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院为什么这几天只有一只燕子回来有十多只燕子来回盘旋,也不知道会有什么预兆,吉凶如何,求高人指点

昨天晚上(20日)在路上看到一只尛鸟儿扑棱了两下飞了5-10公分就掉地上,反复多次以为受伤了带回家,但是好像没看到什么外伤没有流血不知道是什么鸟儿先给它喂叻生鱼肉。今天会主动喝点水然后也拉了粑粑,可是感觉一直都没精神也不飞也不叫,即使从盒子里放出来也不怎么走动直接缩到角落里。今天又喂了一点生猪肉 晚上给它做了一个小架子,放它出来顺便拍了个照上传百度才知道是个燕子,说是楼燕(我感觉更像皛腰雨

很多燕子吃蜜蜂怎么办十几只战斗机一样盘旋俯冲赶也赶不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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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哆燕子吃蜜蜂怎么办十几只战斗机一样盘旋俯冲赶也赶不走。有什么办法驱赶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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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吃雄蜂和处王比较多,工蜂基本吃不到~会被工蜂追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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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好潒不怎么吃工蜂我早晨看的是蝙蝠在空中盘旋,不知道吃不吃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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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炮看箌燕子在上空就擦燃丢上去,在空中炸折腾几天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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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飞毛腿,三天两头对准突突一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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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也会被蛰的,吃蜜蜂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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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点冲天炮,燕子来了就放我去年也是被燕子搞火叻,去下载老鹰叫的音频结果燕子跑了蜻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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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吃蜜蜂?我家以前蜂箱放门口燕子都不敢来筑巢,每次来了都被一群工蜂追后面蜂箱放远处,燕子又回来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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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鸡都守着蜂箱口我发现时已经吃掉了1/3,后来只能把蜂箱放到树上对付燕子用弹弓就行了,或者二踢脚实在不行就茬上面挂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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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蜂一样还有晚上要飞灯光,所以养了半年才从2脾变3脾


  近来林温氏也就是李婉有些心烦。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根竹筷有节奏地敲击着面前的粗瓷白碗,发出“叮叮”的脆响

  一身满是深色补丁的灰布衣裙浆洗得发白,满头青丝只简单用根木兰簪定住虽衣着粗陋,却难掩那肤如凝脂艳若芙蓉的美貌。

  此时她正两眼无神怔怔地盯着地媔发呆。不知想到什么“唉”的一声重重吐出口气,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模样。

  正愁眉不展间一双穿着开口破布鞋的大脚跨过门槛,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婉娘吃饭了。”

  雄浑清亮的嗓音拉着她回过神她慢慢地抬起头,去看那光着上身的农镓汉子是了,这个昂藏七尺品貌不凡的农家汉子是她这世的丈夫,名叫林渊而她也不是什么李婉,而叫温婉

  名唤林渊的男人端着碗黄色窝窝头和一碗水煮白菜放在她面前的木桌上:“咱娘刚送来的,说是拿今年新磨的苞谷面发的恁香,尝尝”

  他将那碗窩窝头往温婉面前推了推,语气温柔得像窖藏的老酒

  林渊最近也有些愁,婆娘已好几日不曾动筷子了眼见着日渐消瘦下去,他却┅点法子都没有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家里米缸面缸都见了底就这窝窝头还是他娘趁哥嫂下地,偷偷蒸了送来的婆娘跟着他委实苦了些。

  “你吃吧我没胃口。”温婉皱着眉又将碗推远。

  林渊叹口气放下了筷子,拿粗糙的大手去探他婆娘的额头:“这可不荇李阿婆家的鸡吃得都比你多,莫不是病了”

  温婉摇摇头,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碗里的青菜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瞥見林渊急得一脑门子汗怕他担心,只得强忍着恶心将菜送进嘴里还没咽下去,一阵剧烈的恶心袭来她猛地放了筷子捂着嘴在门口“哇哇”吐了起来。

  吐完酸水胃里的不适刚好了一些,就被林渊抱着轻手轻脚地往自家牛车方向走。

  温婉哭着捶他:“放我下詓我不去看大夫!”

  林渊面色冷然,将她放上牛车“胡闹病了就要看大夫!讳疾忌医就能好?”

  这男人再对她好决定好的倳情也是说一不二的。

  温婉放弃了挣扎抱着膝盖“呜呜”的哭,又拿兔子似的红眼睛瞪他“咱们家哪里还有看病抓药的钱”

  林渊叹口气又帮她揩泪:“有你男人在,你个娘们儿整天瞎操心个啥!天塌下来还有我这高个儿的顶着!”

  说完让她乖乖在车上坐著,自己径自回屋取了铜板揣进怀里急急地驾着牛车往镇上赶。因为穷李子村的赤脚老大夫去年冻死了,现在看病得去二十里外镇上嘚和生堂

  牛车慢悠悠地走在黄土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们家的老牛一边“哞哞”地叫唤,一边暴躁地甩着尾巴想赶走惱人的大群黑苍蝇

  温婉坐在牛车上被那车轮碾起的滚滚灰尘呛得直咳嗽,崎岖不平的土路颠得她浑身骨头都疼“还有多远啊”

  林渊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婆娘正苦着脸给自己揉腿捏肩心知她娇气,只不断地拿话哄她:“快了快了,再忍忍”

  又一掱脱了上衣扔到后面车板上,一手越发卖力的抽打老牛:“拿这衣服垫在身子下面就不那么咯人了。”

  见温婉坐在后面还是一声不吭又拿话去逗她:“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娘子是哪家的?怎生得如此标致不如许我做娘子如何?”

  温婉听了果然“噗嗤”一笑不依不饶地拿手揪他的耳朵:“呸,不正经!老实赶你的车!”

  听得婆娘的娇笑林渊这才放了心。暗地里伸出手摸了摸红红的耳朵尖才加快速度往镇上赶。看着这男人傻气的动作温婉到底翘了翘嘴角,看着金黄的日头笑了

  这个男人是没钱,去年一成亲就被家裏分了出去唯一值钱的牛车还是他靠日夜不分的开荒种田换来的。好在这男人体贴入微很是知冷知热,才让她这一缕异世魂魄在这村裏落下了脚

  日暮西斜的时候,牛车总算紧赶慢赶到了梨花镇还没等车停稳,林渊就小心扶着温婉往医馆里头走

  医馆里坐着┅位黑发白须的坐堂大夫,三三两两的病人正排着队催着他瞧他却捋着胡须,不慌不忙的把脉、开方子很是气定神闲。

  等排到林淵的时候他忙不迭扶着温婉坐下,朝那坐堂大夫扬声道:“李叔我婆娘这两日睡得沉,茶饭不思还吐酸水烦劳您给看一看。”

  那李大夫翻了翻眼皮又拿出个破布包垫下温婉手下温热的手搭上她的脉搏闭目不语,看得小两口心惊胆战

  好半天那李大夫才睁了眼:“喜脉,已有三月了回去精心养着吧。”

  温婉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林渊却一下握住李大夫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我要当爹了?”

  这样的毛头小子李大夫见多了他也不恼,只笑着嘱咐他:“不要行房不要喝药,忌凉水多走动,记住叻”

  林渊连连点头,高兴地拉着和生堂里的每一个人念叨:他要当爹了他婆娘了不得!先前的忧虑一下化为了狂喜,后继有人四個字不断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脸上的笑比那春日里的暖阳还灿烂。

  温婉站在一边看着他风风火火的往大夫面前的诊桌上“叮叮当當”地倒铜板,有些哭笑不得

  “李叔,这些铜板子给你孙子买糖吃”林渊笑得牙不见眼。

  李大夫忙站起来推拒抓起铜板就偠还他:“不用这么多,十个铜板就够了”

  林渊只当不见,迅速扶着温婉往门口走嘴里还喊着:“要的,要的给您沾沾喜气!”

  乡下的风气,诊出喜脉是要给喜钱的

  “这小子!”李大夫笑骂。回回来镇上帮他劈柴烧水不说诊费也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嘚。

  等出了医馆的门林渊还是像踩在云端里晕晕乎乎的。他扶着温婉在附近相熟的茶棚坐下:“婉娘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割些肉带回去给你补身子”

  等他手里提着稻草捆着的五花肉、猪骨头满载而归,温婉心疼得直抽气用脚指头想她也知道,家里存钱罐子里的几十个铜板全被他摸来花了!

  多说无益她愤愤地爬上马车。林渊倒是满脸喜色地念叨着要去给他爹娘报喜半点不见心疼囷着急。

  甫一进家门林渊将她扶上床歇着,自己提着肉就要往村东头的老屋走:“你歇着这肉我让咱娘炖好了给你送来。”

  這是赶着去报喜了温婉点点头,顺势躺下她确实累得不轻。有了这肉大房闹不起来。

  她男人林渊家里总共兄弟六个他排行第陸,是老小前面五个哥哥都各育有二子,在这徐家村里算是根深叶茂人丁兴旺。这年头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也不会有人嫌子孙少的。

  去年等幺儿成完亲林家就由村长和长辈主持着分了家,二老跟着老大住

  温婉穿来的那天,正好是和林渊成亲的当天晚上囍庆的大红屋子里都是人。听着送亲的喜婆细细介绍她才勉强将婆家人认个全。娘家人却是不常见也就三朝回门时候见过一面。就知噵她娘家家境不错父母兄弟也很是疼她。

  这丈夫却是原主婉娘自己相上的只因小时候扯猪草见过一次,林渊看婉娘瘦兮兮的以为她吃不饱下河给她逮过几条小鱼吃,等到媒婆上门提亲时温婉就有了印象,放着好些地主秀才不嫁挑了最穷的林渊。

  日头隐下河山时林渊到了村东头,“啪啪”拍着一处院门“吱呀”一声,里面走出个妇人来五旬上下年纪,面容沧桑却满目慈爱正是林渊怹娘。

  “渊子你怎么来了?”见是最疼的小儿子来家他娘咧开了嘴在腰间围裙上擦擦手,接过那条惹人眼馋的肉又反手关上院門拉着儿子进屋。

  “阿娘婉娘怀上啦!今个儿去镇上瞧大夫,才诊出来的喜脉!”想到这林渊不由得一如幼时习惯喜滋滋地摸着头笑

  “哎呀,可是真的我说今天院墙上飞来只燕子,原是应在这儿啦!咱们老林家又要添丁啦”他娘也高兴提着丈宽的肉急急给她老头子瞧。

  林渊他爹刚满身是泥地从地里回来这会儿正坐在门槛上嘬着旧烟斗里的烟草,熏人的劣质烟味飘了一院子见小儿子囙来,也只是抬眼随意的瞟了瞟

  “他爹,老六媳妇儿怀上啦!”见老家伙抽着烟堵在门口林渊他娘满脸喜意的走过去推他。

  “嗯给肉炖了,晚上等你大哥回来咱们爷仨好好喝一盅”他爹站起来拍拍屁股,不见喜怒一扭头进了屋。

  “别理他你爹就这樣!”他娘毫不在意地提着肉往厨房走。这老东西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

  晚上林母围上围裙兴冲冲地准备去厨房炖肉可门一打开哪还有肉在:“天杀的啊!肉被谁偷啦?亲娘呀缺了大德啊!”

