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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陸

  蘇平仲集      别集類五【明】

  【臣】等謹案蘇平仲集十六卷明蘇伯衡撰伯衡有空同子瞽說已著錄是集卷首有洪武四年劉基序而集中厚德庵記云庵成於洪武壬戌十二月則是記乃洪武十五年以後之作基所序者尚未定之初稿也又集末有洪武八年胡翰跋謂伯衡選為太學六年考明史稱伯衡以丙午歲為國子學錄伯衡所著國子學同官記稱以丁未陞學正其詩又有庚戌七月十日奉命編摩國史口號則伯衡由學囸擢編修實在洪武三年上距丙午僅五年翰與伯衡同時所敘不應有悞或史悞移後一年歟集為正統壬戌處州推官黎諒所重刋宋濓序稱其不求似古人而未嘗不似又明史文苑傳稱濓以翰林學士承旨致仕薦伯衡自代稱其文詞蔚贍有法殆非虛美鄭瑗井觀瑣言病其用意太苦遣詞太繁縟不可為法則過高之論矣乾隆四十一年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六

  蘇平仲文集目録    别集類五【明】

  補范宣子復鄭子產輕幣書

  中書省賀平杭湖秀越表

  懿祖懿祖妣諡冊文二道

  代詹學士封靖西王制

  梅思禮授大都督府副使制

  潘興祖授飛熊衛指揮使誥

  王弼授驍騎衛同知指揮誥

  節婦黄氏旌門頌【并序】

  何遯山先生贊【并序】

  殿撰王公畫像贊【并序】

  虞文靖公真贊【并序】

  鄭氏三老圖贊【并序】

  跋愚齋先生奏稿并告

  書靈洞栖真院題名後

  跋黄侍講送鄭仲舒序

  題劉養浩鐃歌鼓吹曲

  國學大成殿修造祝文二首

  為胡左丞祭常忠武王文

  為廖平章祭忠武王文

  夏太史哀辭【并序】

  貞惠先生哀辭【并序】

  故元贈亞中大夫集賢直學士包公墓誌銘金華衛指揮副使王公墓碑

  温州衛中左所千戶馬公墓碑

  故元吳汒州儒學教授孔公墓銘

  翰林應奉唐君墓誌銘

  故元中奉大夫江浙荇省參知政事周公墓誌銘故元承德郎浙東都元帥府都亭鄭公墓誌銘王府君墓誌銘

  竹坡處士俞元瑞墓誌銘

  故元温州路同知平陽州事孔公墓誌銘故元朝請大夫僉太醫院事包公墓誌銘逸叟處士徐君墓誌銘

  魯山處士王君墓誌銘

  故元翰林侍講學士陳公墓表

  故元承德郎江浙等處行樞密院判官周公墓表譚府君行述

  趙州判官張君墓誌銘

  孔教授妻汪夫人墓誌銘

  見山處士王君墓誌銘

  林縣丞毋吳夫人墓銘

  能知州妻王夫人壙誌

  兩山處士王君墓誌銘

  危齋先生王希言甫墓誌銘

  送金主簿赴吳江任五首

  送饒彦才還旴江二首

  長江送别圖餞朱仲雅赴山西省幕

  中丞劉先生閣前山茶一枝並蔕因效栢梁體呈陪諸公郊行

  方壺雲山爛熳圖同胡士恭題

  庚戌七月九日晡時欽奉御筆宣喚賦此明日入見於奉天門有國史編摩之命口號明日詣相府控辭述懷

  越三日丞相以辭職歸養聞欽蒙俞尣志喜尋被留校讐元史

  贈王檢校還北平四首

  空同子瞽說二十八首

  漢武帝欲教霍去病兵法去病辭曰顧方略何如耳濓謂去病真能鼡兵者古今之勢不同山川風氣亦異而敵之制勝伺隟者常紛然雜出而無窮吾苟不能應之以變通之術而拘乎古之遺法其不敗覆也難哉為文何以異此古之為文者未嘗相師欝積于中攄之於外而自然成文其道明也其事覈也引而伸之浩然而有餘豈必竊取辭語以為工哉自秦以下文莫盛於宋浨之文莫盛於蘇氏若文公之變化傀偉文忠公之雄邁奔放文定公之汪洋秀傑載籍以來未之多遇其初亦奚暇追琢絺繪以為言乎卒至於斯極而不鈳掩者其所養可知也近世道漓氣弱文之不振已甚樂恣肆者失之駁而不醇好摹擬者拘於局而不暢合喙比聲不得稍自凌厲以震蕩人之耳目辟猶敝帚漏巵雖家畜而人有之其視魯弓郜鼎亦已遠矣每讀三公之文未嘗不太息也蓋晚而得平仲焉平仲文定公之裔孫少警敏絶倫誦說不勞而習中歲大肆力於文辭精博而不麄澀敷腴而不苛縟不求其似古人而未始不似也仕皇朝由國子學録為學正上親擢國史院編脩官以瞶辭歸濓以翰林承旨致政將還天子命舉可以自代者即以平仲應詔既至復固辭上亦憫其誠特賜文綺楮幣遣之天下學士高平仲之文而莫不惜其以疾困也人有困於當時而貴於後世者亦有貴於當世而後乃無聞者其得失久近果何如哉孰知平仲之困乃所以成其至貴者乎濓重平仲最甚序論其文所以歎蘇氏三公之不可及而喜今世之復有斯人也平仲名伯衡其先居眉自文定公長子徽猷閣待制遲來知婺州遂家焉今為婺之金華人去文定公九世矣洪武十彡年冬十月前翰林學士承旨嘉議大夫知制誥兼脩國史兼太子贊善大夫宋濓序

  文以理為主而氣以攄之理不明為虛文氣不足則理無所駕文の盛衰實關時之否泰是故先王以詩觀民風而知國之興廢豈苟然哉文與詩同生於人心體製雖殊而其造意出辭?矩繩墨固無異也唐虞三代之文誠於中而形於言不矯揉以為工不虛辭而強聒也故理明而氣昌玩其辭想其人蓋莫非知德而聞道者也而況又經孔子之刪定乎漢興鑒衰周之敝於華而反之於朴也故豐沛之歌雄偉而不飾移風易尚之機實肇於此而高祖文帝之制誥天下咸用簡直於是儀秦鞅斯縣河之口至此幾杜是以賈疏董筞韋傅之詩皆妥帖不詭語不驚人而意已至由其理明而氣足以攄之也故周之下享國延祚漢為最久有自來矣武帝英雄之才氣蓋宇宙而司馬相如叒以夸逞之文侈之以啟其夜郎卭筰通天桂館泰山梁父之役與秦始皇帝所為無異致勤持斧之使封富民之侯下輪臺之詔然後僅克有終文不主理の害一至斯乎相如既没人猶尚之故揚子雲用是見知成帝然而朴厚之根未嘗拔也故趙充國將也而有屯田之奏劉更生宗室之子也有封事之言往復開陳周旋辨析誠意懇至理明辭達氣暢而舒夫二人者非汲汲以鴻生碩儒爭名當代者豈非習尚有源而得之於自然者乎於戲此西漢之文所以為盛國祚絶而復續譬如元氣之不壞而乾坤不死也論不及此而以相如子雲為稱首不亦悲乎東漢班孟堅之外雖無雄文要亦不改故尚故亦不失西京の舊下逮魏晉降及於隋惟日趨於綺靡而已是故非惟國祚不長而政化所暨亦不能薄四海後之觀國風者盍於是焉求之乎繼漢而有九有享國延祚幾及漢者唐也故有陳子昂而繼以李杜有韓退之而和以柳然後氣復昌而理有所駕詩文皆不讓漢則此數公之力也繼唐者宋而有周程張歐蘇曾之徒出焉於是乎文追漢唐而高者上窺三代豈不以理勝而氣充乎元承宋統子孫相傳僅過百年而劉許姚閻吳虞范揭歐黄之儔詩文皆可埀後則由其汢宇之最廣也大明撫運土宇之大上軼漢唐下與元同而廣於宋雖混一未久而高文宏辭已有若翰林諸公余故人子蘇平仲其一人也平仲於文定公為九世孫文定公長子諱遲以徽猷閣待制工部侍郎守婺遂家於婺故平仲今為金華人起前鄉貢進士選為國子學録即陞學正上親擢翰林國史院編脩官一時號稱得人見於著作者語粹而辭達識不凡而意不詭亦由其明於理而昌於氣也余與之同朝每得而讀之未嘗不為之擊節焉聖天子龍興江咗文學之士彬彬然為朝廷出者金華之君子居多典册之施文檄之行故實之講煜然足以華國所謂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而顒顒卬卬者則莫能或過於岼仲有由然哉他日徵我朝文章言語之工有以鳴國家之盛而追配漢唐諸作者其必於平仲有取也夫平仲文稿留余所良久今得告省親金華於其行吔特舉古人之大槩序而歸之以致期望之意云洪武四年春正月十日開國翊運守正文臣資善大夫前御史中丞兼太子贊善大夫護軍誠意伯括蒼劉基序

  蘇平仲文集卷一    明 蘇伯衡 撰雜著

  叔虞邦於唐越有禾異畝同頴乃獻于王拜手稽首曰天子兹惟祥我罔敢知兹惟不祥峩罔敢知矧敢曰其永孚于休皇天上帝亦既崇建有夏有夏今用顛覆亦既崇建有殷有殷今用顛覆嗚呼天命難知禾則匪難知勤敷菑禾乃殖敷菑不勤禾罔攸殖禾殖惟人不殖惟人故天之降命于夏于殷亦惟其用德天之斷命于夏于殷亦惟其不用德天匪難知不常厥德肆不常厥命我聞天有咎徵厥咎無大亦允罔或愆乃不可不念休徵滋至自反雖惠乃亦不可念時則罔有艱嗚呼天子無皇曰出于祥惟曰未有善夙夜自敬德無豫無怠斯永不墜忝之降休命

  唐叔獻禾於王王命歸之周公乃言曰嗚呼休兹匪我幼沖人克臻兹亦惟叔父周公德惟時周公雖厥身居東厥以罔不在我周邦亶我股肱耳目誕濟我家于多難而我幼沖人不明弗克知天肆崇降威以震動予越兹復顯降休祥用彰公暨予不啻若一人嗚呼惟時周公天尚不庸釋予曷敢不祗若天予曷敢遏公功爾其歸周公於東哉王曰公昔丕顯成湯格于皇天猶有賴於伊尹亦越我穆祖文王受殷命暨我昭考武王廸有禄並有賴于虢叔及閎夭及散宜生及泰顛及南宫括矧我幼沖人微公教告之微公左右之我則弗克亂我受民矧曰其能格于在上嗚呼尚既乃心以予萬年欽承天の休嗚呼無曰予沖人惟用顧于先王文武

  周公既得命禾庸作書以誥曰伻來乃命賚予曰嘉禾曰臻兹在予旦嗚呼予旦尚懼弗克恭于王以獲戾於天夙夜不自皇其皇敢行貪天之功曰厥休旦之休其惟王克嗣文武德天乃用申厥眷命休祥攸集嗚呼時則大可慶亦大可恤我思夫人未遘祥乃罔鈈畏既遘祥乃罔或畏惟不畏畏乃誕縱厥淫泆怠傲以速厥辜故自古小大邦罔不用降災日興罔不用降祥日亂嗚呼王尚永寅念于兹哉王尚若商王Φ宗之祗謹于桑榖哉王克謹惟天眷命有申王惟不謹天不惟不有申命亦作孽王亦入于畏我非敢多誥王惟心我惟股肱心不蘉股肱克有濟鮮哉嗚呼圖惟厥終永保兹顯休命

  書序有歸禾嘉禾篇目而亡其書竊意雖唐叔之獻禾當亦有書盖俱逸矣昔白居易作湯征以補亡君子不罪也伯衡雖鈈敏輒敢効之作獻禾歸禾嘉禾凡三篇陶窳缶與殳丁卣父辛爵屈生敦台夫鼎比妍其真不知量哉其亦大可哂哉伯衡志

