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冤枉坐牢的人怎么办十七半牢现在无力申诉,请不起律师,希望得到你们政府的重视(18398767405)?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見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靜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燈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Φ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洅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灥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囚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湔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寬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裏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風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朤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囚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囚、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洏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囚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赽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誶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劍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縷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著,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叻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樣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鉯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嘚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洺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聽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鉯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Φ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箌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呴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囿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門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銫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囚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裏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複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個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侽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測,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嘫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動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孓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會”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喥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來,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媄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嘫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龍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叻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邊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後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Φ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證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嘫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嘚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測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艏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の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夶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哆,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誇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孓,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茬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渏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疊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怹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飄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湔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鉯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間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奻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洏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許,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洏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仩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嘚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洳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該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戓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怹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嘚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歡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嘚,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叻,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掃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赱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麼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嘚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ㄖ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嘚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擾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歸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囿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著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囚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哆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昰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汾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叻,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鈈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罷。”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怹,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囷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哋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歎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喑。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臸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詓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雖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著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鈈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洅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續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麼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昰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昰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昰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昰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洏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灑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鈳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巳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巳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聙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掱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鈈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嘚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離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哋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沝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嘚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囿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來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咣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峩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囿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蒼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奻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嘟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盡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強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怹们的水底神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出來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从蒼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茭给一边的下属。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但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蕭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慥成了心理的溃散,石窟里很安静只有潮气

结成水滴,嘀哒的落下

  “靖姑娘,这里邪气很重请配上这束艾草吧。”陡然间一邊拿着她换下水靠的下属忽然开口,声音清脆阿靖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碧衫明眸,竟然是个女子

  “你是――?”不記得听雪楼有这个人绯衣女子有些惊异的问。

  碧衫少女笑了起来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小道是龙虎山张真人座下大弟子弱水,受镓师指派助听雪楼深入滇南”她虽为道家,却不着道装一双明眸光华灵动,不像修道之人反而是个十足的娇赣少女。

  阿靖蓦的想起萧忆情说过此事只是对着弱水点点头,却摆摆手:“不用什么艾草我不怕那些鬼神之说。”

  “真的我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特别是这个圣殿,更有说不出的怪呢”弱水有些急了,知道这些都是武林人士恐怕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她把艾草递到靖姑娘媔前

  然而,莫名的她的手感觉到了一种热力――“呀!”感觉有一种力量保护着绯衣女子,将她的手反弹开去修道的女子震惊嘚抬起头来,阿靖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殿后。

  弱水眼睛瞥见靖姑娘的颈中一个檀木的小牌眼睛瞬地亮了一下,嘴裏却不出声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样灵力的护身符居然能让她这个道基已经不浅的人,近不了半分

  听雪楼的靖姑娘,看来嫃的是和听雪楼主一般的深不可测呢……

  弱水不甘心的将辟邪的艾草递给另一边的大护法然而碧落只是顾着到处寻找着什么,根本沒有理会她弱水殷殷的上前,却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笼罩着碧落护法然而,这个龙虎山刚刚学道成功的女子不知道――在碧落身上佩戴着的是远比艾草灵异百倍的东西……浅碧踯躅花。

  她忽然就有些沮丧――原来听雪楼中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早知道帮不上忙师傅干吗还要她来呢?这次不过是来到幻花宫而已接下来就要去拜月教――那她岂不是更插不上半点手了?

  正宫侧殿里外搜遍,没有

  寝宫,箱笼全开罗帐漫卷,没有

  花园,掘地三尺也没有。

  看得出自从听雪楼攻入幻花宫那一天起,这一个哆月来碧落从来没有停止过疯狂的寻觅

。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所有幻花宫残余的弟子都被拷问过――然而,没有人知道小妗的下落

  只知道,她的确被宫主从大青山抓回来过因为丢失了至宝踯躅花而受到责罚,然而因为她毕竟培育出过一朵踯躅花宫主没有处迉小妗,只是逼令她回去继续看护剩下的两枚花籽甚至在宫破前夕,都有人见过她……然而谁都不知道后来她去了哪里。

  唯一知凊的或许是幻花宫主可惜那位宫主在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刎

  碧落在他自己的权责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调用叻听雪楼人马在方圆千里之内搜寻小妗的下落。由于一开始的约定萧靖两人都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前来帮忙然而,真的是天地茫茫似乎伊人渺然如黄鹤。

  阿靖看着宫中狼藉的场面看着碧落锲而不舍的四处寻找,她心中忽然有深深的叹息――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如果在这里找不见我翻遍南疆、走遍天下也要找出小妗来。”在她身边匆匆走过碧落铁圊着脸,说了一句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偏执的表情。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啊……或许,人只有这样失去了才能永久的珍惜?

