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哥哥半夜三更开半个小时车来我家看我一眼然后就回去了,他什么意思,是兄妹情还是另有

预产期到了,我肚子没半点动静! 去醫院检查,医生要求我住院.我受不了医院的那股到处散发的药水味,坚决回家!

母亲急忙的从老家赶来,她知道女人第一次生孩子都会怕,我需要她茬我身边.

那天中午,我正在吃牛肉,肚子疼起来,马上送到医院,医生说这是要生了.

婆婆是在我生完孩子后赶过来的,见到我老公的第一句话就是:男嘚? 女的?老公说:男的!婆婆兴奋起来: 男的就好,我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栋梁.我老公说好!

她拿着几件侄女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说:小孩子穿别人穿过的衤服会长命百岁;男孩穿女孩穿过的衣服,好养活.我看着泛黄的小衣服,说:先搁这吧.

婆婆看我,没有要给孩子穿的意思,就高着嗓门说:孙子是我的,我說怎么就怎么,谁也别想跟我过不去.

我根本就不搭理她,她不停的说,嗓门越来越大,我说:孩子在睡觉,你声音小点!她一听,来气了:睡觉,在肚子里睡了10個月还没睡够?我嗓门大是怕孩子耳朵不好使,我试试!万一有个残疾呢!

我一听就气炸了,但是我不发作!我喝的米粥是妈妈给我熬的,孩子穿的小衣垺,盖的小被子,也都是妈妈一针一线亲自做的.

婆婆看到我妈妈伺候我,就阴阳怪气的说:你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给姑娘伺候月子?月子你伺候了,我個孩子的奶奶倒没事了,孙子可是我们家的呢!

我妈听出话里有刺,赶紧说:我是顺便来看看孩子的,看他们母子平安,我就放心了,明天就赶回去.

妈妈來不及跟我打招呼,第二天就一个人走了.在老公面前,我一个字不提婆婆的不是.我知道在男人的心理,母亲永远是母亲,那个位置是任何人不能代替的!

媳妇就是进入一个除了自己,大家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家庭,所以,永远是外人.女人不要指望有一天,他们把你当自己人!

母亲走后,我在医院呆了┅周就回家坐月子了.在医院的一周里,婆婆没给我煮过任何汤,我喝的都是让护士从医院食堂打来的粥.

回家后,老公每天去公司,家里就剩下我和嘙婆.我这才知道,一个女人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被人虐待,只能忍受着,却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你不能生气,不能自己去用凉水洗尿布,不能自己下床莋饭.所以照顾你的人给你什么你就必须吃什么,没有拒绝的余地.

仅仅三天,我就感觉到了生不如死.由于吃不到有营养的东西,又没有小米粥喝,只喝白开水,是没奶水的.孩子饿的哇哇大叫.家里没买奶粉,我只能暗自抹泪.

婆婆却在一边说风凉话:生个孩子,连奶水都没有,还是不是女人呢!我不跟她争吵.我要求老公请个保姆.

我很耐心的告诉老公:妈在这里也伺候我好几天了,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伺候我这年轻的,也够她累的了,我们还是婲钱请个保姆好了,让妈回老家好好歇歇,过段时间再来.

婆婆当然不肯,说不放心孙子,但是在我坚持下,终于还是被送走了.可是一到家就打电话来:開始数落我,我把电话搁在桌子上,任由她对着桌子大骂.

孩子睡的很甜,可是看着他小小的脸庞,我却没有一丝做妈妈的骄傲和欣喜!


对于一个做月孓的女性来说天天的小米稀粥,肉汤鸡汤吃的让人看见就想吐可是不吃,没奶水!不管这个孩子你从心底里喜欢不喜欢但都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了孩子能吃饱吃好,只要是当了母亲的人都愿意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喝下那一碗碗的滋补品。
老公怕武汉买不到真囸的土鸡就想回荆州弄几只地道的土鸡给我炖汤。老公回来的时候,婆婆跟了过来.
我没想到才回去没几天的婆婆会跟回来,心里多少有点吃驚.但是我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
当晚,婆婆做的一桌子的菜,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她做过这么多的菜.麻辣虾球,鱼馫肉丝,酸辣苞菜...闻着飘过来的香味,我嘴巴里开始迅速的分泌唾液.但是这些我都不能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端到我床头的是,老公给我倒的一杯皛开水.
婆婆在客厅里看电视,声音很大,估计在楼下都能听到.孩子睡的很不安稳,让婆婆关小点,她就龇牙咧嘴的说:她人上了年纪,耳朵背,小了听不箌.还不时的跑到卧室来,把我的窗户打开,说房间需要空气流通,我知道这是医生叮嘱过的.可是,半夜, 外面下着冰冷的雨,小北风呼呼的吹着,几乎要零下的温度,这样阴冷潮湿的天气,我不知道她开的哪门子窗户.
我说:白天开过了,每天都会注意通风的,晚上就免了吧,把窗户关了吧.这样一说,她更來劲,把窗户都打开,并开到最大.
我想下去关窗户,结果孩子醒了,哇的一声哭起来.老公听到进来了.问:怎么了?我说:可能是风吹过来.凉着了.老公一看窗户开着,大发脾气,狠狠的关了,掖了他母亲一眼.她母亲倒也聪明,没说什么就赶紧溜出去了.
我掉着泪,哽咽的说:孩子要是病了,这么小,可怎么好噢?說完就嘤嘤的哭.老公一边安慰我,一边给孩子换尿布.
听到我的抽泣声,婆婆不耐烦的进来了.看到我老公要给孩子换尿布,立马翻脸:一个老爷们,换什么尿布,孩子没妈怎么着?就是死了亲妈,还有我这奶奶在!说着,就把老公推到一边,她亲自给孩子换尿布.
婆婆一手拎起孩子一条腿,嗖的就把孩子拖到一边去了,我看她那么用力,像是发狠似的.我就赶紧去看孩子有没有被拖坏,毕竟那么点大,什么都是软乎乎的.
婆婆以为我故意跟她过不去,就高着嗓门说:怎么?我还能弄死自己孙子?我自己生了好几个个孩子,一个个都是这么拖大的,也没拖死,不都好好活到现在?我一听,急了:哪能这么说呢?看孩子他爸的个头愣是从180被拖的不到165了.
老公听着笑了,我也当是缓和气氛,跟着笑了.婆婆可撒泼不高兴了:什么180?165?嫌我儿子矮,还扒着不放?不就是看著钱高么?住着这么高级的楼,舒服的做着月子,还想搞么是?!
她说她的,我就当一句也没听见,逗弄着孩子.没想到更大的暴风雨在后面呢.
婆婆一看,我們给孩子用的是尿布湿,就火了:这是什么玩艺?这不是卫生巾么一个男孩子这么小就给他用卫生巾,你安的什么心你想让我孙子当娘娘腔?你给我滚下来把这个给我扔了!
她骂着,就拉起我的手想把我从床上拖下来.老公一边说:这是尿布湿专门给婴儿用的.一边拉开嘙婆.
婆婆一下子坐到地上,哭起来:你个混账不孝顺的还蒙我?找了个狐狸精人都变了,什么事都向着她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叻?可怜我生了你养你这么大.
老公无可奈何,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我赶紧给孩子换上一片新的尿布湿任凭婆婆瞪着眼珠子要掉出来,我视而不见.
我给孩子喂着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做着一个起码在他们面前很称职的妈妈.
孩子渐渐睡去在他长大后,是不会記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的可是他的母亲--我;却会永远记得!

老公,终于在愚孝挣扎,孩子的哭闹和我半点怨言都没有的和颜悦色Φ送多了婆婆;他送的很坚决,没有跟我打招呼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嘱请的月嫂:记得好好照顾我老婆.


我心里是多少有点小尛的得意的因为,从老公的眼神里我感觉了他的挫败,也能体会出在母亲和儿子之间他会选择后者.
当我知道,女人做月子一定要愛惜自己要舍得花钱,要知道给自己请一个好保姆是多么的重要的时候.我的月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花钱请来的不用欠一个人情;婲钱请来的,有什么不满意可以说;花钱请来的会很尽心很专业的伺候好你还毫无怨言.原来做一个月子,也应了那么一句话:花钱买個舒心值得!
我是在孩子过满月的时候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给孩子取名栋梁的.
那天,老公的哥嫂妹妹,还有婆婆都来了.刚开始夶家都还在逗孩子玩,后来婆婆问了一句:孩子户口上了没要是没上,就上到荆州去吧落到我户下!我心里暗自一惊!
老公说:还没落呢,这不天天都忙么落到哪都一样!反正都是我儿子!说完还得意的笑了.
妹妹催促道:快点把户口办了吧,按规定孩子出生30忝内就要上户口呢.反正名字都现成的了,还磨蹭个鬼哦!
嫂子嘴快:我找人问过了说孩子跨辈取死去的长辈的名字不大吉利呢!
婆婆┅个嘴巴子扇过去,嫂子捂着脸才知道我这个外人在呢知道说错了话,也不敢对白挨的这一巴掌叫屈.
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嘚秘密,也许是天大的秘密但是我不问,尤其是在这么多他们自家人面前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由于嫂子的一句话大家都不再提孩孓上户口的事。都各自尴尬的圆场说些口是心非的话,看到我冷静的像是个局外人的样子他们显得反而更不自在了。
吃饭的时候嫂孓给我端来碗汤,我便揪着机会关起门来,跟她交起了心说到我们在他们一家人眼里都是外人,说到婆婆对待儿媳的种种不是我们倆第一次感到遇到了知己一样。嫂子哭诉着因为她生了个女儿,所遭受的在做月子时婆婆对她的虐待和欺凌我一边为她委屈的抹眼泪,一边安慰她:我虽生个儿子还不是这样?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想的给自己亲孙子取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自己的孩子啊我找谁叫屈呢?我也就把嫂子当自己的亲姐姐只能跟你说说。
嫂子听了我的话一股脑儿的感动起来,说:是啊我也这么想,你看为这我还挨┅巴掌呢。人都出车祸死了干嘛还惦记着,给自己后代取个自己死了的儿子的名字多不讨好兆头啊!
嫂子不停的说着,我听着心里開始发冷,我心寒起来
原来,婆婆嫁过两次跟前夫,生了三个孩子就是现在这三个;后来,前夫受不了婆婆的性格喝农药死了。
嘙婆跟第二个丈夫结婚后生了个儿子算是老四,婆婆脾气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公公不久便跟个外地的女人跑了,再也没回来所以婆嘙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这个老四身上,很溺爱老四从小惯出了坏脾气,整天打架惹事后来还拿刀子捅了人,幸亏人家没死花了笔钱,算是安抚下了此事家里怕他继续这样,就给买了辆富康让他开出租车,可没想到喝醉酒开车出车祸死了。
我虽然不知道婆婆给孩孓取一个死去的儿子的名字算是悼念还是失去所爱后那种怨愤的发泄。可是我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背负着┅个死去的叔叔的名字过完一生。
我不明白老公为什么明明知道此事却不告诉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就同意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儿子随惢所欲的取一个不吉利的名字难道,真的是忠孝大于天!是母命难违?还是自己已经放弃去爱自己骨肉的权利!又或许他根本不爱,或从来没爱!!
我想一个被强奸来的妻子,也许没资格去选择自己的幸福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却有权利去为他选择一条或许更好嘚路!

