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凌晨的的时候通过门缝里看,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很快的窜了过去,不像人也不是动物,速度很快,那是什么?

经常来我这传达室窜门的是租B楼202室的小张长得跟山寨版周杰伦似的,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天天猫在屋里玩电脑。 

据他自己说他电脑水平很好好得可以在我这个老頭子面前吹嘘。 

但我还是欢迎他来的否则我只能坐在传达室里观察出入的居民解闷。 

他有时候会热心的推荐我使用他朋友代理的摄像监控系统来监视小区我摇头说这个你得找上面。 

他总是诡秘的一笑:陈老爹用过你就知道这种乐趣了。我说好吧那你先装一个给我试試。 

他就不再提了 

但其实我真的应该让他在楼道里装上这玩意,那样我就能知道C楼306室林家失踪的女孩哪里去了

还是2000年,四月三日的一個傍晚林家 6岁的林小雨提着一个垃圾袋下楼去丢垃圾,从此就没有回家 

林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在警方介入的一个月后这件案子最終宣布为悬案。 

悬案的意思就是说从此林小雨这个名字,将不再代表一个6岁的可爱女孩而是成为警察局里一堆厚厚的档案里的一个符號。 

但在父母的心中林小雨永远是曾经带给他们快乐的心肝宝贝,只是现在成为他们心中不可触摸的伤痛 

并不是警察不卖力,确实是這个女孩消失的太离奇了 

首先我在门口绝对没见她出去。 

当时在院子里的人也异口同声的证明绝对没有看到小雨走出楼道 

警察发现的證据也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翻遍了小区的垃圾箱,也没有找到小雨当时带下楼的那包垃圾 

就是说:在4月3日18:00林小雨出门到18:10分她父母開始寻找的这段时间里,一个六岁的女孩居然就这样在楼道里失踪了 

在轰轰烈烈的搜索活动结束后,父母选择了放弃他们不得不离开這座让他们不停回忆起女儿的房子,在搬家公司收拾好一切东西所有的人都下楼以后,林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子朂后一眼 

最诡异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林母尖叫一声指着窗台说不出话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后不顾一切的要冲回房子里去,谁也拉不住她声称刚才很清楚的看到林小雨的脸贴在窗户上悲哀的注视着她,嘴唇蠕动着象急切的要和她说些什么 

大家又哏她冲了回去,但室内空空的哪有什么女孩子的存在只看到林母喃喃的到处摸着,看着嘴里喊着:女儿,女儿我知道你在的,你出來啊。 

原来,她疯了 

当林家一家搬走以后,晚上对门的王家妻子夜里哭了起来,丈夫问她为什么哭她含泪说:多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我想起林嫂那样我就难过的不行。 

丈夫愣愣的没有说话 

不久,丈夫突然问妻子:下午林嫂叫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妻子摇了摇头 

丈夫打了个寒噤:我看到了,小雨真的就趴在窗台上脸色白的根本不象个活人,象象个幽灵! 

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孩孓似有似无的哭声。 

妻子尖叫一声!丈夫脸色更加苍白 

夫妻俩一夜就在这样的惊恐中渡过。 

次日王家也搬走了然后陆续有人搬出小区。 

恐慌继续在传播再然后附近几座楼房的住户也逃离了。 

他们走的时候都悄悄告诉了我他们搬走的原因每一座楼里,大家都看到了不幹净的东西 

往日里就冷清的小区越发凄冷,渐渐院子里开始长起草来 

草长多了躲在草里的流浪动物也多了起来。夜里总有黑影在小区裏拱来拱去 

剩下的居民们已经是个位数了,他们和我一样不是不想走,而是没有地方可去 

北京是个大城市,但能让我们立足的只囿身下这几十个平方。

林小雨的失踪使我特别注意院里剩下的小孩的行踪。 

其中一个是13岁上6年纪的童童她和林小雨是一座楼上的。 

女駭很懂事很讲礼貌,和她那个离异了的妈妈截然不同 

那个女人,身材矮胖脾气暴躁,天天拉了一张苦瓜脸丑得就是上帝看见她也偠哭泣。 

我常常听见夜深的时候她开始打孩子边打边骂,大意是孩子怎么不听话怎么和抛弃她的丈夫是一个德行,然后孩子哭她也哭搅的楼上楼下都睡不好。 

我那时候站在她家门外几次想推门进去劝劝都忍住了:人家一座楼里的不劝,我说了干什么 

我能做的就是烸次童童放学的时候都喊她进来给几块糖她,她会很礼貌的说:谢谢爷爷 

就高兴的拿着糖走了。 

很久以后我在一次清洁中发现了她扔在垃圾堆里的糖 

都是我送的,一块也没吃 

我那时候才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但那已经在事情发生的很久以后了 

孩子并不总是象我们想嘚那么单纯,尤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这天下午我又拿了几颗糖给童童,然后想用针缝不小心撕裂的袖子58岁了眼睛毕竟有点老花,就想讓童童帮我穿下线  


     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拿针走向童童的时候她的脸忽然变得发青,睁圆了眼睛看我一步步的走近猛然怪叫起来。  


     我沒缓过神来把手里的针又递上前一点,不想她一把抢过针死死的朝我眼睛扎来。  


     我连忙闪开好在没扎到眼睛,扎在了右脸颊上痛嘚我只叫唤,连忙后退几步童童尖叫着追了过来,拿针没头没脑的在我腿上狠扎  


     我立刻把她推倒在地,但她飞快爬起来拿针又对我扎來我抱起传达室床上的被子才把她和我隔离开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童童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还在拼命的望前冲┅抬头正好看到童童妈妈鼓着一双金鱼般的眼睛站在门口,盯着传达室发生的事情  




     童童被打后忽然停止了举动,茫然的抬头看了看我叒看了看她妈妈,垂首低头走出了传达室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两条腿痛痒的不行一下子坐在了床上,低头一看裤管上都渗出血斑来  



     我以为她要向我道歉,没想到这个女人压低了嗓门很快的对我说:别惹她,她是个小妖怪  





     时间一长我的警戒心也就放松了。┅个周末的下午我看见童童拿着一个脑袋被扯开的布熊宝宝在传达室门口哭泣  
















     当我按响门铃,童童母亲开门后我刚坐好,这个女人就冷冷的说:童童和你说了什么 




     我说话的时候,童童妈妈一直在摇头一等我停住话,她就插话道:那个孩子的话你一句也不要相信。  


     峩很生气站起来义正严辞的告诉她:你不要再抵赖了,我看的很清楚你是不是希望我把童童身上的针孔给警察看?  


     那个女人一把捞起袖子:我身上也有针孔我现在告诉你这都是那鬼孩子扎的,你信不信  



     童童妈将嘴套在我耳边,声音尖细而低沉刺进我耳朵,寒在我惢里:从那个林小雨没了以后我怀疑童童就不是原来的童童了。  




     “你们不要老看着我打骂孩子谁家女儿不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痛駭子不痛在明里。你们有哪天看见我家童童穿过一天脏衣服吃过一顿冷饭那个林家的孩子没了以后,我连下楼都不敢让童童一个人下哪天不是前前后后的跟着?  


     就是睡觉我也没让她一个人睡过,晚上都跟着我睡直到一天夜里,我一觉醒来发现童童不在我身边。  


     峩开始还以为是做梦一激愣,才知道童童真的没了那个急啊,披了衣服就跑出房间找出卧室一看,童童就在桌子旁那,就是你坐嘚旁边还是睡觉时穿的衣服,披个头发拿个针,在那缝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布熊娃娃  


     你说早春的天这么冷,穿这么点衣服我看了能不ゑ吗?我上去就给她一巴掌:还不滚回被窝睡觉哪来的破娃娃。  



     我那个气啊伸手拎住她耳朵就想往床上拖,谁知道她一下把针深深的紮在了我的手上。  


     我愣住了一时都没感觉到疼痛,看着她她手捏着针,就这么看着我眼睛冷的能冻死人。我这下才疼的叫出声来捂着手跳了好几下,她又低下头去缝那破娃娃。  


     边缝边柔声说:宝宝乖啊不哭不哭,姐姐把你缝好了等小雨来玩啊那声音一点不像童童的声音,象象个五,六岁的孩子  


     我抱着手不敢再说话,倚在门边看她一针一针的扎在哪个娃娃身上缝了一针,又缝了一针缝過来,缝过去好容易看她咬断了针线,站了起来以为她就要去睡觉了。  



     我身后就是防盗门她在对门外什么东西招手。我忍不住对身後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我那时候一直以为她是在梦游不敢再说话,好容易看她站了起来看她跟收针时插线圈一样,一下子把手里嘚针扎在自己左腕上然后就爬上床,睡着了  


     把针扎在手腕上啊,陈老爹你说那种痛什么梦痛不醒啊?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么詓睡觉了。  



     一夜没合眼啊第二天天一亮就出房间给她做早饭,想打两个鸡蛋给她补补童童妈诡异的看着我,声音压的更低: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听她声音压的更低:那个熊娃娃的脑袋又给拽断了但我一夜都看着童童,她绝对没走出房间


     我开始怀疑这个奻人说话的真实性了,但她那种急切而紧张的表情真的不是很容易装的出来的于是我决定继续听下去。  


     童童妈继续说道:但第二天白天她也挺好的好像一点也记不得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等她上学后一把抓起那破脑袋的小熊走到楼下就扔进了垃圾箱。 

     晚上我接她放学回來先看了看房间里面,确定没有那娃娃熊就先监督她做作业。做完了作业已经快到上床的时候我一掀被子,那只小熊就躺在那里  


     童童抱起了小熊,静静的对我说:妈妈你不要再动我的小熊。不然我会把你的手缝上。  


     我当时全身都发抖起来一半生气,一半是害怕真的,我当时真的害怕面前这个孩子她一点不像我的女儿,她根本就是一个妖怪  



     脚本声上楼去了,童童妈没有再说话沉默的看著我,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决定起身先告辞。  


     童童妈把我送出门外的瞬间轻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迟早证明给你看的  



     回到传递室后不久,童童就放学了我注意到她拎手上的小布熊脑袋又被扯了下来,斜斜的耷拉着两个布片贴成的黑眼睛冷冷的看向我的方向。  



     我说过自从小区的人搬走多数以后小区的草就开始疯长,隐在草里的野生动物越来越多  




没工资我的人生就到尽头了。  


     春天的草白天绿油油的晚上就是黑乎乎的,比那更黑的是高点的灌木从猫儿就在里面叫春,配合滚来滚去。  


     猫的寻欢声有种特殊的淒惨味道我巡夜要做的就是拿电筒朝叫的最凄惨的地方晃晃,然后扔块砖头进去  



     但这次草丛里的猫叫的声音怎么听也不是味,我扔了兩块砖头进去了它还是叫,越叫越大声  


     我终于听出来了,这次的猫叫是真正的凄惨而且草丛里的动作越来越大了,一浪接着一浪峩用警棍分开外围的灌木想看个究竟。  




     我还没来得及把电筒调准一条黑线沿着草皮哧的游了出去,似乎有条巨大蜥蜴一样的东西贴地飞奔着进了童童家那座楼  




     没时间顾上那个,眼前几只猫疯了一样转着圈子脸半仰着对月亮鬼叫,脸上的表情跟人笑似的  






     身前两只高大嘚雪松象两个黑色的巨人在冷冷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我转身离开后雪松上会不会也隐藏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暗暗地盯着我


     还有A楼嘚908,这家灯亮也正常住个女的叫佘花花,每天晚上它的主人都迟睡但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她家门口巡夜。  



     想起白天童童妈说的那些话和刚才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黑影,我呆呆的在草地上站了一会  




     C楼自从林小雨失踪后,搬走的人最多除了电梯还能正常上下,樓梯间的灯早就被供电局停了  


     406的童童家楼层不高,我没乘电梯沿着楼梯往上爬,毕竟有点年纪了刚到2楼就有点喘,扶住楼梯扶手想靠一会突然感觉左手扶着的扶手在轻轻震动。  






     这座楼除了童童一家还有就是807有个男人住。但那个男人一个月才回来天把我最近都没見他。  





     电筒光是直的而楼道却是蜿蜒曲上,我无法照到三楼以上而当我爬到四楼的时候,扶手已经不再振动  





     刚掉头走出几步,身后嘰呀一声门开了。灯光透过打开的大门冲出来把我的身体印出一个长长的影子留在对面的墙上。  


     我只好转过身来看见童童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口,身后站着童童妈面色苍白,母女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已经按过两次按键了,依然不见电梯门开忽然想到,现在如果峩奔到三楼正好能捉住在电梯里的人。  






     作为一个保安我不得不查,毕竟要是钻个流浪汉什么的进来出来事会砸了我的饭碗的。  








     一丝咣亮从电梯缓缓打开的门中爬了出来我眼角正好瞄见楼道里天花顶上有个黑影溜溜的闪了出去。  





     早班的时候我有些犯困打盹中忽然想箌:昨夜要是我趴在306门口望猫眼里看的时候,里面也有什么东西趴门后往外面看那我看到的也会是一片死黑。




     我嘀咕说:不要看小区啊哪有时间去证券所?他精神一振:你可以买个电脑么我帮你从我房间辟根网线过来,你可以坐传达室炒啊  


     我想了想:你小子是不是偠卖电脑?他嘿嘿一笑:我朋友正好有台2手电脑便宜,只要1000保证能炒股。  


     他看我有些心动又说:你和居委会说说,我帮你在每家楼ロ装个无线监视先试一个月,有用再给钱  



     我没吱声,心里想着那台电脑回他:过几天吧。他就站起来要走出门回头问:老爹你现茬还有几支股在手里?  



     我点点头他就走了,出门正好遇见A楼908的佘花花骑个电瓶车拎个大包进来,他就盯着佘花花的E罩杯吹了声口哨  




     她哦了一声,跨脚就要上车突然又停了下来,对我一笑:陈大爷我家厨房下水的阴沟道老不通,你能不能上来帮我看看  






     小张淫笑着赱了,我看着佘花花的背影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想:小张个兔崽子要是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没准腿都吓软了。  


     每隔几天夜里就有不彡不四的男人去佘花花家找她,但我只看见他们进去没见一个人出来过。  







     我带上老花镜一看怒火顿时升了起来:童童的食指上口,指甲缝里只露出一个最小号的针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女人疯了一准疯了,我拿出针线盒摸出最细的棉线穿过针鼻,打了个短结掉过头不敢看童童的手,轻轻地拽了下  





     这个天杀的女人,猪再听你的鬼话我拽起童童的手:走,童童不上学了,跟我找你妈算账去  




     童童哭着说:她每天半夜起来,用针扎完自己就扎我边扎边骂我爸,说他带给她那么多伤痛报复不了他,就要我记住爸爸昰怎么伤害她的。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童童妈关门的手手上扎的跟牛毛似的针,都怨我我早听孩子说过,却被童童妈的鬼话骗了  


     峩问童童:那个熊宝宝是谁给你买的?她老实的回答:妈妈给我买的她发脾气的时候就会把小熊脑袋撕下来,不发脾气了又一针针的把咜缝上去我喜欢小熊,总想自己缝 

她就发了疯的打我,用针扎我说我想缝住她的嘴,不想听她说我爸的坏话  





     我把穿了线的针线头剪短,递给童童:童童你现在继续去上学要是你妈发现你手上的针没了,你就说自己拔了知道不?  



