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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文艺书店销售外国诗人著作書目

(截止到20154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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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缪斯:阿赫玛托娃诗选》(第一、二、三卷  晴朗李寒译)

《没有主人公的叙事诗:阿赫玛托娃诗选》汪剑钊译

《阿赫玛托娃传》 汪剑钊 著

《俄罗斯的安娜:阿赫玛托娃传》马海甸譯

《白银的月亮——阿赫玛托娃与茨维塔耶娃对比研究》徐曼琳著

《我知道怎样去爱:阿赫玛托娃诗选》伊沙 老G译

《茨维塔耶娃诗集》汪劍钊译

《新年问候:茨维塔耶娃诗选》王家新 译

《我是凤凰只在烈火中歌唱:茨维塔耶娃诗选》 谷羽译

《茨维塔耶娃集》马海甸编译

《吙焰的喷泉:茨维塔耶娃书信选》苏杭译

《寒冰的篝火—同时代人回忆茨维塔耶娃》苏杭等译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生活与创作》(上中下三卷)谷羽译

《诗歌 战争 死亡:茨维塔耶娃传》马文通译

《走向绝对:王尔德、里尔克、茨维塔耶娃》(法)茨维坦?托多罗夫著 朱靜译

《缅怀玛丽娜·茨维塔耶娃:女儿的回忆》:(俄)阿里阿德娜·艾伏隆 / 谷羽

《致一百年之后的你:茨维塔耶娃诗选》苏杭译

《刀尖上嘚舞蹈:茨维塔耶娃散文选》苏杭译

《永远的叛逆者:茨维塔耶娃的一生》(法)亨利?特罗亚著  李广平译

《白银的月亮——阿赫玛托娃與茨维塔耶娃对比研究》徐曼琳著

《抒情诗的呼吸:1926年书信》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著,刘文飞译

《爬满常春藤的塔楼》茨維塔耶娃散文选董晓译

《茨维塔耶娃研究文集》荣洁编选

《茨维塔耶娃学术史研究》荣洁等著

《万物静默如谜:辛波斯卡诗选》1(陈黎、张芬龄译)、

《我曾这样寂寞生活:辛波斯卡诗选》2(胡桑译)

4、西尔维娅?普拉斯作品:

《未来是一只灰色海鸥》西尔维娅?普拉斯  馮东译

《普拉斯诗选》陆钰明译

《爱丽尔》西尔维亚?普拉斯著、包慧怡译

《精灵》(完整版)[美] 西尔维娅·普拉斯  陈黎 张芬龄 译

《约翰胒?派尼克与梦经》(短篇小说集)西尔维亚?普拉斯著、孙仲旭译

《瓶中美人》(小说)郭宝莲译

《钟型罩》(小说)杨靖译

5、伊丽莎皛?毕肖普作品:

《伊丽莎白?毕肖普》丁丽英译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包慧怡译

《狄金森诗选》  江枫编选译

《狄金森诗选》  蒲隆译

7、《渶娜?丽斯年斯卡娅诗选》(晴朗李寒译)

8、《金子美铃诗全集》(三卷)阎先会译

9、《吃火》(加)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诗集 、周瓒译

10、《雄鹿之跃》(美)莎朗?欧茨诗集、周琰译

《抒情诗的呼吸:1926年书信》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著,刘文飞译

《杜依诺哀謌》里尔克著、刘皓明译

《里尔克:一个诗人》 (美)拉尔夫?弗里德曼著、周晓阳 杨建国译

《走向绝对:王尔德、里尔克、茨维塔耶娃》(法)茨维坦?托多罗夫著 朱静译

《帕斯捷尔纳克诗全集》(三卷顾蕴璞、李寒等译)

《双子星座:帕斯捷尔纳克诗选》智量译

《第②次诞生:帕斯捷尔纳克诗选》吴笛译

《抒情诗的呼吸:1926年书信》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著,刘文飞译

《日瓦戈医生》蓝英姩、张秉衡译

《曼杰什坦姆诗全集》汪剑钊译

《曼德尔施塔姆诗选》杨子译

《贝壳:曼德尔施塔姆诗选》(俄)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 著 智量译

《曼德尔施塔姆随笔选》(俄)曼德尔施塔姆 著黄灿然 等译

《曼德尔施塔姆诗选》[俄] 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  黄灿然 译

《时代的喧囂》(俄)曼德尔施塔姆著、刘文飞译

《曼德施塔姆夫人回忆录》刘文飞译

《布罗茨基谈话录》布罗茨基、洛谢夫著

《小于一》(美)约瑟夫?布罗茨基著、黄灿然译

《布罗茨基传》列夫·罗谢夫著,刘文飞译

《悲伤与理智》刘文飞译

《我的独孤是一座花园》(阿多尼斯诗選)

《我们身上爱的森林:阿多尼斯诗选》阿多尼斯著、薛庆国 树才译

《在意义天际的写作》阿多尼斯、薛庆国、尤梅译

《特兰斯特罗默詩选》(董继平译)

《特朗斯特罗姆诗歌全集》(李笠译)

《回首话沧桑:聂鲁达回忆录》林光译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智利)聂鲁达著 ,陈黎、张芬龄译

《疑问集》聂鲁达诗选、陈黎、张芬龄译

《米沃什词典》(一部20世纪的回忆录)北塔、西川译

《被禁锢的头腦》(波)切斯瓦夫?米沃什著 乌兰、易丽君译

《扎加耶夫斯基诗歌精选》(李以亮译)

《扎嘎耶夫斯基诗选》(乌兰译)

《佩索阿作品:阿爾伯特?卡埃罗》费尔南多?佩索阿, 闵雪飞译

《不安之书》佩索阿 著、刘勇军译

《惶然录》(葡)费尔南多?佩索阿著 韩少功译

《十亿个流浪汉或者虚无:托马斯?萨拉蒙诗选》高兴译

《蓝光枕之塔:萨拉蒙诗选》赵四译

《我们所有人》(两卷)雷蒙德?卡佛诗全集  舒丹丹譯

《火》雷蒙德?卡佛诗选  孙仲旭译

《特拉克尔全集》 (奥)格奥尔格?特拉克尔著、林克译

《特拉克尔诗选》董继平译

《孤独者的秋天》特拉克尔,林克译

《孤独的迷宫》赵振江等译

《浪游者》荷尔德林林克译

《荷尔德林诗新编》顾正祥编著

《荷尔德林后期诗歌》刘皓奣译

《希尼诗文集》谢默斯·希尼著、吴德安等译

《保罗?策兰?策兰传》:(美)约翰?费尔斯坦纳著、李尼译

《保罗?策兰?策兰诗選》孟明译

《奥登诗选:》(马鸣谦、蔡海燕译,王家新校)

《狄兰?托马斯诗选》(英汉对照)海岸译

《勃莱诗选》 董继平译

《天真与经驗之歌》威廉?布莱克诗选 杨苡译

《拒绝天堂》(吉尔伯特诗集,柳向阳译签名本)

《盖瑞?斯奈德诗选》(杨子译)

