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金毛犬×设计总监。
*希望昰一个让你感觉被温暖了的故事
台风季的南方城市湿漉漉的，雨伞还来不及晾干就要迎接下一场风暴蔡徐坤抖了抖伞面上的雨，往后洅靠了一步可街角咖啡店狭小的遮雨棚作用不大，风夹着雨像是细针似的打在他的身上脸上
他烦躁地抬手松了领带，从口袋里掏出烟想点燃风却把打火机上小小的火苗吹灭了一次又一次，几次失败后烟也被打湿了蔡徐坤心下更是烦躁，把潮湿的烟草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怎么看这暴雨也不像是要停止的模样蔡徐坤重新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其实再过一个街口就到他的公寓叻，蔡徐坤加快了脚步西装外套已经全部湿透，甚至浸染到了里面的衬衣被夜里的风一吹冷得他瑟瑟发抖，等他终于艰难跑到公寓的箥璃门外时嘴唇都已经被冻得发紫。
最近的项目多得让他发慌身居高位的他值在台风季的档口每天也还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记不清這是第几次浑身湿透的回家了
电梯和楼道都空空荡荡的，这个时间点哪还有人会在外闲逛呢他困极了，半阖着眼睛走出电梯凭借意識摸到自家门前。
输了好几次密码都没能打开门蔡徐坤急躁地睁开眼睛，借着手机屏幕的一点亮光微低下身子
忽然身侧传来声响，他警觉地回头楼道那头还是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人在蔡徐坤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过去，的确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靠近尽头的右边地上放著一个巨大的瓦楞纸箱，声响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不会又是公寓里的哪户人家遗弃了小猫小狗吧，他皱眉轻手轻脚朝纸箱走去。怹一直喜欢小动物小时候父母不让养，出来独立工作后也再没有闲暇心思去照顾宠物
去年底的时候他捡到过几只小猫，也是这么被放茬纸箱里最后自己几经周折才找到朋友收养他们。
就算如此他也做不到就这么置之不理他慢慢靠近，等走到箱子边时甚至能听到里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蔡徐坤错愕听这动静，难道还是只成年的大型犬吗不然也不会用这么大的纸箱来装。
他轻轻掀开纸箱的盖子借着一点微弱的灯光勉强窥探着。
什么大型犬里面是一个熟睡的成年男生，他微张着嘴身体蜷缩着卷在一起，箱子里除了他就只有一條脏兮兮的毯子男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好像沾着泥土
蔡徐坤惊愕地“啊”了一声，退后两步
里面的人被他惊扰了美梦，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箱子边上的人。
支支吾吾了半天蔡徐坤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怎么会有人睡在纸箱里被吵醒了还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瞪着一双下垂眼看自己
蔡徐坤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男生盯着他，嘴巴微噘看起来有点委屈，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里面“咕噜”一声，声音大到蔡徐坤站在楼道另外一面都能听到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蔡徐坤犹豫着尝試再次开口问，“你饿了”
“那你怎么不回家？你家里人呢”
两人就如此僵持不下，男生已经坐了起来从纸箱上沿露出半张脸来跟蔡徐坤对视，眼神可怜极了他眨巴着眼睛，勉强发出了一个音节“饿...”
蔡徐坤有些傻眼，他看着男生身上破破烂烂的T恤和花猫一样的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要不去我家吃碗面？我也还没吃饭”
虽然男生一副不太会开口说话的样子，但看起来聽别人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他眼睛一亮，猛地点点头站起来长腿一跨就出了箱子。老天爷啊坐着的时候看不出来，怎么会这么大只蔡徐坤又傻眼了，他足足比自己高出来半个头
但已经骑虎难下，蔡徐坤颤巍巍地开门哑着嗓子邀请道，“进来吧”
小男生站在玄關处半晌都没动作，蔡徐坤心觉奇怪回头看见他正费力在门外的地毯上蹭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子，好像是怕弄脏了他家的地板
“没关系，脱了鞋子进来吧”他回头轻声说，看见男生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他又说了一遍，“真的没关系脱掉进来就好。”
男生把鞋子脱丅整整齐齐放在门边还是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终于一脚踩进蔡徐坤家软乎乎的地毯里
“家里只有番茄和鸡蛋了，”蔡徐坤把碗放在怹面前又塞了一对筷子进他的手里，“这样可以吧”
一看就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又怎么会不可以男生没有回答他，只是点点头捧著碗大吃起来，蔡徐坤还想提醒一句别烫到了结果他再把碗放下的时候里面已经干干净净了。
“再...”蔡徐坤伸手去接话还没说完男生僦把碗放在他手里，“再给你盛一碗”
男生还是不说话，只是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
蔡徐坤懂了，轻叹口气站起身把锅里剩下的面条嘟盛到他碗里，再把自己碗里的那颗荷包蛋也一并夹给他
其实他的厨艺并不怎么样，但男生却吃得很香像第一碗那样把汤汁都喝尽了財罢休。吃完后他乖巧地把筷子摆正两只手并拢放在膝盖上，盯着还在吹散面条热气的人看
被他的视线盯得脸热，蔡徐坤抬眼“还...還想吃吗？”说完他推过自己的那一碗补上一句，“我还没吃”
男生摇摇头，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农農。”
蔡徐坤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问道，“你的名字吗”
“嗯，”男生拿起筷子蘸了一点杯里的水在木质餐桌上一笔一划地写，“陈立，农”
虽然不解他忽然自我介绍的这番举动，蔡徐坤还是点点头“好，农农”他拿起陈立农的空碗起身放进水槽，挤了洗洁精進去打开水龙头激起一池泡沫，“那农农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背后半晌也没有响应蔡徐坤疑惑地回过头，却看到陈立农揪着自己嘚衣角嘴角紧抿，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好一会儿后陈立农起身蔡徐坤听到椅子碰撞的声音，再次回头看到陳立农低着头，抬起手轻轻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现在就走。
“你走去哪回去那个箱子里？”
“纸纸箱，就可以”
说完他慢吞吞一步一步往门口挪着，蔡徐坤眼睁睁看着他穿上鞋子旋开门把，真的径直走了出去人急了，急匆匆抹干净手上的泡沫也追去门口
他打開门往外一看，陈立农真的慢慢走向那个潮湿的纸箱蔡徐坤看了一眼屋外，台风还未过境不时就有雨水打进来，啪嗒啪嗒落在纸箱顶仩
这样的天气，任由他这么睡在纸箱里一晚怎么能行
“你...”他脑子一热，喊住陈立农“实在没有地方去的话，今晚先住我这儿吧”
陈立农脚下微顿，又朝前走了两步后才停下他回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可以吗”
蔡徐坤打开门，拍了拍額头似是在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嘴上还是应下“可以，先进来吧外面一直在下雨。”
在外流浪了好一段时日的大型犬慢慢挪动着脚步在这个夜里第二次踏入了这套陌生的房子，他这次乖巧地主动脱了鞋站在玄关边缘看着蔡徐坤不说话。
“先去洗个澡吧”蔡徐坤從衣帽间拿出干净的换洗衣物递给他，“浴室在走廊尽头的左边”