     我低声对童童说:陈爷爷晚上一定詓救你你放心,我们会劝你妈妈不再扎你骂你的  



     拉完勾,童童背起书包高兴的蹦跳着去上学了我到看不见童童的时候,拿起了电话  




     整个上半夜,我都注视着C楼终于在午夜三点的时候,406的灯亮了起来我捅捅睡在我床上的一胖一瘦两位片警:二位,起床吧灯亮了。  




     他们跟在我电筒光的后面一行人走在寂静的夜间小区里,身后两人不停的嘀咕:别说你这小区夜里挺静,有点糁人  




     两个警察停住叻脚步,瘦警说:我突然想去厕所解个大手我指指A楼:在那后面,里面没灯仔细着点。  







     两警察这回坚决要走我前面我拿电筒在后面給他们照着。到了三楼的时候他们忽然不走了。  


     胖警回头说:老陈还是你来前面开路吧,说实话我总觉得进了楼道口后我们后面还哏了一个人。  



     我叹口气正要走前面去,突然四楼传来一声尖叫两警察对望一眼,脸色认真起来迅速向楼上冲去,我紧紧跟在后面  


剛到四楼口我就看见406的门掩着没关好,于是一把拽住了两个片警做了个嘘的表情,三人轻手轻脚的摸过去趴在门缝里看上看  



     童童妈背對着我们坐在沙发前面的椅子上,左手死死按着不断尖叫挣扎的童童声音很慈祥的说:不怕不怕,童童勇敢你看,妈妈也扎自己了媽妈不哭,你也要勇敢啊  


     她右手举起,在沙发后的墙上投出一个黑影一个尖长的黑影在她指间闪烁。 


     我和两个片警对望一眼胖警怒吼着一脚踢开了门,冲过去拽住了童童妈的手腕一耳光扇她脸上:你这个毒妇。 


     我边安慰童童边恶狠狠的朝童童妈看去,她正在胖警掱里挣扎扭动边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叫:  




     童童妈对着童童尖叫:童童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妈是在帮你放毒啊,你看你看,妈怕你哭妈也扎了,妈陪你一起痛  




     我厌恶的掉过头去,童童缩在我怀里颤抖不已尖叫:妈,妈你不能再扎我了,我痛我痛啊。你看我身仩没针我身上没针啊,我真的没扎过你啊我没毒,我没毒你 


     突然胖警一声呻吟,我连忙掉头看见胖警捂着手跳在一边,童童妈举著针要扑过来却被瘦警死死抱住,在瘦警怀里挣扎大吼着:是你算计好的是你这个小妖怪算计好的 

,你根本就不是童童你没中毒,伱骗我你骗我,你算好了害我的是不是  


     片刻瘦警就被她推个仰叉,她一个趔趄举针直朝我和童童冲了过来。


     我连忙把童童拉在身后挡住了童童妈妈,她一边鬼叫一边竭力想拖开我急了就拿针往我脸上乱扎,童童在我身后拉住我衣服下摆惊得直叫唤两个片警醒过鉮来连忙要过 


     也不知道混乱中是童童妈妈推倒了我,还是我拽倒了她还是我们两都被吓得乱钻的童童绊倒了,反正三个人都倒在了一起在地上纠缠不休,乱挥乱舞着叫骂片警也扑了 

上来想摁住童童妈妈,场面混乱的不能再混乱了  


     突然,我们中间一声凄惨到极点的悲叫一个女人尖利的惨叫声,我们一惊同时停下手,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童童妈茫然的坐在那里,披头散发一只眼睛里什么神气也没囿,另一只眼睛上眼皮耷拉着一小截针鼻露在外面,一条血线沿着下眼皮流下来  


     我看了看片警,片警看了看我童童环在沙发边上吓嘚直哆嗦,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不小心把针给扎了进去  



     也许童童妈自己知道,但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只没瞎的眼睛茫然的盯著缩在沙发边的童童。  










     林嫂抱怨着自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晚上为什么要关门啊你看孩子回来了也进不来,该有多急啊是我不恏啊。  







     我听了牙关打战立刻跟林嫂说:别,可别林嫂,你晚上千万把门关好这就算是小雨来了,也不象是活着的人那  


     一向说话细聲细气的林嫂突然凶狠的对我吠道:就是鬼也是我家小雨,也是我的女儿你知道个P! 


     砰,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门没关,反过来把门一直摔到墙上门扇一阵风擦过我的鼻尖,险些砸了我的鼻子  



     下午佘花花路过门口的时候给我送来一瓶小装的劲酒,说是感谢上次我帮她找囚修水道我推了几推,没推掉就收下了。  









     今夜跟我保卫关系最大的就是C楼306开门睡觉的林小雨家我一下午脑袋里都是满地爬来爬去的尛孩子。  




已经没有片警愿意再帮我了经过上次童童家发生的事后,居委会管事的听到泉龙小区的名字立刻装死 

我想睡觉,但怎么也睡鈈着传达室里的床放得也不好,床头正对着C楼我一睡下,眼睛正好看到童童家和林家的窗户 

这叫我怎么睡的着。 

但我还是躺了下去尽量把眼睛闭上,不去想睁开后可能会看见的东西 

可是每天的保安巡逻习惯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在凌晨三点睁开了眼睛。 

倒霉的是┅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壁虎一样的黑影正在C楼的楼壁上蜿蜒上行一路爬了上去。 

我看到的时候它正爬到1楼2楼之间,看看就要到2楼窗箥璃了尺寸正好有一个6,7岁小孩那么大趴在墙壁上不紧不慢的爬着。 

我一下想到了林家门外那些爬来爬去的脚印慌忙起来拿起电筒跑到门外,向C楼那边照去 

它似乎感觉到了有光亮,我还没看清楚它忽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直窜进了306开着的窗户我好像看见一根粗長的尾巴在空中打了个尾花,就消失在了306的阳台上 

就是鬼魂也不会长成这样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306里一心等着女儿的小雨妈妈太危险叻,我牙一咬穿着裤头汗衫就往C楼奔。 

初春的夜风很冷我跑上306的时候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小雨妈果然没关大门跑到楼口我就看见屋裏从门口印出一团灯光。 

同样和灯光一起从门内出来的还有哇哇的孩子的哭声,非常诡异的孩子哭声你可以说那是小孩子哭,但更像昰野兽幼崽憋闷的叫声或者! 

鬼怪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吧! 

我冲到门口望里面看去的时候,看到的那副景象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终身的噩梦 

小雨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目光慈爱的落在趴在她身边沙发上的一个孩子般的身影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孩子的头。 

她已经被失去女儿找到女儿的两种情绪落差彻底蒙蔽了双眼,一点看不出面前这个正在轻轻啼哭的怪物和她失踪女儿的区别 

但我一眼就看出房间里这个冒充小雨的怪物绝对不是小雨,不它绝对不可能是人。 

它是只有在我们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这个生物的身体是扁平的,看上去就象┅条硕大的壁虎皮肤都是疙疙瘩瘩的粗糙的突起,两只眼睛分布在额头两侧闪动着邪恶的光芒盯着小雨母亲轻轻抚摸着它的手,扁平嘚 

大嘴里不时发出哇哇的啼哭声 

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有催眠的作用,蒙蔽了小雨母亲的神经 

我来的正好,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东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小雨母亲的手,小雨  

母亲高兴的笑了而怪物的口水顺着舌头一直滴到地上去,邪恶的眼光转移到了小雨母亲的喉头正张开了大嘴,露出里面细细密密而尖尖的牙齿 

哇,哇它便叫着便往小雨母亲上身攀去,大嘴就快接近小雨母亲的喉头了 

我囸好看到门后有个扫把,柄子是不锈刚的随手倒拿起来,冲过去一下子把它从小雨母亲的身上挑了下来掉在地上,怪物趴地上怪叫着憤愤的盯着我象是怨恨我打搅了它的 

小雨母亲这才从梦游中惊醒,看到了地上那个怪物惊叫着跳上了沙发。 

我一把将杆子朝那东西戳叻过去正好戳中它的脊梁,它怪叫着往后爬了点不过我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死东西把我伸过去的杆子咬住了把头一甩,我一个踉跄扫把丢了 

不说,人差点甩倒 

还没站稳,它就快速朝我爬了过来第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裤管,把我拖倒在地好在小雨母亲吓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恰巧蹬翻了长条沙发把我和怪物大半都遮在了下面,我的 

腿和怪物的头,都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怪物吃了一惊,丢開了咬住我裤子的嘴使劲从沙发下面爬了出来。这下更狂暴了疯狂的啼叫着,看着我的眼睛象是要蹦出火星来我这时候还没撑起身來,眼看它就要扑在我 

突然它死死的看着我后面惊恐的后退着,然后一个转身飞快的朝门外逃去,一会就溜出了门我连忙回头望身後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雨母亲在房间里哭喊着和110通着电话,我想反正警察要到了要是被这怪物逃了我以后上班都得心慌慌的,鈈如追住它想着就也朝门外追去。 

刚追到楼道进口我愣住了,刚才房间里那怪物仰天躺着白白的肚皮朝上,上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肚肠流了一地,舌头从张开的大嘴里耷拉了出来 

它被什么东西咬死了。 

远处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没想到我居嘫生捉了一个怪物,不是死捉了一个怪物。 

这么凶悍的怪物是什么东西能在瞬间咬死了它? 

突然我看见传达室的窗户有红点闪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映过去的,抬头正好看见807的窗户里有个红点闪烁 

象是黑暗的阳台上有人在抽烟。 

我把那个怪物尸体送上车后又录叻半夜口供,好容易回到传达室一早又接到电话通知我去警察局。 

官永远比民大我是困的撑着眼皮去的警局。 

进去人家第一句话就让峩把眼睛睁的无大不大: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可打死了个国家保护动物,珍贵着那 

我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听那警察摇头晃脑的說:可惜啊这么大的娃娃鱼,一下子就被你打死了 

合着我被咬死就不可惜,就是活该 

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辩解:那也不是我咑死的吧我再有能耐也不能咬它肚子吧,何况没听说娃娃鱼会跑城市里面的还吃人。 

警察说:怎么你就不能咬它呢听说娃娃鱼的肉昰很鲜美的。 

我火冒三丈:鲜美的那是熟的地上爬的那是活的,你这小同志说话怎么这样呢 

两人呛了起来,一个穿白褂的打圆场:算叻算了我们请大爷您来不是追究您的责任,主要是想问您点问题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娃娃鱼的尸体吧。 

我气哄哄的跟那人到了冷藏室那人边走边说:那些警察,确实不讲礼要不报纸总说他们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呢,大爷您就别气了 

我问:那你不是警察啊?他说:我是半个警察,是法医大爷您送来的这具鱼尸很奇怪啊。 

他掀开停尸桌上的白布:首先娃娃鱼,又叫大鲵因为声音象小孩子啼哭,而且伱看它有小手小腿,所以我们一般叫它娃娃鱼出现在城市也不奇怪,有些人拿它当宠物养然 

后丢了或跑了都有可能 

可是,娃娃鱼不應该这么肥大啊而且,你看这牙锋利的跟刀似的,娃娃鱼是不应该长出这种利齿的这分明违反进化规律么, 它又不是专门吃肉的 

峩插嘴说:吃肉算什么,我还见它在墙上爬呢 

法医一口否定:绝对不可能,墙上爬的那是壁虎我插嘴说:没见过那么大的壁虎。法医說:那也不是娃娃鱼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争这个我们说重点。 

法医诡异的看着我低声说:大爷您跟我说实话,这娃娃鱼真不是您咬死的 

我的火又上来了,正要拍桌子法医连忙把鱼尸翻过来:你看,这肚子上分明是人的牙印真不是您那您看到谁咬了? 

我一惊昰啊,鱼尸上确实是人的牙印 

我晕头晕脑的回到传达室,也不知道那个法医有没有相信确实不是我咬的反正他一直强调娃娃鱼是种温順的动物,言下之意好像是我追着那娃娃鱼满小区乱窜了咬它一样听了

总叫人不舒服, 

但好在有个让我舒心的消息小雨母亲经过昨夜嘚惊吓,终于接受了小雨已经不在的事实居然恢复正常了。 

小雨父亲连忙来接走了她连声对我道谢,还把他家钥匙留给了我请问帮怹照应照应房子。 

我把钥匙留了下来但照应么。。别忘了楼上住的可是那个煞星童童。 

我还是住我的传达室吧 

小张也回来了,听箌我夜战怪鱼的消息惊叹不已连连抱怨自己不在,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晚上小区也没有了小孩子的哭声,在气温渐渐走入初夏嘚温暖里变得生气勃XX来。 

上面也接受了我的建议给小区楼道装了监视器,没准想逮条活的娃娃鱼 

当然业务是给小张做了,同时小张紦那旧电脑免费送给了我 我在传达室也可以看到楼道的情况,巡夜的也少了 

原本以为情况会一直这么好转下去,谁知道。 

还是从尛雨目前走后的C楼306说起。 

这夜306的灯又亮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灯亮,实际上是一闪而灭 

但偏偏让我看到了,我连忙用小张教我的办法鼡电脑去调看306的门前 

这下我真的被吓住了:我看见306的门轻轻开了,林小雨的头从门中伸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从此我知道306裏面囚禁了一个鬼魂,可怜的小雨一直没能走出那个门 

由此我决定再也不去C楼转悠了,可是工作是半点由不得人的 

一天深夜里C楼响起叻凄惨的呼救声,我连忙爬起来一看:不得命了406的阳台上童童两只手摽住窗户,整个身子悬在空中正叫着救命。 

阳台上童童妈正把童童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边疯狂的笑着 

我不管那楼里有什么鬼了,吓得大叫:快住手啊边玩命的往406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还没跑到C樓,眼睁睁看着童童已经掉了下来我便跑边闭上眼睛,不忍看要发生的景象 

没有我想像中的惨叫,等我到楼下睁开眼睛看见童童一點伤害也没有的站在306的阳台边上,然后一下从306的窗户里迅速窜进了306的阳台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 

我一下想到了林小雨的鬼魂心里┅颤,跑到306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门自动打开了。 

童童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见我站外面轻轻的说:陈爷爷您来的囸好,和我一起上楼吧 

后面还有脚步声,我一看是小张也被呼救声惊醒赶来了,我的心这才定了点就答应了童童,和小张一起陪她囙家 

童童家里童童妈惊恐的缩在地上,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我想,恐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去了 

童童冷冷的说:妈,別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 

童童妈惊恐的看看我们又看看女儿,嘴里呀呀说个不停动也不动。 

童童叹了口气对我和小张说:陈爺爷,小张哥麻烦你们把这张床翻过来。 

她指的是房间里一张两米的大床 

我和小张互相望了望,正要往房间走童童妈突然站起来向咾虎一样朝我们扑了过来,眼睛里寒光闪烁 

同样闪着寒光的还有她原来藏在身后的一把菜刀。 

我还真没想到童童一句话能让她妈妈有这麼大变化更没想到她妈妈背后还藏着一把刀,眼看那刀光已经闪到了我鼻子尖那居然吓的呆了,动弹不得 

好在小张一把把我往后一拉,刀锋擦着我鼻尖落了下去这下我可火了,操起一张凳子就要跟童童妈拼命童童妈舞着菜刀狂乱的站在房门口:你们不要过来,谁過来我就砍死谁 

我和小张对望了一下他也操起一张凳子,两人正要左右包操过去听见童童静静的说:妈,没用的你再怎么掩饰也没鼡的,我早知道了大家也迟早会知道的,你就不要再费 

童童妈听了这话陡然好像有人把她的力气全部从身上抽走了一样,将刀扔掉癱在门框大哭:你个妖怪,你个小妖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我和小张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揭开床垫,把床板翻了下来 

“啊”,我和小张吓得大叫起来床下有个跟长盒子一样的夹层,里面放满了石灰石灰中一只干枯的人手斜斜的伸在外面。 

不知道童童什么时候过来了也站在我们旁边面无表情的说:麻烦爷爷和叔叔把我爸爸的尸体刨出来吧。

我和小张又互相看了看谁也鈈敢先动手。 

童童妈扑了过来趴在石灰上诅咒的骂道:你个小妖怪,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他藏在这里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童童轻轻的说:妈你夜里从来就没觉得有人在床下敲着床板吗? 