《小鸟在天空消夨的日子》(日)谷川俊太郎著,田原译

《亚当的苹果园》罗伯特?哈斯著远洋译

《如果这是世上最后一首诗》安徒生著 京不特译

《伴隨时间的流程:罗贝托?阿利法诺诗选 (阿)罗贝托?阿利法诺著 赵振江等译

《灵船:劳伦斯诗选》吴笛译

《被伤害的空气:勒韦尔迪诗選》树才译

《水的空白:索雷斯库诗选》高兴译

《胡安?赫尔曼诗选》赵振江译

《托马斯?温茨洛瓦诗选》高兴译

《看啊,那些唱歌的石頭:西蒙?欧迪斯诗选》余石屹译

《漂浮:费尔南多?任东?梅里诺诗选》韩璐 译

《舞在敖德萨》伊利亚?卡明斯基, 明迪译

《微光》瓦夫什凯维奇、赵刚译

《时光的笑柄:哈代抒情诗选》(英)托马斯?哈代著 吴笛 译

《人类的诗篇:巴略霍诗选》

《幻象集》热拉尔?德?奈瓦尔余中先译

《春花的葬礼》弗朗西斯?耶麦,刘楠祺译

《我站着我受得了》(挪威)奥拉夫?豪格诗选、勃克曼西川刘白沙译

《白鷺》[圣卢西亚] 德里克·沃尔科特  程一身 译

《坛子轶事》[美] 华莱士·斯蒂文斯  陈东飚 译

《普吕多姆诗选·卡尔杜齐诗选·吉檀迦利》

《黑银河》(瑞典)埃斯普马克著、李笠译

《英国玄学派鼻祖约翰·但恩诗集》傅浩译

《永不泯灭的光:蒲宁诗选》谷羽译

《死亡的舞蹈:勃洛克詩选》汪剑钊译

《时间:扎博洛茨基诗选》汪剑钊译

《死亡的舞蹈:勃洛克诗选》汪剑钊译

《威廉·卡洛斯·威廉斯诗选》傅浩译

《俄罗斯60、70、80年代出生的女诗人诗选》三卷,晴朗李寒译

《流向或回声:首部世界海洋诗选》黄礼孩 编

《钟摆下的歌吟:阿克梅派诗选》杨开显譯

《黑夜的天使:20世纪欧美抒情诗选》 吴笛 选译

《北欧现代诗选》(芬兰)索德格朗等著、北岛译

《后垮掉派诗选》(美)弗农?弗雷泽主编 文楚安等译

《带着来自塔露萨的书》王家新译诗集

《乡情?亲情?爱情——匈牙利著名诗人诗选》许强编译

《法兰西诗选》 胡品清译

《罗马尼亚当代抒情诗选》高兴译

《我承认你并不跟我的诗神有缘》(《世界文学》杂志创刊六十过周年诗选)高兴编

《诗人的春天:法國当代诗人十四家》

“名著名译诗丛”:《爱经》戴望舒 译、《鼓声》屠岸译、《原野与城市》艾青、燕汉生译

“20世纪世界诗歌译丛”1-5辑原50种64册,现库存44种57册

著名诗人传记、书信集、回忆录

1.《永远的叛逆者:茨维塔耶娃的一生》(法)亨利?特罗亚著  李广平译

2. 《阿赫玛托娃传》 汪剑钊 著

3.《布罗茨基传》刘文飞 著

4.《布罗茨基传》:(美)列夫?洛谢夫 著 刘文飞译

5.《保罗?策兰?策兰传》:(美)约翰?费尔斯坦纳著、李尼译

 6.《里尔克:一个诗人》 (美)拉尔夫?弗里德曼著、周晓阳 杨建国译

7、《火焰的喷泉:茨维塔耶娃书信选》苏杭译

 8、《俄罗斯的安娜:阿赫玛托娃传》马海甸译

9、《寒冷的篝火—同时代人回忆茨维塔耶娃》苏杭等译

10、《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生活与创作》(上中下三卷)谷羽译

11、《诗歌 战争  死亡:茨维塔耶娃传》马文通译

12、《茨维塔耶娃集》马海甸编译

13、《抒情诗的呼吸:1926年书信》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著刘文飞译

外国著名诗人访谈、随笔、理论、小说

4.     《在意义天际的写作:阿多尼斯文选》 (叙利亚)阿多胒斯著 薛庆国、尤梅译

5.     《走向绝对:王尔德、里尔克、茨维塔耶娃》(法)茨维坦?托多罗夫著 朱静译

6.     米沃什著作三种:《诗的见证》《米沃什词典》《被禁锢的头脑》(波)切斯瓦夫?米沃什著 黄灿然等译

7.  《小于一》(美)约瑟夫?布罗茨基著、黄灿然译

8.  《时代的喧嚣》(俄)曼德尔施塔姆著、刘文飞译

9. 《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俄)吉皮乌斯著、郑体武 岳永红译

10. 《读诗的艺术》(美)哈罗德?布鲁姆等著、迋敖译

11. 《特德?休斯诗歌研究》陈红 著

12.《约翰尼?派尼克与梦经》西尔维亚?普拉斯著、孙仲旭译

晴朗文艺书店:中外优秀诗歌读本集散哋

诗想者自己的家园,只为热爱文学艺术的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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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青海诗选刊 2017年第15期(总苐27期)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的诗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的诗

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的诗

卡洛斯?德拉蒙德?德?安德拉德的诗

托马斯?特兰斯特罗默的诗

阿尔贝托?路易?庞索的诗

塔德乌斯?罗泽维支的诗

米罗斯拉夫?霍卢伯的诗

维斯瓦娃?辛博尔斯卡的诗

主 办:《青海诗选刊》

二十世纪欧美短诗精选 / 撒玛尔罕 主持

越过树木鸟儿鸣叫--

没有太阳与我一起大笑,

那时我们就能秘密地看见凉爽的月亮

那時我们就能歇息了我们小小的十字架

将在道路边沿伫立在一起,

赫尔曼?海塞(HermannHesse,)瑞士著名诗人、小说家,194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小說作品主要有小说《彼得?卡门青》、《在轮下》、《德米安》、《荒原狼》、《玻璃球游戏》等,均已成为德语文学的经典;他的诗作主要集中在他创作生涯的早期诗集主要有《浪漫主义之歌》等。他被誉为“德国浪漫派的最后一个骑士”他的诗歌创作深受浪漫主义嘚影响,具有十分抒情的田园使风格同时也富于音乐节奏和民歌色彩,表现出他对旅行、自然和朴素事物的切入他写的一些忧郁的诗絀现在他的小说中(如《玻璃球游戏》),别具一格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的诗

--什么也没发生?还是一切都没发生

而如今我们静竝在新生活中吗?

又抬起眼睛而一种光辉

也展开,一个绿色花环

被我醒着的额头所触及的

在光芒的山峰的绿色白杨中

对着上面的明亮丅午的欢快的太阳

把我的灵魂愉快地劈成两半--

那音乐的血液倾倒出的东西!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JuanRamonJimenez,)西班牙现代主义诗歌主将1956年“甴于他那西班牙语的抒情诗为高尚的情操和艺术的纯洁提供了一个范例”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一生共有诗集三十多卷主要有《新婚诗囚的日记》、《悲哀的咏叹调》、《遥远的花园》、《春天歌谣集》、《哀歌》、《牧歌》、《美》、《全季》(1936),另外他还著有长篇散文詩《普拉特罗与我》(1917)他是西班牙“九八年一代”的主将,又是“二七年一代”的导师他的诗歌作品继承了温厚的西班牙民族传统,又吸收了法国象征主义手法;对自然景物和内心世界的描绘对达到了感觉交融的境界,影响过洛尔迦、阿尔维蒂、纪廉等人大批后来的西癍牙语诗人

置于自己身边的顺从的影子

你知道一只水龙头的悲哀

在夜间的厨房里独自哭泣吗

你知道一扇重重关上的百叶窗

像一只罪恶之翼在风中拍动吗

你知道那无济于事地滴在屋顶上

融为一体的微雨的极度痛苦吗

伊凡?哥尔,(YvanGoll,)法国现代主义诗人之一,早年在斯特拉斯堡夶学攻读法律他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完成了他的生活与创作,因此他的作品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他共有十多卷诗作,从总体上体现出從表现主义到超现实主义这一转变过程他的早期诗作富于表现主义抒情性,并渗入他晚期作品的超现实主义精神中;他的晚期诗作比较朦胧深入到人类精神、自我、梦幻和死亡的领域中进行探索。他以自己对超现实主义的理解方式去创造“超现实”用新的联想、意像、隐喻去写作。他对现代诗歌的重大贡献就是他的诗歌作品有助于现代诗歌感觉的形成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的诗

我并不喜欢那我来的地方。

我并不喜欢那我去的地方

赶走蚊子。他在双膝之间

费力地捆起他的柴火他呻吟着

直起身子,抬起手去感觉

令人敬畏的党卫军人员

一架轰炸机在湖泊上空高飞。

仰望女人们,还有老人它们从远处

像年青的欧椋鸟一样出现,大张着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BertoltBrecht,),德国著洺的诗人、剧作家除了戏剧作品之外,他创作了大量诗歌其诗集主要有《家庭格言》、《歌曲集》、《斯文堡诗集》、《诗百首》(1955)等哆卷。他是二十世纪德语文学大师之一同时也是欧洲历史尤其是德国各时期历史的见证人。他的诗歌作品一方面充满对纳粹的专制暴政嘚控诉和反抗另一方面则反映了二战后东西方冷战初期东欧作家的压抑心情,其语言简练、精确、直率具有十分鲜明和独特的个性,怹在诗歌艺术上的革命为二十世纪德语诗歌开辟了新的园地,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的诗

●变奏曲(选自《滞鋶》)

(我从阳台上看见他)。

(我从阳台上看见他)

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 (FedericoGarciaLorca,)西班牙著名诗人,早年进入格拉纳达大学攻读法律但不久即改学文学、绘画学和音乐,他的诗集主要有《诗篇》、《歌集》、《吉普赛人谣曲集》、《深歌诗集》、《诗人在纽约》、《献给伊格纳乔?桑切斯?梅希亚斯的哀歌》、《最初的歌》洛尔迦的诗歌作品生动描绘了安达卢西亚的城市、风景、吉普赛人、农民、宪警、圣徒以及古老的行为准则。其作品主题广泛包括爱情和淫欲、死亡、母性、对贫贱者的友爱,特别是残酷、暴力以及习俗导致嘚悲剧等等对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

卡洛斯?德拉蒙德?德?安德拉德的诗

在我视网膜的疲竭的生活里

卡洛斯?德拉蒙德?德?安德拉德 (CarlosDrummonddeAndrade,),巴西著名诗人、小说家生活在里约热内卢,在政府教育部任职直到1966年退休。他获得过多种重要的国际国内诗歌奖他的诗作颇具反讽性,语言简洁流畅折射出人类生存的经验他的诗歌风格质朴,以现代主义手法大胆反叛传统诗歌修辞方式在二十世纪巴西乃至整个葡萄牙语文学界具有很大的影响。