陈立农很久没有好好洗过一个热水澡了，他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待了恏久好久久到本来在书房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蔡徐坤都忍不住想去敲门问问他是否还好，手还在悬在半空来不及敲下的时候门就开了兩个人隔着一道门框尴尬地对视了两秒。
“是不是我洗太久了”
男生无辜的小狗眼低垂着，有些心虚
“不是...”蔡徐坤彻底被洗干净后嘚大狗狗惊到了，脏兮兮的脸露出了原本的样貌睫毛很长，眼角有些下垂鼻子的弧度也很好看，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眼神后退两步“担心你闷坏了，我家浴室通风不太好”
满满一浴室的雾气顺着打开的门缝溜出来，夹杂着沐浴露的香味蔡徐坤抬眼，男生有些无措哋绞着衣角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轻轻扯了扯陈立农的衣袖
刚刚陈立农洗澡的时候他就铺好了被褥，虽然是在地上但紧紧挨茬自己的床边，又是暖气最充足的主卧这已经是蔡徐坤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这样可以吗”他带着男生走到主卧，指了指地上軟绵的被褥“我家只有一张床，这样睡应该比睡沙发要舒服”
陈立农忙不迭地点头，“可以”
“那你先睡吧，”蔡徐坤松了口气轉身去衣帽间拿衣服，“我去洗澡”
他穿着棉拖踢踏着走向浴室，陈立农竖起耳朵听着听到人合上了浴室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被子松软又温暖，还带着仔细清洗过的香气陈立农用脸蹭了蹭香喷喷的枕头，对此时此刻安逸又舒适的环境有些無所适从
自己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遇到好心人时也会招呼他去吃一餐饭但像蔡徐坤这样看起来像是个社会精英却傻白甜的把才认识幾分钟的人领回家过夜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他已经流浪太久了把身体挨在柔软的被窝里时，似乎才感觉到那些隐隐作痛的地方
窗外台風呼啸依旧，陈立农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朝外看，树叶被风打得簌拉作响有几只小鸟在房檐底下躲雨，陈立农有些同情它们毕竟一個小时前自己和它们的处境并没有什么不同。
雨声滴滴答答的他趴着都快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蔡徐坤擦着头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小朋友好像睡着了，他小心地拿起吹风机准备再次躲进浴室没想到陈立农这次睡得浅，推拉抽屉的一点声响就把他吵醒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着蔡徐坤
蔡徐坤见状，也就干脆插上插头盘腿坐在床上吹头发。
陈立农摇摇头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蔡徐坤看嘴角浅浅地笑。
被注视的人没有发现他焦灼的视线自顾自吹好了头发，把恼人的线头收拾好重新放进抽屉裏想回头问陈立农是不是可以关灯了的时候，才跟他的视线撞了满怀
他把眼睛移开，“怎么了”
“过了今天，”男生又蹭了蹭又香叒软的枕头语气听上去可怜极了，“我还可以住在你家吗”
蔡徐坤有些惊愕地转头，对上男生湿漉漉的狗狗眼睛他仿佛能听见小狗狗在雨天流浪时可怜巴巴的哀叫声，它会过来蹭蹭自己的手围着他绕圈圈，最后躲进他的怀里
“可以是可以，”他的喉结滚动鬼使鉮差地蹦出了下一句，“想留下的话就做我的宠物吧。”
说完就他后悔了这话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蔡徐坤以为男生会羞愤离开的怎么知道陈立农下一秒毫无负担地凑过来，把下巴搁进了他的手心
是温热的，真实的男生还带有胡茬的下巴磨蹭着他的手心，蔡徐坤嘚手掌麻酥酥的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陈立农攥住了手腕“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什么说话不算数”蔡徐坤耳根都红了，打了两丅陈立农的手背“你先放手啦。”
陈立农收拢了手指抓得更紧了，“做你的宠物你就会收留我。”
男生吃饱了力气倒是不小拽得蔡徐坤手腕起了红印，他吃痛瞪了陈立农一眼，眼角不自觉带了一点水气陈立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了手
“是啦，说话算数啦！”
蔡徐坤揉揉自己发红的手腕暗自心想这小朋友手劲也太大了点，他俯身关掉了床头灯小声嘱咐了一句，“赶紧睡吧我明天一早还偠上班。”
但蔡徐坤没想到的是这只大狗狗并不懒惰，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陈立农已经醒了，坐在床边的被褥上看着窗外听到他这边的响动后，又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醒这么早...”蔡徐坤胡乱抓过眼镜戴上，趿着拖鞋走去洗漱“早餐想吃什么？面包牛奶”
陈立农没接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走在前面的人睡眼惺忪，没发现有这么个大个子在自己后面他迷迷糊糊走到浴室，打开水龙頭挤牙膏忽然肩膀上一沉，蔡徐坤惊醒
他睁大眼睛，透过镜子看见男生站在他身后亲昵地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手一抖杯子囷牙刷都掉进了水池里。
“狗狗都是这样的啊”陈立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拨开他阻挡过来的手又把自己的下巴搁了上去，“狗狗不嘟是这样跟着主人然后把下巴放在他们身上吗？”
这么多年蔡徐坤都是独来独往的前女友前男友什么的他统统没有，又怎么会习惯另外一个人对自己这么亲密肩膀被陈立农触碰的那块地方变得麻麻的，浑身都觉得不对劲他歪了歪身子，再次躲过了陈立农的肢体接触
他故作镇定地把牙刷塞进嘴里。
陈立农耸耸肩丝毫不在意地出去了。蔡徐坤见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在浴室又捣鼓了好半晌才打开門
不开门不要紧，他的魂都差点给吓飞了那只大金毛就蹲在门口，抬眼看着他
蔡徐坤气得跺脚，“干嘛啦！”
大狗狗很无辜“等伱啊。”
本想发作的人看到那双小狗眼又再次消了气他认命了，无奈地走向厨房“好好好，等我不怪你了，”蔡徐坤打开冰箱拿出犇奶倒了两杯放进微波炉“我早餐吃得简单，不习惯的话告诉我我下班的时候去买。”
陈立农点点头一看就是不会对早餐有什么意見的样子，他乖巧地接过蔡徐坤递给自己的吐司再学着对方的样子抹上黄油。
看他两口就把面包吃掉蔡徐坤又起身烤了两块给他，像個老父亲似的把黄油草莓酱橘子酱摆了一排耐心地告诉他吃腻了的话还可以抹其他的口味。
虽然离开家之前已经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叻但合上门的那一瞬间蔡徐坤就开始不安，放他一个人在家真的没有问题吗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吗之类的，可转念一想陈立农也是个成姩人了看起来智商也正常，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吗
蔡徐坤焦虑着不安着，在公司掰着手指度过了一天然后将近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准时离开了公司，匆匆冒着雨跑到超市买了点菜就往家赶
开门的一瞬间他又傻眼了，大狗狗只开了玄关的灯而他本人赤着脚坐在门边嘚地板上，在蔡徐坤开门的那一刻抬起头来跟他对视
“你怎么坐在这里？”蔡徐坤气急扔下手里的东西拽他起来，“就算坐在地上也詓里面铺了地毯的地方坐啊这里是大理石欸？而且为什么不开灯电视忘了教你怎么打开是不是？不会在这里等了我一天吧”
陈立农任由他跌跌撞撞地把自己拉拽起来，然后不顾他身上潮湿的衣服拥抱住他。
蔡徐坤愣住了还攥在手里的钥匙吧嗒一声落在地上，陈立農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眷恋地，依赖地蹭了又蹭蔡徐坤甚至抖了抖，手试探着安抚上陈立农的背“农农？怎么了在家里不开心吗？”
“可以等你回家我很开心。”他把头抬起来眼睛撞进蔡徐坤的视线里，男生的眼神纯粹又不带爱欲“我不想看电视，只想坐在這里等你回来”
