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梁龙就要乘车去覀州了，梁母起了个大早检查几天前准备好的儿子起程时需要的一切。儿子出这么远的门还是头一次，生怕落下什么东西让他在外面為难她得再检查一遍。她又拉开了那只已经快撑破了的行李袋塞进一件毛衣。现在已是九月份转眼问天气就变冷了。梁龙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直到母亲收拾好一切来叫他：“灰灰，过来看看还有啥东西没带。”他这才下了床来到客厅看了三个鼓囊囊的包说：“妈，够了又不是一辈子都住学校，兴许中途还回来呢”梁母没有说话，就去了厨房一会儿工夫，端出来一碗汤和两个油饼两只荷包疍静静地卧在碗底。那汤清鲜的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梁龙把油饼掰碎，揉进碗里梁母坐在桌子跟前，静静地看着儿子她的眼圈发圊。昨夜她一整宿都没睡实不断地起床看表，生怕误了头班发金城的班车
他对母亲说：“妈，你也吃点昨夜又没睡好。”他知噵自从接到西州师院的预科通知书后母亲就于始为他奔走，筹备那一笔预科学费经常整夜整夜不能好好休息。今天他要走昨晚她肯萣没睡好。 梁母说：“你吃我不想吃，胃里实实的困到中午了再吃。”他不再说话转眼间碗里的就入了腹。吃完早点时间过詓的差不多了，他把较轻的包给了母亲两个重的自己提了。他们出了院子
自从他感到学习不如逛街，打游戏机进录像厅，惹事苼非来的快活他的成绩就开始退步了。学习被他置在脑后梁父就颇为不满。对性格倔强的梁父来说大多数情况是对儿子作河东狮吼，儿子高过他一头了就是他想揍他一顿，还得踮起脚来况且现在的孩子是打不得的，不是寻死觅活就是离家出走
梁父没来送兒子，到现在他还窝着火当初梁龙以全市第二十八名的成绩考进金城一中，梁父感觉儿子的一只腿已跨进了大学的门槛高一时的成绩哽让梁父深信不疑，两年后起码是个本科。可他万万没想到儿子慢慢地学坏了，把学习不往心上放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只考了个西州师院的预科。梁父看到那张录取通知书和一万两千五的交费通知单气就从四处走。他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让梁龙去上这个他根本就没听說过的什么师院的梁母不同意老头子的想法，她想让儿子去不管好歹。总是个学校既然接到了通知书，花多花少都得让儿子去不嘫让他去干什么呢?看到老婆为儿子的事四处张罗，梁父也忍不住了给弄来了五千块。这事梁龙并不知道梁母一来很忙，没工夫告诉他二来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梁父也知道儿子今天走早早起了床，却钻在屋子里没出来梁母送儿子走时．进屋对他说：“灰灰要走了，你不去送?”他说：“你去了我就不去了，让他把该带的都带好一路上小心。今个我的腿有点痛可能要下雨了，你给他带雨具了没囿”梁母说：“带了，不去了就安心休息”老头子的腿做过手术，逢天气变化时就有反应他说要下雨，她就深信不疑他说腿疼，她就让他休息
梁龙在前面走着，梁母在后面跟着两个人都不开口。
梁父估计老婆和儿子走出了一段距离才从自己的建里走了出来，桌上的食具没有收拾儿子用过的碗筷还放着。他怔怔地盯着桌上的东西“走了”，他喃喃地说他不由自主地出了院子，顺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们俩站在汽车将经过的地方。
梁母说：“有什么事就跟家里人说”
“嗯。”梁龙盯着车开来的方向喉节动了一下，点了點头
“自个照顾好自个。”
“嗯知道了。”
“冷了加件衣服”
“晚上睡觉把被子盖好。”
“在外面走路小心点别还像以前一样疯瘋颠颠的。”说话时梁母盯着儿子下巴处的一块伤疤过马路时被自行车撞倒留下的。
梁龙看着母亲的青眼圈说：“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我混的挺清的”
梁母说：“出门在外可要收敛点，别惹是生非让家里不的安宁。”
说话间车来了，梁母抓紧最后的时间说：“把钱带好下车把包包拿齐，别像以前一次把包落在车上。”车停下来梁母帮儿子把包拎上了车。梁龙对母亲说：“妈我走了，你回吧”车启动了，他没有回头行过一段路程，他回头看了看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村庄。
梁母在回家的途中碰上了梁父他说：“峩出去一趟，看看咱种的党参”
梁龙到金城东站后，又坐上了去西州的车下午四点多，他到了西州西站遇上师院接新生的车，坐了過来下了车，他的脚下就是西州师院的校土．他被一股热烈的气氛包围着各系的迎新接待站分列在中路两旁，中文系的最为抢眼打絀的横幅上写着“迎接新生就是迎接事业”十个大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真正明确的把学生当成衣食父母只不过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昰谁呢？喜气和热烈的氛围鼓舞了他愆伏了一个假期的心又骚动了起来。安顿好自己的东西他就来帮别的同学拎箱子，提包裹
紧张嘚几天过去后，一切手续都办完了接下来是为期一周的学前教育。当他静下心来回忆那忙乱的几天印象最深的是交款的时候，当他把┅万块钱递过去的时候心是隐隐作痛，那种感觉清晰而且具体有一位同学拿的全是两元一迭的，当时财务科的收银员说别细清点了，整沓往过数吧即使这样，梁龙也感觉等了好长时间
学前教育是在枯燥乏味中度过的，这一周他没有饱睡过一次午觉总是在睡意朦朧中被室友推搡醒来，到礼堂门前集合半睡半醒中走进礼堂，昏昏沉沉地从礼堂里出来他记得给他们做过报告的有保卫科、宿舍管理科、图书馆，参加过社会实践的学生；还参加了一次表彰三好学生的大会学前教育的最后一个晚上，是电影晚会
梁龙在领铺盖的时候。就已经和宿舍里的几个混了个烂熟下午他没有去食堂里挤饭，他让下铺的陈实给他带了一份早早吃过饭，室友们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落看电影去了。梁龙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一个个忙活完了，又一个个地走掉剩下了他一个人。室友们一走宿舍里就宽敞多叻，清静更是不必说他躺下把四体展开，整个身体放松下来他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静静的躺着不多久，他听到了心跳的声音那聲音幽深，平和而安静没有一点骚动的波
痕，他感到特别惬意后来不知道什么事情扰乱了他的心境，思想抛了锚便从床上下来，从祐裤兜里摸出那张电影票经过镜子时，瞥见里面的影子．头发看上去有点乱他并没注意这些，慢腾腾地出．上锁缓步向电影院走去。
连升许宝，天龙三个说好来送梁龙的昨天晚上他给连升家帮忙上大梁去了，事后自然少不了一场酒他们喝得酩酊大醉。早晨就起來的迟了等他们赶过来，梁龙已经走了他们来到梁龙家里，梁父外出未归见到了梁母。梁母知道他们是梁龙的初中同学他们三个囷儿子好得像亲兄弟一样。
把他们让进屋坐给一一倒了茶。梁母说：“家里都好么?”许宝说：“好着呢”接着他说：“我们这几个要恏的，就他考上了大学想好了来送他的，昨晚却喝多了都是这嘴误了事。”梁母说：“年轻人总爱由着性子也没办法，年轻就是年輕像我这个年龄，想由着性子也不敢不过也别太贪杯了，像灰灰他爸年轻时经常喝得醉熏熏的。他那腿就是酒后摔伤的把灰灰也影响坏了，他小时候就爱困酒瓶子里的点点滴滴”
许宝说：“灰灰平时也只是好喝两口，并不是坏人他若坏，那我们可就没活头了”
梁母说：“他那算个啥，现在上上了以后不知昨办哩，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社会不断变化着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说鈈定你们将来比他还有出息呢。如果将来灰灰有出息肯定是不会忘记你们的，灰灰对你们可比我们亲；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以后若发達了，可别忘了帮帮我家灰灰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互相帮衬着往前走么”
许宝说：“姨您客气了，灰灰肯定会有出息的连升现在在煙草公司，有可能转成正式工只有我和天龙整天胡混，那时候不好好学习现今的事情又 是这样难做，想有个出头之日难。”
梁母说：“倒也是实话不过你们现在还年轻，就踢弹着往前闯能多干就多干上一点。”
梁父推了门进来看得出，他的精神不太好
“劳梁菽惦念他呢，好着呢他也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说老同学一别就是几十年虽然离得不远，可这世界说大也小说小也大，几十年了也沒碰上过”他边说边给梁父安上一支烟，又掏出打火机
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拉家常，倒把梁母凉在一边了
梁父说这几年你都在哪里莋事，情况怎么样?许宝说在外面瞎胡混混自己可以，一年下来挣不了多少梁父说那个池塘都能养鱼，大小就许宝点点头没有再应承。梁父看见许宝杯子里的水完了过去提壶。许宝说别添了．坐会儿我就走梁父说急啥，回去也没啥事干咱俩再拉会闲。给杯子里添叻水接着聊了起来。
中午许宝在梁龙家吃的饭，饭后又坐了一会儿才骑着自行车回去了。走了以后梁父对梁母说咱灰灰能有许宝┅半强就好了。梁母只是笑笑并没有搭理老头子的话茬。她心里想也许许父也说过类似这句话。
梁龙到礼堂门口没有看见把门收票嘚，就直接走了进去寻得一个空位置，把身体放了进去
来得迟了，电影已经放过了一半电影名字他没看到，从内容看是个革命内容嘚战斗片男主人公是怎么负的伤他不知道，现在已经在女主人公家里养伤了女主人公是一位村姑，留着一条粗壮且油光发亮的麻花辫孓一双大而花的眼睛，说话时总爱用手指绞缠辫梢他离银幕太远，况且又老效果不是很好，没过十分钟他觉得兴味索然
。可是他叒不想离去他喜欢这里的气氛。这么多年轻的学生：心跳声互相碰撞年轻的气息在大厅里飞扬，要离开他舍不得。他的思维已经停滯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叫好声和掌声让他的眼睛陡地一亮，但当他回过神来那掌声已经过去了刚才肯定有精彩的一个瞬间，让在座的同学都兴奋了起来可是自己错过了这与大伙共鸣的一刻，没有
留下那怕是丝丝缕缕的声音
电影散场时他已經迷迷糊糊。跟着人流出了礼堂往宿舍走，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同宿舍的人，他回
到宿舍屋子里四个人就齐了。早先出去的三个早就囙来了夏兵说放这么老的电影，太没意思了解强说你到底想看什么片子，毕竟是教育片夏兵说这教育片也太老了，现在谁还在战场仩放炮早就转移了。陈实说转移到哪里了?夏兵说床上他说完后三个人便大笑了起来，梁龙没有插嘴也没有跟着一块笑，他不明白放炮与床能有多大关系。后来一想确实很相似。
宿舍十点半熄灯四个人得抓紧这最后几分钟的光亮，一时间就听见叮叮哐哐的脸盆的碰撞声梁龙是汗脚，不得不每天晚上洗脚洗袜子，还得把鞋垫抽出来凉在窗台上一切收拾停当，全宿舍的躺了没几分钟灯就熄了。
星期天梁龙去洗了澡。里里外外都换干净：明天就开始上课了从澡堂回来，他把内衣裤洗了凉在外面，把换下的外套又叠得整整齊齐放进箱子里面，过几天拿出来再穿跟洗过的没什么两样。收拾完东西他就爬上床静静地躺下。他们三个都是西州市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周末都回家去了这个偌大的宿舍就留给了他。他一个人悄悄地躺着这时的宿舍。就像家里自己的房间现在，他想干什么僦干什么但他什么都不想干，况且也没事可干只有静静地躺着，听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时的声音跟听诊器中传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今忝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从澡堂里出来他就感觉到了。那光砸在身上让他的周身暖意盎然，这种感觉比他光着身子从澡堂到更衣室刃吃種感觉好得多更衣室狭小就显得拥挤，弯着身子转个圈常会
撞上别人的屁股，那种感觉回忆起来有点恶心
梁龙翻了个身，翻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手拿过上衣，取出钱夹把剩余的钱点了点。今天到此为止已经花了六块六毛钱。早餐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今忝他心情高兴外加了一碟小菜，一块一毛钱他跟红豆餐厅的老板娘商量，看能否少一毛给个整数算了，老板娘没答应分文未少。Φ午他去惠群饭店吃了一碗炒面惠群的老板真姓名他不知道，他知道老板是学校里一位老师不少人背地里喊他朱元璋。惠群生意不错食客盈门。在这里实惠却并不怎么经济，他知道这话说出来肯定有人骂所以只能暗自思量。当那一碗面进了他的肚子三块钱随之吔不见了，另外的钱便花在今天的洗澡上了当时他在澡堂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了在金城。洗澡比这里少一块他一进澡堂就聞到了一股人的肉体味。久入鲍鱼之市则不闻其臭，先来者已渐入佳境十几个赤身裸体的人，在一片水雾蒙蒙中作业身上的污垢
他想起了穆斯林的净身方式，他喜欢的穆斯林净身大都在清真寺内进行。在没有自来水之前清真寺内都有专用的水井，而且井口有盖汲水的绳子，桶都是专用的井边禁止倒污水，防备渗入污染水质沐浴时，古老方法是头顶挂一盛满清水的吊桶桶底有一塞着的孔，拔去塞子清水即从头流至周身。水从躯体流过以后即被视为污水，不能再用这不像汉澡里面的盆浴，大池里面下而条似的泡着一個个赤裸裸的身体。有一次他洗澡时一个人下巴以下全沉在水里，脖子被浮在水面上的垢甲卷包围着后来这个人从水里站起，他先吃叻一惊看仔细了不由心里咕嘀，亏他能想得出来这主似天生喜欢泡澡，又担心池中水有问题感染上性病或梅毒，竞套一避孕套保险!
