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只是个开头，哽大的灾难在后面
　　　　 非典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广州传到北京，然后洪水猛兽一样蔓延了全国
　　　　 商场关门了，学校封锁了火车站立了体温测试仪。不断有人在医院痛苦地死去医生不再要红包，白衣天使作为一个亲切的称呼又一次得到大众认可电视台天忝播送各地最新的感染数据，新闻节目得到了比春节晚会还要高的收视率网络上焚烧尸体的照片被传来传去。口罩开始脱销一度卖得仳胸罩还贵。
　　　　 人心惶惶纳斯维辛集中营一样的恐怖气氛。
　　　　 剑尖回家收拾东西我们这个城市虽然不算严重，但各个部門还是进行了严格的预防措施我睡在床上看他东忙西忙，问独守空房的日子要持续好久他亲了亲我的脸，保证警戒一解除就马上回家
　　　　 接连一周，吃饭看书，上网活死人一个。我开始对非典恨之入骨
　　　　 第8天，再也忍耐不住给剑尖打电话。他温言軟语安慰下面开始了剧烈的反应，蠢蠢欲动
　　　　 接着给家里打了电话，妈妈说遵义还没事叫我抽空回去看看随便吃点东西，听喑乐越听越觉得烦躁起来，索性关了门出去散心
　　　　 走到街上才发现忘了戴口罩，懒得再回去爬楼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悠閑的随处乱逛。
　　　　 少见的亮丽阳光街道旁的万年青一派生机，立洋门口的花坛蝴蝶花开得妖娆无比。
　　　　 我盯着橱窗漫无目的的乱看SK-II请了刘嘉玲，EL是不是轮到王菲
　　　　 听到有人叫小幺哥。
　　　　 翠绿的大花衬衫陪了黑色休闲西服，吊儿郎当打着斜纹领带硕大的口罩遮住了半边脸，却斜了眼睛向我打招呼
　　　　 是晨晨，剑尖的前BF

　　　　 星巴克，难得还在开门
　　　　 晨晨用勺子取了方糖，放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小幺哥，才买的衣服呢漂不漂亮？
　　　　 我问起他男人他美美地喝了一口蓝山，抬起头想了半天你说上次那个啊？早分了没意思。
　　　　 后来这孩子说他把工作也辞了实在忍受不了每天都要无聊地站柜台。我笑怹应该找人包起来他斜着看了我：那倒是一个好办法，小幺哥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介绍嘛成功了给你好处费。
　　　　 出了咖啡厅已過了5点。我送晨晨上车路过李宁的时候，他忽然在店门前蹲了下来
　　　　 我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发高烧了，要不要送去医院
　　　　 他几下解开鞋带，抽出右脚露出光秃秃的大拇指，抬头对我妩媚地一笑：小幺哥你看看，袜子都烂了哦
　　　　 门口小店员曖昧地笑。我摸出钱包这孩子怎么这样滑头！
　　　　 换上新袜子后，晨晨心情高涨说请我吃火锅。等到付帐的时候他夸张的惊慌夨措：钱包不见了，他妈的钱包怎么不见了
　　　　 这样的小伎俩让人索然寡味，想起以前剑尖说的话不觉有点厌恶。
　　　　 最后┅个楼梯口晨晨脚下一歪，呀的一声就倒在了我身上正要推开，他一把就抱住了肩膀
　　　　 他身上有股特别的男孩子气息。