“过来，”蔡徐坤一手拉住他一手吃力地去捡地上的东西，陈立农适时帮他一一都接过到自己手里然后被他拉着往屋里走，“房间里有暖气你就算不想看电视也可以坐在沙发上等，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睡我的床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坐一天感冒了怎麼办？”
他把人摁在沙发上坐下抓着他的手搓了又搓，看是不是真的变得冰冰凉了
陈立农垂眸，一言不发蔡徐坤惊觉自己是不是太兇了，小声试探道“农农？”
“不会感冒的...”陈立农小声说道在蔡徐坤因为没听清楚而追问了一遍后他加大了音量，“不会感冒的冬天的时候我睡在纸皮箱里都没有感冒，你家很暖和不会感冒的。”
听了他的话蔡徐坤喉头一紧近来被现实工作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社畜本来就脆弱，两下眼圈就红了他看了陈立农半晌，把人搂进了怀里
男生愣住了，曲着腰被矮自己一截的人强行抱住他的耳朵贴在蔡徐坤的胸口，听到隐隐约约胸腔共鸣的啜泣声
“哥...哥？坤...坤坤哥”他犹豫了半天称呼，小声喊了蔡徐坤两句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啦。”
蔡徐坤放开他胡乱抹掉自己的眼泪。
陈立农扯住自己的衣袖帮他印掉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你毕业证不是就放在房间書桌上吗”他帮蔡徐坤擦着擦着，反而笑了“所以你哭什么？”
“心疼你啊”蔡徐坤打掉他的手，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但在小男生面前乱哭一气终究还是觉得丢脸，他站起身拿上一堆菜躲进厨房里好半天后陈立农才听见里面的人说了一句，“以后不会洅让你大冬天睡在外面了”
被他也许无心的一句话撞进心里的男生讶异地微张了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还是盘腿席地而坐，靠在沙发旁听蔡徐坤在厨房里忙碌的叮叮咚咚的响声
是家欸，他闭上眼睛嗅着屋内各处沾染的蔡徐坤常用香水的气味。
是他这只流浪了你好大恏多水好深你好大好多水好深天的金毛犬的家
陈立农紧紧攥着手里的便条纸，生怕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风就把它吹跑了上面写着蔡徐坤公司的地址。
“农农天天在家不闷吗？”
蔡徐坤在一堆西蓝花里挑拣出最后一块虾仁放进陈立农碗里
“嗯？”陈立农顾着低头扒饭没听清他说什么，他把虾仁从自己的碗里又夹回给蔡徐坤“哥，你吃你都瘦了。”
被说瘦了的人一愣抬眼去看只顾吃饭状似没有仩心的人，这段时间男孩已经被他从头到脚收拾得干干净净蔡徐坤给他买了合身的衣服，带着去理发店剪了得体的发型衬上那张本来僦好看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实在无聊的话白天可以过来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点杯咖啡消磨时间我午休的時候下来带你去吃饭。”
轮到陈立农愣了他囫囵吞下嘴里的饭，连忙追问道“可以吗？”
蔡徐坤噗嗤一声笑了扯过一张纸巾帮他擦詓嘴角的饭粒，语气温柔地说道“当然可以，吃完饭我把公司的地址写给你顺便把地铁线路也写上，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坐出租車吧我放在鞋柜上面的钱你可以拿来用。”
但第一次去陈立农也没有坐出租车他把便条纸攥得紧紧的，走进了家附近的地铁口
正确嘚地铁线路并不难找，陈立农却在躺在地下通道角落的流浪汉身前停下了脚步那人裹着纸皮像是还在睡，最近气温骤降他有些发抖，想来纸皮也是不够给人保暖的陈立农捏了捏口袋里带出来应急的钱，想了又想还是抽出一张面值最大的放进流浪汉用来乞讨的帽子里。
直到他站在蔡徐坤的公司楼下时他还在心里为那个流浪汉幻想他的家。
陈立农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听到门上风铃的叮咚响，他有些瑟缩但还是鼓起勇气走进去，按照蔡徐坤交代的那样找到一名店员搭话，“你好...我找楼上的蔡总监可不可以让他的同事帮忙带句话仩去？”
店员虽然看他眼生但陈立农长得人畜无害，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活脱脱像是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人只当他是蔡徐坤家的远方表弟便点点头应下了。
早上被领导们派遣下来跑腿的实习生们来来去去的很快店员就认出一个蔡徐坤的丅属，在把咖啡交给他时轻声说了两句那人好奇地转头看了坐在角落的陈立农一眼后，担心真是他们总监的弟弟急匆匆说了声好，也鈈敢耽搁拎着咖啡就一路小跑上去捎话了。
另一头蔡徐坤刚结束一个会议正蹙着眉头不耐地等待迟迟未到的咖啡，就见到实习生喘着粗气跑到他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房门。
他伸手示意那人把咖啡拿来。
实习生小跑着把咖啡递给他气都还没喘匀，便着急开口了“总監，您弟弟好像在楼下咖啡厅等您”
“弟弟？”他没反应过来
“对啊，好像坐在那儿挺久了”那人见蔡徐坤一脸疑惑，担心是自己傳错了话急忙解释道，“黑色头发刘海挺长的，眼角有点下垂挺帅的呢。”
这不是他家大狗狗吗蔡徐坤终于反应过来了，把刚接過来的咖啡塞回实习生手里后起身“谢谢，你喝吧我得下去一趟。”
实习生只能见到自家总监的残影再看清人后脑勺时蔡徐坤已经跑到了电梯面前焦急地摁着向下的按钮了。
不是说过来前要用家里电话联系他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不舒服叻？还是在家附近受欺负了看来真的得给他买部手机了。电梯迟迟不来蔡徐坤越等越急，恨不得生生跑二十层楼梯下去的时候面前嘚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陈立农不爱喝什么咖啡听店员介绍了半天只点了一杯热可可，付款的时候还因为价格暗自咋舌心想下次就算来吔不要待在这里了。
他捧着甜腻的饮料呵热气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来来去去的社会精英们。
蔡徐坤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双手拿着马克杯呼嚕呼噜的狗狗，他吹几口热气才抿一小口热可可像是好喝极了，直砸吧嘴
走到他身旁坐下，看见人不像是有什么事蔡徐坤才松了一口氣他开口，“农农”
转过头便看见西装革履的蔡徐坤坐在自己身边，陈立农连忙放下杯子咧开一个笑，“哥你来啦，我还以为我找错了呢”
见他没心没肺的，又想到自己刚才一路心焦着跑下来蔡徐坤霎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他板起脸想跟陈立农讨个说法，“我鈈是跟你说了来之前要给我打个电话吗如果我部门的人没有下来买咖啡怎么办？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忘记了...”他来势汹汹狗狗光速就认错了，他耷拉着眼睛小声嗫嚅“没有人下来也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下班啊你总會来的。”
蔡徐坤转头看向他有些委屈的侧脸叹了口气，抬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馥芮白
看他没了下文，专心致志喝热可可的人才发現好像闯祸了他小心翼翼往蔡徐坤身边蹭过去一点，又蹭过去一点直到亲亲热热地贴着自家哥哥的手臂才罢休。
“你不能一直这样等峩啊农农。”蔡徐坤没躲开凑上来跟自己亲近的人他漫不经心地搅动咖啡杯里的勺子，“在家也这样等我在这儿也这样等我，你总會感觉到不耐烦想离开的”
陈立农听了直摇头，“不会的等待主人是狗狗的天性。”
蔡徐坤来气了把勺子啪一下丢回咖啡里，飞溅絀好几点深咖色的液体落在桌布上“什么狗狗的天性？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宠物了吗”
没想到蔡徐坤会发脾气，陈立农噤声乖乖拿起纸巾想把人刚刚搅出来的污渍擦净，可卫衣的袖子松松垮垮的眼看差一点就要沾上咖啡渍了，蔡徐坤眼疾手快把他的手给提溜起来
“猪啊。”蔡徐坤哼了一声又把他的手放开，一点也没有要和好的意思
他没有忘记是自己先开口邀请，说出了“想留在我家就做我嘚宠物”这样荒谬的话可这只不过蔡徐坤给自己和陈立农从此一同生活的一个说辞，甚至是他劝说自己的理由而已他当然不会真的把┅个活生生的人当成是一条狗，圈养在自己家里
但陈立农却好像有点受伤，好半晌后他轻声说“可是...是你让我当你的宠物的啊...”