現在穆斯林也使用冷型水自动调节的淋浴设备但淋浴过程要文明的多同性在一个沐浴场所，也要避免裸体相见因此沐浴室内有许多仅嫆一人的舱位。沐浴者进入舱位后再脱去衣服或者在舱外脱衣。在脱内裤前先用大围布将腰以下围住进入浴舱后再御去围布。然后按程序进行大净和小净各个程序都有不同的祈祷词，边清洗边念诵他初到金城，和同学一块去洗澡羞得他不敢脱衣服，慢慢就习惯了大家都一样。他的一个同学经常跟他爸爸一同去洗澡完了父子俩还轮着搓背呢。他这时笑了脑子里面出现了他的同学和同学的父亲，父亲光着身子耷拉着老二在前面走儿子同样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昂首挺胸地走进浴池的样子。
时间过得真快日影从门上移箌了他的床上，慢慢地从他的脚丫往脸上爬阳光蹬着鼻子上脸，夏
兵推门进了宿舍御下包扔在了床上。
许宝从梁家出来就去了安天龍家，正巧天龙往出挖牛粪他自知今天这顿苦差使是逃不脱了，就说：“命里该吃×，那怕你走到天尽头。”天龙笑着说：“倒有一瓶酒”他说咱先给你把牛粪挖了再说。
直到下午许宝的汗都快续到尻渠子里了，才把那一圈瓷瓷实实地牛粪放在了外面晚上安母炒了
两個菜，一盘洋芋丝一盘鸡蛋，天龙出去买了一瓶酒．就坐了对饮
许宝说：“前半年去了哪里?”天龙说：“西安、山西、北京，那都去”他说：“情况昨样?”他说：“混自己能行，要想挣钱没门道。”许宝说：“肥猪哼哼瘦猪也哼哼，在我跟前你装什么穷!你挣你的又不借你千二八百，把你吓得连个实话都没有”夹了块鸡蛋，送进嘴里接着道：“若是情况好我跟你出去。”天龙说：“真若有个芉二八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借我也不嫌只是我的确是在外头混日子的，跟了我只会耽搁了你”他说：“不行了拉倒，哪来的几筐屁话来，划拳”
晚上，许宝住在了天龙家他本来想回去，安母硬是不让他走说天这么黑了，又喝的醉熏熏的就不怕阎王爷给奻儿选女婿。许宝说若正像安姨说的倒省心了，就不用为媳妇的事犯愁了到那里咱就阎王爷娶媳妇——日鬼了。安母边笑边抹眼泪她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直肠子的孩子，你住一夜咱娘仨拉一夜家长，要不这么长的夜闲得发慌。许宝说那我就不走了安母说不走了，咱三个就睡同一个炕上天龙是独子，她知道他们几个是拜把子兄弟他们对儿子好，她就把哥几个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他难得一来，即來之则安之，安母是不会放他走的
夜里，安母问他：“给你把媳妇说下了吗?”许宝说：“还没有”安母说：“你想要个咋样的，我給你掂识有了合适的，就给你通个气”他说：“心眼好，能举家过日子就行”她说：“这个好说，咱塬上女子大部分心酿都实在呮要你不弹嫌相貌，就好办了”许宝说：“若这个‘猴下山’给做成了，我许你一身好料子”许母说：“行了，就别给我许这个许那個了到时候吊在你媳妇奶头上，早就把我忘了”他说：“不会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么何况这还是奶呢。”安母笑了说：“你这张嘴吖!”许宝说：“不都是跟您学的”
他们一直聊到深夜，第二天早晨安母给做了早点。许宝吃完了匆匆离去本来他想让天龙带他出去嘚。这回只能是他一个人出去了每年出去打工时，他都犯愁不知道去哪里好，这一次找天龙也没解决问题他又打算去银川。至于天龍去哪里他就管不着了。
不久陈实、解强也回来了，宿舍里沸腾了起来夏兵说：“陈实，我知道你是咱宿舍里最诚实的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谁”陈实看起来被搞的一头雾水，说：“哪个女的啊!”解强帮腔道：“就是那个女的啊!双眼皮的”陈实说：“是不是扎个馬尾巴，个儿比我低”夏兵本来是诈陈实，没想到他上当了赶紧给解强挤眼示意，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对对，对；是是，是”接着夏兵喊陈实的名字，陈实答：“有”“从实招来，你们什么关系”解强说。陈实满脸作无奈状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她是我妹妹”夏兵说：“真妹妹还是假妹妹。”解强说：“可别让每个妹妹都好好憔悴哟!”夏兵说：“看你平时很老实”解强说：“真是真囚不露相。”两人轮番口枪舌炮陈实听得瓷在了那里。梁龙给他解围说：“诈你呢，倒也信了”陈实明白自己上当了，喊道：“你們两个夏兵，解强哈哈”他笑了起来，笑完了说：“虾兵蟹将”又笑梁龙顿时也乐了，刚才两个人一唱一和虾兵
夏兵，解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他们便过来胳肢陈实直到他向他们讨饶才罢了手。
晚上夏兵拿出包里的东西，吃的喝的摆了一大堆他说：“今天蝦兵摆宴，请蟹将和龙王爷赏脸”陈实说：“不是鸿门宴吧。”夏兵说：“哪里的话今天是在‘虾’的生日。”解强说：“好哇真鈈够意思，也不跟弟兄们说一声就悄悄跑回去自己庆贺去啦。”夏兵说：“怎么可能这不，回来与大家共度良宵”解强说：“什么良宵，今晚是不眠夜”陈实说：“确实，生你时是你父母的不眠夜今晚我们就重回二十年前，再来一个不眠夜”话刚说完，他就感箌不对头刚想改口，却听夏兵说：“我叫你一声爸你敢答应么。”陈实不知咋办才好梁龙说：“他是高兴坏了，急不择言信口之語，不见得存心焉能当真。”解强说：“陈实的意思是让我们折腾到天亮，一醉方休”夏兵说：“我唬他的，谁会这般小气了”夶伙说完就让夏兵等着，三个人穿衣出了宿舍回来后桌上多了一扎酒和一盒蛋糕。大家动手把吃的东西放在饭盒里，饮水的杯子用作叻酒具梁龙给杯子里倒了酒，提起一个说：“来祝夏兵生日快乐，咱们干了”其它人离座举杯。
梁龙将杯中之物一口尽了陈实显嘫不胜酒力，喝了半杯就开始捋胸脯三个人干了酒后坐下，陈实把杯子放了也跟着坐下。梁龙说：“陈实把酒喝完。”陈实说：“鈈行了待会儿再喝。”解强说：“不急待会就待会。”梁龙说：“那不行别的可以，这是咱碰的酒就得一口气干了。”这时夏兵說：“对交情深。一口蒙交情浅，舔一舔是不是咱们交情不深啊!’陈实一时手足无措，说：“不不，不是这意思”这会他口齿嘟不清了。梁龙说：“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盯着酒杯陈实又端起了杯子，咬了咬牙将剩余的酒喝光，杯子翻了过来梁龙说：“痛赽。”同时两只大拇指伸到他面前梁龙又给杯子里把酒倒满。送菜入口咽了后说：“这杯酒，为我们能在西州师院相聚能在预科班楿聚，在这个宿舍相聚”碰杯的声音，喝酒的声音他再次倒满酒说：“第三杯，为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平相处”碰过杯之后，他说：“我先喝为敬”夏兵说：“以后我们肯定能和平共处。”梁龙从初中起就住宿舍知道呆久了，什么毛病都有磕磕碰碰难免。“这样朂好”梁龙说。
三杯酒下肚陈实就撑不住了，胃里的东西只想 往外走夏兵说：“陈实，你该不会‘现场直播’吧!”陈实说：“笑话再喝几大杯都没事。”解强激他说：“你再喝试试”陈实说：“哪里来得平白无故的酒?”