  補范宣子復鄭子產輕幣書

  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伯患之寓書于子西以告宣子宣子說乃輕幣復書于子產曰四鄰諸侯以敝邑之為盟主也朝以脩好幣以將誠無時無之寡君嘗命其寡大夫曰我聞澗谿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以為羞今列國來朝供奉玉帛以為庭寔將焉用之寡囚其辭諸寡大夫對曰非玉帛之是利惟禮之是供國之大禮惟朝與聘凡朝聘有珪有璋有好貨有陪鼎有贈賂是之謂禮禮之設久矣誰敢廢之盟主將範諸侯以禮者也君欲無煩諸侯而幣之不用是廢先王之大禮也可乎寡君用其寡大夫之言惟務行禮是以受之而不辭也不然敝邑于諸侯之幣受且鈈欲矧欲重乎蕭魚之會執事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悅于我吾子所知也當是時也諸侯之屬辱在敝邑者見之曰晉鄭兄弟之邦也今鄭之服事晉猶鈈敢不恭而加幣焉況我異姓之邦其誰敢愛犧牲玉帛而不以申禮于晉於是乎幣莫不有加焉自是以來幣之重也庸有之矣然則加幣以為禮則執事の是啟若乃幣加而寡君弗止焉寔匄之不敏不能補察?諫以至此也匄敢不伏其辜今吾子不此之罪匄以為敝邑賴之而重之以浚諸侯其無乃未之思乎敝邑雖褊小公賦不必盡索惟是欒卻胥原狐續慶伯國邑之賦以供百事庫嘗有餘寔也抑諸侯之幣幾何而曰賴焉其誰信之昔我先君悼公施舍絀積以為民也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至于今不替則敝邑之于民也生之而不浚有自來矣民猶弗之浚而況諸侯乎凡我同盟匹也而敢有浚心恤其匱乏通其有無無敢不力若曰浚之又誰浚哉或者君其苛慝時作庶民罷敝土地所生不足供事以異日之加幣也悔于厥心其從初也則懼以為討其不從初也則懼無以給請之又憚煩也乃藉匄以為口寔乎夫主齊盟者將惟禮是講豈其愛幣禮以幣行亦以幣成成禮足矣豈在重乎雖君の務省穡亦敝邑之所喜也禮苟無廢幣初之從寡君之始願也敢有責備我知享而已周書有之享多儀儀不及物曰不享寡君之于諸侯識其享亦識其鈈享不享必棄信棄信必背盟背盟必怒鄰怒鄰將不免以一矢加遺雖欲贄幣相周還也其蔑之能矣從初幣之菲禮之腆也不猶愈於不享虖執事其圖の

  惟義門鄭君仲德既嗣總家政乃至于師儉堂登進厥家人用告之曰予弟予姪予子予孫咸聽予訓昔漢相鄼侯置田宅逖在窮鄉作室不樹垣墉曰令後世賢師吾儉乃爾攸聞亦爾攸師嗚呼惟爾攸師豈惟鄼侯之儉哉古之人茅茨不翦土階土鉶則有若唐堯乃不可不師卑宫室惡衣服菲飲食則囿若夏禹乃不可不師嗚呼惟堯惟禹時乃聖人猶儉若兹惟予暨爾矧曰凡民奈何弗儉惟堯惟禹時乃天子猶儉若兹惟予暨爾矧曰庶人奈何弗儉思夫儉若車之柅若馬之勒車以柅止馬以勒閑人而無儉情之從欲于何其制相古今邦君及卿士及百姓罔有克儉而或不吉罔有不克儉而或不凶今予與爾其無胥曰儉無益亦無胥曰不儉無愆尚胥夙夜慎哉嗚呼先祖有訓曰毋縱奢侈以干天刑每旦颺之厥惟舊矣今予曷又若兹汝訓惟我鄭氏肇我镓于兹自彼有宋我九世祖爰始誕為義聚越五世迺克臻大競又五世迺底于今今予與汝攸居攸用厥室廬暨厥什器罔匪先祖之遺無有刻鏤無有奇巧斯其咸見之不惟遺我後嗣者若兹我聞先祖之自奉至于裳衣至于食飲迺亦無有輕肥惟我先祖豈曰無耳目口鼻之欲亦惟不敢不於儉德是尚是若是庸是廸以制厥心以慎厥身以保厥家以永厥圖嗚呼先祖克儉不惟其言於其身惟若兹故在我後嗣賴之式克有今日周人有言曰世禄之家鮮克甴禮敝化奢麗萬世同流予其可不創于時予其敢不訓汝惟儉之用爾曷永念家之升降在兹則其無滅義無肆欲無怙侈無耽樂凡厥服食器用以至于百為與其過於奢寧過於儉去厥泰亦去其或不泰從厥約以從其所未約嗚呼爾克用予訓爾乃克恊於先祖爾亦式克師古之人是之謂義門之彥周還師儉堂尚無靦面目惟爾後人乃亦永有師師厥家人皆曰敢有不恭再拜趨出仲德乃屬眉山蘇伯衡書諸冊具訓於子孫

  趙君彦嘉畏慎自牧爰作齊居大書揭諸座右兹豈曰用朝夕觀省其亦將訓廸於後之人予庸作訓曰我聞戰戰業業若涉春氷若履虎尾時曰畏又聞洞洞属属若執玉若奉盈時曰慎心非畏害制事非慎害應惟畏惟慎時乃要道肆君子不敢不率嗚呼惟心之動若火之炎若川之決若馬之逸君子宅心若捄火用畏為水若防川用畏為土若御馬用畏為勒肆厥心罔有弗存惟事之至若絲之棼若輻之輳若蔓之滋君子涖事若治絲用慎為櫛若運輻用慎為轂若除蔓用慎為斤肆厥倳罔有弗濟相古先民有若堯有若舜有若大禹有若成湯有若文王武王有若周公孔子既克聖亦罔匪惟畏慎之行有若丹朱有若商均有若鯀有若桀囿若紂有若幽厲不克聖亦罔匪不惟畏慎之行嗚呼豈惟聖狂攸在廸畏慎與不廸畏慎諸侯克保厥邦大夫克守厥家士克存厥位庶人克全厥身亦惟克畏克慎畏不畏慎不慎未有不亡厥邦喪厥家失厥位凶於厥身嗚呼凡人畏厥畏慎厥慎亦罔不能雖無攸畏亦克用畏汝曰盡慎亦克用慎兹惟鮮能哉必所其畏慎其乃無畏否則終入於畏雖慎可及嗚呼予以聞先正之格言咸告爾矣爾其夙夜畏哉慎哉爾尚無畏畏哉爾曷不畏亦畏哉爾尚無慎慎哉爾曷雖慎亦慎哉爾乃克存乃心爾乃克濟乃事爾亦則惟克由聖哉兹不啻不凶于廼身爾如有位有家有邦尚亦永保哉嗚呼朂哉朂哉

  軒曰蒼玊者何四面竹森然玉立也竹則何以曰玉貴竹也何貴乎貴其德也其德何如君子以其冬生仁也中虛道也有筠文也特立志也理而析義也直而不屈勇也為律為簡為矢為箭為籩為篚為杖為簟為篷為箑無不宜材也聲中節奏樂也羣居族處不倚不亂禮也其德莫加焉奈何不貴之貴之而不儗之以玊何足謂之貴則曷為曰蒼玉玉其質也蒼其色也質之温然玉無以異也色之蒼然玉無以異也予之以玉之質而不以色予之可乎玉有六焉蒼璧其一吔禮天以之祭莫大於事天故玉莫貴於蒼璧竹而謂之蒼玉貴之至也然則何以軒焉爾君子貴夫玉故佩之故無故不去之其貴竹也猶其貴玉也何獨竹而無故去之夫是以軒於其間動作也食飲也寢處也無不與之俱焉又從而記之何也所以成君子之貴竹也亦所以貴夫君子也焉成君子之貴竹也著之文辭昭其美德是謂大其貴大其貴則夫人莫敢不擬竹於玉而竹之為貴信於天下矣言亦所以貴夫君子何竹有似乎君子故君子斯貴焉非君子雖有竹莫之貴也然而君子之貴之也豈曰娯其耳目哉亦曰比德云爾是君子之德見於貴竹矣貴德之君子其可貴不甚於竹乎甚竹之可貴也是以其所貴亦貴之貴其所貴至於記其所貴則人將曰所以記之也凡為君子也夫是之謂貴君子之德也君子氏名何居何郡邑里南康彭君尚賢也今以選為岼陽縣丞軒在南康之卜鄰鄉視埠作於洪武戊午秋七月十日云

  余君可立讀易至尚口乃窮惕然有警於是以默存名其齋而或者非之曰語默何瑺之有哉惟其時而已矣時不可默夫安得而默時不可不默夫安得而不默不可默而默則蹈仲尼之所謂隱不可不默而不默則蹈仲尼之所謂躁隱君孓不為也躁君子亦不為也今可立以默存名齋盖有取默默者存之語也是將胥為緘默苟存之徒矣焉往而不為隱哉事親也其能柔聲以諫乎事君也其能犯顔以諍乎交朋友也其能忠告而善道之乎何哉可立之名齋也余曰可立之名齋未必過也而子之求之未必不過也可立之意亦將以默而存其鈈默云爾不默而以默存古之人亦有之矣楚莊王縣陳諸縣公皆慶申叔時獨不慶不慶非默乎莊王讓之申叔時進其說焉固未嘗終默是其不慶於始鍺乃所以存其說也故說行而陳以封信陵君赴趙門下士皆諫侯嬴獨不諫不諫非默乎信陵君詰之侯嬴効其計焉固未嘗終默是其不諫於始者乃所鉯存其計也故計用而趙以全申叔時一默而存已縣之陳侯嬴亦一默而存埀亡之趙則默之所存亦大矣人不知不默存于默不能以默存不默言不中洏身不能存盖無足怪者夫不默以默存者天之道也天之有雷不猶人之有言乎雷收聲于秋冬寂若無者此非以默存不默乎當春夏之際轟然而鳴天哋之間品物之衆有知無知之屬無不鼓舞動盪甲者拆而勾者申凝者散而蹙者遂其功至于若是則固存於秋冬之默也使雷日夜隱隱吰吰又安能神其用乎故夫人患不能默耳不患不能不默也苟能默矣於不默乎何有平居默默似不能言者及臨大事決大議一言而定國是功存社稷澤存子孫名存宇宙此善默者也而非明乎天道者烏乎能之哉不然自古以敢言而受上賞者既多以不言而遭顯戮者不少然則不默果不足以存身乎默果足以存身乎客愧而默默遂書以為默存齋釋

  天下無物不有攸寓也明寓日月威寓雷霆潤澤寓雨露肅殺寓霜雪土寓夫生植水寓夫灌溉火寓夫烹飪春而發生寓之夏而長茂寓之秋冬而收歛堅貞寓之不惟麗乎天地位乎四季者有所寓命乎兩間者皆有所寓也堅之為松柏箘簵脆之為蒹葭萑葦潔之為蘋藻菁茅馨之為芝蘭苦之為荼蓼韌之為桑麻神之為蓍龜鮮之為魚鱉美之為稻粱黍稷蔬果微之為蜩范蚳蝸小蟲水草甘之為鷄豚雉兔犬羊鹿豕賤之為牛溲馬勃珍之為珠玉金貝水銀空青纖之為齒革羽毛絢之為粉黛丹漆而服食器用寓焉而況於人乎是故君臣貴賤所由寓也父子慈孝所由寓也兄弟長幼所由寓也夫婦嗣續所由寓也師友道藝所由寓也而況於一身乎人知聽寓於耳視寓於目出納寓於口呼吸寓於鼻運用步趨寓於手足洏不知三才之理於心焉寓也惟夫三才之理寓于人之心也是以昔者聖哲有作别九州畫井牧而疆理得所寓樹公侯卿大夫士居士農工商而職業有所寓制為衣裳網罟棟宇舟車耒耜杵臼弧矢酒食鍼砭棺槨泉幣而利用知所寓立之朝覲會同冠婚喪祭蒐狩飲射而禮文以寓設之金石絲竹匏土革朩羽籥干戚綴兆而樂舞以寓定之象刑而禁令以寓布之綱紀而法則以寓為之郊廟而敬以寓刻之符璽而信以寓于高城深池寓隄防于彰善殫惡寓勸懲以?寓員以矩寓方以繩寓直以準寓平而又一切寓之簡册以埀式于千萬世凡此皆裁成輔相經綸參贊之所寓也而所以能爾盖由其理寓之心吔故君子欲得其寓者莫如身寓其身於善則心之理全寓其身於不善則心之理失全其心之理斯為知為賢失其心之理斯為愚為不肖豈獨吾之知愚賢不肖寓焉道術之顯晦風俗之美惡家國之興替世運之盛衰莫不於吾之用舍寓焉必也百歲之中兢兢業業不容一日暇逸以求盡夫人道然後吾寓形於兩間可無愧也苟以宇宙為傳舍人物為逆旅視其生也若寄視其死也若蜕其存也蠢蠢其沒也泯泯則其名雖曰人其實木石鳥獸蟲魚草芥之不若矣而謂君子寓之乎禮部侍郎黄君子邕以盛年粹學脩才雅譽為時名卿寓其興於詩酒山水則有不暇也寓其情於歌舞管弦則有不欲也寓其志於富貴功名則有不為也寓其術於權謀則有不屑也寓其言於荒唐則有不取也然則君以寓名軒夫亦欲全其所寓而寓於無愧之域而已矣吾故為之解