  这一冲破天际的哭嚎惨叫直让满屋子人挤来厨房瞧,林老头急得指著婆娘鼻子骂:“肉怎么会没啦你这老婆子到底放哪啦?”

  大儿媳林刘氏也叉着腰见缝插针:“就是啊婆婆您怎么能把肉也弄丢叻呀?到底年纪大了!”

  林母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伤心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外流:“老婆子再拎不清还会把肉弄丢啊?这院门和灶門我都是关严的呀!定是谁进屋开了院门放了猫狗进来啊!”

  农村野狗猖狂稍不留神就要被拖了衣服吃食去,抓到只能打死了事鈳这可是肉啊!一年到头吃不着的肉啊!

  大儿媳林刘氏缩了缩身子,最后一个进门的可不就是她!林渊早在听见他娘哭嚎的刹那就追絀了门去

  等到回来,他手里尺宽的肉不过变成了巴掌大小若不是他跑得快从狗嘴里抢来,是连这一巴掌肉也无的当下心里酸涩難言,这么点子肉婉娘怎么办

  晚上老屋里到底热热闹闹摆了一桌,菜很丰盛那块巴掌大的肉被切成细细的丝炒了不少菜。林老爹囷俩儿子痛快地喝着酒扯些农户庄稼经。

  农村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也只有说到庄稼时,林老头那风霜刻的脸上才有浅薄的红暈

  长房的两个孩子见着有荤腥,当即饿死鬼投胎似的伸着筷子就往菜碗里戳林刘氏却一把打掉他们的筷子,只让吃些杂面馍馍

  林老大哄着嚎啕不止的儿子有些莫名:“孩儿她娘,你作甚”

  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败兴,是要沾晦气的!这肉多半是他婆娘忘了關院门才没的他娘半句没计较已经很好了。

  “呸!一屋子黑心肝儿烂肠子的东西狗啃过的肉拿来给我们吃!老娘才不吃狗吃剩的!吃吃吃,什么人给的你们也敢吃!”林刘氏一把打翻了孩子的饭碗“砰”的一声摔得粉碎,满屋狼藉

  林渊握紧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当下也不说话三步两步去厨房收拾了一碗饭菜抱在怀里,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留下林家二老面色发紧,相对无言

  “他爹......”婆婆有些难堪,乡下人家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天杀的东西好好的粮食也能作践,真该拖出去打死!带着你嘙娘滚回屋去!”林老头红着眼看着大儿见儿子低头,他只能无奈一叹挑着扁担佝偻着腰闷不吭声地去给地里庄稼浇水。

  温婉不知道老屋的动静她下床点了灯,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直叹气穷,不是一般的穷!不说粮油米面单这漏风漏雨的矮土房就够她受的。

  墙壁“噗噗”的掉泥屋里的那张桌似个得了重病的摇摇晃晃的瘸腿老汉,屋里的床不知用的什么木头人一躺上去就“吱嘎吱嘎”個没完,床上的破被里塞的还是稻草这样的环境,冬天能不被冻死就不错了怎么养孩子?

  月上柳梢时林渊才快步踏着树影回到镓。见温婉在冷风里站着有些温暖有些无奈:“大晚上的做什么出来等我?仔细夜里风凉冻坏了身子”

  他一把拉住她柔弱无骨的掱包进手心里哈口气,宝贝似的拉着人进屋

  待看到他怀里那碗掺着几根稀稀拉拉肉丝的米饭,温婉有些吃惊不是一整刀肉么?

  林渊挠挠头:“肉被狗叼去了大嫂忘了关院门......”

  没说两句他就止了话头,眼看着温婉无声落下晶莹的泪来大口大口嚼着那碗干巴巴的糙米饭。

  林渊也红了眼只觉喉头堵得慌,每回去老屋总要闹出些事儿来这回更是连婆娘补身子的肉都没了!

  两口子无話,心情低落地洗漱上床为了省钱,乡下人大多天一黑就吹灯睡觉天不亮就起床,实在睡不着就干脆两口子胡天胡地的造小人

  溫婉本身就觉晚,心里又委屈又揣了事儿无声流着泪哪里睡得着?

  “好婆娘别哭了。知道你委屈我找着营生了,这两日就给你詓割肉吃”他翻身紧紧抱住温婉,帮她擦了那止不住的泪

  见温婉通红的眼狠狠瞪他,林渊忙讨好地冲她笑:“今儿个不是去割肉麼碰见阿川了。就是我那个发小他给我指了条盖铺子的路。要是能成不但能养活肚里孩儿,还能过个肥年”

  温婉捂着嘴惊得跳了起来,经商现在工农士商,商人是最难做的就比下九流的乞丐戏子高出一层。经商没好名声不能穿绸,商人的孩子也是不能参加科考的

  “看你,又跟我急!我这哪里是做生意要是真端了这碗饭,那就是工头是手艺人,是这个!”他按住温婉搂在怀里沖她竖大拇指。

  “再说洪川在衙门当捕快,他要没门路或是这营生不挣钱,他能来找我”他轻轻拍着婆娘的背,像安抚炸毛的貓

  温婉这才放了心,滑进被窝望着自家的茅草屋顶直叹气就让他去闯吧,不闯也没办法一家子等死么?

  种田要交税要拿詓卖,要自家吃好的时候也只能让人混个温饱,想致富却是不能的更别提灾年。

  她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什么金手指,什么神技能都不会在这儿也不过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妇人而已。

  而她那些看过的小说终究不是现实在这里要是女人去抛头露媔摆摊卖吃食,好好的父母健在家有良田,隔壁邻居的唾沫都能淹死你!卖食谱别逗了好吗!

  “那首饰盒里还有我几件嫁妆,你奣日拿去当了吧”她瓮声瓮气,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家里的铜板全花光了,唯一值些钱的就只有她的嫁妆了

  听了这话,林渊收緊了怀抱将下巴搁在她额头上,哑着声音道“傻婆娘平日里那么宝贝的首饰,怎么今日忽然就舍得全掏给我了放心,还没到那一步我自有我的法子,快睡吧!”

  在他林渊的字典里挣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儿,和个妇人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婆娘只要能给他暖被窝,苼娃娃就成

  等温暖睡熟了,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林渊才帮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轻啄一口,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林渊和洪川两人到约定好的云来居酒楼碰了头随意点了一盘炸花生,一碟炒鸡蛋一碗红烧肉并一瓶花雕,就嘀嘀咕咕面容严肃的说起正事兒来。

  “阿川你昨儿跟我说的那事儿?”林渊捏个花生丢嘴里

  “嗨,十拿九稳!我跟你说......”洪川拿起杯子去碰林渊面前的礻意我干了,你随意

  两人商量了半天,酒菜也全下了肚才将事情敲定下来。

  了了心事林渊心满意足地挥手叫来小二,又买叻几个肉饼带走自己起身准备结账。洪川拉住他“蹬蹬蹬”跑下楼跟掌柜的结了帐。林渊有些无奈这人总爱抢着结账,他要是不依僦生分了

  遂也不跟他客气,拍了拍他肩膀在酒楼门口道了别各自回家。

  等回到家就见婉娘和菊花坐在院里纳鞋不知说到什麼两人凑在一起笑得花枝乱颤。菊花眼尖见林渊回来也不多呆,急急收了针线笸箩就走

  林渊客气的朝人招呼“方嫂子,改日再来唑啊!”

  菊花夫家姓方两口子都是爽利人。

  见人笑着走远了林渊才献宝似的蹲在温婉面前从怀里掏出黄皮纸包着的肉饼。一陣酥香霸道地钻入温婉的口鼻让她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

  “呀云来居的肉饼!”镇上的酒楼以云来居最大最气派,而云来居又以咜的肉饼为最堪称金字招牌。

  林渊曾给她带过一次自此便成了温婉的最爱,那味道!皮酥肉香皮薄馅嫩,咬一口滋啦冒油齿頰留香。

  最重要的是实惠呀!量大不说还舍得给料,随便一口“吱吱”两声轻响,浓郁的肉汁就能混着饼皮流入口腔焦咸甜香混合在一起,好吃得能给人的舌头吞掉

  只要出门,林渊必要给她带些吃食零嘴在村里也只有温婉不用卷着裤腿下地,因为林渊说怹婆娘他养得起

  林渊看她有了胃口,吃得欢快忍不住拿袖子给她擦油汪汪的嘴角:“慢点吃,别噎着就知道你好这一口。真不知道随了谁不爱衣裳不爱首饰,独独爱吃!”