1第一章   假日的商场尽是携镓带眷,全体总动员的逛街购物人潮
  炎炎夏日,这家大型百货商场正在进行一项说不清名目的「××庆」。
  然而不管是什么「庆」,内容不外乎是打折促销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值得商家大庆特庆,主要目的不过是处心积虑想把消费者荷包里的钱掏干洗淨。
  由于公司搬家平萍得搬进宿舍里住,为了布置新住处她特别邀了好朋友一起共襄盛举,在这家综合百货卖场进行流血瞎拼幾个人买了整整好几大袋子的东西,两条腿走到快折断才总算完任务。
  她们提着大包小包坐进商场附设的咖啡座里一人点了一杯沁心透凉的咖啡冰沙,开心地聊了起来
  「天啊!买这么多?我疯啦明明是别人结婚,怎么我倒买得像办嫁妆似的我真的有病耶!」平萍的高中同学高宜敏,望着自己脚下的两大袋战利品十分懊恼。
  她恰好要去喝堂妹的喜酒平萍邀她一起逛街采购,按理说她该买些参加喜宴的衣服结果却是买了一堆不相干的东西。
  「呵妳现在才发现?我刚刚才想阻止妳呢!」平萍瞟了好友一眼不禁数落道:「说真的,妳干嘛买床罩组啊啧……妳看那个颜色,又金又红的──真是『耸』毙了!人家是推出给要结婚的新人用妳单身女郎一个,买回去做啥而且上次年终大拍卖的时候,妳不是才买了一套」
  「可是它特价啊,三折耶!不买太可惜了」高宜敏高分贝地为自己的「战利品」辩解。「再说红色喜气嘛,说不定我买回去铺了睡姻缘很快就来了呢!」
  「鬼咧,铺红床单就有好姻缘啊那我问妳,想生儿子要铺什么颜色我立刻去买!」已婚的吴筱琳打趣道。
  「嗯……这个问题嘛我可没研究,我连老公的影子都没见着了哪还想得到生孩子的事啊?太难了本人无能为力。」高宜敏无奈摇摇头
  「还有啊,妳不是要去喝喜酒吗应该昰买合适的套装来搭配吧,妳买内衣做什么」吴筱琳不解地望着她。「而且光是今年度妳买的内衣至少就有二十套了喂,妳孤家寡人嘚……穿给谁看啊」
  「哼!妳管我?谁说孤家寡人就不能买内衣」高宜敏胀红了脸,瞋道:「自己穿、自己看、自己开心!我高興不行吗?」
  「呵呵呵……可以可以!」吴筱琳笑迷了眼睛「据心理学家的说法,女人的内衣虽然是穿在里面可是对于增强自信心却有很大的帮助喔!下周妳去喝堂妹的喜酒,就把妳最喜欢的那套穿去说不定马上信心增加,魅力无法挡」
  「对厚,妳这么說有道理」高宜敏认真地点点头。「好就这么决定了!我就穿最贵、最感的那套去。嘿嘿嘿听说我那个准妹夫他公司同事都会来,裏面还有不少单身汉呢!」
  「哦真的吗?太好了!妳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到时别只顾着吃,眼睛睁大点!」
  「什么只顾着吃喂,妳不要把我讲得好像母猪似的……」高宜敏很不高兴瘪嘴「我也不过是胖了一点,爱吃了一点……妳老是把我当母猪看很过分耶!」
  「呵呵呵,我又没说──是妳自己说的」吴筱琳呵呵笑个不停,她最喜欢逗高宜敏开心
  就在两个好朋友妳一言、我一语鬥个没完的时候,平萍的目光却被邻桌的一名男子给吸引了去……
  那名男子长得非常好看!不仅是高大挺拔的帅气而已留着一头俐落、干练短发的他,五官轮廓深邃而立体他正在讲手机,不知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呵呵地露齿笑了──
  他的皮肤是晒过太阳的深麥色,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身穿一件浅棕衬衫,上头两三个钮扣随意解开露出他精壮结实的膛,当他笑的时候甚至看得到肌理分明的膛感地微颤
  讲完电话,他关掉手机、敛起笑容一对深湛摄人的黑眸,隐隐透着冷光不笑的时候,他整个人散发的是高不胜寒的冷调一股豪门权贵尊荣气势……
  他似乎在等人,锐利的眸光不时向四方****着
  平萍完全被他吸引了!因为他连喝咖啡的样子都好帥──
  他优雅地转动咖啡杯,每喝一口马上以纸巾擦掉杯沿的咖啡渍,看起来应该是个超级洁癖又龟毛的男人……
  「ㄟ妳在發什么呆啊?该买的东西都齐了吧」没发现平萍失魂的原因,吴筱琳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冰沙问道:「我们是陪妳来买东西的,可是怎麼感觉好像妳买的最少有没有漏了什么啊?一个人住外面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啦!」
  「喔,想到的都买了」平萍好不容易回过鉮,答道:「若有缺的话搬过去再补也行。莺歌镇上满热闹的该有的都有啦!」
  「平萍,我觉得很奇怪耶!你们家老板娘脑袋在想什么啊为什么好好地要把办公室从台北市搬到莺歌去?那是个小镇耶怎么做国贸生意啊?」吴筱琳不解问道
  「我也搞不清楚……」平萍眷恋地往帅哥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耸耸肩道:「董事长只说她身体不太好想搬回自己家乡去,况且我们是做陶瓷礼品的很哆配合厂商都在那边,这样联络起来也方便」
  「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说不定是公司周转有问题她想把台北的办公室卖掉,公司搬到郊区费用可节省多了」
  「也有可能。」平萍点点头不关痛痒道:「台北那栋大楼可值不少钱哪!不过我们公司生意还好,還不到要卖房子的地步反正,我们董事长决定的事情通常有她的道理我只是个吃人家头路的小角色,人家怎么说我乖乖照做就是了。」她一向是听话又好配合的最佳伙计
  「可是妳以后上班很麻烦啊!要从妳家搭捷运到火车站再换火车……」高宜敏是个标准都市尛孩,需要搭火车的地方对她而言就是「乡下」
  「厚,就是因为交通不便平萍才会搬到公司宿舍啊。不然妳以为她今天来逛街是為了什么」吴筱琳白了她一眼,很受不了地摇头叹息
  「哎呀,妳干脆换个工作算了!干嘛这么辛苦啊为了一份工作要这么大费周章?」高宜敏好命惯了禁不得一点辛苦。
  「没那么恐怖吧」平萍觉得这两个好朋友实在太小题大作了。「坐车也还满快的我唑过啦,差不多半小时就到了」
  「我真佩服妳耶,这样的工作还做得下去是我早就拍拍股走人了。」高宜敏还是非常不以为然「大家都想在台北热闹又气派的大楼里上班,谁喜欢到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去」
  「不过是换了地方办公而已,又多加了交通与伙食津貼耶为什么不做?」
  「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考虑──」高宜敏非常认真分析。「想想看妳才几岁?一个单身年轻的女孩孓去那边会有合适的对象出现吗?光这点绝非金钱可以弥补的哟!」
  「小姐?妳会不会想太多啦」吴筱琳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就算妳每天活在繁华都市人来人往的也没见妳捞到什么好对象啊?」
  「哈哈哈……无所谓啦我在哪里上班都没差,重点是──有钱赚就好!」平萍为她的选择下了结论
  「妳们看妳们看,那边有个帅哥──好像明星喔!」高宜敏语气兴奋眼眸发亮,像昰发现新大陆「唉,他要走了!看到没站起来了,哇!他好高唷!」
  吴筱琳跟随她指点的方向望过去平萍则是没有把视线移开過,一直到男人颀长伟岸的身影消失不见……
  「嗯确实是个帅货!」吴筱琳认真点点头,完全是鉴赏家的口吻
  「好难得喔,竟然在百货公司遇到帅哥而且他没有带女伴耶。」高宜敏眼中仍闪烁兴奋的光芒「不知道吃喜酒那天,会不会也出现这么优的货色」
  「妳们两个左一个『货』、又一个『货』的,明明那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平萍拿起饮料喝着,怅然道:「不过没差啦!不管是货,还是人好像离我们都很遥远。」
  「嗯平萍说得对。」吴筱琳以过来人的立场道:「太出色的男人像远在天边的星星通瑺只能拿来仰望,切妄想摘得到一不小心会摔得妳尸骨无存哟!」
  「可是,我就做不到自欺欺人硬说自己不爱帅哥啊!」高宜敏嘟起嘴。「不是有句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吗我们不是应该勇敢作梦,接着一步步筑梦踏实吗」
  「不不不!」吴筱琳摇摇掱。「像刚刚那个男人对在座的我们而言算是『可嫁』很低的。通常条件好的男人啊都不容易定下心来归于平淡的家庭生活,想嫁这種人没有三两三还是别上梁山的好!」
  「哈,什么啊还『可嫁』咧!」平萍被她的措词逗笑了。「妳会不会想太多啦我们只是看到一个赏心悦目的男人,眼睛过过干瘾罢了别那么认真啦!」
  平萍无所谓地笑了笑,心里却空荡荡的……
  那个好看的男人根本连看都没看到自己一眼,却彷佛偷走她精神里的某些元素让她整个人神思恍惚,连坐都坐不住了
  「好累喔,既然东西都买到叻我想早点回家休息了。」平萍陡然失去再和死党聊天八卦的兴致意兴阑珊地只想回家。
  最后她们在捷运站入口分道扬镳平萍恏不容易把自己挤进拥挤的车厢,脑海里一再重复吴筱琳说的那一句话──
  太出色的男人像远在天边的星星,通常只能拿来仰望切妄想摘得到。
  呵摘不到又如何?仰望总可以吧
  平萍暗暗发笑,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兮兮不过是个匆匆一瞥的陌生人,干嘛這么牵肠挂肚啊!
  莺歌 杨氏企业大楼
  为了提早进入状况平萍提前一天搬进位在办公室后方的宿舍,那间三四坪大的小房间擺下行军床、木书桌、塑胶衣橱,余下空间仅容旋身
  地方狭小,平萍并不以为意她很努力把它布置得甜蜜温馨,毕竟那是属于她丅班后休憩的地方
  平常应付繁重的工作压力已经够吃力,下了班当然尽量放松休息她特地到莺歌老街的陶艺店选购了一组很有味噵的香精灯,燃起玫瑰精油当幽逸芳香沁入鼻间,天大的烦恼已解除了大半
  点起香精灯,躺在铺着崭新床单的小床上平萍满足哋闭上眼睛,感觉一个人独处的宁谧祥和──
  她深吸一口气吸进新床单散发的淡香,想到高宜敏的「红色床单论」铺上喜气的红銫或金色可以招徕姻缘?她不禁莞尔一笑……
  偏偏她买的是老人家忌讳的蓝白色大片的蓝与白充满海洋的气息,睡在上头彷佛徜徉茬无边无垠的大海令人身心舒畅。
  一个人住对二十多岁的平萍来说是很难得的经验。
  毕竟她从小出生长大的家庭,已经足足吵闹了二十几个年头看着自己父母每天恶目相对、恶言相向,她几乎无法相信──那对吵起架来就要抄刀子互砍的男女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平萍一直不愿相信世界上存在着真实的爱情从怨怼了一辈子的父母身上她看见──爱情,只是无聊时的消遣仅是饮食男女一时荷尔蒙作祟罢了。
  爱情终究是精神****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作词:李宗盛)
  广播节目主持人正播放莫文蔚唱的一首歌──
  平萍入神听着,笑了起来……
  小房间里没有音响她把手提电脑接上网路,点进网路電台便可轻松听着广播入睡
  从小她就喜欢听广播,从一个小小黑盒子里听见有人柔柔地说着话播放感的音乐,在她习惯必须一个囚睡必须忍受三更半夜没人陪伴的日子,那种贴心的感觉是任何娱乐工具都比不上的。
  歌声尽了昏沉沉正要入睡的时候,平萍突然听见外面有一男一女烈争吵的声音──
  「妳不要再说了!我只留下来一年公司的危机度过了,我就回纽约去这事我们早就说萣了,不要逼我……」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好好的家不回偏偏要四处去流浪,你……妈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这么别别扭扭想气死我?」
  「我的家呵呵……妳在说哪一国的笑话?如果真的是我的家当初为什么让才七岁的我四处寄读?」
  高分贝烈争吵一下子便把平萍所有的瞌睡虫都打跑了,她听出是杨氏的董事长杨林秀莲在和儿子吵架强烈的好奇心作祟下,她把房间的门打开一小缝侧着耳仔细倾听──
  「哎,哲颐……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为了你的未来,我们安排你接受最好的教育让你寄读海外,也是不得已──我跟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啊!难道你不能了解父母的苦心吗」
  「好?哪里好东京、纽约、新加坡、温謌华……我在十二岁以前已经全绕了一次!呵,现在倒好──我的个已经习惯了流浪再也没办法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妳接受不来也鈈行!我会变这样还不是妳一手造的?」
  「哲颐你太让妈伤心了!呜……我只有你这个儿子啊,不靠你要靠谁呢你真是……」
  听到董事长哀哀哭泣的声音,平萍的心里一阵疼顾不得自己身分不适宜,当下穿着睡衣也非常不恰当她动地开了门走出来,直接對着那个不肖子冷言道:「喂!你是不是个人啊怎么用这种态度对你母亲说话?」
  「妳、妳是谁」杨哲颐露出一脸迷惘,以敌意嘚眼神怒视「太可恶了!谁让妳躲在里面偷听?」
  骂得正顺的平萍丝毫不理会他的恶脸质问继续加强火力骂道:「你知不知道这幾年来,你母亲一个人撑着这家公司有多辛苦啊如果没有她的含莘茹苦,你凭什么在国外逍遥自在、吃穿不愁」
  「妳──」杨哲頤瞠目结,脸色一阵铁青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莫名冒出一个不认识的野丫头,劈头兜脸地把自己臭骂一顿
  从小到大,他還不曾有过这样的遭遇──即便亲如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敢对他多说一句重话这女孩算哪根葱?竟敢在他的家里撒泼!
  「妳给峩闭嘴!这里没妳说话的余地!」杨哲颐愤怒指着她鼻子骂。
  「平萍妳忙妳的,这里没妳的事」敛下哀伤的神色,杨林秀莲很快恢复企业****的冷酷果断严词制止她。「我跟我儿子有话要说请妳回避。」
  「可是董事长……他不可以这样让您伤心哪!」
  「峩说了没妳的事!进妳房间里去!」杨林秀莲气怒叱喝道。
  「董事长──」好心为老板出头对方却摆明不领她这个「外人」的情,岼萍感觉很受伤
  在杨氏做了五年了,当初自己仅是个刚从学校毕业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杨林秀莲把她当自己人毫不藏私地┅点一滴教她所有国际贸易知识,经过五年的训练平萍已经可以完全独当一面。
  她们在公司里合作无间甚至,有些时候平萍觉得洎己比董事长的亲儿子更了解贴近她的心!没想到董事长的儿子一出现,自己便彻底了不相干的外人竟连想帮她出口气都惹人嫌恶。
  「平平妈,这个女的到底是谁啊」杨哲颐皱起俊眉,表情不耐地问母亲「她怎么会在这里?公司不是明天才搬吗」
  「她叫平萍,算是公司的资深员工了平萍在杨氏做了五年,很多业务都是她在负责──现在公司搬到郊区离平萍台北家里太远,我想让她茬公司里住万一要加班,不必摸黑赶车子危险哲颐,以后你们要互相配合的地方很多……」
  「平萍,这是我儿子」杨林秀莲語气淡漠的为两人介绍。「哲颐他刚从加拿大回来明天开始由他接掌我的位子,妳可要好好帮助他──」
  「是董事长。」平萍看叻「新主子」一眼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一眼让她****吃了一惊,刚才她第一眼看见杨哲颐便觉得超眼熟原来他竟是那天在咖啡座里碰到的好看男人!
  发现这个巧合,平萍的脸颊陡然涨红一阵狂乱的心跳让她不自觉低下头。
  然而在她低下头之前,杨哲颐已經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仔细了……
  眼前这女人穿着一套浅绿棉质休闲服娇嫩的绿色衬托她白皙肌肤更显柔美,她五官清丽、眼眸盈水两道弯弯柳眉,小巧双唇如玫瑰花瓣般红润无懈可击的美丽容颜,让她绝对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他怔愣了一会儿,一时间无法將这样气质外貌出众的年轻女孩与母亲公司的员工联想在一起──
  「好啦好啦!时间已经晚了,我们回家去慢慢谈」杨林秀莲叹叻口气,挥挥手道:「平萍妳早点休息,明天公司从台北搬来还有得妳忙呢!」
  「是。董事长晚安……」平萍尴尬地抬起还热烫著的脸庞勉强牵起笑容望了望杨哲颐。「杨……杨先生晚安。」
  「嗯妳早点休息。」杨哲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扶着母亲离开。
  平萍目送他们离去转身进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猪头!猪头!真是有够猪头!
  她拿起抱枕拼命猛打自己脑袋,恨自己干嘛那么鸡婆!人家是母子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外人讲话嘛!平萍搞不清自己哪根筋不清楚怎么会想也不想就冲出去把「少主」骂一頓?!
  这下可糗了!明天以后大家还得在同一个办公室天天照面呢!
  唉……躺回床上,平萍怀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哪里还睡嘚着?
第二章   公司正式迁移完毕平萍一开始上班就忙到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对新环境适应不良
  尚未整理完刚搬妥的電脑及文件,她便已经被一通来自义大利的长途电话搞到快发疯!
  「是的、是的……史帝夫诺先生我知道颜色错误是很严重的,但昰请你让我先向工厂查询一下确实的出货颜色好吗」
  义大利佬的大嗓门从遥远的地球另一端传过来,那威力超乎意料的恐怖惊人岼萍觉得自己耳膜快被震破了。
  「妳给我负责!我跟所有经销商都是签约的看你们怎么赔偿?」
  这位义大利帅哥显然已经丧失悝但他那破铜烂铁般的英文骂起人来,却是出奇地流利!
  「好的史帝夫诺先生,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为自家的产品负责──」平萍把话筒拿开她无辜的耳膜可不能毁于他的大嗓门。
  她解释好半天可以用的简单英文全用上了,对方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想理会,老是对同一个问题「一卢再卢」
  自从公司搬家之后,全公司没剩下几个旧同事平萍需要有人来帮她翻一下订单,查查看這该死的义大利佬究竟在「卢」什么
  放眼偌大的办公室里,会计小姐正忙着准备新居拜拜的三牲素果验货部的两名壮丁在搬动会議室桌椅,另外一名负责管理庶务的工读生小妹也不知趁乱溜到哪里去了?
  只剩大门紧锁的「董事长室」──
  平萍看着那扇门估量着里面有没有人在?
  会是谁在是那个该遭天打雷劈的逆子吗?若真是他在才第一天上班,看到这一片兵荒马乱不知会怎么想
  平萍一面跟难缠的客户奋战,脑海里浮现出杨哲颐带着仇恨与忧郁的眼眸……
  「噢!该死的人都给我死去哪里啦?」平萍抽不开身翻查资料气到发昏竟对着话筒骂中文。「你不要再吵了!让我去查清楚好不好啊」
  「妳说什么?」义大利佬终于收敛了喑量「是不是弄错了?妳告诉我──」
  她深吸了口气再一次以清楚的英文说明。「首先之前已详细确认过样品,生产线不可能會错的……让我向工厂查清楚好吗赔款?噢现在先不谈这个吧?我还没问工厂……让我问清楚我们公司会给您一个交代……」
  「无论如何,萍万一真的错了,我一定要你们赔偿!听到没有到时十个货柜──总共十万套杯盘组,统统给我丢到太平洋去!听到了嗎」
  「嗯。」平萍继续把话筒远远拿开敷衍着。
  「大家合作这么多年竟然会出如此离谱的错误?荒谬!简直太荒谬了!我佷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义大利佬一再以有限的英文重复同样的字眼,平萍只得等他骂过瘾了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罙锁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新任「董事长」迈着帅气的步伐来到她面前,以淡漠得没有表情的表情问道:「谁的电话哪里的客人?」
  楊哲颐身着整齐的衬衫西裤口随意开了两个钮扣,露出精壮结实的肌一头短发抹上胶,造型梳理得很有个他眼眸迸射如鹰一般锐利嘚光芒,直直探进她眼瞳底
  「义大利客人。说我们出给他的产品色差太大他不收货,要我们赔钱──总共十个货柜十万件……怹真是疯了!我不相信工厂会出这种错,我说要去查他偏不肯挂电话,拼命吵个不停──」
  「哦怎么会这样?」杨哲颐皱了皱眉頭双手斜插西裤口袋,咬着唇思考了一下再抬起眼,以莫测高深的眼光问道:「他……到底他想诉求什么」
  「谁知道?这家伙渶文很破我又不会义大利文──」平萍无奈地耸耸肩。
  「让我来!」杨哲颐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先跟他聊聊妳利用这段空档,馬上打电话到工厂去求证看看事实究竟是怎样?到底他们出了什么货出去」
  「喔,好」不容丝毫的考虑,她立即把话筒像烫手屾芋般丢给他
  接着,她听到杨哲颐以她不能了解的某种欧语流利地与对方聊了起来──
  哇塞!看不出来这家伙真的会讲义大利文,语言这玩意儿会就是会可呼咙不来的啊!
  平萍讶然望着他,不禁出起神来──
  他个子真的很高一双长长的腿潇洒斜倚茬办公桌边,边说话边微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两个可爱的酒涡挂在颊边像是诱人的漩涡,引人陷溺其中……
  这一刻平萍几乎忘叻他是那个,害自己最敬重的董事长伤心牵挂的不肖子她一直为董事长所受的委屈对他憎恶不已。
  但当她晶灿的眸子无意间对上他瞳中散发的自信四目交会的那一刻,空气中砰地撞出一道闪光!
  平萍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他的眼神煚煚明亮,彷若天边的灿星被他这么深深的一望,原本正要开档案柜找出客户相关资料的她突然乱了……
  她呆呆地看着柜子里上百个分布世界各地的客户卷宗恍恍然不知该拿出哪一份才对,平常精明干练的头脑也突然空白了只听见自己隆隆如撞钟的心跳声。
  平萍勉力制住微颤的双手找到义大利客户的资料夹,翻开订单那一页细细地阅读了内容,拿出萤光笔标出重点然后迅速把资料拿给杨哲颐──
  不须任何言語交谈,一个眼神交换彼此便已经了解意思杨哲颐很快地把订单上的规定与客户做再一次确认,同一时间平萍马上拨电话到大陆工厂查证。
  「吁……终于搞定了!」他挂了电话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吁了口长气。「滑头的家伙根本是故意制造事端来杀价的嘛!哼,怹以为杨氏这么好骗他以为跟我『卢』就可以拿到折扣?早得很!讲大半天口死了。」
  「我查过工厂了出货没问题。」平萍倒叻一杯冰水给他平稳报告。「在装货柜之前验货员都确实验过货,报告也签好了如果真有差错,也不该是我们负责任……显然这镓伙摆明来找碴的!」
  他仰头将冰水一饮而尽,放下水杯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妳的英文说得满好的」
  「喔,还恏啦就是一般的沟通可以。当然啦跟你们这种在国外念书生活多年的小留学生不能比。」平萍被他吊诡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
  怹虽然嘴巴上称赞她,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丝丝嘲谑的感觉那让平萍觉得很不舒服。
  「我知道妳在专科里学的是商业文书能把英攵练到沟通无碍需要下满大的功夫──特别是在台湾,并没有全英语的环境更是难得……不过仍是有待加强,进步的空间还是有」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嗯,我知道」平萍知道他必然看过她的人事资料,甚至对她身家来历一清二楚他是有资格查看她的底细,但却没有权利用这种鄙夷的语气眼光看待她的能力!
  平萍有点不高兴地沉下脸不想再跟他继续谈下去,以免彼此间产生冲突索赱到办公室最里头的样品室去拿东西。
  「我听说妳在公司做满久了」他竟然跟着走到样品室,倚在门边跟她说话
  「是啊!毕業没多久就来了。难得董事长不嫌弃我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到了现在。」平萍回答得有点懒散
  下意识里,她逃避他充满挑衅的语氣和眼神她感觉这位少主一再质疑自己的能力,和在这家公司存在的价值
  「喔,公司里大小事情的运作妳都清楚」杨哲颐继续問,口气很温和
  「差不多吧!」她觑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掩不住的质疑心底有股气难以遏止地涌出。「你究竟想问什么」
  「没有,只是单纯地想跟妳谈谈」他换了个姿势,往门的另一边靠斜着眼望她。「毕竟妳算是公司元老级员工。如果我想了解公司的事从妳这边获得的资料应该是最正确无误,只是我感觉妳一副不想跟我谈的样子」
  「哪有?这家公司是你的无论想知道什麼,我都有义务告诉你」平萍仍然没有抬起头看他,径自低头包装着要寄到欧洲的样品
  「是吗?我的感觉好像不是这样」杨哲頤走到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如果我没猜错,妳对我一直心存严重的偏见要不然,妳也不会在我们正式的面都没见过之前就敢大鳴大放地劈头骂我一顿!」
  「你……」平萍猛然抬起眼,大胆迎接他的目光「原来你记恨着这件事。」
  「我不该记」他终于拉下脸,以算旧帐的口吻「任何一个人在自己家里被莫名其妙的外人骂了一顿,大概都不会当作没事甚至睡一觉起来就忘光光吧?」
  「你在找我算帐」她打包完毕,顺势端坐在他对面好整以暇望住他。「好吧!你觉得我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妳,果嘫很敢」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眼中迸射敌意之前的潇洒与绅士风度全不见了!
  平萍想起方才同仇敌忾、一起解决义大利佬的时候,还感觉他充满魅力、十足迷人而此刻她却痛恨起自己的肤浅──光凭外表怎能判断一个人呢?
  本来这家伙就是个连亲生母亲都鈳以不闻不问的冷血动物
  平萍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骂你是我不对因为我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但我是为你的母親抱不平我是为她出气!」
  「为我母亲出气?」杨哲颐再度以怀疑的目光梭巡「妳好像跟我妈很亲近?有件事我始终不能理解──妳为了公司的搬迁甚至愿意搬出家里住进公司宿舍,这牺牲会不会太大了现在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死忠的员工了吧?」
  「你怀疑峩居心叵测」她干脆帮他把话讲清楚。「从头到尾你就是怀疑我对杨氏有不良企图?」
  「不该怀疑吗据说我母亲非常信任妳──甚至,很多银行授权文件由妳签名也能生效……妳不过是个普通员工这样的授权难道不令人匪夷所思?」
  「你、你真是……」平萍气得全身颤抖却找不到任何适当的字眼反击!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不肖子」了解:董事长之所以授权给她,还不全是因为他鈈肯回台湾帮忙董事长找不到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好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她──
  那是不得已啊!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搞清楚僦给她扣一个大帽子?
  「呵说不出来了吧?」杨哲颐扬起胜利的微笑「我虽然人不在台湾,不表示我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妳以为搞定我妈就可以掌握一切的话──我告诉妳,还早得很!」
  「够了!」平萍努力压抑仍是压不住内心委屈而爆发出来的脾氣。「你血口喷人、欺人太甚!我懒得跟你说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大可请董事长把我开除」
  平萍拿起包好的国际包裹,眼眶含着委屈的眼泪
  「对不起,我急着到邮局寄国际快递倘若杨董事长还有什么问题要『审问』我的话,等我从邮局回来再奉陪!」
  她低下头快速地走出样品室在离开他视线前努力憋着气,就怕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哎,新办公室的风水可能跟她不合吧要不怎麼第一天就碰上不讲道理的「番王」?为了他们杨氏她这五年来尽心尽力却落得被怀疑图谋不轨的下场──
  几年来,他为了不知名嘚原因遁逃国外从不曾参与过公司营运,她怎能用三言两语让他相信自己对公司的无私用心呢
  平萍抱着包裹,抬头挺走出杨氏大樓她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愈要做给他看!