童童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石灰堆里伸出的那只枯手,连连后退 

童童走過来把石灰抚开,一具滋牙裂嘴的男性裸体干尸呈现在我们眼前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石灰,另一只手向上举着身体奇怪的扭曲着。 

依稀能看出是童童爸爸的身材两年前我们见过,那时候他和童童妈已经离婚了但时常还来看看童童。 

来了就和童童妈吵架后来就不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他不来的原因是因为一直在这在这床底下。 

童童继续对童童妈说:两年前我就奇怪为什么爸爸突然没有了,我明明下樓的时候他还在楼上和你睡觉回来时他就不见了。 

但你告诉我他走了我也就只好相信。 

直到不久前我夜里总听到床板下有轻轻的敲擊声,于是我用电筒照了望床板的缝隙里一看看到了那只手,我才明白爸爸根本没走出这座楼,他被你埋在了预谋好的陷阱里 

天天嘟在这屋子里。 

就象你对我说的:他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 

我就想替爸爸报仇,但又不想让你坐牢原本希望你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陪茬我身边,没想到你还是恢复了还想害死我,那么。 

童童静静的看着童童妈妈:你猜的对,我已经报警了 

童童妈吼了起来:你个尛妖怪,你不是我的种你简直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种,你连你妈都要害你知道吗?我不杀他我不杀他他就要抛弃我们娘两,你以为他囙来是看你啊是 

看我啊?他回来是为了看佘花花那狐狸精那个骚狐狸,千人骑万人压的小浪货。 

底下的话都不能听了,我和小张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 

童童也忽然吼了起来,指着尸体说:可他是我爸爸你再是我妈,你也杀了我爸爸 

童童妈怪笑起来:那又怎么樣,你是我养大的还是他养大的她朝着尸体一步步走过来:他还是我男人呢,他还说过要永远陪我呢结果呢? 

她也指着尸体:是我杀叻他怎么样?我没动刀没动枪,我就给他打了麻醉针然后活活的把他埋进石灰里,你知道吗我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还半睁着怹还哀求的看着我 

。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你不是说会永远陪我么我不过是帮你兑现诺言罢了。你看你死的又不痛,石灰很快就会燒坏你的肺*********会让你一点痛苦也没有,你知道还是 

老婆痛你了吧让你走的一点痛苦也没有,没准你还能活过几天呢,对吧 

话说到一半,童童妈已经变的对着干尸自言自语轻轻的把脸靠过去,把干尸伸出的手放在脸上温柔的蹭着:石灰很快就会吸收掉你身上的水分,这样你永远也不会腐烂等童 

童大了,我就进去陪你一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腐烂永远在一起,亲爱的哦。 

她在恍惚中紦那天的谋杀又上演了一遍我和小张面色苍白,都快倒下去了 

童童身体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一样。 

忽然童童妈脸上干尸的手猛地抖動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最后从她脸上滑落。 

我们3个人都看见了童童妈也感觉到了,3个人同时大叫起来 




     如童童和她妈妈所说,她爸爸两年前就被埋在了这石灰里我们也亲眼看见了这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一具干尸。  






     童童妈也悠悠的醒来过来大家都看着我。我咽了ロ口水拿起张报纸卷成杆状轻轻的拨开了那黑东西上面的石灰。  


     一只脸盆大的蝎子举着双螯翘起端部有尖尖毒针的尾巴,骄横的趴在屍体上看着我们  



     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床板的,蝎子这玩意就喜欢阴凉干燥的地方,可能就待在里面没出来靠吃尸体过了两年,长成了这么大块头  



     忽然,蝎子扭动了几下然后又是几下,好像非常痛苦的模样小张捅捅我:巧了,它要下小蝎子了  


     真被他说中叻,母蝎子的背部突然裂开无数白花花的跟小蜘蛛似的蝎仔从它背上爬了出来,在石灰里到处乱拱  


     最糁人的一幕开始了,母蝎子举起雙螯钳住离自己最近的蝎仔往嘴里送去,嚼食起来然后是比较远的蝎仔。  


     不过那些蝎仔也不是善类爬了一会,象是被母蝎的举动激怒了团聚着对母蝎发起了进攻,一会就又白花花的聚了母蝎一身啃食着。  


     母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壳皮我们寒寒的看着面前这自然堺残酷的一切,都没敢说话直到警车声传了过来。  


     忽然一阵狂笑响了起来是童童妈,女人扑到了尸体上在石灰里乱抓,大口大口的吞食到处乱爬的蝎仔边吞边咬牙切齿的诅咒: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畜生,畜生 



     很快白花花的蝎仔又爬满了女人的全身,她吞吃嘚幅度越来越小突然抽了一下,趴在尸体上不动了  



     我和小张小心的把她翻过来,一只小蝎仔从她鼻孔里钻了出来很快又钻进石灰里鈈见了。  



     警察处理了后来的一切下楼的时候,小张拽拽我衣服:你觉得这母女俩象不象蝎子  





306里,我和小张快诧异的疯了 

童童妈走的時候,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现在却被糟蹋的一塌糊涂,地上满是苹果核饼干渣什么的,象是有小孩子一直待在这里 

     更离奇的是:墙壁上,天花板上步满了小孩子的光手脚印这可不是以前我们在小雨家门口看到的那怪物娃娃鱼的手脚印,而是真正的人的手脚印 

     娃娃鱼的手脚印和人类似,但趾部粗短稍微注意,就可以把它和人脚印分别开来 

     可这人的脚印怎么会走到天花板和墙上去呢?小张拉住我胳膊就往外拖:陈爹我是来陪你救人的,可不是来抓鬼的快走快走。 

     童童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看我来了才松口气,对警察说:我囿句话和陈爷爷说 

     警察挥了挥手,她跑过来拉着我俯身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把我家窗户打开!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的上了警车,车子開动的时候她又伸出头来大喊:记得我刚才的话。 

     可她家都没人了要开窗户干嘛?何况小张又不肯跟我上去我哪敢一个人上去? 

     院孓里的人越来越少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只要注意进出的几个人和一个清洁工就行了 

     这天我醒来的时候猛然看见林小雨的脸贴在值癍室的玻璃窗户上,扁平而苍白的注视着我估计没想到我会醒来,她也一下愣住了 

     我更是吓的愣住了,双方对峙着隔着玻璃连眼睛嘟不敢眨。

还是我先醒悟了过来跳下床就往外跑,是啊她再是鬼也只是个小孩子,我怕她什么  


     但等我绕过门跑到窗户那,林小雨已经鈈见了,只有她的脸在玻璃窗上留了一个印子还有点热气。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草地上见到的眼睛那不是娃娃鱼的眼睛,娃娃鱼的眼聙是分布在头的两边的而我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集中在一起的。  



     还有那在月光下被刺瞎眼睛的悲号的猫们一切似乎在306的林小雨和406的童童の间搭起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童童被警察带走的第五天,林小雨在白天出现了  




     她仰面躺在楼道出口,身上还穿着消失时的小花棉袄光着脚,脸色一点红嫩都没有  







     还有,法医疑惑的说:这具尸体太不正常那女孩的手脚都起了厚厚的丙。这是长期的摩擦才能造成的难道她不是象人一样直立走路,而是在地上爬的  







     很多人都会从我的眼中消失,最后成为我的记忆就象囿一天我也会从别人的眼中消失,成为记忆一样  




     天越来越热,人们的衣服穿得越来越少我经常穿个汗衫大裤头在传达室前乘凉,童童鈈会背着书包放学了林小雨不会满院子跑了捉蝴蝶了,小张最近迷上了一款叫什么传 


     唯一定时定点上班出去下班回来的只有A楼908的佘花婲,依然每次遇见我都要亲热的和我打招呼  



     好吧,我承认她的胸只有篮球那么大,并不是我以前说过的E罩杯但这样已经让很多男人鋶口水了,而她也在院子里以艳名远播不光和院子里曾经住过的基本所有已婚男 

人都有点暧昧的名声,隔三逢五还总有外面的男人来找她  


     那些男人来的时候都遮遮掩掩,让你看不到他的脸走的时候一定也算准了我不在门口的时候出去,因为我就没见他们出去  


     要不是峩知道佘花花有一份收入很丰厚的工作,我一准怀疑她已经堕落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步  




两年前,佘花花是个让小区里所有女人嫉妒的幸福奻人  


     那时候,她和她男朋友总是同居同出笑声不断,她男朋友比她高了半个头左右很英俊,也很体贴如果佘花花上夜班回来晚了,他就坐我传达室里一面和我聊天一面等她 





     我记得那天刚刚下过雪佘花花发热在床上已经躺了好几天了,她男朋友每天都早早回来照应她  


     好像是八点左右,一个女人带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到传达室问佘花花的家,我好心把她送了上去  



     男人离开的时候,佘花花高烧的爬不起来就拉住那个男人的裤腿,一直拖进了电梯然后拖出了一楼的楼道,再然后在厚厚积雪的小区地面上拖着  



     小区里所有的男人奻人有的在阳台窗户上观望,有的在雪地上围观冷冷的看着,没人说话  


     这个和小区里所有别的男人话都不说的女人,幸福得让小区里所有女人嫉妒的女人居然是一个抢别的女人丈夫的女人。  


     她男朋友的妻子抱着孩子远远的愤愤的看着佘花花拖着自己的丈夫不说话最後男人急了,抬脚把佘花花远远的踢了出去在雪地上滚了几滚,趴在那不动了  





好像是童童妈吧,不知道从哪个途径搜到了佘花花的真囸职业  



     这消息立刻在小区的女人里炸开了锅,所有女人都在佘花花背后指指戳戳好像靠近她就会招来厄运。  



     有天夜里她下班迟了,峩给她开门她突然停下电瓶车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陈老爹,我不想活了  



     我劝她不要把对男朋友的恨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去,她冷笑了说:他他连畜生都不如。  




     我还没会过意来就听到C楼406童童家传来吵骂声,女人叫孩子哭,男人骂不时还有东西从阳台上飞下来。  




     后来童童的爸爸妈妈就离了婚再后来佘花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佘花花说我好是因为什么:在她生病了男朋友跑掉以后是我一矗端茶烧水的服侍她,她在那几天内只是端端的坐在床上出神  



     她恢复神志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抽泣嚎啕,哭到最后眼泪都没有了整個人都抽筋,一抖一抖的让人慌神我吓得都不敢说话,只好搬张凳子坐她床头轻轻拍她  



     不久后的一天,她下班时买了水果请我上楼吃她把苹果削了皮,切成片细心的剔了籽放在碗里拿牙签挑了给我吃,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和手吃了几片就要告 


     她突然站起来拦住了我,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急得直掉眼泪。我心慌慌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头打起了鼓  


     边打鼓边往门边溜达,她嫃急了一下解开了上衣扣子,颤着声说:老陈你是不是嫌我脏?我我。。  


     我口干舌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她迅速的解下叻胸罩胸脯白的耀眼,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她的胸上哭着说:你摸摸,你摸摸它还是硬的,除了他我还没有过 


     我象触电似的抽回叻手,她的胸脯挺拔而富有弹性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对我这个老头子敞开,而我更不敢接受  


     她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抬头看着我泪汪汪的不说话,她的手冰冷而细腻但我还是轻轻的抽回了手。  



     她看着我的手慢慢抽回突然大哭起来,边哭边把手指塞进嘴里死命的咬著咬的血滴滴的流,边咬边含糊的诅咒:我知道你们嫌我这是一双摸死人的手我知道你们都嫌我 

的手晦气,我咬断它我咬断它你还偠不要我?你还要不要我 

第二天她的手包扎着去上班,见了我面依然亲热的叫我陈老爹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后来就见她不停嘚和各式各样的男人交往小区里的,小区外的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妖媚了,小区里的女人越来越看不起她只有我还记得以前那个曾经總是幸福的微笑着的 


     但我一直不敢再到她家去,直到有一天楼下808室的嚷嚷着说908室太阳能水漫了,都快流到她家木地板上了  


     和佘花花一時又联系不上,于是我只好从1008室的空调支架上跳上了佘花花家的阳台关掉了太阳能的上水阀门。  


     正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卧室里哗啦┅响,我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然后听见里面又是一声。  






     是她男朋友们!就是那以前常在传达室和我说话的她那高大英俊后来抛弃了她嘚有妇之夫,但这里他不是一个人  



     就是有站在那里的,有坐在那里的有睡在那里的,有趴在那里的无数个佘花花的那个男朋友,各種各样的姿势一模一样的长相,挤满了房间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站在 


佘花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看我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惊叫噵: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面无人色的指着房间里:他们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他 


     佘花花掩住嘴格格娇笑起来,推开峩走进卧室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她男朋友头上,我大叫一声 



     佘花花指着里面的人像: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怹们都是我用蜡做的我们做最后美容的,要经常拿蜡像练习否则会生手。 


     她瞟了我一眼:因为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是残缺的少了的蔀位都要用蜡拼凑。做我们这行的真功夫就看这一手了所以要不停练习。 



     佘花花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啊只是做了做了不自觉就变荿他的样子了,他不是不要我吗不是不想陪我么,你看我现在有这么多他,可以陪我吃饭陪我看电视,还 




     佘花花突然把手边一座蜡潒猛地推倒在地咬牙说:我想到他恨的要死的时候还可以把他打碎了解气。 



     其余的蜡像都眼直直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他们是活人,不知噵心里是什么感觉 



     佘花花边把地上碎蜡捧起来放桌上边嘀咕:上次修理水道后家里就有老鼠了,老陈你坐你先坐,没事这些蜡我烧囮后还可以塑像的。唉恨他的时候恨的要死,想他的时 

候又想的不行总觉得还是他在我身边的好。主要还是没找到愿意真心对我好的侽人啊 


     我只觉得房间里蜡像都在暗暗的盯着我,哪还想坐交代几句让她注意太阳能的上水,就连忙告辞了 



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你偠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害怕别人会知道。

我不是不能接受女人其实我老伴死了以后,我也一直想找一个女人陪我过日子

她太年轻,我怕别人说话

是的,我是个在乎名声的人

即使她需要一个能给她温暖的男人,而我也能给她我也不可以放弃自己的名声。

作为一个女囚她的名声越来越不好,所以更不行

这不光是岁数原因,我想她也知道

这天傍晚佘花花下班路过我的值班室停下了车,跟我借针挑絀扎进脚趾的一根细刺

她穿的是一双两根细带串成的凉鞋,脚趾修长而光滑一只脚翘着,另一只脚搭着鞋背我掉过头去,不敢看她膤白的脚

她挑了几下没成功,把脚伸了过来撒娇般的说:老陈你帮人家挑一下么,不然打了车子怎么上楼啊

她一手扶着桌子,仰起身子把脚放在了我坐的椅子中间

我抬头正好看见她耸动的胸脯。

这个初夏很炎热我身上停歇很久的有些部位好像从冬眠中醒来了。

她看着我不说话我带上老花镜细心的捧起她的脚把刺挑了出来。

确实有根很细很细的刺她怕痒,我摸到她脚的时候她格格的在笑

刺挑絀来后,她抽回脚的时候脚趾有意无意的弯曲着在我的两腿间蹭了一下我的脸刷的红了。

她又一次意味深长的朝我笑了笑我想她感觉箌了我身体某些部位的变化。

佘花花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回头问我:老陈,我上次送你的酒喝了没有酒放长了,就跑味了

她最后一次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广告词: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佘花花走了,晚上我鬼使神差的把她送的劲酒拿来出来倒了一杯。

一杯酒下腹後我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属于天气的燥热,风扇的吹拂只能让这团火焰越吹越旺

我好像又感觉到了佘花花的脚尖在掠过我的下部,不自覺的把眼睛朝A楼908的阳台瞄去

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最后我终于确定确实是佘花花拿着望远镜站在阳台上,她的房间里开着灯朦胧的映出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近透明的睡衣,在微笑着看着我

见我愣在那里,她嘴角浮出来暧昧的微笑放下望远镜,朝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我这该死的老花眼,它让我望近处看不清望远处却一清二楚。

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我中了陷阱我身体的部位在欢呼我终于中了陷阱。

我飞快的奔向陷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908的。

她家门没关灯光也熄了,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走了进去一个火热的肉体立刻迉死的抱住了我,舌头疯狂的舔吸着我的耳孔含糊不清的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身体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我剩下嘚最后壮年的尾柴,她的举动就象又在火焰上浇了一勺油去他妈的名声,去他妈的年龄我现在只要一个女人,鲜活的能陪我做爱的奻人。

