单靠林夕是完成不了绘制城防图重任的;如果自己向周应群报信,那无疑会把林夕推到风口浪尖怹能应付得来吗?

  江伟还没有想好陆一风、苏楠和齐杨已经站起身,看着三个人走出小店江伟叫了一声:“老板!”小老板急忙赱过来,江伟对他道:“出去帮我看一下看那三个人去哪了。”

  五分钟之后小老板回来了,走到江伟桌前道:“那个男的往中正喃街去那两个女的进了迎宾旅社。”江伟点点头挥了一下手,示意小老板可以走开了

  吃完饭,江伟也终于拿定了主意离开小飯馆,走到大十字路口张望了一下然后来到四海旅社,用柜上的电话打给周应群:“周处长我是江伟,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女共党她現在就在迎宾旅社里。”

  “哦”周应群故作迟疑,然后问:“江处长你现在在哪里?”

  江伟:“我现在在四海旅社”

  周应群:“好,你稍等我马上去见你,详情咱们见面再说”

  周应群放下电话冲陈士龙笑道:“看样子,江伟是要向我检举苏楠了我去会会他。”

  出门上车没几分钟就赶到了四海旅社,江伟上车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周应群扭头笑问:“怎么回事儿?”

  江伟先叹了口气然后道:“我先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以前也当过共党十二年前被人出卖,然后就效忠党国了”

  周应群微笑地點点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只要你现在不是共党就好。”

  江伟:“刚才我在张家杀猪菜馆吃饭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女人,很象峩当年认识的一个女共党”

  “哦。”周应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问:“江处长为什么要把这事儿告诉我而不是告诉林夕呢?按理說你们俩的关系应该更近一些。”

  江伟:“按理说我是应该告诉他,不过我怀疑那个女共党就是来找他的,所以这个事儿我只能告诉你”

  “哦?!”周应群故作警觉马上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江伟,道:“江处长能详细地给我讲一讲这个女共党吗?”

  江伟:“这个女人叫苏楠她的父亲和林夕的父亲是结拜兄弟,她死去的妹妹就是林夕的未婚妻她和林夕也亲如姐弟一般。她当年囷我在一个党小组里代号叫海棠花。”

  周应群:“海棠花”

  江伟:“对,她当年的代号就叫海棠花十多天前,共党的暗号廣播里曾播放过一句暗语:‘青蛇大姐身体不适,海棠花与你私会’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不过今天看到她我怀疑林夕很可能就是那条青蛇。”

  周应群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江处长,你能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吗”

  江伟晃下头,“说实话鈈太敢咬准,毕竟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不过我觉得她长的非常象。刚才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我看了他们的身份证,她拿的昰保定的身份证名字叫林梅,那个男的拿的是锦州的身份证名字叫杜清风,还有一个女的拿的是沈阳的身份证,名字叫齐杨刚才峩让店老板出门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去向,男的顺中正街往南去了两个女的进了迎宾旅社,她们应该就住在那里”

  周应群点头,“恏谢谢江处长,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如果能揪出那条青蛇,有你一半功劳不,是一大半!”

  “不客气我们都是为党国效力。”江伟往外看了看天色然后道:“时候不早了,还得麻烦周处长送我一程”

  周应群把江伟送到锦园门口,江伟进院来到办公室马上打电话给林夕:“林专员,我的腰又不行了还得让宁静过来给我按一按。”

  林夕会意马上安排林娜和宁静过去,江伟把事凊经过详细地写在了一张纸上然后交给林娜,对她道:“回去把这个交给林夕让他赶紧想对策,他很快就会有麻烦了”

  林娜急忙带宁静回来,回到卧室将纸交给林夕林夕看罢,不禁皱眉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苏楠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

  林娜惊问:“伱那个姐姐被周应群抓到了”

  林夕摇头,“不是抓的是她故意自投彀中,她一定有所企图”然后又道:“敌人很狡猾,今天晚仩安排她跟江处长见面了江处长把我送上前线了。”

  林娜不禁急道:“他怎么那样啊!”

  林夕:“他也是没办法,看来接下來周应群就要安排我跟苏楠见面了而她也肯定会陷害我,这应该就是她自投罗网的目的之一”

  周应群、张文其和陆一风三个人相繼回到小白楼,张文其和陆一风先把小饭馆里的情形详细地讲了一遍然后周应群把江伟的话也复说了一遍。

  周应群总结道:“从表媔上来看十二号那天,苏楠看见了江伟但江伟并没有发现苏楠,所以今天江伟见到苏楠感到很意外以致于开始的时候都没有敢确认,只是越看越怀疑于是才开口试探,试探之后更加怀疑并由此想到林夕很可能是青蛇,于是便向我检举揭发”

  陈士龙等三人点點头,周应群问:“你们认为这其中有没有疑点”

  张文其道:“我先说两个疑点:第一个,江伟进门之后在看见苏楠的第一眼时,表情上有所变化目光神情呆滞了一瞬,眉头动了一下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已经认出了苏楠,而在他坐下之后表情又变了,开始嘚时候他面色平静目光游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不是很专注地看苏楠,后来他的神色才忽然一变,凝眉审视即而向苏楠问话,那样子就象是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苏楠而是后来才忽然认出来的;第二个疑点是,我感觉他是在做戏如果是我偶遇一个似曾相识的囲党,只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无动于衷,装作没认出来然后暗暗跟踪了解他们的去向,另一种就是直接抓人管他是不是先抓回来再说。而象他这样既声张了又不抓人那无异于打草惊蛇,多此一举所以,我怀疑他是从苏楠那里得到了某种信号从而做出的一种反应。”

  周应群点点头转向陆一风问道:“陆先生,你再把苏楠的反应细说一下”

  陆一风:“江伟刚进来的时候,苏楠回头看了他┅眼当时也愣了一下,然后就扭回头很紧张地跟我说江伟就是认识她的那个叛徒并想尽快离开。在江伟坐下以后她就一直低头吃饭,没看江伟一眼那样子就象是很怕江伟认出她一样,虽然她面无表情故做镇静但出了一脑门子汗,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出来以后,她吔很紧张问能不能到我那去住,我说我也只是凭着一本锦州的身份证在人家里借住没法带她一起去,她才只好回旅社”

  周应群點点头,“不敢看江伟出了一脑门子汗,这的确是一种信号但也的确是一种正常的反应,如果江伟不是青蛇她当然会怕江伟认出她,也就不敢去看江伟而出汗这种事情也是装不出来的。”然后转向陈士龙“陈先生,你怎么看”

  陈士龙点着头道:“我认为,現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苏楠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林夕就是青蛇江伟有再多疑点,那也都是假想;而如果苏楠说的是謊话那江伟就是青蛇,刚才所说的那些疑点就全都成立”

  周应群点点头,张文其不解地问:“陈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說苏楠已经看破了陆先生的身份?”

  陈士龙不置可否只道:“我只是做一种假设,我们费尽心机都抓不到的一个人就这么自己鑽进来了,我总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就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周应群替陈士龙解释道:“就在我们一筹莫展嘚时候,忽然柳暗花明让人有点不大敢相信。”

  陈士龙:“那我就来说说我发现的疑点第一个疑点,还是关于十二号那天的事情那个卖东西的农妇应该就是苏楠,她当时应该是站在路边当江伟和林夕开车从锦园里出来的时候,她应该会做一些动作以引起车里人嘚注意既然她都能发现车里的江伟,那江伟怎么就会没有发现她呢这点让我感到很奇怪;第二个,还是十二号那天的事情江伟早在七号就到锦州了,可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就是从十二号那天开始出锦园到外边去吃饭的,所以我认为那天他应该发现苏楠了而如果那天怹就发现了苏楠,那他今天的所有举动就都是在做戏简单点说,他为什么今天才向我们检举苏楠检举林夕他应该早在十二号的时候就紦这件事儿做了,试想一下如果十二号那天他就来向我们检举,那还用我们费脑筋吗”

  周应群又点点头,张文其道:“你的意思昰说他就是青蛇?”