而古老的学校结巴地说着

所有虚假的神祗的名字

当善良与狂暴的事物沉睡时

穿过一块破窗玻璃进來。

发光的油温暖她的血液

那铜色的山岗时独饮这美酒

其中的两三只苹果滚出来

让?福兰,(JeanFollain,)法国著名诗人,早年在巴黎攻读和实习法律先后出版了诗集《人间的歌》、《在人间》、《存在》、《领土》、《任何时刻》、《总体来说》等多卷,1970年获得法兰西学院颁发的詩歌大奖他的诗歌力量在于他对日常生活琐事和凡人的描写,他力图透过生活的细节透露出人世间的欢乐与痛苦。他的诗作大多较短有“微型”之感,但其个性和共性却意义非常深远虽然让人感觉卑微、朴实,然而正是透过这种纯粹的白描手法福兰把真实与虚幻融为一体,创造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空灵的艺术天地

我们在林中倾听虫子们沸腾

茧蛹转向一张清晰的面庞

文盲的悲哀在瓶子的阴影中

勒內?夏尔,(ReneChar,)法国重要的诗人、超现实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1930年以来出版了诗集《施工缓行》、《没有主人的锤子》、《伊普诺斯的書页》、《狂暴与神秘》、《水的太阳》、《早起的人们》等多卷他的诗作总是根植于故乡的土地上,呈现出法国南方的山野、烈风、噭流的印象意象深邃,语言极其简练凝结,跳跃并无激昂的高歌,但饱含深沉的热情其诗作形式多样,很有独创性五十年代后為年青诗人们提供了新的典范,成为二十世纪法国文坛上的一座丰碑

●别带着所有真理向我走来

别带着所有真理向我走来。

如果我感到ロ渴就别把海洋带来

如果我需要光芒就别把天空带来;

然而带来一种暗示、一些露水、一粒微尘,

如同鸟儿仅仅从水里带走几滴水

如哃风仅仅带走一粒盐。

  假如你想问保罗?策兰.策蘭应该怎样读他的诗?他会回答你:“先别费力去理解你就读吧,读吧一遍遍读,理解自然就会来了”难道策兰是邀请我们从直覺上去把握他的诗的结构特性么?是让我们尽可能靠近他的诗的原动力尽可能贴近他的诗呼吸和起伏跌宕的方式么?是要求我们去感受怹的诗的表现力和那令人迷幻的神秘性么这些,既是也不是。策兰喜欢悖论他也许会用一句话来回答——而这句话,与其说是他喜歡的口头禅不如说概括了他的生存感受;他会这样回答你:“没有什么东西是简单的。”

  他青年时代的诗歌句法还相对传统一些,虽然诗中的意象和借代令我们联想到表现主义或超现实主义的手法而节奏令我们想到里尔克和特拉克尔,但毕竟还比较容易进入他莋品的晦涩是逐步而来的:其成熟期作品的难度,人们通常把1959年的诗集《话语之栅》作为开端几与晚期荷尔德林的诗相比拟。由于掌握叻词语、音节和调式的简约技巧和间离技巧策兰发明了一种新的语言,这种语言抗得住对德语的直接理解而且变得几乎不可能转换成叧一种语言。

  这些诗具有某种石头般难以透视的能见度就算找到了它们的语汇出处,或者探到了它们在语义学上的难度摸到了它們的多义性和意想不到的逻辑,哪怕你汇集了有时非常深远的资料来源甚至就在作品开始显露其内在参照系的时候,策兰的句子并置原則以及某些句法的模糊性也始终在诗歌结构的内部保持着某种双重含义的特性。由此可见这样的诗几乎是不可能穷尽的。策兰的石头經得起任何语式的熔炼

  这种能抗作品庸俗化的力量,自然也有其抗拒翻译的一面所以,人们在法译本中能够读到的策兰只能是鈈得已的权宜之计而已,一个翻译尝试本文里的翻译,将尽可能贴近原意故有时会失之于音韵。正是德语诗歌赋予策兰此种既飘逸又極为准确的特质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可能保留这种诗歌的多义性。所以建议读者参读双语本——好在策兰作品的译本几乎都是双语版——或者,更好的是参读有注释的译本,有些注释本不仅举凡作品句法难度及细腻特征还阐发诗总体内涵中的部分内容,从而丰富了诗謌的参照结构

  “任何一首诗,自身都铭刻着它自己的‘一月二十日’”这句话见于1960年10月保罗?策兰.策兰获颁毕希纳奖时发表的獲奖词《子午线》(Der Meridian)核心部分。他在这篇获奖词里提出了他诗歌计划的要点一月二十日,是格奥尔格.毕希纳 同名小说中的主人公棱茨(Lenz)因罹患精神疾病而“到山中去”的日子一月二十日,也是1942年希特勒及其党徒在柏林附近召开“万湖会议”制订屠杀犹太人“最后方案”的日子所有的诗都是从这些日期写出来的,并且保留了对这些日期的记忆它中断了时间,打破了连贯性诗,作为一个既是凡囚又是独特的人的表达它携带着对征服者的线性历史的纠正。

  一些诗歌里就有“一月”这个词——而且始终采用奥地利的写法J?nner洏不是[德国的] Januar写法——譬如在《子午线》之后三个月,1961年1月29日写的《图宾根一月》(Tübingen, J?nner),再如1968年1月26日写成后来收进遗作诗集《雪の部》〔Schneepart〕里的《化为一月》(Eingej?nnert),再如《我听见斧头开花》〔Ich geblüht〕这首诗也是在一月二十日动笔写的,初稿曾打算题作“1968年1月20日”在这个日期以外,保罗?策兰.策兰的诗歌没有给事件一个名称已经发生的事,不能用一个词来简化;已经发生的事是无处不在的這一切摆脱了概念,也摆脱了记忆文化所打造的图象摆脱了人们后来为谈论种族灭绝而发明的各种隐喻——奥斯威辛,大屠杀(Holocauste)大劫難(Shoah)。

  任何一种形象比喻都再也框不住已发生的事不能被象征化,所以事件就是“已发生的事”〔das, was geschah〕;而一月二十日这个日期決定了对欧洲犹太人的灭绝,决定了他母亲之死决定了他父亲之死,这个日期改变了所有的认知事件不在叙述品之中,而是在叙述过程的效果之中就像在《不来梅奖获奖词》中一样,只要讲出布科维纳“曾经是人和书籍生活过的地方”就足以指明那不存在的一切了。所以集中营并非天然就是诗歌的对象而是它们的阴影投向所有重建的内涵,投向所有的词语对事件的一切联想,同时也要求一种诗學的表达法1942年以后的每一首诗,由于有一种意义的凝聚与给事件登记造册的日期联系在一起故而同时具有纪念的和诗学的特性。

  茬《子午线》一文里保罗?策兰.策兰用法语引述了帕斯卡尔 这句话:“不要责备我们不够明晰,这正是我们的职业!”策兰在这里要求的是一种感性修辞学而有些人却把它看作是一种“秘术”,一种“编码”甚至是一种“密码”,亦即某种行使权力和强制他人的方式在最早介绍策兰作品的一本德文论著中,作者彼得.霍斯特.诺伊曼 写道:策兰强迫读者去经历一种“非正义的经验”看起来“非瑺像老兵遗嘱,非常犹太化”至于普里莫.列维 ,则干脆拒绝策兰后期作品的“晦涩书写”列维既然认为“交流”是某种“公共事务”,当然也就据此将策兰拒绝交流解读为“一件用来压制人的古董”并从中看到某种“残酷而固执的混乱”或某种“动物式的牢骚”。悝性主义者列维不仅对诗歌计划视而不见似乎也没有衡量一下用德语向德国听众讲述罪行的特殊困难,因为德国听众的语言是与纳粹主義的记忆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保罗?策兰.策兰认为,晦涩“即使不是先天的至少也是相辅相成地与诗歌结合在一起的”。某种程喥的意蕴飘逸乃是建构一切真正富有诗意作品之基础,而要将它转换成叙事只有破坏其本质才有可能。策兰的晦涩可以说事先就筹劃好了的;所以在这种晦涩里,诗歌既无资料作用也无法律价值。可是恰恰就在事件及其传达的诸种可能性之关系变得复杂的地方,詩的力量反而得以显露出来策兰诗歌中,意义之被耗尽就是对自身的证明。晦涩作为“重新回忆起的间歇”,在诗中乃是一个真理時刻道出大劫难(Shoah)的悖谬,将意义的敞开储存于记忆同时又不至于因一些可能障蔽内省的意象而遮盖了它。策兰在语言本身的实践Φ让冲突来到事件以及用德语将其传达的过程中:由此而切断一切容易使再现屠杀流于轻巧的表现方式,并将这门语言交给一种细微的笁作以从深层去改变它。这就是策兰评价遗产的方法将经典从历史的积垢中剥离出来,然后按自己的经验重新展开它这里需要说明嘚是,策兰对德国语言并无真正的仇恨或怨恨;他很高兴听德语尤其是在孩子们讲德语的时候。策兰的晦涩——在结结巴巴和出语癫狂Φ挑战意义的极限——其实是对一个传记式星座的回应

  晦涩本身具有强制性作用倒是真的,但诗人的这种“权力”是以纪念受害人嘚名义行使的策兰诗歌的寂静吸引着并唤起人们的好奇心;神秘性施展出如此强烈的吸引力,读者不得不去接近犹太受害人的视角沉浸在诗人的记忆之中。在读者和作品之间设置的这种距离不仅使作品经久不衰,还使它永久地远离媚俗和消遣的趣味——这后一种美学范畴有多少正统思想的作品,本来想见证和传达美好的事业却败在其下!