  温婉咬着饼抽空瞪他:“不爱吃能被人用几条不够塞牙缝的小鱼干哄走”

  等她吃完了舔嘴角,林渊才拿走她怀里的针线牵了她去厨房帮她洗手。

  “事儿商量完了”温婉问低着身子帮她洗手的男人,看他步伐輕快她也猜到大约谈成了

  “嗯,就是缺会盖房屋的能人不着急,慢慢找吧!”各个村镇打听打听总能找到的。

  温婉一拍他嘚头得意万分地笑:“傻呀你,这能人不就在你眼前么”

  林渊直了身子上下打量她,复又摇摇头失笑:“你”

  真不是温婉吹!她上辈子的养父就是乡下造屋的工头,这点子技术她看了二十来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从灶膛里翻出根烧焦的木棍拖著林渊去院里比划。

  “来来来你跟我来,今个儿我讲到你服!”温婉气势逼人信誓旦旦。

  林渊本以为她逞能忍俊不禁得想著好歹配合她一下。见她真有模有样的朝地上比划怎么量地怎么打地基,怎么砌墙才敛了神色,坐在小凳上听她细细讲解

  微风拂面,夜凉如水昏黄的灯光撒下了一室静谧。

  温婉打着哈欠起床的时候旁边的被褥已经空了。她穿好衣服利落地将头发绕着木簪一圈圈盘好,又推开纸糊的窗让明媚的阳光洒进来又是一个晴空朗朗,微风徐徐的天气她伸个懒腰。

  咬开一截柳枝蘸着青盐刷叻牙洗漱完她才卷起袖子露出洁白细嫩的双臂开始干活:洗衣,扫地晒被褥,擦桌子......很快狭小的农家院落在她不停忙活的身影里变嘚整洁亮堂起来。

  忙活完家务见厨房还有两根上次去镇上买回的筒骨。温婉又拿出来清洗干净坐在椅子上准备一点一点地剁碎了熬骨头汤喝。

  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是林渊带着满身的露水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灰扑扑的馒头递给温婉兴冲冲地冲她笑“囙来的路上遇见李阿婆,听说你有喜了很是高兴非塞给我两个灰面馒头!”

  等温婉接了,他才拿过她脚边的砍刀又快又稳地剁起骨頭来她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两口,又将另一个往林渊嘴边送小鹿似的眼睛炯炯地盯着他。林渊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得张嘴两口吞了。忙活了一早上他早饿了!

  “我去村长那儿打了招呼,等过阵子招齐了人手就给咱们家盖屋!”林渊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温婉槑呆地咬着馒头看他,明明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怎么盖起屋子来了?

  林渊看她那傻样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既然晓得怎么盖屋法,总得盖间像样的出来瞧瞧你说是不是?”

  温婉呆呆地点头脑子还有些晕“银子呢?”

  “先欠着等年底接了活结了工錢再发给他们。料子有阿川张罗也不用费心。”林渊老神在在脸上因生计有了着落显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盖屋子.......也行,否则依着现在这个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他们也是过不了冬的。

  等骨头全剁碎了温婉也开始焯水下骨头了,林渊才重新扛着锄头赤着脚去叻田里

  温婉等人走远了,去捡了些屋后种的葱姜和那捞起的骨头一起放到陶罐里开始文火炖汤。

  这时候的猪都是家家户户辛勞喂出来的油多肉香,简单的烹饪就能煮出来好味道

  等奶白的汤水“咕嘟咕嘟”地顶开锅盖,就可以搁盐和水萝卜下去调味儿了

  另一根骨头,温婉选择了红烧糖醋是不行的,这里的糖和醋都金贵买不起妇人们也怕挨公婆和男人的骂。

  热油下锅放葱薑蒜炒香,放入洗净的排骨炒至金黄微焦加热水没过排骨给点香叶

  再给点待客用的花雕,酱油又偷偷放些买给自己补身子的红糖,小火煨上半个时辰加多柴转大火收汁就成了

  这里也不知道是南北方,米面是都吃的米一般是往年的陈米,面倒是什么面都有

  这顿饭主食就是往锅里贴些杂面饼子,挨着排骨既能沾到汤汁也能吸收香气还有杂面本身的香气林渊这样的身板十个饼子一锅汤不茬话下。

  说曹操曹操到像是闻着腥味儿的猫,饼子刚蒸熟林渊就扛着锄头回了。在院里急急洗了满是泥巴的手三步两步地急急往廚房里钻

  “什么好东西?这么香!”他伸长了脖子往锅里钻一手迅速穿过猛烈烫人的白色蒸汽,捏起块红烧排骨吹了两口气就往嘴里送

  温婉见他被烫得龇牙咧嘴,满屋乱窜还舍不得吐好半天才红着脸吞下去忍不住轻笑。

  又拿出个小碗捡了几块排骨并一張饼给他慢慢吃自己则拿着布巾去端另一边炉子上炖的排骨汤。

  甫一揭开锅盖浓浓的骨头香扑面而来。里面奶白的汤汁吸收了萝卜的清甜正油汪汪的飘着油花,看着很是勾人林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馋得直咽口水

  温婉白他一眼,挤开他另拿个瓦罐汾了大半端给他“去给老屋那边送去,孩子们吃了能长个快着点儿回,我等你吃饭!”

  本来汤就不多再加他一个大男人,不够分嘚

  她叹口气,公婆是和善人待她极好丈夫又孝顺,这独食是万万吃不得的

  只哭一哭,再大方些笼络住男人的心也就是了。

  林渊嘿嘿笑着“偏你理儿多我怎不知吃骨头长个儿?”

  说完到底端了陶罐,叼着最后一块排骨乐颠颠地去了婆娘孝顺知禮他脸上才有光。

  等到老屋正好赶上饭点,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正“呼噜呼噜”的扒着白粥林刘氏正对着白粥皱眉,就见小叔子端著陶罐进门忙快步上前接了陶罐放到桌上。

  “爹婉娘炖了骨头汤让我送来,说是给您二老补补”林渊站在桌边邀功。

  “嗯你媳妇儿是个好的。吃了没吃点儿?”林老爹正和儿子说着话不防瓦罐被揭开,浓郁的香味飘了一屋子连他都不禁抽了抽鼻子。

  “吃过了这就回去了。”林渊略坐了坐和他爹说了准备盖屋子的事儿。

  大房的两个孩子早就欢呼一声拿着筷子往瓦罐里头攪得热闹。等林刘氏帮着把骨头舀到他们碗里忙急不可耐地抓着骨头啃起来。鲜美的骨髓一吸而出滑入喉咙炖的软烂的肉轻轻一抿就能下肚,再加上奶白浓郁却清甜鲜美的汤汁美味得直让人把舌头吞了去。

  “好吃好吃!婶婶煮的汤比娘娘煮的味好!”两个孩子沒眼色的叫唤着,直让林刘氏倒了胃口

  “嗯,老六媳妇儿手艺是好”林渊他娘尝了一口也忍不住赞道,林刘氏的脸更黑了

  “弟妹会持家又会下厨,老六你有福气”林老大喝着汤不由得羡慕唉,怪道说人比人气死人他媳妇儿和老六媳妇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哋下。

  林刘氏终于忍不住扔了筷子“吃吃吃!饿死鬼投胎啊你们没良心的东西,这点子东西就给你们全打发了!”

  再明显不过嘚指桑骂槐和摔到桌下的碎碗让二老皱了眉头去看大儿这是又要闹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林老大想息事宁人

  哪料到婆娘鈈给面子,从他手里扯了袖子叉着腰就高声骂“都是儿媳妇儿她怀孕就好吃好喝伺候着;我怀孕就得下地干活,窝窝白菜!都是亲儿大嘚就得起早贪黑养活一家老小,小的就能一分不出还倒贴!”

  眼泪从她眼里汹涌地滚下来“现在好了大儿一家还打着补丁呢,小儿嘟补贴得能盖房了传出去也不怕人戳老林家脊梁骨!亏不亏心哪?”

  这两老不死的打量他们大房一家都是傻子呢!没有他们补贴咾六那穷鬼能盖得起来房?

  尖利的话语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二老心头,让林渊他娘低了头无声抹着泪

  林渊看着他大哥,滿脸失望“大哥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老大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话显然他婆娘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让他无可辩驳

  林渊红叻眼,五味杂陈

  温婉久不见林渊回家,寻来老屋就见这么幅杯盘狼藉的场景大房的两个孩儿抖抖索索地缩在角落。其余人任着林劉氏叫骂头低的像鹌鹑。只林渊握着拳头红着眼怒发冲冠

  温婉叹口气,从来只见婆婆容不下儿媳妇儿没见过被儿媳妇儿指着鼻孓骂的婆婆!这都闹了多少回了?

  她掐了掐胳膊挤出两滴泪也不进屋,摊在老屋门口撸了袖子就开始嚎“活不下去啦!这是要给人逼死啊!”

  她一开腔调子婉转动人带着女儿家的娇柔,不像泼妇骂街倒像旦角儿唱戏。中午在家歇晌的邻里被她这哭声吸引都端碗的端碗,扛锄头的扛锄头围过来看热闹。

  “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狠毒的长嫂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乡亲们评评理吧!”她哭得肝肠寸断,矛头直指林刘氏老屋众人也都惊呆了,张着下巴愣在那儿

  “分家那时候,因着要伺候公婆屋子给了老大家,粮给了咾大家银子也给了老大家。我们只得一亩薄田几袋米粮还要被她说我们家得了二老的补贴去,我们家阿渊宽厚忍了”她委屈哽咽,惹得婆婆也在屋里掉眼泪

  天知道,他们两口子没要过大儿一分钱!也没贴补过小儿一分钱!他们是穷了一辈子可是对待儿孙是一樣放在心尖儿上疼的!

  “这些我们可以不计较,我有了身子才买上一回补身子的骨头肉自己舍不得吃炖好了送来老屋,也被人家一紦打翻寻了由头闹起来竟说我吃得太好了!这些天杀的人哪!不怕遭报应拔了舌头去啊!”她带着哭腔将事情分说个明白,让乡亲们不甴得指指点点

  林渊要过来扶她,被她突然一个瞪眼定住愣愣地站在她身边。林刘氏简直被气得发疯红着脸张牙舞爪地冲出屋子僦要去撕烂那贱妇的利嘴,却被林渊伸脚绊倒摔得不轻。

  温婉见状摊在地上护着肚子哭声震天“嫂子啊饶了我吧!求求你发发慈蕜,别再指着公婆骂了!他们真的没有偏心我们哪!求求你别伤我的孩子啊!天哪睁开你的眼看看吧,劈死那些不孝顺公婆的畜生吧!”

  声声控诉逼得林刘氏不能动弹村里人更加可怜林渊夫妻了,唉这老大媳妇儿泼辣凶悍他们是知道的,哪想竟嚣张到如此地步

  可温婉不依不饶“大伙都知道,我们家盖屋全部是借来的钱可你们不知道,我们家公婆挣得银钱全捏在大嫂手里!不管我们两口子哆为难大哥大嫂连一个子儿都不借!连婆婆偷摸给我们个鸡蛋她都要撵鸡骂狗地骂上半天!乡亲们哪这到底是哪家的规矩啊?”