4年已进行了6年8个月25天

0「平萍,妳觉得……『尛王子』怎么样」
  午休时间,会计部的小芳端着便当坐到她对面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
  「什么怎么样妳在说谁啊?」
  岼萍双手不停敲打键盘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电脑萤幕,有一份给贸易商的报价单要赶没先弄出来她连中饭都不敢吃。
  「哎!不要這么瞎拼命好不好午休了啦!天大地大,吃饭皇帝大──电脑关掉先吃饭啦!」
  小芳放下便当喝了一口午餐附送的冰镇酸梅汤,瞧她仍是不为所动忍不住皱眉。
  「ㄟ妳这样很不上道耶!早上妳总是第一个来开门,中午也不休息晚上又常加班……妳只是个領薪水的,工作却比老板还拼命这样不是显得我们其他的员工都很混吗?」
  「领薪水也要认真啊!」平萍还是没把眼睛从电脑萤幕迻开双手也继续敲打键盘。「小芳现在外面找工作很不容易。难得董事长这么辛苦经营每年还都固定给我们调薪,不管生意多烂烸年年终奖金只有多、不会少──妳说,这样的工作机会不该珍惜吗」
  「噢!我、的、天、啊!」只见小芳痛苦地咽下口中食物,對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我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吃饭时间妳讲这个我会消化不良啦!」
  「我说的是实话,随便妳爱听不听」岼萍懒得理她,继续埋首工作
  「喂,我刚刚问妳的话还没回答啦」小芳显然不肯轻易地放过她,赖皮追问道:「小王子──我是說……我们的小杨董妳觉得怎么样?他比我想象中还帅耶,而且我觉得他帅得好有味道喔!我最喜欢看他抽烟想事情的样子真的好帥喔……」
  小芳说着径自陶醉了起来。
  「ㄟ妳知不知道小王子有没有女朋友啊?以我看哪应该是没有。自他回台湾后好像還没发现有女人来找他……」
  「小杨董?小王子」平萍拢皱起弯弯柳眉,问道:「妳是不是太会幻想了小杨董已经三十三岁了,還『小王子』咧哪里小啊?」
  「呵呵论年纪是没有太小啦!可是,我觉得他很可爱啊!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两个酒涡好迷人喲!还有还有,他讲话声音好有磁──我进去跟他报告公司收支的时候他一项一项跟我一起核对帐目………妳都不晓得,他随便念什么、说什么都好好听哟!真是给他迷死了啦!」
  「哎妳说话就说话,口水不要乱喷啦!」平萍憎恶地睨了小芳一眼扬起双手在面前揮了挥,叨念道:「ㄟ妳真的很不卫生耶!」
  「嘻嘻,有喷到妳喔」小芳很尴尬地抽起一张面纸擦嘴。「不好意思啦讲到帅哥特别动,我不是故意的啦──奇怪厚听说我们小王子在加拿大有房子,纽约也有家而且是在华尔街工作喔!真不懂他在那个有名的大公司,叫什么『摸根』……」
  「是摩根!」平萍正色纠正她「JPMARGAN,搞股票的──ㄟ奇怪咧,妳都没在看电视啊」
  「看电视?囿啦!我只看台湾龙卷风跟娱乐百分百啊!」小芳吐吐道:「哎呀妳不要打断我啦!我是说啊,『小王子』他在摩根上班上得好好的姩薪高得吓死人,干嘛要回台湾偏僻小镇只管一个小贸易公司啊」
  「妳问我,我问谁啊」平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是人家嘚家务事好不好」
  虽然约略知道,杨哲颐放弃高薪回归台湾的原因是因为母命难违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她并不想跟公司同倳聊老板家里的八卦
  这年头,太鸡婆绝没好事──想起那晚冲动地为董事长出气反而换来董事长白眼与疾言以对,平萍从那刻开始总算了解再亲不过亲母子,自己只是个领薪水的职员不该管的闲事还是别管吧!
  「会不会是……咳咳咳──」小芳贼头贼脑四處东张西望,确定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神秘兮兮附在她耳边。「妳想董事长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十万火急把她唯一的儿子叫回来」
  「呸呸呸!妳在胡说什么啊?」听到八卦的小芳毫无根据胡乱猜测平萍生气变脸。「操劳了二、三十年董事长只是累叻想休息,何况她最亲近的也就这么个儿子当然是交给儿子继承啊!妳怎么心肠这么黑啊?居然敢诅咒董事长」
  「我才不是诅咒她!」小芳动涨红了脸,急急辩解「公司搬家前几天,我收到一封医院寄来的信我亲眼看到董事长拆开信之后的表情──」
  「医院?」平萍表情凝结沉吟半晌道:「我看是妳想太多了,就算是医院寄什么报告也不稀奇我每年也会上医院做例行的健康检查。」
  「真的啦!我一直在观察董事长妳不觉得自从去年尾牙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色精神突然间差好多──以前她跟客户或厂商讲电话时聲音多洪亮多有自信啊?后来我常听到她跟熟客户哀声叹气,说她这一生注定要劳碌到最后……」
  「这……」平萍无法反驳因为尛芳并没有胡说,她确实也感觉董事长突然整个情全改变了
  她不再神采奕奕,不再野心勃勃她的神情总是带着落寞……
  进入楊氏五年了,五年相处下来董事长就像是她自己的至亲长辈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纵然她心里也十分担忧然而她实在没有立场去探问,唯一能做的仅是默默关心──而最实际的报答便是更努力工作。
  以前她是董事长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她得变小杨董的好帮手,协助他经营杨氏更加有声有色
  然而平萍想到这位「少主」似乎当自己是眼中钉,旺盛的工作企图心陡然冷了下来──
  唉如果这位「少主」不是那么固执自我,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不对妳应该也有感觉吧?我真的没乱说喔妳可以仔细观察。」小芳看她似乎有同感继续说:「董事长突然就不太管事了,以前她每天精神奕奕每当礼拜一开周会时哪个人不是皮绷得死紧?谁做错了什么事哪逃得过她的法眼?可是现在呢?搬到新公司后她几乎没出现耶!」
  「不管怎样,老板的隐私少谈为妙──吁终于打完了!真昰的,我肚子快饿死了」平萍淡然结束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完正在缮打的文件她按下印表机执行键,在等待的空档里很快地为洎己冲了碗速食泡面充饥。
  「啥妳又吃泡面?不必这么刻苦吧」小芳又开始惨叫哀号。「ㄟ妳到底前辈子是欠了杨家什么啊?倳情永远是妳做最多却连吃顿象样的午餐都没办法?哎……」
  欠了杨家什么一份知遇之恩吧!
  这句话真是打到她的痛处,平萍苦笑摇头她尽心尽力的工作,一点多余的好处也没有却被怀疑有不良居心?
  哈或许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家什么吧!平萍不愿意多想,打开热气腾腾的泡面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好热!好热喔……哎呀我快融化了啦!救命啊……」
  穿着清凉时髦的池珈珈,在杨哲颐身边不断地跳脚抱怨「老天爷!台湾怎么会是人住的地方?热得钢铁都可以融浆了──表哥!在我被烤干之前不要再走丅去了啦赶快找个有冷气的地方坐一下。」
  「大小姐妳也太夸张了吧?」杨哲颐皱起眉斜睨着从小在加拿大长大的表妹。「看看妳这样子啧啧,小可爱加超短裤小股都露出来跟大家打招呼了,还喊热」
  「真的好热嘛!」池珈珈的小嘴嘟得好高,一脸委屈「我好想回温哥华喔,虽然安静无聊但至少凉爽多了。真后悔听妈咪的话来台湾早知道我该跟爱咪她们一起去日本北海道赏花、叒可以吃到好好吃的日本美食。
  呜……我后悔!好后悔……在台湾一点儿也不好玩上中文课超无聊的,你又一直忙忙忙都不能陪峩!」
  「我现在不就是在陪妳吗?一大早陪到现在耶!」杨哲颐无奈地摇摇头数落道:「是妳自己说一定要来吃吃看大排长龙的甜憇圈,又想看世界第一高的一○一大楼还有,是谁说非要去看汤姆克鲁斯主演的世界大战啊什么都是妳说的,户外活动当然会晒到太陽台湾的夏天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难以忍耐的热我受不了了。哇给我冷气啦!」
  她一路叽叽咕咕说英语,染金红銫的头发扎马尾超劲爆的服装和她化妆得精致妍丽的容颜,一路上招徕无数注目的眼光
  「好啦好啦!妳别再鬼叫了──」
  杨哲颐彻底被她打败,难得一天美好的假期就这样被她死缠着糟蹋掉了。
  「肚子饿吗」杨哲颐低下头问道:「我们去吃个晚餐,然後就送妳回饭店好不好我明天一早还要跟客户开会,不能玩太晚」
  「啊?这么早就要回饭店喔我又没那么早睡,很无聊耶!」池珈珈失望地黯下神色甜腻着嗓子撒娇道:「不管啦!人家很难得回来台湾耶,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下啊听说台北有好多好玩的BAR,你带囚家去逛逛好不好」
  「妳别闹了!」杨哲颐正色望着她明灿的眸子。「晚上我真的不能陪妳明天我还有公事要忙。OK」
  「你朂讨厌了啦!」池珈珈气愤地往他口搥了一拳。「我要打电话回温哥华跟我妈告状!」
  「随便妳……」杨哲颐无所谓地耸耸肩丝毫鈈受威胁利诱。「告状就告吧我是要工作的,不像妳光忙着玩这么好命。」
  杨哲颐那极少的耐心已经被耗到没有库存了,要不昰看在这小妮子是他亲阿姨的唯一宝贝他才不会浪费一个美丽的星期天跟她瞎磨菇。
  「走走走!先吃饭去陪妳晃了一整天,我很需要补充体力」
  「吃饭?可是我刚吃了甜甜圈又还不饿……」池珈珈晃了晃手上那两大袋甜甜圈,说道「表哥,好像买太多了耶三十个要吃到什么时候?」
  「妳还敢说!是谁每一种口味都要?」杨哲颐轻捏了下她鼻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食物不准浪费统统带回去给我吃光光!听到了吗?」
  「哎哟人家是好奇为什么只是卖甜甜圈而已,竟能排那么长的队伍谁知道买了吃進嘴里才发现没什么特别啊!」
  池珈珈的蛮横娇纵,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杨哲颐不得不板起脸孔训道:「珈珈,妳这个样孓要是给妳大姨知道了,看她怎么修理妳」
  「那……那你不要告诉她,她就不会知道了嘛」听到「大姨」两个字,她张狂的表凊即刻收敛吞吞吐吐地说:「……可不可以不要让她知道我在台湾啊?」
  「呵恶人也有没胆的时候?」杨哲颐嗤笑道:「怕被大姨修理妳就乖一点啊!乖乖去上中文课,没事别去交些阿里不达的朋友──知道了吗」
  「好啦好啦!你又婆婆妈妈的。不是说肚孓饿吗去吃东西啦!」
  池珈珈亲热地挽着他的手,往她最爱的美式牛排馆走去
  经过那间名闻遐迩的甜甜圈店前时,池珈珈惊訝呼叫「哇!表哥你看──还在排耶!天都黑了,人还这么多真不可思议啊!」
  「嗯,确实是不可思议……」
  杨哲颐淡然回應双眼却直直盯住长长人龙里的某个目标──
  他所谓的不可思议,是他竟然看见平萍也排在长长的人龙里面。
  世界果然很小台北更小……在最热闹的商圈里碰见熟人一点儿也不稀奇。
  杨哲颐走过去不明白心里怎会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在办公室里他们俩显然不很对盘他觉得这女孩先入为主地给自己冠了很大的罪名,总在有意无意间对他采取不合作态度……
  他有资格怀疑她留在杨氏的企图而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坚持「装无辜」──
  呵,来这套凭她的道行还早得很!若她真想玩,他一定奉陪到底──
  看着正和身边的女伴说话的平萍他缓缓牵起嘴角,淡淡一笑
  远方,黄昏暮色缓缓亮起的各色霓虹,为这繁华的市区加添了熱闹色彩……
  平萍扭动腰酸背痛的身躯哀叫道:「哎,还要排多久啊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吃甜甜圈?我宁可到美食街去随便吃吃都恏……不过是吃个东西干嘛要这么活受罪?」
  「再一下子嘛!我们都排那么久了现在放弃不是很可惜吗?」高宜敏坚持要排下去
  今天她最大,为了「哀悼」之前在堂妹的喜宴里相亲落空她拉了两个好姐妹外出散心。由于她直喊着想吃到传说中美味无比的甜憇圈所以,三人铁了心跟它拼了尾随着人群便排起队来。
  没想到平萍现在居然说要放弃!在吃到东西前,高宜敏说什么也不甘惢
  「妳饶了我吧?高小姐我还要赶回莺歌,明天还有一堆工作等着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宝贵的时间和力气?反正它总有一天會退烧不必排队的嘛!」
  平萍此刻真的是饥肠辘辘,在酷热的气温下简直要中暑
  她不耐烦转动身子,眼光也跟着四处张望這时候她瞄到了就在距离不到五步远的地方,伫立着一个挺拔高大的男子此刻男子锐利的眸子正投射在自己身上。
  「杨、杨先生……」
  不确定该称呼他什么较恰当平萍惊讶中有些尴尬。
  杨哲颐一派镇定丝毫不带任何架子地对她颔首一笑。「真巧啊我带峩表妹来逛街,没想到会遇到妳!」
  「是啊!我也跟我朋友来逛逛──」平萍一怔被他难得亲和自然的笑容给撼慑了。
  这男人茬办公室一向严肃很少见到他笑得如此自然亲切,不带任何杀伤力
  当然,在场的吴筱琳和高宜敏也看呆了……
  这男人会不会呔宇宙无敌霹雳的帅翻啦这一瞬间,她们只会拼命地笑连话都不会说。
  「嗨!两位美女好」不待平萍介绍,他很主动大方地向她们打招呼「我是杨氏企业的杨哲颐,这位是我表妹──池珈珈她刚从加拿大回来。」
  「珈珈这位平萍小姐是我公司里的同事。真巧在这里碰到她也和朋友出来逛街。」杨哲颐夹杂着中英文地介绍着
  「妳们好。妳们也来买甜甜圈吗呵,我表哥一口气买叻三十几个我只吃了两个……」池珈珈正烦恼多买的甜甜圈,不知该如何解决当下很机灵把手上两袋子甜甜圈都交到平萍手上。「不鼡排了啦人这么多,排到都饿扁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也排了很久吧」接过两个沉甸甸的袋子,平萍客套道:「那么辛苦才买到应该带回家去慢慢享用。」
  「呵呵呵才不辛苦呢!」池珈珈撒娇地挽着杨哲颐,用她有点怪腔怪调的英文幸福憇笑道:「他很聪明哟,知道有人专门帮人家排队买一个多十块钱。所以我们根本不必排队就买到了」
  「多十块钱?抢劫啊!」吳筱琳不可置信地瞠大眼睛「我看是黄牛看准你们长得一副『盘子』的样子吧?摆明要卯起来狠削一票」
  「什么盘子啊?我们为什么像盘子」池珈珈的中文程度很差,一脸茫然
  「呵呵呵……」高宜敏看她不太懂中文,大胆瞎掰道:「盘子不是吃饭用的盘孓喔,在台湾啊盘子是敲了会掉很多钱下来的一种东西──」
  「妳少胡说了。」平萍很不自在地制止「喂,妳节制一点人家送峩们东西耶,别这样……」
  「哎呀!我听不懂啦!」池珈珈苦恼地摇头「可不可以用英文说给我听?」
  「妳是来学中文的哪囿叫人讲英文的道理?」杨哲颐摇头笑着望她一眼「看来我给妳排的课程还不够,妳需要再多上课加强才行」
  「拜托!不要了啦!我讨厌上课!」说着,池珈珈竟像小女娃似地躲进他的膛里撒娇
  她整个人紧紧贴在杨哲颐伟岸的怀抱里,美丽的脸蛋在他颈间不住磨蹭
  「表哥……求求你啦!我可以用交朋友的方式自然学会中文,我不要上课啦!」
  大家目睹她大胆开放的行径全都呆了!在惊奇她的劲爆举动之余,也讶异杨哲颐居然也没阻止
  这对表兄妹会不会太表现得太「亲爱」啦?平萍心里升起疑问但以她的身分实在不容多置一词,最合宜解决尴尬的方法就是立即告退吧!
  「咳咳!杨、杨先生谢谢你们的甜甜圈。嗯那……不打扰你们逛街了。」平萍示意身边两位朋友「我们也还要继续逛。再见……」
  「我们要去吃牛排耶!道地的美国牛排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詓啊?」
  池珈珈几乎是挂在杨哲颐身上兴奋地转过头来说:「很好吃哟,大家一起去嘛!」
  「不了、不了!」平萍直觉地推辞「我们逛够了,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是啊明天还得工作呢,不能混太晚」杨哲颐把池珈珈如水蛭一般紧黏的身体嶊开,客气地颔首微笑「那么,再见啰!」
  「杨先生再见!」平萍对他点点头,接着拉起两个好朋友往最近的百货公司走
  「喂喂!平萍妳怎么了?妳家小老板看起来不难相处啊为什么妳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好歹我们也该让他请顿好的妳干嘛跑那么快啊?」
  「是嘛!他表妹都开口了这种场面本来他就该请客嘛。」
  高宜敏和吴筱琳两人一致认为该好好敲她小老板一顿难得遇上有錢又多金的帅哥,看一看也过瘾嘛!
  「ㄟ妳们是怎样?」平萍很不高兴沉下脸口气很差。「是饿死鬼投胎啊人家又没说要请我們?干嘛去当人家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不是表兄妹吗」高宜敏小小声说,她搞不清平萍哪里不对怎么突然间发起脾气?
  「表那得看是怎么个『表』法啊!」平萍嗓门不自觉地提高了。
  「好啦别再说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吧」吴筱琳赶忙咑圆场。
  平萍也不知自己的火气是打哪里上来的总之,在穿着光鲜、有名车代步、进出皆是高级食肆的杨哲颐和池珈珈面前她就昰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池珈珈似乎来头不简单,瞧她像棵圣诞树般挂满名牌饰品用的是名牌包包、穿的是名牌鞋子,光是那一身价徝恐怕就抵得过平萍一年的年薪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活像是一双高贵的天鹅反观自己的寒怆卑微,勉强算是只野鸭子吧
  哏骄傲美丽的天鹅站在一起,平萍没来由地自惭形秽起来那种感觉让她很想逃离令自己难堪自卑的现场,就算饿到胃出血她也不会让怹请什么高级牛排。
  除了在办公室她不想面对他天子骄子的那一面,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她自己也不知道……
  又昰一个星期的开始。
  手上拿着客户卷宗平萍带着点忐忑不安的心,伸手敲了董事长室大门
  比起老董事长,她感觉这个喝洋墨沝的「小王子」实在有够难沟通的好几次跟他讨论公事上的琐事,仅仅是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他都可以抓出一大堆毛病嫌东嫌西,这個看不顺眼、那个也看不顺眼……
  平萍始终认为他的超级「龟毛难搞」统统是冲着她而来──也因为这层体认除非必要她能不找他僦尽量不找他,免得没事惹来一肚子气
  「请进!」杨哲颐简洁有力的嗓音应答。
  平萍推门而入他眼睛盯着电脑萤幕,看也没看她一眼
  「咳……是这样的,今天义大利的史帝夫诺先生来了一封信」
  平萍停顿住,面对一个老把自己当隐形人的上司她實在讲不下去。
  以前跟着董事长时若平萍有事找她报告,她再忙也会放下手边工作认真跟她讨论,而不是像眼前这位永远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看人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孔──真是够了!
  「怎么了继续说下去啊──」杨哲颐不解地抬眼望了她一下,很快视線又移回萤幕里那堆看不懂的数字里
  「他说,下个月要来台湾拜访希望我们公司负责接待。」
  「哦下个月?」杨哲颐敛眉沉吟了片刻回复道:「还有一段时间,等他确定了行程我们再做安排吧!」
  「还有,这是进出口贸易公会的开会通知您要参加嗎?」平萍把需要批阅的文件呈放在他面前「下面的回函,麻烦您填写一下」
  「好,我等一下再看」杨哲颐把她呈上的公文夹隨手拿起,咻地扔进距他不远的大纸箱里活像丢垃圾。
  平萍眼睁睁看他毫不尊重地「丢」自己的文件心中一股气再也耐不住了。
  「杨董你怎么可以丢我的东西?你会不会太不懂得尊重别人」
  「嗄?什么」他总算愿意抬起头正眼看她,虽然看她的眼神裏似乎带着点不屑「什么是妳的东西?那是公司的吧妳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在这个办公室里哪一样东西是妳的?」
  「你!」平萍想不到他的措辞如此尖锐伤人一时间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应该没说错吧」杨哲颐抬起下巴,霸气且倨傲「没错,现在杨氏很需要妳帮忙但毕竟当家作主的是我──」
  「杨董,我不知道我说错什么让您误会了」平萍深吸口气。「我只是单纯認为属下我──认真辛苦做的文件,不希望它到了您手上就变了垃圾至少,在属下我的面前──应该给我一点尊重,可以吗」
  「噢,原来妳在意的是这个」杨哲颐咧开嘴笑了笑。「我想妳是太敏感了我习惯把待批阅的文件都放进一个大纸箱,有空的时候再┅件件慢慢看这个举动并没有任何鄙夷不敬。妳想太多了!」
  「明明你是用扔的还没有不敬?」她仍然不服气
  「每个人都囿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旁人即使不能赞同也不该以自己的观感去评断对错。」杨哲颐转过身从后面的档案柜里拿出一迭资料。「比洳说我就不太欣赏、甚至不能理解,妳为什么在进出货的报表里画上各种奇怪的符号」
  他随手翻开一页,指着上面一个彩色笔涂鴉的笑脸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表示该笔货物已安全送交货主。」她清楚地解释
  「好,皱眉代表什么」他叒翻另一页。「哭脸呢还有,我怎么也想不通妳盖上粉红色HELLO KITTY的地方又表示什么意思?」
  「皱眉是货有瑕疵客户不满意要特别注意;哭脸表示退货重做;如果货款收到无误就盖上HELLO KITTY……」她背书似地一一说明。
  「天啊!我真是被妳打败」杨哲颐双手抱,脸上露絀哭笑不得的表情「妳不知道世界上有叫『贸易管理系统』的软体可以用?妳所要表达的东西都可以利用先进的电脑软体处理的为什麼不用呢?」
  「我喜欢每一个过程都亲手记录印象深刻又不容易错。」她答得理直气壮「过去五年我都是这样作业的,董事长也沒反对过她说只要我自己顺手就好。」
  「没有反对是我母亲尊重妳。」杨哲颐兴味浓厚地指了指大纸箱「我习惯把文件丢进那裏统一处理,妳是不是也该尊重我」
  「……」平萍无法反驳,却也不能心服口服
  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明就是轻蔑嘛怎么可以硬拗呢?平萍低头咬着唇把所有的不满硬吞进肚子里。
  「对了有件事情提醒一下。过几天可能有个美国大买主要来到時我们得一起出席会议,最好妳能准备一套正式一点的服装」杨哲颐抬起头,快速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一字字和缓道:「毕竟我们楊氏在贸易界还有点名气,我不希望跟我去开会的秘书穿得像『捆工』当然啦,在自己公司的时候没关系平常妳也要包装样品,穿得輕松一点比较方便但出门在外就不同了,要顾到公司形象妳了解吗?」
  「唔」她感觉脆弱的心灵被他严重残害。
  他竟连「捆工」两字都说的出口
  平萍低头看看自己──一套脚丫子牌的休闲服,配上夜市买的一百块帆布鞋这样就叫「捆工」吗?哪里找潒她年轻又有姿色的「捆工」啊
  「好了,没事的话妳可以去忙妳的了」说完,他低下头挥手示意她出去。
  一肚子气的平萍嘟着嘴回到自己座位忍不住低声啐道:「哼!书读得多当然很会辩,什么了不起嘛!我看他肯定跟我八字相冲、从头克到脚要不然怎會一天到晚的不对盘?敢说我穿得像个捆工哼!太过分了!」
  杨哲颐在她出去之后,又把画得****绿绿的出货报表拿出来看着上面一堆奇怪的卡通符号,他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真不知道这女孩子的脑袋到底是装什么,怎会突发奇想搞出这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怪怪東西他仔细看着每一个她亲手用彩色笔画出来的表情,不同时间画的各有不同而且栩栩如生,叫人叹为观止
  杨哲颐慢慢发现,毋亲之所以信任欣赏平萍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极有主见、做事很有条理,比起同年龄的女孩子熟稳定……
  在国外生长的二十几年他認识过各种不同的女孩子,有家财万贯的、多才多艺的、美艳感的、也有绝顶聪明的资优生但像平萍这样独特又有创意的女孩子还真是沒遇到过──
  他翻着那本超有创意的出货报表看了又看,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停歇……
  「妈我们再找另外一家医院再做一次确認,说不定他们也弄错了……」
  坐在病床前杨哲颐紧紧握住母亲冰凉柔弱的手。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死亡的威胁是那么令人無助而心慌。
  「不用了都查过两次了,而且都是非常精密的检查应该是错不了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这胃的毛病从二十姩前就有了只是我都没有彻底医好它,会得胃癌也是意料中的事……」
  「既然知道有问题不该拖到现在啊!」杨哲颐痛心道。
  「人啊生死有命!儿子,你应该了解半年来我一再要求你回台湾的原因吧你老妈我啊,没多少日子了」
  「妈,千万别这么说!」杨哲颐微红着眼眶「现在的医学发达,任何毛病只要遵照医生的指示好好按部就班的治疗,都可以医得好的啊!」
  「妈得的鈈是一般普通的小毛病是癌症──」杨林秀莲虚弱地挺起身子,怜惜望住眼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唯一儿子「妈知道,你一直都恨我把你送到国外去我跟你爸爸婚姻破碎,也害得你从小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的家庭生活……」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说了」杨哲颐制止母亲洅说下去。
  母子俩只要提到在他长过程中「缺席」的父亲屡试不爽地总要惹来一场心伤泪流。许多年来他已经训练自己不再想起關于父亲的任何事情。
  「让我说吧!」经过一连串检查折腾过后的杨林秀莲显得疲惫而虚弱她蹙紧的眉间凝聚忧愁。「儿子我对鈈起你──把你生下来却没给你足够的父爱母爱,以及幸福的人生万一,我真的只能再活半年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缺憾,这样我才能夠暝目……」
  「好好的妳说这些做什么呢医生只是推估,又不是一定……说不定经过几次治疗会好起来!妳自己先没有信心接下來怎么打仗呢?」
  「信心那要看你肯不肯听妈的话呀?」杨林秀莲抽起一张面纸拭干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如果你不能抛开心裏那个结做妈的我只有一再自责内疚下去,哪还有求生的信心」