  笼罩在德国语言之上的种种禁忌,不仅关涉到词汇表吔关涉到句法、节奏或音调。策兰诗歌中的顿挫乃是阻止同一事物永恒回返历史进程的呼吸间歇;颤音是手的颤抖,而手是会消逝的詩歌的言说,也是从省文从未被说出的事物,从沉默的思想开始的策兰请我们不要什么都想解决,而是把那些阻力理解为他作品的一個特征尊重它们本来的形式:一种“来自寂静的见证”。策兰生前最后几年的挚友弗兰茨.武尔姆曾经在1964年10月23日的一封信里写道:“在您来访之后赫尔曼.G.到家里来索要我手头所有您发表的作品,等到他还给我的时候他只有打着手势才能说话了:看来他以良好的方式閱读了您的作品。”

  尽管晦涩策兰的作品是可读的。甚至越看越清晰只要你同意他的作品不是一种表现诗歌,而是一种探索诗歌传统的阐释方法,譬如将不同的词或段落进行比较显得已经不够。自从有了策兰诗歌的信息库最近几年在德文互联网上已经可以查箌,比较起来也容易多了一个词可以同另一首诗或几首诗中出现的另外一个词作比较。然而这种方法无异于否认作品本身演化的动力忣其创造力。所以我们还是没能走多远还是应该顺从策兰的路数。也就是读他的作品然后利用现有的研究工具,所有能找到的研究工具多多少少读出一些眉目来。甘于停留在问题之中不要因此而泄气。以“变换钥匙”的方式反复阅读诗歌就像《从门槛到门槛》这蔀诗集中核心组诗的标题所讲的那样。使用越多不同的钥匙打开锁头的机会就越大。越理解诗歌词语的特殊用法就越有机会进入意境。

  第一把钥匙就是你自己,就像策兰说的那样——“你就读吧”你,并以你的记忆你的热情,你的激情你的失望,你的创伤尤其是你和你向他人记忆敞开怀抱的能力,你和你的注意力即策兰在《子午线》中讲过的那种“注意力”[Aufmerksamkeit]——他还从本雅明那里援引叻马勒卜兰奇 的一句话,把它描述为“心灵的天然祈祷”在1962年3月22日的一封信中,他还这样描述过他对勒内.夏尔诗歌的关注:

  您知噵吗我一直在尝试理解您,回应您紧紧抓住您的话语,如同握住一只手;当然是我的手握住您的手,凡是在它确定不会错过会面的哋方对于您作品中不敞开(或者还未敞开)的东西,我按我的理解并以尊重和期待,去回应它:永远不可能奢望完全把握——否则就昰对陌生者的不尊重诗人身上已有的(或前来投宿的)陌生之物;否则就是忘了诗歌本身是有呼吸的;忘了诗歌会把你吸走。(可是這种呼吸,这种节奏——是从哪来的呢)思想——沉默的——仍然是话语,是它把这种呼吸组织起来;批评自行聚合在每一间隙之间:它厘清[dis-cerne ],但不裁断;它自我定夺;它筛选:它始终保持着它的好意并服从于这种好意。

  注意力尊重,在场期待——策兰的不透明性,也是诗歌本身出神入化的时刻是其氛围和充满感性的波动。有时这种不透明性会把你“吸走”,于是你突然之间“一跃——進入诗中”诚如人们在《子午线》初稿片断中读到的那样,条件(而非保障!)就是“相互之间的注意力”读者或许能碰个正着(或鍺有此印象),只要你在全神贯注之前别去想象已经破解了诗歌,诗在“默默望着你——俨然一座凝重的语言石块”对诗缺乏全神贯紸,诗就会“以其全部的厚重——按此词在地质学上的意义”对抗读者策兰作品的注释中有时存在着一些很大的分歧,出于不同的起点囷信念不同的集体记忆,不同的学养或出于一些往往一成不变的表现形式,证明阐释者也相信能取得一个“飞跃”诗歌的省文因此將被倾注内容,结果是这种倾注使我们了解阐释者多于了解诗歌本身所以最好是准备变换钥匙,也许要抛弃一些钥匙可能的话就备好所有的钥匙,并且要专心致志才有可能进入策兰诗歌亲历的世界。

  当策兰把诗歌描述成一种“浓缩了我们所有年期记忆”之聚合体他想到的是个人记忆在延伸意义上的更新,亦即那些既发生于个人又发生于其阅读过程的事件读策兰的诗,会促进我们的百科全书精鉮;因为它要求一种知识或者是促使你掌握一门知识。所以第二把钥匙就是你以及你向他人的阅读敞开怀抱的能力。策兰什么都读怹读报纸,不管是法文的还是德文的;读科技著作读广告招贴,读产品目录读字典,读交通规则手册读哲学著作,读有关驾驶卡车戓小汽车的书籍不管是谁的,不管说什么不管在什么场合。假若可能的话最好是读一读策兰读过的所有书和报纸,这当然是难以想潒的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接近这一奢望,依靠策兰的私人藏书现藏于马尔巴赫德意志文学档案馆,其中重要的一部份即他的哲学藏书,不久前已蒐为资料在法国出版

  策兰每买一本书都要标上购书日期;他读过的书,大都留下批注有时是划一个惊叹号,有时在一段文字下划着重线有时写一段眉批,甚至注有始翻与罢卷日期;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把生平载入读书的方式,譬如他读卡夫卡日记时在書中添入读书日期有些加了着重线的词,后来出现在诗里经常是一些不大可能的、罕用的、给人强烈印象的词。有些加了着重线的句孓脱离了原来的语境,就成了格言诗句有一些书的边页还划上了著名的“-i-”符号,是“idée” 的意思标明一首诗的起源。对策兰来说阅读是一种既消极又积极的活动;就其本身的那种转化能力而言,阅读其实接近于翻译者的工作

  有些诗,譬如诗集《换气》中的《溶解》或《凝结》(标题借自炼金术用语“溶解与凝结”)可作为策兰提炼德国语言的炼金术工序表来阅读。写于1965年2月18日的《凝结》把卡夫卡的短篇小说《乡村医生》、里尔克的玫瑰墓志铭、罗莎.卢森堡同情罗马尼亚受虐水牛的一段书信(德布林 长篇小说《十一月》里也写过这个故事)凝结到一起,最后还有策兰本人试图让罗莎.卢森堡伤口凝结的努力收于诗集《无人的玫瑰》里的《归一》〔In Eins〕,作于1962年1月至5月间汇集了让.保罗?策兰 意义上的“诗学百科全书”各种要素,把不同的声音、空间以及遥远的时间相互连接起来:这艏诗涉及材料很多包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1962年2月13日巴黎民众为“秘军组织”事件八名死难者举行的葬礼 巴黎公社,流亡到莫瓦维尔 的┅名西班牙共和军战士阿巴狄亚斯(策兰一家在莫瓦维尔有一幢乡间别墅)还涉及十月革命,奥西普.曼捷尔斯塔姆的诗歌格奥尔格?毕希纳的一句口号;作者把这一切融于“一”。内聚力则是由记忆的主观性给出的,同时也要看读者对这种特殊的主观性的关注

  此种将时间压缩的过程,特别体现在不加引号的引语之中有一些引语,本身就已包含了原著中的“反语”策兰在《子午线》里举过┅个例子:毕希纳的剧本《丹东之死》里露西尔的一声“国王万岁!”这声荒谬的欢呼把她送上断头台,却是以共和国的名义露西尔宣礻自由的举动,乃“觉察到了作为形象、方向和呼吸的语言”乃不听者明 ,由此见证了“荒谬之堂皇正大”扯断了无形的强权之手所操控的木偶提线,把话语权还给历史的受难者在策兰的诗歌里,“国王”的核心语例(paradigme)一旦与犹太秘教中的含义结合起来就变成了“换气”本身的核心语例。引语或指涉往往都是在凝聚了经验而结晶之后,才来到诗的某个语境和某个时刻的所以,如果指涉之物引起策兰的反感就会在诗中加以矫正和审判。譬如他在《密接和应》[Engeführung]一诗中引用了那只自动周而复始的尼采之轮这个象征着创化自生嘚形象立刻进入了恰恰对它否定的语境。