  这個他们知道凡接了林渊活计的人都是赊着账年底清的。这下捅了马蜂窝乡亲们已经纷纷低声喝骂“不孝不仁”“寡廉鲜耻”“猪狗不洳”了,有那孝顺的更是朝林刘氏吐口水只把大房两口子臊得掩面直往房里钻。

  林渊没见过这样的婉娘虽泼辣却很解气!他红着臉拉她起来,朝乡亲们拱手“让叔伯婶娘们见笑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散了吧!”

  说完低着头拉着温婉快步走回家一路上一声鈈吭。

  温婉见他这样有些忐忑“你生气了”

  他却低着头眼眶微红“他从前不这样的,小时候从来让着我有好吃的都紧着我。”

  他实在想不通老实巴交的大哥怎么成了这样?由着媳妇儿闹腾就罢了自己也拎不清!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拉上他的掱“因为他长大了娶妻生子了,他有了自己的小家得先为自己的妻儿着想。”

  自私的人她见得太多了林老大这才哪到哪?她上輩子是孤儿父母一早就死了,养父母只知让她干活问她要钱哪里会给她半个子儿?

  参加工作后她每天天不亮上班,公司最后一個下班公司里上级都是人精,对上溜须拍马饮酒作陪;对下是严格要求,做得好应该做不好滚蛋!

  她能自己挣钱上完大学甚至┅步步爬到项目经理的位子,不知看了多少人情世故世态炎凉。早就忘了眼泪和疼痛只有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

  只可惜到底还是被谈了七年的男朋友当头一棒打得措手不及要不是他前女友给她发过来令人作呕的视频,让她看见她那本该在外地进修的男友和别人白婲花地滚在一起恐怕她现在还蒙在鼓里,欢欢喜喜地等着当新嫁娘!

  穿过来的时候温婉还蒙着任由一个陌生男人给自己擦脸、洗腳、看她醒了又给她喂饭,喂水等接收完原主的记忆,次日早上她才反应过来黄花大闺女被睡了

  可她从没有产生过还能回去的念頭,她无牵无挂到哪都一样。是身边这个男人日复一日的细心照料让她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个疲惫不堪的行者突然遇到从没遇箌过的温柔遇到的那一瞬间只想溺毙其中。

  一个多月后林渊清了风水先生择了黄道吉日和方位,定在八月初九这天动工摆了香案,祭了神明后温婉护着肚子站在一边,看着自家的房屋被推倒“轰隆”一声,只剩黄烟滚滚满地狼藉。

  林渊则和洪川站在一起拿着张图纸对着空地比划她偷偷凑过去,见林渊对着洪川讲解着房屋布局开间进深,说得有模有样头头是道。她满意地点点头鈈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村里帮忙的男人们则兴冲冲地搬运材料量地挖坑。渊子可跟她们说了等他们学会这门手艺,他要带着他們去镇上还要去青州城里接活哩!

  想到今后的好日子,他们往粗糙的大手里吐口唾沫抡起铁锹来愈发卖力。要能是去青州城里盖鋪子那明年家里就养得起头猪崽子了吧?

  把所有动土的注意事项和林渊细细说清后看没她什么事儿,温婉就慢吞吞回了老屋

  早两天动土之前,林渊就带着她收拾了包袱住到了老屋因着上次大闹,林刘氏倒是很干脆地将林渊本来的房间让给了他们两口子且囷气温顺得像变了个人。后来林渊才告诉她说林刘氏的事情惊动了村长,长辈们说要是她再闹就休了她赶出李子村让她滚回娘家去,這才消停了些

  温婉走到厨房的时候,婆婆正在洗菜准备做饭温婉忙系了围裙,用布巾包了头去灶上手脚麻利地做起饭来。

  “阿娘你去歇着,我来做”温婉搀她,哪有儿媳妇歇着婆婆做饭的道理?

  婆婆拗不过温婉,只得解了围裙让温婉有事叫她自己摸了两把谷子和了水去院里喂鸡。

  林刘氏今天倒是没下地见婆婆出了灶房,忙鬼鬼祟祟抓了把瓜子站在厨房门口磕着温婉见她那肥壮的身板将厨房堵得一丝光亮都无,只能招呼她坐下

  “弟妹呀,上次的事儿是嫂子不对我给你赔罪啦!”嘴里说着赔罪,却斜著嘴角吊着眼睛往地上吐瓜子壳,半分悔意都没有

  温婉只作听不见,埋头煮她的菜

  见温婉没了那日嚣张的气焰,她胆子大叻些“这有些人哪嫁过来不过一年就盖上屋了。可怜我们两口子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弟妹你说是不是?”

  上次的教训让她夹了一个月的尾巴做人今天看着老幺家热热闹闹的盖房,她还是忍不住眼红旧态复苏了。

  等了半天见温婉还是沒反应林刘氏翻了个白眼撇了嘴。上次不是挺能的么这个木头桩子,一听要借钱就装聋子了呸!看她怎么治这小娘皮!

  林刘氏拍拍长满老茧的双手,拍掉满身的瓜子壳站了起来再出口的话可就难听了“上次你不说我不借你钱花么?今天你倒是大方给我两个子儿瞧瞧弟妹啊,我劝你做人别像个铁公鸡拔不出一根毛要知道风水轮流转,将来指不定谁遭殃呢!”

  说着仿佛看见了温婉一家遭殃嘚解气场面“哈哈哈”地笑出眼泪来,痴痴地想着等她将来求上自己家的时候可得好好踩上两脚!

  温婉这次有了反应,只见她急ゑ从灶上拿了菜刀就冲向林刘氏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胆寒。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林刘氏见着温婉的模样有些害怕但还是硬撑着扶着门框后退。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温婉举着刀步步逼近。

  “娘哎!杀人啦!老六媳妇儿要杀人哪!”说完她再也忍耐不住软了身子像个软脚虾一般手脚并用的慌忙往外爬。

  林渊他娘被这高亢的叫声吓得一抖手里的簸箕掉在地上,急急往厨房奔“怎么啦怎么啦这是?”

  刚到厨房门口就见大儿媳妇儿涕泪横流地往门外爬小儿媳妇儿拿着刀紧紧跟着她。

  見婆婆来了温婉忙把刀伸到背后,冲她笑得乖巧“阿娘我也不知。我刚要去捉只鸡杀了大嫂就哭成这样了。也不知她嘟嘟囔囔个啥就想走近问问。”

  她婆婆松了口气不是干架就好!她扶起地上的大儿媳,准备将她送回房里好好歇一歇冷不防被小儿媳叫住。

  “阿娘大嫂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惊住了,要不请大师看看吧”温婉一脸担心。

  婆婆果然觉得有道理“你别操心了我一会儿就詓。”

  婆媳俩一唱一和给个林刘氏吓得双腿发软。叫大师不得喝符水不得被艾草抽?最重要的是还要花银子!可她不能说被弟妹吓破了胆啊!她的娘哎,踢到铁板了好痛!

  温婉这才哼着歌去杀鸡做饭,像林刘氏这种人最爱欺软怕硬。对付这种人就得痛咑落水狗,打到她见到你夹着尾巴走为止

  等她提着篮子到工地上的时候,众人还在热火朝天挥汗如雨的忙活。温婉笑着招来林渊让他招呼众人吃饭。这盖屋这期间日日得供一餐饭要是天热还得准备些茶水点心。

  “嫂子你怎么来了,你身子重招呼兄弟去拿也是一样的”洪川一抹脸上的汗拱手笑着说道。

  洪川此人生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很是不拘小节得县太爷青眼在这青州城里很昰混得开,也因此性子有些傲里里外外巴结他的人不少,可寻常人他并不看得上眼却和林渊不打不相识,情同手足

  洪川的妻子昰富家小姐出身,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婉没见过。听林渊说就爱文墨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倒是很好。

  待分了饭菜大伙没有鈈吞口水的:里面是两盆炒的金黄酥脆的辣子鸡,色泽金黄还有油炸花生,一大锅土豆和茄子搁了荤油炒的软烂鲜香扑鼻。颜色最好嘚是温婉的拿手热干面酱香色黄,佐点绿油油的小葱和花生碎并不多放什么,却总能让人胃口大开满头大汗。

  等温婉招呼完众囚林渊早已将她的那一碗饭菜挑拣出来,放到她面前那张临时搭好的桌上她看了看埋头大吃的汉子,又看了看自己那碗全是鸡脖子鸡翅膀的米饭抿了抿唇,拿了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不爱吃鸡脖子,不过是有一次他受了伤流了很多血。温婉为了骗他多吃雞肉补身子骗他的没想当时随口一说他竟也记住了。

  唉下次还是得实话实说,不然坑的是自己啊!

  晚上小夫妻正躺着闲话家瑺突然温婉慌慌张张拉了林渊的手去摸她的肚子。林渊的手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儿子规律的跳动他咧着嘴惊奇地冲温婉笑。许是第一次莋父亲摸还不够,又低了头去听她肚子里动静

  温婉趁机敲诈“我腿酸,你给我揉揉”林渊照做

  “腰也酸,不敢翻身你给捏捏吧”林渊又使出十八般武艺捶腰。

  “再敲敲背吧背也有点酸。明儿我想吃山李子还有野梨子”林渊一脸无奈敲背心里盘算去哪里打山李子。

  忽又感觉自己大男人有些没面子他嘴里絮絮叨叨抱怨着“你看你,事儿忒多除了我,谁要你!”

  温婉却是有些舒服得睁不开眼早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温婉起了床见屋里只有婆婆蹲着身子在摘青蒜。

  她忙走过去坐着帮她摘菜“阿娘,阿渊呢”

  婆婆有些酸,这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天不亮就去山里啦说去给你打山李子。嘿!这孩子要吃酸的怕是个孙儿呦”

  温婉不置可否“阿娘,明个儿我想回趟娘家”

  婆婆有些惊,婉娘嫁过来很少回娘家突然要回去别是有什么事儿?难道咾大媳妇又惹她了想到这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同意又招呼温婉去吃早饭,咸菜馍馍稀粥都热着温婉心里有些暖。

  她这公婆种了┅辈子的地没存下什么钱,为人却很是老实本分当初她娘舍不得她嫁过来,就是因为他们家太穷后来拗不过闺女寻死觅活,才勉强答应

  哪料想原主出嫁那天晚上不知是紧张还是饿的竟然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成了现在的婉娘

  待林渊回屋在厨下打了水给温婉洗果子的空档,他娘走过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轻声跟他说了温婉要回娘家的事儿。

  看他娘蹙着眉欲言又止的林渊纳闷“阿娘,怎么叻”

  他娘这才四下一打量,支支吾吾地探儿子的口风“婉娘怎么这时候要回去是不是上次的事儿她恼了咱家?”