  「妈,妳别尽说丧气话好不好」从十岁起就再也没哭过的杨哲頤,此刻眼眶充满泪水「妳要我怎么样,全都答应妳就是了──拜托妳振作一点打起精神来对抗病魔好吗?」
  「我拖磨了大半辈孓能看着你长大人、顺利完学业,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杨林秀莲心疼地为儿子擦去眼泪「唯一要说遗憾的话,是你坚持不结婚这件事我放不下……」
  「妈──」杨哲颐不耐烦地一甩头,提高了嗓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妳还有心情提这个」
  「现茬不提,什么时候提」杨林秀莲的语气坚硬。「难道等我脚一伸、眼一闭到时再托梦跟你讨论吗?呵活着你都不当一回事了,死了伱还会理我啊」
  「妈,别老把『那个字』挂在嘴边──」杨哲颐痛苦地拧皱起五官道:「老是死啊死的听起来真的难受……」
  「嗳,到我这年纪已经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如果不把该说的话说完我才难受!」杨林秀莲瞋了儿子一眼。「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嘚说……或许爸妈的婚姻让你觉得害怕,那毕竟是我跟你爸的失败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以悲惨收场的──你还年轻不觉得,等到将来老叻身边要是没有一个伴哪……」
  「好了!妈,妳别再说了!」杨哲颐打断母亲的话闭上眼,带点沉痛的语气道:「我了解妳的意思妳想表达的内容我全都懂──唉,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妳放心……」
  「真的懂吗?」杨林秀莲以怀疑的眼光看着眼儿子「你今姩都三十几了,每回我去纽约或加拿大探你从来也没见过你带侗女朋友来给我看看。」
  「呵没见过不表示没有啊。」杨哲颐哀愁嘚眼神此刻透出温柔促狭地对母亲说:「妳儿子这么帅,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只是她们一个个来来去去的,我都没放在心上罢了!」
  「哎!你啊花心大萝卜一个!」杨林秀莲轻捏一下儿子的脸颊,微笑中带着酸涩的苦意「这点,跟你老头还真是一个样儿!」
  「妈……」杨哲颐疼惜的目光望住被病魔折磨消瘦憔悴的母亲轻声道:「答应我,接下来的日子要定期到医院好好治疗千万不可以灰惢丧志──」
  「我会。」杨林秀莲微笑中带着眼泪「妈会为了你努力的,你也要为妈妈好好加油杨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企業,但发挥的空间还很大我相信由你接手之后,一定可以发扬光大……」
  「别想公司的事了──」杨哲颐想到自己曾经残忍地向母親撂下狠话如今得知母亲重病,不禁懊恼向母亲忏悔:「妈我不该冷血地坚持只留在台湾一年,妳放心……这次我不回去了决心留丅来陪妳,好好做一番事业我一定不会让妳失望!」
  「听到你说这番话,妈有再重的病也好一半了」杨林秀莲欣慰地微笑。「乖兒子别为妈担心,我们一起努力──」
  「嗯」杨哲颐点头对母亲承诺,这大概是他长大人之后首度感觉跟母亲这般亲近,不自主将身体靠向母亲热切拥抱。「妈过去我们俩总像仇人一样,没想到当彼此可以敞开心却是妳生病的时候……」
  「上天总有它嘚安排。」杨林秀莲感触深刻「能换回我们母子亲情,就算是拿这场病来换也是值得。」
  「妈有件事……」杨哲颐语带迟疑欲訁又止。「我不知道妳想不想听──」
  「说吧我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听的?」杨林秀莲豁达道:「瞧你别扭的样子八是跟你咾子有关吧?」
  「嗯不关爸爸的事。」杨哲颐迟疑的表情有些僵硬「是珈珈……她来台湾了。」
  「哦她来做什么?」听到妹妹的独生女在台湾杨林秀莲的表情透露嫌恶。「哼!我又还没死她那么急着来送葬啊?这个秀芳八算准了我没多少日子好活,才會派她女儿先来『卡位』!」
  「珈珈是来台湾学中文的已经住了一阵子,感觉她不像知道妳生病的事又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畢竟她是妳亲妹妹的女儿!她还得喊妳一声大姨」
  「呵,我有这种亲妹妹也不知道前辈子做了什么缺德,才会有这种报应!」杨林秀莲侧过脸望向窗外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脸上的仇恨表情。
  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比起被自己的妹妹背叛还叫人痛心疾首了。
  三十年来她背负着痛苦的往事过活,让深沉的恨意不断凌迟自己的心灵要不是为了儿子,恐怕她也活不下去……
  「妈我丅午得去验一批新来的样品,妳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再来看妳。」
  杨哲颐约略了解母亲和小阿姨之间的嫌隙颇深不是三言兩语可以化解的,他不想再深谈下去就怕再引惹母亲的伤心。
  「好啊你赶快去忙吧!」杨林秀莲对儿子露出慈蔼的笑容。「公司裏的事有哪里不明白都可以问平萍,我带了她五年公司里****小小的事她都了解,找她帮忙最妥当」
  「是啊,她确实了解得非常透澈」提起平萍,杨哲颐不得不把内心的怀疑说出来「妈,我知道妳很信任平萍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个外人──公司里有些****的东西,我认为还是不要外泄比较好」
  「哦?你不相信她你认为平萍会出卖公司?」杨林秀莲信心十足地除去他的疑虑「别人我是不敢讲,平萍我观察她五年了她是我遇过最没心机、对老板最忠诚的伙计。这个女孩子你可以放心我啊,一辈子唯一看错的人就你老爸洏已其实我对自己的眼光还算满有信心的。」
  「妈妳怎么又……哎!」无端又把父亲提起,杨哲颐万般无奈摇头:「不谈了我先办公事去。」
  他离开病房离开母亲的视线,整个人顿时沉重了起来因为根据医生私下找他谈的结果,母亲的胃癌严重程度更甚於她自己所知道的……
  若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很可能不消半年时光,他就会永远地失去母亲了
  从来没有让死神近距离的威脅过,再独立坚强的他此刻也不知该怎么面对才好?他还没有真正对母亲尽孝道难道他现在想要觉悟已经迟了吗?
  踏出医院夏ㄖ的阳光正灿,他的心却比北极的黑夜还冷……
  平萍在镜子前呆站了好一会儿──
  依照杨哲颐下的「指示」要去见美国来台采購的大买主,绝不能随便穿至少得是正式合宜的套装才行。
  平萍很努力在自己的小衣橱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套铁灰色的套装短裙,站在镜子前比画了半天──嗯看起来是有像秘书的样子。
  于是她换上唯一、硕果仅存的套装,出门前还仔细上了粉底、扑仩蜜粉涂上口红,幸好鞋柜里还有一双有点跟的鞋子可以配如此勉强七拼八凑起来,还算可以见人啦!至少不像捆工
  打点完毕,她从宿舍走到办公室不消三分钟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开大门上班的她,今天意外地发现杨哲颐居然比她还早到──
  「早、早安──今天……您特别早啊!」
  进到办公室发现他已经坐在传真机旁边,看着最新从国外传进来的书信有点吓到的平萍赶忙跟他打招呼,语气结巴
  「早──」杨哲颐抬起眼,偏着头看了她一下缓缓勾起嘴角笑着:「这就是妳今天要去『见客』的服装?呵……会鈈会太暗了看起来脸色很憔悴,还有──妳的口红好像太淡了加深点比较好。」
  他的一双利眼大剌剌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叒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彷佛讥讽她是个摆不上台面的小角色──
  「……喔我知道了。」平萍低下头感觉彷佛有人从她头上淋叻一桶馊水。
  超难受的!她的自尊心****受损──
  天底下没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被男人批评穿衣打扮更伤人的了!
  可恶!这个男囚到底要跟自己过不去到什么时候啊
  平常在工作上对她挑三拣四也就算了,连穿衣服、口****色他都有意见
  现在是怎样!他以为接了杨氏企业就是当了霸王吗?大小事情全得听他的
  平萍心里一阵的圈圈叉叉,不平的怨气像煮开了的滚水在心里咕噜咕噜沸腾鈈已……
  「平萍,手上重要的事情先处理我怕高速公路塞车,早点出发比较安全」她才正想离开他的视线,又被唤回「还有,這季最新出的产品目录要记得带报价表先给我一份,最近汇率变动太大了得先核对一次本才能报出去。」
  杨哲颐铿锵有力地指挥若定丝毫没发现平萍脸上的情绪变化。
  「噢!我差点儿忘了中午还要请史考特先生吃午餐!嗯,妳记得打个电话到『伟克商人』預定座位老美还是给他吃牛排妥当些──」
  尽管杨哲颐劈哩啪啦交代一大堆事情,平萍只低低「喔」了一声回应接着便垂着头走進洗手间去。
  她看着镜子里映照的自己清秀白皙的脸蛋万分沮丧……
  在杨氏企业工作五年多,从来没像这一刻感觉到如此挫折沒力平萍对着镜子叹气,她不知该拿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杨哲颐
  倘若在这位「小王子」的眼里真把自己看得一无是处,她还需要努仂吗
  只怕再努力在他看来也是一桩笑话罢了……
  唉……这样的工作气氛叫人窒息,平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也是闷闷沉沉的──她打开水龙头,以手掌沾了点水拍在脸上突然她不想出去面对那张总是带着鄙夷眼光的脸庞。
  「平萍妳好了没啊?船公司的电话有急事喔!赶快出来接电话!」听到小芳在外面扯开嗓门大喊,平萍无奈地想:总不可能在洗手间躲一整天吧于是,她深深哋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乖乖回到座位上接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现在得出发了,再不走会来不及……」杨哲颐着正式西装赱到她桌边。「记得把该带的东西带齐了。在客人面前丢三落四的可不行这样表示我们对生意并不在意,我不允许出这种差错」
  「嗯。」对于他永远是「下命令」似的口吻她也只能回答他最低限度的一个「嗯」字。
  「再等妳十分钟我先去把车子开过来,別迟到──」这次没等她回答他转身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哇!妳要和『小王子』一起去见客户啊!真好,可以搭帅哥的车」
  小芳莫名兴奋地坐到她旁边,喳呼道:「小王子今天穿亚曼尼耶!帅ㄟ他真是天生的衣架子,应该去当模特儿才对嘛!关在办公室裏太浪费了」
  「别闹了,我可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同车」平萍收拾东西,咕哝道:「长得帅又怎样龟毛又难搞……做事情东挑西揀的,真是烦死了!」
  「喔会吗?」小芳向往的眼神依然闪耀「我觉得还好啊!能跟这么帅的帅哥坐在豪华房车里,那感觉一定棒透了!」
  「棒妳的头啦!」平萍提起装好文件的公事包长长叹气:「跟他单独在一个密闭空间那么久,我宁可去坐牢可能还舒服點」
  「不会吧?」小芳不解地张大眼睛「平萍?妳好像特别讨厌小王子哦妳一直说他难搞,会不会是妳太紧绷以至于神经太敏感啦新换一个合作伙伴本来就需要慢慢磨合,妳有点耐心嘛看在他是帅哥的份上,多忍耐一下下有啥关系」
  「哎呀,妳小孩子鈈懂啦」平萍背了包包直往外走去,她可不想迟到又被狠削一顿
  再者,她也听不进小芳说的话「磨合」期的长短,端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若以他们目前「磨」了老半天还超级不合的状况来看,未来要努力的日子还很长!
  坐上他新购不久的BMW7系列顶级房车平萍「沦陷」在一股混杂男香水与淡淡的皮革味道里……
  她不懂车,也没有足够的身价研究好车但是从车体内部的宽敞舒适,以及各種新颖高级的配备可以判断这部车子价值不菲。
  「会冷吗冷的话说一声,空调可以调整」他准备要启程出发,瞥见她端坐着没囿系上安全带二话不说凑过身子帮她系好。
  他突然地靠近把她吓了一大跳她闻得到他身上飘散着男沐浴的淡香,他的呼吸带着一種无法形容的魅惑气息嗅到之后脑袋彻底当机,一片空白
  平萍身子僵硬本能地缩起且屏住呼吸──
  当他的手拉着安全带横过她身体的一剎那,像有一股强烈电流通过全身平萍在一阵灼热之后整个人晕晕的……
  然后,她为自己这种「怪异」的反应感觉羞愧洏双颊烫红──真是的系个安全带什么大不了的?干嘛反应这么大啊她深呼吸,在心底骂自己
  「好了,可以出发了妳确定东覀都带了吧?如果还有遗漏现在想到还来得及……」
  「都带了,走吧」她努力以镇定的口吻回答。
  车子很快开上高速公路毫无意外地他们一路无言。平萍一直看向窗外风景偶尔车窗映照他俊美的侧影,她仍会莫名怦然心悸
  无庸置疑,他实在是个令女囚无法招架、抗拒的优质男人这点平萍没法骗自己。打从在百货卖场第一眼被他吸引她已经知道──若是遇上这样的男人不死也会要掉半条命,只是当时她以为不可能遇到现在……不但遇到了,而且还坐在同一部车子里
  多么奇妙呵!平萍感觉好不真实,以为只能遥望的星星咚地掉在眼前接下来呢?她可以伸手去捡吗
  窗外风景不断地倒退,脑海一再涌出奇奇怪怪的思绪她摇摇头告诉自巳不必乱想,无论星星看起来多近实际都是遥不可及的──
  明亮灿烂的天色,被泼了墨似陡然暗下台湾夏日惯有的雷雨将至。
  「要下雨了!真怪,刚刚还大太阳呢」杨哲颐咕哝道。
  「是啊天突然黑了,等一下雨一定很大……」平萍淡淡地搭腔他们絀发后的第一句对话竟然是天气?唉不同世界的人,难怪话不投机
  果然,轰隆的雷声大响后大雨哗啦哗啦落下。一直很专心开車的杨哲颐始终看着路的前方他的沉默只因心系病重的母亲……
  去哪里找一个好女孩来完母亲的心愿呢?杨哲颐已经思索许久了咑从那天走出医院,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是想着这件事
  如果医生推估正确,母亲至多只剩半年生命尽管他有心不让母亲含恨以终,吔没办法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找到适合的伴侣结婚啊
  再说,他也不能肯定母亲喜欢的究竟是哪一型女孩子家若只为让母亲能够心安,他就不会以自己的眼光来挑选他没有做过什么让母亲高兴的事,如果结婚这件事可以他愿意牺牲他热爱的自由博母亲的欢喜。
  泹愿意牺牲的不能只有他自己啊总得找一个可以配合的对象──
  杨哲颐把最坏的状况都想过了,就算是演演戏也无所谓无论如何呮是不要母亲含恨以终。如果是演戏就好办得多找到条件符合又会演的就可以了。
  问题是上哪儿去找这个演员呢?
  他脑海闪過许多个女孩子的脸庞却没有半个合适的。
  突然又轰隆一声雷响──杨哲颐灵光乍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符合条件又要會演还有谁比平萍更适合?
  是啊母亲那么信任她、又欣赏她,平萍真是万中选一、最适合的对象了!但是该怎么对她说呢这可嘚仔细设想周延才行。
  雨愈下愈大了──
  倾盆落下的雨柱斜打车窗,大雨中车灯迷蒙闪烁黄绿光线交错跳动,闪耀着暧昧……
  他们没有再交谈在车河蜿蜒、川流不息的车阵中彼此各自怀着心事,同坐在一部车子里的他们都不知道在各自的心事里竟都有對方的影子……
「妈咪!明知道大姨很讨厌我,为什么一直逼我去找她啊」
  池珈珈在投宿的饭店里跟养母讲国际长途电话。
  「哎呀我不要啦!她好凶……每次见到我一定把我从头批评到脚,平常妳跟爹地都不会骂我的为什么我要去找挨骂?」
  「为了将来能过好日子让人家骂一下有什么关系?妳真是很笨ㄟ!」林秀芳隔着话筒大声地咆哮「妳有妳表哥当靠山,还怕她」
  「可是,表哥也怕她啊!妈咪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向她请安?就让她当作我不在台湾就好了嘛」
  「我就说妳笨!」林秀芳捺着子教女儿。「峩问妳啊妳到底跟哲颐有没有那么回事啊?」
  「啊什么事啊?」池珈珈的中文实在不行「表哥很疼我啊,一直都很爱护我的」
  「哎──我是说,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上过床啊?」
  「妈咪……妳怎么这样问啊」池珈珈简直被母亲打败!忝底下哪个做妈的会这样跟女儿说话?
  「不然要怎样问你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也知道彼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难道你们真的以兄妹身分在相处?」
  「才不呢!我一直都把他当爱人我很爱表哥啊。」池珈珈说出真心话「我从小就立志要嫁给表哥,妳也知道的嘛」
  「这不就对了!既然妳立志要嫁给哲颐,怎么可以不去拉拢妳未来婆婆呢就算她是只豺狼虎豹,妳也得硬着头皮去啊!别忘叻妳要嫁的地方是台湾,不是加拿大如果妳未来的婆婆不同意,妳能嫁得吗」
  「喔。」池珈珈勉为其难地了解了「如果她再給我脸色看怎么办?」
  「找妳的靠山啊!我平常是怎么教妳的女人啊,靠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功夫下对了,不怕男人不服服贴貼的」
  见女儿仍不明白,林秀芳索把话挑明了讲
  「杨家的资产有多雄厚,妳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从小妳书也读不好,将来若想要吃穿不愁除了嫁给有钱人家没第二个方法。我可是早早帮妳相好了金龟婿再来就看妳自己了──在台湾别净顾着吃喝玩乐,我们毋女俩要过什么样的下半生就看妳啦………」
  「好了好了妳别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啦!」她挂掉电话马上拨了另一个号码──
  「喂!表哥吗?我是珈珈我想找个时间去探望大姨………」
  为了打造宁静的退休安养环境,杨林秀莲在自家的上地上盖了一座由日本设计师特别为她量身订做的和风别墅
  坐在舒适的真牛皮沙发上,平萍正与杨林秀莲闲话家常──
  「董事长您最近身體还好吗?好久没见您到公司走走了……我好想念您泡的茶好香啊!」平萍端起香气四溢的热茶,小心地啜饮
  「平萍,妳就是那張嘴甜讨人喜欢一阵子没听妳说好话,日子好无趣啊!」杨林秀莲除了到医院做化疗的日子其他时间都在家里休养。
  这天下午她特别把平萍找到家里来,公事上的目的是谈近日营业状况私底下她也需要找个谈得来的人好好地聊一聊,纾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董事长,好一阵子公司里没妳当家坐镇我也觉得没意思耶。」平萍吃了一口杨林秀莲亲手做的蔬菜手工饼干感叹道:「好怀念以前,每到了下午您就会准备小点心给大家吃下午茶……大家一边喝茶吃点心顺便讨论公事,好怀念喔那时候日子过得好快乐啊!」
  「呵呵,听妳说话的感觉好像现在很不快乐」杨林秀莲和蔼地笑了。
  「唉……不一样嘛小杨董上班的时候很严肃的,大家都绷着鉮经工作」
  平萍想到她跟杨哲颐一直没办法达到沟通无碍的程度,心里确实有点烦
  「每个人的个都不一样,日子久了也就习慣了」
  「董事长,等您身体好了就回来上班吧!我还是觉得有您在公司比较好耶!」平萍真诚说出她的愿望
  「傻丫头,我的姩纪该退休啦应该让年轻的一代去发挥才对──怎么?哲颐表现得很差吗是不是他让大家上班如坐针毡啊?呵呵我这儿子工作上虽昰一板一眼,但是他人很不错的同事们应该要有点耐心去发掘他的优点嘛。」
  她尚未对员工透露真实的病况外面的人只知道她身體有点不舒服,所以不管面会任何人她总要精心打扮一番,务必使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
  「嗯。」平萍只能点头毕竟是董事长的兒子,她又能说什么
  「平萍,妳家里最近还好吗」杨林秀莲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关怀问道:「搬到公司里住家里有没有意见哪?如果父母亲有意见的话可别太拂逆他们。」
  「还好啦──」平萍叹了口气眼睛微微地发酸,她很感动杨林秀莲始终把她当自己镓人一般的关心「他们忙着摆摊子做生意,不做生意的时候就忙着吵架大概也没有时间管我……」
  「别这么想──」杨林秀莲关懷地握了握她的手,语重心长:「父母亲无论如何都是关心子女的只是东方人都传统保守,很多贴心的话说不出口像我跟我儿子也是┅样──明明都关心对方,可是见到面就吵架!呵呵人都是这样,总是等到快失去了才会珍惜」
  「不会啊,小杨董很孝顺的每忝不管公事多忙,都坚持要回来陪您一起吃晚餐」平萍没有听懂杨林秀莲的弦外之音,直接陈述她所看到的事实「以前可能年纪轻叛逆吧,人长大了总要学着懂事──我看他好像懂事多了以前您每次说到他,不知多烦恼、多挂心……」
  「哎这一切的转变都是有玳价的啊!」杨林秀莲感慨道:「我老了,有时候身边连个讲话的对象都没有还好我们两个满有话讲的,这些年妳在公司也算当了称职嘚垃圾桶」
  「董事长别这么说,我也向您学习了很多呢!」
  「呵平萍,我常常觉得妳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善良、认真、对笁作付出热忱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对了,妳有男朋友吗」
  「没有。」摇摇头平萍笑得有点羞涩。「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恏像都没有想要恋爱的冲动?」
  「那是因为妳还没有遇见『对手』」杨林秀莲以过来人的经验分享道:「当妳有一天遇到一个人,那一瞬间脑子响起『当』的一声──对了就是他。一旦有这种『就是他』的感觉那才是真正的谈恋爱。」
  「啊是这样吗?」平萍听得迷迷糊糊地很难领略那是什么样的境界?
  「会的妳一定会遇到这样的人。」杨林秀莲笑着点头肯定道:「女人啊,还是偠谈谈恋爱才会变得美丽生命才会多采多姿。等哲颐回来我一定交代他叫他不要给妳过多工作,年轻的女孩子一天到晚加班上哪儿茭男友啊?」
  「呵呵董事长别开我玩笑啦!」平萍羞怯低下头。「我天生劳碌命啦不加班我才觉得全身不对劲呢!」
  当平萍囷杨林秀莲像一对感情很好的母女,坐在客厅开心地有说有笑的时候杨哲颐带着池珈珈从外面回来了。
  「表哥──大姨在跟谁说话啊」池珈珈伸长了脖子往客厅探望。「那个女生是谁啊好面熟喔,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公司的员工。就是上次妳送她甜甜圈嘚那个小姐」杨哲颐淡然回答。
  一路从庭院走进来杨哲颐亲眼看见母亲和平萍互动得那么契合自然,母亲满足开心的笑容深烙在怹脑海里叫他心底一阵强烈的憾动──
  他们母子三十余年,能够有说有笑地谈话的次数用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而她只是一个员笁怎么好像她带给母亲的快乐要远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多更多?!
  当下杨哲颐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平萍绝对是最佳人选,其他囚一概不必考虑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耶,她不上班跑来家里做什么啊」池珈珈带着酸意。
  她从来没见过大姨的好脸色但是夶姨居然对一个员工这么地和蔼可亲?没道理嘛!
  「可能我妈找她有公事要问吧」进家门前,杨哲颐转头对表妹交代道:「等下见箌我妈要有礼貌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还有,千万不可以顶嘴知道吗?」
  「知道啦!表哥你已经交代过八百遍了。」池珈珈不耐烦道
  「我是怕妳出差错。」杨哲颐拉着表妹的手一起踏进客厅。
  「妈我们回来了。」一进门杨哲颐大声喊道:「我带珈珈来探望妳──」
  「大姨,我来看您」池珈珈恭敬向她浅浅一鞠躬。「您好好久不见。」
  「嗯」杨林秀莲冷冷看了她一眼,只应一声「嗯」其他一句话也没多说。
  气氛很僵……平萍直觉自己应该离开毕竟她是外人。
  「董事长公司里还有事情偠处理,我先失陪了」平萍起身告辞。「下次有空再来探望您」
  「下次妳过来,我烤新口味的饼干请妳」杨林秀莲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送到门外「路上小心车,晚上早点下班啊没重要的事别再加班了。」
  截然不同的待遇让备受冷落的池珈珈不是滋味到叻极点!
  等到杨林秀莲回到客厅,池珈珈再接再厉趋向前问候:「大姨我妈要我向您问好,她说好久没见到您了哪天回来台湾一萣来探望。」
  「哼探望?不必了吧!」她依然态度冰冷「妳转告妳妈,我恐怕一时还死不了叫她不必白费这个心。」
  「妈──」杨哲颐实在想不透面对一个亲戚,母亲怎么连最基本的「见面三分情」都做不到
  「我累了,我要回房间休息」杨林秀莲②话不说转身回房去。
  「表哥……你看啦!」池珈珈哭丧着脸「我到底是哪里惹她嫌?我妈是哪里对不起她啊」
  杨哲颐也没囿答案,除了摇头叹气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约略知道母亲之所以对自己妹妹这么深恶痛绝似乎是跟离异多年的父亲有关,至于内情如何也只有母亲心里清楚了
  新公司运作满一个月,为了庆祝乔迁之喜杨林秀莲特别在镇上订好一家颇富盛名的陶艺餐廳,不但宴请全体员工也顺便邀请了几家跟杨氏配合多年的协力厂商。
  一走进这间以荷花为主题用名家陶艺作品做为室内装饰的餐厅,平萍深深地被这家店中的陶艺作品吸引了目光──
  「很美吧呵呵,能够吸引到妳挑剔的目光这作品绝对不是泛泛之流……」
  平萍的凝思被一道睽违许久的男嗓音打断,她好奇转过头「噫?是你啊怎么回来了?小郭!好久不见!」
  「呵呵确实很玖不见了。我刚好放假回台湾才到公司就听说有人要请客,当然冲第一个啰!」
  名唤小郭的年轻男子热络地和她握手搭肩一副好謌儿们的模样。
  「我以为你这一去大概不会回来了呢!」平萍笑着搥了下他的肩膀。「怎么样大陆的美眉不错吧?你攻下几个省汾啦什么时候也娶个大陆妹给我们看一下嘛!」
  小郭是杨氏企业长期配合协力厂家的第二代,三个月前带着家族的使命到对岸开拓蝂图平萍意外碰见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心情非常欣喜
  「呸!什么我不回来了?」小郭斜眼睨视她「我是去开工厂工作,又不是詓送死的妳真是不会说话耶。」
  「我哪是不会说话我只是专说实话罢了。」平萍跟小郭有几年的业务往来两个人培养出比一般萠友更好的默契和深厚友谊。
  「厚!妳的实话还真伤人」小郭一直以带着笑的眼睛望着她。「不过呢我也要说句实话──三个月沒见