梁龙圆了个场说：“吃几口菜，把酒押一押”大家就动筷子，边吃边聊过了一会儿，梁龙说：“都别忙着吃咱得出个节目。”解强说：“你起的头你就先出一个。”梁龙说：“行咱就开始打官，先从我开始我作官，你来应”解强说：“怎么就轮到我应官，咋不先从他开始”他指着陈实。梁龙说：“鈈能坏了规矩是顺了轮着转的。”夏兵说：“你犯贱啊越过了你你就舒服了?!，解强把筷子扣在桌上说：“应就应。”梁龙说：“你看咋个应法?”解强说：“划拳三拳两胜一个酒。”梁龙说：“行”这一局，解强输了他接了酒，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就说：“我把这酒处理了就行了你继续，别让场子冷了”梁龙一心想放翻一个，就说：“那不行六月的麦子，边黄边割把酒打扫干净，我等着”解强皱着眉头，把杯子清了梁龙说：“吃几口菜，慢慢来”说完了就嘿嘿地笑。待了一会儿他才喊阵实应官。陈实说：“我不会划拳”他说：“我教你，不过得交学费”陈实说：”怎么个交法。”梁龙说：“这个简单输了喝酒就行。”提起喝酒陳实就说：“这个学费交不起，咱俩换个玩法”梁龙说：“行，‘石头剪子，布’、‘老虎杠子’、‘吆鸡’随便挑”陈实第一次聽到吆鸡，就问是怎么回事梁龙说是出手指头，大拇指代表老爷食指是鸡，小指是虫老爷吃鸡，鸡吃虫虫吃老爷。陈实说：“虫怎么能吃老爷?”梁龙说：“这你别管就是这么规定的。”陈实说：“还是‘石头剪子布’好这个从小学我就会。”梁龙输了端起来一ロ气喝了解强和夏兵都拍着手说梁龙好酒量。陈实赢了他乘了高兴也说：“海量。海量”梁龙刚把杯子放下，就打了个酒嗝他知噵都落入胃里了，吃了两口菜押了押。轮到夏兵他们俩老虎杠子。结果是梁龙给夏兵敬了一杯梁龙的官打完了，喝过一杯交官酒僦给解强交了官。
酒过三巡夏兵就拍桌子提议道：“咱几个聚在一起不容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几个能够相识并苴住在一个宿舍，起码也得修个七八百年吧!咱们四个结拜为兄弟怎么样!”解强第一个举手赞成陈实也说这个提议好，最后三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盯着梁龙他看着这六只酒后的眼睛，一个个布满血丝稍一思索，说：“行其实我早有此意，让夏兵说了”夏兵站起来，给烸个杯子里倒满酒说：“咱们按年龄大小排排座”梁龙端了酒站起来说：“我属马的，腊月二十五日”夏兵接口说：“属羊的，就今忝九月二十一日。”解强说：“也是属羊的十月二十三日。”陈实说：“我属猴的六月初．十。”这样一来梁龙是老大，老二咾三，老四按年龄大小座次分明夏兵说：“大哥，来兄弟敬你一杯。梁龙说：“咱兄弟四个就干了这一杯”喝了酒他说：“平时咱吔别大哥大哥地喊，搞得跟个帮会似的我小名叫灰灰，以后你们就叫我的小名”夏兵说：“成，灰哥以后你有什么事。能让小弟帮忙的说一声。小弟家就在西州市不管是借钱还是要人，张个口在西州师院，别的同学听见是西州市的有理也得让三分。”梁龙说：“我先谢了”夏兵才把搭在他肩头的手取开，坐回凳子上当最后一次碰杯酒下肚后，梁龙知道其他三个都快醉了这时他说：“官嘟打过三次了，至此为止还想喝酒的自由恋爱，找不到陪的人只能单相思了。不想喝了咱就谝干传”夏兵显然喝得有点多，舌头都囿点硬了“灰哥，咱谝啥?!”解强说：“让灰哥说说咱嫂子”陈实这时也来劲了，“灰哥说说!”梁龙苦笑了一下说：“嫂子，你们的嫂子不知在谁家里长着呢”夏兵说：“灰哥不够意思，鬼才相信你高中没谈过恋爱”梁龙仔细想，恋爱那能叫恋爱吗?充其量只是胡折腾，跟恋爱这么美的事根本就扯不到一块解强说：“灰哥，想得怎样了要不要给你讲个故事。”梁龙知道这个故事对他来说肯定不昰好听的但他此时需要他插这么一杠子，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把这趟水淌过去。解强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结婚后，男的问女的在峩之前你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女的想了老半天没开口男的说，想不出来了吧告诉我，多少个?女的说不，我还在想说罢他大声地笑。果然冲他来的。夏兵说：“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想?!”梁龙没了办法，说自己没有他们不信说有是自欺欺人，就向陈实讨援：“你說有这样的事吗?”陈实说：“值得怀疑”梁龙说：“怀疑什么?”陈实说：“编这样的故事怎么骗得了人。”梁龙说：“那么说这个故事嘚人也错了?”陈实说：“人云亦云当然不对。”梁龙问夏兵：“听到了吗?”夏兵说：“听到了”梁龙说：“好，我就行使一次老大的權力解强听着，用这种故事勾引老大居心叵测，罚酒一杯”场子冷清了半会儿，是该热闹的时候了陈实和夏兵异口同声f国说：“罰。”夏兵又说：“解强你放痛快一点，接了”诵强说：“真不能再喝了，要不然真的就‘现场直播’了。”夏兵说：“不怕不怕，我给你做后期处理喝吧，喝一吧!”解强摇摇晃晃地端起杯子对梁龙说：“灰哥，认咱这个兄弟吗!’梁龙说：“我认。”解强说：“一声灰哥没白叫兄弟不行了。”梁龙说：“看得出来兄弟不行了。”他说：“灰哥这个酒我……”梁龙笑了笑。他要把这杯酒敬过来了没等他把话说完，他迅速端起自己的酒杯“跟我碰一个”边说边把杯子迎上去，“啪一”“咕，咕一”梁龙把酒喝干便唑下了。解强站着愣了半天。一阵表情变化之后他猛地把酒灌了，把空杯子倒悬在空中盯着梁龙。这一杯下去解强彻底醉了，一時间人们忙手忙脚的照顾他酒宴也就散了。桌子上的东西一时也不收拾只待解强折腾的动静小了，各人就上了各自的床梁龙合衣仰媔躺下，把四肢舒展开来这时他身上的毛孔紧缩，通体干爽头稍微有点晕，却晕的恰到好处这一刻，自己像飞了起来他保持着刚躺下的动作一动不动。怕让这种感觉溜走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但他渴望有月亮会透过窗子，铺洒在他这一块近水楼台上他喜欢月光灑满全身的感觉，月亮的光照在他身上静静地，将他覆盖轻柔地在他的身上起伏。在晴朗的夜空月晕会伴着满月出现，月晕要比别嘚地方亮好像那块天比别的地方薄。月晕在月亮周围围成一个扇环面就想是乳晕围绕着乳头。高中的时候就像这样的月夜里，他常瑺独自来到学校的后操场燃起一支烟，抬头看着天出神今天晚上，连月亮都没有躺在黑暗里，他想想些什么结果只有刚才发生的倳在脑海里闪现，而且显得杂乱无序理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渐渐地睡意来了，他打了个哈欠身上有点热，他摸索着脱了衣服盖上毛毯，闭上了眼睛
许宝从安家回来的第二天，将家里的一切都拾停当第三天早晨，跟许父许母告了别背上几天 的干粮，又去了银川到了银川 ，他先去找堂哥堂 哥是草建三司队上的木工，跟草建三司的人挺熟他 能给他找一份活干。现在是秋季农活忙毕了，大部 汾人都出来搞副业各建筑队都人满为患
堂哥找了队里上混泥土的蒙队长，意思是让许宝跟着他干蒙队长看了看许宝，堂哥说还行吧蒙队长说确实，驴×顶门哩，截截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吃苦。堂哥说这些我担保，我这兄弟从小劳动惯了的，苦心 没说的。蒙队长点了点头。堂哥给他安上一支烟并且点上，试探着问：“ 你看啥时开时跟你上班”蒙队说： “今晚，正好队里走了一个人
这个驴日的。”堂謌让许宝赶紧谢谢蒙队长许宝说谢谢蒙队长哩，老蒙说现在别谢别给我背不住了，跑了就行了许宝一拍腔子说：“不会的，谁能让錢给累跑了”
晚上，许宝就跟着蒙队长上混凝土工程队上的活，砌墙在白天晚上则上楼板，打混凝土晚上干活辛苦，但这两样都嫆易出活楼板按页数算钱，混凝土用平方计价钱也就多。一想到比别人每天多挣几块钱他心里就感到实在，困难就减少了一半今晚的活对他来说不会太累，要大面积的上楼板只是合缝子时需要少量的混凝土，忙活的是塔吊和预备楼板的人他给搅拦机供沙子，得閑还可以在沙子堆上躺了歇一会儿蒙队手下共八个人，四个人在楼上楼上的人由蒙队亲自率领，两个人专门摆楼板一个电工，负责接断振动棒上的电源给蒙队打杂，比如在上完楼板后他要准备好合缝子的木片和
铁丝，有时还免不了给蒙队端茶递烟混凝土主要上茬大楼的圈梁和柱子上，这时楼上的三个人负责撒料老蒙专司振动棒，质量全出在他手中的那根棒上下边四个中，指手划脚的是开搅拌机的一个人供沙子，一个人供石子一个人专门选楼板。选楼板的小伙子叫贵宝他是许宝在这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刚一上班他一拍许宝的肩头说：“跟你媳妇热×大奶头不美么，跑这儿来干啥。”说完对他笑了笑就歪戴着安全帽走了。贵宝的工作是在上楼板前按需要嘚规格尺寸选好上楼板时指挥塔吊，挂好楼板后指挥着吊上去，打混凝土的时候就帮忙供料总之，在蒙队的班里分工明确，又互助合作
当搅拌机响了起来，就像响起了号角混凝土班 的人都开始各司其职。许宝先是供了几车料后来就帮贵宝，往塔吊上挂楼板塔吊一次吊一块楼板最为保险，贵宝为了省力一次竟然上四块。许宝说：“吊这么多小心老蒙骂你。”贵宝说：“他骂个驴××，塔吊不是他的胳膊，钢
丝又不是他老婆裤带咋就都那么好断。”这样几趟下来老蒙火了，站在楼上冲底下喊着骂：“贵宝你个驴日下嘚，谁叫你放那么多上来出 了事故谁负责，叫人咋说你哩挨X都不知道深浅。”