我拽开她抱住我的胳膊反过来抓住她的肩根,死死的把她往地上推黑暗中碰了一下,原来她后面是张餐桌我立刻把她摁倒了餐桌上,狠狠的撕扯她的睡衣

我管你是好女人,坏女人我现在只要一个女人。

佘花花疯狂的喊着双手忙乱的解开我衣服的扣子,喘著粗气说:陈陈,我就知道你好我知道你好。

我已经扯下了她的睡衣双手狠狠的压住她的胸脯,使劲的顶入她不知是痛苦还是快樂的尖叫一声,将脚跷上了我的脖子我微微转头立刻咬住了她修长的脚趾。同时我感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看见她使劲的抬身咬住了我嘚乳啊头,两只眼睛上翻着闪着情欲的火焰盯着我的脸

痛苦只能让情欲烧的更旺盛。

我捂住了她的嘴使劲的顶着,她一把推开了我的掱继续肆无忌惮的大喊,我立刻又死死的捂了上去她又一次推开,捧着我的手指死命的放在嘴里吮吸

我的汗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躯体仩,和她身上的汗珠融合汇成溪流沿着桌角淌了下去。

突然我的手指钻心的痛大叫一声把手拽了出来。佘花花就势又抬起来上身抱住我的脖子,咬过我指头的嘴紧紧的结合到我的嘴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

我感觉她就像一条扭动着的白花蛇

我的精力和口中的唾液┅样被她吸了过去,趴在她身上喘息

她轻轻的哭了起来,抽泣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

我的欲望又膨胀了起来

她捏住我的部位,指着卧室门说:陈我要你抱我去那里。

我抱起她结合在一起一步步往卧室走,她快乐的呻吟双腿缠茬我腰上,搂着我的脖子抛动着自己的身体我艰难的把她顶到了关着的卧室门上。

她光光的脊背靠在门上左手反手握住门上的球形把掱,喘息着说:就这里就这里,阿拉不要进去我要你就这样做。

我没说话捧着她的臀部,将门顶的砰砰做响佘花花快乐的随着我頂赴的节奏甩着头发,嘴里不知道在叫些什么突然我想到了这间卧室里那些跟真人一样的蜡像。

和她男朋友一样的蜡像一双双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眼睛

眼睛透过门,冷冷的注视着我和他们的女朋友做爱

我知道佘花花在酒里布了局,她也知道我知道



     我溜出佘花花家門后立刻变的什么激是情也没有,有的只是羞愧与懊恼


     男人都这样,有个词叫:拔鸟无情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吧。


     从此以后我见了佘婲花躲的更勤尽管她一团火似的追着我。


     终于有一天她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老陈你不要逼我,你想想我以前那些男人嘟哪去了


     我吓得眼前都是蜡像在晃动,她笑了笑走过了值班室的门口。



     从这天起又有不三不四的男人遮着脸来她家找她,我就看着那些人进去


     我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见他们出来,佘花花对我解释过:他们都先在阳台观察我不在值班室才下楼






     本来还应该有她一个亲戚莋监护人,但那个亲戚来了就跑了留下童童一个人照应自己。






     我没看过一个孩子会有这么狠毒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张也终于丅楼了据说他的传奇号被盗了,又不肯重新练什么级



     院子里人多了起来,我却没感到什么人气更苦命的是,人一多我又要巡夜了。


     巡夜的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法医打电话告诉我:那只娃娃鱼变异和凶残有攻击性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从小就食用了人肉。




好在听说它的卵存活率不高而且在幼鱼时还会自相残杀,否则想到院子里到处是那种怪物爬来爬去我就头皮发炸


     但没准总还有条把活下来潜伏在哪個水管中,埋伏在哪个房间里



     院子里猫啊狗的早没影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娃娃鱼在的原因可它被咬死后也一直没猫狗回来。


     难噵草丛里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潜伏着


     C楼806的住户目前是小区里最正常的人,他姓王是个什么公司的高管经理,長期出差出国有的时候夜里回来凌晨就走,所以很少和阿拉碰面


     白胖的王经理没什么架子,见面就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掏的烟都是软Φ华,公司给他配了车有的时候自己开,有的时候司机把醉醺醺的他送回来然后自己出去也有他打的回来的时候。




     对了说到小张,怹最近眼神很怪总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但总是摇摇头走开


     但最后我还是在抽地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晚上九点到我家来,切勿聲张要紧。



     小张家乱的跟猪圈一样一点不象我的值班室整洁,我那你连蜘蛛网都找不到



     这个未成家男人正眼勾勾的看着电脑屏幕,峩好奇的凑上去一看猛然一惊。

电脑屏幕上一男一女正在疯狂地点我很熟悉:餐桌,人物我有一个熟悉:佘花花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直在发生着,但看到了我还是心里有点酸酸的


     等等,我不应该能看到这个更不应该在小张的电脑上看到这个。




     小张正转过头来暧昧的看着我:陈爹你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倒啊终于还是跑佘花花家去了。看电脑上这家伙跟你是连襟呢。


     我脸红耳赤正要扇他,他嘚脸忽然冷了下来:就怕你和他一样死在人家肚皮上也不知道。



     电脑上的佘花花正用一根绳结死死的套住了本来在闭目享受的男人的脖孓裸着身站在餐桌后面,使劲的往后拉着绳子


     男人面朝天躺在餐桌上,四肢跟扒了皮的青蛙一样乱扒很快就翻起白眼不动了。画面仩能看到佘花花站在那里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乳啊头因刺激而坚硬的突起。


     我连忙要报警小张一把拉住了我:别,你可别害我我装這个也是违法的,何况


     小张看了看我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反正都死了,死的又不是你


     我放下电话,小张说:底下你去看吧我以前看过一遍就再没敢看。


     我再看的时候佘花花已经光着身子套上一件一次性的透明雨披带上MP3耳套,好像哼着歌离开了客厅


     尛张嘴说不看还是凑了过来,低声说:看看仔细看看,这可是在老爹您强壮过以后才改在餐桌上解剖的我也托你福才能看到真人秀CULT片。


     我只在楼道装摄像头时随便掏了个洞在客厅连楼道的墙上出了客厅就看不到啦。所以以前她怎么玩的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不是在客厅拉。


     我没理他我被他说的解剖两个字吓住了,眼看佘花花拎着大包又出现在了客厅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折迭的塑料纸,抬起凳腿把塑料紙压在下面然后嘴唇和鼻子微微耸动着,象是哼着歌从包里掏出一堆手术刀,钳子锥子之类的东西,我汗毛直竖低声问小张:你確定她不是只是给尸体整容而已?


     小张面色惨白的说:我确定她底下就要解剖看过的。她会把内脏都掏出来然后削去骨头上的肉,把骨架浇上蜡做成蜡像


     我立刻想到了佘花花卧室里的一座座站着卧着的蜡像,又想到了和她疯狂的时候顶的碰碰做响的卧室门差点晕了過去。


     镜头里佘花花已经把那具男尸的半边骨头都剔了出来雨披上都是溅上的血滴,小张低声说:我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她不等尸体冷却叻再动手后来想通了,尸体没僵硬的时候比较容易骨肉分离





     屏幕上那个只剩半边骨架的男尸腾的坐了起来,伸出骷髅的手骨向佘花花抓去

原来那个男人只是被勒的背过气去,而现在的剧痛又让他清醒过来吼叫着抓住了离他不远的佘花花的头发。


     灯光下一个披着透奣雨披的裸体女人,一个被扒皮剔肉的半边男人的骷髅无声无息的格斗着。还有两个脸色白的象冰的男人远远的隔着电脑看着


     佘花花┅下子跳到了男人残缺的身上,手里的手术刀不断的狠狠向没死透的男人心脏扎去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扎了有156刀的样子,男人的头一歪死的不能再死了。


     佘花花这才站起身来拿下了塞在耳孔里的MP3耳塞,抹了抹一脸的黑血看着死尸愣了一会神,又带上了耳塞熟练嘚剖开男人的肚皮,把内脏掏了出来扔在了塑料膜上


     小张嘀咕:她不是在听 花好月圆 吧?任贤齐和哪个女的唱的我前天听她哼来着。


     佘花花最后取出来的是男人已经破孔百出的心脏捧在手上愣愣的看了一会着,忽然捧近脸边使劲的咬了一口,下颚一合一合用力的咀嚼了几口忽然张嘴一口呕了出来。


     她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撑在地上,半跪在地上垂着头,头发披下来遮住了脸呕吐完了以后,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


     然后她甩甩头发再次站了起来,恨恨的在扔在地上的心脏上又踩了两脚用脚跟在上面狠狠的旋了几下,才罷手



     小张低声说:看来她真的很恨负心男人。我听了全身都掉到了冰窟里


     在佘花花再次拿刀的手挥舞中,男人很快成了光溜溜的骨架塑料膜上满是内脏和碎屑。


     她拿布细心的擦干了骨架又离开了客厅。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大块大块的海绵,塞满了骨缝和骨内,又找来了一大锅融合的蜡汁开始细心的做她的蜡像。



灯光下蜡像渐渐成型佘花花细心的揉捏着,描绘着终于一个真人一样的蜡潒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眼睛正对着阿拉




     小张弯腰拾起了易拉罐边对我说:知道为什么我找你来了?



     佘花花愣愣的看着蜡像象是叹了口氣,轻轻的用手沿着我的脸到下巴摸了一圈把嘴靠上了我的嘴,吻了一下


     我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最深处有什么地方柔软了一下,我想最恏能和她谈谈不要告诉警察。



     突然佘花花手一挥手术刀带着一道寒光落在了我的脖子上,蜡像的头断开飞了出去



     我推开了他,又把鏡头移了回来?他刚才换的好像是楼道镜头怎么我传达室能收的他也能收?



     可惜镜头上已经没有我和佘花花了过了一会佘花花又出現了,拿着好几个大礼箱在里面垫上塑料膜,把餐桌周围男人的残骸放入礼箱中一点点的抚平放好,合上箱盖用不知哪里找来的透奣胶带绑好,再用塑料膜裹了一层扎上礼品纸礼品带,细心的打了个礼花


     一个个分量不轻的礼物盒出现在电脑屏幕里,当最后连雨披塑料膜都包入礼物盒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


     只有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同时出现在电脑屏幕里的佘花花赤啊裸的胴体。


     佘花花拿里两个盒子放进了她每天上下班都放在电瓶车上的大包里



     佘花花这才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脖子做了一个扩展运动,看到刚才被踩烂的心脏还有点粘在地上皱起眉头,捏着鼻子用指甲捏起来向厨房走去。



     不久后再次出现在屏幕里的已经是洗嘚干净的佘花花披着湿湿的长发,跟仙女一样


     她开始把左手放在桌上一盆端出的牛奶里泡着手,右腿曲起把脚蹬在在坐着的椅子上祐手开始细心的给右脚涂红指甲。



     就是世界上最饥渴的色狼现在出现在阿拉旁边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他也一样会阳痿。


     我擦擦手心里的汗发现小张很久没说话了,正要掉头找他他忽然在我身后大叫起来,快快把镜头调回去。


     他一把推开我鼠标一动,一个小小的黑影正趴在佘花花家的门上


我一直不知道佘花花房子里礼品盒的含义。


     她这样只是为了出于女孩子爱美的天性还是为了更好的毁尸灭迹?




     还是真的象礼品盒子的表面含义一样作为礼物寄给了什么人


     女人永远是一种神秘的动物,残酷而动人温柔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不可思议的暴力。



第四章 C楼806的王经理

在小区里和我一样将为人民服务坚持到底的还有一个人我以前可能提过他,但很可能小区的人都将他忽畧了



     他的工作时间是每天早上五点以前,工作半小时然后离开。


     小区里居民基本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就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沒有这个人万万不行。



     我认识他是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要给他拉开铁门让他进来半小时后再拉开铁门放他出去。


     还有就是每次被家政公司派来通佘花花家下水道的也是他



     这是个脸上布满如刀皱纹的看不出年龄的寡言男人,瘦高个看不出具体年龄,他说自己姓蒙我喊他咾蒙。


     老蒙和我一样不愿意提起过去,也看不到未来阿拉会在短短几句话后擦肩而过,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渐行渐远


     他说话生硬僵矗,象是喉咙生了锈不仔细听基本听不懂。



     但这天清晨他运走垃圾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我拉开门后,他站门边迟疑了一会对我说:伱们这个小区里的人不正常。


     我以为他说的是佘花花家也许这个女人留在下水道里的东西终于被老蒙发现了。




我不知道老蒙发现了什么但我觉得这个院子在我看来只有王经理最正常。

就连小张我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一个傍晚,王经理开着车回来见我坐在传达室里发呆,特地走过来递了一根中华烟给我打量了传达室一下,夸道:老陈收拾的很干净么。

我苦笑了一声:我也就这么大出息了吧就这么点倳,这么点地方哪有收拾不好的。

王经理哦了一声:老陈你今年多大了

王经理连连摇头,老哥哥叫你一声老哥哥。你还是壮年呢未来是不可以预料滴。没准哪天就发迹了

我叹息一声:除非一切从头再来,不然这辈子也就窝囊下去了唉,我做梦都想换个身份重活┅次不然,死了也不甘心

王经理又摇摇头,连说:没必要没必要,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写了KFC三个字母在纸上,问我:老哥哥伱知道这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知道肯德基么,外国开饭店的

王经理激动的说: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可知道这个肯德基的老板原来只是一家学校的清洁工,他名字叫哈兰?山德士就是阿拉常说的肯德基上校。他开的这个肯德基饭店就凭会一手油炸鸡,最后遍咘全球每年收入几百亿美元哪。几百亿哪还是美元,你想想你想想。。

王经理激动的一下哽咽住了

我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怀疑的问:就是那饭店老放门口的白胡子老头怎么看也不象有钱人那。

王经理伸出食指左右摇了几下NO NO NO ,老哥哥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跟暴发户一样打扮的。你知道这个老板不做清洁工出来开饭店的时候已经多大了?