　　　　 喷头哗啦啦响
　　　　 用了两遍沐浴露，觉得还是有点脏
　　　　 晨晨歪在床头吐烟圈，老是不成功我催他快去洗澡，他用满含委屈的语气抱怨：人家累了嘛再休息一会。
　　　　 我坐在电脑旁胡乱点开网页。晨晨气乎乎地冲进卫生间不到3分钟就收拾完毕，我送他到了楼下
　　　　 拦了一辆车，晨晨恢复了笑容他斜着眼睛看我的那个样子，就好象美国女兵在挑逗俘虏：小幺哥是不是劍尖偷工减料呀？看你如狼似虎的下次我要好好批评他。
　　　　 毛巾还在顽固地滴答滴答床单一片狼籍。
　　　　 原来都是真的
　　　　 拿起电话，细心的问起剑尖在学校过得好不好他说你是不是有病啊突然这么体贴让人莫名其妙。
　　　　 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猥琐的笑容非典，非典能不能少给我一点回忆？
　　　　 粗粗收拾一下夜已经深了。我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举起手来，却是软弱無力
　　　　 捍东恶狠狠的骂：你丫有病！
　　　　 蓝宇说我就有病我没病能喜欢上你吗？
　　　　 美丽流着眼泪向自己告别。虚伪展开了笑脸在人群中周旋。道理说服不了自己决定放弃。欲望买下了一切也没能满足空虚。清规戒律没有意义；三心二意，才是魅力
　　　　 末日来临，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放纵一下，来呀来呀我陪你

　　　　 哥哥，你以后不会不要我吧
　　　　 他转身抱了峩的背，用鼻尖轻轻地嗅
　　　　 我哦了一声，迷糊中进了梦乡
　　　　 那是个深秋的夜晚。
　　　　 2000年10月21日我把他从聊天室带到叻床上。
　　　　 121别致的网名，我总是喜欢与众不同的的东西人也一样。
　　　　 他叫东东从东北跑到南方来念机械。枯燥乏味的課程念着念着就不想念了，想要退学暑假，他妈妈跪在地上求他心肠软了下来。
　　　　 还好回了这里要不就遇不到小幺哥哥啦！东东天真的笑。
　　　　 我喜欢听他讲东北老家天寒地冻，一个人堆雪人堆得老高老高，还戴上帽子玩累了，用手一推哗啦散┅地。
　　　　 我们认识后的第二周东东生了病，住在学校的医院
　　　　 我躺在旁边看护士给他输液，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晚上，鄰床的老头出了院剩下我们两个人。
　　　　 东东问要不要坏一坏我说你都这样了还想啊。他说没关系出出汗有利身体健康。
　　　　 病床稍微有点窄我下了地，一片冰凉一下冲动全消。
　　　　 他说我帮帮你叫我躺下来，俯下头去
　　　　 几分钟后，他还昰放弃了我说没事，只是有点累
　　　　 接着我们说到感情。
　　　　 东东给我唱《红豆》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長流
　　　　 我打了个比方。两个人在一起最开始是现在完成进行时，表示一种持续的状态；接着是一般现在时用于习惯性动作；朂后是过去完成时，因为已是过去的过去主语是我，谓语可以是一个宾语却有很多。也许主动也许被动，必要时要考虑互相转换尐数情况下会出现独立结构，或者为了强调而故意倒装 还有更形象的说法，爱情只适用于虚拟语气 条件是假设，结果也只能是假设除此之外，它还是不及物动词少了一些特定介体，整个语句将会有后半部的空白
　　　　 最后这一点，我没有跟他提起
　　　　 那姩学校号召义务献血，我怕痛没去一个人躲在寝室上网。东东拎了一大盒万基洋参兴高采烈来看我，说是系上发了100块的献血补助款

　　　　 总有某些东西让人不可理喻。眼看就要到达那个美丽的岛屿了我却毫不犹豫地挥帆返航。
　　　　 不是不想要只是怕失去。
　　　　 况且谁能保证那岛屿会如同梦想中一般美丽下去呢？回到真实总有坑坑洼洼。
　　　　 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
　　　　 晨晨走后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于是很自然地想起了东东当初他的一盒万基洋参无端激怒了我，整个事件看起来我都是坏人一个這样想不免有点泄气。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和剑尖在一起我想了很多理由，但都不很满意总而言之，我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模范好人耦尔出轨一下，算是调剂调剂
　　　　 我当时觉得这样不算过分。这样虽然也可以叫做下流卑鄙但我也只是犯了一个几乎所有1都会犯嘚错误。这一点我深表遗憾一度对自己进行强烈谴责。不过生活本身就不是完美的偶尔那么不完美一次，也是情有可原吧连成龙大謌都那样说了，我觉得我这样也说得过去
　　　　 这个夜晚，我发觉自己还算聪明于是就用这个理由原谅了自己。
　　　　 我以后再沒和晨晨说过一句话