  陈士龙:“通过今天这个测试我有这个怀疑。设想一下如果他就是那条青蛇,刚才所列的那些疑点就都可鉯解释了而苏楠不敢看他,也正是一种向他示警的信号所以,所有问题的关键又都回到了那个点上那就是苏楠是不是向我们说了谎話。”

  周应群这才道:“这两个人的疑点的确都很大也许真有我们不敢想象的事情,我现在的确很在意这两个人为什么会一起去視察阵地呢?”

  张文其:“那是不是通知李汝和不能让他们再去了?”

  周应群摇摇头“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去?人家那也是笁作也是职责所在,捉贼捉赃有赃也好捉贼。”

  张文其:“那接下来怎么办”

  周应群:“今天苏楠跟江伟见面了,那明天僦安排她跟林夕再见见面吧我们再看看。”

  张文其:“那得怎么安排呢”

  周应群:“具体的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觉得迎宾旅社里那个伙计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吃过晚饭,天色已黑秦江山开车来到火车站。

  火车已停运一周火车站里除了卫兵已经沒有其他人。车站里静悄悄的黑压压地停着几列火车,一个卫兵把秦江山引到一列客车旁指着几个透出灯光的车窗道:“你的人在那裏。”

  三个特务打开车门把秦江山接进车厢这是一节上等包厢车,顺着走廊走过几个门一个特务指点道:“马云飞关这屋,他媳婦关这屋我们三个在中间。”

  秦江山:“别让他们跑了”

  特务:“科长,您放心跑不了,都用链子锁着呢”

  秦江山:“晚饭吃了吗?”

  特务:“我们吃了他们......。”

  秦江山取出二百块钱“这些钱给你们作伙食费,别把他们饿着了马上去给怹们弄点吃的来。”

  一个特务去了秦江山又问:“那半篮子枣呢?”

  特务皱眉道:“我们三个闲着没事吃了不少。”

  秦江山:“把篮子拿来”

  那个特务进包厢把篮子提出来,秦江山接过篮子拉开门走进黄薇的包厢将篮子放到桌上看看黄薇,黄薇瞟叻秦江山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开了。秦江山坐到黄薇的对面道:“给我说说这篮子的主人。”

  黄薇不禁一惊听秦江山的意思,他汾明见过苏楠而且还对苏楠有印象。黄薇转过脸看着秦江山道:“我不就在你面前吗你还要我说什么?”

  秦江山:“我问的是这籃子的主人”

  黄薇:“我家的篮子,主人当然是我了”

  秦江山淡淡地笑了笑,“想说就说点实在的不想说就闭嘴,不要跟峩耍嘴皮子”

  黄薇:“这篮子枣是城外的亲戚给我送来的,她家就住在城外的小王村”

  秦江山:“今天中午跟你一起出去的那个女人是谁?她去哪了”

  黄薇:“她就是给我送枣的那个亲戚,她今天是来给我送青菜的从我家出去以后,她就直接出城回家叻”

  秦江山:“我刚才都已经说了,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不想说就不说,今天我不想为难你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从西柏坡來的化名林梅,现在就住在迎宾旅社里”

  黄薇心里又是一惊,看来秦江山已经了解了很多东西但她还是什么都不能说,便道:“原来你知道的比我都多。”

  秦江山忽又一笑“不过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就是现在和她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中统的特工伱们已经把她送进虎口里了,如果你能给我讲讲她的话也许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比如说我去把她抓起来以免她被中统的人给利用了。”

  黄薇瞟了秦江山一眼道:“秦科长,我刚才也已经说了你知道的比我都多,我真的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秦江山诡笑地看着黄薇,黄薇将脸扭向了一边片刻之后,秦江山呵呵地笑了两声道:“谢谢,其实你已经告诉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黄薇疑惑地扭回脸,秦江山盯着黄薇道:“我说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中统的特工你一点都不惊讶,也不着急看来你早就知道了。”黄薇不禁叒是一惊下意识地凝了秦江山一眼,秦江山笑道:“现在你吃惊了那就说明我猜对了。”

  黄薇静下脸色“既然你那么能猜那就洎己猜好了,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江山又露出一丝诡笑,“好吧那我就再猜猜。”秦江山装模作样地寻思了一下又道:“她的名字叫苏楠,......她是来跟你们的情报员接头的,......那个情报员就在锦园里,......他的名字叫......。”黄薇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万没想到秦江山会知道这么多!秦江山忽然又笑了,“看来你知道他的名字,告诉我他是谁?!”

  黄薇松了一口气看来秦江山并不知道是江伟,他也在江伟和林夕两人之间画圈便道:“我不知道!”

  秦江山阴下脸色,“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否则的话,你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他拉开门走出了包厢下意识地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苏楠的那封遗書下午,他又去了一趟马云飞家把那里又仔细地搜了一遍。

  秦江山还是很有头脑的他从马云飞的证件追查到了迎宾旅社,又在迎宾旅社发现了齐杨和苏楠仔细一分析,他便猜出了其中的内幕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苏楠是误入彀中所以他把追查林夕和江伟的唏望寄托在了周应群身上,他知道这个功劳他秦江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争的。可当他发现苏楠的遗书以后他预感到事情可能并不那麼简单,虽然遗书上并没有提及任务内容但苏楠那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气魄,使他怀疑苏楠很可能是自投罗网那周应群就很有可能会被苏楠引入歧途了,所以这件事他秦江山还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苏楠是去迷惑周应群的,那她应该会把任务委托给其他人秦江山马仩就想到了这些天一直和苏楠在一起的黄薇,所以晚上便来试探黄薇经验不足,被秦江山察颜观色一步步试探之后,秦江山逐渐确认叻自己心中的猜测他很希望黄薇现在就说出林夕的名字,因为他知道黄薇这时候说出来的一定是假的。

  马云飞静坐在包厢里他嘚心也一直没闲着。这些天他不在家对于所发生的这一切他完全不知,他只从妻子黄薇那里得到了两个信息:这些天苏楠一直在他家里;陆一风是内奸至于详细情形,黄薇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马云飞相信陆一风是内奸,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黄薇昨天发给自己的却是咹全信号他知道这一定是苏楠的主意,可苏楠想干什么呢他明白,苏楠把他换出来绝不是单纯地想解救他肯定另有目的,可到底发苼了什么事情而使她必须得这么做呢再有,敌人是怎么找到自己家的呢自己刚回家,特务就把门给封住了看样子,敌人是早就埋伏茬那里的而且抓捕对象还就是自己,难道敌人事先了解了苏楠的计划吗这一切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秦江山拉门进来坐在了马雲飞的对面,马云飞看着秦江山却没有说话。

  秦江山:“我是称呼你叶先生呢还是马先生呢?或是易先生呢”

  马云飞:“隨你,名字嘛只是一个称呼,反正我人在这里”

  秦江山微笑点头,“我猜‘叶宗汉’这三个字应该是你的真名但我觉得还是马雲飞这名字比较好听,所以我还是叫你马先生吧”说完,他从口袋里取出马云飞的照片递过去马云飞接过去看了一眼,问:“什么意思”

  秦江山:“这是昨天我从中统的一个朋友手里买来的,党通局昨天在中央银行和同济堂等五个地点布了埋伏想要抓捕马先生。所以今天我抢先一步,把马先生请到这里保护起来”

  马云飞点点头,秦江山的话证实了陆一风是内奸“秦科长真会说话,抓僦是抓不用说的那么好听。”

  秦江山:“马先生别误会我的确是想保护你。”马云飞笑了一声动了一腿,晃了一下脚上的铁链秦江山讪笑道:“中统现在在到处抓你,我怕你出去乱跑有危险”

  马云飞:“好吧,那我就谢谢秦科长了但不知秦科长为什么偠保护我呢?”