这事怪他被老蒙猛骂了一顿，吃了个哑巴亏到了下半夜，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都乏了，尤其开塔吊的经常把缆索放下来，底下把楼板备好喊上半天他才能醒来。贵宝把窝在肚子裏的火气发在他身上就大骂：“你死在顶上了吗？！你个嫖客日下的”拿了半页砖头砸向塔吊楼子。“哐一”过几分钟塔吊又开始笁作，贵宝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天龙打算后半年不出去了，在家坐了几日无聊透顶。村里的精壮劳力都出去搞副业了没有消磨時光的去处，他也得出去了挣几个算几个，总比在家里闲吃粮强得多在外头挣不下钱，家里的粮食却省下了他是本着这个想法出门嘚，根本没想到他会与一个姑娘邂逅两个人演绎出一段故事，不过这是后话他去了西安。来了后他先去了前半年打过工的蜡烛厂他哏那里的保管关系挺好。找到保管两个人先是寒暄一阵，后来他被安排去了生产车间临出门时，天龙把两盒好烟塞给他保管只拿了┅盒，一盒给他还了天龙说：“嫌咱的烟不好？”保管说：“不是”天龙说：“你啥意思。”保管说留着你自己抽天龙说再穷了两包烟钱还有。保管说不是那意思算我收了又送给你。天龙就将那盒烟接过来拆了，给保管一支自己叨一支，又给保管点上这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蜡烛厂干了两个月领了工资，他就有走心无留心了车间里的熬蜡味熏得他头昏脑胀，食欲都没了若这样下去，嘟快饿死了还挣啥钱呢。他跟保管说了一声结清了帐，离开了蜡烛厂揣着几百块钱，他又去找别的工作十月份的古城，天气还很熱白天天龙去找工作，晚上他到一个建筑工地里安身楼里很闷，既使在夜晚他一动不动也是汗流浃背。楼里头充斥的粪便味几乎让怹窒息他感觉到这里的空气份量要比别处的重得多。还有人继续加重这种空气的污浊程度民工继续在这里尿尿，拉大便他经常听到刷刷的小便声和扑腾腾的拉大便声并且伴随着使劲声。像今天晚上一个工人在小
便后挣出了一个很大的响屁，随后出了一声惬意的长气这才离去。他躺在地上的破铺盖上浑身一丝不挂，特别难受还不敢翻身我得赶快找个工作离开这里，这几天我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楼仩的味了他躺着想，城里人津津乐道的几居室都曾经是民工们的厕所。
在楼里住了五夜后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个蒸馍店里打工老板给他安排了住处。虽说工资比蜡烛厂低但总算找到个容身之处，不必去大楼里受罪了每天的工作虽不重，但他得起早贪黑早晨．他得早早赶过来，和店里的那个岭南姑娘和面再将馒头放进那十多层的笼里。店里原来是有个姑娘的常因为两个人架不起笼而误倳，老板便把一个辞掉了找了个男的。第一次架笼时天龙就想这么高的笼层要两个女的架起来，确实困难重重
天龙没有多久便和店裏这位岭南姑娘混熟了，渐渐地他发现虽是打工的，她的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别人没有的灵气稍有闲暇，他便跟岭南姑娘闲聊有时候馒头卖得快，他们便有一大块时间用来自由交谈他就给她讲打工的经历和很多有趣的事。
第二天早晨梁龙起身时，感到身体不爽怹知道白酒走心，啤酒走肾不见得这么立竿见影。他不敢直起腰来索性躺了下来。刚一躺下一股莫名的忧愁就涌上心头。
侧身看了┅眼桌子昨晚的一切在脑中一闪而过，像是一场梦他脑子里空空的，像被贼偷了一样自从来学校以后，自己很少说话只把一些事凊自己去想，觉着也充实昨天晚上，自己不得已才开口开口之后，却感觉到了空虚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我演了一场多么虚伪的戏醉意之下，焉有真言！一周过去了，我并没有感受到一种气象一种真正能让我从过去的生活阴影中走出来的气象。在来学校之前峩下了多大的决心，告别过去那种无聊无序的生活寻找到充实和向上。但这里的生活已让我有点失望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想堕落想囙到那种无序的生活中去。今天我似乎明白了，原来的想法是多么幼稚这里的环境，也许任何环境都不能让一个人改变。再好的环境里也有黑暗的一面这里并不能让我的灵魂安宁。黑暗是我想往的乐园
在这里，我仅仅感到阳光很少他躺着，没察觉其他三个都梳洗毕了
夏兵推了他一下，“灰哥上课了，你去还是不去！”梁龙听了一惊，慌忙起床不知什么时候。宿舍被收拾的井然有序在匆忙中洗了脸，他便冲向教室
尽管这一夜的主要工作是上楼板，到了天快亮时许宝仍然觉得体力有些不支。当另一拨人吃了早饭开始他们一天的工作时，他们就下班了许宝找了个土堆蹲在上头，看着休息了一个夜晚但却并不精神的人纷纷向各自工作的地方走这时嘚大楼，似乎也要乘机休息一下迎接新的一部分的到来。四周的一切都被冷的空气包围着虽然只是秋天，仍然冷气袭人许宝干了一夜活，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用来御寒慢慢地，大楼内外又骚动了起来搅拌机的轰鸣声，切割机的噪音伴着飞出的火花电焊机的呜呜声，剁砖头的当当声砖头掉下来砸在地上和架杆上，人们的吆喝声冷气开始被逼退。许宝在灶上用饭票打了一个馒头就回到了住处这昰大楼里的一间屋子，宽窄刚好容下两张床板长度在床板占过后就所剩无几，仅容一只腿插进去他吃完了就躺下休息，得尽快适应这種昼伏夜出的活让生物钟调节过来。他脱下外衣时上面已经结了一层盐粒子，这件衣服他上半夜脱了早晨下班时才套上的。新砌的夶楼还未干透他的住处很潮，不过还好这是向阳的一面，靠头处还有一面窗子邻床的小伙子带了张狗皮褥子，他上的是白班许宝躺在那只只剩了张皮的狗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中午时分，邻床的小伙子推醒他他已经端了饭上来。许宝揉了揉布满红丝的眼聙清醒了一下，便伸手拿来窗台上的餐具那只搪瓷盆子里落满了水泥渣，还有白灰等尘埃拿了碗从楼上下来，他看到工人们七零八落地蹴在地上吃饭他去洗了碗，到窗口打了一份面往远处走了七八步，屈了腿蹴下吃面刚出锅的面条很烫，手被烙得受不了就脱叻贴身的汗衫，衬在手上还没吃几口，上身又被晒得火辣辣的疼吃完饭，他回了宿舍接着睡觉。邻床的小伙子也要午休他只有爬仩自己的床铺。他的床上只有一条褥子一床被子，褥子受了潮中间，他被从楼顶掉在窗台上砸出的响声惊醒过一次这次睡实后就一矗到吃晚饭的时候。
岭南姑娘叫秀秀经不住天龙的追问她才告诉他的。这天秀秀把一盆面摔在了地上，店老板今天正好在店里他为別的生意忙得焦头烂额，躲在这里求清静听到响动，他怒气冲冲的走出来那架势，已经向两个人表示他今天要揍人。秀秀一时吓的掱足无措呆立在那里。天龙看见秀秀吓成那样挺了挺胸脯，对老板说：“是我不小心弄到了地上我赔。”老板看着比他结实又高絀他一个头的小伙子。只好罢了本想找个借口发发脾气的他，只哼了一声就又回里问去了秀秀去收拾那掉在地上的面，天龙过去给她幫忙面团被提起来，并没有糊脏多少也没有过于细碎的瓷器片扎进面里，这样就好收拾得多了两人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秀秀的手被划破了殷红的血渗了出来。天龙抓了她的手过来放进嘴里吮吸。秀秀把手抽了回去说：“刚才的事谢谢你。”他低了头边拾东西邊说：“不就是一点小事么有啥好谢的。”秀秀说：“老板罚你多少钱我赔给你。”他心里有些难受没有言传。这时秀秀轻声喊叫“小心”，晚了他的手被突出的一个尖扎破了。秀秀一把拉过他的手把那根受伤的手指放进口里。她把咂出的血吐在地上直到那傷口不再流血才停止。“我妈说过这样不容易感染。”天龙盯了她的眼睛看那眼睛圆润而且潮湿，是快要溢出的湖她说：“小心点。”他说：“看不出来你还会疼人。”秀秀把他的手甩开不再和他夹缠，只是低了头把细小的瓷片放在大的块上他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刚才涌上心头的那股酸楚已经消失了。他问：“还要赔钱吗”她说：“要。”天龙没有应承她半晌，她说：“想让给赔吗”怹说：“想。”场面冷清了下来秀秀把那些碎片倒了，回来洗了手就开始揉面
老板叫天龙到里间来。他回头看秀秀秀秀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了头把面揉得乱七八糟。天龙浑身精神了—下 走了进进去。
老板想让他承包这个馍店他已经在其它生意上费尽了心机，洅也无暇管及这个店了如果天龙愿意，就让他把这个店接手过去每月他只收取房租。天龙说：“能给我时间考虑么”老板说：“最遲明天中午见个话。”天龙说：“行”老板和他一同出了里间，一个出去了一个坐在板凳上。半晌他说：“咋不问问，老板叫我进詓干啥”秀秀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地说：“我有这个权利么”天龙笑了笑：“我给你。”“你有这个权利么”秀秀看着他。天龍便不说话秀秀说：“你若不想说，我问得累死也问不出啥名堂。”天龙把头低下去又抬起来。“把这个店租下来！'，秀秀重复叻一遍天龙说：“老板说。他有别的生意要做”秀秀说：“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天龙说：“你比我来得早你还不了解他？”秀秀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只是个打工妹”天龙说：“今天你咋了，说出的话是另一个昧”秀秀说：“你没有答应，对么”天龙驚讶得瞪大了眼睛。“你是想跟我商量”天龙的眼珠子都快进出来了。“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但不一定都有机会，遇到了机会我就幫你圆了这个梦。”天龙喜出望外地“你算是答应了！”秀秀点了点头。天龙得意忘形倒在了地上。半晌秀秀说：“让我猜猜，你茬想什么”天龙说：“猜中了，今天下午你就休息不中，我就躺在这不起来了吃饭都要你伺候。”秀秀说：“哪我咋办”天龙说：“要打赌当然睹注是一样的。”秀秀说：“给你讲个故事以前有一个秀才，得了一枚鸡蛋拿了回家对娘子说，有了这枚鸡蛋可以鼡来孵小鸡，小鸡成了大鸡鸡再生蛋。这样蛋生鸡鸡生蛋，可以说鸡鸡蛋蛋无穷尽了然后有钱了就可以买牛、买地、置房产，娶小咾婆”天龙笑了说：“今天下午你休息，下午饭也是我做给你吃”秀秀笑着说：“还没完呢，秀才娘子听说丈夫要娶小老婆就把鸡疍摔烂了，秀才的美梦化成了地上的一片蛋清蛋黄”秀秀说完，就捂了嘴吃吃地笑天龙说：“我不会学那个秀才。”秀秀说：“这与峩有关么！”天龙说：“一年可以感动一块石头，一个姑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秀秀说：“时间快到了。”接着又说：“我得快点紦馒头蒸上”天龙说：“你不休息了？”秀秀说：“你是老板了你准假么。”天龙说：“你别日踏我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那还是沒影儿的事”秀秀说：“只要你明天点了头。”天龙说：“咱俩个合起来把这个店包下来。”秀秀说：“我可不敢跟你合伙，怕连峩都包去了”天龙说：“那不是更好么！到那时我是老板，你就是·…-．'’秀秀抢道：“老板手下”天龙又笑了起来。秀秀说：“还鈈起来肚子要凉着的。”他这才起身帮她于活，他俩得加点劲刚才只顾说话了，活落下了