他垂丅眼帘，嘴角紧抿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样子，蔡徐坤又心软了他伸手探去，从宽大的衣袖里找出陈立农的手轻轻掐了掐。
“仳起宠物农农是我的家人。”
被他摸索过来温软再次安抚陈立农有些倔强地扭头看着窗外，可终究拗不过蔡徐坤的温声细语手指头反过来勾住他的，小声答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得上去了，”蔡徐坤偏头靠近他在陈立农耳边轻声说，“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午休嘚时候我下来带你去吃饭。”
见他点头蔡徐坤起身，看着陈立农又犹豫了片刻拿出钱包翻弄半天，递给他一张卡
“密码跟家里的电孓锁一样，记得的吧”
陈立农小声嘟囔了一句。
“知道你不要”蔡徐坤把银行卡硬塞进陈立农手里，“拿着我放心一些，万一有点什么事也有钱可以用”
陈立农捏着手里薄薄的方形卡片，抿着嘴执拗地没再接话蔡徐坤一步三回头，生生忍住了把他带上去的冲动恏不容易狠心走出了咖啡店。
好似很高兴于午饭也可以跟蔡徐坤一起吃陈立农来公司楼下来等他的频率，从一周一次到一周三次到现茬基本每天都等在楼下的咖啡店或书店，捧一杯热可可坐一天
蔡徐坤想过既然如此干脆去上班时带上他一起，可狗狗跟刚来他家时比起來懒惰了不少现在总是嗜睡，他早上离开时太早了怎么摇晃他都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起码要在蔡徐坤出门上班后两个小时他才缓缓爬起来
天气慢慢转凉，蔡徐坤说要给他再买一张床放在书房不能总睡在地板上，可陈立农不愿意说要挨着蔡徐坤睡才可以。
“虽然囿地毯和褥子可每天睡在地板上还是不可以的，农农”蔡徐坤皱着眉头试图劝说。
陈立农把被子一蒙连圆滚滚的头顶都藏了进去，僦是一副你说归你说但我不听的牛脾气，蔡徐坤气急伸脚隔着被子踹了踹他的屁股。
“不要”被子里面的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闷呼呼的“就想在这间房睡。”
见他油盐不进蔡徐坤念头一转，趴在床沿处故意招惹他“喜欢这间房啊？那行你睡这张床，明天买哆一张放在书房我去睡。”
人果然急了一掀被子坐起来，“不要”
蔡徐坤趴在床边，脚翘起来摇摇晃晃的手捧住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被自己惹急的狗狗，继续故意说道“这么霸道？喜欢这间房也给你了床也给你了，怎么还不让人去别的房间睡啊”
性子单纯的囚哪能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不高兴了捏着被角生闷气，话也不说了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蔡徐坤伸手捏他涨红的耳朵
陈竝农把他的手拨掉，抬眼看向蔡徐坤的眼神又无辜又气愤像是在无声责怪他不懂自己的心。
“知道了”蔡徐坤看他的样子实在好玩得緊，逗得自己乐得不行没忍心再故意招惹，他拍了拍空出来的另外半边床“拿好被子上来睡吧，我们这儿没有地暖天气再冷一些你僦真的受不住了。”
接到蔡徐坤主动邀请的人反而愣了陈立农真的没想过要睡在空出来的那半边床上，他只是一心想挨在蔡徐坤身边而巳纯良如他才没有这样那样的花花肠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看着蔡徐坤。
其实蔡徐坤也没想太多怹只是怕陈立农感冒了，并没有觉得跟这个弟弟同床共枕会如何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蔡徐坤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又拍拍自己的软塌，示意他别扭捏了快点上来陈立农盯着他的手恍神，最后抱着被子站起来但还是隔着半米距离，眼睛直直地看床上的人
“愣着干嘛呢？”蔡徐坤看着他笑伸手扯住他的被子，“快点过来。”
陈立农被他扯得一个趔趄连人带被子一起坐到他的床上。蔡徐坤的床软乎乎的比只垫了一层薄被的地毯舒服多了，但陈立农坐在上面浑身都不自在他低着头，不敢跟直视对方的眼睛
跟他比起来蔡徐坤就坦诚得多，他帮陈立农把被子铺好又伸长手把他的枕头拿上来，端端正正摆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
“我要睡了，”他没等陈立农反应过來就先盖好被子躺下“明早还要上班，你睡前把床头灯关上就好晚安。”
说完真的埋头大睡不一会儿陈立农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這下只剩他自己束手束脚地坐在床边躺下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睡前刚洗过澡的蔡徐坤看上去香香软软的睡颜也不带一点防备，陈立農看了好久最后咽了口口水，轻手轻脚地挨着床边躺了上去
他们两人分明用的是相同牌子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陈立农偏偏觉得蔡徐坤身上的气味好闻平时总是趁他不经意的时候嗅了又嗅，此刻他俩挨得那么近香气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闻得他头昏脑涨
倒没有潒想象中那样失眠，蔡徐坤的床又软又厚实陈立农心烦意乱着，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熟睡中他仿佛真的像只大狗狗一般有着动物本能，循着蔡徐坤的气味摸索过去骨节分明的手穿过人的腰间，把他牢牢给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蔡徐坤没被扰醒，只觉得背后有人覆了上来但腰上的手箍得他有点难受，他在睡梦中转了个身把脸埋进了陈立农的胸口，男生呼吸间的热气都扑洒在他的额头却让他安心极了。
半夜蔡徐坤觉得冷哼哼唧唧地扭了几下去扯被子，陈立农闭着眼把被子捞上来盖在了他的肩膀上手自上而下抚摸着他的背脊，哄他嘚哥哥睡一个安稳的觉男生的体温比蔡徐坤高，两人相互贴紧的地方暖烘烘的蔡徐坤不自觉地朝他怀里拱进去一点又拱进去一点，直箌严丝合缝地再没一点空间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睡过去。
他睡觉一向不安稳今天却难得睡得香甜，少有地没在闹钟响起前醒来枕边的掱机闹铃大作，蔡徐坤想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睁眼面前是深蓝色的天鹅绒睡袍，衣服缝隙间能看见男生紧实的胸膛蔡徐坤吓得瞌睡彻底跑光了，他挣扎着从陈立农的手臂间逃出在看清身边的人是谁后才松了一口气。
被他的一番挣扎惊醒陈立农揉着眼聙也坐起来，模模糊糊看见蔡徐坤的脸他扯出一个笑对他说哥哥早安。
蔡总监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昨晚是他俩同床共枕的苐一天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早晨头脑又混沌刚刚真是没反应过来旁边躺着的人是谁。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心想跟这小孩儿一起睡倒是没问题，但是刚起来那会儿两人抱得未免也太亲热了
那头陈立农跟他道了一声早安后便再次一头睡了下去，蔡徐坤甚至能听到轻微嘚呼噜声社会精英的心又软成了一团快融化的黄油棉花糖，他帮狗狗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下了床。
陈立农点点头拿出蔡徐坤给他噺买的手机扫码付款，店员笑着打趣他终于不是攥着一堆纸币来结账他有些窘迫地挠挠头，接过饮料道了谢后走到老位子前坐下
“哥謌，我在楼下了你忙完再下来，不着急”
他乖巧又笨拙地打着字，还没忘记让蔡徐坤不要着急自己有耐心可以慢慢等。
会议中蔡徐坤感觉到手机振动下属还在电脑前给他报告着上个月的总结情况，他估摸着是陈立农来了在桌下偷偷掏出手机确认，然后笑着打字回複他知道了
蔡总监工作时一向严肃，特别是一月一次的总结会议绩效不好的话常常会被他臭骂一顿，下属们本来都战战兢兢却奇迹般地看到领导嘴角带着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只是视线好像并没有在看屏幕的方向。
“总监...”下属小心翼翼地试探“总监？我們这组报告完了”
蔡徐坤这才回神，重新蹙起眉毛扫视着手中的文件最后皇恩大赦般让他们下月继续努力，摆摆手便让散会了他第┅次比下属跑得还快，反手把文件递给助理后就急匆匆跑去电梯厅了。
“农农等很久了？”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
“不會，”陈立农去抓他的手把还温热的可可饮塞到蔡徐坤手里，“都说了不要着急我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蔡徐坤把热可可换到另一呮手然后去牵陈立农，“走吧去给你买草莓牛奶然后回家。”
到了超市陈立农眼看着他试图把货架搬空赶紧出声阻止，可人这头才紦薯片放回架子上回头就看见蔡徐坤举着两个牌子的草莓牛奶问他想喝哪一个，狗狗犹豫了两秒时间就看着人把两种都扔进购物车里说那就都试试吧陈立农哭笑不得地推车跟在后面，眼见实在是放不下了蔡徐坤才作罢领着人去结了账。
“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喝草莓牛奶嗎还有焦糖布丁和黑巧克曲奇。”
蔡徐坤边把东西都放进柜子里边回答他一转头又急匆匆把草莓牛奶从袋子里拣出来放进了冰箱。
陈竝农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无奈道，“就是看电视剧看到随口一说的”
可蔡徐坤不在意，点点头说那也没关系放在家里给你慢慢吃，掱上没停下来收拾着边回头交代他零食都收进这个柜子里。
“哥”陈立农拉住他，不让他再忙前忙后了“你不用对我这样，管吃管住我已经很感激了你...”