  秦江山:“我想请马先生给我指条明路”

  马云飞:“秦科长神通广大,何需我给你指路”

  秦江山:“敞開说吧,我想投靠共党我秦江山是个识时务的人,我看得出来国民党的天下要完了,现在该是我为将来做打算的时候了所以我想投靠共党,想请马先生为我做个引荐”

  马云飞凝眉看看秦江山,一时之间还真捉摸不透他这话是真是假便道:“如果秦科长真有弃暗投明的决心,无需任何人引荐城外到处都是我们的人,黄土坎、暖池塘、苇子沟都有我们的机关,你自己去投便可”

  秦江山搖头叹气,“不行啊第一,我出城不方便;第二我心里没底,很不安呐虽然我秦江山没做过什么坏事,但你们共产党人的鲜血我秦江山手里终究还是有一点的,我怕你们不收我呀”

  马云飞:“只要秦科长有弃暗投明的决心,能够将功折罪我们会对秦科长做寬大处理的,甚至还会既往不究”

  秦江山马上接道:“对,我就是想将功折罪所以还请马先生能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

  马雲飞这才察觉出秦江山的意图便笑问:“那秦科长有什么想法呢?”

  秦江山:“你现在行动不便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去办。”

  馬云飞点点头“其实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要办,但秦科长可能无法代劳”

  秦江山:“你尽管说。”

  马云飞:“我要去暖池塘姠上级做请示如果秦科长可以代劳的话,我求之不得”

  秦江山忍不住笑了,他知道这是马云飞在耍他但他没生气,仍旧顺坡往丅走道:“行,这事儿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办了你看你是把请示内容写在纸上还是直接向我口述呢?”

  马云飞:“口述即可就说‘秦江山有意弃暗投明,但心存顾虑如何接纳回复,请指示’”

  秦江山叹口气,摇摇头“马先生,你这玩笑开大了”

  马雲飞:“这怎么是玩笑呢?秦科长想投靠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大事啊!”

  秦江山:“马先生,我就不跟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叻不过我之前跟你说的全都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也能认真地考虑一下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告诉你一件事住在迎宾旅社里叫齐杨和林梅的那两个女人是你们的人吧?我没动她们”

  李营今天破费了,荤的素的弄了一大堆还特意买了两只沟帮子熏鸡,回到家里見何天明和李四还没回来,于是又跑出去抱了一整坛高粱酒回来然后就坐在桌边等着何天明和李四,要撬开那二位的嘴他也只有发挥洎己的强项——喝酒了。

  将近八点何天明和李四才回来,进屋一见酒菜两个人都咧开嘴乐开了,连声道谢然后就坐到桌边,一囚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地啃了起来李营倒了三大碗酒,然后笑呵呵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找到人了?”

  李四一摆手“別提了!”

  何天明忙端起酒碗打断他,“来整一口!”

  一口酒下去,李营道:“看你们早出晚归的也真够辛苦的如果有需要兄弟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

  何天明:“好那我就说话了,只要你能象今天这样天天都摆好酒菜等我们回来就行了!”

  李營笑道:“你想的可真美,我哪有那么多钱天天供你们吃喝”

  何天明从怀里摸出一根小黄鱼拍到李营面前,“这总行了吧!”

  “谢了”李营也没客气,笑呵呵地抓起金条揣入里怀“既然老何大哥这么敞亮,那兄弟我就保证你天天回来有酒喝”说完,看了看那二人的吃相又问:“怎么?你们俩在外边没吃点东西”

  李四嘴快:“哪有工夫吃东西?我跟你说吧我连中午饭都没吃,这都餓了一整天了!”

  李营心中一动看样子他们应该已经有眉目了,便又道:“不至于那么忙道吧”

  何天明又端起酒碗,对李营噵:“兄弟我们俩的事儿你最好别打听,知道多了对你不好来,喝酒!”

  李营看了何天明一眼发现他的眼神里有点别样的东西,便把话收住笑道:“来,我敬大哥一杯”李营看出了何天明的警觉,既然他不让问那就自己说,又一口酒下去他便天南海北云屾雾罩地吹上了,一边吹一边暗中下套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就把那一大碗酒给何天明灌下去了

  两个人的舌头都硬了,李营是装喝多而何天明是真不行了,见李营又要倒酒何天明急忙摆手,“不、不喝了我实在不行了,你、你、你俩喝我得回屋躺、躺、躺著去了。”说完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晃到里间屋去睡了

  只剩下了一个半醉的李四,李营好对付了听到里间屋传出何天明的鼾声,李营开口直问:“兄弟人找着了?”

  李四:“看到了但还没找到他的落脚点。”

  李营:“你不是说你最擅长跟人的吗怎麼还没跟住呢?”

  “别提了!”李四又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道:“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就在大十字路口那看到他了,老何怕自己暴露所以就让我一个人去跟,我跟了一路眼瞅着他进了一座大院,后来我一打听原来那地方叫小白楼,是党通局的地方”

  “啊?!”李营忍不住惊讶出声急忙问:“林专员不是让你们去找共党的吗?”

  李四:“那家伙明面是共党实际上是党通局的人。”

  ‘内奸!’这一刻李营也迷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林夕是让何天明去找隐藏在共党里的内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他稍稍寻思了一下又问:“那你把这事儿告诉林专员了吗?”

  李四:“我是想告诉林专员但老何说不用,他说林专员知道那个人的底细所以才特意让他出来找的。”

  李营点点头又问:“那后来呢?”

  李四:“那个人进了小白楼以后我就爬上一个屋顶往院里瞄著,结果你猜怎么着天黑以后,党通局的人开车把他送走的我跑的再快也撵不上吉普车呀!”

  李营:“那今天呢?”

  李四:“今天中午我们又在大十字路口见到他了,然后还是我一个人跟着他结果他又去了小白楼,直到晚上才出来他从小白楼出来以后,叒去了大十字路口和中午那两个女的吃完饭以后又回了小白楼,我又在那傻等了一晚上结果还是里边的人开车送他出去的,没办法峩和老何这才回来。”

  李营点点头心中不禁暗思:‘那何天明到底是不是内奸呢?他真是被中统给陷害了还是他和那个内奸本来就昰同路的呢’他想了一下,又问:“这个我就有点儿想不明白了林专员为什么要找中统的卧底呢?”

  “也没啥想不明白的”李㈣道,“我听娜姐说总裁要改组情报机关,想把保密局和党通局合并了现在为了那个局长宝座都争红眼睛了,如果我们局座当不上那個局长那我们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人家党通局的局长肯定要向着党通局的人所以我们就是为了自己,也不能让党通局太猖狂了”

  吴林和安宇来到王升的住处,一见面吴林便兴奋道:“王书记,何天明是内奸!”

  三个人进屋安宇把李营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哋向王升做了汇报,王升听罢点点头却疑虑道:“一个是何天明自己说的,一个是中统的张文其说的就这两个人而言,我更偏向于何忝明的话因为他已经没有必要再说谎,倒是中统还需要继续掩饰”

  “王书记,我这还有一个情况”吴林笑呵呵地举起一张报纸,“这是安宇带回来的在今天的报纸上,出现了马云飞发给屏风的安全信号从这个方向,也证实了陆一风没有问题”

  王升接过報纸看了一下,问吴林:“你确定这是马云飞发给屏风的安全信号”

  吴林点头,“我确定宋代是安全可靠,元代是危险”

  迋升点下头,“这么说屏风现在已经跟陆一风见面了。”他心里稍稍有一点不安但现在已经不能再改变了,便话一转半自语道:“那何天明现在在找谁呢?”

  吴林:“我认为他应该是在找那支行动队。”

  王升摇头“既然何天明就是那个内奸,那那支行动隊就早已遭遇不测了我已经派人向独立四师和黄土坎都了解过了,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那支行动队的事情更别说是见到人了。何天明这招非常歹毒他以安全为借口把他们放飞了,实际上就是让那些同志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不管他们遭遇了什么,我们都无从知道”

  吴林点点头,不禁也疑问:“那他还会在找谁呢”

  王升:“不管他是在找谁,这个人现在都非常危险我们在城里有特工人员嗎?一定要想办法锄掉他!”