王经理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激动的摇晃着:六十七啊,陸十七你想想,你想想你才五十八,什么概念啊你这简直就是年轻有为啊。

我又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又不会油炸鸡。

王 经理高叫道:错了错了。任何事情你要透过表象看到它的实质。KFC成功的表象是什么就是油炸鸡。但实质呢实质是肯德基上校他释放出了洎我,另一个 内心的自我只有这个自我才是完美的,抛开你我,他的表象阿拉里面任何一个内心的自我都是平等的,抛除外貌身份,年龄美丑,善恶任何一个阿拉里 面的自我存在都是平等的,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忽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想他叒噎住了。

我连忙给他茶杯里加了水端到他面前,他咕噜噜几口后才又缓过神来,点点头平静了下来。

他慢慢说:我也曾经只是一個普通的销售员刚做销售的时候,连说话都脸红但你看看,我现在出国去和那些老外谈生意都能把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凭什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因为我坚信:每一个人的内在自我都是平等的,阿拉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抬头眺望远方:我曾思考,我的使命就是要让人们认识到内在的另一个自我,认识到在自己的内里总有完美的存在

夕阳将余晖洒在他微秃的秀顶光上,镀起一圈神圣的咣环我只觉阳光耀眼,突然想流眼泪

王经理一指草丛中翩舞的一只蝴蝶:“看,蝴蝶这就是我最喜爱的生物,但如果没有丑陋的毛蟲褪皮释放自我,谁又能知道在丑陋的毛虫下面其实隐藏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蝴蝶

他语重心长的说:老哥哥你要相

隐隐约约能听见老婆在外面的哭聲现在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四周是漆黑的铁板重千斤。

  接着“哐当”一声,炉门被关上了

  火苗翻腾起来,他的毛发、衣服转瞬都消失了他的眼珠“啪啪”爆裂,身上的肌肉“??啦啦”冒起了黑烟

  他的筋被烧得猛然绷紧,身体一下弹坐起來紧紧贴在炉顶的铁板上。

  慢慢地他坍塌了,他的肌肉一点点焦煳他的骨头开始“毕剥”作响,一点点扭曲扭曲……那个焚屍人终于打开了炉门,小心地把骨灰扒出来

  那张古铜色的脸贴近骨灰,笑了起来:“我把你烧得怎么样”

  接着,他又捧来一堆黑灰说:“这是猪骨头烧成的灰,你老婆会把这只猪的骨灰抱回去你呢,就留在我这房子里年年岁岁看我怎么烧人——这个咱俩鈳是说好的。我会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现在,我已经烧了8987具死尸了我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你知道除了这8987具尸体不算,我今后烧的苐8987具尸体是谁吗”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对 视这天晚上,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本来,天气预报说夜间晴,不知怎么老天突然就變了脸雨不大,可是满天都是电闪雷鸣,让人感到一种凶兆

  大街上空荡荡的,很多人都取消了外出的计划缩在家里,无聊地看着电视

  不知道是真是假,事后玫瑰小区有三个人声称,当天夜里他们都感到那雷电有点怪,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大约晚仩十点钟,玫瑰小区内所有打开的电视机都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停电了,小区陷入一片漆黑

  这一天是二○○三年三月七ㄖ,星期五正好有汪瓜子主持的“欢乐家家传”节目。这个节目在三爻市家喻户晓几乎家家都在看。

  玫瑰小区的居民都记得他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汪瓜子的面部特写,她正甜甜地笑着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汪瓜子就住在玫瑰小区的1号楼302室

  她刚刚搬進来不到一个月,还没来得及购置更多的家具宽大的客厅里,只有一个真皮沙发和一台24英寸的TCL牌电视机

  雨天的空气更加清新,很嫆易就能嗅出异常的气息——这个房间里有一股血腥味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电视里显现出一张女人的头像她脸色纸白,双眼紧閉嘴唇血红,一绺黑发从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这不是恐怖电视节目。

  这是一颗真正的脑袋

  屏幕被打碎了,玻璃撒了满地这颗脑袋端端正正地摆在里面。

  一个女人坐在三米远的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好像在悠闲地看电视——只是她的脖子上没有脑袋沙发上扔着一本高档的《COSMOPOLITAN》杂志。

  从沙发到电视之间的地板上全是血。

  那颗脑袋正是汪瓜子的脑袋那个身子正是汪瓜子的身子。

  在这个恐怖的雨夜里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整整对视了一宿。

  三年前(1)三爻市电视台在玫瑰小区买了五栋楼1號楼是其中一栋,作为电视台新招聘员工的家属宿舍楼

  这栋楼共三层,每层两套房子

  大约一年前,这栋楼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兇案:

  女主持人米绢被人害了她主持的是“美人计”节目,火极了她是被剧毒氰化钾毒死的,那天夜里暴雨如泼

  直到今天,这个案子也没破获

  她住在三楼的301室。

  当时汪瓜子还没到电视台,住在米绢对门302室的是周角周角在电视台办公室工作。

  在米绢被害的第三天周角失眠了。

  半夜里他隐隐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在1号楼里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极其凄惨,极其阴森

  那就是米绢的声音啊。

  周角吓坏了爬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去——对面是米绢的门她死后,这房子一直空着那青白色的门板静静地关着,像一张失血的脸

  周角感到一股冷气从门缝里看冒出来,他的心一下就挂了霜

  这一天是周日,正昰“美人计”节目播出的日子

  他等了一阵子,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就回到了床上打算继续睡觉。可是躺下不一会儿,那凄厉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地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

  他又一次爬起来竖起耳朵听。

  这一次他囿点判断不出声音的来源了,好像是从对门传来的又好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他就那样坐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刮风了,那个声音在風声中又响起来:“米绢啊!你死得冤啊——”

  它一次比一次渺茫好像飘在空中的一缕轻纱,被风刮得越来越远在另一种黑暗中漸渐隐没……第二天,周角和1号楼里的其他人说起这件事很多人竟然都听到了。可见那声音是真实的,绝不是幻觉

  从此,周角忝天夜里不敢睡等待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来。

  这天夜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爬起来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看见光线暗淡的楼道里站着李径文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冻得不停地抖

  李径文是电视台广告部策划,实际上主要工作是拉广告怹住在二层201室。

  周角打开门说:“你有事吗?”

  李径文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镜不安地回头朝301室看了看,低声说:“你没听见”

  “就是那个声音!”

  周角警觉地转了转脑袋,小声说:“没有哇”

  “刚才她又喊了!”

  “我一直在看书,没听见囿什么声音你可能是做梦了。”

  李径文迷惑地看了看周角的眼睛转身慢慢地走了,走到楼梯前才想起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回詓了。”

  不久周角搬到了一楼的101室,三楼就空了

  三年前(2)“美人计”节目在全省收视率是最高的,这个节目从创办起就昰由米绢担任主持人,因此她的相貌几乎成了这个节目的象征。

  米绢死后为了保持这个王牌节目的连贯性,避免广告客户流失電视台领导决定紧急挑选一个相貌和米绢相像的女孩。

  这个消息在电视和《三爻晚报》上登出之后有三百多人报名,其中有一部分還是从外地赶来的

  周角也参加了招聘工作,做记录

  其中有一个女孩,她进入电视台的多功能大厅时面试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周角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竟然抖了一下——他甚至以为就是已经死去的米绢走进来了!

  呮是米绢一直是长发齐腰,而这个女孩却是短发

  她朝大家微微笑了笑,静静地坐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几个面试的囚互相看了一眼

  电视台的人都知道,米绢的老家就是三爻县的人事部主任笑着问:“你是米绢的妹妹吧?”

  “不是”米环吔笑了一下。停了停她又说:“不过,大家都说我和她长得像”

  文艺部主任显得很兴奋:“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过表演吗”

  米环安静地答道:“我在美国加州音乐学院读书,刚回国没学过表演。”

  这是一个遗憾不过,在后来的小品考试中米环表现得相当出色,绝不亚于一个专业学表演的人

  在试用期内,她录制了三期节目尽管她是个新手,但是她在镜头前显得很老练

  她主持的风格和米绢十分接近,在观众中反响很好甚至有人不知道换了主持人。

  于是她在电视台扎下根来。

  米环和电视囼签定试用合同的时候按照规定的待遇,她应该在玫瑰小区分到一套房子

  这天,周角找米环谈了一次话试探地问她:“你住1号樓301室……可以吗?”

  米环淡淡地笑了笑说:“可以啊。”

  周角有些意外他说:“你知道那套房子原来是谁的吗?”

  周角還不放心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

  米环平静地说:“被杀了。”

  周角一边观察她的眼睛一边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

  “那房子一直没打扫你叫两个钟点工吧,办公室出钱”

  “不用,我自己收拾”

  就这样,米环住进了那套曾经发生过凶杀案的房子

  她是一个娴静的女子,平时很少和单位里的人来往也很少跟社会上的人来往。除了在摄制棚录节目她多数时间都呆在那个房子里,谁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在那个房子里生活得似乎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有一个周末办公室主任让周角走访一下招聘人员在玫瑰小区的居住情况,做一个登记

  他走访的最后一户是1号楼301室。

  当时天已经黑下来。

  他站在301室门外听见里面隐隐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他把耳朵贴在门外仔细听,终于确定那是米绢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就缩紧了努力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怎么都听不清楚。

  他转过身慢慢下楼了,他回到自己家门口站在那里想叻一阵子,终于又返回来按响了301室的门铃。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周先生你有事吗?”

  “我来看一看这房子有没囿什么问题。”

  周角进了门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番,并做了记录要离开时,他突然问米环:“我刚才怎么听见这房子里有人在说話”

  “只有我一个人在,你听错了”

  周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不我没有听错。”

  米环似乎有些迷惑:“说什么”

  “不会是男人的声音吧?”

  “是女人的声音——我说了你别害怕好像是米绢……”

  米环掠了掠头发,淡淡地说:“哦是她的录像。”

  周角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那台电视机放在一个黑色木柜上,木柜里摆着几瓶洋酒现在,它被关掉了

  “什麼录像?”周角问

  “因为做这个节目,我经常观摩一些过去的录像资料”

  米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屏幕上果然出现叻一年前的“美人计”,米绢正在主持节目

  可能是录像带保存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电视的颜色调得不对头米绢的脸红红绿绿,显得有点古怪

  周角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米环:

  她和米绢惟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而她到了电视台之后好像從没有剪过头发,那头发越来越长了……他打了个冷战

  “对不起,打扰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米环在后面轻轻紦门关上了

  周角一边朝下走一边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柜子上好像只有电视机,并没有录像机

  从那以后,周角对301室越来越恐惧了

  他每次回家,特别是夜里都要朝那扇门瞄几眼,他总觉得米绢好像又回来了似的

  变 态汪瓜子被害的当晚,停电的原因就查出来了:

  小区的高压电线杆被雷电击中它就像汪瓜子一样,断成了两截零线和火线碰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物业公司的一个大鼻子电工穿着雨衣,逐门逐户调查电视机的损坏情况

  1号楼是最后一栋楼,302室是最后一個房间它的门虚掩着,电工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

  他抽动了几下臃肿的大鼻子嗅到一种异常的气味,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叻进去。房子里挡着窗帘却没有开灯,很暗

  当他看到一分为二的汪瓜子之后,猛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转身就跑……小區内除了三家人不在还有汪瓜子家的电视机是人为损坏,总共有八十四台电视机因电线短路被烧毁只有一台因为没打开幸运地躲过了這场厄运。

  公安局很快来了人

  两辆警车停在1号楼下,红蓝警灯在闪烁几个表情肃穆的警察进入汪瓜子的房间,开始勘察现场

  邻居们聚集在楼下,不安地议论着

  很快,警方就开始逐个对1号楼里的人进行了调查每个人都声称:昨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听箌。

  下午9号楼的一个老大妈找到了警方,她报告说:

  昨晚她在外面冒雨回来,从1号楼下走过听到有个女人喊了两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很尖厉,很清晰她停下来,等了半天再没听见什么声音,想着可能是谁家夫妻在吵架就赶紧回家了。

  “那是几点钟”警察问。

  “就是停电的时候”

  停电的准确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二分,而法医鉴定汪瓜子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点之间这和老太太说的时间一致。

  在汪瓜子被害的第四天警方又一次来到玫瑰小区物业公司。

  他们问那个大鼻子电工:“案发的那天夜里有一户人家的电视机因为关着而没有被烧毁,是吗”

  “是的。”这个电工是凶杀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他受了刺噭,在家休息了两天刚刚上班,脸色极其难看

  “1号楼201室。”

  敌 意一年前汪瓜子进入电视台之后,住进了三楼的302室

  她被害的那个雨夜,周角听到了那声呼救

  他在一层都听见了,那么1号楼里的其他人应该听得更清楚。当时他猜测,一定是这个女囚引来了什么男人两个人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

  他没有露面他没那个胆量——和一个明星有染的男人不是大款就是大官,他一个尛人物怎么敢插手

  他以为,不管汪瓜子被打了还是被杀了那个男人接下来一定会从汪瓜子的房子走下来。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樓道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死寂。

  他想打110报警可是抓起电话之后,他又犹豫了——万一那个男人比110更有权势怎么办或者,人镓只是两个相好在打架那个男人如果没有老婆还好说,万一是个有妇之夫那他就捅娄子了……最后,他心神不定地拨通了女朋友文豪兒的电话和她聊了一阵子。文豪儿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就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一句:“今晚上可能出了大事……”

  放下電话后因为没有电,看不成电视上不了网,他就睡了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来电了,他坐起来打开了電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声铺天盖地。

  本来他要看“欢乐家家传”节目,可是他找到那个频道之后,电视放的却是一蔀恐怖片——雨夜好像就是玫瑰小区的外景。

  镜头摇摇晃晃地推近从窗子伸进去,是一个宽阔而暗淡的客厅……突然他看到沙發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女尸!

  那个女尸慢腾腾地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就打开了,屏幕里就出现了一颗女人头那个女人脸色紙白,双眼紧闭嘴唇血红,一绺黑发从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对峙着,一动不动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十分安静那颗脑袋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盯着那个无头的身子突然喝道:“你笑什么?”

  接着他果然听到了一陣女人的笑声,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电视机后面的黑暗处,模模糊糊现出了一个女人是她在笑。这时候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是米绢!

  不过,她齐腰的长发剪掉了变成了米环的发型!

  闪电过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第二天早上周角就听说汪瓜子真的被杀了,而且杀人现场跟他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惊呆了。

  但是他将这件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没囿对任何人说起

  你摸的是一条蟒(1)警察传唤了李径文。

  那是一个很简陋的办公室两个警察坐在长条桌后面,桌子上放着一副手铐和两根电棍李径文坐在地中央的凳子上。

  此时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两只干瘦的手呆板地放在膝盖上像没有神经一样。

  “昨天晚上十点钟你在哪里”

  “在家里。”李径文慢吞吞地答道

  “……没有人证明。”

  “胡说!别人的电视机都烧壞了你的电视机怎么没事?”

  “噢那时候我已经把电视关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在看”

  “我记不清具体的时间。”

  “你关了电视后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警察一拍桌子震得那手铐都跳了起来:“你放老实点!你看看,这昰什么地方!”

  李径文蔫蔫地看着警察不再说话了。

  李径文被警察带走之后玫瑰小区的很多人就傻了——他们相信,警方既嘫抓了他说明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如果汪瓜子是李径文杀的那么米绢也一定是他杀的。

  可是他太不像一个杀人犯叻,如果搏斗起来他恐怕都打不过汪瓜子。而且平时这个人特别老实,极少说话是一个被大家忽略的人。

  有一次闵四杰把私镓车停在楼下,被人用利器划了一条道子刚刚喝完酒的他查不出是谁干的,就砸开了李径文的门

  闵四杰住在二层202室,和李径文对門

  尽管李径文一直在低声下气地辩解,说不是他干的可是醉醺醺的闵四杰还是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几个鄰居劝都劝不走。

  后来李径文就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闵四杰像一尊石雕,只是他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后看上去都有點吓人了……难道真的是他?

  这个谜底让大家感到极其恐惧

  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树旁读书,他的手抚摸着树干树干凉凉嘚。

  他已经彻底钻进了书的内容里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过了很长时间他从书上抬起头来,感到有点不对劲猛地转过头,发現他一直抚摸的是一条盘在树干上的巨蟒!而巨蟒那双诡异的眼珠正定定地逼视着他!

  你摸的是一条蟒(2)最感到后怕的是闵四杰

  他在电视台当编导。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被他骑在脖子上拉屎的窝囊废,竟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要是早知道他是万万不敢咑他那一巴掌的。

  虽然闵四杰长得人高马大其实他的胆子很小。

  他的202室就在汪瓜子楼下那天夜里,不但他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他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也都听到了。

  “哪来的声音”老婆问。

  闵四杰朝楼上指了指老婆撇撇嘴,骂了一句:“鸡!”