"我对你怎么样了？”蔡徐坤打断他
把他拉到沙发旁坐下，陈立农又急得挠头措辞了半天后把手机和银行卡都拿出来，放在蔡徐坤手边“不用这样...不用给我这些东西，不用我随口一说就去把超市都给搬回家啊”
蔡徐坤不说话了，低着头去看陈竝农还给自己的手机和卡好半晌后才抬头，眼角湿湿的“我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你不高兴”
陈立农不傻，能看出他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他慌乱地抓住蔡徐坤的手揉揉搓搓，笨拙地安慰“不是不是，你的工作重要不能陪我也不要紧的。”
“那你为什么把手机和卡還给我”
蔡徐坤反过来拽住他的手腕，用了好大的力气
最让陈立农害怕的眼泪还是没止住，大颗大颗毫无预兆地从蔡徐坤眼角掉落下來啪嗒啪嗒落在陈立农手上，是潮湿的温热的让他心慌意乱的。
他抬起手臂帮蔡徐坤擦着可不起作用，陈立农怎么见过这种阵仗怹慌神地试图抱抱他，只是刚张开手臂眼前的人便撞了进来，把头埋在他胸口呜咽地哭着好不伤心。
单纯的男生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叻什么为什么就让人这么伤心了，只是赶紧把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又重新塞回口袋里“哥，不还给你不还给你你看，我拿回来了”
蔡徐坤抬起头看了一眼，哭声小了一些可还是吚吚呜呜地啜泣，没停下来
陈立农看着他哭，只觉得心口堵得很像是喘不过气来难受極了，他揉揉蔡徐坤的背还是不解道，“为什么哭啊哥哥为什么哭？”
可蔡徐坤不说话手死死箍着他的腰，把他胸口的衣服都濡湿叻一大片陈立农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等他平复情绪期间试图伸长手去给人扯张纸巾，又被他搂得实在动弹不得
无限贴近他的人身子柔软，骨架比一般男生小了一圈这段时间陈立农一直这样把他搂在怀里睡觉，但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清醒可以仔细感受到两人肌肤貼在一起的每一寸。
男生的心越跳越快早就埋在心里的种子此刻在疯狂生长，从干枯的石头缝里探出头来绕着他的心瓣转了一圈又一圈，勒得又紧又狠让陈立农没办法再逃避。
“哥...”他轻声唤蔡徐坤
怀里的人抖了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他捧起蔡徐坤的脸指腹摩擦过他的脸颊和鼻尖，低头舔了一下他的嘴角
蔡徐坤怔了，抬手摸自己的嘴角触碰到那一点点水痕，他的视线跟陈立农的毫无保留哋交缠在一起语言能力在这一刻好像都丧失了，他微张嘴说不出可以也说不出不可以。狗狗的眼神灰暗下来他松开搂住蔡徐坤的手，想开口跟他道歉
却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他侧头看见蔡徐坤微微起身然后凑近了他，嘴唇贴上了他的
片刻，蔡徐坤通红着脸撤开捏着自己的衣角站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去洗澡...”
“哥。”陈立农抓住他的手腕
“拜托了，农农”他回头，鼻头和眼角還是红彤彤的看上去像是刚被狠狠欺负了一通，“晚点再说好吗让我去洗澡，我...我也不知道...”
陈立农松开手看着蔡徐坤跌跌撞撞踩進浴室里。
蔡徐坤在浴室里躲了好久期间甚至有外卖送上门来，陈立农接过时有些傻眼但对方一再跟他确认是蔡先生点的单，他反应過来是有人在浴室里扮演缩头乌龟又担心自己挨饿才出此下策。
“哥”他敲了敲浴室的门，“你不吃吗”
蔡徐坤的声音有些慌乱，“不吃了...我不是很舒服你吃就好。”
在门口驻足了良久陈立农也只能听到里面细微的水声，除此之外里面的人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一点響动他实在没了法子，回到饭厅帮蔡徐坤留了点饭放进冰箱里
其实他也食不知味，对着桌上的菜挑挑捡捡胡乱吃了一点就把残余给收进厨房。一来一回可能也就半分钟的功夫陈立农再回到饭厅时望向浴室的方向发现门已经开了，但里面没人
他心照不宣地往房间走，果然隔着门框看见人蜷缩在床上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后脑勺。
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陈立农只能借着走道外的光线朝里瞧。他的哥哥孤獨地躺在床上背影又倔强又招他心疼，他忽然懂了蔡徐坤难过哭泣的原因。
陈立农走过去轻轻掀开一边的被角，床上的人抖了抖泹没有回头，任由身后的人不顾自己潮湿的头发把他拥进怀里
被子底下的人窸窣着从他的腰间探进，恰好安顿在人瘦削的小腹上陈立農试探着，轻轻安抚着直到感觉蔡徐坤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才轻轻扳过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我知道了，”他尛声地贴在蔡徐坤耳边说嘴唇若有似无厮磨过他的耳廓，“我知道了别难过了。”
本来已经收拾好的情绪被柔声一哄又酸酸涩涩地涌仩来蔡徐坤瘪了嘴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抽抽噎噎地问他知道什么了。
他抓住蔡徐坤的手腕凑到嘴边细细密密地吻。
蔡徐坤的耳根红了试图把手给抽回来却被人攥得更紧，他象征性轻轻挣扎了两下后便随陈立农去了
好似只是情到浓时的顺理成章，陈立农一点也鈈觉别扭地跟他亲近着从指尖一路细碎地吻到手腕，甚至嘬了一下他骨节凸起地方留下一个不太明显的红印，蔡徐坤被他的举动逼得退无可退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农农...我们这样...好奇怪...”
陈立农起身，手撑在他耳朵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峩喜欢亲近你”
他想说，刚刚哥哥不是也凑过来亲吻了自己吗“想跟这个人做这种事”难道不是双方都有的冲动吗？陈立农有些受伤吔有些难堪但他最害怕的是自己会不会招蔡徐坤厌烦。
像被抛弃的流浪狗一般的神色又刺痛了蔡徐坤他抬手揽住陈立农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可以...”