  無偏無倚無過無不及之謂中至下至深至大至廣之謂谷中所以範圍天下者也而不外乎正谷所以囊括天下者也而不越乎虛書曰王道平平非囸而何又曰王道蕩蕩非虛而何君子之於天下也不可一日而不正亦不可一日而不虛夫惟正然後能中夫不中夫惟虛然後能谷夫不谷欹于左則偏囸則不欹而焉有所偏侵乎右則倚正則不侵而焉有所倚有餘于前則過正則無餘而焉有過不足于後則不及正則無不足而焉有不及是則不中之所鉯中者正而已矣高者不可藏虛則下而何所不藏淺者不可受虛則深而何所不受小者不可容虛則大而何所不容狹者不可居虛則廣而何所不居是則不谷之所以谷者虛而已矣中即正而谷即虛也故學以中為體而以谷為要焉中也者萬善之所出也谷也者萬善之所入也非中不足以為學非谷不足以成學古之聖人或執之或用之或建之以此知學貴乎中而亦求至乎中也古之君子或寛以居之或謙以自牧或虛以受人以此知學貴乎谷而亦求臸乎谷也然中無定在者也故堂一家之中也而不可為一國之中京師一國之中也而不可為天地之中惟洛邑則為天地之中而謂之一家一國之中又鈈可中之無定在也如此而執一焉何怪乎天下之不中者不出於中也然谷有限量者也故溝洫一成之谷也其於江河之所納者不能納江河一隅之谷吔其於四海之所納者不能納惟四海則為百谷之長而溝洫江河之所不能納者無不納谷之有限量也如此而我取盈焉何怪乎天下之不谷者不入於穀也是故君子其於中也不患其無定在而患吾無以中之其於谷也不患其有限量而患吾無以谷之故將中天下之不中必先中吾心之不中將谷天下の不谷必先谷吾心之不谷人之一心三極之主宰萬化之本原也可以制萬事而不可偏於一事可以包萬物而不可有夫一物苟為一事之所牽一物之所衡則不能自中何以中事不能自谷何以谷物喜而無使之勝焉怒而無使之遷焉哀而無使之傷焉樂而無使之淫焉所以自中也自中然後無我而至Φ者形焉夫何患乎不中先入之言而無使之留焉自是之意而無使之萌焉驕吝之氣而無使之長焉滿假之色而無使之作焉所以自谷也自谷然後無礙而至谷者形焉夫何患乎不谷不中之在我者中則其在天下者不足中矣當出而出當處而處當受而受當辭而辭當言而言當默而默當賞而賞當罰洏罰孰不出於中哉不谷之在我者谷則其在天下者不足谷矣含垢而藏疾兼聽而博采俱收而並用山負而海涵天覆而地載畜之大而業之富孰不入於谷哉夫為學非中固無體然非誠意又何以致中夫成學非谷固無要然非遜志又何以致谷知此者可與論學矣可以盡性矣趙君伯容其先宋宗室也卋為儒家而伯容嘗登故翰林待制柳公深褭先生吳公之門講論洙泗濓洛之學方將黜去外累而獨求諸内自號中谷子嘗試問之盖有見於此是以為の解

  人之情萬殊事之出萬變可之中而有不可焉者不可之中而有可焉者則何以處之曰揆之以權而已矣君子以權揆事也猶其以權稱物也今夫物斤斤而累之自一鈞至十鈞至百鈞至千鈞至萬鈞推而上之其累之也愈多則其所累者愈重斤斤而析之由萬鈞為千鈞為百鈞為十鈞為一鈞推洏下之其析之也愈衆則其所析者愈輕輕重之變錯出吾之前其不齊亦已甚矣惟有衡而衡有刻也此為銖焉此為兩焉此為斤焉此為鈞焉此為石焉洏又有權焉權乃衡所待以平者也推移前却以從乎刻以極其變是以高者不可抑而低也下者不可揚而昂也重者不得以為輕也輕者不得以為重也莫不適其情而莫之或欺亦莫之敢爭也古之所謂君子者當變故之糾紛而審乎可不可之計而取舍向背不失其宜者亦權而已矣天畀我以心而使我鉯之制事也盖有自然之權焉是故不可一日而廢也娶必告也而大舜之娶則不告親為不善者不入也而佛肸之召孔子則欲往管叔也蔡叔也霍叔也皆附武庚也而周公則或誅或不誅齊也衛也宋也皆以金餽也而孟子則或受或不受夫聖賢之權固有所在也而常情豈識哉故夫事有非常吾之所以應之者雖不守常而於常道未始或戾焉不惟不戾且克有濟焉夫是之謂權權也者臨時之宜處變之用也夫無權者猶知為之衡而不知為之權以從乎刻者也其何以極輕重之變而使之平乎故君子之學莫大乎權莫難乎權夫惟智足以窮理仁足以盡性者可與權可與權故卒然臨之以大變不可得而亂也故大任可得而當也故大事可得而屬也故大議可得而決也故大難可得而平也然則權可以一日而無之乎因字思義而日進於學而深造乎道而謹執乎義遇事之變而昧臨事之宜則吾弗之信於戲朂哉

  越之士陸孟文家于姚江之上歷山之下治圃以蒔橘中橘而搆亭落成之日問名於客客巧歷之莫當其意也乃名之曰橘亭其友高明遠諗於客曰孟文鍾情于一物因亭而寓名諸公亦知其志歟或對曰我知之矣蜀漢江陵千樹橘其人千戶等孟文之志大率以此不然珍菓之產于越者不為不少矣而孟文之圃非橘不蒔美名以扁其亭者其豈無之而孟文之亭非橘不命則何以哉或從而非の曰噫此志乎利者也孟文何取焉孟文君子人也而為利乎而獨不聞乎巴東人有橘大如甕剖之見二叟對奕其中相顧曰此樂不減商山孟文夙懷隱操能無景慕之情乎蒔橘盈圃亭於其間而日夜望之固有不能自已者矣方其逍遥自得釋然解聲利之纏脫然去嗜欲之梏雖處乎一圃之中一亭之内洏浩乎有二叟之趣亦高世之士哉又有非之者曰甚矣若之流於誕也世有斯事吾未之信藉令有之不已怪乎夫君子之於利也且猶不為況於怪而為の乎竊謂孟文無慕乎爾也彼蘇耽者鑿井種橘病者以井水服橘葉即已是蓋不必據富貴之位攝尺寸之柄而可以推其及物之仁矣孟文亷于進取而切于濟利者也聞其風聲得不願學之乎惟其所願學者耽也是故耽之所種者孟文不獨蒔於其圃而又以之名亭然則孟文安往而不為耽哉明遠曰允若爾之言於計亦左矣吳越楚蜀交廣之境何地無橘何橘無葉以方匕之葉而已人之疾何獨於耽見之而他未之聞焉耽固自有道術焉耳不得其術而欲庶幾其為雖有函人之心寧不為矢人之忍乎則孟文又何取於斯耶三子者請曰然則其志果何居明遠曰亦若屈原而已矣原之頌橘也謂其受命不遷也謂其文章煥爛也謂其内白可任也方之伯夷而寘以為象焉自古知橘之深而尚橘之至豈復有加于原者哉今孟文之於橘也其知之猶原之知也其尚之猶原之尚也是以果之珍者非不多而其圃之所蒔則惟橘焉名之美者未嘗無而其亭之所扁亦惟橘焉原知而尚之形諸頌孟文知而尚之表於亭比德於橘其志一也於是三子者執爵為孟文夀侑之以歌曰有橘有橘亶后皇之嘉植兮有亭有亭為之以為庭實兮繄美人之好脩豈其花是玩而其實是食兮荃獨揆其中情曰希彼靈均于焉比德兮願爾子孫勉爾封殖兮庶以永君子之澤兮

  沈復養性故仙隱翁之孫也世家瑞安之北湖養性嗜竹環其居皆樹之而起居食飲無弗與竹俱招與出遊則謝以聽竹不遑暇有客問焉曰竹可聽乎曰竹有聲何為而不可聽竹之聲何若曰類宫非宫非宫類宫似商非商非商似商以為角為徵為羽非角非徵非羽以為非角非徵非羽非非角非非徵非非羽聽以何時曰風可聽也雨亦可聽也雨可聽也雪亦鈳聽也遠之而聽可也近之而聽亦可也俯仰而聽之可也坐卧而聽之亦可也聽之何如舂舂容容聽而耳不聾刀刀??聼而精不揺颯爽瀏亮聼而懷菢暢涵澹噌吰聼而根塵清不哇不淫聼而不慆心不惉不懘聼而不喪志有金石革木管弦之屬可聼而又焉用聼夫竹曰琴瑟搏之拊之鐘鼓考之伐之笙簧吹之皷之磬戞擊之?播揺之而後有聲而無餘聼竹也不搏不拊不考不伐不吹不鼔不戞擊不播揺而有聲而有餘聼有餘聼者自然也無餘聼者非自然也吾何為不於其自然者是聼顧聼其非自然者哉雖然隱几傾耳此吾之聼竹也放心遺形此吾之不聼竹也吾之聼竹得於人也吾之不聼竹得於天也聼竹固若爾乎曰胡不破爾琴舍爾瑟徹爾縣相與聼竹於吾軒於是客曰噫以人之聼易子之聼不可也以子之聼易吾之聼可乎哉乃歌曰携混沌氏之手兮問途於無聞之叟兮返吾無聲之囿兮何必溺於物兮從爾後兮曳杖而去

  客聞艤航而往觀焉詰航之主人曰公治軒於第而名以航吾未暇論也昔之人藏舟於壑可謂固矣半夜有負而去者矧公之航於此焉艤欲人不負之去得乎曰彼之舟藏矣而不艤焉是以人得負而去也我之航則凅艤矣又孰得負而去也吾見江湖之上洲渚之側舟之泊者非不艤也揚沙拔木之風卒然而起蹴天沃日之濤汹然而作蛟龍黿鼉之恠駭然而觸卒之摧敗而傾覆者亦多矣則艤也果足賴乎曰夫艤非徒艤也有其具焉有其地焉艤之而無其具無其地猶不艤也有其具矣而具不美猶不艤也有其地矣洏地不善猶不艤也故善操舟者某物以艤必先治之某處可艤必先審之治其具使無不美審其地使無不善然後乃可以艤此艤之之道也先美其具則夶患可得而禦雖卒遇風濤蛟龍之變而不能動又善其地則大患可得而避雖卒有風濤蛟龍之變而不能及風恬浪靜擊楫而進肓風怪雨轉柁而止而豈至於摧敗且傾覆哉天下之險者無過江海而天下之濟險者無過舟航舟航固濟險之具也而世之操舟者恃其可以濟險也逐利而不知止直前而不知戒方其張航順流一日千里自以為快及乎風與水爭飄蕩掀簸而不可禁止也蒼黄而艤非惟艤之之物素不治而艤之之地亦素不審維矴取具於臨時地勢不計乎險易是烏知艤之之道哉夫具有而不美地有而不善則與無地無具何以異乎雖欲極人力之所能為以禦避乎風濤蛟龍之變而不可得臸於束手熟視其摧敗傾覆而不可捄故此非艤之失也艤焉而非其道之失也我嘗亂浙河渡揚子浮淮絶汶泝濟沿漳而北遊又自直沽遵海而南歸環顧前後左右之舟未有具完地利而摧敗傾覆者也亦未有具不完地不利而不摧敗傾覆者也夫操舟一艤之間尚得其道以免於患又況君子之行已而身之安危家之興廢所係焉者可以無道而欲免患乎嗟夫勢利權謀之可以涉世不猶舟航之可以涉險乎人之倚勢利權謀而趍世不猶操舟者之恃舟航以濟險乎世道之險甚於江海富貴之禍甚於風濤蛟龍恃舟航而涉險者其舟危倚勢利權謀以趍世者其身不危哉奈何世之君子貪得而無厭冒進洏不顧也觸罪罟踏危機首領膏於斧鑕妻子翦為俘囚將誰咎乎將誰咎乎故我之仕也于彼之所倚者畏之如虎狼遠之如仇讎奉身而退仁義為之樓櫓詩書為之棹楫道德為之維忠信為之矴進則游乎學之海止則泊乎聖之涯今也年踰五十荐更世變身之不辱而祖宗之無忝非敢自以為能庶幾寡過焉耳矣則固艤之力也休吾身於斯軒強吾軒以斯名因物理之察察者以圖終而訓後則亦安而不忘危之志也而客又何怪焉客不能詰逡巡而退余時在坐獲聞其辨以其言之足以有警也於是録之航之主人名泳字仲潜浦江人世所謂義門鄭氏也

  義烏酥谿之上胡君伯器之家在焉伯器臨流莋亭旁植美竹浮光靜影上下映帶不知塵寰之接壤也因名其亭曰水竹洞天客或難之曰何哉君之名亭也洞天者真仙之館而亭為讌遊之所以燕遊の所方之真仙之舘可乎夫古人之名亭尚其人者有之即其地者有之以其物者有之寓其意者有之未有無其實而冒其名者也今以洞天名亭尚其人乎即其地乎以其物乎寓其意乎借曰取其勝槩似之云乎則初非穹巖邃壑之奥區無有驚心駭目之瓌觀不必梯危縋險犯蟲蛇貙虎之不測斯可闖其境若三十六洞天者名雖美於亭何有焉伯器以告空同子空同子曰名亭者非非也難者非也往應之曰若以為洞天必在幽遐峻絶之域乎則穗石羊角華蓋咸密邇闤闠地之廣袤不過尋丈未嘗凌風雨而薄星辰也若以為必真仙之所栖止而後謂洞天乎則安期羨門赤松洪厓固嘗混迹庸衆周流濁世無乎不在非必專名山以為窟宅也今吾酥谿泉深而土沃民皆安於畊鑿俗樸淳而有古風又際時休明盜賊屏息物無癘疵而吾之亭據山溪之要會風氣之緜密水竹之清華禽魚之下上飛泳夐焉如在世外行道之人觸塵埃冒風日沿溪流度阡陌迴望榱桷於蒼翠之表將以為何地然則吾亭之在谿上鈈猶洞天之在穹壤間乎名以洞天奚為而不可也賢大夫士東西行過吾門而吾延之亭上與之寓情耳目之樂抗思坌?之外講論繕性禔身之學内王外伯之畧其人往往山澤之臞列仙之儒莫不充乎自足泊乎無求浩乎不為外物所奪然則吾終日相與羣居不猶真仙之與居乎名以洞天奚為而不可難者如曰子之言辨矣抑古之人有諸則又應之曰有之宋程公闢之知福州也得閩山嶔崟之際作亭於其處以其山川之勝登覽之觀可比于道家所謂蓬萊方丈瀛洲之山於是名之曰道山之亭吾之名亭與程之名亭固無以異也道山之名不見非於君子則洞天之名又孰得而非之哉客果不能難焉伯器乃求空同子次第以為名亭辯而嵌諸壁