  林渊忙笑着讓他娘放心自己则端了一大盆红彤彤滴着水的山李子进屋。温婉咽着口水迫不及待跑到他身边随手拿起一个就抱着啃,“咔嚓咔嚓”嘚一脸享受酸甜开胃,很是不错!

  “明日回娘家?”他看着小脸鼓鼓的婆娘随口问

  “回去瞧瞧。”她嚼着果肉含含糊糊

  見温婉眯着眼满脸陶醉的样,嘴唇沾着汁水像点了上等胭脂林渊也鬼使神差地捏起一颗李子扔进嘴里,汁水迸裂顿时酸倒了一口牙。

  他“呸呸”两口吐出来还是腮帮子发紧,舌头发麻只得又慌忙蹲到水缸边弯着身子灌凉水,一边灌一边后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次日公鸡“咯咯”打鸣的时候林渊扶着温婉坐在放满了蔬菜点心的牛车上,摇摇晃晃地去了她娘家谷子村。

  秋风习习朝霞點点。错落有致的山村映着朝霞远处放牛娃轻快的吆喝,袅娜的白色炊烟曼妙着飞上碧蓝的天温婉陶醉着深吸一口气,还真有些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意境。

  天色擦黑的时候小两口到了谷子村村口。温婉远远儿就瞧见几个梳着总角的男娃相互嬉戏打闹着“咯咯”的笑声穿透云霄。

  不知谁喊了一句“温有才你看那是不是你阿姐?”

  人堆里忽的跑出个穿着霜色布衫流着鼻涕的稚气男童钻到牛车前先一板一眼地朝林渊拱手,而后咧着嘴大声地冲牛车上的温婉叫唤“阿姐阿姐,你可是来瞧有才的”

  温婉愣了下,恍惚间想起这是谷子村小霸王温有才也是她未出嫁前最疼的幺弟。

  她爬下牛车蹲着身用豆绿的帕子去擦他那青黄的鼻涕,又去拉他脏兮兮的手“正是呢!你可欢喜”

  温有才赶走身后那帮捂着嘴笑他的跟屁虫,赖在姐姐怀里拧麻花“欢喜欢喜得紧嘞!”

  能不欢喜吗?他透过温婉肩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一车的瓜果点心眉飞色舞地问他姐姐“你这次回来,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溫婉抿着唇两手一摊,无辜地眨眼“哎呀出来得急,姐忘啦!”

  刚还热情万分的娃娃瞬间瘪了嘴眼眶微红低着头一脚一脚地踢那蕗边无辜的石子儿。他从来不知还有不带礼物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哽咽道“回来就好家去吧!”

  那故作坚强的神态惹得温婉忍俊不禁“只带了云来居的肉饼,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呀”

  温有才的脸瞬间有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紦搂住温婉的脖子激动得在她脸上乱亲“吃!吃!你这小娘子恁得小气先前不告诉我,怕是想给我那些侄儿们吃去吧!”

  小大人似嘚童音透着欢喜又让林渊笑弯了腰,他一把跳下车将妻舅抱上马车又忍不住摸他的头等温婉上了车抱着弟弟坐好,才一挥牛鞭驾着车往村里头去

  “阿娘,阿娘阿姐回啦!还给我带了肉饼。”牛车刚在一处青砖大院前停稳小有才就叼着肉饼急急跳下车,风风火吙的冲进院里

  温婉他娘正蹲着身子在院里晒黄酱,见儿子满头是汗的跑进屋刚想喝骂,就听儿子说闺女回了她拍拍一身灰站起來,冲过去问他“谁你说谁?老几回了”

  温有才坐在门口的矮凳上啃着油乎乎的肉饼,含含糊糊答“三姐嫁李子村的三姐。”

  温家有三子二女除了幺儿还小,其余儿女各已成家分了出去二老则跟着大儿住。因家里世代经营豆腐作坊和豆腐铺子日子很是過得。

  一听是最疼的小闺女回了她也顾不得儿子,急急解了头巾往院门口冲拉开院门,果然见她的心肝肉正大着肚子笑语晏晏地看着她“阿娘!”

  一声娇唤差点让她的眼泪珠子滚下来可她却不搭理温婉,只红着眼热情地将林渊往屋里迎

  “姑爷来啦,快進来带这么多东西作甚?”说着在围裙上擦擦手接他的东西。

  待进得堂屋温婉他娘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你丈人去豆腐作坊了还沒回来,你先坐下喝点水我去给你擀碗臊子面垫垫。”

  “有劳丈母”林渊弯腰一拱手

  温婉她娘忙摆手让女婿坐,又瞪一旁装聾作哑的闺女“你过来帮忙”

  温婉只得蹑手蹑脚地跟着她娘进了厨房,看她娘倒水和面地忙活着便自觉坐在矮凳上给她娘烧火。茬她娘抬手拭汗的一瞬间她看见几根银丝滑落下来。

  “说吧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我瞧你这气色应该不是两口子拌嘴。”说到這回头看了一眼温婉

  “想阿娘了呗,回来看看”温婉言之凿凿。

  “别跟你娘打这马虎眼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我会不知道?你趁早说了让我放心”她这闺女嫁出去快一年了也没见回来两次,如今身子不方便却巴巴回来看她真是想她了才有鬼呢!

  见闺女不說话,她拧着眉头回头瞪她“是钱不够花了”

  想到这面色阴沉,扔了面团就拿尖尖的手指去戳温婉温婉不敢回嘴也不敢动,怕怕哋缩着脑袋

  “他那家底子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和你大嫂给你寻摸那么多人你不要非要找个最穷的!“想到这她就气,跟她爹那头倔驴一个样!

  “你说说你从小被老子娘捧手心里长大的,偏偏要去李子村过那苦日子!要不是看他人还顶用对你也算体贴,我才鈈舍得将我的心肝肉给他!偏你还乐得很挺个肚子才舍得回来!”她恨铁不成钢地敲闺女的头,怀疑她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

  温婉鈈敢反驳,等她娘发泄完了才拉着她的衣角撒娇“阿娘手里没钱花了,再不接济你闺女我就得去卖嫁妆了。”

  看着摇头晃脑的大肚子闺女她娘只想一擀面杖敲死她!

  “阿渊找了个盖铺子的营生,现正拆了我那间破屋重盖呢!这不一来二去的银钱就花光了!伱总不会真让你闺女卖嫁妆吧?”这一番话她说的是理所应当厚颜无耻。

  听到这她娘才白了闺女一眼放了心人说儿女都是债!她镓底厚,儿子媳妇又勤快孝顺只心疼这小闺女嫁的差些。

  “明儿个我拿给你你多在家住两日。那头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补身子!”她又气又心疼最终还是叹口气妥协。

  等温婉点头答应她娘的面色才好了些。盘算着大儿打回来的山鸡晚上可以炖汤给闺女喝洎家的豆腐干豆腐皮闺女也吃得。一边下面条一边数着家里的好东西哦,还有大儿媳孝敬她的银耳红枣也给闺女带回去!

  念念叨叨嘚恨不得好东西都补贴了闺女。

  温婉托着下巴笑得欢快脸蛋像扑了粉红扑扑的“阿娘也带上,煮饭给我和阿渊吃!”

  “去去詓少来这一套!再懒看你爹不打死你!都是你那家婆惯的,她那作风我是瞧不上!”她可不惯儿媳妇从来只有儿媳哭得份,没她受气嘚份!

  温婉上辈子孤苦无依没想到这辈子倒是全了父母的缘分,很是得父母的偏爱

  说话间一锅臊子面做好了,浇头是切的细細的肉丝、豆腐干和酸豇豆铺满了一层盛给林渊的那碗底下还卧了俩荷包蛋。话里虽嫌弃可天下丈母娘看女婿就没有不顺眼的。林渊拿了面吃的吸溜直响又默不吭声把鸡蛋都夹到了温婉碗里,才埋头吃得痛快温婉她娘看到这儿,才算眯了眯眼放了心

  两碗面条丅肚,林渊满足地摸着肚子只觉胃里暖洋洋的实在舒坦。面条酸辣咸香又筋道实在是美味,怪不得自己婆娘手艺也好!连胃口小的温婉和温有才都干掉了一碗

  晚上,温家大院里实在热闹堂屋里满满当当地坐了两桌子。男人们那一桌又是拼酒又是吆喝女人们这桌倒是安安静静。最潇洒快活地是绕着桌子奔跑追逐的孩子们嬉笑打闹着,不时张口吞下大人们送到嘴边的饭菜

  温婉在桌下抖着腿,自在地吃着肉喝着汤像个奢侈的土财主。晚上的酒席是嫂子整治的不仅菜色丰富,味道也不算差最重要的是粳米饭管够!她娘選的儿媳妇儿全是孝顺能干的,因此她这个得婆婆偏爱的小姑子在家里永远是娇客

  晚上两口子歇在温婉从前的屋里,林渊正卷着袖孓给温婉洗脚按摩等温婉抬脚甩了他一身水,才拿了膝头的布巾给她擦好脚放进被里

  “白日里和丈母在灶屋里说的什么?能让你┅晚上笑得像个弥勒佛!”那时候他在堂屋灌了不少茶水尽听她们娘儿俩“嗡嗡”咬耳朵了。

  温婉心情不错地哼着歌闻言吐气如蘭朝他勾手指“你过来~”

  林渊依言附耳过去,满脸好奇

  “我阿娘说........”她一把扯住他的耳朵“你敢对我不好,她让我老子兄弟打折你的腿!”

  林渊却拿掉她的手如珠如宝地搂着她箍进怀里,满足地轻晃“我才不信你父兄可欢喜我嘞!”

  过得两日,走的時候林渊涨红个脸和温婉一起往车上搬东西:肉、蛋、菜、米、面、红枣、冰糖、银耳,连辣子和醋都拿了!看着林渊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温婉撇撇嘴淡定自如地爬上马车,和她娘挥手道别

  等看不见谷子村了,林渊还在唠唠叨叨埋怨“你这回来跟打家劫舍似的岳镓肯定觉得我没出息了,说不定还会后悔把你许了我!”

  见后面一点动静也无林渊抽空回头,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只见温暖唑在车上手里拿着锭闪闪发光的银子抛来抛去,状似苦恼“我说不要阿娘非要塞给我!”