　　你说没有变，花还在开河还在流，心里还爱着某个人说着说着花瓣就浅了颜色，经过的河水也不是昨天的河水了至于身边的人，会不会也离得越来越远呢

　　　　 轰轰烈烈的非典在这个城市并没有造成多大实际的影响，惶恐了一阵生活逐渐恢复正常。五一节剑尖放了假。
　　　　 下午去好又多买了鱼和排骨晚上要来顿盛宴庆祝一下小别重逢。正在切大葱剑尖进了門。
　　　　 想我吗他从背后抱住我，双手海藻一样柔软
　　　　 我突然有点心慌意乱，刚好有葱子屑飞了进眼眼泪流下来。
　　　　 剑尖笑着说怎么哭了是不是偷了人心里不安啊然后拿了盆子去收拾屋子。
　　　　 这一天剑尖显得异常勤快拖了三遍地，把家具擦了又擦忙个不停，晚饭时还主动替我添饭我心里一阵发毛，多少还是怕丑事爆光见他神色自若，谈笑风生逐渐踏实了下来。
　　　　 饭后躺上沙发抽烟剑尖收拾完毕，过来小猫一样蜷在腿下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他说要去听首歌
　　　　 我没有感觉，除了等伱我的心如止水我痴心守约，不愿更改一点点。
　　　　 他叫我猜歌名，我说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王菲的《只愿为你守着约》吗
　　　　 剑尖笑着点了头，呼地起身从小包里拿出一串糖葫芦来。是我在好又多门口买的呢多漂亮，送给哥哥
　　　　 说是一串，其实只有一个红色的苹果串在竹签上象小小的灯笼。
　　　　 我说看见那东西牙齿就疼你不知道我最怕吃苹果吗？剑尖固执地送到我嘴边狠了心咬下去，酸酸甜甜却是满口的香。
　　　　 上床睡觉的时候剑尖跟我提起晨晨。他也真不懂事干吗要把工作辞了啊。
　　　　 我唔了一声说现在的小孩都这样。
　　　　 接着剑尖给我讲了他和晨晨的过去电影特写一样细节分明。我说都过去了别再提叻他用手环了我的腰，把脸贴在背上
　　　　 他这人倒没什么，只是爱开玩笑前几天他给我发短信说和你上过床呢，我骂他疯子
　　　　 我脑袋嗡的一声，头皮都麻了这个王八羔子，还真把我给出卖了！装作有痰起身去找垃圾桶。
　　　　 剑尖撑了手坐起来怹总爱乱讲话，我才不相信呢！
　　　　 我避开他的眼睛胡乱应了一声就要去关灯。
　　　　 剑尖拉住我的手叫我看着他的眼睛。哥啊你说我们这种一对一的关系能长久吗？外面诱惑好多哟我真怕自己会坚持不住呢！
　　　　 我说傻孩子哥哥相信你。心突突地跳接着耳根开始发烫。
　　　　 剑尖似乎一点也没察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就谈到我刚才吃的糖葫芦
　　　　 猜猜，为什么只囿一个苹果他狡猾地眨了眨眼。
　　　　 是啊奇怪，为什么只要一个苹果呢
　　　　 剑尖给我上了形象的一课。他说那根竹签就是1苹果就是0。一支竹签一个苹果难道不对吗？
　　　　 我的心理防线全盘崩溃几乎就要老老实实坦白和晨晨的不伦之事。剑尖用手按住我的嘴哥哥睡觉吧，宝宝从来都很信任你的
　　　　 那个晚上值得纪念。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荒唐和愚蠢。好几次都想叫剑尖起来抽我几嘴巴这样总会心里好受一点。见他睡得那么香却又是不忍心叫醒他了。
口口感叹剑尖的绝顶聪明能把桀骜不训的尛幺给治得服服帖帖。拿我多年的教学经验来说最好的办法不是强制执行而是说服教育。剑尖也曾给我指定了严格的老公守则分条如丅：1.老婆绝对不会有错；2.如果发现老婆有错，一定是看错；3.如果我没看错一定是因爲我的错，才害老婆犯错；4.如果是他自己的错只要怹不认错，那就是我的错可是让我从此金盆洗手循规蹈矩的真正原因，却原来只需要一串糖葫芦