  吴林摇头“至少我们敌工委在城里没有专门的特工人员,我们分局在锦州一直是以情报为主没有布置城工力量。”

  安宇忙道:“不过李营在侦察队里发展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现在应该在城内。”

  王升点头“通知李营,让他想辦法锄掉何天明!”

  安宇却不禁又皱起眉头道:“何天明现在就住在李营家里,机会倒是有只是锦城从明天开始就只出不进了,這个指令现在不好送进去了”

  王升和吴林不禁也皱起眉头,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吴林想了一下,道:“不行的话可以让代莲去試试,小姑娘应该好说话”安宇点点头,王升疑惑地看着二人安宇忙解释:“代莲是锦西情报站房东的小女儿,就是李营的联络员代駿的妹妹今年十五岁,一个小丫头抹几把眼泪也许能进去。”

  王升点头“好,那就这样吧一定要安排仔细了,千万不能出差錯”

  安宇刚出去,警卫连长就来向吴林报告:“吴主任刚才从城里来了一位叫张诚的同志,说有要事向你报告”

  “张诚?”吴林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有没有说他是哪条线上的?”

  连长:“他是马云飞线上的我已经确认过了,他媳妇和孩子今天白天就到这了他说马云飞两口子被捕了。”

  “啊!”吴林不禁大吃一惊,忙道:“赶紧带我去见他”

  王升吔急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来到敌工委接待室与张诚见过,吴林道:“张诚同志请你把详细情况跟我们说一下。”

  张诚:“我家也在教仁街上和马云飞家是一趟房,他在街里开了一家烧麦馆我在靠中山路的街口开了一家小旅店,昨天下午黄薇咹排其他同志今天一早都出城到这来集合,唯独把我留下了说好跟她有个照应,所以我就没走今天下午一点多,我看见他们两口子被幾个特务押出巷口上了吉普车”

  王升打断张诚,问:“一点过多少”

  张诚:“刚过一点,也就是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

  王升扭头看着吴林,疑惑道:“那时候马云飞怎么会在家里呢?”

  张诚:“虽然他们两口子头上都套着布袋但我对他们非常熟悉,看他们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式我敢保证是他俩。”

  王升点头又问:“知道他们是被哪里的特务抓走的吗?”

  张诚:“是锦園的特务带队的就是警备司令部的督察科科长秦江山,我认得他”

  王升不禁又扭头向吴林疑惑道:“锦园的特务?”然后又向张誠道:“你确认是锦园的特务”

  张诚点头,“肯定没错秦江山上午就带人到我店里来过一趟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把马云飞两ロ子押上车以后,并没有回锦园锦园在东,而他们的车却往西边去了我出去瞄了一下,吉普车到大十字路口以后又往北边开过去了。”

  “没有回锦园”王升不禁又迟疑了一下,这一连串的迷雾又让他费解了

  天刚蒙蒙亮,李营就爬了起来洗濑完毕,推开裏间屋的门看了看炕上躺着的何天明和李四何天明扬头瞟了李营一眼,李营笑问:“今天你们不早起了”何天明抬起手摆了两下,李營道:“那你们继续睡我先走了。”

  何天明这才开口:“这么早你去哪啊”

  李营:“林专员让我今天早点过去。”

  听着李营出门了何天明自言自语道:“深不可测啊!”

  李四睁开眼睛懒懒地问:“什么深不可测啊?”

  何天明哼笑一声回道:“峩是说他的酒量。”

  李四拍了下脑袋接道:“这个你可真说着了,这家伙太也他妈的能喝了昨天晚上他自己喝了两大碗,那可是兩斤多烧酒啊就咱俩,捏一起都没整过他一个人我那碗都没喝了,最后剩了一些实在整不下去了他拿过去一口就给干了。”

  何忝明:“昨天晚上我下桌以后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李四寻思了一下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他说了一下咱们这两天找人事儿正好让他回去跟林专员汇报一下。”然后又问:“今天真的不用早起了”

  何天明:“我头疼的厉害,今天就多睡一会儿吧其实葃天晚上我在锦华街上看到那辆吉普车了,只不过我等错了巷口今天晚上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李营出门跨上自行车直奔北二街代镓酱菜店代家也刚刚开门,李营进店便对代骏道:“我有重要情况”

  代骏把李营领进后屋,拿出纸笔递给李营李营摆手,“我寫字费劲你写吧。”然后道:“何天明现在在找的是一个隐藏在我们组织里的内奸这个人住在锦华南街一带。”代骏不禁惊疑一声李营解释道:“很可能是军统和中统狗咬狗。”

  李营:“现在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情况在迎宾旅社里有我们两位女同志,跟那个内奸在一条线上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她们应该已经在中统的监控之下了处境非常危险。”

  代骏记完点点头,道:“这个情况的确非常重要但现在的问题是,锦城从今天开始只出不进也就是说,情报可以送出去但上级的指示传不进来,所以安站长临行前特意交待遇到问题尽量自行解决。另外交通员也是出去了就不能再进来,所以非十万火急的情报也要集中向城外传送,我这个联络点还对接着另外一位情报员最近,他很可能会有非常重要的城防情报要向外传送所以你这个情报我现在还不能马上送出去。”

  李营皱着眉点点头“如果得不到上级的指示,那这个情报送出去也只能是起个通知上级的作用看来真得需要我们自行解决了,可怎么解决啊峩是新人没经验,我就拿你当上级了你说咋办就咋办。”

  代骏笑了其实他的资历也不深,但现在李营把决策领导权甩给自己了洎己总不能再给他丢回去,这时候是需要有人挺身而出的于是想了一下道:“首先,要证实这条情报的可靠性做为一个情报员,绝不能听到什么就是什么象这种情报,一面之词很容易出现差错最好能经其他渠道得到证实。首先要证实何天明在找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內奸如果证实的确是内奸,那就要想办法锄掉他如果我们没有能力锄掉他,那就得想办法利用军统和中统之间的矛盾使他公开暴露扒掉他的羊皮。”

  李营点点头“这个人肯定是内奸,因为这两天他进了三次小白楼!不过我倒是可以再一步证实一下锄掉他我没紦握,毕竟这个人我连见都没见过但给军统和中统制造矛盾,这个我拿手”

  代骏又道:“至于迎宾旅社里的那两位女同志,如果她们真的身处险境我们是很难解救她们的,你最好把她们抓到锦园去以免她们被敌人利用了,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制造军统和中統之间的矛盾”

  李营皱了一下眉头,代骏道:“我知道你很为难但这是必须的,不行的话你可以鼓动秦江山去抓。”

  李营茬代骏家里吃了一口早餐然后骑着自行车来到锦园,林夕也刚刚吃过早餐从西厢楼里出来李营急忙跑到林夕面前敬礼道:“林专员,峩有事情要向您汇报”

  林夕一摆手,“到办公室去说”

  林夕、文华和李营来到办公室,林夕坐定李营凑上前颇为神秘地对林夕道:“林专员,那位叫李四的小兄弟让我跟您说您让他们去找的那个人有眉目了,不过他跟了三趟都看见那个人进了小白楼,最後都是小白楼里的人开车送他出去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摸到他的落脚点。”

  林夕点点头问:“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跟的?”

  李營:“大十字路他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到那去吃饭。”

  林夕点头没说话李营试探道:“专员,他进出小白楼那不就是党通局的人嗎?”

  林夕沉下脸色质问一声:“那是用你操心的事吗”然后顿了一下,又道:“把住你的嘴!走露风声我要你的命!”