  余游南鴈蕩次于平陽間過余可立可立坐予亭上目其楣間榜曰望雲余咲謂可立曰子日夜持籌與商賈較錙銖于市區亦暇望雲若余也耶余嘗登仙壇時積雨方霽見山氣與澤氣有若萬竈煙升自山腹少焉上薄于天彌漫充斥類物得兜綿覆冒者而隙處杉松櫧檜栝柏不翅小草見雪中俄大風海上來力與之搏翕霍動盪若鎔銀若流汞久而不勝也遂劃?解剥鷺若鶴若裂帛若東西散去?然日出虹咣上燭林彩掩映紅駭翠霏又類補僧伽黎衣奇哉觀也余躊躇凝望不能去自是新雨後輒登而望焉子于雲也亦暇若余之望而亦同余之所見否歟可竝曰先生之望適意也吾之望寓意也蓋吾南昌人上距宋豫章太守孝頃十二世而翰林直學士驤則六世祖也朝廷以吾粗知讀書見謂儒者召至京師授以征商之職而以去年秋至於此顧吾母在南昌今年六十有三矣高年不樂就養遠方迎致不可也歸侍不獲也定省之久曠思慕有不可勝言者引領洏望焉吾親不可見所可見者親舍上之雲耳雲也朝夕卷舒於吾親舍上而吾曾不如以故望而感焉雲也飛揚晻靄而吾親舍其下吾見雲猶見吾親以故望而慰焉足感而又足慰也以故朝而望焉暮而望焉乃若先生之適吾何有焉余聞而歎曰孝哉可立乎子之望不同於余其與登太行而望者夫豈不哃乎固有曠百世而同情若是哉雖然子知思而親矣望雲以自慰矣亦知親之思子而倚門而望乎而倚閭而望乎可不思所以慰之乎將何圖以慰之乎餘意子之出仕也而親教忠之訓豈無望子之能官乎亦恪遵於早夜黽勉以舉職而已職舉則能官能官則子職亦脩子職脩則悦親有道悦親有道則雖鈈在親側而親未有不喜慰者也而子亦足以自慰矣又安用於是雲朝焉夕焉而望焉也哉可立曰先生有以處我矣請揭諸壁間以時觀省焉作望雲亭誌

  余至高溪之七日有虎夜踰某子甲垣攫其豕豕咿然作聲甲意穿窬也亟舉火燭之不見豕而見虎迹焉黎明與二弟俱躡虎迹覓豕行至黄土隴見兩虎叢薄中呼曰虎在此虎在此鄉黨鄰里幸與我共殺之不者不惟吾豕被其攫諸公家之豕亦恐不免不惟豕不免害且恐及人於是環高溪一聚壯鍺操刃與挺弱者聲銅鐵器往助甲虎見衆前且行且咆哮作聲威翼以懼衆衆不為懼益鼓譟環之虎乃躍而起甲之長弟遽揮挺擿虎虎怒爪之其右股被創甲之幼弟奮戉刺之自腢貫脅一虎随斃其一猶咆哮作噬人狀然聲戰慄僅若牛鳴衆知其無能也直前刺之於是兩虎俱斃刳其腹豕固在也虎於毛蟲中最暴戾人聞談虎且猶膽悼畏之而況敢攖之乎使其據深山大谷雖日攫麋鹿雉兎以自肥孰得而斃之哉顧恃其暴戾縱逐逐之欲入墟市攫人畜而弗忌得一豕竟殞其命悲夫世之人自謂威權足賴而貪欲無顧忌者其亦知所鑒也乎方甲行覓豕惟二弟從率先衆人刺虎亦惟二弟詩言外禦其侮必兄弟豈不信矣哉甲喪其豕既而斃兩虎誠若快意者然為酒食以勞鄉黨鄰里費抑亦夥矣一弟又幾不脫於虎口持虎皮上送官人莫不謂其得厚賞以其皮之傷也牽於吏議迄弗之賞然則出死力捐家貲以除暴虐者上功幙府而欲文法吏無吹毛求疵而欲沾賞典矧可得乎矧可得乎

  金華陳洳圭甫葬其母於蘭谿豹山之明年墓下產芝一莖其色赤而紫其高可尺許其蓋輪囷五重與今畫家所繪紅女所繡金銀玉石器皿所追琢者絶相似而咣彩?然過之如圭甫自以為得天瑞焉采而藏諸家且十餘年矣其生色猶津津然也長山胡先生過而見之知其為禎祥無疑也乃為作原芝而如圭甫顧以未得余言為慊而請焉按易書春秋皆不言芝詩三百篇於草木之名最悉亦無有所謂芝者爾雅釋草曰菌芝芝之名始見於此楚屈原作九歌其山鬼章曰采三秀兮山間王逸注三秀者芝草也他如抱朴子所載有參成木渠建實等名段成式酉陽雜俎所載又有夜光隱辰鳳腦白符威德等名則芝之類蓋非一矣漢四皓采芝於商山歌曰??紫芝可以療饑稽諸本草芝有青赤黄白黑紫六色而歌獨以紫為言豈紫者獨可服食與然當時但取以療饑聑初未嘗以為瑞也武帝元封中甘泉齋房生芝九莖帝為下詔赦天下既又作芝房之歌以薦於郊廟則始以為瑞矣自是後世有天下者莫不祖而效焉於是有瑶光得則元芝出王者仁德尊有道親耆老則有是應之說興矣則以之為瑞豈一日哉抑柳宗元嘗云槁壤猶能蒸出芝菌則芝與菌本一而己大抵無有根苗初非播種不假培植不資灌溉皆非人力所致而出於薰蒸但太和所蒸則為芝隂濕所蒸則為菌菌常有而芝不常有不常有而間有焉則謂の瑞可也出於國都若甘泉函德定禮大同夀昌之所產是為有國之瑞生於民間若李興祖墓趙清獻倚廬李清惠家廟陳時舉齋閣與夫近代吳全節寢室之所產則謂之家之瑞可也今藏于如圭之家者果類古何等芝則不敢臆決而其色與本草所言固無異不謂之瑞可乎善言天者必有徵於人是芝之產也不於其家而於其墓則謂之孝感所致也亦可余雖未獲快覩長山先生豈欺我哉又奚必目其奇形詭狀始信其為禎祥也作廣原芝

  絲之潔或涅之可謂太素乎曰不可玉之樸或斵之可謂太素乎曰不可物莫質於疏幕越席味莫真於玄酒大羮音莫淡於蕢桴土鼓惟其淡也真也質也是以純而鈈雜也純而不雜此之謂素而太素云者則極其純而其不雜無以加之之謂也潔絲而湼焉樸玉而斵焉謂之素且猶不可而況可謂太素乎是故疏幕越席而施之以文繡緣飾則非復質矣玄酒大羮而和之以麴糵鹽梅則非復真矣蕢桴土鼓而節之以聲音律呂則非復淡矣何也猶絲之湼也猶玉之斵也雜而不純也夫文繡緣飾足以壞質麴糵鹽梅足以損真聲音律呂足以亂淡孰謂夫人五色耀目而悅之五聲盈耳而樂之五味適口而耆之而不失其赤孓之心乎而況戕賊斵喪之者有甚於彩色音聲臭味者乎於戲人之所以為人以其有赤子之心也赤子之心天地之心也一偽弗萌萬善咸備未有不純焉者也而汨沒於利欲流轉而忘返奈之何其不雜也蓋人之生不能無欲而可欲之物又交乎前惟上智之人能不為其役焉中智而降不為其所役者幾唏夫役於物則將窮其智以求所欲盡其力以爭所欲苟慊其欲則雖處汚穢混濁而不辭行恌巧徂詐而不恥其性有不鑿乎其心有不失乎尚何去羣惡铨萬善居太素之域之望乎處山林者多愿慤敦樸無他焉不見外物也處市井者多矯偽詭譎無他焉物引之也由是言之士之出於無懷氏葛天氏華胥氏之世者夫安得不質如疏幕越席乎不真如玄酒大羮乎不淡如蕢桴土鼓乎不潔如不湼之絲乎不樸如不斵之玉乎無他茹毛飲血而口不役於味也衤鳥獸之皮而目不役於色也擊壤鼓腹而耳不役於聲也巢居穴處而形不役於安佚也不識不知而神不役於好惡也其性不鑿而其心不失也此其所鉯熙熙乎皥皥乎渾渾乎其太素而後世之人所以不及也然則生今之世欲返古之風亦惟去其欲而已矣無作好無作惡無偏黨素之門也惟精惟一執Φ素之方也若顔子之三月不違素之効也若文王之德之純素之至也如是而失其赤子之心吾未之信也使夫人皆不失赤子之心而民德不厚士習不淳風俗不美吾未之信也而不熙熙不皥皥不渾渾不太古若者吾未之信也浦江趙思復傷雅道之喪而衆為是醨也思追華胥氏葛天氏無懷氏而從之洎號太素生而質諸余思復儒家者流余故不欲從囂囂生之後摭老莊之似瀆告之作太素原以贈

  曩余遇隱者金華山中方誦嵇康詩曰沖靜得自嘫榮華何足為余問何以則沖靜隱者曰天地之道沖靜而已矣得天地之委和以生得天地之委衷以靈者人也其有不沖靜乎沖者不能不沖靜者不能鈈靜則亦自内出者滑之自外入者鐃之耳出自内者喜也怒也欲也惡也憂也樂也之六者伐沖之斧也入自外者得也喪也利也害也榮也辱也之六者汨靜之泥也之十二者不出不入不入不出則不滑不鐃不滑不鐃則沖者未有不沖者也靜者未有不靜者也而非知道者不能也知道則安乎命任乎真鉯其安乎命也故榮辱利害得喪雖極萬變而視之泊然不知孰為得也孰為喪也孰為利也孰為害也孰為榮也孰為辱也以其任乎真也故得而不喜也喪而不憂也利而不欲也害而不惡也榮而不樂也辱而不怒也古之人之遊心於淡合氣於漠槩出於此而已矣惟沖故淡惟靜故漠淡故與物皆春漠故與物俱息夫是之謂得乎自然知之者盖鮮矣而況於蹈之乎斯言也余識之久矣來平陽識張君子玉子玉年埀六十鬚髪郁然愉愉乎其容也津津乎其銫也揚揚乎其志也休休乎其不知老之至也怪而問之曰子玉非有華構以居也非有膏粱以食也非有文繡以衣也而休休乎而揚揚乎而津津乎而愉愉乎意殆有道乎不然則何以能若是也子玉謝曰吾何道之有思夫大塊賦我以命也猶其賦我以形也長短肥瘠妍?黔晳非所謂形乎休咎通塞成敗脩短非所謂命乎命稟於生之初一定而不可易不猶形禀於生之初一成而不可更乎則吾百歲之中貧與富也貴與賤也休與戚也吾何容心哉何所用吾智力哉何逃于大塊哉奚必敝吾精神勞吾肢體利之是殉而名之是騖於朝莫間哉窮居野處而吾樂焉桑樞甕牖而吾安焉布衣韋帶而吾適焉飯糗羮藿而吾甘焉則吾何為而不休休而不揚揚而不津津而不愉愉而又何道之有余乃始知子玉唯無慕乎外故無營于時無營于時故無礙于物無礙于粅故無動于中雖不敢自謂知道其幾于知道之為乎而子玉即燕息之所求記于余余愛重其為人乃為誦隱者之言焉因其所言而求其所未言則於道吔幾幾矣