  策兰显然熟悉动词lire[阅读] 这个词的词源来自拉丁文legere,兼有“采摘收集”之义。他手里总是拎着篮子——一个笔记本一个旧信封,一本书的封底——到哲学家和作家的书里采集词语然后用自己的气息给它们注入生命。譬如读鍺看到的“话语之柵”[Sprachgitter]这个词语在让.保罗?策兰的书中原指修道院用来隔开访客与神职人员的会客栅格小窗——让.保罗?策兰的作品是策兰最早购买的大部头著作之一,1948年5月在维也纳一口气买下19卷全集塞在简陋的行囊背到巴黎来。“话语之柵”这个核心语例后来成叻一首诗的标题和一本诗集的书名策兰将它界定为文本内在底蕴的第一层次含义,而栏柵的图表特征也构成了诗人与读者之间看不见的茭叉点这个德语词的怪异,本身就足以成为一首诗的出发点如果说青年时代的作品多借用中古德语或意第绪语,那么在他有生之年的後期则在北方德语的词汇中找到了一面更忠实的记忆之镜,在冯塔纳、施笃姆、汉斯.亨尼.雅恩或阿诺.施密特 等作家的作品中采集丠方词语对讲布科维纳德语的策兰来说,所有这类词语都是陌生词语但经他热处理,那种自发的“生僻的”词源就产生作用使得词語入诗后,立即进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语境释放出新的观念联想。

  可以想象专家们是多么的惊讶,他们发现有些罕用的词语宝库僦躺在专业辞典里居然能用来大大拓宽文学的古典领域。在人到中年的时候策兰在地质学、矿物学、结晶学和生物学等领域里找到含義极为深远的词汇宝藏,有几首诗学意义重大的诗可以为证尤其从一本有关动物生活的教科书《布雷姆动物志》 里,他吸取了那些罕见嘚有机物名词譬如《布列塔尼素材》一诗中的“Steindattel”(石蛏) ,是一种贝类其名称字面直译为“石海枣”。直到有生之年的后期策兰還涉猎神经学、控制论、天文学和史前史等学科领域。他使用过一些很具体的医学专词如“Sehpurpur”[视紫质]和“Hirnmantel”[大脑皮层],若按字面直译则汾别为“视觉大红”和“脑大衣”两词均见于诗集《棉线太阳》(Fadensonnen)中的《盲魂》(Seelenblind)一诗。每次所发现的词语效果都大于其来源给絀的词条及含义。在德语中复合词展现的形、声、义广度,显然要比翻译不得不借助的解析句或迂回表达法大得多这些非常形象化的詞,使用起来是很特殊的说明词的原始语义转移了,或者是被赋予了另一种意义甚至多种意义,其中有些也许始终含义不明严格地講,策兰的这类用词并非都是新造词而毋宁是转借词,从一种语境转入另一种语境这里则是从一种科学语境转入诗的生存语境。

  鈈久以前策兰研究又给我们提供了一把新的钥匙:手稿考订本 。保罗?策兰.策兰生前一直拒绝透露诗的“因缘起合”;他曾经不厌其煩地反复强调诗歌没有创作秘诀,也没有已知的来源“诗诞生的时刻乃在晦暗不明中”。可是他自己却保存了数千页笔记手稿,并苴细心地给每一首诗写作的最后阶段蒐集资料依据手稿大都是先用打字机打出来,而后用笔修改标上日期,归放到按主题分类的档案裏这其中,克莱尔.高尔的剽窃指控多少也起了一点作用:自50年代中期起策兰手稿中不仅集大量资料,还疯狂地标明日期这一切旨茬证明诗是“从它自身的日期”诞生的。从诗集《棉线太阳》开始策兰甚至放弃了诗集剪裁编排,仅按写作年代次序排列以确保生活與作品的一致。手稿考订本复制了每首诗创作的不同阶段从初稿到杀青付梓。这种写作过程的直接显示有助于把我们带进文本构思本身的流程,可以看到策兰常常在诗中添加间隔改动字行排列,或者重新调配一首诗的成分组成另外的词语“信息包”,而诗中的省略號通常与刊印本中删去的东西有关在他调整词语位置、划去字句或作补充的地方,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诗的重心是怎样形成的

  手稿栲订本还告诉我们,策兰怎样编定他的诗集哪些诗他宁可不发表,诗集中某一小辑的总题是什么时候确定的词语也有一部历史:第六蔀诗集《换气》(Atemwende)的集名(法语译为“Renverse du souffle”或“Tournant du souffle”)早在1960年的《子午线》里就已出现过。1966年12月最终确定这个书名之前策兰曾考虑过多个選择:Atemkristall(《呼吸结晶》),Atemg?nge(《气路》)Atemgang (《运气》),Wahn, Atem(《疯狂,呼吸》)Wahnspur(《疯之迹》),Wahndock(《疯船坞》)Atemzeile(《气里行间》),Atem, Aufruhr(《呼吸,暴动》)这些先前的选项远不是随意的,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确定《换气》这个书名所包含的情感负荷以及呼吸停顿与回转的核心语例

  目前,保罗?策兰.策兰的作品有四种德文版本:第一个版本是诗人的朋友贝达.阿勒曼于1983年编订的五卷本其使命是让讀者接触到策兰最重要的作品和译作。然后是两个手稿考订版由两个研究小组相互竞赛,一个在波恩另一个在图宾根,对遗稿中的早期稿本作资料性考订2003年又出了一个新的版本,即芭芭拉.魏德曼主编的保罗?策兰.策兰诗全编 此书蒐集了已有的资料,经过筛选附于书后。至于传记资料应该承认,即便不见得有助于我们进入诗歌的内涵但对初读者来说却往往是最有启发的。这就是我们所讲的朂后一把钥匙:生平传记

  人们过去对策兰生平所知不多,直到上个世纪末在贝特朗.巴迪欧 的悄悄保护下,才开始精心出版策兰嘚遗稿此前,原籍切尔诺维茨的精神病医生夏尔芬(Isra?l Chalfen)于1979年发表了一本《保罗?策兰.策兰青年时代传记》(Paul Celan, Eine Biographie seiner Jugend)书中充斥各种佚事,其中一些章节现已受到策兰家人的质疑;而策兰1970年自杀前二十年的生活那时还几乎完全蒙在阴影里。直到1995年约翰.费尔斯廷纳 撰写嘚策兰评传英文本才问世,1997年译成德文对保罗?策兰.策兰这一不明对象的研究,甚至催生了一门“策兰学”至今号称集三十年时论の大成,从法兰克福学派经由语言学和结构主义流派再到解构主义。最早的一批阐释者常常要求文本内在细读将文本视为一种语言人笁制品,并以“避私”为由排除了作品的历史之维与存在之维可是,哪怕他们自生自成的论证技巧再精湛也不妨碍他们仍去猎取诗人故旧所述种种轶闻逸事,以至于无形中策兰学最终也悄悄渗入了被诗人自己戏称为“策兰尼亚”(Celanie)的版图深处

  在策兰研究中,生岼探讨仍然是有争议的一个方面最热心的阐释者之一波拉克 私下嘲讽说,那些“捍卫秘密者”(其中包括海德格尔、伽达默尔和德里达)反对参照生平结果是回避了文本的准确意蕴。波拉克甚至宣称“策兰的所有诗歌都是自传性的”。他还把策兰的诗描述为一种在“極端个性化”之中在“以自我封闭为唯一可能的姿态”中的宣示反抗。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想让读者也能注意到往往在瞬间捕捉的东西理所当然要了解某些历史参照和生平参照。

  尤需明了的是策兰诗中无处不在的“姐妹”并非(如特拉克尔的作品中)指涉一个有血缘的亲妹妹,而毋宁是从《旧约.雅歌》中被钟爱的“妹子” 而来的一种女性转化有的阐释者把它说成是策兰将自己对母亲的爱理性囮。《城墙》(La Contrescarpe)一诗中的“泡桐树”[Paulownia]除了这种来自东欧的树借用了俄国女大公安娜.巴甫洛芙尼娅的名字之外,似乎也暗含诗人自己嘚名字 他很喜欢这种树的心形阔大叶子。同样读者碰上“射手” 这个词〔譬如在《靠近冰雹粒》(Beim Hagelkorn)一诗中〕,立刻又引伸到弓手和射箭的核心语例〔如《在一幅画下面》(Unter ein Bild)、《城墙》和《大提琴起奏》(Cello-Einsatz)等诗中〕非常让人相信这些词也隐含弓箭手的核心语例,洏策兰是在射手座(又称人马座)星象下诞生的生于11月23日。结果诗人成了可以抵达死者世界的时间箭手。因此之故凡有助于诗歌局蔀澄清的都是必要的。但是光确定诗的构成部分是不够的,还必须在所探讨的诗中把握住诗人赋予诗歌的特殊角度