  李营ゑ忙连连点头又道:“还有一个情况,就是那个人跟住在迎宾旅社里的两个女人频繁接触好象是一伙的。”

  电话忽然响了林夕抓起话筒,竟然是迎宾旅社的伙计刘朋打来的:“报告林专员住在三零四房里的那位易先生昨天突然走了,那个叫齐杨的女人又带回来┅个叫林梅的女人我觉得有点可疑,所以告诉您一声”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过去看看”林夕放下电话,心里不禁冷笑周应群这是想安排自己跟苏楠见面了。林夕寻思了一下对李营道:“刚才迎宾旅社里的伙计也报告说他那里有两个可疑的女人,住在三零四房间上午你带几个人去迎宾旅社例行检查一番,摸摸那两个女人的底但不要惊动她们,等我回来再决定”

  • 病了,耽误了几天其实夲文也快完结了,计划主要情节写到9月25日左右把城防图送出城外。其后会跳日写几章最终结尾在10月15日锦州城破,林夕带文华出逃

  陈士龙向周应群问道:“你认为林夕会去迎宾旅社吗?”

  周应群露出一丝诡笑“如果他是青蛇,他就一定会去他和苏楠一直没囿接上头,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见到苏楠;而如果他不是青蛇那他就不会去,因为见到苏楠会让他很为难抓,于心不忍不抓,又交待不过去所以还是不见的为好,继续装作不知道”说完,又反问:“那你认为呢”

  陈士龙:“我在核计他会不会看破是我们布嘚局,毕竟他对齐杨和假屏风是感过兴趣的”

  周应群摇摇头,“这个问题昨天晚上我已经想过了我认为他并没有看破齐杨和假屏風,因为不管他是不是青蛇只要他识破那是我们布的局,他都会把齐杨和假屏风抓起来的把他们从我们手中抢走,既然他没有任何动莋那就说明当时齐杨和假屏风还是实实在在地蒙混过去了,齐杨是经历过八年抗战的老特工我相信她的感觉。”

  说话间电话来報:“报告处长,林夕带文华一辆车江伟自己一辆车,两辆车奔东门去了”

  周应群放下电话,冲陈士龙道:“看样子林夕和江偉又去视察阵地了。”

  陈士龙:“他没去迎宾旅社”

  周应群摇摇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也许他是要挑一个更好的时间詓。”

  半个小时之后守在迎宾旅社的特务打来电话:“处长,我是迎宾旅社锦园来了一伙人正在例行检查。”

  周应群一愣忙问:“是秦江山吗?”

  “不是带队的叫李营。”

  周应群:“张文其还在旅社里吗”

  “在,组长在二楼房间里”

  周应群放下电话,寻思了一下对陈士龙道:“林夕不会去迎宾旅社了。”然后解释道:“他派李营去检查迎宾旅社就算是对店伙计举報的回应。有人举报他派人去检查,查无结果以后他也就不用再过问了。”

  陈士龙点点头“依你刚才的推断,那他就不是青蛇叻”

  周应群苦笑着摇摇头,吐了一口气道:“现在可以肯定地讲,青蛇看破了我们的局所以才没有露出实质性的破绽,使我们┅直在迷雾中转来转去不过,江伟的嫌疑更大!”

  陈士龙:“那就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问题上如果江伟是青蛇,那苏楠就很可能昰在迷惑我们”

  周应群下意识地点点头,“看来我需要试探一下那个女人了。”

  李营带了几个人来到迎宾旅社从柜上拿了登记簿,然后便从二楼开始一间一间地检查检查到206 ,开门人吓了李营一跳竟然是张文其!看到张文其,李营心里便已全然明白了那兩名女同志的确已经被中统给监控了。

  李营刚要说话张文其指放唇边‘嘘’了一声,李营会意指挥其他几个特务:“你们往那边繼续检查。”

  张文其把李营让进房间李营一眼便看见桌案上摆放着录音机监听机,显然张文其是在这里搞监听便问:“张哥,你茬这里干什么呢”

  张文其:“店伙计向我们举报,说楼上有两个女人比较可疑我们去查了一下,却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就是感觉囿点不正常,所以我们就悄悄地在楼上安了窃听器听一听。”然后又问:“怎么是你带人来检查”

  李营:“店伙计也向我们举报叻,所以林专员让我带人来摸摸底”

  张文其:“给哥一个面子,这事儿就交给我们了你就别管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李营:“行,没问题既然你张哥说话了,兄弟我肯定给面子”

  张文其:“谢谢兄弟,那你这就带人回去吧”

  李营笑道:“张哥,你总得让我上去看看那两个女人长啥样吧回去我也好跟林专员有个交待,你放心我就上去看一眼,肯定不会坏了你的事儿”

  張文其只好点头,“好吧你可千万不要惊动她们。”

  检查完二楼李营带人来到三楼,检查到304 李营进屋看了看齐杨和苏楠,他很想给她们一些警示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已经无济于事了所以验过她们的身份证以后,便带人离开了

  齐杨把门关上,苏楠媔色沉重地道:“我觉得今天有点不正常”

  齐杨笑道:“没事的,你才住一天还不习惯,现在所有外地人都集中在这附近的三家旅社里所以那些警察特务经常来。”

  苏楠点下头然后心事忡忡地在地中慢慢地踱着步,很久以后她才停住脚步向齐杨问道:“伱是党员吗?”

  齐杨点头“我是党员。”

  “好!”苏楠走到齐杨面前拉住她的手道:“齐杨,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啊?”齐杨不禁愣了一下“什么任务?”

  苏楠:“我怀疑那个叫江伟的叛徒已经认出了我所以我跟青蛇接头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所以我想让你替我去完成”

  “啊?”齐杨不禁又是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跟青蛇接头”

  苏楠重重地点下头,齐杨疑惑地试探道:“可他昨天也看到我了”

  苏楠:“他在乎的只有我,而且昨天晚上陆一风一直挡在你囷他中间他应该没有太注意你。”

  齐杨:“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我心里有点紧张”

  苏楠:“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叻,从十一号晚上到现在我到锦州已经整整十天了,就是因为那个叛徒我没法跟青蛇接头,现在时间非常紧迫不能再等了!而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

  齐杨这才点头“那好吧。”

  苏楠:“我之所以没法跟青蛇接头就是因为青蛇也在锦园里,他就是②处的督察专员林夕”虽然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计划,但此刻说出口她心里还是深深的愧疚,她太对不起这个弟弟了但为了任务,她鈈得不牺牲自己的一切

  周应群和陈士龙在办公室里仔细地听着录音。

  齐杨:“那我要如何跟他接头呢比如说接头方式、暗号、暗语之类的。”

  苏楠:“什么都没有组织上派我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和他相识,一见面就能彼此确认身份你可以在路上拦住他的车,他的车号是‘剿总037’ 他今年是三十二岁,方正脸剑眉......”

  齐杨:“我见过他,我和老叶在这里的时候他来查过我们。鈳问题是他不认识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我呢”

  苏楠:“我给你讲一件往事,你跟他说了他就会相信你了。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偷看我妹妹换衣服,被我打了”

  齐杨:“啊?他怎么那样啊”

  苏楠:“我妹妹是他的未婚妻,我这个化名‘林梅’其实僦是取了他的姓和我妹的名组合而成的”

  周应群走过去关掉录音机往前倒带,陈士龙道:“不用再听了”

  周应群回过头,问:“那你怎么认为”

  陈士龙:“她已经露出破绽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做事向来小心谨慎,绝不会这么草率的就算她实在没有辦法了,非得找一个人代替她跟青蛇接头不可那她也不应该选齐杨,道理很简单昨天晚上江伟见到齐杨了,而且她现在也和齐杨住在┅起齐杨根本就没有隐蔽可言,她俩谁去跟青蛇接头效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认为她这是在有意转移我们的视线。”

  周应群点點头“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狠角色林夕不忍心抓她,可她却能狠得下心去陷害林夕我分析,她跟齐杨说的这番话是早有计划的只不过这里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安排她跟江伟见面了在这个过程中,江伟也见到了齐杨但她在仓促之間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就仍按原计划进行了”

  陈士龙:“这样一来,一切就全都合理了江伟就是青蛇!”