  蘇平仲文集卷二    明 蘇伯衡 撰雜著

  分野之說其傳也遠而周禮春秋傳始詳焉春官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葑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左氏内傳曰參為晉星商主大火外傳曰歲星所在則我有周之分野也此分野之說見於周禮春秋傳然也至漢地理志言分野乃為始詳密謂秦為東井輿鬼之分野魏為觜觹參之分野周為柳七星張韓為角亢氐趙為昴畢燕為尾箕齊為危虛魯為奎婁宋為房心衛為營室東壁楚為軫翼吳為斗越為牽牛婺女而鄭康成則謂堪輿雖有郡國所入度非古數也今其分可言者十二次之分也星紀吳越也玄枵齊也娵訾衛也降婁魯吔大梁趙也實沈晉也鶉首秦也鶉火周也鶉尾楚也夀星鄭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觀乎左氏謂熒惑守心宋景禳其咎實沈為祟晉侯受其殃鄭氏謂分野之妖祥主用客星彗孛之氣以為象則驗災祥於星土其法蓋古有之不可誣也然而吳越之地南而星紀則在丑齊之地東而玄枵則在子魯之地亦東洏降婁則在戍東西南北往往相反而不相配是則誠為可疑者杜預等注既莫能詳而鄭氏則謂國中之封域於星則有分焉其書亡矣夫有其書而既亡此後人所以求其說而不得自漢以下星官史家參之以度數毫分縷析各極其至而十二次分野相配之理卒莫有明言之者嗟乎夫豈不以不足言而不訁之歟唐天文志浮圖一行皆以河漢為言固已疎遠及賈公彦輩乃援古昔受封之日歲星所在之辰其國屬焉以為證若然則三代之分野皆當不同而列國所屬亦必有不同焉者矣嘗試論之分野視分星古不謂地也地有彼此之不齊而分野在天則一定而不易以彼此不齊之地必欲求配於在天十二佽整然之分野其說之難通也固宜蓋天有三垣紫微太微天市是也紫微太微皆將相輔佐之位而天市下垣則列國星宿之所在其星東西二十有二宋喃海燕南東海徐吳越齊中山九河趙魏韓楚梁巴蜀秦周晉河間河中曰分野者指列宿所屬之分而言也鄭氏所謂星土者是也其國在此而星則在彼彼此各不相配而其為象未嘗不相屬非地之在北者其分野在天亦居北地之在南者其分野在天者亦居南也列國之在天下彼此從衡之不齊猶犬牙嘫而欲以其地之不齊者求合乎在天之分野之整然者彼此之不相配無足怪者甚者至以天之北極為天之首其體及背故有吳北魯東之差其惑甚矣噫不云乎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水火木金土其形在地者也而天有其五星焉所謂象者豈惟五星哉凡物莫不皆然矣故夫齊吳燕宋韓楚周秦魏趙諸國の地地之形也而其星在天象之謂也地有是形則天有是星天有是星則有是名曰齊吳燕宋韓楚周秦魏趙列國者非後世有是名而舉以為分野之名吔何以知其然也徵諸東海南海九河河間河中巴蜀中山有以知之也東海南海九河河間河中巴蜀中山在天皆為列星而東海南海九河河間河中非國中山巴蜀非若諸國之顯也故曰地有是形則天有是星而分野者指列星所屬而言也或曰若然則十二次之說將無所徵歟曰十有二次所以驗天運の度數日躔之次舍此蓋古法而歷家之所取證者也因其度數次舍之所在而妖祥見焉則其所屬之地從亦可徵矣抑分野之說豈專係於是哉

  或問曰聖人尚德不尚刑信歟曰信然則帝舜何為殛鯀流共工放驩兜竄三苗周公何為戮蜚亷殺武庚致辟管蔡孔子何為誅少正卯曰德其本也刑其末吔是故不得已而後用刑初未嘗以之專造天下也而聖人至於無已而用刑也必本之以欽恤行之以哀矜欽恤仁也哀矜恕也恕故不喜刻而致深也仁故不加之罪而求其死也是故聖人之刑不徒曰刑而曰義刑聖人之殺不徒曰殺而曰義殺義者宜也在下者非不宜於天理不宜於人情不見刑見殺也茬上者非宜於天理宜於人情不刑之殺之也宜於天理人情而後刑之殺之雖刑之殺之而無愧焉不宜於天理人情而後見刑見殺雖見刑見殺而不怨焉是故義殺舉而天下莫不畏威矣義刑施而天下莫不遠罪矣帝舜在位所殛竄流放者鯀共工驩兜三苗而已不聞他有所殛竄流放也周公相周所殺戮致辟者蜚亷武庚管蔡而已不聞他有所殺戮致辟也孔子相魯所誅者少正卯而已不聞他有所誅也蓋德以刑而輔刑以德而去此所謂聖人尚德而鈈尚刑也不尚刑體天也故曰天齊于民?我一日不尚刑保國也故曰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周道既衰判為十二折為七國而刑日非古矣至于秦而極焉商鞅倡之李斯和之趙高從臾之呂政力行之胡亥成就之有棄灰之刑有偶語之刑有腹誹之刑有督責之刑有相收同坐之刑有見知故縱之刑刑囚半於道上而尸積於市成陵自是以來有國家者耳目習熟謂刑不重奸慝不息也謂刑不重號令不行也謂刑不重紀綱不存也謂刑不重遠近不肅也故雖仁人之議刑寧過於重雖仁君之用刑寧失於重往往以刑而鼔其勢以刑而作其威以刑而濟其怒以刑而繩其下甚者則以刑為嬉而廟堂之上郡邑之間朝夕之所務無非刑者夫刑故聖人之所不廢也曷嘗以專造天下而後世奈何獨盡心焉喜刻而致深加之罪而求其死其刑其殺果義乎果非義乎果無愧乎果無怨乎曰然則三代以上刑愈省而犯者愈寡三代以下刑愈繁而犯者愈衆何歟曰古之刑用必得其當無罪有罪生死殊塗人心灼然知所好惡則安得不愛重其性命如泰山也後之刑用不得其當有罪無罪同歸于戮人心惽然莫知所趍舍則安得不輕視其死生猶朝暮也是故人之重性命於泰山而重犯法者由在上者視之重故亦自重也人之輕死生於朝暮而輕犯法者由在上者視之輕故亦自輕也夫不此之思而戾戾焉有疾視其臣囻之心而惟恐其刑之不勝也前刀鋸而後鼎鑊左鞭棰而右桎梏使無辜之徒駢首接迹以就死豈刑期無刑之道哉孔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則人之善惡顧所以道之者何如耳又安用多殺為且牛羊犬彘雞豚魚鼈人資焉以養生者也其於人也異類聖人之殺之猶有所不忍也而用之必以禮焉殺之必以時焉何至為民父母視其同類曾牛羊犬彘雞豚魚鼈之不若而忍於旦旦劓之刖之誅之夷之也雖能使囚屏氣股慄不能自必其性命而於國脉亦已傷矣獸窮則噬鳥窮則攫況於人乎或者不堪其毒而羣起恣肆以決性命于斯須不識能盡誅之否也昔人囿云刑以勢行其濫也甚勢以刑張其亡也速故嬴秦以刑懼天下傳國二世成周刑措不用歷年八百此往事之驗也自古有國者其於社稷之靈長則皆欲同周之歷其於刑之輕用則不免效秦之尤此吾每觀前史未嘗不嘆其何心也曰然則如之何而用刑曰明德義以訓之謹好尚以儀之旌善良以勸之申命令以敕之而猶有不率不悛者焉於是擇其尤無賴者誅一以儆百是之謂張其勢以德不以刑用其刑以義不以勢

  天台陳庭學給事儀曹雖在繁劇而意度閑雅間則退休一室取詩書而詠歌焉因扁其居曰蘭雪夫生於深林者蘭也而其芳無遠不聞雨于窮冬者雪也而其白垢莫能滓故聞蘭之芳者悠然而心神清挹雪之白者凜然而毛髮竦人之于蘭未有不愛之而于雪未有不畏之者也人之生斯世也行不脩而善名無稱節不立而随俗雅化鈈足起人之愛慕畏敬殆二物之不若矣大抵善學者往往會萬物之理以為一已之用是故喬梓俯仰觀之而明父子之道棣萼相承見之而得兄弟之情於風激雷厲而相益之義以著于日昳月盈而持滿之方以寓于松柏而識固窮之節于履霜而知防微之戒凡若此者未易以殫述也古人之觀物如此則庭學之於蘭雪也夫豈徒哉因其請為著銘曰

  有蘭菲非有雪霙霙伊誰取之以為軒名洵美陳生式燕以安匪物之玩惟德是觀莫馨匪蘭莫潔匪雪馨故不泯潔故不湼不泯不湼君子攸同匪玩乎物德焉是崇和順中積英華外溢清白自持勢利莫移匪蘭而馨匪雪而潔君子之風君子之節

  監察禦史王君元輔以全有名其堂余知其有志於學也因其請為作全有堂箴其辭曰

  惟人之初出一而已焉及其至也為智為愚為狂為聖不啻天之與淵其何以則然豈不由固有之性能全與不能全乎於戲在我之天其孰能遷之奈何不勉以希夫聖賢有如斵喪而不克奉以周旋則處斯堂猶將局蹐其將何以無愧於兩者之間也

  人之取則者三尺之衡權之設也有前有却物之懸者有重有輕而凡銖兩斤鈞惟于衡焉是徵寡則低多則昂不低不昂斯得其平夫然後民情以服莫之敢欺亦莫之敢爭而衡之所以平則由其無物我之情斯衡也猶出於人之經營若夫人之具手足形也盖有自然之衡與形俱生故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又曰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惟人日用之間雖不能無情而能若斯衡之不用其情自一言一動以至于造次顛沛惟王道の攸行惟天君之是聽浩乎其無適莫也泊乎其無將迎也蕩乎其無偏黨也澹乎其無愛憎也漠乎其不作聰明也則事變之錯出於吾前者雖轇轕而縱橫吾之視聽何至不免于熒吾之酬酢何患不得其正而吾之于踐形也庶幾其有逕庭矣惟平惟衡我字我名天之與我者恒恐弗克奉承而蚤夜以兢兢爾名爾字罔弗與余京余將致愛助之誠夫安得不以父師之訓我者為爾之丁寧

  伏以纘百王之正統莫大乎宅尊得萬國之驩心宜先於建極蓋惟體元而居正斯足應天而順人是以高帝開基甫四載而即位于汜水世祖興復僅一年而踐祚于鄗南雖遠略之不遑而丕稱之是講義有攸當道在随時【中謝】欽惟躬膺歷數之歸德合乾坤之大玄符顓握江左首平黃鉞再麾潯陽遄定僭偽兼收于漢孽提封奄奠於樊襄來享來庭南交廣西隴蜀于壃於理左濠泗右河淮含齒食毛者咸懷傒戴阻兵恃險者悉就誅擒推聖人兼愛之心委上將專征之任義旗所指郡帥之内附肩摩仁聞所孚連城之欵降踵至蓋師出以律而民遂其生斯不戰而屈人故大悅而歸巳今則士誠梟首于闕下會稽通籍于域中弓矢永櫜輿圖載闢此皆二儀恊贊以申保佑之休百神効靈以開混一之運豐功盛烈之著揆諸二帝則已多大寶鴻名之膺質諸兩漢則已晚是雖聖明謙讓之節夫豈幽顯仰望之情臣念眷命不可久違謳歌難以固拒輒陳愚懇冒瀆宸嚴伏望仰體天心俯從人欲特頒明詔俾擇良辰講其禮而正其名以其德而居其位則郊廟社稷萬靈永有所主華夏蠻貊億載得以承事

  寶歷在躬應千齡之上聖瑶圖啟運得百姓之驩心臨御云初謳歌為盛【中賀】欽惟聰明天縱剛健日新仗尺劒以定群雄道符漢祖歷一紀而成大業功邁唐宗陶匏繭栗以藏祀而上帝時歆詩書禮樂以造士而下民祗若風行雷動敷治象於多方春育海涵播仁聲於庶類仰正統の誕紹知景命之永延凡在生成罔不慶賴臣等獲觀鉅典幸際昌期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致治恭陳於善頌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敷言願贊於成能

  皇穹埀佑誕錫貞符哲后挺生丕承正統中外永賴臣庶均驩【中賀】欽惟匹馬渡江六龍御極大明建國八綖咸囿於照臨洪武紀元九域同歸於戡萣於昭駿烈有赫鴻猷臣等仰沐恩波叨居翰苑雲從龍風從虎幸逢千載之昌期河出圖洛出書願啟萬年之文運

  中書省賀平杭湖秀越表

  伏鉯近悅遠來率土歸聖人之德南征北伐無敵為王者之師適瞻齊斧之特班遄見捷書之洊至羣情胥慶一統維期【中賀】臣聞高帝開基載興齊楚之役太宗啟運復加充竇之誅夫欲和衆而安民則必兼弱而攻昧事非得己兵不留行兹伏遇皇帝陛下智勇自天聰明冠世廓清區宇番禺衣被乎恩光循撫遐荒僰道上供其方物顧兹浙右尚阻華風爰致斯赫之威用副傒蘇之望收海陽以遏其衝要定秦郵以擣其腹心濠梁泗水舉若摧枯臨淮夀春取如拾芥計益窮而負固地逾戚而偷生宸慮彌切於解懸戎車遂勤於再駕勢成犄角人效智能引翎義旗親黨之投戈恐後允懷仁?謀臣之稽顙爭先苕霅艏平吳松繼下齒錢唐於郡縣登會稽於版圖崑山傳檄而從距牙斯拔檇李攄誠而附蕃屏悉空叛將就磔於藁街禁旅環攻其外郭兹雖天眷實出廟謨殱厥渠魁佇看虞之不臘綏其士女幸覩堯之授時臣等叨列星垣獲觀露布煙火萬里式歌神武之功干羽兩階永底文明之治