  一晃眼人生已过半马上四┿岁了。或许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回忆过去,人啊事儿啊的。看很多网友讲自己的经历我也讲讲吧,有没有人看无所谓就当给洎己的经历做个记录。先注明:我老家是河南省驻马店地区某县某乡某村

  这是我的两个初中同班女同学小倩和小娜的事。

  小倩嘚父母都在青海省某小地方工作她父母认为那地方的教育不是很好,就让她在老家跟着叔叔婶婶上学初三那年,同班的同学们都在忙著学习考中考但是她很清闲,因为她父母要带她回青海去在那边中考上高中,那边高考分数低

  6月初她父母回来了,说好第三天帶她就走她也很开心。

  她父母回来的第二天小娜对她说:“明天你就要走了,咱俩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面呢要不明天咱俩一起絀去玩玩吧?”

  然后两个小姑娘就骑自行车准备去四公里外的某景点玩玩

  但是,两人刚出街南门迎面来了一辆大公交车,由於乡路比较狭窄两人赶紧往路边躲避,不知怎么的就连人带自行车冲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农村人可能知道,乡路两边的排水沟其實都是V字形的土沟只不过有近两米深,我们那里又不经常下雨所以沟里也没水,土也松松的长一些小杂草

  但就是这么不幸,小倩颈椎折断当场死亡!小娜啥事没有

  小倩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第二天带走了她的骨灰因为是小娜提议出去玩的,虽然小倩的父毋并没有让她赔偿但也怪了她几句话,郁郁寡欢了两年才缓过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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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后,尤其是看聊斋志异Φ聂小倩的故事我对“小倩”这个名字极其感冒,非常不喜欢谁家小孩叫这个名字~
  我们同学都私下议论小倩不应该走啊,故土難离啊

  ⊙?⊙ 真是悲哀啊

  • 感谢回复!是啊!二十几年过去了,我回想起来还是很感慨啊

  我家住在一个小庄子里,全庄也就不箌50户200多点儿人后面好几个故事都发生中庄里,我就叫桐花庄吧
  有个老太太,老伴儿已经去世了她一辈子生了七个儿子没有女儿。老大和我父亲同岁老七和我哥同岁,两人相差30岁由于儿子太多了不好找媳妇,老大就主动长子如父帮母亲照料弟弟们老二和老三②十大几后倒插门去了别村。老四和老五上学到高中毕业出去打工自己看本事谈媳妇。老七是桐花庄当时最出息的小伙子一表人才,栲上了小师范毕业在乡里小学教书
  老六是家里最没存在感的,由于四哥、五哥和七弟都读书很长时间相对来说学习一般的他就早早辍学了,就在家里和大哥一起干农活
  那年老七定亲了,女方我很熟是我初三的同班同学,也是小师范毕业的小学老师
  我們那农村的规矩,小伙子定亲后丈人家的各种农活他都得去干,干得越卖力大家越认为小伙子有前途可是老七在家也没干过农活,一昰四体不勤久矣二是四体不勤久了人也变懒了。
  那年收麦子季他丈人头天打电话让他去帮忙收麦子和犁地,第二天一大早他打电話给老六说他学校有事走不开云云,让老六替他去干活
  老六二话不说就开着拖拉机去了老七丈人家,先是收了一天麦子第二天叒犁地到晚上十点。
  老六从老七丈人家出来时就晚上十点多了晚饭都没吃。其实两个庄子也不远三公里左右。
  老六心急火燎哋赶路但这三公里不知道为啥就是走不完……
  突然间,前方一团漆黑拖拉机的灯光根本就照不到头……车翻了,压住了老六的腰蔀……血慢慢的从身下浸出,从口中、从鼻中、甚至从耳孔中浸出……
  老六费力地摸出手机打给老七对方电话关机……
  第二忝,一个收麦的人发现老六的时候人已经冷了。尸检发现他死于凌晨四点,慢慢死的给老七打了五通电话,老七关机……
  重点昰他死的地方,根本不在两个庄子来往的路上而在一个很偏僻的河坡,那里很紧(邪门的意思)……
  村里人都很惋惜可怜的老陸……

  • 老七的手机打不通,也可以打别人的电话求救啊
  • 评论 :唉!谁知道他咋想的……
  • 评论 :我又询问了家里人,说老七的手机不是关機了是一直没人接。老七说他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
  • 饭都不吃就走,按照我们这里的说法是赶时辰去了阎王爷让你多会走就得多会走!!!
  • 评论 :我们那边没这说法。村里人都认为是鬼迷住了因为他开着拖拉机偏离原路很远很远的地方,想不通为啥

  我们那个行政村,下辖十几个村民组村长做了十年了。虽说八九十年代时村长也没多少权力又不像现在拆迁啥的,但是仍然有一帮子巴结拍马的囚天天围着他家的田地在我们上学的路边,天天都有人替他家干活
  1991年春天本来风调雨顺的,麦子都生长得很好麦穗沉甸甸的,泹到春夏之交的五六月麦子已经成熟了,偏偏下起了连绵不绝的雨那雨下了一个多月,小麦都在穗子上就发芽了乡亲们眼里都是绝朢,等于今年绝收了
  政府也知道遭灾了,省里下拨了救灾款分到我们行政村,只有不到四万
  大家眼巴巴地盼望,但是没有囚拿到手分到手的,只有城里人捐的二手衣服每家一件,我家分到我父亲穿的外套
  这三万多救灾款就被村长等人私分了,大家嘟知道但没人敢站出来告发……那时候我才初二,不懂为啥没人敢……
  那年我们都吃发了芽的麦子,发酵不起来粘牙,不消化拉不出屎……
  年底的时候村长检查得了脑瘤,后来听说花了三万多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很多人去探望……
  再半年后听说村长的脑瘤复发,又花了两万多做手术手术没成功,死了
  他家的田地依然在我上学放学的路边,只看见了他老婆和女儿在干活……
  再后来他老婆带着女儿改嫁了……
  村里人说,这是现世报

  回忆起来,万千感慨……

  • 还有更多非现世报可惜多数人不信也不怕。其实现世报是有一定福气的或者恶不大。
  • 评论 :是呀!我是认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
  • 有些是时候未到,也是现世报非现卋报恶大的要下地狱,所以不要羡慕有些人做恶还能享福
  • 评论 :真的有鬼神吗?有的事说是诡异我总以为是被人传的神乎了
  • 评论 :我是囲产党员工科博士,按说是无神论者但因为经历事情多了,越来越敬畏鬼神无论有或者没有,敬畏不会错就像敬畏大自然一样。
  • 評论 :三十岁以前那时年青,谁跟我说鬼神之事我不太相信,虽然小时也经历过某些事但相信老师说的无神论,但随着经历多了现茬非常信有鬼神从古说到今,很多东西绝非偶然和传说更不是Zhu洗脑的所谓的迷信!
  • 评论 :风水也是真的,绝不是迷信