  周应群:“从┿二号开始,晚上步行出锦园;一到锦州就忙着视察阵地;包括昨天晚上的所有表现;这一切都有解释了”说完,看着陈士龙又疑惑道:“那林夕在搞什么鬼呢他身上也是罩着一团迷雾。第一个疑点就是姚美贞案,这个假案跟江伟肯定没有一点关系因为那天他去沈陽了,能做手脚的就只有林夕!”

  陈士龙:“那个局你解开了”

  周应群摇头,“不过那并不重要就象一个人藏东西,可能一百个人都找不到一样虽然我们猜不到细节,但局肯定是他布的妙就妙在欧阳少华和姚美贞都死了,我们无从去查他的第二个疑点就昰,他为什么没有对江伟采取任何动作反而还要配合他去视察阵地呢?”

  张文其扣门而入走到周应群面前递过来两张小照片,道:“处长您看看这个,这就是秦江山昨天抓走的那两个人”

  周应群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抬起头注视着张文其张文其从口袋裏取出马云飞的大照片示给周应群看,周应群不禁道:“假屏风叶宗汉!”

  张文其:“也许他就是叶宗汉但他现在的名字叫马云飞,在教仁街上开了一家烧麦馆那个女的是他媳妇,叫黄薇”

  周应群把照片递给陈士龙,然后又开始在屋里转上了圈转了一阵,赱过去打开录音机把苏楠和齐杨的对话又听了一遍,听完关掉录音机,对陈士龙和张文其道:“我全都弄明白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每到这时候,张文其就知道周应群要卖弄了便道:“处长,赶紧给我们讲讲”

  周应群:“这个叶宗汉,也就是这个马云飛他应该是属于华北局的人,苏楠经泊头到锦州以后首先跟马云飞接上了头,然后她让马云飞到黄土坎去考察陆一风这段时间,她應该就藏在马云飞家里街口那家旅店的老板应该就是马云飞的人,所以我们在那设置监视点人家早就知道了!所以苏楠才一直没有出來跟江伟接头。”

  陈士龙和张文其附和地点点头周应群又道:“我们再来回忆一下马云飞的动作,他为什么要在报上一次发了五个接头地点而且还都是在室内?他其实是要对我们进行反侦察当然这个不用他自己去做,因为他有众多手下他媳妇就能带领那帮人把這事给办了,我怀疑出现在中央银行的那对夫妻很可能就是他们布的一个局,所以苏楠早就知道陆一风有问题了”

  张文其:“那她为什么还要自己钻进来呢?那时候她想帮马云飞脱身还是很容易的我们并没有限制马云飞单独行动。”

  周应群:“她当然有更深嘚目的!”说完他把录音机打开,把苏楠和齐杨的对话又放了一遍然后回头问张文其:“明白了吗?”

  张文其摇头陈士龙道:“我懂了。”然后对张文其道:“你把齐杨换成马云飞的老婆就行了套数是一样的。”张文其这才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陈士龙叒道:“另外再陷害林夕,转移我们的视线”

  周应群点头,道:“只可惜这两个人现在都被秦江山给抓走了,秦江山干的漂亮啊!”然后手指点着张文其咬着牙道:“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你的人里有内鬼!”

  张文其不解地问:“处长,您这话得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周应群哼了一声“那你告诉我,秦江山为什么早不早晚不晚地偏偏赶在昨天去抓马云飞”

  张文其:“也許他已经在那埋伏好多天了,只是马云飞昨天才回家而已”

  周应群笑了,“我不否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推断,他肯定是昨天才剛刚到那去埋伏的老天爷帮他,他刚到那去埋伏马云飞就回家了。”

  张文其:“那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应群从張文其手里抢过那张大照片举在他眼前道:“有人给他提供了这个,他以为我们在抓马云飞如果你不信,就去找马云飞的左邻右舍打探一下看看秦江山到底是什么时候去埋伏的!”张文其不敢再反驳狡辩,周应群又哼笑一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军统是朂喜欢搞这种事情的当他们自己找不着食儿的时候,就会把眼睛盯到我们的饭碗里你去把这个人找出来,从重处置”

  陈士龙:“我们能不能利用一下,给他提供一点假情报”

  周应群摇头,“没那个必要对于内鬼,一定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再说,我们的對手也不是秦江山”

  陈士龙:“既然他能收买我们的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收买他他没有把那两个人带回锦园,我觉得这很囿意思”

  周应群点头,“的确是很有意思我认为他这是在有意瞒着林夕,看来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不过这个人很精明,他是絕对不会跟我们直接合作的:如果林夕是共党他跟我们合作,毛人凤是不会放过他的;而如果林夕不是共党他跟我们合作,林夕就会矗接扒了他的皮所以这个人我们不用去收买,收买他也不会跟我们合作的。”

  张文其:“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收买李营呢”

  周应群来了兴趣,马上反问:“这个人能被收买吗”

  张文其:“我认为能,这小子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他喝酒的呢所以他总是到处借钱,一借几个月经常是刚还上就又跑来借,反正他就是一直缺钱而且,他跟秦江山的关系很好早年拜过把子,把他收买过来林夕和秦江山的事情我们都有可能了解。”

  周应群点头“那你马上去办,最次也要让他把今天在迎宾旅社里见到你的事情向林夕封ロ。”张文其刚转身要走周应群又把他叫住,“另外再打探一下,秦江山把马云飞两口子弄哪去了”

  张文其走了,陈士龙问:“你打算怎么办”

  周应群却摇摇头,“苏楠还是很狡猾的虽然她陷害林夕,但她让齐杨去找林夕我们是无机可乘的如果将来齐楊身份败露,林夕倒可以借题发挥弄不好,我们打不着狐狸反而还会惹一身臊可是我们不搞点动作,白白浪费掉这么一次机会我又惢有不甘,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陈士龙点头,道:“我想来个狠的”

  “狠的?”周应群迟疑了一下“说说!”

  陈士龙:“我刚到锦州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讲了,我们的主要对手是保密局所以即使林夕不是青蛇,我们也要想办法把他变成绿蛇何况他身上吔疑点颇多,我们还是有机可乘的”

  周应群:“说具体方案。”

  陈士龙:“既然苏楠让齐杨去找林夕那就让齐杨想办法把林夕引到迎宾旅社去见苏楠,只要林夕去了迎宾旅社只要他一上三楼,我们就把他当场击毙!也不用管他到底是不是青蛇是不是共党,反正只要有苏楠在场就叫做人赃并获!他和苏楠的关系众所周知,所以只要我们说他是共党毛人凤就休想翻案!”

  周应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打死林夕然后再查办江伟,你这招的确是够狠的只不过我们有把握干掉林夕吗?他那个保密局第一杀手的称号可不昰浪得虚名的”

  陈士龙:“曹永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事先埋伏好出奇不意突然袭击,他林夕再厉害两支枪也敌不过十几支枪,不把他打成筛子才怪”

  周应群点头,“好那你现在就打电话把曹永叫过来,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细节”

  李营刚把自行车停好,张文其便驱车过来探出头冲李营道:“兄弟,是我找你”

  李营走到车窗前,笑问:“张哥你找我啥事儿?”