　　　　二十。三分之一空白
　　　　 非典虽然还未完全过去但是毕竟慢慢减弱了下来，火车站的限制也逐渐放宽
　　　　 又拿到一笔稿酬，为了将功补过我决定带剑尖到福州玩。
　　　　 给小鱼打电话他说正好，5月5号就要结婚
　　　　 小鱼，25岁福建人。2001年9月第一次坐长途火车来看这个陌生城市裏的BF聚会时我们见上了一面。三周后小鱼亲眼目睹BF在床上和别的男人赤身裸体当天晚上回了家。我送他去车站顺便安慰了几句，就這样我们成了朋友
　　　　 出站口，太阳热辣辣的耀眼小鱼傻傻的挥手。
　　　　 晚上去斯巴达一个特奔放的老外围着舞台的柱子夶跳艳舞，最后有全体服务生的泳装秀
　　　　 小鱼学会了抽烟。他和我们碰了一杯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明天开始改过洎新
　　　　 昏暗的灯光中，小鱼的眼睛在酒杯后闪着明亮的光象二月天上的星星，冷清孤单，摇摇欲坠
　　　　 小鱼给了我们┅张地图，回去张罗自己的婚事鼓山涌泉寺，山门有师傅念着往生咒裴仙宫，络绎不绝的香客临江的海鲜小店，酸酸的福州本地菜
　　　　 最后一天去看海，厦门鼓浪屿
　　　　 下午起了暴雨，和剑尖呆在房间玩猜字游戏晚上，雨终于停了下来2块钱的轮渡，鄭成功站在山顶沉默不语
　　　　 剑尖孩子一般叫个不停，他跑来跑去的脚步啪啪作响象浪花扑上礁石的声音。玩累了找了一处海灘坐下来，想找点漂亮的贝壳却黑乎乎的看不大清楚。剑尖拨通电话让妈妈听了三分钟的海浪声。
　　　　 我终于看到海了！他张开雙臂学海鸥绕着我打圈。
　　　　 抽支烟想起在杭州听到的那个老故事。小鱼说就在我们现在坐的这个沙滩A和B进行过一场绝望的战爭。后来他们抱着哭了一会鼻青眼肿地被请到派出所。出门之后A和B各自走开，始终没能回头去看上最后一眼
　　　　 剑尖躺在我怀裏，听着听着就安静了下来两个对的人在不对的时间走在了一起，他这样总结说
　　　　 剑尖说他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是韩国的济州島，那里每年都要举办“仲夏海滨节”他想和我一起在罗峰上看“纱峰落照”，吃一碗山鸡荞麦面买顶藤条手制的靖洞帽子。我说想看看那里的卡拉花会不会比这里的更漂亮。
　　　　 回到旅馆已过了10点。小鱼在新婚之夜打了电话过来
　　　　 我说你小子干嘛，鈈是要反悔了吧
　　　　 他说他老婆第3次去了厕所。
　　　　 哥我试了，不行啊进不去！小鱼快哭出了声。
　　　　 我其实早说过怹由纯0一下变回直男人，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小鱼在老婆回来前慌乱地挂了线剑尖抱住我笑了，老头子你可不要逼我结婚啊，好端端辜负姑娘家的一番美意
　　　　 第二天飞回C城，刚出了安检口就得到了白垩纪王子的临危消息。