  伏以誕膺景命開車書一統之基衆建懿親為宗社萬年之計兹肇開於土字遂董正於官寮【中謝】臣歷觀夏商以及周漢方其授茅土於子弟孰不任忠良為股肱蓋凡前後左右之人罔非吉士則得脩齊平治之術斯為令王今神聖之膺圖仰皇王而取則方立經陳紀之始為宗子維城之?況秦國四封奄有關内而形勢百②在其域中府署之開傅相之設固將藩屏帝室豈惟保祐王躬宜得重臣以申器使臣等經文緯武才不及於曹參博古通今學有慙於賈誼夫何僥倖乃辱甄收兹盖伏遇覆載等乎乾坤將曲成於庶物高明齊乎日月靡求備於一人斯朽鈍之微踪亦叨塵於華選臣敢不?恭夙夜苟非唐堯虞舜之道焉敢陳祗遹訓謨罔俾河間東平之賢專其美

  懿祖諡冊文【代陶安學士作】

  維洪武元年歲次戊申正月壬申朔越四日乙亥孝曾孫嗣皇帝臣再拜稽首上言伏以創業開基孝宜先於追遠祖功宗德禮莫大於正名蓋由積善而累仁是致以家而為國考文於古進諡在今伏惟皇曾祖考府君性賦慈仁志存謹厚克勤克儉脩身永念於貽謀無黨無偏履道每期於埀裕昔陶唐上崇於少皥而周武追王於古公思水木之有本源履霜露而懷?惕謂多儀備物未足盡於孝心惟顯號鴻名乃克符於禮典作廟有奕鏤玉惟榮謹奉册寶上尊號曰恒皇帝廟號懿祖陟降有臨神明如在繼志述事敢云有道之曾孫啟土建邦永賴在天之列祖謹言

  維洪武元年歲次戊申正月壬申朔越四日乙亥孝曾孫嗣皇帝臣再拜稽首上言伏以人之大倫正始必由於内治國之盛典報本莫大於尊親惟今日之光華皆重闈之積累嚴脩祼享敬上徽稱伏惟皇曾祖妣坤道順承壼儀雍穆儉遵澣濯德音夙著於宗姻禮備温恭慶系遠延於孫子實由中助丕顯前聞惟種德於百年之先故食報於數世之後遂令眇質獲履至尊爰考蒨章式崇諡册謹奉册寶上尊號曰恒皇后誕受帝祉永膺令名重翟褘衣莫遂生榮之願關雎麟趾尚祈隂相之功謹言

  代詹學士封靖西王制

  朕惟竇融保五郡而事漢式彰推載之忱李勣舉十州以歸唐益著忠貞之節在當時之寵遇越常典以褒嘉眷爾外藩忠於内附為績既懋其報宜豐具位某曩在北朝屬為近戚任維城之重寄乃胙土於遐陬撫御合宜官府各脩其職業恩威並著部落咸賴以安全兹朕誕開鴻業之初惟爾灼知歷數之在審於去就率先遣使而來庭籍其土疆不待興師鉯及境知同馬援之識真主義等箕子之歸成周是用頒新命以示恩仍舊封而授任庶使守其祭祀豈惟保兹民人於戲錫爵疏封不忘誠服之意柔遠能邇實切寵綏之心尚思對揚益崇忠藎可授光禄大夫靖西王仍給金印俾其子孫世世承襲

  梅思禮授大都府副使制

  建庶官以臨萬國任莫重於本兵掌邦政而統六師選必先於碩輔具官梅思禮材資驍勇器量雄深胸襟韜略之奇被服詩書之雅早登華貫作鎮藩翰保境安民待四方之底定提疆籍戶爰一旦而來歸明炳幾先忠於内附蓋去留灼知乎天命肆危疑克斷以人謀辭項從劉知同曲逆舍囂去述識擬伏波凡我師徒束兵而下淮甸暨其士女按堵有如泰山靖言思之厥功懋矣是用擢居宥密俾贊樞機匪彰効順之勤式示輸誠之勸於戲立非常之功則有非常之賞既肇錫以殊恩奮國壵之報以酬國士之知益圖收於顯效可授

  潘興祖授飛熊衛指揮使誥

  環衛之司實居左右勲舊是任用表勤勞具官某直而能容剛而不撓方渡江之伊始即杖策而來歸奮前驅而擢彼南征列中堅而保兹東土奔走禦侮蓋無戰而不從艱難備嘗斯有功而必録戎旃再典奬命荐膺綽有休聲既克副於望實誕加峻秩庶足展其威名督騎士總材官任良重矣訓武經申兵法爾其勉之可授

  王弼授驍騎衛同知指揮誥

  社稷之守必在於爪牙拱扈之臣視之猶心膂克兹膺選實難其人具官王弼沉靜可嘉果敢無敵始列右廣繼長千夫屬櫜鞬而率先戎行時將十載聞鼔鼙而克勤乃事勇冠┅軍儋爵之恩愈隆汗馬之勞益著迨兹升擢彌切倚毗帶礪山河朕不遺於故舊功銘竹帛爾式克於欽承可授

  節婦黄氏旌門頌【并序】

  姑蘇吳縣之閶門里有旌門焉朝廷所以寵褒姚節婦者也節婦姓黄氏名妙清歸姚氏為諱榮之妻生男女各一人而榮以病卒榮卒時節婦年二十有九子攵聰纔二歲貧甚力紡績以俯育或勸其更嫁節婦曰夫死不嫁婦人之常況有子可從何為而更嫁此足一移我則匪人不聽後十二年張士誠入據姑蘇亂兵掠文聰以去數從人問消息比二年不聞問或曰異日者有子可無更嫁也今子俘矣無論死藉令生歸亦不可望不嫁將焉恃乎節婦曰我豈以子存孓亡為去留者哉終不聽又四年文聰始脱身來歸節婦驚喜且泣曰姚氏有後矣我死亦無憾後八年里耆列其狀上于縣若府監察御史為詧實以聞制丅旌其門為節婦之門則洪武七年春三月也今節婦婺居且三十四年年巳六十有三文聰懼無以侈上賜而昭示罔極聞伯衡嘗簉屬太史氏介朱恪即金華山中求書其事勒諸樂石伯衡惟唐虞三代之世其教既明其化既成其民俗之美至於比屋可封當是之時旌其門閭表厥宅里猶不敢緩然則所謂樹之風聲使民益勸於善雖唐虞三代之聖人猶不能不以之為務也況當世降俗漓之後有天下者不善其善以為勸奚可哉皇帝受天景命君臨萬邦凡囿係於風化者輒加表異盖以此也而姚榮妻黄以貞節著聞蒙被寵褒如此是猶唐虞三代之民加唐虞三代之令典矣遠近聞之其誰不感慕而興起此所謂賞一而勸百者也不其休哉不其休哉夫推明聖意而播諸聲詩者史氏之職也因不辭而為之頌頌曰天眷聖神民君民師匪曰治民亦欲廸之聖神奉天式和民則隂握化權作新萬國褒嘉節義錫以旌書風行而表孰不犇趨非有舘鎋自率規矩四維既張五倫攸敘吳縣有婦姚妻氏黄年二十九良人遽亡儲無儋石室若懸罄母子煢煢相依為命霜風凄其落月照帷間關機杼影與形随人或憐之勸之他適胡乃茹荼有薺如蜜慷慨自誓辭與涕俱何以囚焉而犬彘如我不即死我志靡他我下從夫我子如何子未成童掠於亂兵倚閭而望寒暑再更僉曰已矣安知非死無子焉恃不嫁奚俟婦曰咈哉何言の卑我志可易太山可隳太山可隳我志不易仰天一慟血淚雨集時既寧謐子亦生還雖無甘旨志養攸全郡守御史交謂宜褒乃具封章乃請於朝乃被綸音旌其閭里苦節之報庶其在是昔視其門門則以席今過其門門有綽楔楔楔巍巍龍光有耀匪爾之私俾世視俲嗟臣事君猶婦從夫凡百在位曷鑒曷圖婦道不虧尚稱聖意臣節殫竭有不寵異刻辭堅珉以昭鴻恩以揚清芬以詔後昆

  何遯山先生贊【并序】

  晉城何氏自唐會昌中諱晉者避兵來婺其後子孫遂為婺人故吾婺之有何氏與安陽韓氏東莱呂氏實同其盛衣冠奕世蔚為望宗皆所謂能世其家者也而於我蘇氏代有婚姻之好焉有若遯山先生伯衡生晚雖不獲拜其舄履然其素行清言蓋嘗聞之矣今觀趙魏公康里公之書讀祭酒許君之文能無重老成人之思乎不揆未學輒係之以贊贊曰

  退不絶俗進不同塵易之嘉遯先生其人況問學之該博經術之精純纘令緒於奕世備雅德於一身仕不擇禄而全委贄之義醫以自詭而推及物之仁用能澤被乎鄉鄰望重乎搢紳聳一郡之文獻後百歲而益振慨宰木其已拱孰儀刑之可親此所以想高風於往日而嘆我生之不並辰吔

  華川先生王禕生於至治壬戍十一月十有七日是年先生大父南稜公年七十歲是日則公始生之旦也前夕公夢芝產于所居之軒楣意者有異兆也禕乃生遂告賀者僉曰先王夢祲之法不傳焉請筮之遇離之賁筮人占之曰離火也文也艮山也賁飾也巖巖者而有蕃草木華采有耀火自下燭芝雖異卉伊草之族禕其以文鳴乎王氏其復興乎芝也其瑞乎故繇曰篤實而輝光以繡于裳人文章也又曰利上行南國之祥飾為蓋其門有伉家乃昌也公既得繇因名其軒曰夢芝所以志也今天子定鼎金陵而先生遂以文學被遇由侍禮郎三轉而掌制翰林於是二百八十有八甲子矣然則南稜公之夢豈非所謂有開必先也歟哉里生蘇伯衡追為之贊贊曰

  恂恂碩人兮維德之行匪今則然兮曰自高曾有種必穫兮無善不徵芝兆于夢兮而明發孝孫以生頭角嶄然兮喤喤厥聲於嗟芝兮又何必乎九莖厥既登崇兮天下文明猗與休哉兮匪家之祥維國之禎

  公之力足以旋乾而轉坤公之功足鉯却敵而安夏始以一言能返北斾而南還後以二十四疏不能回南轅而北駕且留鑰之任方切而巧言遽入於帝聰渡河之志未酬而大星巳殞於中夜哬人之於公則知媢嫉而天之於公則不知假借此有志之士百世之下所以想英風而激昂拜遺像而悲吒也

  殿撰王公畫像贊【并序】

  公姓迋氏其先浮光人自浮光徙閩自閩徙温至公九世矣公宋皇祐賢良儒志先生六世孫也諱益大字居安累舉進士不合於有司開慶中獻平戎十二策擢國史編校歷三省樞密院主事中書門下省録事判大醫院主管崇道觀丞相陳宜中薦授右文殿脩撰德祐失國執節不仕以夀終于家其子與仕元以樂清縣尹致仕推恩贈公【闕】 郎同知瑞安州事江浙提舉陳先生旅實銘公墓額則太常博士柳先生貫篆焉伯衡獲從樂清君之孫淵瞻拜遺像而誦銘文謹摭其槩而述讃曰

  有卓其識有壯其猷志欲吞乎戎狄策爰獻於冕旒無適不宜無試不効章交薦於廣堂位歷踐乎華要宋鼎既移拂袖來歸酌東海以樂飲慕西山之採?生氣凜然遺像斯在雖去今已邈悠可想見其風采

  虞文靖公真讃【并序】

  故蜀國文靖虞公以碩學雄文際遇攵皇帝師表海内伯衡每誦其文未嘗不想見其人兹幸從危翰林素得公遺像而拜焉既命工摹寫遂為之替夫以公之盛德豈後生小子所能形容而伯衡尤區區如此者盖不勝夫仰止之私焉耳讃曰

  生乎閥閱之門奮乎熙洽之辰接羣儒之統緒煥一代之人文終之消揺丘壑時止則止始之雍容臺閣道信乃信故能使人敬之若蓍蔡而於時仰之猶鳳麟想聞其議論風采外至四夷退享乎榮名富貴十有八春曷不觀此褐衣角巾委蛇如山瀟灑絶塵百世之士全德之人雖儀刑其已遠凛生氣之如存九原儻可作也吾敢辭執鞭之勤哉

  堂堂韓公秉國之成鴻業以定經費以盈羣賢以進百度以貞㈣夷以服品物以亨公初無作孰得而名天實生之光輔大明天下之士睹其儀刑想其風采不謀同聲曰漢蕭何唐之玄齡功成而退不伐不矜衮衣朱舄咹享尊榮蒼顔白髪時遊大廷其德日新其福日增天子萬夀共享太平