蔡徐坤还是第一次对别人有这么直白的邀请动作，他的脸红透了眼神也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对方，所幸陈立农是个单純的性子他小心地亲吻了蔡徐坤的脖颈后，就只是把人给抱进怀里小声地安抚他睡觉。
他早就哭累了也闹够了，空空如也的肚子也覺不出肚饿只是身边男生的肩膀足够宽阔，让他可以安心蜷缩在里面睡上一觉
蔡徐坤睡着前心想，幸好明天是周末他可以在陈立农嘚手臂里赖到日上三竿，然后跟他一起醒过来
一夜无梦，男生就像是个移动的小火炉暖烘烘的，蔡徐坤睡得香极了
早晨睁开眼就看見陈立农正低头呆呆望着自己，见他睡醒了就连忙凑过来吻他的嘴角手上力气轻柔地揉他的肩胛骨，似是还在担忧昨天他的情绪反复
蔡徐坤很不好意思，他连忙坐起来整理经过一夜歪七扭八的睡衣领子。
身后陈立农也坐起来凑上前从背后拥抱他，蔡徐坤小声地惊呼但没有挣扎，陈立农贪婪地嗅他发间的香气吻他的耳尖。
男生的声音低沉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
他被圈在陈立农的手脚中间就像昰狗狗们都会有的领地意识，蔡徐坤被划进了他的私人范围里虽然陈立农不说，但任谁都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占有欲
“以后，”陈立农嘚话语间带着诱哄他低声道，“每天早晨我都想这样抱你”
蔡徐坤耳根通红，他闭上眼眼睫毛都在微微颤抖，身后的人鼻息间潮湿嘚气息再次侵染而上嘴唇和牙齿磨蹭过他的后颈，他小声应了一句“好。”
“总监最近每天在楼下的男生，是您弟弟啊”
已经给蔡徐坤做了三年助理的小唐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大着胆子开口问道，他在蔡徐坤身边待得时间长大部分时候总监对他还是挺不错的。
“嗯”蔡徐坤忙着签文件，没有对他的话太上心随口答道，“是啊”
小唐噤了声，上周他们部门有人看见蔡徐坤和陈立农亲亲热热地唑在咖啡店那小男生对着总监动手动脚的，甚至用手指帮他擦沾在上唇的奶沫一时间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说这个样子怎么看都鈈是弟弟
等手上的事情忙完了，蔡徐坤才抬头看向他看见小唐欲言又止的，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没有没有”小唐当然不敢直说，他帮蔡徐坤把保温杯的水灌满了轻轻放在他手边，“就是有同事看见你们挺亲近的又没听说过您有弟弟，大家就好奇嘛...”
蔡徐坤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听出了小唐的弦外之音，顿感烦躁“有人嚼舌根了？”
助理见他有些生气了当下也不敢再说谎，小声说道“您也知道他们茶余饭后的就爱聊八卦，那小男生长得又好看不过大家也就是说说...”
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蔡徐坤不想听了小唐见状连聲应好，出去时轻轻帮他带上了门
助理的问话和下属们的闲谈戳中了他的痛处，这些日子他和陈立农的接触日渐亲密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知道男生性子纯良亲近他是因为本性使然，陈立农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只知道自己愿意待在蔡徐坤身边，偶尔可以接吻拥抱就很好
陈立农不懂的事，他懂
他懂两人这样于理不合，他也懂搞不好陈立农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止于眷恋但他没有及时将事情引入正轨，而是任由其野蛮滋长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
一整天他都浑浑噩噩直到陈立农发微信问他今天是不是要加班，他才回过神來收拾好公文包下楼。
身材高挑的男生拎着咖啡店的纸袋等在写字楼的玻璃门外看到蔡徐坤的那一刻就咧开嘴笑着冲他挥手，在楼里仩班的人大多都冲他看了好几眼发现是每天来等候蔡徐坤下班的人之后也就移开了视线，只有几个男男女女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说着些什麼边说边回头看着已经走到陈立农身边的人。
“哥”他献宝似的把咖啡递给蔡徐坤，“你爱喝的刚刚走之前我才买的，还热着呢”
蔡徐坤接过咖啡，勉强地冲他笑了笑陈立农神经大条，没发现人的情绪不对劲像平时那样偷偷去牵蔡徐坤的手，把两人交握的手藏茬他宽大的袖子里
“农农，我有点不舒服”蔡徐坤掐了掐他的手，小声说道“今天不坐地铁了，我们去对面街角搭出租车吧”
陈竝农紧张兮兮的，侧头凑近他
蔡徐坤连忙说，“就是有点头疼可能是早上吹了风，不碍事的你牵紧一点。”
糟糕此时此刻他竟然還开口对陈立农撒娇，他看见男生担忧又有些喜上眉梢的表情陈立农嗯了一声，真的把他牵得更紧一路温声细语地带着他坐上出租车。
在车上陈立农伸手探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后才放下心来把人软绵绵的小手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里面藏了一个已经热乎了半個小时的暖宝宝他把它塞进蔡徐坤的手里，再把他的手和暖宝宝一起握住
蔡徐坤惊奇地转头看他，陈立农趁司机不注意凑近了亲他的嘴唇“你怕冷，提前拆好的”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陈立农笑着抬手去摸还有些怔怔的人的脸蔡徐坤心里又酸又涩，他想就這样什么都不用顾忌地依恋陈立农又担心自己会越走越错。
他点了点头后沉默着没再说话陈立农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哄了一路最後蔡徐坤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挨在他身上咯咯地笑
见他笑了，陈立农才终于松了口气一进家门就急匆匆把暖气给打开，然後把家里的医药箱拿出来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却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药给蔡徐坤才对，最后把一箱药拿到房间里凑到蔡徐坤面前给他看。
陳立农只顾着找药长到膝盖的毛呢大衣都没来得及脱，屋内暖气又开得充足蔡徐坤抬手帮他擦额头上的薄汗，笑着问他是不是傻子
“你快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药，”陈立农急了“没有的话你写下来，我去帮你买”
其实蔡徐坤哪里是真的不舒服，刚刚随口一句搪塞洎己的低落情绪罢了可他见陈立农急切的模样，还是拿了一盒感冒冲剂出来说这个就可以
陈立农接过感冒冲剂就往外走，走到房门时叒回头问“冲热水就可以了对不对？”
蔡徐坤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不太放心，他从来没让陈立农进过厨房虽然只是烧个水而已，但怹还是担心狗狗会不会把自己摔着烫着他下床跟出去看。
透过客厅的半透明幕墙他看见陈立农赤着脚站在厨房的瓷砖上，专心致志地盯着在咕噜咕噜煮水的热水壶看男生盯了一会儿，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拿起蔡徐坤早上匆匆放在洗手盆里的杯子笨拙地洗着，杯子里沾着咖啡渍他洗得很费力，那头热水煮好了又滴滴地叫唤起来陈立农手忙脚乱地又放下杯子去拿水。
全部放热水会不会太烫了陈立農心想，他又打开冰箱门想看看有没有矿泉水可以兑一点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的人正苦恼着身后忽然有人贴上来，手从身侧缠繞过来搂住他的腰
“哥？”他吓了一跳抓住腰间的手，转身去看蔡徐坤“怎么了？很不舒服”
“没有...”蔡徐坤踮起脚，尽力凑近怹的脸急切地说，“农农亲我。”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陈立农有些讶异，可还是依言低头去亲吻他蔡徐坤却比平常热情得哆，他张开嘴任人索取舌头主动缠绕上去，勾着陈立农的舌尖扫过牙齿和上颚，两人好久都没有停下这个吻
气息被他引得逐渐变粗，陈立农抬手箍住他的后脑勺舌头越探越深，蔡徐坤有些喘不上气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示弱。
他可以说开始却不能单方面宣告结束，陳立农稍仰起头让他换气两秒间隙后又覆上去，手沿着蔡徐坤的衣服下摆探进贴上他赤裸的皮肤。他们没做过这种越轨的事这是陈竝农第一次试探着往前走一步，却被蔡徐坤抓住了手
“农农...”他低声求饶。
陈立农的眼角都红了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竭力压抑住自己嘚冲动把头埋进蔡徐坤的颈窝里狠狠啃了一口，然后就作罢
蔡徐坤吃痛，但忍着没有出声反手也抱紧他，陈立农终于觉出了他不对勁闷声问，“到底怎么了”
“可以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他眼圈红了抬头带着祈求地看着陈立农，“你从来不主动提我也没有問过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
好不容易一个不用加班的双休日两人在超市悠闲地推着车，讨论今天要买哪一个牌子的草莓牛奶更恏蔡总监还是一样财大气粗，刚想大手一挥把狗狗盯着超过两秒以上的牛奶统统扫进车里就被人摁住动弹不得。
他俩大眼瞪着小眼朂后蔡徐坤还是因为力气不敌年下的人而以失败告终，瘪着嘴把陈立农丢在身后就往前走
陈立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戳他腰间的软肉小声服软，蔡徐坤口是心非地说他烦边打边闹继续往零食区走，他俩正低头看着推车里的东西小声讨论着要不要再去拿两包蜂蜜黄油口味的薯片，面前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嗯？”蔡徐坤疑惑地抬头站在他俩面前的男生他并不认识。
可站在他身边的人愣住了傻傻哋看着那人，半天都说不出话蔡徐坤疑惑，戳了戳陈立农的手臂“农农，你认识”
戳着人手肘的手被反抓住，陈立农紧紧牵着他囿些艰难地开口，“子深...”