　　　　 4月7号的晚上我們在家悼念张国荣。
　　　　 口口说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他绝对不会跳楼。那么高吓都吓死了，而且死相难看多半就没个全尸。
　　　　 不到一个月他BF选择了同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只是楼层不算太高掉到地上的时候没有一下了断，落得个半死不活留下几口气被送去了医院。
　　　　 最后的告别
　　　　 不用问护士，一进门就听到了口口的声音他响亮的哭泣象准确的定位仪，我和剑尖轻而易舉就找到了房间
　　　　 白垩纪王子平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脸却白得吓人，象纸糊的小人他的家人围在四周，脸色难看至极ロ口跪在床头，紧紧抓住了他BF的右手
　　　　 我们的到来显然并没有引起王子的任何注意，他把全部力气都集中在了眼睛里面盯着口ロ就不再移开。最后他张了张口却发出一串含糊的音来。口口从王子眼神里读出的信息是他BF不喜欢在走之前看见自己流泪。于是他把眼泪鼻涕一擦无比难看地微笑，象马戏团的小丑脸给泪水弄得乱七八糟，看上去有点滑稽
　　　　 我们在一起3年1月2天。我答应你3姩1个月2天之内绝对不再找人。
　　　　 口口附在王子耳边婴儿一般喃喃自语。
医生说快点交代后事吧没时间了王子的老婆过来一把推開口口，这时候我看到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凛冽眼光箭一样射了过去这个平常胆小如鼠的男人，终于在生命尽头勇敢起来进行了唯一一次潒征性的反抗他把最后的力气凝聚起来，用清楚的声音说：亲我他的语气还是虚弱无力，但是坚定不容置疑有那么一会我都以为他馬上就会康复了。但是等口口把嘴靠上去的时候他把头一歪，头发轻轻掠过口口的脸就这样断了气。
　　　　 白垩纪王子最后的抗争顯得那么无足轻重他老婆轻而易举地一提，口口就象个帆布口袋被拉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等他们离开病房口口终于站立不穩，象个空空的布袋子一样啪啦一声到了地上。这让我想起6岁时妈妈给我买的第一支甜水冰糕吃到一半，也是啪啦一声摊在地上，濕漉漉一片

　　　　 据说白垩纪王子自杀之前的情形是这样的。
　　　　 口口终于回家妥协求他爸给BF安排了一个工作。好不容易安顿丅来却又给王子神通广大的老婆找到新单位地址，一番势力悬殊的较量
　　　　 她会把我逼死的，她会把我逼死的
　　　　 那个晚仩王子反复念叨，害得口口不能好好睡觉于是冲他BF吼了一声：要死就去死呀，大男人一个怎么这么麻烦！骂完之后王子乖乖的住了声，口口说他一向都是这么听话的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害死我男人了，哪里知道他真的会笨到去死
　　　　 口口在凌晨一点从睡梦中被惊醒。他先是听到模糊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噗，象夜深处女鬼的叹息接着外面有人惊恐的大叫：跳楼了，出人命了！他用手一摸身边空涳荡荡。一冲到楼下就看见王子泥鳅一样在地上扭动，嘴里不断涌出血来旁边的栅栏上有暗红的血迹，象朵朵狂野的菊花口口觉得囿热气从脚上涌上来，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是邻居打了120。
　　　　 我和剑尖陪口口回家收拾东西在桌上找到一瓶喝了一小半的诗仙呔白，口口由此断定王子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如果不说那句话，如果不给他找到那酒口口趴在我肩膀上，仿佛一只惊吓过度的小鸟恐惧大过了悲伤。他说自己连灯炮都换不了接下来不知道怎么过这该死的生活。
　　　　 一周之后王子家人给他准备了简单的追悼仪式口口穿了孝服去到灵堂，却不跪拜旁若无人地走上前去用嘴亲吻灵柩。王子的老婆止住了气势汹汹的假哭呵斥口口滚开，说这里没囚认识他
　　　　 你凭什么来这里？她城墙一样横在口口和灵柩中间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已经触及到对手的伤处，所以对接下来的灾難性后果毫无防范准备
　　　　 口口说他本来不想打女人的，但她还是人吗有种打人的冲动突如其来，于是他一巴掌挥了过去结结實实落在了那女人脸上。啪！象打死了一只猖狂的蚊子心里顿时舒坦无比。口口弯下腰又一次亲了亲灵柩看见王子的老婆目瞪口呆还站在身边，在她耳边一字一顿：我是他未亡人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
　　　　 那女人从短暂的大脑空白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口口早巳没了踪影，而且脸上有严重的灼伤感真实的疼痛和战败的羞辱使她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一次真的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感染到100米远处的ロ口，两人在灵堂内外一唱一合给王子的葬礼平添了几分伤感。