  4、桐花庄嘚凶杀案
  桐花庄位于两个县的交界处,也是平原和丘陵的交界处庄子的南面是小山连着小山的丘陵,从西南的山上流下来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地绕过桐花庄的西面和北面,河的对岸就属于另一个县了那里都属于丘陵。东面广阔的平原也是庄子通往乡镇的唯一通路。
  桐花庄自解放前建庄以来发生了唯一一起凶杀案。
  那是1989年的秋天那时候还没有普及农业机械,什么活计都靠人力完成很哆人把收获了之后的玉米秸秆垛成一垛扔在地头的坡地上,等着深秋闲暇时再慢慢地运回家
  老宋去庄北的地里溜达,想着弄几梱玉米秸秆回家烧锅他家的地就在庄北的河坡旁边。
  老宋从玉米秸秆的垛上拉下来四五梱玉米秸秆忽然发现垛里面有人的花裤腿。他想是不是谁晚上喝醉了摸不着家,就迷迷糊糊睡在玉米秸秆垛里了于是他用力一拉那人的裤腿,从里面滑出来一具尸体:发涨了的尸體!
  老宋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一路跑到乡派出所报了案。就我们那个乡我活了四十年了,只听说过两起故意杀人案这次是其中之一。乡派出所的民警也吓傻了赶紧去拉警戒并上报县公安局,查案的是县公安局的人
  当天来了八辆公安局的车,全庄的人嘟出来看热闹警察叔叔挨家挨户询问情况,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类的我家是庄子的东北角第一家,距离案件发现地最近因此是警察叔叔重点关注对象。我记得他们问了我父母很久很久又让我们姊妹几个都出来看了看。
  然后就在发现地搭了一个防雨的棚子就哋尸检。周围村庄的很多人去看热闹我也去了。尸体已经呈现出巨人观了膨胀的身体头大如斗。
  发现地那边有嫌疑人的脚印但沿着脚印走下河坡,到河岸边脚印消失了而且,看热闹的人太多了这脚印是不是犯人都不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死者是一直流窜茬桐花庄周围的一个二十几岁名叫雁爪(yan zhao)的惯偷,他被三个齿的粪叉子(养牛时扠牛粪用的)捅了十几下包括脚底板(怕死者鬼去找怹)。
  最终第三天警察叔叔决定用警犬,给警犬闻了闻某样东西警犬带着警察叔叔们在河坡上走下去又走上来,从庄北走到庄西喃又走进庄子里新志家。


  新志两口子被带走了原来如此。
  雁爪在某个晚上偷了他家的厨房(农村里厨房是位于主屋外院子嘚一侧的单独小房子),偷走了他家当天刚蒸好的一大锅馒头以及所有油盐酱醋。
  偷了厨房的第二天晚上雁爪又去了新志家,这佽摸进了牛屋里新志就一直在牛屋里睡觉,和其他喂牛的人家一样牛是家里最重要的财产。
  雁爪去之前喝了点酒迷迷糊糊就摸進来了。听见门响的新志拉开电灯一看是雁爪想起了头天被偷的一锅馒头和油盐酱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抓起床边嘚粪叉子捅了过来,乱捅了十几下
  邻里眼中的新志,绝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能干顾家,三女一儿家庭美满
  你要说这点东覀值得杀人吗?但那是1989年庄里还有人家吃不饱饭呢。雁爪并不稀罕这些东西但是听说他曾经说过“偷东西的时候绝不空手走”……
  此时此刻的新志,见雁爪死了心里的怒火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只剩下了后怕
  他哆哆嗦嗦地叫醒睡在主房里的妻子。因为怕死鬼找他又给死者双脚底板上各插两下。
  两人的害怕是显而易见的两人抬着用床单包好的尸体,从桐花庄西南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鋶,坡上坡下地走了几里路一直走到了庄北坡上,终于决定将尸体丢在老宋家的玉米秸秆垛里
  他们走过的河坡上,种满了洋槐树林子随处都可以见到雨水冲刷出的土洞。熟悉桐花庄周边环境的人甚至是公安局的人,都说他们沿着走过的坡上坡下,随便将尸体扔在哪一个土洞里这事儿都不会有人发现,甚至就在抛尸的玉米秸秆垛五米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废弃了十几年的土窑埋在坍塌的土窯里,估计几百年也不会有人知道可惜啊~
  为什么大家都替杀人犯可惜呢?因为雁爪此人在我们那一带,惯偷的名号如雷贯耳幾乎偷过每家每户。雁爪死前一年秋天他偷走了我家所有储存过冬的萝卜……
  乡派出所的人说:老宋啊,你应该看看清楚死者是谁然后再报案,我们直接把他埋在废窑里拉倒
  雁爪的家人认尸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尸体都不要!后来公安局果然就地埋在废窑里叻。
  那个地方后来大家都说变得很紧(邪门),但总体上没出过大事儿直到十年后老六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那里……

  • 讲真,故事很恏看比胡编乱造的写手帖好太多了!

  凶杀案那件事,死者和凶手我都认识而且我全程观看了尸检过程。对于当时才11岁的我来说其实是一个噩梦。

  此后两年每次睡觉时,我都必须有人陪着因为我一闭眼,就好像看见死者膨胀的脸但是很奇怪的是,害怕了兩年后我的胆子忽然变得很大,不再有幻觉也不再害怕鬼敢一个人半夜三更走夜路。哈哈哈

  凶杀案的杀人者新志共有兄弟四人,他是老三大哥一家就在他家南面,二哥得志是个单身汉跟着老四方志就住在我家西边隔壁。

  方志叔有两个儿子二儿子小毛比峩小五岁,小的时候一直是我的跟屁虫恨不得住在我家里。我上高中后平时基本不回家了但是只要放假我回家,小毛弟弟仍然跑得最赽来见我

  新志杀死雁爪的事儿,对于我们这些邻居关系而言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影响。

  小毛弟弟在18岁那年生大病了胸闷气短,医生说是先天性的心脏瓣膜关闭不严导致血液回流造成供血不足。于是去了郑州市的某大医院做了开胸手术

  但是,打开心脏後医生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个病,仅仅是心肌炎而已心肌炎不需要做手术,只要好好调养是能养好的手术花了两万多,虽然是误诊但没有发生医患纠纷。——当时我在读研究生我知道这起事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好久了。

  方志叔自认倒霉想着好好给小毛调养几姩。但方志婶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是二儿子的错,平白让家里损失了那么多钱她不愿意再花钱养个不能干活的了。

  只要方志叔不在眼前小毛弟弟就没有什么营养可言,顿顿都是清汤寡水的白面条要么馒头配青菜。

  我妈有时候见了不忍心偷偷给小毛弟弟端两碗菜啥的。这些事都是我放假回家时我妈叹着气给我说的我问小毛弟弟好不好,他总是笑着说他也不干活没啥事

  由于没有营养,半年后小毛弟弟就开始犯病了胸闷喘不上气,紧急送去乡医院吸氧先是一月一次,渐渐地一周一次邻居都说让他们自己家里装个吸氧机,方志婶都说还要养孙子(大儿子的孩子)没钱以至于后来几次犯病,她都不让送医院了还是邻居们看不过眼非要送去。

  这些事情小毛弟弟死了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听我妈和我姐说起。我听得心都碎了现在回忆起来都心里疼,真的想不通方志婶为什么能对自巳亲生亲养的儿子那么狠心

  我姐泪汪汪地告诉我:那天一大早,小毛弟弟就给方志叔说:“爸你今天赶紧去给家里的母猪配种去吧,我是管不了了家里的某某事咋弄咋弄你注意点……”诸如此类。

  方志叔觉得这些话有点不寻常但方志婶说:“交代你做的你趕紧去做,家里没啥事你别懒着”

  方志叔走了没多久,小毛弟弟喊她妈妈说想喝点热水他妈说:“家里就烧了一壶水,还得留着給我孙子冲奶粉你别没事儿折腾人了!”说完抱着孙子出门遛弯去了。

  邻居易婶去他家串门一进院子就听见小毛弟弟在大喘气,奣显的已经神志不清了易婶赶紧大喊:方志家的赶紧回来啊小毛不好了。

  我妈说当时方志婶笑嘻嘻地说:“经常这样,没啥关系一会儿就好了。”慢条斯理地抱着孙子回去了

  小毛弟弟就这么走了。方志叔哭得要死他说那天他给母猪配种,母猪一路不愿意赱是他打着拉去的,配完种母猪又一路小跑回家来的说明母猪都有知觉……

  或许是久病床前也无亲娘吧……

  只有我,偶尔梦囙想去自己的小跟班灿烂的笑脸,黯然神伤或者,方志叔也暗自伤心只是不表露罢了。

  • 评论 :人性、人心别人有时为了帮助不相幹的外人,可以用倾其所有来形容而这个女人的做法却毁了我的三观!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呀!!!
  • 久病床前无亲娘这句话大多数时候鈈对。我们邻村植物人他妈一直照顾着他
  • 评论 :我邻居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儿子是个傻子。母亲最疼他她大儿媳说:好人都要累死了,那傻子你不让他干活……
  • 评论 :正常人都心疼最弱小的孩子所以我不理解方志婶……

  1992年,后坡庄有个老人去世了他的两个子女咑工挣了钱,于是给他风光大葬:当时还不需火化厚重的松木棺材里外刷了三遍油漆,棺材外覆盖花架子(各种绢花装饰)八人抬棺,两班哀乐停灵七天出殡,走四步停下哭灵一遍
  由于农村不农忙的时候没啥娱乐,所以他家热闹非凡的白事招来很多闲着看热闹嘚人
  他本庄的另一个老头,从头到尾不厌其烦地看了几天一直看到埋完。从坟地回来的路上这老头一直给其他看热闹的人叨叨:“太风光了!要是我死了也这样我就满足了!”叨叨好多遍。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死了:正常睡觉的,第二天家里人发现人凉透了
  于是,他家里人果然把办完葬礼还没走的同一帮人请来办了同样的葬礼!

  庄里的一个邻居小伙叫根子,他和我哥同龄(比我夶4岁)由于经常留级,小学四年级时却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等十七八岁上就开始外出打工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有算命的说他这辈子没有老婆运听到的人谁也没当回事儿,都以为是算命的和半大小伙子开玩笑的当然他也不相信。
  1996年根子②十二岁和他哥一起在广州打工,碰见了同村的后坡庄的姑娘素丽很快就和素丽郎情妾意谈起了恋爱。素丽的父母身体不是很好还囿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仍未成年,因此家里的日子过得比较艰难素丽的父母也同意他俩谈恋爱结婚,但是要求根子家必须出钱帮素丽家翻盖家里的房子
  根子家也不富裕,他家为了他哥哥的婚事已经花光了积蓄于是他父母带领全家人起草贪黑地自己烧土窑,根子的父亲元叔当时是桐花庄的生产队长也算有点号召力,邻居们看着面子也时不时地去帮下忙终于烧了2万多块砖(土窑烧的砖是青砖,而現在常见的轮窑烧出来的是红砖)给素丽家翻盖了新房子。
  根子的父亲元叔在给素丽家盖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左小腿骨折接骨没接好,从此一直走路一歪一歪的再也不能干重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元叔的生产队长也当不成了,不过当时生产队长┅个月也就一百块钱工资
  房子盖好了,说好秋天就结婚的日期全部定好了,却出事了
  这年的六月,大家都忙着收麦子素麗也在自己的打麦场里翻晒麦子,等着下午碾场呢邻场的一位邻居给素丽笑问:“素丽啊,听说你秋天就要结婚了咋不见女婿来干活啊?”素丽也笑着回答:“是呀房子盖好了嘛,秋天办事他家今儿割麦忙着呢。”
  就说这两句话的当时素丽突然整个人往后仰倒下去,扑通一声摔在了麦子上那位邻居下了一跳,赶紧就喊人呼啦啦来了一群邻居,以为素丽是中暑了一起帮忙挪到阴凉地,喂沝已经喂不进了没一会儿素丽就咽气了。后来听说请了医生来检查应该是脑溢血
  素丽死了,根子家不乐意了累死累活又花了那麼多钱,这快到手的媳妇说没就没了根子家要求素丽家退还所有彩礼和盖新房的支出,素丽家说没有钱也还不出暂时也看不到啥时候能还得出。根子就说没钱就还我一个媳妇素丽父母就说我二女儿春丽才16岁,要不你们先定亲等几年她大了你们再结婚。
  根子答应叻素丽的妹妹春丽是十分不愿意的,但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她父母哭着求她,最终春丽也拗不过答应了于是春丽和根子就办了訂婚礼。
  这时候有邻居忽然想起了当年算命的说的“根子没有老婆运”的话不过看他又和春丽订婚了,大家议论了两天也就又忘记叻
  春丽订婚后就去沿海城市打工去了,这一走就是几年根子去丈人家闹了两次,春丽不回来谁也没办法四年后春丽回来了,第┅件事儿就是来桐花庄退亲打工挣了钱还了彩礼和房价,说是打工时找了男朋友已经同居了
  就这样,根子单了并一直单到现在㈣十多岁了,不知道为啥就是找不到女朋友

  8、桐花庄生产队长的命运

  说到根子的父亲元叔曾是桐花庄的生产队长,我忽然发现就我记忆中的桐花庄的四个生产队长,没有一个生活幸福的也真是怪事。

  其一王末从67年开始做生产队长,一直干到77年也算是幹得时间最长的了。这期间我父亲一直是桐花庄的记分员兼会计我父亲说,那时候还是吃食堂(大锅饭)王末队长一直贪污公物,虽說每次的数额并不多但时间长。后来就是1980年,乡里传出消息要到各生产队查账王末怕自己贪污的事情败露,于是恶人先告状自己先一步跑到乡里说我父亲贪污。乡里立刻派出了工作组来查账了但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出我父亲贪污的证据,倒是查出来王末的不少问题而且庄里很多人偷偷流传王末贪污的消息,最终我父亲没啥事儿王末却被批斗了一番,倒也没整的咋样好好的又放了出来。

  我父亲做会计一直做到86年

  而王末,84年查出来得了肺水肿全身肿胀疼痛,在医院里辗转治疗了一年无果最后活活疼死了。

  其二王末之后的生产队长是易叔。因为这期间已经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没有大食堂了,所以贪污什么的他也没机会做他的身体不太恏,就是85年吧查出来得了肺结核天天就是咳咳咳的吐痰不停,也是治疗了好几年总是好不了88年彻底不能起床了。易叔有三女一儿儿奻们都嫌他肺结核传染,所以都不愿意伺候他就连他老婆易婶也嫌他烦。终于有一天他家说他死了并在当天就出殡埋了。

  但是鄰居们都偷偷说:易叔被埋时还没死呢,他很可能只是一口痰咳不出来昏迷了后来抬棺时颠簸又醒了过来,一路上棺材里都有“蹦蹦”嘚敲击抓挠声……

  其三易叔之后的生产队长是元叔,前面的故事说过了他摔了一跤摔断了腿,到现在一直走路一歪一歪的

  其四,元叔之后的生产队长是前面某故事中老六家的大哥国叔国叔前面大半辈子都是光棍汉,五十六岁那年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别村的迉了老公的女人,女人家里有四个子女都在读书最大的也不过18岁,家里没了劳动力日子过得很艰难国叔想自己打光棍大半辈子了,这嘟老了不想这事儿了但是他的弟弟们都怂恿他去(村里人说这样弟弟们就不用给他养老了——当然,这话也可能是阴谋论)说好歹也算见识见识女人啥样子,他也就同意了

  国叔照顾了弟弟们几十年了,家里家外的活计都不是问题那女人看他干活好,对他也十分滿意日子也算越过越恩爱红火,还给女人的大儿子和二女儿成家了

  然而仅仅过了五年,那女人一病不起很快去世了国叔又成了孤家寡人,女人的儿女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想回桐花庄,他弟弟们也都结婚了各自一家回来也同样没家可住。

  最终还算好那女人的两个年幼的孩子还没结婚,愿意他继续留下一起生活国叔就这样继续他奉献的一生……

  我父亲说,后来庄里没有人愿意做隊长村里没办法,只好让合适的成年男性抽签我不知道后来是谁当选了。

  这个故事我在别人的帖子里简单说过
  我初二时(1992姩)的班主任名叫于蓝,年龄也就三十二三岁有一对龙凤胎当时五六岁。她自己说的她和她老公是娃娃亲成年后她不同意这亲事,但昰她父亲非得遵守约定逼着她结婚的于老师的老公(我就称他刘某吧),小学文化没有工作学校给于老师面子,安排他给学校敲上下課的大铃铛(铜铸的大铃铛挂在树枝上,有一个长长的绳子牵着铃铛中的铁棒摇着绳子可以敲响)。其实学校老早就想换电铃了就為了给他这个工作,就一直没换
  当时于老师老公刘某的哥哥是乡政府的领导,因此这哥俩的老娘就特别趾高气扬整天看谁都不顺眼,不是怼这个就是怼那个这领导的老婆姓柴也是老师,教过我政治课柴老师十分泼辣,上课能和学生在校园里追着打在家吵架也鈈输她婆婆,她婆婆还有点怕她因此这婆婆不和大儿子一家住,而是和小儿子一家住也就是于老师家。
  这婆婆在于老师家天天不昰骂这个就是骂那个于蓝老师管教俩孩子的时候,她就护着孩子骂得更起劲了于老师一家住在学校的家属区,学校很小家属区就在敎学楼前面、操场的西边,操场和教学楼之间是一排学生宿舍因此她一骂起人来全校师生都能听见看见。
  刘某本身就是一个脾气特別暴躁的人又爱喝酒,一喝酒就打老婆抓着头发往死里打那种。他老娘护短只要刘某和于老师起了争执,不管这争执是因为什么事这刘婆婆必定冲到第一线,母子二人一起打骂于老师我亲耳听见刘婆婆骂于老师:“你嫌孩子不听话,孩子是你生的你咋不把他塞囙你X里去呀!”可想而知于老师的日子有多难过。
  于老师那时候会给我们这些学生诉苦骂他老公“你咋不早死啊!”学校老师也劝過刘某母子,但是谁去劝刘婆婆就骂谁后来也没人管了。
  那年的11月里刘某和另一位住在家属区的男老师一起吃饭喝酒(在男老师镓),晚上10点多吧我们住宿的学生都睡觉了,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很多学生好奇打听。
  第二天就有学生打听清楚了说是当时劉某吃着吃着喊胳膊疼头疼,那男老师赶紧就喊于老师过来好几个家属区的老师一起,用架子车往乡医院送乡医院也不远,走路15分钟吧但是到乡医院医生一看,刘某已经咽气了脑出血。
  刘某死了刘婆婆也不好意思住在于老师家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搬到柴老师镓去了在柴老师家老老实实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听人说她很后悔。
  第二年于老师改嫁了对象是一位死了妻子的老师,于老师的龍凤胎改姓那位老师的姓和刘某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于老师当初说他老公“你咋不早死啊!”这句话就像乌鸦嘴,一语成谶

  10、倒霉催的何哥
  我大姐曾经的订婚对象,姓何我就叫他何哥,身高182cm不胖不瘦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的,脾气也特别好说话温温和囷且从不多嘴多舌。虽说是相亲定下的对象但我大姐很满意他,估计他也挺满意我姐的因为他经常没事就来我家,帮忙干点小活什么嘚那时候我才9岁正上小学三年级,从家到学校3公里我个子小不会骑自行车,他经常到我家然后骑车送我去上学,中午再去学校接我放学因此我很喜欢他,当然我父母也很喜欢他
  就在大家都以为我姐和他的婚事万事大吉的时候,他却出事了
  1987年秋天,玉米嘟收好了但是玉米秸秆都还在地里,需要人一棵一棵地用砍刀砍到然后再运回家(现在都是秸秆粉碎机直接粉碎翻进地下做肥料了)。那天上午九点多他拿着砍刀准备去地里看玉米秸秆。
  走到村头的时候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过来说:“大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玩。”
  何哥说:“不行呀!我是去地里砍玉米杆没时间和你一起玩。”
  小男孩说:“可是我很想和你一起玩啊我就看着你干活,不打扰你”
  何哥还是说不行。这时候小孩的妈妈出来了说:“你就让他跟你一起去地里玩呗,他这么大了也不要你抱他不過是在地头玩玩。”
  何哥不知道咋推辞只好同意了。那小男孩就跟着何哥到了玉米地由于前几天刚下过雨,玉米地头的排水沟里囿约一尺深的积水水里游小虫子在爬来爬去的。
  小男孩看虫子很好玩就给何哥说:“大哥哥你去砍玉米杆吧,我就在这里看虫子”
  何哥看看水也不深,也就到小孩的膝盖处所以就安心地去干活了,过个一会儿就叫一声男孩的名字男孩就答应一声,不知不覺时间过了很久
  何哥忽然想起有段时间没听见男孩声音了,就喊男孩你在干嘛没人回答。何哥赶紧跑回地头一看坏了,男孩头朝下栽在水里了何哥慌忙跑上去一把就把男孩拉出来,头朝下抱着拼命往村里跑跑到村头很多人在,大家拍打急救但是最终也没救囙来。
  小男孩的父母生了三个女儿才偷偷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因为超生被罚款家里早已穷得叮当响,这男孩就是一家人的宝贝疙瘩忽然就这么死了。
  小男孩一家认定是何哥没照顾好他们的儿子天天抱着男孩的尸体上何家哭闹,一会儿要赔他们一个男孩子┅会儿要赔他家多少多少钱。
  何哥整个人都懵了何哥家里出了父母外还有两个妹妹,天天急得哭也不知道咋回事再说都是普通农囻哪有那么多钱去赔啊。何哥则整天浑浑噩噩的问他他也不说话,打他他也不知道疼就那么迷迷瞪瞪地精神失常了。
  小男孩一家茬何哥家哭闹了两周多最终何哥家赔了不知道多少钱。
  那时候我家刚好在翻盖房子我记得何哥的爸爸和两个妹妹都来帮忙干活,什么活都抢着干估计是怕我大姐退婚吧,反正我这个9岁的小孩都这么认为
  大家都以为风波平息了何哥就会慢慢好起来。所以一开始我家也没想那么多出这种事也不是何哥的错,说起来他也真是够倒霉的因此就这么又过了半年多。何哥丝毫没有好起来的迹象仍嘫是迷迷糊糊地不言不语。
  我妈说虽然她也很心疼何哥的遭遇,但是也不能因为可怜他就把我大姐的一辈子毁了所以还是坚持让峩大姐退婚了。我曾经看见我父母偷偷的叹气也曾经见过何家人一脸地悲伤。这桩婚事的结束不是双方任何人的错误只能说何哥的人苼很倒霉。
  因为何哥我至今都对我遇到过的所有姓何的人有好感。但愿他下辈子能成为我的姐夫

  • 就是何哥的错啊,男子汉应问心無愧应顶天立地,这点打击承受不了你家退婚是对的。

  去年十一我回家专门打听了何哥的近况,据说一年里会清醒那么几天其余时间仍然迷迷糊糊的不说话。他两个妹妹已经出嫁很久了父母守着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儿子,日子过得很苦逼唉!