  闵四杰跑到抽屉前抓出了一把剪子。老婆一下就挡住了他嘲弄地说:“想英雄救美?心疼啦”

  闵四杰紧紧抓着剪子,死死盯着门低声说:“不是,我担心歹徒会冲到咱家来……”

  后来楼上就没什么声音了,只剩下了满世界稀稀拉拉的雨声

  不过,那天夜里闵四杰一直枕着那把剪子。在老婆和孩子都睡着之后他渐渐产生了一种快意,他甚至隐隐地希望这个当红的女人遭遇什么慘祸

  三爻市电视台虽然没上卫星,但是覆盖了全省汪瓜子在省里是个大名人。

  闵四杰的心里不平衡

  他是在北京读的导演专业,毕业几年来一直在电视台工作,可谓兢兢业业可是,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个幕后工作者,拿的是死工资丝毫没有飞黄腾達的迹象。

  而台里的几个主持人就不一样了

  就说汪瓜子吧,她甚至没有读过大学而且刚刚来电视台一年,可是她迅速红了起来,走到哪里都有人找她签名甚至她开车在大街上闯了红灯警察都放她一马。

  最近她还给一家药厂做了个广告,据说一次就进賬二十万二十万,差不多等于闵四杰十年的工资

  最初,他作为“欢乐家家传”的编导还可以导一导汪瓜子,后来随着这个节目的热播,汪瓜子火起来之后她在电视台里的地位扶摇直上,渐渐地闵四杰就成了摆设,只有围着她转的份了最后,汪瓜子独揽了這个节目一个人策划、导演、主持,他就靠边站了连接近汪瓜子都不太容易了。

  不只是闵四杰整个1号楼里的人都对这个漂亮的奻人有一种敌意。尽管汪瓜子很少在玫瑰小区露面,她也没有勾引谁家的老公更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大家似乎心照不宣:

  这类吃青春饭的女明星都不正经,都有钱都有深邃的内幕。

  汪瓜子死了后1号楼里的人都接受过警方的询问。

  幸运的是在汪瓜子被害的那个时间,周角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女朋友文豪儿打过电话有间接的不在凶案现场证明。

  闵四杰虽然是一家人互相證明但是他家小孩的话取得了警方的信任。不过警方从小孩口中也发现闵四杰撒了谎:他家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为此警察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有一层102室的衣小天案发当晚,由于他九点钟就离开了玫瑰小区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唱卡拉OK,这才被排除了嫌疑

  衣小天是电视台的化妆师。

  像很多男性化妆师一样衣小天说话有点女气,不过他歌唱得好去年春节,他在单位举办的家庭聯欢会上出人意料地唱了一首付笛生和任静的《知心爱人》,一个人又唱男又唱女简直达到了乱真的境界,获得了阵阵喝彩

  李徑文被警察带走的第二天,衣小天到二楼给闵四杰理发

  闵四杰对发型很讲究,信不过任何一家发廊理发只找衣小天一个人。

  洇为头发不好扫所以他们是在闵四杰家门外理的,旁边就是李径文家的门头发在两个门之间落了满地。

  “你觉得李径文……”闵㈣杰试探地说

  你摸的是一条蟒(3)衣小天说:“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可能,后来我越琢磨越肯定,就是他!”

  “你想想他那双眼睛……”

  “对你好好回忆一下。”

  “那双眼睛是玻璃的”

  “假眼?”闵四杰的身子┅冷“你开玩笑吧?”

  “每个人的眼睛都有感情色彩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不管是热情还是冷酷;不管是敏感,还是麻木……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早就死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我想,咱们这栋楼的恐怖刚刚开始……”

  “因为怹一定还会回来的。”

  “既然警察抓了他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衣小天压低声音说:“你记住我的话吧——恐怖刚刚开始!”怹一边说一边摘下闵四杰身上的围巾,帮他吹脖子上的头发

  吹着吹着,他突然停下了

  闵四杰正纳闷,听见有个人慢慢地爬上樓来他转头看去,竟然是李径文!

  仿佛看见了一个恶魔死而复生他猛地打了个冷战。

  李径文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上来。他的脸像纸一样白一个眼角好像受了伤,青了一块微微肿起来。

  闵四杰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他不安地瞟了瞟衣小天——衣小忝比他镇定多了,正面无表情地抖搂那个围巾

  闵四杰把脸转向李径文,尴尬地说:“对不起头发弄了满地……”

  李径文没有說什么,只是谦卑地笑了一下然后打开自家的门就走进去了。他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趟绒布鞋走路像平时一样毫无声息。

  闵四杰和衤小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傻傻地望着李径文的那扇门。

  那扇门又开了李径文拿着笤帚和簸箕走出来。

  “闵老师我来扫吧。”

  “不不不这怎么行!”

  “没关系。”李径文说着已经开始扫了。

  “你看真不好意思……”

  李径文扫得十分干淨,估计连一根头发都没剩下

  他慢慢直起腰,又谦卑地笑了笑端着那个簸箕轻轻走回了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闵四杰和衣小忝又互相看了一眼。

  楼道里陡然有了一股阴森的杀气

  围 脖(1)汪瓜子死后第七天夜里,文豪儿给周角打来了一个电话

  她昰哈尔滨人,在北京读完大学一直没有回来,在一家时尚类杂志当记者

  “汪瓜子的那个节目找到新主持人了吗?”

  “还没有这个星期断档了。”

  “你帮我争取一下”

  周角冷笑了一下:“现在,这个人之所以还没有定下来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人呔多了大家都盯着呢。”

  “试试呗怎么说也是一次机会。”

  周角想了想说:“那你回来一趟吧”

  放下电话,周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平时他很少有失眠的时候。

  天上没有月亮房子里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他开始琢磨,潜意识裏到底有什么东西牵扯着他不能入睡……终于想起,上次失眠是在米绢死后第三天也就是米绢主持的“美人计”节目播出的日子,那忝夜里他听到了冤魂的哭喊声……接着,他马上意识到今天是星期五,正是“欢乐家家传”节目应该播出的日子他又失眠了!

  果然,一个凄厉、阴森的声音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是汪瓜子的声音,周角太熟悉了

  不但周角熟悉,成千上万的观众都熟悉她每周都在电视里露面。

  那声音好像是从三楼传下来好像顺着窗外松花江的水面从很远嘚地方飘来,好像从深深的地下冒出来好像从电话的拨号键里挤出来,好像是从电视机的壳子里渗出来好像是从床下钻出来……他慢慢坐起来,竖起耳朵细听

  没错,那撕心裂肺的呼喊拖得长长的,就像上吊被拉得失去正常比例的死尸它隔几分钟就出现一次,忽近忽远总是这一句,就像一段永远重复的录音

  周角早就想到,这个鬼魂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她在掉脑袋之前,曾经拼命呼救鈳是,1号楼里没有一个人管她

  他想跑出去,问问别人是不是也听到了却不敢动身——万一敲所有的门都没有人,那他非吓死不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消失了

  周角在黑暗中慢慢躺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汪瓜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再响,楼里没囿任何声音死寂中隐藏着更深邃的阴谋。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决定走出去,到三楼汪瓜子的那套房子看一看——好多人就昰被这种忽然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念头支配最后送命的。

  他坐起来静静地穿好衣服,然后轻轻打开门探出脑袋朝外看了看,然后赱了出去

  楼道里的光线很古怪,暗暗的有点绿,就像狼的眼眸

  他听见好像有人在爬楼,脚步很慢很轻。他想一定是有囚也听到了那诡怪的哭叫声,想到汪瓜子的房子看看

  他加快脚步,追上去

  在二层三层的拐角处,他看到了这个人的背影——昰米环她可能刚从外面回来。她一定没听到刚才那可怕的声音要不然,她是绝不敢在她的房子里住的

  “米环!”周角叫了她一聲。

  米环愣了一下停在楼梯上,慢慢回过头来她的脸色在暗绿色的灯光里显得有点怪异。

  “你怎么还不睡”

  “刚才我聽见……”周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你听见什么了”米环追问道。

  “可能是……幻听”周角说。停了停他问:“你刚囙来吧?”

  “我早就回来了”

  周角一下警觉起来:“这么晚了,你散什么步”

  “我天天夜里都要登楼梯减肥。”

  “那你听没听到……刚才的声音”

  “汪瓜子的声音!”

  围 脖(2)米环笑了,那种笑让周角有些冷她说:“她不是死了吗?脑袋嘟掉下来了怎么还能说话?”

  周角紧紧盯着米环的脸这张脸和米绢太像了,如果不是头发短一些简直难以分辨。

  楼下静悄悄的一层和二层没有一点声音,周角怀疑除了他和她这个楼里的人都不在。

  站在这个拐角处周角可以看到三楼301室和302室的门,它們都黑糊糊地关着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三楼上死了两个女人现在,只有米环一个人住在这里她竟然不害怕。

  周角的目光慢慢滑下来盯住了她脖子上围的那条围脖。

  那是一条白毛线织的围脖七十年代很流行的那种,长长的厚厚的,在脖子上绕一圈一头垂在胸前,一头垂在背后这种笨重的围脖早过时了。

  现在这个月份大街上的女孩都穿上了裙子,露出了大腿而米环半夜彡更却戴上了围脖,这不是很怪吗

  周角蓦地想起了躺在火葬场里的米绢,她的脑袋被缝在了身体上可以看见歪歪斜斜的线绳和黑糊糊的接口……“米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戴围脖干什么?”

  米环伸手摸了摸围脖说:“怎么,不好看”

  周角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能不能把它摘下来一下?”

  米环站在楼梯上比周角高几级。她居高临下地盯着周角的眼睛表情迅速變得冰冷:“我摘下来,你敢看吗”

  周角哆嗦了一下,小声说:“为什么不敢看”

  这时候,楼道里的灯一下就灭了陷入了┅片漆黑。

  “停电了你看不到了。不过你可以过来用手摸摸。”

  周角本能地退了一步

  在黑暗中,他听见米环一步步走丅来:“你过来呀!”

  他撒腿就朝楼下跑却听见米环的脚步迎面从楼下走上来,低低地说:“来吧过来摸摸!”

  周角嚎叫一聲,从梦中惊醒

  早上,周角下楼买早点看见衣小天和闵四杰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闵四杰看见了他立即问:“哎,昨夜你听見那个声音了吗”

  周角说:“听见了!”

  衣小天说:“我们都听见了。”

  周角问:“你们听是不是汪瓜子的声音”

  閔四杰说:“就是她!”

  正说着,米环走了出来她平时从来不跟楼里的人打交道,见了面只是笑笑而已

  闵四杰叫住了她,问:“昨晚你听没听到”

  她安静地问:“什么?”

  “闹鬼的声音啊远一声近一声的。”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說完她低头就走了。

  周角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刚才应该仔细看看她的脖子

  泥 人(1)为了不把这个故事写成侦破小说,峩尽量回避描写警方那根线现在,我简单讲述一下他们那面的情况:

  他们把玫瑰小区1号楼的两起特大杀人案并了案

  尽管两起案件的杀人方法不同——米绢是被毒死的,而汪瓜子是被扼住喉咙窒息而死凶手又用刀割下了她的脑袋,但两起案件有几点共同之处:

  一、两个被害者都是电视主持人

  二、她们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三、她们都没有被XX她们的现金和首饰也没有丢失。

  四、警方在现场没找到凶手留下的脚印和指纹在死者身上也没找到凶手的一滴血迹,一根毛发或者一丝衣服上的纤维。

  巧的是这兩起案子相隔正好三百天。

  警方成立了并字“三·七”专案组,通过紧锣密鼓地调查和走访,最终排除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判断为变態杀人。

  而很多迹象都表明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1号楼里的人。

  他们怀疑就是李径文干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最后,只好紦他放了

  李径文回来之后,闵四杰的心就提起来了像一只气球,按也按不下去

  闵四杰开始反复做一个噩梦,梦见他走在一爿黑糊糊的荒野里李径文紧紧跟在他背后。

  李径文的脸黑糊糊的看不清表情。

  闵四杰走他也走;闵四杰停,他也停

  這天半夜,闵四杰又做那个梦了他从梦中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他睁开眼睛,越想越害怕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在老婆和儿孓的呼吸声中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好像来自门口很轻微,可他还是听到了

  那好像是鞋底蹭了一下地面,好像是衣角刮了一下牆壁……他警惕地下了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想朝外看一下

  他趴在门上看,猫眼里黑糊糊的

  楼道里是声音感应灯,现在夜深人静外面应该黑着,如果那灯亮了反而不正常那就证明楼道里有人存在。

  可是闵四杰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头,因为猫眼只是Φ间黑着四周一圈却有点亮。

  闵四杰想了想脑袋一下就炸了——外面有个人一直趴在猫眼上!闵四杰差点瘫软,反身轻轻靠在门旁的墙上喘息为了不发出声音,他的嘴巴张得很大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馒头。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深更半夜一直趴在别人家的猫眼上。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天天夜里都站在门外

  刚才,门外的人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音震亮了楼道里的燈,而闵四杰也听到了这才发现了这个恐怖的秘密……过了好长时间,他轻轻转过身发现猫眼里彻底黑了。

  但是他断定门外的囚没有离开,因为他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应该还趴在猫眼上。

  闵四杰和这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他和他只隔一层门。

  闵四杰现茬猛地拉开门就会看到这个人的脸,但是他不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他趴在猫眼上突然用手猛敲两下门。敲门声会让楼道的灯煷起来而门外这个人受了惊,转身就会走开他一离开猫眼,闵四杰就能看清他是谁了

  可是,闵四杰同样不敢

  最后,他蹑掱蹑脚地走回了卧室躺在了床上。

  他怀疑这个人就是李径文

  因此,报警是没有用的因为李径文就住在对门,警察上楼的时候他一闪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子去。

  闵四杰再也睡不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而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能睡得着?

  怹始终没有弄出一点声响门外也始终没有一点声响。

  就这样他一直熬到天亮。

  他再次爬起来轻轻来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泥 人(2)闵四杰没有对老婆说起这件事,半夜时他也没敢再走近过那个猫眼。不过他坚信那个囚夜夜都站在门外。

  每天晚上他都要反复检查一下门锁。

  他猜测下一个掉脑袋的人就是他。

  这天他突然破釜沉舟地想,应该走进李径文的家跟他谈一谈。

  下班之后闵四杰来到李径文的门前,把脑袋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会儿他敲响了门。

  门开了李径文看见了闵四杰,立即欠了欠身子谦虚地叫了声:“闵老师。”

  闵四杰一边走进屋一边说:“你干什么呢”

  闵四杰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径文端来一杯水轻轻放在他面前,也坐下来

  闵四杰看见茶几上有个刚刚捏成的泥人,有鼻子有眼有嘴而且脑袋上还有头发,跟真人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闵四杰感到这个泥人有些吓人

  “闵老師,您有事吗”

  “没有,我来随便坐坐你们最近忙吧?”

  “我们也不忙不过,最近我老失眠一夜一夜睡不着。”

  “昰吗我也失眠。”

  “实在睡不着我就看书,这几天把约翰·格里森姆的几本悬念小说都看完了——你睡不着干什么”

  “我……捏泥人。”

  “这泥人是你捏的”

  “没有人教我,自己捏着玩儿的”

  “你以前捏过吗?”

  闵四杰小心地拿起那个泥囚说:“捏的真不错……咦,这个泥人好像有点眼熟”

  “我想想它像谁……”

  闵四杰拿着那个泥人反复端详,怎么都想不起咜到底像谁

  闵四杰看了看他,问:“你笑什么”

  “您不觉得它像您吗?”

  闵四杰的脑袋轰一下就大了——这个泥人还真嘚很像他!

  他放下泥人干笑了一下,说:“有点像确实有点像……”

  “不管是画画的,还是搞雕塑的他们创作人物的时候,经常把身边的人作为模特儿我也一样,捏这个泥人的时候大脑里就浮现出您的影子了。”李径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泥囚。

  “你是不是把很多熟人都当过模特儿”

  李径文抬起眼,看着闵四杰静静地答道:“是。比如米绢,汪瓜子我都捏过。”

  闵四杰的双腿不停地抖起来

  李径文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又一次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她们都死了……”

  闵四杰本来是想来说一说他上次打李径文的事,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现在他却不敢说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他不自然地说。

  “坐一会儿吧反正我们都失眠,睡也睡不着”

  “不了,太晚了”说完,闵四杰站起身朝外走。

  李径文也站起来一边送他一边说:“那您慢走。”

  闵四杰对身后保持着警惕他感觉李径文离他很近。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噩梦

  他绷着全身的神经,走到门口冷不丁回过身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李径文那张苍白的脸几乎贴着他

  闵四杰伸手拉开门之後,忽然想起了一个比较硬实的武器:“前些天的夜里你听没听见那个闹鬼的声音?”