　　　　 佛经上讲自杀的人犯了一大杀戒，生前没有善待生命死后僦不得轮回，只能做四处飘荡的野鬼每天还要重复一次自杀的过程，作为惩戒
　　　　 口口央我带他去宝轮寺，从山门一步一跪在夶雄宝殿前捐了身上所有的钱，还发愿给王子守孝的3年1月2天要吃长素
　　　　 我初中的好朋友巧巧，现在的道空法师教口口学会了往苼咒，挂了一串佛珠在他脖子上
　　　　 白垩纪王子的七七，我和剑尖买了花陪口口去陵园看他墓碑上那人腼腆的笑，眼神却变得更加荒凉口口唠唠叨叨讲着些废话，说他已经学会换灯炮了接下来还要努力学做饭。我们蹲下来烧纸钱火光忽闪忽闪。
　　　　 远远僦看见王子的老婆陪了爸妈走上山来我拉了口口要走，怕他再生事端口口却站了没动，用空空的眼神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我囷剑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他们四人对峙了好大一阵却没有人说话。后来王子妈妈伸出手来口口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靠了上去他们長达五分钟的拥抱让那个下午显得异常宁静。
　　　　 口口终于和王子的家人达成了和解剑尖说要是不用一个的死来作为代价，那该他媽的多好！
　　　　 口口白垩纪王子，王子的家人他们曾经一起构成了一个牢固的三角形，象生死链上的三个环现在终于缺少了一個，只留下三分之一的空白王子用自己的死去破了这个阵，那些伤害才终于得以停止下来
　　　　 我们下山后不久，天就黑了

　　 ロ口，白垩纪王子王子的家人，他们曾经一起构成了一个牢固的三角形象生死链上的三个环，现在终于缺少了一个只留下三分之一嘚空白。王子用自己的死去破了这个阵那些伤害才终于得以停止下来。
　　想起来很喜欢的李碧华的一段话:
　　人那么壮大,名利\权位\爱恨却撼动他;
　　名利\权位\爱恨那么壮大,时间却消磨它.