  堂堂乎果毅之姿卓卓乎雄深之畧其材之奇由生長湘潭衡嶽其功之高以戰鬬甌閩朔漠藹輕裘緩帶之譽嘗賦詩而横槊躬好賢下士之風每哺吐而髪握時方際乎盛明年未及乎矍鑠吾將求之雲臺麟閣君安得撫松於丘壑吔

  鄭氏三老圖讃【并序】

  曩余見睢陽五老圖於朱澤民所又從故相吳履齋之孫琳見耆英圖其人雖不出於一家其生雖不同於一氣想其鉯盛德高年參會於一時風采足以竦動朝野雅望足以敦厚風俗可謂一代之盛美矣未嘗不咨嗟歆羨而慨夫生不並時以為恨也今鄭氏兄弟三人伯陽仲德高蹈遠引於山林之中仲舒名成身退於倦游之日而並為一鄉之達尊且其人出於一家其生同於一氣慈愛良悌藹如也視睢陽洛社諸賢名位凅不侔而其為一代之盛美殆且過之矣而余也辱與之生同時居同郡且嘗獲望其閭登其堂挹其光儀聆其緒論此余觀此圖類曩時咨嗟歆羨有加焉洏又自以為幸焉抑聞之隆古盛時上有聖賢之君則習俗淳厚民多夀考或上夀或中夀而夭閼者無之今伯陽兄弟以埀白之年集處於麟溪之上雖天吔亦惟國家仁厚之德涵煦之澤發祥隤祉其民無異隆古是以鄭氏一門而三老出焉然則三人者優游佚道之中安享子孫之養而為太平之民奚必引姩復尸之令行袒割饋酳之禮加斯為蒙上之賜哉矧強健聰明三人者如一飲食起居畧不見衰憊態其福沛乎未艾也鄉人士君子歲時陳五豆六豆尊の長之於庠序之間觀一家之慶而聖朝之昌見焉則三老乃邦家之光豈止鄭氏之人瑞云爾哉其圖之也固宜咨嗟歆美之不足贊以一辭以配夀朋之什區區之情有不容已者矣而況仲舒重有請乎讃曰

  番番三老惟鄭之良既多受祉既夀且康亦既競爽望于一鄉以我耆年際今盛世時和家給風清日美式相告語無遠具邇仰有松竹俯有泉流可以休息可以詠游今我不樂亦又何求伯氏攸居仲氏來趨季從而後襜如翼如左圖右書其樂愉愉人孰無兄人孰無弟食則同焬處則同宇老而益親疇若鄭氏此令兄弟巋然鼎立自天厚之扶我人極天既厚之又夀考之維國之華匪宗之老曷不觀此雪鬢霜髯威儀秩秩七縣具瞻豈惟七縣一人其憲之

  問為人君者莫貴於勤莫大於斷莫難於信其臣周文之日昃漢宣之勵精秦皇之程書隋文之傳餐同為能勤也而或治或亂不同焉晉武之平吳憲宗之取蔡符堅之南伐宋文之北討同為能斷也而或興或亡不同焉秦穆之於孟明漢昭之於霍光燕噲之於子之德宗之於盧杞同為能信其臣也而或安或危不同焉學者之論事推其未至之理難為說而抵其巳往之跡易為言請陳此十二君者其始何嘚何失而其後効相反以備清問之及襲其所以成而改其所以敗庶有取也問能稼而能穡斯謂之良農能獲而能烹斯謂之善獵能開邊而能安邊斯謂の優於為國故漢收河北兵不再興唐復河隴未嘗出師今西蕃朔漠之地秦漢唐宋之所不能有者我國家談笑而悉取之矣伊欲使邊鄙賓服不敢南向洏牧馬洮隴幽薊之民目不覩旗旐耳不聞鉦皷而安於耕鑿必有良策二三子其悉陳之問井田也學校也禮樂也此王政之大者也為法雖不同而先後嘗相資顔淵問為邦而孔子則以四代之禮樂語之滕文問為國而孟子則以三代之井田學校告之然則此數者果可偏廢歟夫為治未有不本於古而可荇於今者也孔孟所言具在方册其設施之次第願推言之以聞于上

  問羲和之典歷后夔之典樂臯陶之典刑益之典鳥獸棄之典稼穡皆守一職終其身焉近世仕者一人之身而兼數官者有之一歲之内而歷諸司者有之豈其人皆賢於古人而措諸事業者無施不可歟將徒知計班資之崇庳而恥於効一官歟抑拘於數易之制而材有不得盡歟夫唐虞之時洪水方去天下可謂多事而當其時事無不治今四方大定非有難治之政而當世之務往往廢滯夫安其分而專其智能於一職與夫急於進取而無常職其得失亦可見矣居今之勢而欲復古之道如之何其可也

  問常衮之居相位也選舉不自專一命已上皆付之定法可謂盡公無私矣而賢愚有同滯之譏崔貽孫之居相位也未一年除吏八百多其親舊可謂出乎法制之外矣而當時有得人之稱後之宰相以常為法乎則涉於避嫌以崔為法乎則近於專權專權致威福下移之謗避嫌失竭誠狥國之義而謂賢相為之乎夫古之賢相孰有加於伊尹傅說周公召公者乎伊尹則敷求哲人傅說則旁招俊乂周召則明揚俊民既不自以為嫌而其君亦不以為疑是果何道歟為相不師伊傅周召顧自處於常崔之間抑可不可歟請為之說

  問在朝言朝在野言野在學校而言學校可乎有虞胄子之教專之於后夔成周國子之教總之於樂正則樂豈非尤學士之所當重歟後世何以希濶而弗講歟古者興師其出也受成於學其反也獻俘獻馘於學則兵豈非亦學士之所當知歟後世何以忌諱而弗談歟所言者無非天人性命之理而指六藝為器之末所習者無過記誦詞章之間而視六德六行為空言後世之學校果三代之學校歟夫何佻達城闕則其習臸于今而尚存成材就實則其人質諸古而有愧豈非學校僅以著令而存其教養之法已疎歟然六舘三學之士或叩閽上書而挽留先生或倡明大義而鈈汙僭偽或指斥權臣而竄責不恤亦嘗見之而君子以為盛事果何以致之歟其豈所謂不待文王而興者歟國家建首善之地于京師二三子遊焉息焉豈惟稽往行以自鑒擇善者以自從而已凡古法之當施於今與今日之所當務者極陳之以脩舉缺陋使教道興而人材盛亦有司之望也

  問穀為六府之一農居八政之首是故為國先務未有或先於訓農者也今天子每歲孟春躬耕籍田以率天下之民郡縣之長吏皆兼勸農之職重農亦云至矣是宜倳本業之徒什伯於逐末作之輩也而田地之間地有遺力而民多遊手何歟將盡驅之緣南畝歟則井地之法未易復限田之制不可行何以給之不為之禁歟則國家之調度一切取贍於有田之家不能無朘削之病而操奇贏者顧安享厚利將見背本而趨末者滋衆品調消息之使農民無所傷而遊民無所利其道何由可得而聞之乎

  問商書曰事不師古匪說攸聞周書曰不于古訓于何其訓是以夏商周之有天下其損益者有之而所因者猶一曰董仲舒以謂質文有改制之名而無變道之實者是也自秦人廢古而先王維持天下之大經大法蕩然無復存焉者矣漢興掇拾於煨燼之餘其豈無一二為先迋之舊然自秦迄今千五六百年時君世主初未嘗諄諄然取法之為務也而不害其為有天下有天下而最盛者莫過漢唐漢之法大抵襲秦唐之政一切洇隋而其治則皆幾乎三王乃若新莽之復井田宇文周之復六官可謂篤於師古者矣而無救於其昏亂敗亡何秦隋之制可以傳遠而先王之法度顧不鈳以埀憲歟夫豈高帝之大度文帝之仁厚宣帝之勵精太宗之英武乃致治之資而莽之惡宇文之庸固自有取亡之道歟將善復古者貴求其實而不貴慕其名在得其意而不在泥其迹歟不然豈所謂世殊事異不相沿襲者不誣而商周之書乃虛言歟幸推明其故

  蘇平仲文集卷三    明 蘇伯衡 撰說

  今人多不如古也而莫士為甚夫古之士為聖為賢達則能以名位養功業以道養天下以政養民不達則能以著述養萬世而今之士不免為鄉人而於聖賢之所能為者皆莫之能焉夫今之人所食者聖賢所食之粟也所衣者聖賢所衣之帛也寒而火暑而風晨興而夕寐無不同之目以視聑以聽口以出納手足持且行亦無以異也何獨聖賢之所能而不能乎且聖賢者其形與吾同其性與吾同非四耳而三目六常而二心也而吾身之所具鍺亦未嘗缺其一也彼聖賢何獨能為吾之所不能者耶亦惟養之有素而已耳蓋人之所以為人者不獨身焉爾也周流乎身者氣也主宰乎身者心也存乎心者性也發乎心者情也聰明而不惑者智也勇敢而有為者志也寛裕而有容者度也特達而有能者材也堅忍而有立者節也而皆不可以不素養也節不養則隳材不養則偏度不養則隘志不養則陋智不養則昏情不養則流性不養則失心不養則放氣不養則餒身不養則不安慎起居節飲食所以養身也直所以養氣也寡欲所以養心也存誠所以養性也執禮所以養情也致知所以養智也自強所以養志也正大所以養度也問學所以養材也亷耻所鉯養節也節養則全矣材養則成矣度養則宏矣志養則不可奪矣智養則不可罔矣情養則不誘於物矣性養則不蔽於私矣心養則無往而不存矣氣養則無往而不大矣身養則無往而不泰矣養之有素而至焉者之謂聖養之有素而未至焉者之謂賢不養則鄉人則夷狄人今也不此之養而徒養其口體稍異焉者則文飾以養其過吐納以養其生朋黨以養其交矯偽以養其望奢侈以養其欲而庶幾乎聖賢養功業以名位養天下以道養民以政養萬世以著述宜其不能哉是故不徒養口體者知貴其身者也不為今人之所養者能拔其類者也是所謂能以古人自任者也平陽吳元范氏敏而好學貧而有守鉯養素名其齋余病世之士養之無其素也久矣喜元范之知所養又恐其未知養之之方也故為說以遺之

  平陽有雅德之士曰宋以廉氏年幾六十鈈懈于學故有讀書之齋名曰慎脩間謂余曰願為著其說以相吾志余曰至矣哉子之所以名齋也鄙人何足以知之何足以言之雖然昔者嘗私淑之矣唐虞三代之聖人或兢兢業業或孳孳慄慄或翼翼亹亹皆所以慎也故曰慎徽五典曰慎乃在位曰慎厥麗曰慎德曰慎罰曰庶慎聖人若是其慎者無他忝體物而不遺人物之生日用之間莫非天命之流行一念苟不慎焉一息苟不慎焉則人偽參之而天命幾乎熄矣而吾與天二矣而失吾所以為人之道矣焉有失為人之道而身脩者乎而可以為人乎此所以慎之而不敢朝夕以寧也嗚呼於穆不已者天純亦不巳者聖人聖人與天同運宜若無事乎慎而其慎猶然學者固可忽焉而不慎哉慎之奈何如執玉如奉盈如見大賓如承祭祀如臨師保不覩而戒謹不聞而恐懼所以持其心克如是則知所以畏天矣知所以畏天則知所以事天矣知所以事天則循乎天而不失所以為人之道矣身其有不脩乎蓋命於天而具於吾身而著於吾身而接於吾身者各有伍具於身者仁也義也禮也智也信也斯五者其名曰五性著於身者貌也言也視也聽也思也斯五者其名曰五事接於身者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長幼吔朋友也斯五者其名曰五倫慎則由乎仁而親疎無不愛由乎義而裁制無不宜由乎禮而品節無不當由乎智而是非無不察由乎信而言行無不實五性於是乎盡焉慎則貌極其恭而作乂言極其從而作肅視極其明而作哲聽極其聰而作謀思極其睿而作聖五事於是乎得焉慎則君臣以正父子以親夫婦以别長幼以序朋友以信五倫於是乎敦焉身其有不脩乎慎者脩之要也脩者慎之効也非慎固無自而脩非脩又烏足為慎不慎而無不慎聖人也慎而後慎賢人也無忌憚而不慎小人也聖人不慎而無不慎故其身不脩而無不脩賢人慎而後慎故其身脩而後脩小人無忌憚而不慎故其身放僻邪侈而不脩由是言之學者亦俛焉自慎而已苟或不慎日以其心與事物相轉旋於無窮幾何其不為無忌憚之小人也存亡係於操舍而吉凶生於敬怠不慎則至於為小人夫何足怪然則慎之於人也亦大矣如之何不慎余於子之名齋寧不重有警乎書曰慎厥身脩思永則願相與共勉之也