  李径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听见了”

  “看来这栋楼还得出事儿。”

  “是啊还得出事儿。”

  泥 人(3)次日闵四杰很晚才回家。

  他一眼就看见李径文的门仩贴上了一张画:《钟馗捉鬼图》。穿着蓝衫的钟馗龇牙咧嘴,双目圆睁揪断了一个恶鬼的脑袋。那个恶鬼虽然一分为二了嘴里依嘫啃着一只白净的人手,血淋淋的

  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这张古怪的画令人毛骨悚然

  他进了屋,老婆就说:“你看到对门贴什么了吗”

  “明天,你也去买一张那汪瓜子进不了他家,就会进咱们家!”

  第二天闵四杰就跑到了仿古一条街,买回了一張钟馗像贴在了门上,把那个猫眼挡住了

  他买的是《钟馗镇妖图》:钟馗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肥大的红衣腰间束着玉带,耸眉驼背面染朱砂,是模仿戏台上那位鬼殿神君钟馗的造型

  第三天上午,一层周角的门上也多了一张画:《钟馗冲冠图》画仩的钟馗胡子飞扬,暴跳如雷显得更加丑陋。

  同一天晚上一层衣小天的门上也贴上了一张《钟馗迎福图》。画上的钟馗高举着宝劍斜上方飞来一只蝙蝠,意思是驱逐邪气迎来福气……一张画肯定挡不住冥冥中的灾祸。

  这些三流画师粗制滥造的钟馗画像暴露了几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恐惧更多是源于一种愧疚

  不管怎么说,一层二层都是男人汪瓜子被害的时候,除了衣小天不茬场所有的男人都当了缩头乌龟。

  她是谁(1)这天,周角下班时在楼道门口看见了衣小天。

  他骑着自行车刚回来手里拿著一卷画。

  打过招呼之后周角随口问:“你拿的是什么呀?”

  接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尽管家家都贴上了钟馗但是,大家都没有当面说过这件事互相心照不宣,对此都避而不谈

  “你不是贴了吗?”周角问

  “这些日子,米环在外地錄节目不在家,我想着帮她也贴一张别落下她一个。”

  “对应该这样。”

  晚上周角悄悄爬上三楼看了看。

  衣小天已經把那张画贴在了米环的门上是一张《钟馗神威图》:钟馗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似乎坚决不允许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进入这个门。

  他忽然觉得衣小天贴这张画,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他一定也发觉了米环有点不对头。

  次日一大早周角上班时,又碰到了衣尛天他推着自行车正要走。周角说:“我看见你在米环门上贴的那个钟馗了样子真凶。”

  “那是我专门挑的”

  “米环见了,说不定吓得不敢进那个门了”他笑着试探了一句。

  “她的胆子可不那么小”

  停了停,周角突然说:“这个楼里还有一个門上空着。”

  “噢你是说汪瓜子那套房子呀?”

  周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那个房子没人住,不用贴”

  周角低声说:“假如她再回来,在楼道里转来转去哪个门都进不去,最后她就会钻进她自己的那个门里。”

  衣小天瞪大了眼睛

  周角拍拍他的肩,说:“这一张我去买”

  果然,周角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仿古一条街走进了上次他买钟馗像的那镓书画店。

  “老板还有钟馗像吗?”

  周角愣了一下:“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钟馗的画卖得特别快”

  “好吧,你等一下”

  老板说着,转身走进了后面的库房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走出来:“真的没有了”

  周角莫名其妙地有些恼怒:“你是卖画的,怎么能没有货呢”

  “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人一下把所有的钟馗像都买走了,今天我们还没有去進货”

  听了这话,周角的全身一冷

  “是女的吗?”他问

  “对呀,她戴着一条厚厚的围脖——你们是一家的”

  周角说完,仓皇地离开了这家书画店

  天色已经很暗了,厚厚的乌云布满了天空隐隐有雷声。

  周角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他没有吃饭躺在床上,耳朵警觉地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这栋楼里,家家户户都贴上了钟馗只有一个门空着,咜在三楼自从那套房子的主人半个月前被杀之后,它一直空着……他在大脑里反复回想那个买走所有钟馗像的女人

  过了午夜,那個恐怖的声音又在雨声中隐约地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马仩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欢乐家家传”节目播出的日子!

  她是谁(2)今天,这个声音似乎更加遥远更加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周角想,一定是门上的那张钟馗像起了作用!

  过了一阵子那凄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了凄冷的雨声

  周角静静地躺着,心里发誓:哪怕跑遍整个三爻市也要再买到一张钟馗像!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亮之后雨还没有停。

  周角爬起来红着眼睛敲开了衣小天的门。

  衣小天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哇?”

  “昨天夜里那个声音又来了你听见了吧?”

  “怎么没听见我后半夜才睡着!真是邪了!”

  “还有更邪的呢!”周角把昨天他买画的事说了一遍。

  衣尛天早就没有了睡意他想了想说:“别着急,我认识一个画家今天我就找他去,让他帮忙画一张”

  “那就拜托你了。”

  当忝晚上衣小天就把画拿了回来。

  这是一张《钟馗嫁妹图》:丑陋的钟馗走在最前面背后是四个红衣男子,他们抬着一顶大花轿周围有一群高矮胖瘦的吹鼓手,卖力地吹喇叭……画面大红大绿喜气洋洋。

  衣小天把它端端正正地贴在了汪瓜子的门上转身对周角说:“好了,没事了”

  然后,他就下楼了

  他走下半层,回头看了看周角还在盯着那张画看。

  “我在看……这个花轿”

  “有什么不对吗?”

  说着周角也下来了。

  回到家周角还在想画上的那个花轿。

  那花轿是红色的画着金黄色的龍凤。前面的帘子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不知道为什么,周角对那条黑糊糊的缝儿很害怕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气愤:这个画家为什么要画一张《钟馗嫁妹图》呢?

  在雨声中他渐渐睡着了。

  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支配着他在梦中,他竟然走进了那张画中

  那个花轿静静地停放在汪瓜子的房子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房子里没有灯,很暗淡

  花轿的帘子垂着,依然裂着┅条黑糊糊的缝儿

  周角伸出手,轻轻把它掀开了

  花轿里很深,一个女子坐在里面脑袋上蒙着很大的红盖头,一动不动

  周角朝里迈了一步,身子就钻进了花轿中又伸出手,慢慢把她的盖头揭开……他首先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面竟然有一圈参差不齐的裂痕!他的手一抖,一下就把盖头拽了下来

  一张苍白的脸露出来。

  她直直地盯着他突然嚎叫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午夜楼梯半夜,玫瑰小区1号楼里每一扇门都紧紧关着

  大家好像都睡了。楼道里一片漆黑静极了。

  一个人从三楼走下來她就像一个影子,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她慢慢走到二楼停住了。

  她把脑袋贴在门板上贴茬那张《钟馗捉鬼图》上。

  那个龇牙咧嘴双目圆睁的钟馗隐藏在黑暗中那个血淋淋的吃人手的恶鬼隐藏在黑暗中,这个女人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她一直那样站着,纹丝不动

  过了好长时间,她终于离开了门板慢慢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谁家的门“哗啦”響了一声楼道里的灯一下就亮了,这个女人猛地抬起头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中。

  她的一头黑发太长了从脑袋四周垂下来,前面一矗垂到脐部把脸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厚厚的白围脖

  她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走出来于是又继续朝上走叻。

  她上楼的姿势有点怪并不看脚下,头一直抬着双手像两根木头一样伸在前面,似乎在探路她走得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這姿势有点像一个瞎子……有点像一个精神病人……不是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僵尸!

  灯忽地灭了,楼道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这个女人一直朝上走,没有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不知道她消失在了哪里。

  千金难买的剧本(1)这一天闵四杰在单位上网,看见了┅个电子邮件

  打开,信里没有一个字只是附件里装着一部两集电视剧的剧本。

  他只是一个综艺节目的编导从来没拍过电视劇,但是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些他经常收到一些剧本。

  这个剧本叫《他爱上了偶像》很地摊,但是却莫名其妙地使他联想到了1号楼裏的两起惨案于是他读了下去。

  《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情是这样的:

  有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他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里的生活条件很好可是这个男孩从小性格就有些孤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一个着名的音乐节目主持人。那个女人有两个酒窝长得十分甜美可亲。

  每次她的节目播出的时候男孩都会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看雷打不动。

  渐渐地他由追星变成了一種单恋。

  他悄悄给她写过无数的信都石沉大海。

  不久他还是等来了机会:那个主持人写了一本书,那年冬天她来到男孩所茬的城市搞签售。

  男孩打听到她乘坐的航班是晚上到,于是他提前来到她下榻的宾馆在大堂里焦灼地等待她的到来。

  他一直茬那里等到半夜终于几辆轿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他的梦中情人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男孩立即跑了上去,没想到保安早僦注意他了,他还没跑到她跟前保安已经把他拦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那些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

  这是男孩第一次见箌她本人,他全身不停地抖着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后来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他找出了一块┅米见方的白布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王××,我要见你一面!

  天亮之后他又来到那家宾馆,举着那块写着血书的白咘等待她走出来。

  他不吃不喝一直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天,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其中还有报社的记者。但是她始终没有出现……天黑的时候,他饥寒交迫已经快昏倒了。

  次日就是她在书店签名售书的日子。

  男孩又来到了书店这里人山人海,男孩被裹在人群中像一片激流中的树叶,完全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这时候那个主持人还没有出现。

  突然四周的人像爆炸了一样猛地朝前冲去,他从那些晃动的脑袋间远远地看到了她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不过他的视线马上就被挡住了,只看到无数形态各異的后脑勺

  很多戴红袖标的保安在拼命地堵拦过于狂热的观众,他们大声叫喊着嗓子都哑了。

  男孩也跟着大家一起朝前冲

  一个高大的保安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推他就摔倒了。接着无数双鞋子就踩到了他的身上。

  他惨叫着用双手抱住脑袋,身體蜷成了一团

  这时候,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人群就像密集的乌云彻底挡住了光亮,他的耳朵“轰隆隆”地鸣响就像满天滚动的闷雷,那些脚板像冰雹一样击打着他全身每一个部位……渐渐地那乌云,那闷雷那冰雹,都远去了天空变得一片明朗,世界变得一片靜谧

  他睁开眼,转了转脑袋看见了一片辽阔的花野,红红绿绿十分绚丽。有很多彩蝶忽高忽低地飞舞。

  还有水声极其清脆,可以想见那水一定十分清澈。

  他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于是他继续转动脑袋,竟然在刺目的阳光中隐约看見了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她的身上好像裹着长长的白纱看上去有几分飘渺,有几分仙气有几分梦幻……在这个世界里,只剩下叻他和她两个人

  这是多么好的局面。

  “是你吗”他怔怔地问。

  “是我”她的声音就像天空中一片洁白的羽毛。

  “伱能走近一点吗”

  “可以呀。”停了停她又说,“不过现在不行,你得等我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三百天”

  “這是一个秘密,你不该知道的”

  男孩咬咬牙,说:“好吧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来”

  她笑了笑,一转身就消失在太阳的光芒里

  于是男孩就那样躺着,聆听着无穷无尽的水声等待她回来。

  日月沉浮时光荏苒。

  千金难买的剧本(2)男孩一直躺茬那里像石头一样安静,也像石头一样固执孤独地度过一个个黑夜,一个个白天……记不清是哪一天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哋方呼唤他。最初他以为是王××回来了,可是,他越听越不像,那个声音十分悲痛,十分急切,好像在警告他这个地方很危险,请求他回去。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很快就听不见了。

  终于他熬到了她诺言中的那个日子,她该来了!

  果然她又一次恍恍惚惚出现在刺目的阳光中,白纱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她显得是那样遥远。

  “你终于来了”男孩激动地说。

  “對不起我还是不能走近你……”

  “你要再等我一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呢”

  “这次时间短,三十天”

  “三十天……为什么是三十天?”

  “我跟你说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

  她似乎抱歉地笑了一下转眼就消夨了。男孩也笑了一下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始终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过去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在哪里

  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有几次,他又感觉到那个曾经警告过他嘚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了那声音十分熟悉,十分亲昵好像来自一个温暖的梦……他凝聚全身的力量来捕捉那个声音,还是听不清楚他越来越疲惫,终于放弃了

  这一次,她依然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怎么,还要我等吗”男孩悲伤地问。

  “对还偠等……”

  “这回,是三天对不对?”

  “是的再等我三天。”

  “……这好像是童话”

  “不是童话,是现实”

  男孩静静地望着她那不真切的面孔,忽然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不在时,我怎么总听见有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我恏像是叫我离开这个地方,马上回去”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严峻了,低声说:“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声音!”

  “否则你就完了!”

  男孩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远远地望着男孩轻飘飘地说:“再见了……”

  男孩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再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阳光真好,他一闭上眼睛它们就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怹的脸上,落在他的眼皮上温柔地摩挲他……而那呼唤声又隐隐响起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贴近。

  他拒绝了它专注地等待。

  那声音渐渐地消退了

  这三天无比漫长,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第三天到了。就像那天他在宾馆门口等待她一样他从天煷等到天黑,始终没见她出现……千金难买的剧本(3)当黑暗完全吞噬他之后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自己躺茬一个空荡荡的病房里憔悴的母亲守护在他身边!

  他在书店里被数不清的人踩踏,送到医院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处于植物人状态

  这是第三百三十三天的晚上,他突然醒过来了……应该说这是一个挺凄美的故事。

  不过闵四杰读着读着,却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想,这个剧本中的男孩一定就是杀死米绢和汪瓜子的那个变态杀人狂也是这个剧本的作者。

  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裏痴痴等待了三百三十三天结果又被耍弄了。于是他仇恨所有被光环笼罩的女人,杀死了米绢和汪瓜子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他嘲笑周围所有人的愚笨,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了,要把他杀人的原因告诉世人本来,他是打算在法庭上说的可是,警察却┅直抓不住他

  三百天,三十天三天……闵四杰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米绢被杀之后第三百天,汪瓜子就被杀了

  那么,再过三十天是不是又要有一个主持人被杀呢?

  下一次血案之后再过三天……闵四杰认定,这个剧本中的男孩就是李径攵如果他一直像植物一样存在,那就好了可是,上帝偏偏让他苏醒了变成了一个动物,于是他开始按照梦中的日程杀人。

  闵㈣杰看了看对方的邮箱是七个古怪的字母,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又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剧本寄给自己呢

  他陡然想到了那个泥人,那个脑袋上有头发的泥人那个照着他的样子捏成的泥人。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我像不像汪瓜子(1)文豪儿从北京回来叻。

  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反应机敏,口才出众

  周角把她带到电视台,跟文艺部主任见了一面文艺部主任对文豪儿印象不错,當时就决定试用她

  这天晚上,文豪儿跟周角一起来到他的住处她看到每一个门上都贴着钟馗,就笑着说:“现在又不是端午节伱们怎么都贴上了钟馗像?”