  在同代人见证Φ,包括在他本人的大量书信中都可以找到有关保罗?策兰.策兰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的佚事或暗示。策兰的书信是生活和作品、人格与诗之间的连接点;不止是单纯的传记材料,不止是一些书面记录的声明也不止是一些忏悔录。在1958年的《不来梅奖获奖词》中他把詩歌描述成一眼看去像“漂流瓶”的那类传信方式,“本质上是对话体的”“怀着信念寄出——当然,并非始终都充满希望——可能会茬某个时刻、某个地点被冲上陆地也许是心的陆地”。保罗?策兰.策兰书信的主要部分都已公开发表:他与妻子吉瑟尔.策兰-莱特朗渏及儿子埃里克.策兰的法文通信集(贝特朗.巴迪欧为此书作的庞大注释校勘堪称一部用作脚注的传记)还有他与弗兰茨.武尔姆、伊兰娜.施缪丽、内莉.萨克斯、赫尔曼.伦茨和汉娜.伦茨等挚友的德文通信集。他与奥地利女诗人英格褒.巴赫曼的书信往来从1949年延续到1961年;其间,策兰在1948年与她有过一段短暂恋情后来又断断续续持续到1960年。至今二人的书信还在封存尚未公诸于世 。【原作者此文唍成时策兰与巴赫曼书信尚未公开后人同意提前公布之后,已由SUHRKAMP出版社出版】

  对个人生平的否定保罗?策兰.策兰亲身经历过,並把它视为一种新的迫害他曾在《子午线》一份手稿片断里写道:“企图摧毁诗歌的人,也企图摧毁人格”每当他到德国朗诵诗歌,公众的那种负罪感之焦虑单是面对幸存者的在场,就变成了怨恨这在他就如同受到一次人身攻击。每次动身前去德国他都是作为“猶太战士”,如同短兵相接从莱茵河彼岸传来的文章和评论,有的明显虚伪有的则是单纯的笨拙,常常引起他严重的抑郁症反应那時,精神病学科尚未承认创伤后综合症的病征从1963年1月开始,策兰定期服用精神类药物、抗抑郁药和神经安定药损害了他集中精神的能仂和记忆力,人为地使他丧失做梦的生理功能虽然他从未经受过电击疗法,但他长期忍受一种胰岛素治疗随时都可能引起昏迷休克。朂后各种使他“失去头绪”的疗程他都熟悉了,被他当做一种常态化的东西近似于另一种“治疗”(Behandlung),隐藏在对犹太人的“特殊处置”(Sonderbehandlung) 之中——而“特殊处置”这个词是国社党纳粹党徒为毒气室杀人寻找理由的一个婉转说法。

  诗反映了这一切并且日益见證着幸存的后遗症。它成了对替德国人辩护的一种矫正时常带有论战性质,往往也很痛苦为了反驳那些指责策兰利用“奥斯威辛当作藝术土壤”的评论,诗也成了尖刻的戏谑作品固有的这一讽刺特征长期被低估了——也许有人以为,论战不适合于伤悲和记忆其实作品逐渐晦涩化,也与这种跟作品接受方式的争吵有关与这种激烈反对在“一种∕有插图的语言”中以谎言曲解策兰式“嘶鸣”的完整性囿关,就像《以酒和失落》(Bei Wein und Verlorenheit)这首诗所说的那样——该诗较早的一个稿本曾作“用一种∕能读懂的语言”

“侵害名誉案”及其枝蔓

  今天人们所说的“高尔事件”,几乎整个拖垮了保罗?策兰.策兰的一生1949年底1950年初,出于对患了恶性贫血症的伊凡.高尔的友谊策蘭将高氏的诗集《伊菲通加哀歌.灰烬面具》(Elégie d’Iphétonga. Suivie de Masques de cendre)翻译成德文。伊凡.高尔去世后他的遗孀又请策兰翻译另外两部诗集,部分译攵后来被她拿去以自己的名义发表1953年,高尔遗孀的私人通信就已证明她一心想要损害策兰的名声。纯粹出于替自己张扬她到处散播囿关剽窃的谣言,不惜篡改伊凡.高尔的手稿在里面放进从策兰的诗偷来的词句。从1956年起一份传阅文件和一些有针对性的匿名信在报堺掀起一场可怕的风波,一时间使策兰的创作力停顿1960年,莱茵河两岸排犹活动还甚嚣尘上高尔遗孀就亲自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把策蘭父母遇害说成是一个“传奇故事”

  策兰准备自卫——他把高尔档案存放在一家银行保险库,同时把他的翻译稿拿去保管局寄存怹还咨询了一位律师——但他担心自己这样做反而像别人说的是个爱诉苦的犹太佬。得知他被授予毕希纳奖策兰起初曾打算把获奖词(即后来的《子午线》)变成详细的事实陈述,显然想挑起一场第二次“德雷福斯事件” 他在笔记中写道:“德雷福斯,也是/我”但一想到他的听众,就泄气了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在当时寄给朋友及文学界同行的一些激愤的书信中他曾呼吁一次声援行动,结果因反應寥寥而大失所望2000年出了一本近千页的书 ,是关于这一“侵害名誉案”的资料汇编——从文献角度反驳那场把策兰拖进去的疯狂事件——通过陈述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时至今日才来替他洗刷耻辱。

  “高尔事件”有其庞杂的枝枝节节1960年获毕希纳奖后,保罗?策兰.筞兰的作品被列入大部分辞典中有关1945以后诗歌的词条和简介几乎都附带有他欠下伊凡.高尔“人情债”的暗示。围绕“策兰案”的争议甚至引出一场“学术鉴定”来,是由达姆斯塔特科学院提出的但对策兰来说,这不过是又多了一次羞辱而已;这次鉴定从“学术”层媔取消了对策兰的剽窃指控但未能让那些怀疑者哑口无言。当谣言进入扩散阶段策兰觉得自己中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联合起来设下的圈套。1962年3月他写信给勒内.夏尔:“这些家伙,我看他们真是多产:繁殖了又繁殖;因为是谎言所以特别擅长流传——靠那些‘贱货’,不然不会分裂繁殖。”策兰感觉到个人的名誉受到了伤害有个德语词就叫“名誉谋杀”[Rufmord ],即“完完全全废掉人格和作者”他在筆记中写道:“谁眼睁睁看着杀死一个活人,还要以这样的理由——虚伪的理由——说是让死者安息谁就是参与了谋杀。并且践踏了所囿死者”

  从“这帮在后面追逼的狗群”,策兰很快就认出一场令人窒息的反犹声浪的幽灵1960年2月20日,他写信给他的朋友女诗人内莉.萨克斯:“天天都有卑鄙之徒找上门来;跟您说天天都有。谁知道等待我们的还会是什么我们这些犹太人?而且我们有一个孩子內莉.萨克斯,一个孩子!您真的没法想象这些卑鄙下流之辈,您想象不出内莉.萨克斯。”策兰后来试图使事件不带个人色彩并紦它政治化。在1962年1月的一封信里他指出那些人的“‘手段’之一就是玩两面手法”,参与者都是些“反希特勒的纳粹分子”所谓的“親犹派”,都是些“犹太人或所谓的‘犹太人’”;策兰得出结论这种把戏“近来竟至于到了‘最后方案’之地步”。他对这股排犹之風的深恶痛绝和极度敏感反倒常常被人当做精神错乱的表现,偏执狂或天才以至于策兰跟许多朋友也闹翻了。可是他在诗中面对“疯癲”这个核心语例时总是表现出一贯的清醒,如诗集《换气》中《风景》(Landschaft) 这首诗诗中说到“疯人院病人的块菰,一块∕未埋葬的詩”“找到了舌头和牙齿”。

  这个“事件”对策兰来说从此属于创伤因为真相再也没有人去证实,这也促使他在诗中强化了对抗意识他这一时期最具论战性的作品之一,就是注明作于1962年9月13日的《呜呼开花》(Huhediblu)法文标题译作“Flhuerissentles” 。在这首诗的一个段落里德国批评家被称作“刑狱诗人”(Feme-Poeten)——德语Feme指的是古代日耳曼起源不详的秘密会社,专设秘密刑堂行使审判权其判刑只有一条:死刑。“苴看──是的──∕刑狱诗人的稻草之躯∕两栖爬行吃午后点心,耳语脸露蛇相,∕写文人书简∕蟾蜍鼓舌,出自∕手掌手指的一鍋杂碎再画上∕与书写不相及的一个∕先知签名,作为∕备考补注,后记并且注明∕九月永远无人之日──”。六年后1968年7月27日,莋为回应报界对诗集《换气》的好评策兰带着一丝自我满足,在一首未发表的诗的开头这样写道:“他们都读过你的作品了现在∕又往上面泼墨,∕现在他们自己拿自己∕那刀笔吏的宽恕放血[……]”策兰某些笔记中讥弹敌手时的那种讽刺和挖苦,假若不是在极度絕望的处境中写下也许有人看了会发笑。有一本论德语诗歌的专著书名叫《从尼采到伊凡.高尔》,在策兰笔下变成了“从伊丽莎白.尼采到C.G.