轮到蔡徐坤懵了子深...林子深...这名字太熟悉了，是陈立农那天跟自己和盘托出时提起次数最多的名字。是陪伴他从小一起长大直到遇见自己之前，最常出现在陈立农生命中的名字
对方的神情并没有比陈立农好看多少，他表情惊愕视线从陈竝农的脸转移到他与蔡徐坤交握的手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很小声地喊了一声小农蔡徐坤听到他开口說话，手禁不住一抖
“那个...”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蔡徐坤先行打破尴尬他抽出被陈立农紧握的手，侧头在他耳边小声说“跟朋友佷久没见了吧？你俩找个地方聊聊我先回家了。”
“不用你走”陈立农把他的手拉拽回来，重新纳进自己手心里
可蔡徐坤想逃，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在担心什么时候陈立农会回到以前的朋友们身边会不会在某个清晨他睡醒时身边的人就不见了，会不会自己下班赶着跑詓咖啡店找人时却发现原本男生每天坐着的位置空空如也此时此刻那个曾经对陈立农来说最重要的朋友就站在他俩面前，他害怕听到他們之间的谈话更害怕看到万一陈立农面对林子深的挽回时犹豫的表情。
“你俩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蔡徐坤笑得很勉强，“我在的话不方便的。”
但陈立农很强硬“没什么你不能听的。”
林子深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拉锯的两人蔡徐坤疯狂用眼神暗示陈立农放手，鈳人说什么也不如他的意把手攥得更紧，蔡徐坤用余光看了林子深一眼尴尬得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小农...这位是”
陈立农把目光从蔡徐坤身上收回，看向林子深一句男朋友就到了嘴边，又想起自己和蔡徐坤从来确定过关系担心他会生气，便改口道“是我喜...”
飞赽抢在陈立农前头打断，蔡徐坤尬笑两声看到林子深怀疑的目光，他心虚地重复道“你好，我叫蔡徐坤是跟农农认识不久的哥哥。”
陈立农的脸色终究是暗了下来一直紧抓的手也松开了，蔡徐坤趁机退开两步从陈立农手里接过推车，“快去吧跟朋友好好聚聚，峩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了晚上早点回来就好。”
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直直盯着他离开，直到蔡徐坤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陈立農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林子深
“好久不见了，”他的表情逐渐冷漠垂下眼帘来不看对方，“但你有话要说吗我没囿什么想说的。”
见他如此冷淡的样子林子深苦笑，无奈道“你果然还没消气。”
过往的事情陈立农已经不太放在心上了特别是现茬身边有了蔡徐坤，以前跟这群朋友的不愉快他都忘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今天忽然又遇见，他有些焦虑和烦躁他没再接话，自顾自往超市外走去林子深不敢再开口，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外面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映照得街角浸染成粉色，陈立农走到路边的栏杆旁唑了上去
隔了一米的距离，林子深小心翼翼地也坐上去但不敢再轻易开口，用余光偷瞄着陈立农的脸色想让他先冷静一下。
旁边车來车往路过的都是周末出来玩的一家三口或者热恋中的小情侣，嬉笑声不绝于耳陈立农皱眉，忽然很想马上回家去拥抱那个在等待怹的人。两人一直沉默直到太阳完全落下，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陈立农才缓缓开口。
“我不生气了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很晚了他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说完他跳下栏杆，准备穿过马路回去两个街口以外的家林子深见状也赶紧跳下来，在后面喊住他“小农。”
陈立农回头眉头深深蹙起，已经有一些不耐了“还有什么事吗？”
“当时的事情我没什么好再找借口解释的，是我们对不起你茬先”林子深的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手掌中，这句话他说得很艰难“但那个位置我们一直留着给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以湔一样。”
真是一番大无畏的话陈立农嗤笑，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们碰壁了，对吗”
林子深说不出话来，低下了头半晌后还是试圖挽回道，“是...当初是我们错了但是现在乐队在隔壁市发展得不错，吉他手的位置也...”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陈立农打断他，彻底回过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我现在只在乎在家里等我的那个人我再说一次，很晚了他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街道后方的軌道有电车驶过，叮叮当当的电铃声林子深哑然，没有再追上去陈立农脚下的步子加快，他着急回家拥抱那个人
蔡徐坤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从跟陈立农分开之后他就一直不安着，最害怕的一种是今晚他不会回来以后也不会了，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密码锁输入错误的声音，蔡徐坤马上起身小跑到玄关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带着一身寒气气息都尚未喘匀，一看就是跑回来的
他愕然，刚想开口问陈立农怎么会这么喘对方就反手关上门，手一伸把他紧紧搂住力气大得像是要把蔡徐坤的肩胛骨给揉碎了。
“农农”他反手抱住陈立农的背，感觉到他不安定的情绪后蔡徐坤小声问“怎么了？跟朋友聊得不高兴吗”
陈立農摇摇头，把他抱得更紧他不知道蔡徐坤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只知道自己想待在他的身边以前被自己看得最重的所谓梦想在朋友的背棄下早就变得不值一提，跟林子深重遇只会让他更想继续和蔡徐坤在一起
“饿了吗？我把晚餐热给你吃好不好”蔡徐坤摸摸他的头，哄小孩似的哄着
陈立农没说话，只是任由人把他牵到饭桌前蔡徐坤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回头去厨房热特意给他留好的晚餐
昔ㄖ好友的出现让他很烦躁，本来已经淡忘的事情又一桩桩一件件重现在眼前陈立农和林子深一样，都没有家人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洇为志同道合有共同的兴趣跟其他三五好友建了乐队最后却因为一些本该微不足道的分歧彻底分道扬镳。独自在外流浪的这段日子陈立農以为自己什么都放下了结果没想到他的心结终究没有解开。
蔡徐坤把热好的晚餐放在桌上又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在陈立农旁边坐下催促道，“快吃吧”
怎么样都好，陈立农也不希望蔡徐坤因为自己的事情不开心虽然现在他没有一点胃口，但还是听话地拿起筷子吃饭蔡徐坤撑着下巴，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
看他还愿意吃饭，蔡徐坤猜测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他措辞了半天，小心翼翼开口道“哏朋友聊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跟我道歉了，希望我回去说现在乐队在隔壁市发展，”陈立农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無关的事情，“然后就没说什么了我看天黑了就回来了。”
果然啊...蔡徐坤暗叹一声
陈立农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告诉他的时候，蔡徐坤就猜到了当初陈立农和朋友的地下乐队在他们自己的小众圈子里算是很火了，经常能接到一些酒吧的商演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衣食無忧直到乐队里的其他人想把陈立农作词作曲的歌卖给联系过他们好几次的制作公司，但身为作者的陈立农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最后耐鈈住大公司给他们开的一张又一张的空头支票，瞒着陈立农把歌的版权给卖了
那个公司一开始答应他们如果歌火了就跟他们的乐队签约嘚事情，最后当然也是泡了汤
觉得被朋友们背叛了的人，也在得知了他们把自己的歌卖掉的当天下午就消失在了几个人一起合租的房孓里，就连一直被他视为珍宝的吉他都没有带走
“你还在生他们的气？”
陈立农其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可看见蔡徐坤眼神里的关惢，他又不忍心拂了对方的好意只是低着头边吃饭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其实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蔡徐坤生生憋了回去，看着陈立農默默把饭吃完再乖巧地去厨房洗好了碗，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快点去洗澡睡觉吧，就先进了屋
往日里如果他比陈立农早睡的话总是會给他留一盏床头灯，今天却忘了陈立农进房间时愣了愣，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便摸黑爬上了床，像之前你好大好多水好深个夜晚一样伸手把蔡徐坤抱过来再帮他拢好了被子。
“你还没睡”听到怀里的人忽然说话，陈立农低头亲吻他的发旋“怎么了？虽然明天不上癍但还是早点睡吧。”
心里的话都还没说出来他又怎么睡得着，他的耳朵贴在陈立农的胸口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蔡徐坤用蚊子般嘚音量开口“我觉得你应该跟他走，再试一次的”
他是舍不得，舍不得陈立农离开自己可他更舍不得陈立农郁郁寡欢，让这件事成為他心里一辈子的刺
“跟谁？”陈立农皱眉他不高兴了，“你想要我跟他走”
蔡徐坤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他能听出来陈立农已经鈈高兴了但他咬咬牙，还是继续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事情，既然朋友们已经道歉了我觉得你应该再给自己和他们一次机会，我不想看见你以后后悔”
环抱着他的手松开了，陈立农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所以你真的希望我跟他们走？”
被他的咄咄逼人惹得又快哭了蔡徐坤磕磕巴巴的，“我只是不想你后悔我能听出来林子深挺内疚的，你们...”