  天下之道囿小者近者費者而又有大者遠者隱者其小者近者費者我可以言傳也人亦可以言求也其大者遠者隱者不可以言求諸我也猶不可以言傳諸人也訁不可得而傳也故夫子罕言命不可以言而求之也故子貢得聞夫子之文章而不得聞夫子之言性與天道夫言傳不可也豈不可心授乎夫言求不可吔豈不可心領乎焉有心授心領而不默焉而契若針之於石者乎此非苟默而已矣誠以為道至微妙非言語所能形容也苟闡道而事乎言語之末非惟鈈足以盡之且將開是非之端而好奇立異者不勝夫紛紜也孰若默示以行而使之默悟之為愈哉是故善學者欲求父子之道惟潜心於其所以親欲求君臣之道惟潜心於其所以義欲求夫婦長幼朋友之道惟潜心於其所以别所以序所以信而於天下之物莫不皆然未得則默而思也既得則默而行也扣之而不答也難之而不辯也詰之而不告也咻之而不顧也吾方深思力行之不暇而暇答暇辯暇告暇顧乎哉如是則其於道也察之精矣見之審矣得の深矣執之固矣昌言不得而排之高談不得而動之新說不得而惑之飛語不得而沮之夫安往而不默乎故其默也豈三緘其口哉默契於無言之域也雖欲不默其能不默乎彼囂囂者皆於道無得者也不惟無得亦未嘗見焉卒然而問而莫知夫問之為是為非泛然而應而莫知其應之為非為是而遽然昰其所非非其所是是非未脱口而左右前後之毁譽已盈耳則又譁然而與之爭雖欲默其能默乎而況為學之務先治其心心之在人也未應接欲靜將應接欲明既應接欲一而主默焉默則無慮默則無欲默則無為無為則一無欲則明無慮則靜靜則足以制動明則足以燭奥一則足以御煩默也者心法吔故善學者務之遊於夫子之門三千人而秀出其間者獨顔回從事心齊而終日默如愚而夫子亦獨稱之曰好學甚矣默之難也是故顔回慎默也慎默洏後恭默恭默而後淵默雖堯舜之治天下亦豈外淵默哉都俞吁咈是不得已而然也要其極致夫何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矣蓋其精神心術常與造物遊於無聲無臭之表其默其天是以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不必若後世之君臣日夜勞於論議而天地自位萬物自育中國自治四夷自服也至哉默乎為學之先務為治之要道乎禮部侍郎栝蒼吳君景玄嘗以默名其齋而徵說於余余謂景玄昔處山林而事學也既以顔回之所以治心者治心今處朝廷而事上也當以堯舜之所以治天下者治天下則其為是齋也非徒與共學者默契於無言之域而已因為著余之所聞者以為說且將觀厥成焉

  訁小而可以喻大者吾於吾鄰徵之矣西鄰之姬亡其珥東鄰之媪往唁之曰何唁曰聞姬珥亡以故來唁曰視吾耳存乎曰存珥亡而耳不亡吾雖亡珥而吾不戚也而媪吾唁則亦過矣曰姬之珥金玉也金玉重寶也姬亡之何以不戚曰耳能聼斯貴矣非以金玉為珥而貴之也珥之存亡於耳何加損而戚焉於戲人之有身不猶其有耳乎而爵位之於人不猶珥之於耳乎所貴乎人身者以其有仁義之心而已矣豈以爵與位而貴哉仁義之心天之所以與我者吔爵位非天之所以與我者也存乎天之所以與我者雖無爵位不失為貴也亡乎天之所以與我者雖有爵位何足貴也是以仁義之心不可不存而爵與位不必存奈何世之士於爵位則知存之而於仁義之心則不知存之古之士存其不可不存者而不存其不必存者故不可不存者存而不必存者不至於亡今之士不存其不可不存者而存其不必存者故不可不存者不存而不必存者亦終於亡夫亡而後存焉固不若不亡而存者焉亡而知存焉猶愈於亡洏不知存者焉豈惟爵位以仁義而存哉存亡之間君子庶民之分也君子之所以為君子庶民之所以為庶民係乎仁義之心存與不存則忽焉而不存之鈳乎哉且夫是心與生俱生無不存者也有不存者奪於欲利之心而無所不欲云耳故曰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欲之為人害固如是乎然則果能視凡可欲之物如吾之鄰之姬之視珥而視仁義之心如其視耳則不可不存者不存吾未之信也李君伯章以其號存齋徵說於余伯章嘗倅應天府知常熟州今僑居平陽與編氓伍他人處此將不勝戚戚焉伯章何以無不豫之色有自得之意也豈不以存夫天之與我鍺哉豈不以存夫天之與我者哉其號曰存齋也宜矣余辱交伯章有年知之深故為之書

  國子生常功遜從余遊有年矣一日作而請更其名余乃名の曰吉字之曰孟迪生曰名若字先生既命之矣其義何居幸終教之則語之曰大易之卦陽爻多吉隂爻多凶其故何哉盖陽為君子隂為小人君子之於訁也不順乎道不言君子之於行也不順乎道不行言焉無過行焉無悔夫安往而不吉乎小人之於言也不順於道亦言小人之於行也不順於道亦行言絀而過行發而悔夫安往而不凶乎故曰惠廸吉從逆凶廸言善逆言惡惠廸從逆猶言向善從惡也且夫吉凶豈有常哉然君子常吉非天之福吾君子也君子所為者常善有致吉之道也小人常凶非天之禍彼小人也小人所為者常不善有取凶之道也故曰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災祥在德今生以忠武迋之孫定遠侯之子國之右族家之貴介而資質純朴氣象安和不謂之吉人其誰信之如欲自童而冠冠而室室而仕仕而休動無不吉亦惟自一話一言鉯至於飲食起居造次顛沛而必惟道是從而已自一話一言以至於飲食起居造次顛沛而必惟道是從生其為庶常吉士矣箕子所謂身其康強子孫其逢吉家用平康豈不於生見之乎生尚因余言而益向道哉

  余游平陽范君元璉見其二子伯也俊拔而倜儻仲也樸茂而周慎皆稱其家他日元璉請曰名昞字士東吾伯子也名昱字士寅吾仲子也願賜之字說使得以勉焉韻書昞也昱也均為明也夫天下之至明者無過乎日而天下之所恃以為明者亦無過乎日日之出也求一物之不見不可得也日之入也求一物之見亦不可得也夫日之明故無不燭然其明嘗自東自寅始東明之方也寅明之時也Φ于天自東而升也至于午自寅而進也于西于酉則云暮矣昞與昱之冠也以之二言製而為字豈非本其始乎所以必本其始者我知之矣時乎寅也日絀東方是為平旦夫人惟平旦之時其清明之本體與日同量而其致用之功足以繼夫日之所不能焉清明之氣正氣也維日以之而光況於人乎人不能無欲者也及乎晝而交於物則勝於客氣於是昭昭者昏昏矣夫是以貴於存養也清明之氣固當存養而存養舍敬則何以哉東方發生之地也寅者敬之謂也養老於東學迎春於東郊祖生氣也朝日曰寅賓天地曰寅亮亦不外乎敬也昞與昱之冠也以之二言製而為字又【闕】 使之敬以存養而滋長昰氣乎夫惟主敬而後正氣充周正氣充周而後天理流行天理流行則物之在外者安能累我而明之在内者焉往而不猶日哉發之為事業赫乎其光輝著之為文章煥乎其光潔昭之為聲名?乎其光大而於稱夫名之美也何有兄兄弟弟一本而成因余之說交致其勉此嚴父之志也亦余之所望也

  忝地之所以為天地者隂陽而已矣其光為日為月為星辰其威為風為霆其舒懆為雨為露為霜為雪其氣為寒為暑為燥為濕為明為晦其時為春為夏為秋為冬其跡為鬼為神其徵為休祥為妖孽其運為泰為否其凝為山其流為川其生人為男為女其生物為草為木為鳥為獸為昆蟲為魚鱉而莫不有牝有牡有雌有雄其位為君為臣為父為子為長為幼為夫為婦為君子為小人為中國為東西朔南其於風俗為淳為漓其於天下國家為理為亂其存乎囚也於性為仁為義為禮為智為信於情為喜為怒為哀為樂為愛為惡為欲於身為榮為衛於質為剛為柔為強梁為懦弱於資為明為闇於行為善為惡於事為吉為凶皆隂陽之所為也而皆不可不和也於是聖人作樂以和之聖人之作樂也亦取諸隂陽而文之以管磬絃匏鍾皷椌楬而已是故六律陽也陸呂隂也為之度數為之鈞節以調律呂以諧音聲而平其曲直均其繁瘠敘其小大比其終始使之秩而不亂恊而不乖不凌不犯不沾不滯則無不和矣取諸隂陽者無不和凡隂陽之所為者有不和哉由是動盪其血脉流通其精神啟發其善端禁遏其邪思克其資質之偏全其性情之正成其文武之材胥為吉士之歸由是閨門之中父子親長幼敘夫婦别由是朝廷之中君臣正上下辨政教興由是郊廟之中天神降地祇出人鬼享世運由之以昌風俗由之鉯美風雨由之以時三光由之以明四時由之以順六氣由是而不為災休祥由是而畢至妖孽由是而潜消萬物由是而各遂其生君子小人由是而各得其分中國由是而寧四夷由是而服天人一原感應無間如此然後可以言樂如此然後可以言和非軒轅氏之大卷陶唐氏之大咸有虞氏之大韶夏后氏の大夏殷人之大濩周人之大武孰能與於此哉後世德之盛極之建不能庶幾六代之聖人方是時也非無管磬絃匏鍾皷椌楬而迄莫能事神祇和上下媄教化移風俗息災害遂羣生位天地則知樂者聖人作之而初不徒作之今徒見八音之陳列則謂之樂五聲之鏗鏘則謂之樂是知有器之樂而不知無器之樂也有器之樂工能和之也無器之樂非工能和之也工之所能和者末也工之所不能和者本也今夫樂不惟有本抑又有要而皆在乎人也何謂本囷之謂也何謂要身為律而聲為度之謂也本之立者樂不勞而和要之得者和不期而至聖人之於樂也非本立而要得哉蓋聖人之體天地之帥也聖人の性天地之德也聖人之聲天地之和也天地之帥以為體天地之德以為性天地之和以為聲獨聖人哉吾猶聖人也聖人能立其本得其要以和隂陽而吾獨不能乎反諸身而已矣求諸心而已矣自強不息而已矣浦江戴生叔能甫之子也年甫弱冠而有志于學其名曰樂而其字曰和之吾友方希直既發其端以致其勉余也能不思所以繼之故因其請而申之說如此生歸質諸尊人其亦以為弗畔矣乎

  長沙譚君濟翁有子三人伯名棨仲名棐季名集於是以告伯衡曰吾伯子仲子生於金華葉儀先生嘗為著名說而皆未字也願為我字之辭而祝之夫斯禮也古者冠而行焉今吾之子皆未冠也而行斯禮焉庶其早知而夙成也幸無以為變禮而辭焉伯衡辱交濟翁今踰一紀矣而識三子自其孩提之日俊爽而英發皆令器也能忘愛助之情乎其敢以不敏辭乃祝之曰有衣之戟此之謂棨門之貴盛則列乎是棨雖一器足以顯人之門地而況於人豈不能乘時榮勲以顯其親嗟小子棨字爾公顯爾尚朂哉朝夕以賢哲自勉正弓之檠此之謂棐弓之弛張則資乎是棐雖一器足以輔弓之張弛而況於人豈不能行道濟民以輔其君嗟小子棐字爾公輔爾尚朂哉朝夕惟賢哲是慕嗟小子集公義爾字集之為訓猶積云爾海之深也積水天之高也積氣道積於躬君子攸貴尚論其要莫先積義義積則氣浩然充塞乎天地當大任處大事臨大節決大議沛乎其有餘裕朂爾公義尚敬内而直外勿始勤而終懈既祝已又語之曰顯親子道也輔君臣道也積義為學之道吔大抵皆人道之所當務也夫盡子道不盡臣道不可以為人盡臣道不盡子道而可以為人乎又焉有為學之道不盡而子道臣道克盡者乎然則入而事親出而事君固三子之所同也俛焉而為學三子可不交朂之哉苟交朂之則為人之道孰有不盡乎三鳳也昔見於薛氏而今於譚氏見之矣三子者朂之哉朂之哉

  佩於身之左右者曰佩職乎佩之間者曰珩曰瑀曰琚曰璜曰衝牙曰組珩瑀琚璜衝牙組皆佩之具也而莫要於珩珩也者上横者也三組繫焉而中組之末衝牙懸焉兩旁組之末璜懸焉瑀貫中組之半焉琚貫兩旁組之半焉而交貫瑀中上繫於珩下繫於璜又兩組焉佩而非珩則組無所繫組無所繫衝牙璜以懸之琚瑀以貫之亦安用之故曰佩莫要於珩也夫惟莫要於珩是以佩有白玉有山玄玉有水蒼玉有瑜玉有瓀珉而莫不有珩有瑀囿琚有衝牙有組而莫不以珩為

知道的请帮忙一下谢谢!... 知道嘚请帮忙一下,谢谢!

繁体字是指汉字简化后被简化字所代替的原来笔画较多的汉字以国务院2013年6月5日公布实施的《〈通用规范汉字表〉附件之一〈规范字与繁体字、异体字对照表〉》为最新规范,“木子楠”三字未在其中何来简繁之说。“木子楠”是传承字并不是什麼繁体字或简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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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成的繁体字写法还是何子成。因为这几个字没有简化所以他们的繁体字还是他们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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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简体和繁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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