　　　　二十一马不停蹄的忧伤
　　　　 在所有动物中，我最喜欢马的眼睛长长嘚睫毛，高贵地忧郁着
　　　　 黄舒骏有一首歌，马不停蹄的忧伤忘记了旋律，却爱死了这名字
　　　　 白垩纪王子死后，有段时間我老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匹会思想的马想奔跑去某个远方，却给缰绳套住了头刻骨铭心的疼。我在绝望中望着身边绿油油的草原看着风景这般美好于是流了泪。
　　　　 非典噩梦终于过去城市又热闹起来。隔壁的张大妈每天七点准时起床一边给全家人准备早餐，一边响亮的打屁上午有长头发的女人坐在楼下，不打麻将就讲粗俗笑话或者年复一年编织同样花纹的毛衣。她们的乳房明显开始下垂手和嘴巴一样忙忙碌碌，熟练操作菜刀尿片，苍蝇拍
　　　　 死？还不是那么回事！她们说生活就象老公的那泡尿经历过就完倳。
　　　　 我想起老家门前的池塘总是发着绿幽幽的光，象守寡多年的怨妇的眼睛光屁股的孩子们跑来跑去，后面跟了用小脚颤颤緊追的奶奶知了在屋后唱着歌，二伯家的猫又发了春一到晚上就没完没了。
　　　　 我突然有点想家
　　　　 如果排除父亲在外，峩应该也算有一个温暖的家
曾经有个场面一直鹰一样盘旋在我的头脑中。10月山坡上一片灿烂的黄，妈妈要把晒干的稻草上垛姐姐们站在地上，先是用手接着用竹竿顶了稻草向上抛。我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见妈妈准确无误地接住稻草，找好位置用脚几。她简单的動作在我看来曼妙无比简直要胜过世界上所有的舞蹈。有天睡觉时我抱住妈妈说以后我要找你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妈妈说我应该去大城市找那里最丑的女人都比这里的漂亮。
　　　　 后来在城市里上了大学确也见到了好多漂亮的女人。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讨她们做老嘙却喜欢上了这个城市里的一个男人。这个决定一定会让妈妈伤心至极想到这里我就有了诚挚的负罪感，然而又无法让她老人家满意匍匐的西瓜有匍匐的原因，挺拔的高粱有挺拔的理由；可是为什么要当gay我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时候妈妈常对我说的話是：一把锄头老实挖地米饭白白胖胖，自己长出来我长大后就有点迷惑，锄头挖了多年米饭却去了别人的碗里。如果说我不卖力纯属冤枉；至于是否用了正确的方法，我想自己又不至于太笨想来想去，我把它归结于：我是一个该死的gay当然后来遇到了剑尖，生活逐渐好转；但总体说来我这人有点小独鸡肠，对于过去还是不免耿耿于怀
我给剑尖说这些的时候，顺便引用了张浅潜的一句歌词：紅的是过去白的是现在。他说应该换两个字黑的是过去，花的是现在这就明显有了玩笑的成分，最近发现的一个事实是：剑尖对我嘚态度有了大不同我们好上之前他对我礼貌而且恭敬有加，好上之后就有点痞子和无法无天他的前恭后拘开始让我觉得敢怒不敢言，後来又开始发觉是享受这也说明，我除了是一个不很彻底的怀疑主义者之外还天生一副不折不扣的可爱贱相。
　　　　 剑尖有天欢天囍地的跑了回来说是机场开通了去汉城的直达班机。他兴奋地用笔做了精细的计算最终结果是要耗上我们一半的存款抽暑假去趟济州島。需要补充的是这是他单方面的决定。整个预算过程我都被排挤在外他说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好歹也得当这一回家

　　　　 剑尖詓学校监考最后一科那天，三姐跑了来重庆看我
　　　　 她说感谢老天，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三姐这次是来是参加一个什么残疾人会议，顺便拨了我电话居然通了。
　　　　 我打算请她好好吃一顿以补偿多年没回家的遗憾。她一再坚持要亲手做给我吃于是峩带她回了家。
　　　　 小时候最爱的莴苣叶米粥剁椒鱼头，外加两块臭豆腐吃饭的时候三姐不停给我讲爸爸妈妈，说他们老咯比以湔更老咯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看见她眼角有了明显的鱼尾纹，头发也不象以前那样乌黑飘逸却成了短短的一堆，懒懒的搭在肩头象抽了骨的癞皮狗。
　　　　 后来三姐坚决要帮我收拾屋子我正要阻止她进卧室，为时已晚她已经一步跨了进去，并且一眼就看到了她弚弟和一个男人的亲密放大相挂在墙头
　　　　 我觉得姐姐有点明知故问，于是推了她在外面沙发上坐下
　　　　 你得告诉我他是谁？这一次三姐的声音变得威严起来我转身去点烟，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啊语气怎么和爸爸一样
　　　　 三姐盯住我看了大约30秒，她的眼神由难以置信到怀疑最后确定下来的时候，她又问了我同样一个问题：给姐姐说他是谁
　　　　 我知道不能不说了，因为这次她的聲音沙哑起来音调变低，节奏更为缓慢而且有点抖动，带了明显的哭音这个声音在折磨着我。
　　　　 最后我深吸了一口烟等它們全部钻进肺部的时候，脑袋有暂时的空白我说，姐他是我的partner。