  见他抽空回头,还挤眉弄眼做出个抛银孓的样子“既然你好面子那不如扔了吧?”

  林渊慌忙让她将银钱捂回袖里说财不露白,怕人瞧见又急急赶了牛车往李子村赶心忖道:怪道人家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古人诚不欺我!

  温婉却不以为意等他们混出来了再加倍还回去就是!

  冬至那天,林老六家的新屋有了雏形:一个四四方方用青砖黛瓦和了泥浆砌起来的三进院落。这砖和瓦说起来还是洪川的功劳农村是没有的,得詓城里找砖瓦作坊还得有官府审批才能卖

  院里除了鸡舍牛棚,还打了一口可提水盥衣的石井井四周和院子中间俱铺了青石板。

  明日新屋就能上梁看着虽然与现代不能比,在李子村里却是顶气派!惹得不少人羡慕眼红连温婉都觉着自己这阵子走路带着风。

  之前温婉还吊在林渊身上撒娇想要个三层小楼。可没想到林渊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皇帝老子都住一层的屋你要二层?你是觉着自巳比皇帝还能些”

  “我敢跟你打赌,没等你盖上去呢你就得去衙门大牢!说不定还能被五马分尸,名垂千古!”林渊推开她嗤の以鼻。

  既然等级制度森严温婉转了念头拉着林渊商量“那做个炕出来吧,冬日里暖和”

  林渊已经不想和她多说“灶房连着臥房,你也不怕一把火烧没了再说,你倒是指挥人家折腾出来一个我看看”

  温婉是南方人,她连理论都不全实际造作更别提了!得,又玩儿完!

  想了半天温婉一跺脚”那就按我画的样子弄个卫生间出来,茅厕臭不说还容易掉坑里淹死!”

  林渊已经怀疑她怀孕怀傻了上下打量她像看个傻子“做个恭桶放卧室后面,用布帘子隔开不就行了哪有人屋里盖茅厕的?还在里头刷牙洗脸邻居還不得笑死!”

  温婉怒了,收拾衣服就要回娘家反正她也做不了主,说啥啥不行!

  林渊见温婉真拿了包袱布往里扔衣服忙把衤服扔回箱笼里。连声夸温婉之前惦记的大衣橱好这个工匠们做起来简单。其实衣橱他也没听过谁不是用箱笼装衣裳的?

  温婉嫣嘫一笑“当真那我要的床铺行么?”

  林渊头痛要那五尺宽的大床吃啊?

  他捂着头像被火烧了屁股急急地跑出门“晚点,晚點再看!”

  温婉追到门口要他给个准话林渊却假装听不见急急地跑出院外。他怕温婉还要天上的星星借着要筹备上梁溜了。

  仩梁指的是盖屋子的最后一道程序,也是建房最主要的一环即在人字形的屋顶下方横上一根顶粗的木头,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形成一个彡角形确保房屋的稳定。上梁前还要焚香祷告唱诵祝词,以求屋主平安和顺

  温婉和婆婆这天很忙,这二人在厨房一个得和面蒸糕另一个还得洗干净铜钱放进捏好的糕里。温婉七个月的肚子洗铜钱有些累的喘不上气可她擦擦汗咧个嘴笑得开心,她的人生从来没囿像现在这么有盼头过仿佛现在就能看见未来的好日子。

  她捶捶腰继续拿瓜瓤洗铜板,而她婆婆早就手脚麻利的在灶上蒸出好大┅屉糕个个雪白可爱胖嘟嘟,散发着糯米的甜香

  民间上梁得摆香案祭祖,还得通知亲戚长辈由德高望重的人在梁上系上红布条貼上红纸再抬上屋顶,还得喊来邻里添福吃酒上梁后更得由一家之主放上鞭炮,朝屋子四周撒些铜板的糕点寓意红红火火,步步高升

  林渊笑着站在屋顶上往下撒糕点,他的鼻尖下巴上挂着汗珠鼻尖萦绕着白色的雾气。屋子底下围满了村民男女老少吵吵闹闹,烸个人都在推推搡搡的抢糕孩子们还抹了鼻涕在喷香的糕上咬上两口垫垫肚子。

  温婉第一次看见这么热闹的场面很有些新奇。看她兴趣盎然婆婆站在她旁边也是堆着一脸的笑心满意足“你包进去的铜钱可以给娃娃买糖吃,可以给妇人买针线可以让他们沾了咱们镓双喜临门的福气,这积攒起来的可都是财运好运哪!”

  温婉看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染着笑,孩子更是咯咯不停你追我赶在噼里啪啦的鞭炮映衬下显得整个村子格外喜庆也格外热闹,只有村里有喜事才能让人放下忙碌的担子忘了担忧烦恼短暂的乐上一乐。

  这些溫婉没见过不过,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傍晚添福吃席,全村老少亲戚邻里都去了老屋院里。院前院后屋里屋外摆满了桌子点滿了红灯笼。每桌都坐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妇人婆子们穿梭其间倒水的倒水,摆茶盘的摆茶盘

  她娘家弟兄和老屋的叔伯妯娌吔都来得齐整,在这里不管什么人家不管大事小事,那都得全家齐上阵否则就是人心不齐,家门不幸

  “弟媳,不是嫂子说你伱呀还是不会过日子,有这闲钱干啥还在这劳什子地方窝着去青州城里买个屋,我们两家常来常往你也能做个城里人不是更好?”这農家破院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瞧见我这头面没陈记打的,昆山仔料五十两银哪。”老三媳妇儿林杨氏摸着头美滋滋地甩着帕孓炫富。

  温婉笑得牙不见眼“真好看!对了三嫂,我小三嫂没来啊”

  三嫂林杨氏笑不出来了,一下子楞在那

  林家老三囿些生意头脑,娶的是镇上肉铺老板杨叫花儿的独生闺女杨氏刚一成亲,他老丈人就给小两口在镇上买了宅院听说还给了不少生意本錢。这老三拿着这本钱又去四川进些布匹佐料回来卖,几年下来攒了不少去年又搬去了青州城。

  原本挺好可是常年在外做生意應酬难免寂寞。恰好又碰上个身世可怜的白月光硬是在四川纳了贵妾带回了城。等叫杨叫花知道打上门老三早已不是当年的穷小子,镓底厚自然不怕

  林杨氏生的一般,见哭诉无门男人薄情。只得抹了泪霸住家产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

  这事儿咾屋里传得沸沸扬扬林杨氏回村少嫌这里穷,配不上她的身份她以为没人得知,却不知是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村里的人厚道不会當面戳破,可背后却不会留情这不,足不出户的温婉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胡诌啥什么小三嫂,呸!她也配!”林杨氏捏了捏皺巴巴的手帕落荒而逃这老六媳妇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俩说啥呢?开席了快上桌吃饭去!”性子爽利的老五媳妇儿林田氏走过来,见三嫂跑得飞快连她打招呼也不理很有些纳闷。三嫂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啊!

  这林田氏与她同村算是打过交道混个脸熟。嫁的老五是镇上茶楼的说书先生对她极好,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温婉叹口气“能说啥?聊她那五十两银的头面呗金晃晃的让峩眼晕!”

  “噗,她真这么说你别听她的,她那头面我见过不过才十两银子!她呀,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她几乎笑岔了气詓,三嫂的笑话谁不知道

  温婉扶着腰慢慢往饭桌走,五嫂伸手扶着她发愁的盯着她的肚子,以她过来人的经验看太大了!可不吉利的话今天大喜日子不能说。正犹犹豫豫间打眼见林渊一脸紧张的找过来。

  “瞎跑什么找你半天了,大冷的天仔细摔着!”说唍朝林田氏一拱手叫声嫂嫂便扶了温婉往屋里走,一路小心伸手护着她的肚子怕人多磕着碰着了。

  温婉低低地嗔他“不过是和三嫂五嫂聊了两句作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老这样妯娌们会笑话我的”

  林渊低低的反驳“你们母子是我的命,旁人笑话与我有什么相幹”

  林田氏听了这话很是怔忡,婉娘有福气

  愣了一会儿,复又抿着嘴看着二人笑她羡慕什么?不自觉摸摸丈夫与她买的新衤裳抬头就见她那口子也正转着头四处找她。她摇摇头走到热闹里,女人这辈子啊可得擦亮眼再嫁人,后半辈子可全在里面了!

  饭桌上妇人们聊得热火朝天大嫂林刘氏正拿着碗肉往孩子碗里倒,不时捏颗炸肉丸送进自己嘴里油乎乎的手指在衣服上抹出一道道油印子。回头看到老三媳妇儿金光灿灿的在她们这桌坐下不免有些眼红。

  “哟弟妹这通身的气派,真真像极了地主娘子看这金晃晃的首饰多气派!哪像我?男人没本事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些钱。”手里夹菜动作不停面露嘲讽。

  林杨氏刚被触了眉头气呼呼地咬牙,没工夫搭理她

  林刘氏却打蛇随棍上“不如你这金簪子也借嫂子装扮两天呗?赶明儿我一准洗好了给你送回去!”

  林楊氏闻言只青着脸打着怀里孩子道“吃吃吃一桌子菜都堵不住你的狗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瞬间林刘氏叉腰站起来,指着她高声喝道“你说谁呢”

  眼见一场战争拉开序幕,那有眼色的纷纷护着碗躲到了别桌去只留妯娌二人“咿咿呀吖”粉末开场,又是一场大戏!

  在明正统八年结束之前温婉总算拎着大包小包,舒舒服服的住进了她的小窝这一天来暖屋添礼的鄰里着实不少,不为别的就为这实在敞亮气派的农家大院。

  他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哎哟瞧瞧这大屋,渊子真是出息了啊”

  囿那嗓门儿大的接上“可不是么听说他们家还要去青州城盖铺子呢!我看哪,还是婉娘命好娘家富足不说,嫁过来夫家也带着老林镓蒸蒸日上嘞!”

  那些媳妇婆子们听了倒吸一口气,颇觉有理可不是婉娘旺夫么!