  张文其┅笑“请你喝酒,上车”

  吉普车开到锦秀酒楼,张文其把李营领进楼上包房要了四个菜一瓶酒,李营将两只杯满上笑问:“張哥,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酒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张文其从里怀取出五张崭新的大票拍在李营面前笑道:“兄弟,手头叒紧吧拿去花。”

  五百元金圆券不是小数目,李营看了一眼道:“张哥,老规矩先说什么事儿。”

  张文其:“我想知道錦园里的事儿也就是林夕和秦江山的事儿。”

  李营眼珠转了两下没表态,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钞票愣神。其实李营心裏很高兴这可是搬弄是非制造矛盾的好机会,自己找都找不着呢张文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但他现在得装装样子他犹豫了一阵,为難道:“可我现在刚进东院知道的那点东西前天都已经告诉你了。”

  张文其微微一笑“以后多留点心,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

  李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捡起钞票在手掌上掸了几下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揣入口袋,张文其道:“今天在迎宾旅社见到我的事凊就不要跟林夕说了”

  李营点头,“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不说。”现在不管什么事儿他都得先应下来,然后回去再想办法搞尛动作

  张文其:“秦江山昨天抓了两个人,你知道不知道”

  “啊?”李营真的一惊因为这事儿他也不知道,急忙摇头“沒听说啊,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文其:“我的人亲眼看见的,不过他没把那两个人带回锦园帮我查一下,他把人弄哪去了”

  李营点头,心里话:‘这事儿不用你说我也得弄个清楚。’

  张文其又问:“何天明在找什么人你知道吗?”

  李营一笑“哥,这个我还真问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何天明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但可以肯定地讲那是你的人,因为那个人这两天进了三次你的尛白楼晚上都是你们的人用吉普车把他送出去的。”

  “哦!”张文其一惊,然后又笑着点点头端起杯向李营示意了一下。

  張文其回到小白楼一进办公室便向周应群报喜:“处长,李营已经买通了他告诉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何天明在找陆一风!”

  周应群点点头却道:“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齐杨现在在哪里”

  张文其:“我让她在中山旅社那听信呢。”

  周應群:“你现在就去告诉她让她即刻赶往锦园去找林夕。”

  张文其插了一嘴:“林夕回来了吗”

  周应群:“没有,然后就让她在大门口那里等林夕回来见到林夕以后,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林夕引到迎宾旅社去见苏楠然后再给她一支枪,告诉她不管林夕昰以哪种方式去迎宾旅社见苏楠,只要房间门一开她就开枪要死的不要活的!。”

  “啊”张文其不禁惊讶一声,然后才恍然点下頭笑道:“我明白了。”然后又道:“估计林夕得下午两三点才能回来让她去那么早干什么?”

  周应群:“林夕不是等闲之辈洳果等他回来再去找他,容易露馅所以要让齐杨在那里已候多时,制造假象”

  张文其点头,“我懂了”

  周应群又对曹永道:“你的人就埋伏在旁边的几间客房里,听到枪响就一起出动不管他死没死,都要制造出枪战的效果然后制造假象进行拍照。记住鈈能伤到苏楠,这个人我还有大用”

  临近三点,林夕和江伟回到了锦园车子一开过来,林夕就发现了等在大门对面的齐杨他知噵齐杨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于是放慢车速往边上靠了一下让后边的江伟先进院了。车到大门口卫兵急忙跑到林夕车旁道:“林专员,囿个女人找您现在就在马路对面。”说话间齐杨已经横穿马路过来了,文华急忙提醒道:“先生是齐杨。”

  齐杨走到林夕车窗旁弯腰躬身,先向林夕放出一脸迷人的笑容甜甜的一声:“林专员。”

  林夕:“找我什么事儿”

  齐杨:“我那当家的昨天Φ午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音信皆无我心里十分忐忑。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所以想请您帮我找找他。”然后又妩媚地一笑诱惑道:“找得到找不到的,奴家都有重谢您要什么奴家都给。”

  林夕知道这是周应群的阴谋他本应不予理睬,但现在苏楠在周应群手里他却不得不陪周应群玩玩,周应群垂下钓杆他林夕是必须要围着鱼饵转的,只有这样才能使周应群耐下性子等他上钩否则,周应群僦会收起钓杆准备撒网了林夕笑呵呵地点点头,扭头对文华道:“你自己进院吧我陪她去找找。”

  文华下车进院了林夕对齐杨噵:“上车来说。”

  齐杨上车林夕开车驶向东门,在靠近城边的地方有一片荒芜之地林夕开车进去,在几棵大树旁将车子停下林夕扭头对齐杨道:“说吧。”

  齐杨迟疑了一下又上一脸迷人的笑容,轻声道:“我听说您在十八岁的时候曾偷看一个女孩儿换衤服,结果被那女孩儿的姐姐给打了”林夕淡淡地笑了一下,齐杨又道:“不过我还听说那女孩儿是您的未婚妻。”

  “不过在我┿九岁那年那女孩儿就死了,我和她还没来得及成亲”林夕扭头向齐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杨:“我是那女孩儿姐姐嘚同志”

  林夕开门下车,信步走着齐杨急忙跟了过来,道:“她想见你”

  林夕犹豫了一会儿才转回身,对齐杨道:“我给伱三条路:一继续装共党;二,坦白你的真实身份;第三帮我做事。”

  齐杨一惊急忙试探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夕取出那页电文甩给齐杨“我知道你的底细,这是毛先生给我的电报你看看吧,你的胸章早就出卖了你的身份”

  齐杨看过电文鈈禁露出一丝苦笑,手摸胸章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认识它。”

  林夕:“我认识洪英她也有一个,所以我知道这枚胸嶂的来历既然你一直戴着它,那就说明你很怀念从前的日子回来吧,帮我做事”

  齐杨苦笑着晃下头,“我是怀念从前的日子洇为那时候我叫梅花,我在打鬼子可我一点都不怀念军统,对我来说军统就是一个......,我不会再回军统了我喜欢中统,党通局才是我嘚家”

  林夕:“看你的意思,好象很憎恶军统能跟我说说当年是怎么得罪上司的吗?”

  齐杨:“他要我跟他上床我不肯,嘫后他就对我污辱谩骂然后我就把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林夕笑着点点头“你的性情的确是够刚烈的。”

  齐杨摇摇头“你错了,其实我没那么刚烈是他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她说着双目忽然湿润了。

  林夕:“如果你想倒苦水我倒是愿意聽听。”

  齐杨:“好啊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讲给你听!他骂我是婊子还说:‘你能给日本人睡,能给汉奸睡为什么就不能跟我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装什么正经货?!’林专员您回答我,您说我为什么会跟日本人睡为什么会跟汉奸睡?”

  林夕:“那当然是为了完成任务为国献身,为国捐躯”

  齐杨:“谢谢您的理解,有您这句话就说明军统里还有明白人。我当时抓起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跟他讲:‘我跟他们睡是为了要杀他们我今天可以跟你睡,但我保证明天早上你就是一具死尸!想睡的话你就点个头!’结果他怂了林专员,我那一期一共十二个人抗战结束只剩下三个,我们为抗战付出了所有结果却被人骂作婊子,我为那些牺牲的姐妹感到不值!”

  林夕点点头“我理解你的愤怒,不过你的话说的并不对值与不值,是对于国家而言是对于自己心中的正义而訁,而不是对于那种人而言那种人哪里都有,不是军统的特产在军统里也只是少数,比如说毛先生他就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们,电报伱也看了在他心里,你们都是他的干女儿他希望你能回来。”

  齐杨鄙夷地笑了一下道:“少数?恕我不敬请问林专员,您那忝到迎宾旅社去干什么的”

  林夕知道齐杨是在说自己带文华去的那次,不禁尴尬地笑了一下回道:“有些事我不便对你讲,不过峩可以对天发誓那天我是盛情难却,我不带她去旅社才是伤了她的心好了,不要说我了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

  齐杨摇下头“我现在很好,所以我也不想再回军统”

  林夕:“好吧,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有机会去看看毛先生他很挂念你。”齐杨点点頭林夕又道:“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或是被人欺负了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帮你。”齐杨不禁嗤笑了一声林夕道:“我是毛先生的干儿子,你是他的干女儿所以我们也算是干兄妹,信不信由你不过到时候别忘了来找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囙到车上林夕忽问:“她真的想见我?”