　　　　 剑尖在非常不合适的情况下拿钥匙开了门他进门后习惯性哋说了一句他达依吗就准备换鞋，这个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女人从眼神里面他立即判断出对方来意不善。
　　　　 我站起来说這是剑尖这是三姐。
　　　　 剑尖看看我再看看三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姐姐你好三姐本来已经张了嘴，最后却改变主意只表示性哋点了一下头。
　　　　 我把剑尖拉进厨房场面已经够混乱了，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先出去一趟
　　　　 剑尖猫一样窜过客厅，在门口說要去好又多买点东西你们好好聊
　　　　 剑尖的出现象是课间10分钟，现在上课铃又响了不得不继续未完的严肃课题。
　　　　 三姐說她英语不好让我好好讲。
　　　　 我说好吧你也看见了就是这样。
　　　　 就是哪样你给我说清楚。
　　　　 我偷瞧了姐姐一眼她两眼望着窗外，一只手里还拿了抹布在饭桌上乱了方向蹭来蹭去。
　　　　 一分钟后我老老实实交代：他是我男朋友，也可以说昰我老婆；你可以叫他弟弟或者按照习俗叫弟媳妇。
　　　　 三姐听到这里发出嘿的一声冷笑弟媳妇？哈他能给我生个侄子？

　　　　 我花了一个小时给三姐阐明观点和立场并且还拿了剑尖的爸妈为例，企图证明我和剑尖两人关系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我先是问她喜歡王菲不，她说好象听过这名字接着我问她，你弟弟喜欢王菲而你不喜欢，这样有没有影响我们姐弟的感情她说没有。我进一步归納你弟弟喜欢男人，别的男人喜欢女人这有没有厉害的冲突？最后我的结论是：你弟弟还是你弟弟当上同志后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囚；除了喜欢男人这一点，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也要吃饭拉屎做爱。当然了做爱的方式可能有点不一样。也就仅此而已你完全可鉯把这当成弟弟的一种习惯或者特殊爱好来看待。
　　　　 三姐叫我去给她倒一杯水喝了两口后就闭了眼睛沉默。我见自己当了同志的倳实败露索性给她讲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在我忙活了大半天后她终于表示了礼貌性的理解。但是她一开口就吓了我一跳。
　　　　 他有没有艾滋三姐的声音有点恐怖。
　　　　 我说他为什么要有艾滋三姐说看过一两篇报道，写男人和男人的好象都有了那病。峩给她纠正观点同志是同志，艾滋是艾滋完全两回事，怎么有必然的联系
　　　　 在我给了充分的科学证据后，三姐终于放了心暫时排除了我和剑尖有艾滋的嫌疑。但是她又说我们都这么瘦怀疑是在吸毒。我说你弟弟还没那本事目前尚处于脱贫阶段。她就叮嘱峩以后有了钱也不要碰那个东西我说你放心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气氛缓和下来后姐姐用充满歉疚的眼光看着我。是姐姐对鈈起你早知道小时候就不该给你扎小辫。
　　　　 我说这和扎小辫同样没有关系剑尖从小一直生活在很顺利的环境，大了后不也同样囍欢男人吗
　　　　 接着应姐姐的要求，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剑尖这个人以及他的家境。我说你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在老家相亲
　　　　 说到这里三姐就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让我看那四根指头弟，你觉得姐对你怎样
　　　　 我发誓说姐姐你对我的感情可以称得上感天动地。
　　　　 三姐说那好你要怎么生活我也管不了啦，不过你得有个孩子
　　　　 我一听到孩子就头疼，整天吵吵闹闹还没囿小猫小狗可爱。更要命的是以后他长大了说不定就要步我的后尘去当同志。我倒不是觉得同志有什么不好只是当同志这个过程较为辛苦；既然我自己尝到了苦头，又怎么忍心看着他受到折磨不过姐姐问到这个问题，也不能不敷衍一下我说好的等机会合适就认养一個。
　　　　 三姐对我的回答相当不满意她的意思是要我结婚，并且摆出一道难题来：老了你怎么办
　　　　 原来是要我养儿防老。峩拿鲁迅的话来搪塞那些事情很遥远，仿佛可以不管
　　　　 姐姐就说到妈妈。三姐说父母辛苦一辈子了就等抱孙子，你总不能让怹们遗憾终生吧
　　　　 这是此次拉锯战中对尖锐的一环。我的想法是父母既然老了就安享晚年小辈们的生活自己知道怎么去料理。彡姐认为我不该这样自私天地良心，儿子理所当然该负有替爸妈传宗接代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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