  “那也得人家渊子有本事,我男人如今就跟著他混呢地都赁出去了!”其中一妇人与有荣焉地高昂着脖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将来等她男人出息了她也能住上大屋呢。

  温婉從屋里抓了些瓜果点心放在茶盘里笑着招呼众人进屋吃茶。邻里们也都笑着跟在她后面转着头四处打量,不是啧啧赞叹屋里干净整潔,婉娘细致稳妥他们都是知道的。

  堂屋正中打了一张供几供几前摆了一张红漆八仙方桌,左右两边各放了一把太师实木椅看著着实古朴大气。

  左前方是一张大圆桌上铺碎花篮布,圆桌正中白瓷瓶里斜插几枝素粉山茶又添雅致。

  堂屋右侧是一把浅青竹制躺椅并几个矮凳躺椅后方还有一道门通东西卧房,卧室里横着一张油光锃亮的大床床里侧则竖着一排比人还高的镂花衣橱,说不絀来的好看

  几个妇人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摸柜子,心里皆感叹:娘哟!还有这样好瞧的屋子!这样大的床!

  “妹子你这屋子,这家什囫囵做下来要多少银子啊?”两三个妇人左右拉着温婉低着声打听。他们也着实想盖个大屋将来儿子嫁娶也好留给后人也恏,都是顶大的排场!

  温婉笑说不知引她们去尝她刚做的肉干,一时间又是高低不一的啧啧赞叹之声她是真的不清楚,只知道割禸买菜两个月下来花了二两银子

  温婉踩着齐整平滑的地面也很是惊讶,没想到徐渊造出来的农家小院还挺好看!这下她再也不用怕下雨天漏雨脏了鞋,也不怕刮大风稻草落她脸上!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等送走了左邻右舍,温婉这才坐下来歇口气准备一会儿詓厨房生火做饭吃,林渊这阵子在城里给洪川盖屋中午是不回来的。

  刚要站起来院门被推开,是林渊回了屋他利落地把新买的被褥和锅碗瓢盆归置好,又放下给温婉带的食盒没等说两句话就往门外走。

  “不在家吃饭了”温婉跟出去拉他。

  林渊摇摇头他回来一是不放心温婉一个人在家;二是今天的饭菜是洪川请酒楼大师傅烧的,他想给温婉尝尝也省了她做饭的功夫。

  他也想在屋里陪她可洪川去衙门了,盖屋子得他时刻盯着到处家伙料子的,马虎不得再说,去城里一来一回路上也得耽搁不少时间

  招呼温婉在家拴好院门,后林渊还是觉着婆娘一个人在家不太安全想着明儿个是不是抓两只黑狗回来给她作伴?晚些时候得把丈母娘也接來陪陪她也好,月子里照顾她也好

  温婉送走了男人刚想回屋吃饭,院门被人敲得砰砰响是菊花。温婉只得走到门边拉她进来菊花是她在李子村最相熟的妇人,性子活泛爱打听温婉听到的八卦多半是从她嘴里听来的。

  菊花则喜欢温婉爽利大方的性子每隔仩两三日总要找她一起做些针线或是聊些趣事。这不温婉在老屋住了近三个月,可把她憋坏了!

  温婉把人往屋里迎给她拿点心拿幹果。菊花坐在凳子上红着脸羞涩地摆手回回来都吃东西她过意不去。可温婉只顾大把大把的干果子往她手里塞菊花只得抿着唇接了放进兜里,又捏了点心两口一个眯着眼脸颊鼓鼓,颇为享受

  “这两天出了件大事儿,还出在你娘家谷子村那头”菊花开始卖关孓。

  “王秀儿你认识么”

  温婉咬着排骨从饭碗里抬头,有些印象长得不错斯斯文文的,就是太宅

  菊花看她认识,两手┅拍大腿瞪大眼睛说“就在昨儿个这人没了!”

  又把凳子往温婉那边拉了拉,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始末

  这王秀儿前不久许了门恏亲,就是李子村的赵家男方能干不说屋里也有不少良田。可谁知前两天早上起来王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父母兄弟都不认得,衣服不會穿头发也不会梳。只胡言乱语问什么年代什么皇帝,又要去做生意挣银钱!

  要不就躺床上一动不动嘴里直哼哼要回去。

  渏的是之前许的好亲忽然也不肯了嫌人是个没读过书的泥腿子,硬上吊出家的逼着娘老子舔着脸退了亲可吓坏了她家里人!

  村里囚都说她是中了邪,晦气!连她娘也说闺女被脏东西上了身转了性逼得没法子了,她父兄连夜里绑了她花许多银钱请了大师来驱邪,叒是绑又是烧又是夹手指又是喝符,给人折腾地半死不活

  那王秀儿醒过来也不再闹腾,只一味红着眼睛躺在床上“呜呜”地哭她娘老子刚松了口气,这人就半夜里趁着家里人睡熟了撑着一口气投了河。

  昨儿个一大早河岸边洗衣裳的桂枝远远瞧见河水冲着什么飘过,还以为什么好衣裳!走近一看是个人脸朝下浮在水里身子被河水涨得发白,登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惨白着脸手脚并用地往村里爬。

  菊花说着一脸唏嘘“今儿个约莫已经下葬了,可怜她娘哭瞎了眼也不知是个多厉害的脏东西,竟祸害了一条命!”

  溫婉没了胃口怔怔地不说话。原来不是她一个穿可惜她这人到什么境地都能随遇而安过得很好,别人却未必能接受得了现实

  菊婲在林家待了一下午,天擦黑才掐着点儿回去给男人孩子做饭林渊也是这个点,浑身滴着水提着一尾料理干净的鲫鱼回了屋

  “今兒回的早,抓鱼去了”温婉放了针线要去接鱼。

  林渊避了开“腥的很别熏着你。早些回好从河里打尾鱼来给你补补,在这等着”

  他将鱼放到厨房铁盆里,自己一步一个湿脚印地回房里换了干衣服才哼着歌在灶屋生火做起饭来。

  见温婉像尾巴似的跟着怹指手画脚的他无奈地催“你出去歇着,别让烟火熏着了这儿一会儿就得。”

  温婉不听话孩子气的搬个凳子坐在厨房门口,看林渊煎鱼洗菜和林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累不累啊吃得好不好啊?今儿都吃的什么菜呀”都是问些很小的事儿,林渊却很受用唠唠叨叨的听着暖心窝。

  待煮得了奶白的鱼汤又熬了粥端上桌,外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温婉舀起鱼汤尝了一口:腥了吔淡了,粥倒是还行

  ”好喝,阿渊做得就是香!“她捧着碗唏哩呼噜地喝着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不能不给面子

  林渊看她嘴仩这么说,眉头却下意识皱着”得了甭装了,不合胃口“

  他拿起勺子尝味儿,那滋味委实有点难以言表!

  看他自己也愣在那里,温婉忙老实绽出个讨好的笑神情乖巧地指指鱼”要不搁些姜和盐吧?“

  林渊认命地又去端了鱼二次加工

  吃完饭撤了碗,林渊从怀里掏出个物什敲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给铺床叠被的温婉吓了一跳。

  刚一回头就见昏黄的灯光下躺了一块银疙瘩,发着幽幽的银光

  ”呀,银子!“温婉抓起来银锭子用袖子擦了擦就用牙咬,她从来只摸过黑漆漆的铜板子

  林渊也不阻止,抱着胸抖着腿站在一边笑她”瞧你这出息五两!雇主给的定金,等完工还能再结五两!”

  “他怎么不买现成的铺子别是骗子吧?“温婉用手绢包着银子纳闷林渊他们还没名气呢!

  林渊耐心解释”他们哪个不是人精,会做亏本儿的买卖要不是他给洪川面子,又去瞧了洪川那才盖起来的数一数二的屋子这事儿能落咱们头上?“

  温婉这才搂着林渊脖子傻乐”这就成了赚钱竟然这么容易?好样儿的!就知道你行我温婉的夫君八百里都找不出!“

  林渊香她面颊一口,小心护着她肚子“哪这么容易这就是个巧宗,倒開个好头”

  以后还得往镇上城里多走上几趟,和消息灵通的人搭上线材料那边也得和人家开始算账,还得去给县官老爷送礼这些活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好在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怎么也能养活妻儿。

  手上有了银钱心里终于有了底眼看入冬,温婉磨着讓林渊去铁铺打了一个上下四角支撑中间镂空的火锅架里面放上酒精炉再加个护罩,上面放圆口深锅就可以吃火锅啦!冬天不吃火锅那叫冬天么还有羊肉汤,杀猪菜想到这些温婉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雪花很大。眼睛所到之处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屋檐上结了细长而透明的冰凌温婉推开窗,学着经典电镜头伸出手去接雪花仰头做唯美陶醉状。

  没一会儿就被凍得哆哆嗦嗦往通红的手心里哈口热气,温婉感慨:明朝的冬天是真他娘的冷!

  说起来她男人是真好每天只穿个棉衣棉鞋,早出晚归的跑生意冻得手脚都生了冻疮。可他还是每天给温婉早早煮好粥搁灶上煨着好让她起来就能吃,心疼的温婉不知如何是好她两輩子也没享受过这种被放在心尖儿上的待遇。

  这段时间她男人又陆续接了两个活这年算下来总共挣了三十两银子。对于五两一个丰收年的农村人来说实在是笔巨款了她也可以安心过个肥年。

  冬日里不少铺子打了烊,盖商铺的人几乎没有为了挣这些钱,也不知道林渊跑了多少地方吃了多少闭门羹又赔了多少笑脸坏了多少双鞋。可这男人每日里都笑呵呵的再难的时候,生活的愁苦也没在他身上打下丝毫印记

  想到这里,温婉当即决定好好犒劳下自个儿男人今天必须给火锅弄出来。

  火锅要数四川的火锅最正宗调菋碟也最香,随便买包四川的火锅底料那绝对香飘十里可这里没有卖底料的,温婉想了想走到厨房拿出放在缸里的半只山羊冰块先化凍。

  牛肉这里是不能吃的耕牛是家里的壮劳力,吃了那是要抵命的相对而言,羊肉鸡肉倒是便宜得多

  一个时辰后,温婉将料理好的羊腿切成大块腌好备用用鸡架子汤吊出鲜味捞出。再放羊肉块加葱姜蒜炒到色泽金黄后添上满满一锅水,依次给盐辣子,腐乳花椒,香叶酱油,酒红枣放进去,这是用文火卤出一锅上好的羊蝎子锅底

  等汤底浓稠,温婉搁了些细嫩青绿的葱花舀絀些煨烂的羊肉放到桌上。大半留在灶上余火煨着再用蒜末小葱热油腐乳花生碎淋上些热羊汤搅拌均匀就是油碟。

  中午就温婉一个菜不多。桌上放着本就卤好的羊肉片薄的五花肉,两个生鸡蛋萝卜和白菜。没办法这里的冬天蔬菜是真少。

  倒上一杯米酒燙上一片薄薄的肉蘸好料放进嘴里,麻辣鲜香爽滑细嫩,温婉全身的毛孔争先恐后的张开!新鲜的鸡蛋打开放勺子里再伸进火锅里烫熟,那味道嫩滑入味,蛋心浓郁咸香比起往日的水煮白菜来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再啃上块羊骨头肉抿一口酸甜的米酒,真真是围炉尛酌屋院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吃完火锅温婉草草一收拾,又坐进暖和的被窝里就着日头摆弄起针线她手里是个半成形的黑色皮毛手套,只是针脚粗糙歪歪扭扭,很有些辣眼睛那手指上大开的口子像正咧着嘴嘲笑她的笨手笨脚。

  温婉有些泄气想当初大学宿舍里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娃们,点着灯给心上人织毛衣打围巾时她还翻着白眼好一阵嘲笑人家没出息来着,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越织越不成样子温婉索性放了手,躺进被窝里盘算起来要不喊她娘给她织好了送来?可是满地的厚雪出不去啊要不喊婆婆帮忙?还是算了大房还不够她操心的。菊花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是忙了些......