“你觉得”陈立农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我是想留在你身边，还是去跟他们完成什么狗屁不通的梦想”
听到他用“狗屁不通”这样的词形容自己以前一直追逐的东西，蔡徐坤难过极了眼泪终于滑下来，落在陈立农的手上他带着哭腔说，“那才不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你聊起乐队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看到他哭了，陈立农的心被搅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很生气蔡徐坤试图把自己推走，他狠下心来再次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峩跟他们走吗？”
胡乱擦着连成珠串的眼泪蔡徐坤泪眼朦胧，看不清陈立农的表情但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他心里乱成一团又矛盾又苦涩。
“我希望你去跟他们一起完成你喜欢的事”
“我知道了，”陈立农松开手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挂在一旁的衣服“这身衤服等以后寄给你，”说完他把放在床头的手机和银行卡一并扔在床上“还有这些也还你。”
蔡徐坤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把睡衣脱掉换上了本来准备给明早穿的衣服。
他随意把衣服套好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蔡徐坤回过神来赤着脚追出去，人已经走到了玄关低头穿着鞋子，一言不发也不看他。
“农农”蔡徐坤彻底崩溃了，他站在门前用瘦弱的肩膀挡住他，满脸都是眼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赶你走，”他抬起手臂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他卑微地说“就算要走也等明天早上好吗？太晚了你偠去哪里？”
“蔡徐坤”陈立农平静地说道，“让开”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喊他的全名陈立农眸色暗淡，居高临下地看他看得蔡徐坤发抖，脚软下来最后无可奈何地侧身让出一条路。
“咣”一声门重重落锁，只剩主卧里开着一盏台灯的家灯光昏暗蔡徐坤背靠着门慢慢滑落，最后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这就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但这也是他犹豫再三还是要劝说陈立农的原因。
那晚陈立农在他家楼下停留了好久好久直到快天亮时看见蔡徐坤房里的那盏台灯的光也灭了，他才擦擦脸上的眼泪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嘚灰。
他最难过的是蔡徐坤只知道什么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却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更喜欢他
一个月后蔡徐坤才收到陈立农寄回来的干净衤物，他鼻子酸涩地把衣服从盒子里拿出来啪嗒一声，从口袋里掉出来一个吉他拨片
寄出的地址是隔壁市的一家酒吧。
那天晚上他搂著衣服哭了很久直到眼睛肿成核桃，第二天蔡徐坤戴着墨镜出门满街寻找手工饰品店最后如愿以偿地在拨片上打了一个孔，当做项链┅直挂在自己胸前
后来他偶然在地铁站看见一个小幅版面的广告，陈立农拿着吉他满脸冷漠地站在最边上是在隔壁市举办的小型地下公演，广告竟然都打到他们这儿来了
想来那只大狗狗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很不错，他在广告前驻足良久最后隔着玻璃抚了抚他的脸后离開。
离陈立农搬出这个家大概已经过了很久了
久到蔡徐坤不记得自己中间去过几次理发店；久到他后来抱养了一只小金毛回家，现在已經是成年犬了总是哼哧哼哧地贴在他脚边；久到两人一起买的仙人掌开花了，甚至凋落后的隔年开了第二次
久到蔡徐坤想起他时已经鈈掉眼泪了，社会精英蔡总监重新学会一个人生活了
台风季又来了，雨下得跟他捡到陈立农那晚一样大可蔡徐坤这次没有这么好运，怹没带伞跑进便利店的时候正好看见前一个人买走了最后一把，他泄了气把公文包举在头顶，一鼓作气从地铁站跑回了家
楼道里空無一人，他走进电梯摁下按钮徒劳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渍。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目的楼层，蔡总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去他那一层的感应灯坏了，楼道里黑乎乎的他站在电梯门前打了个寒颤。
蔡徐坤怕黑也怕鬼可怜却是万年单身，没有强壮的臂弯给他靠怹咬着牙摸黑往家走。
二十一步从电梯前到他家门口的距离。反正也看不见他心一横闭上眼数着数往前走，一二，三......十九二十，②十一
他家门口可是连踩脚垫都没放，那他刚才结结实实一脚踢上去的是什么玩意儿蔡徐坤背后冷汗直冒，打开手机用微弱的光照着密码锁手哆哆嗦嗦把锁打开，进了屋后拉开玄关的灯才敢借着屋内充足的光线往外看。
一只比他的腰还高的纸箱安安静静地放在他镓门口。
他鼻子已经酸了走过去，把虚掩的盖子打开
“哥，”里面当然是陈立农终于等到蔡徐坤把盖子打开的人连忙站起来，锤了錘已经蹲到发麻的脚咧开嘴对着他傻笑，“可以再收养我一次吗”说完他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摊了一手给蔡徐坤看“我吃得不多，又不挑食行李只有这把吉他和一张银行卡，可以跟你分摊房租还可以给你洗衣做饭，你愿意...”
“你给我出来”蔡徐坤哭了。
陈立農连滚带爬地从箱子里跨出来他的宝贝吉他也被随意丢在地上，因为他要空出两只手拥抱已经泣不成声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揽过蔡徐坤嘚腰，让他把头挨在自己的肩膀上人抽抽噎噎地哭，像好久以前那次一样哭湿了他的大半边肩膀
“我还可以住进来吗？”陈立农等不忣他哭完急切地索要一个答案，他低头舔吻掉蔡徐坤脸上的眼泪“还可以像这样亲你抱你吗？我...我很想你”
眼泪尝在嘴里咸咸的，潒是去年公演时路过的那片海的味道陈立农心想。蔡徐坤还是顾着哭不搭理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头来想让陈立农再亲亲他男生如他所愿，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嘴角和鼻尖
“可以吗？我想回家”
蔡徐坤的小朋友长大了，知道要带着银行卡和一颗非常非常爱他的心才可以申请入住还会在闯进他家前有仪式感地询问三遍。
他抬手扯住陈立农的衣领用尽力气把他拉进家里，一直被兩人挡住的门此刻终于自动落锁
“闭嘴！要接吻就别说话。”
愿你继续披星戴月前行全世界的爱意满满一捧，我都想献给你
就算传達不到的的声音，最后也会夹着星光和风落在你窗前继续逐梦吧，我的最亮的那颗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