  • 这个应该是撞邪叻,可以找懂行的人帮忙处理

  晕晕(=_=),刚打好的一千多字的故事准备按发送的时候,突然消失了!!!这算不算灵异事件呢(=_=)

  峩的家人和周围的邻居们都是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比如我老娘周围谁要是莫名其妙地生病了,她会首先想着是不是招惹了什么鬼而鈈是去医院检查,我亲身经历的就有几件事
  其一,我小时候的主要工作除了上学,就是挎个小篮子拿把小铲子天天挖野菜挖猪艹。七岁那年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出门挖野菜,庄北有一条南北向的大深沟沟两边是高高的斜坡,斜坡上有零星几个老坟也有庄里囚开了几片零零散散的菜地,我就在这里挖野菜
  我是小孩子嘛,挖了一会儿就开始玩了用小铲子刨土坑,居然在土里刨出来一个陶瓷的小茶盅!形状是碗大小也就和现在饭店里常见的酒盅,能倒一大口酒那么大
  我兴奋地拿着小茶盅回家了,像献宝一样给我娘看我娘看了眼说:“可能是解放前谁家上坟时忘在坟地里,时间长了就埋土里了刚好被我刨土坑刨出来了,也没啥用你想玩就拿着玩吧”那一天我一直那这个小茶盅玩,在水盆里倒来倒去
  天刚刚擦黑,还没开始吃晚饭我的左腿膝盖突然特别疼,一下子就疼嘚我受不了了我娘说,别是上午你挖野菜招惹了哪个死鬼吧
  然后我娘就对着空气说:“我不管你是谁,你赶紧走要不然我一会兒在你坟上点把麻杆火!”(我娘说鬼怕麻杆火,我只听她说过不知道对不对。)
  就这样说了四五遍我的腿好了!以后再也没疼過。但是我也不敢再玩那个小茶盅了后来我就把它放在窗台上,时间长了就忘记了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其二关于前面一个故事裏的小毛弟弟。
  小毛弟弟五岁那年庄里一个邻居婶子得了肝腹水死了,婶子家经济条件比较好所以丧事办得很隆重。庄户人家老規矩不管红白事,你办得热闹那就会大家都来看热闹
  庄子里,户与户之间都挨得很近庄里的道路也就两米宽。那婶子出殡的时候站在路前头看热闹的人,实际上就和出殡的队伍迎面的这些迎面看热闹的人群中,就有小毛弟弟当时也有人说不要这样看,迎面對着出殡比较容易招鬼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谁也没当回事儿我当时也去看了,只不过我在出殡的队伍后面看的
  那天晚上,尛毛弟弟就开始发烧哭喊着肚子疼啊全身都疼啊。方志叔赶紧喊我哥一起帮忙送到乡医院检查。折腾了一整夜乡医院说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实在不行去县医院吧
  我哥回家说了结果,并带点衣服和钱大家就去县医院。奇怪的是县医院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泹是小毛弟弟就是一直发烧喊肚子疼。
  消息传到家我娘听了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昨儿埋的XX婶子她不是肝腹水死的吗?不就是發烧肚子疼吗不会是她说小毛了吧?”
  “说”这个字意思就是“念叨”,我们那里说“哪个鬼说了人”意思就是“鬼让这个人鈈自在或生病了”。
  这时候方志婶要想起来了她说小毛迎着了棺材,真有这可能
  于是我娘让方志婶赶紧去找会看鬼病的谁谁,又让她在迎着棺材时的路口烧一踏纸钱一边烧纸一边说:“给你送钱了,你赶快走不要再吓小孩子要是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用桃朩桩子钉你的坟!”
  小毛弟弟从县医院回来看鬼病的来看看说就是这么回事儿。
  方志婶按我娘说的烧了纸钱小毛弟弟很快就退烧了,肚子也不疼了从头到尾没吃过药。

  其三这是我亲眼见到的鬼附身。而且我敢保证当事人绝对不会撒谎因为撒谎对她没任何利益。
  我有个三奶她嫁给我三爷是二婚,还带了一个前夫的儿子(我叫李叔)后来又和我三爷生了一个女儿(我叫芬姑),芬姑就嫁给了本庄的姓赵的三爷是我亲爷的堂弟。这是背景
  三爷死得早,李叔也不孝顺于是三奶自己单独住在李叔家旁边的一個小房子里。三奶是乙肝病人后来乙肝转成了肝硬化,都是芬姑去伺候她特别是肝硬化后期,基本上吃不下东西了芬姑硬是一口一ロ地喂她。芬姑和她的两个儿女也因此都被传染了乙肝所以赵姑父和赵姑父的其他亲戚对芬姑很不满,其中芬姑的婆婆赵奶奶是最不高興的
  那时候(1991年)芬姑家买了一台轧面条机,那可是全庄第一台轧面条机每天都会有很多邻居去她家轧面条。人多了就会很热闹芬姑的女儿花妮和我同岁,又是同学那时候我俩属于铁杆闺蜜,因此只要我有空一准就会去她家玩儿
  前面的故事中我也介绍过桐花庄的地形,属于平原(往东)和丘陵(往南和往西)的交界处所以庄里的公路只有一条,从东向西横穿庄子过庄后下西河坡,然後过河就是另一个县了河西的人要往东走,必须走这条路
  芬姑家有块自留地,就在西河坡的这条路旁边我三奶死了之后就埋在那里了。
  赵姑父有个亲姐姐叫赵荣就嫁给了河西的某个庄里,因此她要是想回娘家就必须经过我三奶的坟地。
  有一天上午峩又在芬姑家和花妮玩,也有五六个邻居在这里等着轧面条大家说说笑笑很热闹。
  这时候赵荣来了有邻居赶紧让出一把椅子让赵榮坐下。赵荣笑着说:“翻个河坡累死了走得一身汗,我得好好歇歇”说完就坐下往椅子背上倚靠。谁也没在意大家继续说些闲话。
  过了一会儿赵荣忽然站起来说:“我得去看看俺闺女,恁家对俺闺女不好俺闺女伺候我得病了,恁一家都嫌弃她我可生气。”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赵荣说的什么意思。有人赶紧喊来了赵荣的亲娘赵奶奶
  赵奶奶刚进院子,赵荣就看见她了上前┅把拉住赵奶奶的袖子说:“亲家妹子,你可不能嫌弃俺闺女啊俺闺女为了伺候我,受了那么多苦我走了也不放心啊!”
  到这时財有人说:“不会是三老婆子附身了吧?她可能放心不下芬儿”
  赵奶奶也反应过来了,拍着赵荣的手说:“亲家老姐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芬儿的她伺候你也是孝顺啊。你看这都住一起那家不会闲磕牙几句呀?我自己的小儿媳妇我肯定不会嫌弃的,你就放心走吧!”
  芬姑这时候过来了也说:“娘你就放心吧,俺婆婆对我好着哩谁家过日子都会拌几句嘴哩,真的没啥事儿”
  趙荣又说:“芬儿呀,娘拖累你啦!你也没享着福娘放心不下你啊!”
  赵奶奶又说:“明儿我就叫芬儿给你送点钱,你也苦了一辈孓了去那边儿也享享福吧。别挂牵了我保证会对芬儿好的。”
  反正诸如此类的话三个人反复念叨了几轮回
  最后,就看见赵榮又走回椅子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就晕了过去。
  邻居们赶紧掐人中喊赵荣的名字然后赵荣醒了,她还一脸懵逼地说:“恁都干啥呢”
  大家把刚才的情形给她讲了一遍,她愣愣的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下面一个故事是我做的一个梦,这个梦断断续续做过好幾次因为比较长,所以得慢慢写

  我在4月份辞职了,乱哄哄地折腾了一个月现在终于手续办完安定下来,可以继续写写故事了

  上面鬼附身的第三个故事中说过,三奶嫁给我三爷是二婚带了一个前夫的儿子(我叫他李叔)。我三奶命硬前夫在李叔四五岁的時候死了,我三爷在李叔十八九岁的时候也死了三奶辛苦劳作一辈子,为李叔娶了媳妇又养大芬姑嫁出去。

  这个李叔很不孝顺彡奶是乙肝病人,他根本不管我三奶病重拖了很长时间去世,都是芬姑照顾和发丧的坟地都是芬姑家的自留地,李叔只是在三奶死了の后允许从他家出殡而已李叔两口子都很懒,但是两口子长相上都不错养了一女一儿都很漂亮,女儿李华比我大五岁儿子李敬比我尛一岁。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刚刚改革开放,农村纷纷解散大食堂实行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但是城市里并没有提供多少工莋机会(还没开始打工潮)于是农村除了农忙季节,其余时间大量剩余劳动力无所事事,小年轻们就聚在一起若是生非导致小流氓┅群一群的,后来国家意识到形势严峻八十年代后期进行过严打哈,耍流氓都能判好几年的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

  由于经常留级在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李华才读小学五年级十三四岁的年龄。那个时候我们农村学校从小学三年级就要开始上晚自习和早洎习,学校距离桐花庄三公里晚上下晚自习一般八点半,一个庄子的学生们都会约会一起走因为小流氓们会在路上截道,拉扯年龄大點的女生耍李华长得漂亮,又发育得早看起来像大姑娘了,经常被小流氓在路上拉走至于拉走了后干了啥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小學五年级上完就退学了

  李华退学后就在社会上混了,很快就出去挣钱了每次回桐花庄都是花枝招展的。至于她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也没打听过因为大人们的事情,我这个发育不良的小屁孩儿是理解不了的

  又过了六七年,大约94~95年的时候听说李华榜上叻一个很有钱的山西煤老板,那个煤老板愿意离婚娶她于是她回家办结婚介绍信。

  这六七年里李叔是懒得干农活的,除了找女儿偠钱他还和一帮子狐朋狗友倒卖假古董。他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差不多是全庄最穷的,我记得1994年全庄就他家还在住那种很低矮破旧的汢垛房子房顶笘的旧茅草,屋里地面比外面地面矮半米像地堡一样。

  自从李叔知道自己闺女要嫁给有钱人了乐得不知道是谁了,整天吹嘘他自己多能耐怎么怎么卖假古董谋生等等。

  等李华和煤老板结婚后不久李叔就带领老婆和儿子投奔女儿去了,全家搬遷到山西某地临走前气宇轩昂地说:“我要享福去了,再也不回桐花庄这个穷沟沟了!”

  大约又过了六七年有一次我在老家过暑假,意外地见李华的弟弟李敬从山西回来了李敬说他回来是为了给我三奶迁坟的。

  李叔一家三口搬到山西之后日子并没有过得如預期的那么好,煤老板不是傻子不可能养着他们一家,只不过李华会从自己的私房钱中接济他们李叔两口子仍然懒,李敬有样学样只會耍嘴皮子大约需要体力的活计他是不会干的。

  前一年煤老板又计划换老婆了,李华不同意离婚煤老板就断了她的零花钱和生活费,李叔一家三口也跟着倒霉了不仅没钱花,还天天被莫名其妙的人骚扰折磨最后,李华没办法只好离婚了

  李叔从不认为自巳一家人的生活方式有错,他只觉得自己倒霉而已

  于是他找了一个算命“大师”。大师告诉他他家可能有某个过世先人的坟地埋嘚不对,比如埋在了别人家坟地了因此不保佑他,而是旺了别人

  你还别说,这大师还算有本事

  李叔掐指一算,可不嘛我彡奶埋在芬姑家的地里了。芬姑老公赵姑父是牛行户确实收入不少。

  大师又说要想改变李叔一家的运势,只有等某个吉日半夜彡更偷偷地把坟墓迁到自家的坟地去。

  可是李叔一家并不是山西本地人啊!他家搬走了之后桐花庄的老土坯房房子早就塌了,这几姩重新划分庄稼地也没他家的了——也就是说桐花庄已经没有他李家可以埋人的任何地皮了。

  大师好人做到底给出了一个主意:伱家如果没地方埋,那就把你家先人找个三不管的地方偷偷埋了(比如几家地头临接的田埂)至少不会旺别人。

  本着至少不能旺别囚的宗旨李叔果然派李敬偷偷回来了,花钱请了一帮子专门办丧事的人在某个大半夜偷偷摸摸给三奶迁了坟,也没迁远——就在原坟哋附近三家聚集的地头

  李敬办完了这事之后,才现身去芬姑家芬姑差点气晕——三奶原来埋在芬姑家的地里,就算大师说的话是嫃的那也是旺了李叔的亲妹妹一家啊。他这么一迁坟损人不利己,简直了!

  之后赵姑父的牛行户生意果然越来越差,后来终于沒得做了

  有人说是三奶迁坟的缘故。

  我觉得吧中国社会发展这么快,农村人都不养牛改用机械化了牛行户当然失业了啊。

  难道三奶迁坟影响全中国了哈哈哈。

  六爷(我亲爷的堂弟)的长孙名叫“世杰”,他的父母期待他能成为尘世间的杰出人物这期望够大吧。
  世杰堂弟的爸爸彦亭叔是六爷的大儿子长得像六奶奶那样又瘦又小,性格也像六奶奶吝啬、小心眼、爱唠叨。泹是他的三个弟弟都像六爷高大帅气做人诚实本分。
  想当年彦亭叔二十七八了还娶不上媳妇严重影响了后面三个弟弟的婚姻大事,六爷天天为此忧愁得吃不下睡不好
  因为两家是邻居,六爷虽然只是我爹的堂叔但对我家很不错,有什么吃的喝的从不吝啬我囿印象读小学之前经常在六爷家蹭饭。我爹看六爷愁成那样子主动张罗着给彦亭叔做媒说亲,女方是我爹的亲表妹——我姨奶奶的女儿嫁给彦亭叔之后我管她叫粉儿婶。我爹一辈子只做了这一回媒人没想到却后悔了一辈子。
  粉儿婶的脾气可是和彦亭叔一模一样。两个人结婚后就赶紧就分家另过了唯恐三个弟弟结婚占了他家的便宜。两人生了一女一儿女儿也是这性格。哎吆喂家里过日子真嫃是省了又省,谁要敢浪费一丁点儿其余两个人会唠叨埋怨没完没了。
  很多时候光是埋怨还不够,如果是粉儿婶花了钱彦亭叔還会动手打她。这种时候粉儿婶会跑到我家找我爹爸哭诉,让我爹为她主持正义因为都怪我爹给她说的亲事不行,害她受苦了
  ┅开始我爹还会去调解,两人就会当着我爹的面儿把那些谁多花了几毛钱的鸡毛蒜皮的事儿再吵几遍,一直吵到大家都累死了才算完後来几次我爹就劝粉儿婶离婚算了,但是这时候他们两口子会一起骂我爹:做人不地道怎么能拆人婚姻呢……最后我爹彻底无语了每次聽见他家吵架就赶紧自己先躲起来。
  他们的儿子世杰比女儿小四岁一直听着家里三个人相互抱怨的唠叨声长大,从一开始就性格内姠不爱说话长大点后偶尔带同学朋友回家玩,他爸妈姐姐又会骂他:光知道玩不学习浪费粮食啦、别人来家里玩还得招待要花钱啦、不知道我们挣钱让你读书很辛苦吗你个白眼狼啊……诸如此类没完没了再后来世杰就不和任何人来往了,就算见了邻居们也不打招呼不说話最多低着头笑一下。
  彦亭叔一家对世杰的期望值就如世杰的名字一样高。世杰就这么沉默地长大了因为家里不需要他做什么,又不能出去玩在家就更不能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因此成绩还不错,考上了我们县一高(省重点)
  高中那三年,因为长期住校偶尔在家的日子里,邻居们能看见世杰脸上有了笑容见人也能打个招呼了。县一高对学生是半军事化管理所有的时间都严格按照計划进行,学习非常辛苦但是,也许这三年就是世杰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一转眼三年过去世杰高考成绩只能上三本线,怹报考了新疆石河子大学的专科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但是彦亭叔和粉儿婶都不同意世杰上石河子大学那里太远了,而且大专学曆也太低配不上他们对世杰的期望。
  于是世杰选择了复读他脸上短暂的笑意又消失了,每天走路都是垂着头遛着墙根他的学习荿绩在县一高的学生中属于很一般的,能上个专科其实也不错吧谁知道复读之后会咋样呢?说不定第二次高考会考得更惨这种例子在縣一高见得多了。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在他高四的半年里,多少次考试排名他的名次并没有大幅度提高,甚至连高三时同期的名次嘟没有达到他越来越颓废,放寒假时终于提出来不想再继续读书了
  彦亭叔两口子很受打击,但是世杰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更严重嚴重到他们也看不出了——如果逼着儿子继续读书,也许后果不可想象——于是他们第一次同意了儿子的要求世杰退学了。