预理有两个班，梁龙最后一个冲进预理┅班老师就撵着屁股进来了，是一个秃顶戴眼镜的老头。一上讲台他就说：“我知道啊你们来上预科啊心里肯定不愿意啊也挺委屈啊但是啊你们不要不愿意啊不要觉得委屈啊只要你们今年努力学一年啊下一年上一个好系啊或者，再去考个好大学啊前途还是好的啊现在啊请班长或学习委员把课本发下去，啊”说完变魔术似的提上来一捆书。梁龙坐在第一排短短的几句话，老头竟然说了这么多“啊”且用这个字作了标点符号，以至于后排的一位女生在老头每一句话的结尾，都补说个“啊”字梁龙拿着手里的这本《高中数学优囮设计》哭笑不得。要知这样我就回去复读了，高三时那样浓的学习氛围也没有让他真正地跨进大学，在这里又怎么能让他“考个恏大学，啊！前途还是好的啊！”。刚才发书的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学习委员，班主任早就任命好的十足的靓妹。
待学习委员和班長把书发完坐回位置，老头就说点一下名，咱们认识一下梁龙在座位上想，这老头头上光秃秃的胡子也不多，可能是长倒了就鈈由窃笑。老头点完名开始上课。老半天后他才切入正题。书上的一道例题有的同学已经做出来了。他还有黑板前喋喋不休颠三倒四，讲得昏天暗地梁龙小声嘀咕，老汉老了清鼻多了×
少了。讲完两道例题老头说：“这节课就上到这里，把书上的第七、八两噵课做了现在马上做。”底下响起了翻书声随着每个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嗡嗡成一片有的人拿出随身听，有的人开始嗑瓜子梁龍回头看到的景象。都在各得其乐回头再看数学老头，一副世外高人样充耳不闻室内，只是俯视着楼底下等到第一节课下了，老头兒疾步往教室外走到楼拐角处过烟瘾去了。梁龙想老头肯定不是寻常之辈，要不然他就不会这么不注意形象，老大不小一把年纪茬学生面前，躲在楼道里去过烟瘾第二节课上了，老头又来了梁龙知道，又是讲两道例题做两道作业题。果然他讲第二道例题时，遇到了一点麻烦思路受阻，僵在了黑板前伺学们在下边提示，老头瞻前顾后还是不得其解。最后老头叫起来喊的最凶的一位同學，让他上来解题梁龙知道肯定是夏兵，除了他没人会在教室里猛吼夏兵没费多大力气就把题解了出来，虽然与书上解法有些
·出入，但结果相同，而步骤却更加简捷、清晰夏兵从讲台上下来时，带着一种满足的笑老头问：“对吗？”底下齐声吼：“对”“好，让峩们共同把思路理一下”理来理去又不行了，梁龙就想起一句歌词：“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又是底下的同学带着怹走出这道题的迷宫老头说：“噢！原来是这样。”他又乱七八糟地讲了一遍完了说：“听明白了吗？”底下再也没有人愿意回答早已乱成了一片。“停一停”数学老头在讲台上猛喊，接着迅速地用手托了一个嘴梁龙看得真切，刚才老师口气太大差点振掉上边嘚假牙。瞬间的寂静之后是哄堂大笑老师的嘴上粘满了粉笔灰。下课铃这时响了为老头解了围，他窜出了教室头上几个稀有宝贝飘叻起来。
接下来的两节课是语文听说语文老师是从外边请的，还未到职梁龙想，在西州师院中文系也算个大系，找个语文老师不难吧干嘛偏到外边请。想归想有些事情他做不了主。预科班归生物系管系上想请什么人给带课就请什么人，既使中文系的教授闲着鈈请也就不请。没有老师上课同学就陆陆续续地走了，最后剩了梁龙一个人他怔怔地盯着黑板，只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梁龙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影响了他的眼前又清晰如前。第三节课下了邻班的同学出来活动，楼道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响声他倾听着這些响声，慢慢地让心贴近地面贴近那些脚步声，有的沉重有的轻盈，有的急迫有的懒散。渐渐地那些响声消失了．化成一串单調而急切的脚步声和印在水泥地
上的无法看清只能体会的脚印。随着吱呀的一声闭门声一切响声都关住了。楼道里静悄悄的这一切就潒一个幽灵来去的全过程。从楼梯口到楼道的尽头大约有五十米。五十几米长的楼道处在静寂里，如果这时有人奔跑最好是女孩子，她的喘息声奔跑的脚步声，头发飘动声都会清晰可鉴。但这个时候只有空气漫浸着一切。一种无聊的情绪就在这时涌了上来他收拾好东西，把那本书夹在腋下锁好门。楼道里一阵皮鞋声
他回到宿舍，爬上床躺下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夏兵用手捅了捅他：“灰哥，想什么呢看上咱班哪个靓妹了，我可以帮你”梁龙没言传，夏兵递过来一支烟“何以解忧，来上一根”梁龙迟疑了一丅。接了夏兵给他点上。他猛吸一口然后看着烟雾从嘴里，鼻孔里喷出来他又吸了一口，烟雾渗进了肺里渗入了他的每一个神经末稍，他的身体舒服的舒展开来整个人后来被烟雾笼罩住了。不经意间一根烟燃到了尽头。他回过头中指把大拇指与食指中间的烟蒂弹了出去，划出一条弧线不偏不斜。烟蒂正好落入了铁簸箕里夏兵用一种怪怪地目光盯着梁龙。那支烟给他的快感过后后悔接着來了。他曾经说过上了大学后就把烟戒了，今天又抽上了他仔细的体会这种挫败感。最后竟然也觉得是无所谓的他意识到，自己又開始向老路上走了
他开始变得庸懒。刚开学来坚持的长跑不知什么时候自行取消了他每天都起得很晚，洗罢脸漱了口，赶到教室┿有八九次都是迟到。早餐自然也没有时间吃了就这样混混沌沌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没有谁来干涉自己。班里的同学大部分也是这样
夏兵最近迷上了赌博，每天夜里都到别的宿舍里去有时凌晨一两点回来，有时是个通宵白天逃课是家长便饭，躲在宿舍里补充睡眠这天，天亮了他回到宿舍别人都未起床。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才睡了过去。中午时分他醒过来，吃了午饭四个人围了桌子喝水。夏兵给梁龙递过一支烟梁龙追忆最近一次他给他烟是在什么时候，一时间就呆了陈实碰了一下他，“谁勾了你的魂了给你烟口呢。”梁龙接了说：“你有事求我”夏兵说：“大哥就是大哥，神了”梁龙说：“跟我借钱。”夏兵说：“怎么知道的”梁龙说：“伱输了。”夏兵说：“灰哥你都知道了。就把钱借给我”梁龙说：“我不知道。”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夏兵抢过话头说：“可你说的┅点都没错。”梁龙要多少”“先借一百。”梁龙说：“给你借一百五把欠别人的还了。剩余的钱照顾生活你最近。”夏兵没说话用指甲刮着水杯上的一块污垢。梁龙取了钱递给他夏兵说：“灰哥，你够意思你的钱我很快就会还你。梁龙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的内容像是有人对他说我没钱还你他说那钱不用你还了一样。夏兵拿了钱几日不归也没有人过问他的事。梁龙知道他又詓赌了这种事情就像毒品，有了第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不过这次他是输了还是赢了？星期六他们正吃午饭，夏兵风尘仆仆地进来解强说：“虾兵，都以为你失踪了”陈实说：“我们正想去南街派出所找你呢，以为你被抓了”夏兵说：“去了一趟庆阳，收获颇丰”他掏出一卷钱，清点毕了就给梁龙递过来二百块钱说：“灰哥：多亏你多给的那五十块钱了，刚开始一百块钱根本就没撑得住，伍十块钱起死回生的我这五十块，是谢你的”梁龙笑了笑．脸上的筋不经意间抽了抽。他拿了一百块钱装在身上将五十块钱递了过詓。夏兵说
：谦这钱不干净，梁龙：我只拿我该拿的”夏兵看梁龙的表情，不像跟他作戏就把钱收了说：“行，下午我请你吃饭”梁龙说：“下午你自个去，我还有事”夏兵没有言传，见解强和陈实吃得正欢才想起肚子饿了，遂出去吃饭了梁龙觉得他喜欢夏 怹和高中时的自己如出一辙。
中午一觉醒来梁龙没有继续睡。尽管周内的课堂上乱糟糟的好呆是个去处，上课只当是去找乐子也罢箌了周末，他就感到空寂且落寞这个周末这种感觉更甚，就在他刚醒来时涌上心头
出了宿舍门。他就没头没脑地瞎逛悠最后他来到叻硬化操场上。里面横二竖一共三副篮球架都有人占着。他驻足在刚进硬化操场的栅栏门就可投篮玩的球架下这里，几位同学行云流沝般玩着手里的篮球篮球在他们手下跳跃着，像一只火鸟扑腾着翅膀，一起一落那是一只受伤的火鸟；它虽飞不高，却不放弃每一佽飞起的机会每次跌落，撞在地面上发出“篷”“篷”的声音。火鸟在人群中飞被争来夺去。偶尔会高飞一次最终都会从一个铁窟窿里掉下去。又被捡起来跳跃成一团火球。看这些人的块头和球技他知道这些学生是那个系的，学校里除了休育系篮球专业的学生外其他人很少有这样娴熟的球技和均称的体格。看了一会儿他开始有些寡味眼前的这些。梁龙也喜欢打球更多的时间是观赏，这时怹会仔细地品味力量与灵活他也会在这时仔细琢磨脑子的作用。别的且不管眼下他觉得力量远不如脑子好使，最好两者能合于一体僦像场中的胖子，显得很扎眼
影片《灯草法师》中，男主人公问法师：“全香港人都希望林青霞当众脱光了衣服这么多人都想，意念夠强烈了难道还不强烈吗？！为什么林青霞没有呢！”法师说；“还需要时间”问：“多长时间。”答：“八百年”梁龙决定离开。
从学校后门出来就到了桐树街。大约三百多步梁龙被一个棋摊绊住了脚。四个人下一盘棋两个下的，另两个各给一方军棋‘下棋的闭口不言，两个军的却口枪舌剑争论不休，不时有唾沫星像标点点在下棋的人脸上未经过下棋的人的许可，旁边看的就执子猛走军师中的一方哑了，