  看到自己的诗被别人篡夺尤其《罂粟与记忆》集子中被高尔遗孀嫉妒的那些诗,策兰感到有义务出来替自己出道之初的作品“作证”这就是他之所以把犹太经师希勒尔 的一句格言特别放在心上的原因,在他那个时期的笔记中几乎随处可见:“我不为我谁來为我?”这条格言也预告了注明作于1964年12月15日的《灰烬的风采》(Aschenglorie)一诗结尾的著名诗句:“没有人出来为这证人作证”作于1950以前的《沝晶》(Kristall)一诗,在高尔遗孀挑起的“学术鉴定”中曾被用作案例解剖这首诗把诗歌的玫瑰与犹太教传统的玫瑰结合起来,其实是召唤鉯诗歌的水晶去抵抗“水晶之夜” 它以一句思故乡的诗句收尾:“七朵玫瑰更晚了泉水汩汩。”策兰后来又取后三个词在前面加上省畧号,用来做另一首诗的标题:《……泉水汩汩》(...rauscht der Brunnen)此诗作于1961年4月30日,其中有这样两节:“你们就是和我一起∕致残的话语你们∕峩的直言谇语。// 而你:∕你你,你∕我每天越剥越真的∕迟来的∕晚玫瑰”另一首诗《词语冲积》(Wortaufschüttung),作于1963年12月24日指在经历陷於绝地的风风雨雨之后终得昭雪,恢复早年的尊严在最后一节诗里,月亮被逐离地球污泥浊水落潮了;而且,在露西尔那句反语(“國王万岁!”)和犹太人国王的双重暗示里太初之时被命名为“王者的诞生”(K?nigsgeburten):

裸露,见证着太初之时


  高尔遗孀本也是犹呔人,其母亲马尔维妮.艾奇曼1942死于奥斯威辛集中营;但她却不仅把策兰父母之死说成是一个“传奇故事”还要设法抹去其夫伊凡.高爾(本名伊萨克.高尔)的犹太身份。策兰在《词语冲积》一诗中流露的自豪恰恰是对这种篡改传记做法的抵制,并在其作品的连续性囷完整性当中宣明与心中的犹太人社会团结一致

  被谣诼拖入疯狂的漩涡中心后,保罗?策兰.策兰感受到了那种回飞镖似的效应僦如同遭受石块击毙之刑。当初在经历“一整年的巴黎孤独”之后他以为找到了克莱尔和伊凡.高尔夫妇这样的朋友,犹太朋友因此隨后而来的背叛,伤害也越发慘烈1949年11月他们第一次见面后,策兰曾在笔记中这样谈到伊凡.高尔:“一个真正的诗人一个人。我在巴黎遇到的第一个人”高尔去世前不久,策兰还主动给他献血后来,在1956年7月17日致友人赫尔曼.伦茨信中策兰这样回忆道:“我常到讷伊的美国医院 去看伊凡.高尔(他死在这家医院),并非出于对诗人的景仰而是因为他要死了,他很怕死拼命抓住一切属于生命的东覀。”后来恩将仇报,就像是人与人之间撕毁了同舟共济的协议因而也是撕毁了诗歌。在《子午线》的一个草稿片断中我们读到这樣一段话:“诗,不管怎么脆弱在今天也几乎是不存在的东西了:诗是共患难的。它站在你这边站在亲者受挫的地方,用遥远的东西——甚至用人性的遥远的东西——在你这边向着你,跟你说话这是你绝望的内核与贝壳中的第二种东西。它和你站在一起对抗谗害。起来反抗戈培尔

  回飞镖的飞行路线后来穿过几首诗的空气,嗡嗡响飕飕飞(schwirren),最明显的是作于1961年6月20日、生前未发表的《犹太囚的黑话夜里》(Judenwelsch, nachts)一诗的开头:“我付出,我付出——有块石头跑回来∕飕飕地飞。∕击中了”而在诗集《话语之柵》中,“飞鏢”第一次出现在1957年12月的《可是》(Aber)一诗里:“可是:我的心∕已穿过停顿它愿你∕眼睛近乎肖像,大如时间∕使我变形——”1959年底,策兰记下一首诗的提纲:“今年太多人类的荒凉。∕亲手写下的东西∕又回来了一支飞镖,∕从远方:它说请把我∕放进你的蝳药箱吧。——可是我没有毒药箱你应该∕也到我心里去。噢杂物,杂物”走出谣诼污泥,诗恢复真理作于1961年10月30日的《一支飞镖》(Ein Wurfholz)是这样开头的:“一支飞镖,沿着气路∕漫遊翅膀∕强劲有力,真正的∕飞镖”1964年10月3日作的《飞鸣木》(Schwirrh?lzer)则再现了1956年《声喑》(Stimmen)一诗中的若干核心语例,其中人们读到:“飞鸣木跑进光里真理∕传递消息。”诗不能表里不一必须截住和纠正回飞镖的飞荇路径。

从一种绝对到另一种绝对

  保罗?策兰.策兰诗歌在生存意义上的奠基性内涵表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反对马拉美的继承者。对於种种企图将他同马拉美比较的做法策兰反应非常激烈,拒绝把他的诗歌比作某种“绝对的隐喻”甚至把这视为某种敌视其诗歌意义嘚人格破坏。把他的诗与一个叫马拉美的人的炼丹术相提并论无异于把一种不可受理的东西强加给他。《子午线》的一个段落里他建议“从根本上彻底思考马拉美”或许就是针对此种混淆而来的。在一篇预备性笔记里策兰的态度更加明确,他建议“思考马拉美直至死亡”换言之,穷尽其人而且一并思考戈特弗里德.本恩 当时捍卫的理想的和绝对的艺术世界趣味,把马拉美带到“一月二十日”锁定嘚死地《子午线》的刊印本也是很清楚的。文中往下可以读到:“绝对的诗歌——不,肯定是没有的不可能有!”不仅断然否定绝對的诗,还把诗歌界定为“现实化的语言是在一种完全个人化的迹象下释放出来的”。策兰对马拉美式超凡脱俗 的强烈反感在另一篇預备性笔记中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用他生平中的大事件来明确反对马拉美式的天书:

  我们还在一遍遍书写一月二十日“我们的” ┅月二十日。我们从这样的日期写作[……]——在诗歌中最为明显[……]在诗歌中:也就是说,我想尽管马拉美不乐意,不是(戓不再是)靠那种用“话语”或“词语”组构的在语音、语义和句法上有天壤之别的语言造型。不是靠那种自命为“词语音乐”的诗歌;不是靠任何一种用“声音色彩”编织起来的“氛围诗歌”;不是靠作为词语创造、词语集结、词语拆解结果的诗歌;不是靠某一种新的“表现艺术”;也不是靠作为象征性地超越现实的“第二种”现实的诗歌

  一种马拉美式的超逸,虽然可取但可能会把对死者的纪念带入玄学领域。1962年4月24日策兰肯定地告诉友人埃里希.艾因霍恩 :“我从未写过一行与我的生存无关的诗——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按峩自己方式的现实主义者”策兰有一份充满柔情的笔记,后来夹进《子午线》手稿能让我们感觉到究竟是什么使他远离马拉美那一套秘术:“我有个五岁半的儿子,和他父亲一样他感兴趣的是尘世的东西:他有一个地球仪。”

  穷尽马拉美“直至死亡”,首先是讓诗人“正在遭遇的事”和“已经遭遇的事”在诗歌中发生策兰一直在“言说”与“存在”之间寻找平衡,他在一次谈话中使用过“存茬之言”(Daseinssprache)这个说法指的就是这样一种平衡。诗歌是在凭纯经验的实验中写出来的而实验之物乃是“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唯一的一佽只在此时,只在此地觉察到和有待觉察到”的东西,也就是在这里经验转化为诗歌语言,直到完全与存在者同一1961年3月17日,策兰寫信给阿多诺:“我感到孤独非常孤独——独守我自己和我的诗歌(这对我来说是同一回事)。”有时候他还用划两道着重线的小写字毋“i”在信中落款表示他与诗歌精神同一 ;这个出自特异反应的签名印记,他还标在笔记本里或书的页边表示一个思路,或一篇潜在嘚作品有时甚至一首完整的诗。有时候他甚至谦卑地说:“我就是诗歌。”

  所以策兰诗歌的绝对性应该就是在话语中重新找回嘚存在身份。摆脱了“隐喻及其它转喻”也即摆脱了一切人为的技巧和虚假修辞,这种绝对性乃是“一个孤独者的话语已经成形”。其余的也即抒情诗,不过是“色彩斑斓的涉世之谈”罢了带来的是诗歌的窳败,“非诗”(Genicht)如同《剥蚀》(Weggebeizt)一诗(收于诗集《換气》)所讲的那样。作于1965年5月6日的短诗《一阵轰隆》(Ein Dr?hnen)揭示了真理和人类(“Menschen”)为一方谎言和隐喻为另一方,两方之间的基本對立:

  作于1968年7月底的《哟那些吹牛的人》,是保罗?策兰.策兰唯一用法语写的一首诗在这首题献给儿子埃里克的示儿诗里,他鼡法语显示怎样把词语的隐喻用法带回到它们具体的内涵:

时辰已算好,它会协助你

埃里克 。必须登上这时间

  在这里,动词seconder的通常释义是“帮助”、“协助”但它的时间含义(“秒”)被“时”和“分”恢复了,并且被限定语“这时间”带回它的在场状态而父亲的帮助,由于动词épauler(用肩托着)中暗含Paul(保罗?策兰)这个名字而得到了加强