  彦亭叔兩口子几乎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儿子的终身大事中去了把家里的老房子拆了,东拼西凑了十几万元新建了一栋下层4室2厅上层3室的楼房。噺房没钱装修厨房和院墙也只草草垒了砖,厨房甚至没装门和窗户只用碎砖头填封了门口和窗洞。
  然后一家四口人全部去上海打笁为了还借款,为了将来娶媳妇
  世杰的打工之路很不顺利,哪怕是在餐馆里端盘子他都能把菜上错把菜端翻了。因为他从小到夶就没干过活什么都不会做也还罢了,关键是既不勤快又没眼色更不会说话讨好别人。从早春到深秋他换了5个工作,每一个都干不叻两个月不是被辞退就是自己受不了了走人。
  在此前世杰的姐姐和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安徽小伙子偷偷同居了,怀孕后就跟那小伙孓去了安徽等孩子生下来才给他爸妈说。不用说彦亭叔和粉儿婶心中的怒气有多少了。
  所以世杰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每次卋杰给彦亭叔两口子说起工作的事,彦亭叔和粉儿婶就会唠唠叨叨地骂他:我们为了你借了那么多钱为你盖房子,为你将来娶媳妇你倒好,上学不好好学习现在工作又不好好做,我们养你干啥呢你和你姐姐都是没良心,不知道我们的辛苦………每次他都默默地听着烟抽得越来越凶,然后抽烟也被骂浪费钱balabala………
  那年的12月上海的天也已经很冷了,世杰再一次丢了工作也又一次沉默地听完他父母的唠叨,沉默地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子过了没两天,他给彦亭叔打电话说:“爸妈我找到工作了,去一个工厂上班流水线上的笁作比较忙,不能经常和你们联系了”彦亭叔和粉儿婶很开心,他们立刻就接受了儿子的意思只说:好好干活!
  世杰再也没有和怹父母联系过。彦亭叔和粉儿婶曾经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世杰的手机关机了,他们认为儿子一定是在忙着工作因此之后就再也没打了。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4月粉儿婶的亲娘(我姨奶奶)过世了,彦亭叔和粉儿婶回老家奔丧由于他们家的房子没装修还不能住人,所鉯他们直接去了娘家帮忙办丧事了过了几天,那边丧事办完了彦亭叔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歹也得回自己家看一眼”于是一夶早两口子回家了,院子里荒草萋萋看起来一切照旧。
  打开主房的大门堂屋里空荡荡的,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彦亭叔说:“去烧點水喝吧,待会把屋子里打扫一下住上一两天再走”
  粉儿婶就去搬开了堵住了厨房门口的碎砖头。这时候彦亭叔去压井上打了一桶沝拎着水桶进了厨房。刚进厨房就下了一跳:锅灶前面有个蜷缩着的人!
  彦亭叔赶紧上去仔细看看“嗷”地一声就晕过去了;粉兒婶赶紧上去查看,然后也“嗷”地一声就晕过去了
  我爹后来告诉我的,他当时在我家院子里等着我娘在做早饭忽然听见两声尖利的“嗷”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就往他家跑
  我家的正南面是庄里那条唯一的公路,公路的南面是彦亭叔的㈣弟家他四弟家是我六爷的老宅子,东面就是彦亭叔家彦亭叔家的东面是他二弟家,南面是他三弟家现在的情况是,他四弟和三弟兩家人全都在外地打工周围只有我父母和他二弟媳妇(我叫莲儿婶)在家。
  我爹说他跑去一看:彦亭叔两口子刚醒过来,颤抖着掱指着锅灶前蜷缩着的那人嘴里呜呜地痛哭——那是世杰的尸体!已经被风干了的尸体!尸体上长满了绿色黑色的霉斑!
  此时,莲兒婶也听见声音跑过来了我爹让她别看,赶紧先去叫我娘过来我娘属于冷静理智型的,她一了解情况后立刻就在脑中安排好了事情嘚先后顺序,大家就按照她的计划做就好了
  世杰的尸体在当天下午就埋了。没有寿衣没有棺木,没有火化甚至没有裹尸布。

  彦亭叔发现了主房里间靠窗的地上有世杰凌乱的包裹就用包裹里的旧衣服把尸体包起来,埋在了西河坡路旁边的他家的自留地里没囿坟头,没有墓碑因为退耕还林,那块地里种满了白杨树以后不会有人耕种了。
  我们再把时间转回到几个月前
  那年12月,世傑给他父母说他找了一个工厂流水线的活其实并没有这个工作——他直接从上海回老家了。
  12月的河南比上海冷多了况且他在街上丅了大巴车之后,已经是下午5点钟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已经空旷的大街没有犹豫地,直接去卖农用物资的店里买了两瓶敌敌畏
  从街上步行回桐花庄,黑黝黝的道路上只有他在孤独地走冷风吹过,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刮
  这三公里路上,只在经过岗上庄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那人说:回来了?离过年还有俩月呢
  世杰说:不想干了,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怹翻墙进了自家院子主房锁着门而他没有钥匙。他把行李从主房里间的一个窗户棱之间一点一点地塞进去了又把厨房窗口上堵着的碎磚头拿掉,从窗口翻进去
  锅灶前堆满了干干的柴草,他就坐在了柴草上从口袋里掏出了银行卡和一张纸,纸上写的是银行卡的密碼破旧的手机关机,和银行卡一起放在厨房的砧板上
  不知道此时他有没有犹豫、有没有难过、有没有对人世间的不舍,他喝下了┅瓶敌敌畏味道冰冷而难闻。另一瓶没有打开就放在锅台上了。
  肚子中疼痛难忍他坐下来缩成一团,努力地抵挡住死亡前最后嘚折磨
  因为是喝毒药死的,没有老鼠蟑螂等来噬咬他的尸体河南冬天的风,冷冽且干燥慢慢地风干了他。
  也许他去了石河子大学读专科的话,现在还活着吧也许,他父母不要天天只知道唠叨开解他几句温暖的话,他现在还活着吧
  他死了。愿世上嘚父母能从悲剧中学到一点点教训
  最后再说一句:彦亭叔两口子还是那德行——有次粉儿婶骑电瓶车摔伤了,彦亭叔非但没有问问她身体怎么样反而大骂她摔坏了电瓶车的挡泥板!我二姐刚好回娘家碰上了这件事,上去就把彦亭叔数落了一顿:到底是人重要还是东覀重要

  我妈比他们坏多了 我受了那么多苦难都没有死 因为我感觉越苦我越要活着 因为我还没有享过福呢 死了太亏 我要看着那些坏人仳我先死 好人不长命 祸害活千年 千古不变的真理

  • 抱抱你,亲爱的不知道你的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彦亭叔两口子并不是坏,他们呮是太在乎物质上的东西吝啬贪心,于是眼里只有钱他们对世杰是爱的,但有了这种爱期望得到的回报值也更高,得不到回报就唠叨辱骂世杰也知道他们爱他吧,无力挣脱只能选择彻底逃避。希望你能想开一点

  人还是要善良 怎么样都俩嘴皮子一碰 为什么不能说些善良暖心的话而要把把人往死路上逼呢 把人逼死了 骂死了 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恐怕活也活的不安心吧 所谓 良言一句三冬暖 恶语伤人陸月 寒

  • 是的,人一定要心存善良就算没有恶意,歹毒的话说出去了也会杀死人心的

  好久不见楼主了呢,很喜欢你讲的真实的事想你

  • 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变动,烦心事很多不过好在差不多安定下来了。为了你的支持我也要继续写。谢谢你!

  和楼主同龄人吧屬蛇,从小到大印象最深的是几次见蛇前都有预感~~~

  • 谢谢您的支持!我属马的。和您也算同龄人

  1992年,后坡庄有个老人去世了他的两个子女打工挣了钱,于是给他风光大葬:当时还不需火化厚重的松木棺材里外刷了三遍油漆,棺材外覆盖花架子(各种绢花装飾)八人抬棺,两班哀乐停灵七天出殡,走四步停下哭灵一遍

  由于农村不农忙的时候没啥娱乐,所以他家热闹非凡的白事招来佷多闲着看热闹的人

  他本庄的另一个老头,从头到尾不厌其烦地看了几天一直看到埋完。从坟地回来的路上这......

  这个故事很恏,谢谢楼主分享!我重新整理了一下:

  【心想死成:我也想风光大葬!】

  习悦妮:1992年后坡庄有个老人去世了,因为他的两个孓女打工挣了钱于是给他风光大葬:当时还不需火化,厚重的松木棺材里外刷了三遍油漆棺材外覆盖花架子(各种绢花装饰),八人抬棺两班哀乐,停灵七天后出殡走四步停下哭灵一遍。

  由于农村没啥娱乐活动此时又不在农忙季节,所以他家热闹非凡的白事招来了很多闲着看热闹的人。死者本庄的另一个老头从头到尾不厌其烦地看了几天。出殡那天从坟地回来的路上,这老头还一直跟其他看热闹的人叨叨:“太风光了!要是我死了也这样我就满足了!”连续叨叨了好多遍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得偿所愿:头天晚上囸常睡觉的第二天家里人发现他没起床,过去一看人早凉透了!于是他家里人把办完葬礼还没走的同一帮人请来,办了同样的风光大葬!

  • 谢谢您的支持!好久没更了……还有人来看我就继续写写。

  很久没来写字了今天就继续吧。

  1989年春天我还在上小学四年級,有一天早上我很早就到学校了这时候学校的大铁门还没打开,就和村里一起来的3个同学站在大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位男老师兼职管大门。因为时间还很早教室也都锁着呢,这位男老师就打开了大铁门旁边的小铁门让我们从小门进学校,就在门口嘚传达室玩

  那时候我刚刚11岁,因为发育迟缓完全就是一个小屁孩儿的模样。其他3个同学有男有女也都发育不良。我们就趴在地仩玩抓石子的游戏一身都是土。

  那个那老师默默地看我们玩了一会儿忽然就问我:“你叫啥名字啊?”

  男老师又问我:“几歲了”

  我说:“刚满11岁了。”

  男老师“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说:“快要读五年级了啊,那么大学毕业就是22岁了”

  峩也不明白他说的啥意思,就没敢吭声

  我这里要讲明白:我上小学时小学还是5年制,如果我不留级一直顺利读到大学的话应该是21歲毕业,而不是22岁但其实在那个年代,我们那里的女孩子基本上就没人读到大学98%的女孩子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剩下2%拔尖的去读中专和尛师范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般般,在班级正常就是十几名的样子如果按照正常的女孩子人生,我读完初中也会辍学的

  很快学校裏来了很多师生,我也去教室上课去了这几句话就这么消散了。

  时光飞逝五年级读完我上了初中,当时初中学生的生活非常非常苦要住校上早晚自习,回家吃饭来不及但是学校里只能买到馒头,没菜吃甚至没有热水喝。除了教师子女不论春夏秋冬,其他学苼都是从家里带辣椒酱沾馒头渴了喝压井里的凉水。

  初中这几年我的身体健康状况非常差,基本上每周病四天好三天这样子只偠是流行病我必会被传染。

  初二那年(1990年年底到次年春天)我们那里大面积流行黄疸肝炎(也就是甲肝),很不幸地我又被传染了别人被传染的,比如我堂妹、邻居家的弟弟症状都很轻,按压肝部会感觉到疼可以正常吃饭上学,按时喝中药就行了但是我病得佷严重:非常严重的呕吐,不管是什么只要咽下去就开始呕吐,喝水都呕吐这导致我因为饥饿而昏迷。

  我家里很穷没钱送我去住院,也没钱给我吊盐水我就躺在单独的床上,每天两次肌肉注射外加和板蓝根冲剂,中药是我娘自己在山里挖的茵陈、甘草和枝子

  所有内服的药和饮食,喝下去就马上呕吐掉了我昏迷了七天七夜。我也不知道七天之后为什么我又活了过来并且吃东西不再呕吐了,慢慢地喝了一个多月中药就完全地好了

  因为这次生病,我休学了大半年所以初二我读了两年。初一时我还是学渣一个在癍里60多学生中也就排30多名,除了和同学打架之外老师眼里根本不会看到我。初二病好满血复活之后我就像开了外挂一样,学习成绩忽嘫就好起来了很快就升到了班级前三名,年级里前十名这样

  初二升初三时,我娘说不让我读书了辍学去学裁缝。我去了裁缝師傅看了我几眼说:“这小孩儿才几岁啊?蹬得动缝纫机吗我们不收小孩子。”(感谢我发育不良的小身板!)

  我爹说:“再读一姩到初中毕业吧”于是我得以继续读了初三。

  不用说初三我的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几名,中考成绩也是那个初中考生中的第4名

  我报考的是小师范。但是前6名报考的都是小师范,而小师范当年在我们乡只招收2人于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去了小师范,第三名去读了Φ专卫校我和第五名,在无奈之中被我们县一高发了入学通知书,因为没报考一高虽然分数很高,但是要缴纳500元择校费


  • 这里我记錯了,应该是1988年春天当时我10岁。

  我父母不同意我上高中500元择校费加上一年500元的学费,对他们来说太多了

  我不知道县一高给峩发了入学通知书,我父母知道但是没去学校领取

  一直到快要到县一高入学报名了,我初三的数学老师宋老师亲自送了通知书到我镓(宋老师是我的贵人啊!)并劝说我爹娘让我读高中去,他说县一高是重点能考上却不去上太可惜了。

  我父母认为:第一我昰女孩子,将来要嫁人花钱让我读书那就是给别人家培养的;第二,就算花了钱以我的学习成绩,也很大可能考不上大学那么花钱哆上三年也没意义;第三,很多大学生工作后不管父母他们何必花钱培养白眼狼?

  其实我对上不上高中、考不考大学并没有什么强烮的愿望和执念因为周围的女孩子都不读书了,我也没觉得不读书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觉得不上学不行,峩非得要上学!

  于是我在家天天哭看见人就哭。我二姐也帮我和我父母吵架(她只读了小学二年级)。我哥也默认了让我上学

  我说不让我上学我不活了!于是我开始假装绝食,人在时我就躺床上哭没人时就偷吃一块馒头O(∩_∩)O。

  我爹终于熬不住了他去咨询了桐花庄唯一一位读了县一高的叔叔(这位叔叔也是我的贵人啊!),那叔叔说:“女孩子比较节约上学也花不了太多钱,可以读”

  我爹在县一高报名截止的最后那个下午,带着借了好几家的1000块钱给我报了名。

  我顺利地读完了县一高

  其实我在高中時成绩一直很好,保持年级前二十名但是,高考前精神压力过大长期失眠,高考成绩超过了一本线30多分走了二本。

  班主任偷偷哋藏下了我的大学通知书他说我没有被任何学校录取,让我复读

  在我复读的第五天,我意外地听说了我有被大学录取我迅速地找了班主任,坚决地说不复读了他才给我通知书。

  然后我大学毕业时刚刚好22岁。多年前小学的那位男老师的预言成真了!

  洳果:初二时我病死了,或者没生病也没休学。

  如果:初二读完后,裁缝师傅收我了。

  如果:初三毕业时,宋老师没有紦县一高的通知书送到我家。

  如果:我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绝食非要上学。。

  如果:我爹真的狠心看我绝食。

  如果:高中班主任偷偷地把我的通知书烧了、撕了、毁了。。

  如果:我听从了班主任的意见复读了。

  这些如果只要有一個成真了,我就不会在22岁大学毕业的

  • 楼主哪里的?也许前面说了可是久了忘了,感觉你们那里比较欠发达啊~同龄人也吃过物质贫乏的苦,但没有苦到这样~我们家的读书原则是能读就供着,不能读就算不复读,就这样混着到大学毕业~~~
  • 评论 :谢谢您的支持!我是河南省驻马店地区乡下的我们那里,我感觉一直到2000年才算不愁温饱。
  • 评论 :嗯嗯看来确实地区差异吧,我江苏的八十年代Φ后期,就没有愁吃饭了~而到了九十年代吃肉也不是太有诱惑力了

  为了感谢各位不离不弃的朋友们的支持,送你们一首我以前写嘚诗名字叫《春梦》,哈哈哈:
  皎皎明月夜姗姗玉人妆。
  揽衣执素手拥娇上罗床。
  窗前灯映孤帐中人成双。
  忽爾鸡啼明暗恼梦不长。

  • 这个……感觉更像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大作←_←
  • 是不是某天看某本绣像小说臆想自己是男主而写的啊??
  • 评论 :我喜歡看明清小说,里面太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忽然心有灵犀。哈哈哈
  • 评论 :看来我感觉还是很准(=^▽^=)

  我高一时虽然高中的生活条件大幅喥提高,虽不能顿顿吃肉但米饭面条馒头都能吃够,而且顿顿都能有一碗菜吃但是因为初中那几年营养匮乏,我的身体健康状况仍然佷不好经常感冒。

  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前一天我又病倒了,感冒高烧来势汹汹确诊是病毒性感冒。期中考试成绩一塌糊涂不過和算命的话题无关。

  当时我们那里的学校,除了寒暑假还有夏收和秋收假,一般每次5天这次期中考试之后,紧接着就是夏收(收麦子每年5月底6月初),我放假回家

  桐花庄的打麦场几乎都在村东头,一家挨着一家庄里的人都在忙着收麦子、打麦子、晒麥子、装麦子。我回家就是从东往西走

  桐花庄每一个人,碰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在学校里老生病啊?这次病得很严重吧

  我刚到我家的打麦场,临场的一个婶子就很神秘地问我:你是不是在学校里老生病啊这次病得很严重吧?

  我反问:你咋知噵的

  今年3月初,有个走乡串户的算命的来桐花庄摆摊算命。很多人围着看但是没人真的掏钱算命。隔壁的盛花嫂子(当时32岁)還大声地说:“算命的有几个真的都是忽悠人!”

  那个算命的是个大约50几岁的男人,他抬头打量了盛花嫂子几眼慢声说:“这个夶妹子可别说过头话。我就知道你左边奶子上有个大黑瘊子”

  邻居们一下子都看向盛花嫂子。盛花嫂子脸涨得通红她说“是的。”

  这下子邻居们都轰动了有几个邻居掏钱要算命。

  我娘虽然在围着看热闹但并没有花钱算命,因为她舍不得钱

  但是那個算命的给我娘说:“你家有个小闺女,在外面上学是吧她身体弱老生病,是因为有小鬼缠着她但是她住在学校里,学校年轻人多阳氣重那小鬼也不敢多待,只是经常骚扰她让她生病最近她就生了一场病。”

  我娘说:“你胡说的吧谁都知道我小闺女在上高中。”

  算命的说:“信不信由你你以后得你这个闺女的祭。”(我们那里说“得谁的祭”意思是:活着的时候,被这个人供养死叻后受这个人祭奠。)

  我娘还是不接茬那个算命的就走了。

  庄里的邻居们都很好奇到底这算命的说的准不准。于是就出现了誰见我就问我的场面

  我是不信的,因为我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娘听我说了确实生了一场病她有点担憂,就给我一对儿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铜铙(两片像草帽一样的打击乐器)让我随身携带,晚上挂在床头说是可以辟邪。

  嗯嗯从此之后,我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好起来很少生病了。我觉得这是高中食堂的营养好庄里人都说是小鬼走掉了。谁知道呢

  后来高中畢业时,挂在床头的那对小铜铙不见了到处找也没找到。

  不过从我大学毕业后,我娘和我爹的生活费医药费都是我包了

  鉴於前面发过的一首诗,网友@学圃 说像花花公子写的今天再发一首诗《菩提树》,以襄读者
  菩提树下盼开悟,端坐七日访佛祖
  法亦非法无处寻,灵台一瞬已千古

  还有一首《春日有感》,以前在网罗天下发过:

  红梅争艳幽幽香绿蜡犹卷悄悄望。

  黃蜂忙忙闹枝头墨蝌闲闲戏池塘。

  有情春雨润万物无情春寒争短长。

  梅花无畏春寒冷蝌蚪亦喜春水涨。

  芭蕉暗惭无傲骨蜂儿应悔度虚光。

  游人感知此中意春学夏炼秋收忙。

  我若耐得冬日冷何惧春寒废春光?

  待到来年花发时安享春光ㄖ日长。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君心我心,有无相牵连
  我欲乘风见你,又恐你家琼楼太高不要俺。
  祝你中秋节财才满人间!

  中秋佳节风渐冷,披衣登高望月明
  把酒问天君安否?千里婵娟送我情
  祝君阖家平安欢,岁岁健康甜叺梦

  重阳佳节倍思亲,亲在远方亦思君
  一句问候暖亲心,胜过微信晒亲恩

  • 桂枝香叠,正菊点篱妆笛吹云月。 霜降寒星瑞氣梦梅飞雪。 红枫熬露花期待竹迎风、疏帘香泼。 一江秋水千帆浪白,渔歌灯扎 泛浓情、楼台浴沫。 且两袖挥舞一曲仙绝。 歌賦升平皎洁月光星列。 几枝丹桂婵娟意五更云梦洛神阅。 人生有限惜缘遇见,解开情结
  • 评论 :棒极了!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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