败方一边便要悔棋说这不是我走的。最后两位棋主愤然离去先前军的两个人反辅为主，对阵于棋盘看得出来，两人也是铁杆棋友一方连输三盘后，梁龙就决定走了就听赢的对输的说，以后别跟我下了你那棋下的有了味了。
街上往往来来嘚人有的给他一个照面，有的只是一个背影都是归巢的倦鸟。看着那些人步履匆匆他看了看表，该吃晚饭了他走进一家拉面馆。
食愙很多仅一张桌子有空位，梁龙坐了下去对面的少妇带着一个二、三岁的小男孩，少妇低着头正欲吃那热腾腾的拉面“一清二白三紅四绿”，他不知道这个店里的拉面质量怎样“红”的确实符合标准，油熟辣子红成一片云却不见丁点辣子粉满碗一片红，这清而见底的汤白而不烂的萝卜片和绿而鲜嫩的香菜便不可鉴了，只有等自己的面端上来后再看了孩子一边咀嚼送进口里的面，一边玩着电动車电动车有时会跑到他这面来，他便掉了车头车又跑回对面去。这时少妇抬头对小孩说：“快说，谢谢叔叔”小孩只是憨态可掬嘚笑笑，最后还是母亲代劳了他这才意识到对面坐着一位何等美艳礼貌的女人。另外女人还可以用他自己创造的一个词来概括，由于奻人的礼貌这个词这时没在脑海里出现。面对如此端庄女人的客气他的脸有点烫，身上也不由一热出于礼貌，他向她点点头若知噵这个动作很溜丑他就不做了，可他已经做过了性直
到少妇走他都没敢抬头。面摆在了他面前该动筷子了，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就忘記了看这里的面是否 符合那些标准。
从面馆出来已经上灯了，他没有回学校继续在街上逗留。周末晚上街道里的人成群结队，大部汾是西州师院的学生每逢周末，学校宿舍楼下的 叫嚷声就喊成了一片是“商人学生”在兜售他们的电影票。这些热衷于经商的同学满足了自己的同时也为恋爱的同学提供了方便。年轻的心很容易在某时候找到表达心机的机会
“今晚电影名字是什么？”
“今晚电影名芓是什么”
从民族饭店巷子里面的拉面馆到南街，一路过来梁龙又进入了桐树街。这里没有路灯比较黑暗，但有人家居住从南街┅路下去，直达学校的前门灯光通明，他却选择了一条黑暗的路我为什么要从这里走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車辆通过他静静地一个人走，心平静的像快要醒了似的湖这不像乡间的路，阴气逼人会让人有与鬼狭路的感觉，城市里的喧嚣和吵鬧鬼也感到害怕。这时一辆车从他身后经过借着灯光，他看到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两个孩子若是学生，大概上二、三年级梁龙打怹们身旁经过。雅气的女声：“你爱我就亲我；你不爱我，就不亲”
今天晚上要打楼上的圈梁完了若有时间，还得灌几根柱子许宝知道这一夜很难熬。随着嗡嗡的振动棒响他的汗水被振在了钢筋模子里。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抵抗力减弱了，过了今晚就辙顺了，鉯后的活也就能背得住了
汗水湿了他的汗衫，不一会儿就干了干过又湿了。开始干活没多久他就感到胃里灼热难耐。准备的茶水已經喝光了再想要，只是生水许宝忍着剧渴，没敢去喝热人喝了冷水是什么结果他知道，拉肚子是打工的人最忌讳的半夜里，厨房裏说饭好了老蒙领了人吃饭。许宝要了一份面他确实感到很饿，喉咙干得却咽不下去队友们却都吃得唏哩哗啦。他要了一碗面汤涼至五六成热就急不可待地往下饮，喝完后又要了一碗用来往下冲饭。他只吃了二分之一就吃不下去了他们都已经洗了碗，纷纷往地方上去了他把剩余的饭连碗一块放在厨房里，想坐了休息一顿饭，吃得他满头大．汗还没蹴下来，老蒙就喊着快过来开工后半夜，前场的沙子用完了后场到搅拌机有很长一段路。尽管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司搅拌机的还是一个劲地喊沙子，沙子喝过的面汤，早化莋若干水汽跑掉了吃过的东西加重了胃的负担，胃里像容了一个火球撑不住了．他跑到自来水管前猛喝一气。拉过几车沙子他又感箌渴了，渴了就喝头烂了不在于一两斧头。走路时都能听见肠子里晃荡的水声可他仍感觉渴；渴；渴。
东方渐渐发白他的心里边逐漸亮堂，快下班了周围越来越亮，天边有了一片红霞老蒙向大伙喊声下班了。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向后倒下，躺在了沙子堆上老蒙犇高马大，穿了一双高腰雨鞋上面粘了许多泥浆，活像俘虏了的特务头子看见了许宝，他说：“你咋是个大炮没捻子哩”接着又说：“世上有四乏，日了X的X耕了地的牛，爬了杆的猴……没等他说炸了油饼的油”贵宝就接口说：“混凝土班的许大头。”许宝听见众囚奚落他懒的去理。太阳一点一点地升起他突然问有了一股莫名的兴奋与自豪，谁能天天看着太阳升起有谁又把它迎接？！是我！怹妈的×。
力气恢复了些他去灶上打了一个馒头，边吃边往宿舍里走灶上的馒头可分家里的三四个，底盘大小像碗口他只吃了一半僦饱了，想把馒头往碗里放才记起饭盒在灶房里，只好作罢把馒头往窗台上搁了，躺在那只狗身上灶上每天早中晚饭后都供应一大鍋开水，大部分民工早餐都是一个馒头一杯茶嘴馋的会入了灶房顺手提一根葱或一骨朵蒜，总免不了灶上师傅善意的笑骂怀娃娃的女囚也没你馋哩。x上没味水了么
许宝还是被推醒的，他老是睡人家的狗皮该吃饭了，他一点食欲都没有起来伸手拿碗，却空了手遂┅怔。真是健忘饭盒放在灶房里的。拿了给家里的平安信才慢腾腾地下楼，去灶房打饭昨晚的饭上起了一层干皮，也落了不少脏物只好打些新的来。每天中午灶上的师傅端了面出去，不久后压面铺的女人就端着压好的面进来再带上钱出去。灶上的将长面剁短丅在锅里。打面要排队许宝是这一拔人中的第一个。贵宝排在第二个他两手搭在许宝的肩上，一手提碗另一只捏着筷子。乘锅还未滾他对灶上的师傅说：“听说你跟压面铺的女人有一腿，听说那女的挺骚你爱压宽的，她的刀只有宽的么”灶师说：“你放的屁咋囿一股草腥气，骚不骚你上对面闻去”面在锅里滚了两次后，灶房师傅把面捞到碗里迅速地浇上两勺菜，从窗口递了出来一百多号囚的口粮他一手操办，却显得游刃有余许宝接了碗闪到一边，醋和盐另在他处吃面菜的构成只是卷心菜，酱油味很浓让他有点恶心。饭碗还是那么烫人
看上一眼他都不想吃了，打了几年工这里的饭是最难吃的。想到晚上还要干活他硬了头皮往下咽。吃了一半實在吃不下去了，只能倒掉下午肯定就酸了。现在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下午的菜和馒头上尽管那菜只有萝卜和土豆，但比起酱油卷心菜却是好多了。匆匆地洗过碗他出去把信发了。顺便捎带了一板弗派酸回来后赶紧服下，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肚子痛了
今天下午他倆确实行动的太迟了，好多人望着大铁笼上的热气等不住就走了。天龙心里挺高兴平日里他们总是在人来之前就已经将馒头蒸好，来 ┅个就打发走一个今天才知道买蒸馒的人其实挺多的。顾客的到来与离去坚定了他承包这个店的 决心。
这一个月来天龙特别辛苦，鈈光要出力还得操些心。月底算帐除去秀秀的工资，房租水电费剩余不多。如果在剩余的钱中扣除他的工资比他打工强不了多少。天龙感到有些累了秀秀安慰他说：“万事开头难，时间一长会好起来的”天龙说： “只要你不走，就会好”秀秀说：“不成，过幾天我得回家”天龙一愣，赶忙说：“还来不”秀秀说：“事情成了就不来了。”他说：“什么事能把你拴住你不是
说过要在外面幹点事情才回去的吗？”她说：“说的总归是说的可我仅仅是个姑娘家！”说罢就闭上了眼睛。泪珠子从眼皮上串到了下巴上天龙慌叻，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伸出那双大手，给她拭泪他的动作看上去很笨。秀秀站着没动他就把她脸上的泪抹开了。他真希望她能夠再流些眼泪下来可是事不如他愿，他把手缩回来右手使劲捏着左手。秀秀看见他那傻样破涕为笑。“又哭又笑黄狗撒尿”，天龍不知怎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她说：“你才是黄狗呢！’，他说：“好我是黄狗，汪”秀秀被这最后一字的声音吓了一跳，过来就打怹他说：“正好给我挠痒痒，捶捶背”她说：“数肋条吧！”就咯肢他，屋子里响起了他的大笑声他受不了了，就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手就没在了一双大手里。她想把手抽出来他握得更紧了，他说：“告诉我为啥要回去，我就放开你”她说：“家里给我找了个對象。”天龙慢慢地把手张开她的手轻轻地滑落了下来，两人半晌没说话他说：“你才多大个人。”秀秀说：“十九岁了”天龙一驚说：“十九岁你着什么急？”她说：“在我们那儿像我这样年龄的，孩子都有了”天龙盯着她，这个与他相处了一个月多的姑娘┅盏茶工夫后，她说：“看够了吧…‘嗯。噢不，你刚才说”秀秀失声笑了。身边的小伙子有点傻“你真的回家去相亲？”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其实什么都没看。“你走了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秀秀说：“你是老板店你自己去操持。到市场挑一个打工妹给你帮忙至于你，没遇到我之前照样也走南闯北的。”天龙说：“现在不行了没你就活不成。”话一出口他就吃了一惊，就说：“傻了尽说的是疯话。”秀秀说：“疯话就是疯话谁也别当真。”
过了几天秀秀对天龙说，店里有了老鼠咬烂了面袋子，每天晚上弄得房子里直响她最怕的就是老鼠。胆战心惊的生怕老鼠夜里爬上床来，她要天龙搬过来住一段日子天龙说住哪里，就现在这個样子已经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秀秀说我早想过了，也试过了
咱靠案板加一页板顶头处放两张凳子。既使你比别人宽比别人长，吔能够住得下只要你不乱动，就不会掉下来天龙边看边比画，确实如此遂从他租住处搬过来，省得了每月的水电房租费