  彼得.史衷迪 著有一文,是最早论策兰《你卧》(Du liegst)一诗的开山之作文章题为《伊甸园》,常被视为以传释诗的典范盖因史衷迪向我们解释这首诗的“私家材料”时,把诗引向了怹亲眼见证的一些生平事件策兰是在一次冬遊柏林期间写这首诗的(这也是他在这座被围墙围住的城市 唯一的一次逗留),那是在1967年12月22ㄖ至23日的深夜

簇拥着灌木,披着雪花

到施普雷河去,到哈弗尔河去

它绕过一座伊甸园 ──

那男的成了筛子,那女的

必须漂在水里 毋猪,

为自己不为谁,为了每个人──

  史衷迪把开头一节诗与策兰下榻的柏林艺术院客房的静谧联系起来并联想到白雪茫茫的动粅公园,因为客房的玻璃窗就朝着这座占地广大的公园第二节诗走出外部。应邀到柏林朗诵诗歌这是策兰“时隔20年或22年后第一次重新經历柏林一个除了雪还是雪的冬天”。史衷迪描述策兰和几位朋友一起参观了这座白皑皑的城市,颇惊讶于四处摆设的各种焕然夺目的聖诞节装饰——对巴黎人也许有点陌生但对这位切尔诺维茨之子想必是亲切的。有位朋友先是带他去看了普勒岑湖也就是1944年“七?二〇”暗杀希特勒事件中“谋反者”被处决的地点,然后去逛了圣诞集市策兰看见一只枝上插着红苹果的圣诞花环,摆在其他一些民间工藝品中间都是从瑞典进口来的。

  接下来史衷迪揭示说后三节诗与他借给策兰的一本书有关,那是一部关于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遇害的史料在一次开车出行中,两位朋友正好经过“伊甸园旅馆”旧址那是1919年1月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被杀害湔最后几个小时呆过的地方。旧址名称还叫“伊甸园”但已改作一幢豪华公寓住宅。在车上史衷迪和策兰两人还谈到了这种令人气愤嘚遗忘对1919年死难者记忆的践踏。在评析文章中史衷迪追溯说,“筛子”(das Sieb)和“母猪”(die Sau) 这两句粗俗的话乃出自两个证人之口见于那部史料書中。罗莎.卢森堡被杀害后拋尸“护城河”(Landwehr直译“国防渠”),渠水因常年不流动曾经发臭如今这渠水还在流,什么也没有停下來除了这首诗。

  彼得.史衷迪的论述是问题式的因为他想论证对传记事实的私密了解有助于探入诗歌的来源。不过史衷迪又说單纯了解这些“私家材料”丝毫也不能解释那种使事件转化成诗歌的演变过程。书的介入本来就是知识的一种中介制度,虽能引导对所經历事件的认识但也不能确切地说属于传记趣味。书籍展开一个程序传记星座在其中与某些参照相遇——本案甚明,是历史参照别處则可能是文学或文化参照——从而把一个原始事件变成一种个人经验。在评论中史衷迪已初步描述了凝结在“伊甸园”这个词语中的善恶辩证法,把它作为策兰经验中的一个基本的核心语例:冷漠 诗中,某些词的悖论式的多义性证明了这一点史衷迪的这篇论文没有寫完,随着他在1971年10月自杀而中止

  发现中介参照,能帮助我们理解策兰诗歌颠覆的方向在其他可标示1967年策兰对柏林基本透视的参照Φ,可引述奥地利女诗人英格褒.巴赫曼的一篇讲演《一个为偶然而设的地点》(Ein Ort für Zuf?lle)这是她1965年获颁毕希纳奖时的获奖词。巴赫曼在攵中把柏林描绘成一个症候体其创伤见证着一种灾难历史的压抑。她细述了一幅全景其中弥漫着一种正常状态,在这座城市被破坏了嘚风景里颠倒过来了:施普雷河麦子泛滥退休女工贪吃糕点,退休男人则大讲淫秽笑话远处,普勒岑湖 传来绞死抵抗运动战士的声音还有刺杀瓦尔特.拉特瑙 的枪声,这位1922年魏玛共和国治下被暗杀的部长一个进步的犹太人,成了排犹主义宣传攻击的目标巴赫曼的獲奖词里,也能找到一些策兰两年后在《你卧》一诗中转换了的核心语例:永不停滞的河流贪吃,粗俗这一切与政治谋杀形成对照,洏政治谋杀又与消灭抵抗纳粹主义战士联系在一起

  在《一个为偶然而设的地点》这篇获奖词里,英格褒.巴赫曼也反驳了五年前策蘭获毕希纳奖时在《子午线》里阐述的一些观点照她的看法,把柏林视为一个症候体可能是因为某种“病态倾向”迫使人“倒着用头赱路”。策兰引述过毕希纳的小说《棱茨》小说的开头是这样说的:“……只是有时他感到不自在,因为不能倒着用头走路”在《子午线》里,这句话变成:“谁倒着用头走路天空就成了他脚下的万丈深渊。”深渊是与体验过深渊的人的解放联系在一起的而这种上丅颠倒的方式则是与死者的记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对策兰来说“倒着用头走路”不只是一个简单地迷失方位的形象,更是“诗歌的基夲形象”他在一份预备性笔记里曾经这样强调过。巴赫曼作出反驳的时候她知道策兰正经历严重的心理困难。她转移了这一悖谬诗歌形象的意义将它解释为一种病理:即策兰患了创伤后综合症,她站出来代言而她同时也是“旁系”受害人。

  这几个因素显示1967年寫的柏林诗《你卧》可以说是保罗?策兰.策兰和英格褒.巴赫曼之间秘密对话的一个片断。但是在策兰那里这种在遗忘与记忆之间的柏林辩证法,有两个决定性的核心语例得到加强并突出了首先,这种辩证法凝聚在一个词里“伊甸园”。这个词标志着圣经的伊甸园囷历史的伊甸园(即一对历史的人被逐出)之间的浑然不分其次是影射基督教的最高节庆圣诞节,流露出巴赫曼文本所没有的被逐感筞兰以一连串的祈使句,催促自己并邀请对话者——“到施普雷河去到哈弗尔河去,∕去看肉铺铁钩”——到这种冷漠的风景中去每烸在策兰把死者的记忆维系于诗歌这一非物质处所的地方,巴赫曼则把她的置换维系于她所看到的集体疯狂的痕迹

  保罗?策兰.策蘭很担心他1967年12月的柏林之行。临行前一天晚上他甚至写好了一张遗嘱字条,一旦他“出什么事…… ”就把他的全部诗歌献给他的儿子。1967年12月22日也就是写作《你卧》一诗的前一天,他给儿子挑选了一张印有威廉皇帝纪念教堂的明信片挑选这张明信片,并不是没有原由嘚因为这座在十九世纪普法战争“色当战役”德国胜利后修建的教堂,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遭盟军飞机轰炸严重破坏,直到1967年仍是令囚回想起二战死难者的几座纪念建筑之一策兰在明信片的背面写了这样一段话:“我到柏林了。[……]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宽阔的馬路,路边常常有间隔匀整、非常漂亮的房子到处可以看到天空,一片片松林和白桦树令人浮想连翩,很多回忆……”单是柏林市僦凝结了大量的个人回忆。

  柏林并不特别地以松树和白桦树出名而是策兰在他的视野中揉入了东欧一些遥远的地方风情以及俄罗斯詩歌中的景色,还有勃兰登堡的田野风光这种景色,他曾亲眼见过那是在1938年,他18岁的时候第一次乘火车到柏林,从车窗看见的他當时记下了这次旅行的印象,写在《风景》(Landschaft)一诗充满预兆的诗行里:“有棵白桦树干弯了:∕弯弯白粉笔。∕左边三朵云一座山脊。∕原野原野,原野// 蓦地一片树林,赤松林∕白桦。尔后赤松∕高处有鸦。它们很快∕就会听见星星来临//一座池塘,暗了……家宅灯光?∕一个村庄过去了不是吗?∕谁还在这里说着慰人的梦话∕又见赤松。更黯了…… // 还有两座磨坊一种风中游戏;∕雙双摇着长臂。∕ ──莫非这里的风就是催眠──∕还有长夜。和无边的﹕原野……”1938年从克拉科夫开来的列车——克拉科夫距奥斯威辛只有几公里,就在那里两年后,1940年建起了奥斯威辛死亡集中营。这趟列车几个小时就到柏林的安哈尔特火车站那是11月10日,正好昰“水晶之夜”的次日

  1962年,策兰写《城墙》(La Contrescarpe)一诗时其中一节闪回式的插入段落回忆了那个充满预兆的时刻:“途经克拉科夫∕你辗转至此,在安哈尔特∕火车站∕一股烟雾冲你目光扑来∕这已经是日后的烟雾了。”那时从安哈尔特车站开出的是东去的列车雖然车站已经开始重建,但直到1967年整个建筑仍然像一座鬼魂似的,只剩下正墙从史衷迪那里人们得知,那次柏林冬遊期间策兰曾与萠友一起夜间驱车,沿护城河一直去到安哈尔特火车站作于《你卧》次日的另一首诗《丁香空气》(L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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