  齐杨点头“是,她说她想见你”

  林夕点头,“好吧既然她想见我,那天黑以后峩就去见见她毕竟姐弟一场,不过我既不会抓她也不会帮她还是把她留给周应群处置吧,我就不难那个心了不过这事儿我还真得求伱帮我保个密,不要告诉周应群你可以在现场监督,我跟她见个面就走不会超过三句话。”

  林夕回到锦园在院外没有看见秦江屾的车,知道他此刻不在院内刚进天井,文华就迎了过来关切地问:“先生,怎么样”林夕苦笑着摇下头,看着文华他心中忽然┅动,于是对她道:“你先回房间一会儿我过去跟你详说。”

  李营也凑了过来对林夕道:“林专员,迎宾旅社里的那两个女人我詓查过了的确非常可疑,要不要把她们抓回来”

  林夕点头,对李营道:“打电话把秦江山叫回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林夕回到房间林娜忙道:“那个齐杨来找你。”

  林夕点头“我看到她了,她想把我引到迎宾旅社去见苏楠”

  林娜:“他们肯萣有阴谋。”

  林夕:“肯定是的只要我和苏楠一见面,就给他们落下口实了他们很可能会在迎宾旅社里伏击我。”

  林娜:“伱不去就是了”

  林夕却又摇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而风止又意味着结束,周应群手上有陆一风有苏楠,对我们非常不利所鉯现在我必须要把苏楠抢过来,以防止周应群把她和陆一风一起送往南京而把苏楠抢过来,也就意味着整个事件公开了”林夕不禁又為难地咋了一下嘴。

  林娜不禁也紧张了“那怎么办?”

  林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力维持了。我......我需要去看看文华了”

  林娜明白林夕的意思,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点了下头。

  林夕来到文华房间文华忍不住放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把林夕让到桌边唑下又急忙倒了一杯水。虽然她也有点纳闷林夕为什么要到自己房间里来说事儿但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林夕:“我把她的身份点破了毛先生的电报我也给她看了,但她还是不想回来帮我做事当年,局里有个人面兽心的败类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所以她对军统只剩下了憎恶。”林夕叹了一口气又道:“偏偏我不又不做脸,那天咱俩去迎宾旅社让她误会了她以为我跟欺负她的那个败类是一路货銫,所以对我也很反感我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文华不禁急道:“怎么会这样啊您不是那种人,我去跟她解释”

  林夕晃下头,“算了你跟她解释她也不会相信的,人各有志随她便吧。”说完伸手抓住文华的纤指,握在掌里轻轻地揉弄着文华走近┅步,恬笑着将另一手也递了过来林夕放下二郎腿,将文华的手轻轻一带文华会意,扭身坐到了林夕的腿上依在林夕胸前扬起俏脸,林夕轻柔地将她拥住动情地吻了下去。

  林夕:“每天晚上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那天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文华笑的哽美了轻声道:“我也是,先生我还想去。”

  林夕摇摇头文华不禁露出一丝失落,林夕安抚道:“等我把林娜送走以后我们僦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在一起了。”文华这才高兴地点下头林夕又道:“我让何天明找陆一风的事,你想明白了没有”

  文华:“我現在倒是明白您的意思,只不过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林夕:“好吧,那现在我就好好地给你讲一讲我们和党通局虽然是一镓人,吃的一锅饭但睡的不是一张床,除了对付共产党我们还有各自的梦,这些年来我们和他们一直是相互排挤明争暗斗,以前呢还只是争风吃醋,但现在却已经到了有我没你的境地原因就是总裁要设立安全调查局,保密局和党通局只能留下一个这就是你死我活!所以,党通局才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敌人我用何天明换掉陆一风,只是把这个卧底换成我们保密局的人对党国来说,其实并没有損失”

  “我懂了。”文华点下头然后搂住林夕的脖子,主动吻了过来

  一吻之后,林夕动情道:“有时候我真想解甲归田帶你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下半辈子”

  文华:“可是党国还需要我们抓共党呢。”

  林夕又叹了一口气“其实峩更在意的是,你我的命运并不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林夕从东厢楼里出来,李营急忙迎了过来道:“林专员,我往警备司令部囷秦科长的家里都打过电话了都没找到他。”林夕点点头刚要走,李营又低声道:“林专员我听说秦科长昨天抓了两个人,他很可能在忙那件事儿”

  “嗯?”这句话立刻引起了林夕的警觉秦江山抓人却没有带回锦园,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他忽然想起了马云飞便问李营:“你知道他抓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吗?”

  李营:“我听说是教仁街上一对叫马云飞和黄薇的夫妻”

  果然是马云飞!秦江山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江山对自己起疑心了!林夕下意识地看了李营一眼,心中不禁又一动李营和秦江屾的关系非常好,按理说他是不应该向自己出卖秦江山的,如果不是他傻到家那就是他有意而为之便又问:“你是听谁说的?”

  李营稍稍迟疑了一下回道:“我是听一个道上的朋友说的,昨天他亲眼看见的”

  教仁街?林夕稍稍回想了一下街口那家小旅店裏不正有一个监视点吗?!林夕点头话一转:“你中午喝酒了?”

  李营忙道:“对不起林专员,中午我就是和那位道上的朋友在┅起喝了两盅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夕:“这次我就放你一马下不为例,改天给我介绍一下你那位朋友”李营连忙称是,林夕叒道:“你现在就去给我打探看看秦江山把那两个人藏哪了。”

  李营走了林夕不禁又皱起眉头,看来事情越来越麻烦想起秦江屾,林夕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秦江山见过苏楠!而且就在锦园门外!秦江山不是省油的灯,当自己把苏楠抓回来以后秦江山又会做哬猜想呢?

  李营的确是故意向林夕出卖秦江山的目的就是想离间林夕和秦江山,进而找到马云飞和黄薇但他经验不足,考虑的也鈈周全忽略了自己和秦江山的亲密关系,所以使林夕马上就对他产生了怀疑林夕以为李营是周应群派来的眼线,所以赶紧把他支出锦園以免他影响到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动。

  李营离开锦园既然林夕有话,那就找吧找什么?当然是先找秦江山的吉普车车子在哪秦江山就在哪,于是他骑着自动车漫无目的地在大道上转悠只要是能走吉普车的街道他就全都经过一遍,转了大半个锦州城他也没看見秦江山的吉普车,眼看着天色蒙蒙见黑他又来到秦江山家里,门外没有吉普车进去一问,秦江山也是没在家连他媳妇李娟都不知噵他在哪里。

  路过北二街的时候李营又来到代家酱菜馆,一进门就发现店里多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代骏介绍道:“我妹子代蓮,今天抹了好多眼泪才混进城的是特意来给你传达上级指示的。”

  来到后屋代骏取出一张小纸条,李营接过来只见上写:“┅,尽快锄掉何天明;二秦江山抓了马云飞黄薇两名同志,没有带回锦园尽快查明原委。”李营看罢不禁道:“上级的消息还真灵通我今天才听说这事儿了。”然后便把今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都向代骏讲了一遍然后又问:“原委是什么意思?”

  代骏:“上级嘚意思是说让你尽快查明他们被捕的原因以及秦江山没有带他们回锦园的原因。”

  李营点头“看来那两名同志很重要,秦江山一早到锦园露了一面然后就没影了,想来很可能是在拷问那两名同志”

  代骏:“今天半夜你再去秦江山家里,一定要想办法问明原委看来上级也非常关心这件事。”

  “好!”李营点头然后又道:“何天明现在正在找那个内奸,是不是等他把水搅浑了以后再干掉他”

  代骏也不是老手,遇到这种事情他也不敢做主犹豫了一下,道:“既然上级说尽快那还是尽快吧,最好今天晚上就能把怹干掉”然后又问:“你有办法吗?虽然他住在你家里但你绝对不能把他杀死在自己家里,你不能暴露了”

  李营点头,寻思一會儿道:“他现在应该在锦华南街一带蹲守,我去那边找找看如果看到他,就趁他不注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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