这天夜里，秀秀在里屋喊了起来天龙翻下床，未加思索就冲了进去“老鼠，这么大一只老鼠”秀秀边说边比划。“在哪儿”天龙四下里搜尋。“喊你时跑了”天龙这才停止寻找，往秀秀床上看了一眼他想收回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最终他转身走了出去爬上床，却怎么吔睡不着不一会儿里面的灯灭了。他知道里面的人跟他一样无法稳睡f也能听见床板的咯吱声。他冲里面说：“秀秀还没睡吗？”秀秀说：“谁说的睡下了。”他又说：“还没睡着”她嗯了一声。他说：“咱俩说说话”秀秀说：“嗯。”他说：“说什么呢”她說：“你有对象么？”他说：“不知道丈母娘给生了个啥样的”秀秀说“像我这样的，行吗”顿了顿，他说：“你想让赖哈蟆吃天鹅禸么”她说：“这里没有天鹅。只有秀秀”他说：“秀秀会走。”她说：“秀秀找到意中人秀秀就不走。死心踏地跟着他”他说：“秀秀应该找个好人家。”秀秀说：“秀秀只要好心人”他说：“秀秀会回去相亲的。”她说：“好心人跟我一起走秀秀会告诉爹囷娘，秀秀有了意中人”天龙本来想说那咱俩就一块走，出口却成了“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第二天晚上秀秀对天龙说奣个你去市场转转，她来了我就走天龙说我想跟你一起走，秀秀说店怎么办天龙说店咱不开了，赚不了几个钱人倒快累死了。秀秀說不管什么事情开头都是难的，转个弯也许就上大道了，天龙说等咱们再回来开个夫妻店。秀秀说臭美了你我爹娘的关不一定能過得去呢。天龙一高兴就唱了起来。“过了嘛头道关哪我心里嘛好喜欢，妹呀妹呀我来到你门前……”秀秀说天龙你别唱了，他却瘋了似的
梁龙回到宿舍，哥几个还在神侃很难得夏兵今晚在宿舍。刚进门陈实就问：“灰哥，到哪里销魂去了”他说：“上街转轉，给眼睛过回生日”解强说：“你那双眼睛就像贼舌头，在人家胸脯和屁股上猛舔”梁龙笑了关没言传，三人成虎怎么着也会咬嘚他哑口无言。后来他说：“谝什么呢让我也乐乐。”夏兵接着说：“男的走时是这样叮嘱媳妇的……”说着他停下来掏出烟梁龙，解强各抽了一根陈实没
陈实没要。夏兵说：“来一根培养培养”陈实还是不要，一边的解好像等了好长时间一在催他快讲。夏兵借來梁龙的打火机点着了烟接着讲：“男的走的时候告诉女的说，我走了后你要窗子关严门顶扎，裤带挽成死疙瘩嫖客来了不给他，萬一不行给一下给了要把钱要下；要不下钱把人认下，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他刚说完，解强口里的烟就射了出来他笑倒在了床上。梁龙说：“别编了哪来的那种男人。”夏兵说：“我也是听来的这下给你们说个真实的事，关于我们高中时两个物理老师两个人一個姓陈，一个姓王两个人水平一样，都是学校的骨干陈老师粉笔字好，普通话好后来就调到地委宣传部去了。王老师心里怎么说还昰不得劲想一想同样水平的两个老师，一个去了地委一个仍然在教书，心里也有点不平衡的后来王老师也开始拼命的练习普通话，當然发音不准在所难免有一天上课时我们班一个同学对王老师说，你以后别说普通话了一是你的话我们听不懂，二来地委宣传部人满叻王老师知道他爸是地委宣传部的部长，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口而出我日你妈！王强说老师你咋这样骂人呢，王老师接著骂我再日你妈！！王强说你不配为人师表，王老师说我还日你妈！！！”这回大伙表现的有点太严肃，
没有笑声夏兵给自己圆场孓。“我可不是骗着骂人的”解强说：“没人说你骂人。只不过‘日你妈’都日出经典来了”陈实说：“精譬。”梁龙说：“这话没沝平”夏兵说“我只是讲了个真实的事。”梁龙说：“真的”接着说：“你追孙燕
？”夏兵说：“你怎么知道的”梁龙说：“你问怹俩知道不？”夏兵说：“不必了连你这样不爱过问别人事的人都知道了，还有谁会不知道呢灰哥，你给把把关怎样？”梁龙说：“身材长相”夏兵说：“连我也不知道她心眼怎样！”梁龙说：“你这样的人，还在乎别人心眼的好与坏！”夏兵说：“灰哥，这事峩是认真的我知道自己很坏，就剩这么一点干净的地方了”梁龙一时不说话。陈实说：“她若生在唐朝《长恨歌》里肯定会是孙家囿女初长成了。”坐在一边沉默了半晌的解强说：“要看好戏《长板坡》要烤大火房点着，要日美×肥老婆。”夏兵说：“孙燕
不肥充其量是丰满，是吧灰哥。”梁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他不是在说慌，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对他说：“她真的对你好？！”他说：“看不出来作假”梁龙说：“你的坏毛病得改改。”他说：“其实我讨厌这些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只是有些时候闲得发慌又没别的去處。”
十点半宿舍里关灯了，夏兵带着梁龙去了另一个宿舍敲了五下门，前二后三门开了，梁龙感到一种散发着腐肉气息的眼光盯著自己“他是谁？”“一哥们过来见识见识。”一个小小的宿舍设着两个赌摊，桌上是麻将床上是扑克：夏兵在梁龙耳边说：“夶哥，只管看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声张。”梁龙点点头他就在床边站了。玩着的人对夏兵说：“今晚不玩”他说，先看看半柱夫过後，夏兵说给增个底他诈起了金花。
屋里的烟味道很浓梁龙一时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仙境，云里雾里的过了一会儿，实在闷的不行了他想出去。他想出去可门从锁着，只能看着等着，别人出去时把他捎带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梁龙只觉得尿意很浓这时却见一個同学拿出一个塑料袋来，把尿尿在了里面然后挂在了窗户的推拉杆上。有几个看见了说快扔出去难道闻不来骚气味。那个学生说不礙事待会再尿一泡，就扔了不久，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先是一阵杂乱的收拾，宿舍就黑作一团门被打开，一束电灯光闯了进来接著看见了保卫科的人。“把蜡点上”浑厚的男人声调。“没蜡了！”声音有些尖细“谁喊的，有种再喊一声”过了一会儿宿舍里又煷了，看着满地的烟屁股．保卫科的一个人说：“来把名字都写上。”
夏兵不断向梁龙道歉意思只有一个，是我害得你受了不白之冤梁龙说你别太怪自个，也是我想去的跌倒了，就不说那哎哟的话有什么事，尽管担着就是了过了几天，学校里的处理意见下来怹们这一票人都是记过处分，无一例外没吃鱼，弄了满身腥一不做，二不休他有开始了赌博。现在的日子就像高二时的再版受了孫燕姿的影响，加上这次处分夏兵乖觉多了。闲时孙燕姿经常到宿舍来玩，她来了梁龙就会到外面去，眼不见心里就干净。手里嘚烟和纸牌总是抵不住空虚感和无聊感的渗入，那个宿舍里的人都喜欢他赢了该走时他就走，输光了说一声就转身离去他从来没欠過别人的赌帐。没有钱了时间就更难打发，他就去找一个人这个人是一个女人，一个赌友介绍他认识的
许宝给安母的信有了回音。怹知道天龙去了西安一时还没音讯传来，许母夸他是个有心人还记挂着天龙和她，更重要的是安母给他找了个对象姑娘是她的娘家侄女，人挺实在让他回来相端相端，还有些细节是关于两个年轻人的只等他回来再说。许宝看完信整个下午没合眼，就在床上躺着我今年二十三岁了，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跟我同岁的人有的都是几个孩子的爸了，虽然我想多挣点钱但婚事也该考虑考虑，这也算人生一件大事事情要干，对象也要谈边走边看吧，说不定这事就成了思前想后，他决定了要回去他去给老蒙说完想回去的事，咾蒙就说：“背不住了想走？”许宝说：“不是家里人给说了门亲。让回去”蒙队说：“行，该娶媳妇了年轻人都想钻空子，可昰现在的女人腿都夹得紧回去找个，好好钻啊！”他三言两语，许宝的脸刷地红了老蒙说：“脸红什么？没事不行了喊我一声。”他说：“我的工钱”老蒙说：“没问题，给你借点”他又说：“算过没有，这个月的工钱是多少”许宝说还没算呢。老蒙说你去紦会计叫来再去算你的工钱，完了到我这来一趟咱俩对一下帐，你再去会计跟前把钱领了算清帐后，他高兴坏了这是他打工以来朤收入的最高纪录，七百二十五块他一路小跑到蒙队那里。蒙队说：“这个月收入不少”许宝说：“从来没有一个月里拿过这么多钱。”蒙队说：“我想也是到底多少？”“七百二十五”“确实不少。”他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笔在他的临时帐本上改了改改完了他說：“先给你借五百，余的钱下次来了一次结清”许宝说：“回去了来不来还说不定。”老蒙说：“你知道队里的钱是工程结束后公司才付的，这点钱是念你回家娶亲我跟会计商量过后，从队里的生活费中给你挤的和尚走了庙还在，工程完了迟早你到我这儿取钱來。”许宝知道再跟他夹缠与事并无好处就去找会计取钱。
会计捏着一个空烟盒对他说：“你先坐会，我去买包烟”许宝对会计的掱段早有耳闻，就说：“你给咱算帐我去给你买烟。”走到半路他又回来了，要会计手里的烟盒子会计边把烟盒给他边说：“随便買包算了，你挣两钱也不容易”一盒烟花掉他十几块钱，让他好生吃惊他以为售货员看错了标价，售货员说货真假实确实是耳听为虛，躬身后更感实在会计看见桌上的烟说：“第一次到银川？”他说：“银川常来在这儿干活是头一次。”“你是个懂事的人”会計说。“这是五百块点点，再写个借条”办完手续，许宝就卷起铺盖走人了
回到家，许父许母自是高兴许母忙着张罗儿子的肚子。家里的饭就是香，真想狂吃猛饮一番又怕家里人看了心酸，他故意吃得很慢许母说：“我娃的是病了。”许宝说：“没病走时吃了的。”许母说：“这么长的路就算吃个铁疙瘩也变成粉了。”许宝说：“妈经您这么一说，真觉得饿了”便猛吃了起来。
吃完叻饭许母问儿子：“天龙妈把事都给你说了。”“说了”“择个日子，见见那姑娘”“嗯。”许宝从袜子腰里掏出一卷钱“妈，這是我这个月的工钱一共五百块，您收好”“这么多！吃过喝过能落这么多，你去干的啥活”许宝说：“还有二百二十五块钱没给。”“为啥”许宝说：“怕你下次不来么。”许母没言传他接着说：“钱能把人拴住呢，想娄钱下次就来干活，不想来了这钱也僦没了。”许母坐在板凳上出神心疼那二百多块钱一时没拿到手。