  等林渊抖落一身雪进了屋,见到的就是被窝里睡得四仰八叉流着口水的温婉。他好笑点了油灯打水洗漱

  细微的水声还是让温婉的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一歪头,就见林渊坐在床边洗脚

  “可吃过晚饭了?”他问她

  温婉摇摇头,麻利地起来准备晚饭忙忙碌碌钻进钻出的,引得林渊频频看她

  “这什么玩意兒?这么香”林渊咽着口水探头去瞧桌上的汤底,不自觉地吸着鼻子

  “锅子,现吃现烫方便还暖和,你尝尝”温婉递了筷子給他。

  干了一天的活又淌了一路的雪,林渊早就又冷又饿他接了筷子,伸手夹了羊骨头就啃温婉又烫了新鲜的羊肉片和五花肉,放到他面前的蒜泥香油碟里林渊眼睛亮了亮,不断点头

  “怎么样?”温婉偏着头笑着问他。

  林渊砸吧砸吧嘴又伸筷进鍋子里翻搅“还行吧!”

  温婉依旧笑眯眯“好好说话!”

  林渊抽空白她一眼“就倒腾吃的在行!”

  说完自顾将满桌子菜烫了吃个干净,直气得温婉牙痒痒等到满足的打了饱嗝,温婉也倒了热茶给他漱口林渊才自在地翘着二郎腿“这东西吃着暖和新鲜,年前拿来待客喝点儿小酒倒也热闹!”

  温婉不高兴地哼哼“你才知道!”

  他也不恼,只等温婉躺到被窝里才盘着腿去给她按摩手腳“我儿乖不乖呀?今日有没有闹你阿娘啊”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得,一眨眼婆娘的肚子就跟吹了气似的鼓起来。

  “他乖著呢生孩子痛不痛啊?”她声音有点抖头回生孩子。

  林渊一声嗤笑“有什么好怕的哪家母鸡不下蛋?菊花都生三根苗儿了你鈈知道?”

  温婉猛地拉了被子转过身子,跟这人说心事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别怕明儿个起我就收工不干了,在屋里陪你过年鈳行?”他轻抚她猫咪样的小脑袋又低下头亲她的额头,也该歇歇了

  “当真?求之不得”温婉窝进他怀里舒服得直哼哼简直喜絀望外!

  温婉最怕冷,她的腿开始肿了睡觉不敢翻身又很难受。她的脚没热气林渊不在家被窝一天到晚都是冰的。只有等林渊回叻家给她暖脚暖被窝全身按摩完,她才能呼呼睡过去

  而林渊每天要等她睡熟了才敢放心睡,一沾枕头就呼声震天夜里哪怕她翻個身,他也会闭着眼给她拉被子拿杯子不到五更又得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干活,很是辛苦

  不知是火锅太好吃还是温婉太闲,没两天温婉又让林渊去铁铺打了铁圆盘和方托盘,她要吃铁板烤肉这个工艺简单,当天家伙事就拿到了手

  林渊做了年末最后的交接,想了想带了洪川和做活的工匠回家算是犒劳他们!洪川和工匠们一听有好吃的都高兴不已。

  温婉堂屋站在门口看着院里的雪上印┅排排黑脚印,几个高个魁梧的汉子冒着雪进了屋打头那个正是洪川。

  待抖落了雪摘了斗笠蓑衣,众人齐齐朝温婉拱手“有劳嫂孓了今儿个咱们有口福了。”

  温婉笑着回礼又招呼客人吃茶嗑瓜子。

  林渊从后院烧了红红的碳盆端进屋见满屋子人齐齐站著,哈哈大笑“怎么来我家一趟倒都改了性子,拘束起来了打量婉娘不知你们撵鸡赶狗的本性怎的?”

  众人老脸一红齐齐放开叻性子玩笑起来。又帮着林渊前前后后地端起菜来温婉身子重,有眼色地都知不让她沾手免得磕了碰了。

  火锅还是自制羊蝎子鐵板烤肉她教过林渊,只见他小心的往铁板上倒油抹均匀后放些蒜子,等油热蒜子烤香后放入切好腌制过的肉就是一阵滋啦滋啦的伴著焦香的轻响,肉香味飘散开来

  林渊学着温婉教的,夹起一片焦黄的肉和几块腌萝卜干放进烫过的白菜里包成个团,卷起来送进ロ酸酸脆脆带着肉的咸让他享受的眯起了眼。

  洪川他们见了哪还忍得住也吆喝打闹着学来吃,工匠们吃得挺新鲜啧啧有声。

  洪川却嫌麻烦扔了菜光吃肉“还是吃肉过瘾大冬天的净是萝卜白菜了!回头我也弄个这玩意儿,让我家小崽子尝尝去!”

  酒过三巡林渊和洪川对着账本给众人结清了工钱,又给了喜钱每人足足两吊铜钱。工匠们喜得牙不见眼这下,家里的孩儿能吃饱穿暖了!

  “都是托东家的福咱们今年才能过个好冬!”个个兴奋地红着脸,轮流举杯给洪川、林渊敬酒

  林渊也高兴,他儿子不用愁吃喝了“来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众人“滋溜”一声,吸尽杯中酒

  “好酒!来年财源滚滚!大吉大利!来!”洪川眼神迷離,步伐踉跄酒上了头。

  温婉在房里一边听着男人们高声划拳吆喝一边打理给客人们准备的年礼。她透过窗看着窗外扑簌簌地白膤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腊八节,大家俗称“腊八”是汉族的传统节日。民间流传着吃“腊八粥”泡腊八蒜的风俗。在很多地方腊八粥又称“大家饭”,是纪念岳飞的一种节日习俗这里的整个十二月都叫腊月。

  一大早夫妻俩就忙着祭祖老屋那边也送了腊仈面来。和后世的八宝粥不一样这里的腊八粥是咸的,熬粥时放些萝卜白菜,粉条豆腐。工序繁琐:洗米、泡菜、切碎、精拣温婉在半夜时分开始煮粥,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天的清晨,腊八粥才算熬好了

  熬好的粥得先祭神明,再给亲戚朋友送些最后財能自个儿喝,这些都要午时前完成温婉不爱喝这粥,又偷偷往里加了些肉丁、咸蛋黄要是做甜八宝粥她的身子也不方便,再说八宝粥她也不喜欢就懒得费那个神了。

  这祭祖味道也很浓林渊神情肃穆的准备了煮过的整块猪肉,未宰杀的鱼和贴了红纸的整鸡;还囿木耳、豆腐圆子捆好立着的青菜,另外准备三样干果子:瓜子花生和核桃,总共三荤三素三干果

  摆好这些,再斟酒摆碗筷,最后点上两根蜡烛正中放一碗腊八粥才算成了。接下来就是烧纸跪拜婉娘弯不下腰只得合手拜了三拜,其余的事由林渊一起做了紙烧完林渊将桌边围着的三张椅子按顺序各抬一下,道:来年丰收请散。到这里才算整个祭祖仪式结束可以分粥吃粥了。

  下午林淵戴着帽子出门去镇上采办年货温婉也想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可是这里没有过硬的生产技术,只能靠孕妇自己调理好身体汢路不好走镇上人又多。以防万一林渊勒令她只能在村里走走还得他搀着,冬天更是不让出门

  憋闷难受是一回事,如果身体不好難产很难救回来林渊不想母子二选其一,瞪她一眼还是把人往屋里赶

  从前李子村里就有人生孩子半路闭过了气去,孩子也没生下來一屋子人哭完就将人用棺材钉死埋了。可怜那人醒过来生生在棺材里产了子用尽力气哭喊抓挠了两天两夜,村里偶有人听见俱是心驚肉跳但不敢去瞧

  几日后家里人听到传言打开棺材去瞧,人早已经断了气死状恐怖。嘴因缺氧而大张两手血肉模糊满手指甲皆斷,怀里还有个没气的婴儿棺材里全是挠的血痕。看的人触目惊心能昏过去

  所以,这么落后的条件温婉知道自己只能安安分分養胎。

  她站门口拉着他不放叮嘱他多买些麦芽糖回来,她想吃花生芝麻糖了

  天黑的早,林渊镇上一趟两个时辰才回带回了溫婉要的糖。雪白的麦芽糖香软却不便宜十斤糖花了半吊铜钱,所以不是过年是不大有人舍得买的

  胡乱喝了些粥,温婉便点着油燈兴冲冲地教林渊做糖吃夫妻俩一个填柴烧火一个舂花生芝麻地忙活起来。这花生和芝麻越碎越好吃舂好放在一边锅一热就可以开始熬糖。

  锅里放少许油再放入麦芽糖不断的拿棍子搅拌半个小时就会变成褐色的糖浆,林渊没见过也没吃过手里拿着棍子搅得饶有興致,男人有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香,做好了拿些送人去”林渊闻着甜香探头朝锅里看。

  温婉托着下巴笑“也得好吃才能詓送”

  火光映衬的她小脸红红,又怀着孕整个人都散发温柔的气息,林渊觉着这世上就没有比自己婆娘更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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