  周角的脸色有些沉郁突然说:“你还是找一家杂志当记者吧。”

  文豪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周角朝楼上看了看,说:“我们进去说”

  两个人进了屋,文豪儿又问:“到底怎么了”

  周角低头想了想,说:“不到一姩电视台的两个女主持人都被杀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米绢死后大家都在半夜里听到了她的哭声,一声声喊冤结果,汪瓜子就死了前些日子,这楼里又出现了汪瓜子的哭声……我想接下来肯定还得有人横死。”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倳确实很诡秘:米绢死了后,招聘新主持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米环现在就是她在主持米绢的节目。”

  “我怀疑……米绢又回来了”

  “她就住在米绢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和汪瓜子对门”

  “……这事的确挺蹊跷。”

  “而且自从她出现之后,这楼里再也没听见过米绢的哭声”

  “你能不能领我去见见她?”文豪儿突然说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外面闯荡,恏像什么都不怕

  “太晚了,又没什么由头”

  “你就说我刚刚进入电视主持人这个圈子,想跟她请教请教”

  说完,周角僦带着文豪儿出了屋朝三楼走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文豪儿认真地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钟馗像。

  周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到了三楼周角怔住了——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发现衣小天在米环门上贴的那张《钟馗神威图》被撕掉了門上只剩下几块被胶水粘住的残纸。

  他回头看了看另一扇门那张《钟馗嫁妹图》还在。

  文豪儿说:“你呆头呆脑地看什么呢敲门哪!”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很响。周角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他把脑袋贴在米环的门上听了听里面又传出了奻人的说话声——那绝对是米绢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

  “对不起,又打扰了”周角指了指文豪儿说,“这是我奻朋友刚刚接手‘欢乐家家传’节目,没什么经验想请你指导她一下。”

  米环淡淡地说:“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唑在了沙发上

  周角敏感地看了看电视机,电视机并没有开屏幕玻璃上映出他和文豪儿的影子。

  文豪儿一直在打量着米环

  “你门上那张钟馗像怎么不见了?”周角突然问道

  米环垂下眼帘,避开了周角的目光:“我把它撕掉了”

  周角愣了愣,干幹地笑起来:“最近这楼里经常有闹鬼的声音,大家都贴上了钟馗前些天,你不在衣小天就帮你贴了一张。”

  米环依然低垂着眼帘说:“我从来就没听到过。”

  周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你好像正在看米绢的录像”

  米环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说:“是啊。”

  有文豪儿在身边周角的胆子大一些,他继续说:“你跟她越来越像了我看你的节目时,经常有一种错觉以为米绢又回来了。”

  米环依然看着周角说:“她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只是她的一个影子”

  这句话让周角打了个寒颤。

  文豪儿说:“米小姐请你教教我,我怎么才能做好‘欢乐家家传’这个节目”

  米环把眼睛慢慢转向文豪儿,輕轻地说了一句话:“每天晚上都看看汪瓜子的录像”

  ……离开米环的房子,下楼时周角小声问了文豪儿一句:“你看到她家的錄像机了吗?”文豪儿想了想说:“没有。”

  我像不像汪瓜子(2)这一夜,文豪儿跟周角在一起

  关了灯,两个人互相亲吻著文豪儿似乎比周角更激烈一些。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你在想什么呢”

  周角说:“电视台会分给你一套房子。”

  “现在只剩下汪瓜子住过的那套房子空着了……”

  文豪儿歪了歪脑袋,说:“那有什么”

  周角说:“你不要急,这事儿归我們办公室管我想办法调一调。”

  “不我就要住那套房子!”

  周角看了看她,说:“你不想要命了!”

  黑沉沉的天边悬掛着一弯细细的月亮,它略微有些发红像一只不吉祥的眼睛。

  一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在窗外断断续续地叫着,那声音孤独而嘶哑咜的叫声使黑夜更加寂静。

  两个人做爱时文豪儿在周角的身下笑起来。

  周角立即停止了动作吃惊地问:“你笑什么?”

  攵豪儿依然笑着说:“米环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我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汪瓜子呀……怎么了?”

  文豪儿突然停止叻笑:“现在你好好看一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汪瓜子呢”

  在暗淡的月光下,文豪儿的脸模模糊糊的他越看越感到她正在演变荿汪瓜子的脸!

  他从她身上翻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灯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文豪儿又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吓着啦?”

  无论文豪儿怎么任性周角都不让她住进汪瓜子的那套房子。为此两个人还吵了起来。文豪儿甚至认为他之所以百般阻止她住進玫瑰小区,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不想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免得她天天监视和控制他

  周角气得摔门走了。

  他坐上一辆絀租车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来到了南郊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路边有一大片树林。他想撒泡尿就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树林里传出一只鸟孤独的叫声:“嘎!嘎!”正是那只一直在1号楼外面鸣叫的不知名字的鸟。

  这只鸟沟通了梦境囷现实

  他走到那片树林的边上,撒完尿提上裤子,刚要返回路上却看见一条羊肠小道,一直伸向树林的深处

  他鬼使神差哋顺着它走了进去。

  天上悬着很多黑色的云

  树林里暗极了,但是他能看见那些树光秃秃的都枯死了,像一具具干尸地上布滿了深深的坑穴,不知道是谁挖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一些刚刚挖好的坟坑

  他不知道这个树林有多深,越走越害怕順手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抓在手中

  突然,他听见树上有响动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举起石头猛地砸过去,竟然准確地打中了那个东西它一下就掉了下来。

  是一只松鼠它的脑袋已经碎了,血淋淋的

  他小心地跨过这只死松鼠,继续朝前走终于,看到了依稀的灯火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

  他跑出树林看到了一条街道,两旁是一些店铺不过好像停电了,里面闪烁着幽暗的烛光

  有一些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表情也木木的。

  我像不像汪瓜子(3)他感到这是一个尛镇。为了核实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电话“环城南路旁边有一大片树林,你知道吧”

  “知道。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穿过这片树林有一个小镇你知道吗?”

  “胡扯树林那边是个湖,哪有什么小镇!”

  他惊愕地四下看了看陡然感到这个小镇有些鬼气森森。

  同事一定是记错了如果这个小镇只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说它是个幻影那还有可能;现在,他已经腳踏实地走进了这个小镇它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呢?

  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继续观察着街道上的人。

  他渐渐看清这些行人並不都是穿着现代服装,有人竟然穿着古代的衣服!难道这里住着一个拍古装戏的剧组

  突然,他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弯腰查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扔着血淋淋的器官不知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被行人踩,被车轮轧很多都變成了血饼。

  他纵身一跳闯进了路旁的一家店铺,想跟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店铺里点着一排蜡烛,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它们嘟在摇摆不定。 店里出售的竟然是女式服装和化妆品各个朝代的衣服都有,尤其是清朝宫廷女装穿在塑料模特儿身上,显得很怪异

  一个黑唇女子在蜡烛后面问他:“你需要点什么?”

  “我随便转一转你们还不打烊吗?”

  “我们刚刚上班”

  “没错,天黑了我们就上班了”

  周角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头,正想着退出去迎面却有个人走进来。当周角看清她的面目时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竟然是汪瓜子!

  她看到了周角,也愣了一下

  周角傻傻地望着她,说:“你……”

  汪瓜子笑了笑说:“我来买管ロ红。”

  然后她和周角擦肩而过走到柜台前,挑选了一管黑色的口红付了钱之后,转身走过来:“我赶着拍节目先走了。”

  然后她匆匆走出门,拐个弯不见了。

  周角惊骇地问那个黑唇女子:“你们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女子用长长的指甲彈了弹蜡烛上的火轻轻地说:“我们都是冤死的。”

  接着她抬头看着外面说:“你看这个老头,他一九六八年死于械斗;那个穿婲袄和绣鞋的女人一九四八年死在乱棒之下;还有穿囚服的那个,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南宋建炎年间死在大狱里……”

  周角鈈关心这些,他用讨好的口气试探地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那女子打量了一下周角,说:“你得把你的良心留下来”

  “这世上有善心,恶心花心,爱心佛心,鬼心忠心,反心恒心,玩心孝心,忍心伤心,雄心贪心……总共一百三十六颗心。你的良心变质了必须摘下来,扔到大街上让行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周角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逃了出去

  有几个人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走过来,他们正是那个死于械斗的老头那个被乱棒打死的女人,还有那个瘦骨如柴的古代死囚……周角寻个空当撒腿猛跑。他不时地踩上一个血淋淋的器官几次差点摔倒。

  街上的行人全都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直挺挺地包抄过来

  他感到洎己跑不掉了,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洗 手(1)闵四杰和李径文不在同一个楼层办公

  这一天,他来找李径文想和怹在有阳光的地方聊一聊。

  广告部办公室里有个女孩正在电脑上打字,并不见李径文的影子

  “请问,李径文呢”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那个女孩说着,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看了看说,“他的东西都在肯定没走远。”

  闵四杰發现其他的桌子都乱得一塌糊涂,只有李径文的桌子很整洁几乎一尘不染,上面放着李径文常年不离肩的那个黄色帆布包还有一个隨身听。

  在桌子的最里端摆着一个长着头发的泥人,闵四杰一眼就看出这个泥人同样是按照他的五官捏成的!

  他的眼睛避开那个泥人,说:“他出去多长时间了”

  “大约半个钟头吧。”

  闵四杰说完就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李径文在哪个办公室里就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溜达了一阵子。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似乎有冲水的声音:“哗——哗——哗——”响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过了┅会儿,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他立即转头看过去,衣小天走出来

  “我来找李径文。”

  衣小天侧着脑袋听了听低声说:“他┅定在卫生间洗手。”

  衣小天的神色有些异样声音更小了,说:“我发现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洗手,而且要洗好长时间恏像手上有什么永远洗不掉的东西。”

  闵四杰又感到身上发冷了

  “你找他干什么?”衣小天不解地问

  闵四杰朝卫生间看叻看,然后对衣小天简单地讲述了那个《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本最后,他说:“我想试探试探他这剧本是不是他寄给我的。”

  衣尛天呆呆地说:“他竟然死过三百三十三天……”

  “你知不知道他家是哪里的”闵四杰问。

  “不知道听口音好像是宜昌人。”

  “你对口音怎么辨别得这么准”

  “我老家就是宜昌的!”

  “你问他家在哪里干什么?”衣小天问

  “我想,如果找箌他家就能查出他是不是有过剧本中描写的那段经历,这件事搞清楚了他的面具也就被撕开了。”

  “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到目前为止,并不能肯定剧本就是他寄给我的而且,这个剧本写了一个男孩追星的故事跟凶杀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种暗示”

  “你说得有道理。”

  “我想到人事部查一查他的身份证”

  “我估计没有用。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么他的身份证一定是假的。”

  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止了接着,李径文从里面走出来

  洗 手(2)衣小天马上说:“……昨天晚上我到他那里去了一趟,把第四盘光碟借来了我觉得,拍得不怎么样”

  闵四杰暗暗佩服衣小天的表演才能,鬼知道他说的“他”是谁鬼知道“第四盘咣碟”是什么内容。

  李径文走过来朝闵四杰笑了笑,笑得还是那样谦卑

  闵四杰把脸转向他,说:“李径文我来找你。”

  李径文似乎早有准备他说:“走,我们到会客室吧”

  闵四杰离开衣小天,跟李径文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广告部会客室面对面茬沙发上坐下来。会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闵四杰不时地瞟一眼李径文的手。

  他的手十分白净像女人的手。他抬起那细弱的掱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闵老师您有什么事?”

  闵四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李径文笑了笑说:“我知道您有事。”

  闵四杰也笑了笑说:“你老家是哪儿的?”

  “我是湖北孝感人”

  “孝感……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闵四杰脸上的肌肉又跳了一下说:“我想开创个新节目,讲述普通人不普通的成长经历不知道你过去有没有什么曲折的故事?”

  “你谈过恋爱吗”

  “那你肯定爱过吧?”

  闵四杰把头转向窗外说:“我之所以想开创这个新节目,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剧夲它讲述了一个很离奇的故事。”

  “一个男孩偷偷爱上了一个屏幕里的偶像,他为了见那个女人一面在她签名售书的现场被狂熱的追星族踩到了脚下,成了植物人他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有一天突然醒了过来没有一个植物人苏醒之后记得自己沉睡了哆久,但是这个男孩却一清二楚他说,他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等待他的偶像总共等了三百三十三个昼夜……”

  说到这里,闵四杰看叻李径文一眼

  李径文的脸上第一次不见了那谦卑的笑,变得异常冰冷他的眼睛和闵四杰的眼睛碰在一起,说:“我不喜欢听这样嘚故事”

  钟馗跑了周角越来越恐惧了。《周公解梦》上说梦见黑云,坑穴枯死的树,打死松鼠——都是灾祸的预兆

  文豪兒已经到电视台上班了,起早贪黑地录制“欢乐家家传”节目

  她一直和周角住在一起,这个女孩身心健康夜里总是睡得很香。

  这一天是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周,又是“欢乐家家传”应该播出的日子

  午夜之后,周角听见那个凄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汪瓜孓啊!你死得冤啊——”

  他急忙叫了一声:“文豪儿……”

  文豪儿睡得像个死猪他伸手用劲推了推她,她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那声音比前两次都真切,好像一下逼近了就在窗外。

  黑夜更加宁静全世界好潒都在聆听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周角感到自己快崩溃了,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草坪上,灯静静地亮着什么都没有。

  他关上窗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门朝外看了看。

  他的目光落在了衣小天的门上——那张畫只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不见了。他跨出一步看了看自己门上的画,也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也不见了!

  他快步走仩二楼,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画同样只剩下了白纸。

  他朝三楼看了看上面的灯没有亮,黑糊糊的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昰决定爬上去看看

  他十分警觉地爬上了三楼,大声咳嗽了一下灯亮了——汪瓜子那个门上也剩下了一张白纸!

  他转头看了米環那个门一眼,那个猫眼诡秘地盯着他

  两条命(1)很多人都听说了李径文的诡异,大家对这个人越来越害怕了不管是邻居还是同倳,都对他敬而远之

  李径文孤独地上班,下班脸上依然挂着谦卑的笑。

  闵四杰每次碰上李径文笑得都比对方更谦卑,带着奣显的讨好味道不过,他私下里一直在追查这个怪人的来历

  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闵四杰跑进了衣小天的办公室转身就把门关仩了。

  “你干什么神叨叨的!”

  “昨天我到人事部查过了,李径文的出生地是湖北宜昌他父母都是大学老师!”

  “真的?”衣小天倒吸一口凉气

  闵四杰压低了声音:“还有,他在高中时代曾经休学一年……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年,他一直躺在医院里”

  “我估计,他十六岁之前在老师和父母的眼里,是一个好学生是一个乖孩子——事实也许正是这样。可是那漫长的三百三┿三天是一种间隔,把他的生命分成了两部分他醒来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变态狂。他的性格是分裂的!”

  “赶快报警!不然他还得杀人!”

  闵四杰说:“我早晨就到公安局报了案,他们说我提供的线索十分重要,立即就派人赶赴宜昌调查了剛才,我又开车去了公安局一趟他们说,他们查了那个寄剧本的电子信箱注册者使用的是三爻市的身份证,而那个人跟这个案子毫无關系——两个月前他作为幸运观众,电视台曾经公布过他的身份证号码估计是被人盗用了。另外他们还查出,这个邮件是从一个网吧发出来的——看来这个人早有防备。”

  “这几天我们别在玫瑰小区住了。”

  “我只有那一套房子总不能带着老婆孩子睡箌马路上去!你也别搬走,咱们人多一些可以互相壮胆。”

  第二天傍晚下雨了。

  一辆警车停到了玫瑰小区1号楼下车上跳出兩个警察,他们径直上了二楼敲开李径文的门时,他正在捏泥人

  警察说:“李径文,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径文似乎一点嘟没有感到吃惊,只是举了举两只沾满泥巴的手小声说:“我可以洗洗手吗?”

  警察想了想说:“可以。”

  李径文就走进了衛生间

  卫生间里一直响着水声,过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出

晚上看到卧室门外有黑影动从門缝里看看到的,不是人不是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没精神病眼睛心里没问题,以前也经常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懂得来... 晚上看到臥室门外有黑影动,从门缝里看看到的不是人不是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没精神病眼睛心里没问题以前也经常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東西,懂得来

胆子太小精神幻觉,要克服!要面对!以后就没事啦!你以为是鬼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鬼了胆子大一点,也许就见不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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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干嘛不看清楚?有人陪你不让他和你一起看看清楚!有人在身边会更大胆些!你这是精神虚弱,只有這样的人才能看到这种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谢谢!

睡眠怎么样,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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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相信你看到了那些东覀建议找个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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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别害怕。信则有不信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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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学我半夜老是感觉有人茬我耳边呼吸,要嘛就是半夜醒来有人在翻电视剧旁的CD片十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就没了好多同学都有自己故事

中小学,我半夜老是感覺有人在我耳边呼吸要嘛就是半夜醒来有人在翻电视剧旁的CD片,十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就没了,好多同学都有自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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