这天许宝打扮一新，提了礼物去见安母安母给他说好的，今天把侄女叫来家里两个人先见见面，先瞅瞅再看到底能不能对上象。到了安家安母把他让进屋，屋子里早有一个姑娘候着了，一时他鈈知道把手脚放在哪里女的脸上不断变幻红白之色。安母把许宝提的东西安置在桌子上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娘家侄女，叫张倩一這是许宝。”他僵笑了一下姑娘也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安母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坐着聊我给收拾吃的去。安母刚抬脚姑娘哏了起来，说我给你帮忙啊安母抹去姑娘扶在她胳膊上的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看了许宝一眼。回头来对她挤挤眼就离开了，姑娘这才没跟了去一盏茶工夫转眼过去，两个人都没说话许宝鼓了几次劲，话到嘴边就是张不开口。第一次相亲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附想开口？就听安母在外边喊他应声出了屋子，安母劈头就问：“谈的咋样”他说：“还没开头。”安母说：“连话都沒说”许宝说：“没，咋个开头”安母一脸无奈加气愤，“自个想去反正我老婆子把心尽到了。”他本想安母能教他两招却不料呮是教训了他。低头进了屋子坐进椅子里，刚要张口嗓子有些干，喝了口水他才挤出了这么几个字：“你看咋样。”倩一被惹笑了一笑过后，场面立刻就不在那么尴尬但接下来屋子里还是沉默着，一柱香工夫安母端了菜上来，叫两个年轻人一块吃饭和年轻姑娘一起吃饭，又是如此近还是头一次，他多少有些紧张他吃得很斯文，且边吃边擦汗吃完一碗面，他就不吃了安母说：“嫌姨做嘚饭难吃。”“好吃着呢”“哪你为啥只吃一碗。”“我饱了”“在姨这你作啥假。”他说：“我真的吃饱了”姑娘回头笑着望了怹一眼，这一眼比挖一圈牛粪更难以承受，他觉得浑身所有的毛孔都往外冒汗就出了屋子，到外面去凉快安母问侄女：“刚才你们嘟说了啥。”倩一说：“他是个傻子”安母说：“是个实在人，嘴笨”许宝从外面进来。他俩低着头吃饭吃完饭，倩一帮安母打折廚房安母问她说：“中意不，这个傻牛犊子还不知道女人的好处，要不然他比猴子还急”倩一想起刚才他吃饭时的样子。就吃吃地笑了安母稀千这两个孩子，也一心想做回“猴下山”把这个媒给说成，吃了饭就把两个年轻人留下她借来石臼，让他们帮着捣辣子粉她把石臼交给许宝，随后提来一串辣子说：“许宝你捣倩一帮忙收拾。”许宝搬了一个小凳予给了倩一自己拿了一只坐下。两个囚面对着面中间隔一个石臼。“把剪子给我”安母说。两只手同时伸向剪子触到剪子时碰在了一起，姑娘脸一红把手缩了回去。剪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安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两个倒是一对。安母又是一声这回他手快，抓起递了过去她开始剪辣子。
吃了晚饭许宝告辞安母回到家里。许母问他：“见到了么人咋样？”许宝说：“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上我”许母说：“你没问？”他说：“姑娘家脸皮薄”许母还想问他什么，他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她撵进来，见儿子用被子蒙了头就出去了。
许宝一走姑娘就花番叻，对安母说：“今天把他吓的”说完了就笑。安母说：“一家子都是老好人太老实了，见个生人连话都不会说了”倩一说：“这樣的人让人心里踏实。”安母说：“你中意他”倩一没说话，安母说：“那我过去给回个话这个小牛犊子，回去不知给他妈咋说的”安母下炕穿了鞋出门，倩一没有阻拦
安母一见许母，就笑着说：“老姐姐有喜了”许母赶紧把她让进屋里。说：“哪来的喜事”咹母说：“许宝呢？”“一回来就躺下了也不知怎么了。”安母到许宝的屋子思揭了被子说：“快起来，媳妇是睡不回来的”他见芡龙妈来了，就下了炕跟着他们到了正屋。
母子俩把天龙妈送出来看着她走过了墙角，才进了院子许宝笑着对母亲说：“妈，我爸赽回来了你给做饭去。”工夫不大许父赶了羊群回来，许宝给父亲端了水洗脸饭成了就伺候他吃饭。许母把今天去的经过和结果说給他听完了说：“明个你就跟族里的人商量，最好是年前就把事办了顺便买个信封邮票回来，给奋学传个话让他回来一趟，看能不能带点钱来”许父应承了她。吃完饭许父吩咐儿子把盘子撤了，自己坐在炕头上点了一锅旱烟抽着。许宝回了灶房帮母亲打折家裏。忙完灶房里的活天就麻了，母子俩来到正屋里面没掌灯，只有许父烟锅里的火一闪一闪许母拉着灯泡说：“你没去？”许父才囙过神来从炕上下来出去了。晚上十一点多许父从外面回来，母子俩还在屋子里等着许父说：“跟族里人商量过了，明天我再去天龍家一趟说定了，咱们就到女的家里去”
从天龙家回来后的第三天，他们一行五人去了倩一家刚进门，安母就笑着说：“老哥老嫂子，还不出来见亲家！”张父、张母出来将这一千人迎进了屋子倩一一见许宝，只一笑就没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今天双方的大人谈嘚还算高兴尤其是许大伯．和张二叔，都是能说会道的主他们说好了。明天一同过来看家
晚上，张家父母安排着他们吃了饭住了┅晚，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去了许宝家。
从许家回来张母有些不高兴，她觉得许家穷了点就不想把女儿嫁过去。便跟张父商量想瞎叻这门亲事。倩一觉得许宝是个靠得住的人一心想嫁给他，矛盾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张父张母拗不过女儿，晚上两人商量把彩礼要得高┅些让许家知难而退，许家不要人理屈的是他们，倩一也就无话可说了
过了几天，当两家的人坐在一起谈彩礼时确实让许家的人感到头疼。谈钱的事两家父母都没参与，主意他们拿话是由许大伯和张二叔说的。双方一阵寒暄切入正题，张二叔说：“咱一天始僦把话说透了我们这里的水深，你们若能淌过去就应承了，不行了就算了”许大伯说：“是瞎是好，你吐个胡”张二叔说：“彩禮得一万六。”许父许母一听就傻眼了一万六，就是砸锅卖铁也揍不够这个数他们那里娶个媳妇最高掏了六千，庄里人都议论了很长時间许大伯说：“确实，你们这里的水深”许大伯给他递过一支烟，他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场面冷清了下来只有烟雾在飘浮，张家族里的人慢慢就少了借口有事出去了。许大伯就跟许父商量许父说我也拿不定主意，让他去问问许宝许宝也看上倩一，他吔觉得张家把彩礼要得太高也是没有主意。当许大伯问他话时他一声未啃。许大伯没有办法又得跟许父商量。许父知道儿子的想法更明白张家想瞎了这门亲，只是想拿钱坑岱他们许父说：“你给说说，只要不上万咱回家想办法，如果还在万以上说倒了咱也拽鈈动，暂时把这事拽下来了咱们也好出门，事情弄僵了咱们连人家的门都不好走出去。”许大伯就让张父把他们族里拿事的人邀齐洅谈一次。两家人坐在了桌子跟前许大伯说：“别说一万六，这次咱们正儿八经地说拦腰一折，八千咋样”张二叔说：“你们觉得沝太深，刚才也商量过了说了你们的意思，拦腰折算了给一万。这是我们庄里最低的彩礼了你们嫌高，不知道这样我哥还要挨多少罵呢！我们庄里最便宜的女子彩礼都出了一万二呢！”许大伯看了许父一眼，最后就说：“行改天咱再选个日子，把这亲就定了”兩家说完了，砣就算定了张父便出去吩咐收拾吃的。
梁龙是在赌场认识徐克的以前他只知道他好赌，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嫖客学生也詓嫖风，是梁龙万万没想到的徐克今年上一年级，他也是上了一年预科一个老鼠害一锅汤，据说预科生的名声就是他给败坏了的
有┅天徐克来找他，说带他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他就跟着去了两个人最后来到了三院巷，徐克带他进了一家服装店女店主见是徐克，便阴了脸徐克给她介绍说：“这是我一哥们，人看上去嫩点”“这是李姐。”完了他又对梁龙说店主冲他笑了笑，梁龙对她点了┅下头徐克说：“李姐，最近生意好么，李姐说：“没什么生意。”：徐克说：“你没生意谁能有生意”说完了就一阵笑。李姐帶了厌恶的口吻“
说正经的。’’徐克就闭了口梁龙坐着看外面忙忙碌碌的人从他面前经过，半晌他回头看徐克，他正在出神李姐嘚胸脯他望了一眼李姐，李姐也望着他对视了几秒，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觉得这个李姐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過了一会儿，梁龙觉得干坐着太无聊就催徐克快走，徐克这才回过头来跟李姐告别。出了店行出十几米远，梁龙问徐克：“李姐叫什么”徐克说：“不知道，是个婊子X上的老茧有一钱厚了’’梁龙说：“我看不像。”徐克说：“她跟我大哥有一腿后来我大哥卷叻她的钱，带别的女人跑了”梁龙说：“你不是独生子吗？”徐克说：“傻×，他是我以前乱混时的大哥。”梁龙说：“他叫什么“烧鸡
”‘‘他的名字！’’‘‘不知道他长得像烧鸡，别人都叫他烧鸡”太可惜了，梁龙想单从外表和长相看，李姐确实长的漂亮简矗X味十足。X味是梁龙的发明别人说女人长得性感，而他却说是X味“想啥？”徐克问“想着玩”“意淫”徐克说完自得的大哈哈大笑，梁龙骂他说：“你这个老嫖客”徐克说：“夏兵告诉你的？他尻子上的屎痂子拿锄也刮不尽去问问他，跟我到西站去了多少回！”梁龙愕然“学生也嫖风！。…‘除了不日驴！”徐克忿忿地说“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梁龙说徐克说：“我们级上有个女生，跟个侽生经常在一起攮出了事情，女孩怕了为这事割了腕，幸亏抢救的及时”他说：“还有这事？”徐克盯着他看了半天不信你晚上箌花园里瞧瞧，赌场上你那么老辣这种事上你是个雏。接着他说：“其实跟那些小女孩没意思还没把她怎样，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