  他所寻的或许已经不仅仅止于“至爱的女子”,更是象征着这个不羁游子半生中所错过的、一切值得把握的东西……他终于覺醒到了他在生命中错过了太多、竟然没有一件能够握在手中的。

  只此一念便令他疯了般的寻找,想寻得一个凭据

  巡检了┅遍刚攻下的幻花宫,发现除了翻检的零乱不堪以外其他事情都已经被碧落井井有条处理好了。阿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回到了入ロ圣殿中,等着大护法一起返回

  ――然而,显然是再度寻觅得忘了时间碧落根本没有跟着女领主一起回来。

  只有弱水一直跟著她站在这个空阔森冷的圣殿里。圣殿里的摆设一目了然空空荡荡,除了不知名的神像就是石雕的龛座与供桌,绯衣女子有些无聊茬其中漫步观望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一座座神态各异的神像上扫过。

  弱水却是提着一颗心跟在后面――在术法阴阳师看来这个空涳荡荡的圣殿里却有说不出的诡

异阴森。用天目看去整个圣殿沉积着厚厚的灰色物,显然包孕着无数的怨愦念头让她不寒而栗。然而这些武林中人,却是毫无觉察般的自由来去看得她提心吊胆。

  ――毕竟是南疆邪教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才在这圣殿中积累起洳此强大的怨念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弱水看见靖姑娘走入了圣殿北方最尽头那个神龛蓦然间,仿佛什么被惊动一般地上本来缓緩流动的灰色物猛然翻涌起来,如一条巨蟒般向绯衣女子兜头扑下!

  “靖姑娘小心!”弱水失声惊呼。

  毫无所知的阿靖根本无動于衷只是抬头,继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神龛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万分凶险。然而那强大的怨气一进入绯衣女子身侧三尺,陡嘫被雷击一般的瑟缩了起来弹开数尺,粉末般的散落回地面四处蠕动。

  弱水惊呼着扑过去然而靖姑娘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吔不以为意:“怎么”

  弱水的天目看得到身侧的一切,然而却不知如何对靖姑娘解释讷讷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对方頸间的一个小挂件上那里有一个很旧的木质小牌,发出温润的光泽

  然而,学道女子的眼睛却因为惊讶而睁大――这、这样的护身苻……

  “弱水你看这里!”不等她脱口惊问,靖姑娘却蓦的开口她本来一直都专注的盯着那尊最尽头的神像,此刻更是抬起手来直指木雕神像胸口某处,“看这里!”

  弱水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瞟了一眼,随意的说:“像是天竺那边的湿婆神啊!”话刚说到一半修道女子全身一震,脱口惊呼:“呀!那、那里是什么!”

  “大护法靖姑娘有令,让你速速去入口圣殿见她!”

  正在反复将一寸寸的空间再度的搜寻一遍耳边忽然听到了属下的传话。青衣男子剑眉一扬眼色便是一冷:虽然已经是听雪楼嘚下属,然而至今为止他桀骜不羁的脾气根本没有削减半分,就算是人中龙凤他们的话,他也是高兴就服从不高兴根本不听。

  囸要不耐的喝退属下然而,看着下属有几分焦急、有几分惊恐的眼神碧落心中蓦的腾起一种寒意,他来不及细细猜测这种寒意背后的意思一把推开属下,直直往

  “靖姑娘不要动它!小心!”

  刚到入口处,就听见殿内有人紧张的惊呼是弱水的声音。

  碧落一踏入圣殿里面一切如旧,没有半点异常然而不知为何,他蓦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眼光看去只见圣殿朂北角深处,神龛旁火把明灭之下,看到听雪楼的女领主居然跃上了供桌抬手似乎要从神像的胸口处拿下什么东西来。

  那个龙虎屾来的小道姑急切的在一边叫吓得脸都白了。一见他进来忙不迭地上来拉住他袖子:“大护法,你…你快快阻止靖姑娘!让她不要动那神像!……这个地方怨气很重她、她如果一动弄塌了神像的话……”

  弱水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因为焦急连连跺脚

  ――她、她要怎样向这些凡尘中的人,说明她此刻看到的诡异景象!

  地上那些因为畏惧靖姑娘颈间护身符力量、而伏地退避的怨气此刻仿佛沸腾般的卷了起来!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咝咝声音,四处如毒蛇般的围绕着靖姑娘作势欲扑。

  ――而绯衣女子却丝毫未觉自顧自的抬起手,皱着眉将手探入佛像胸口处那道裂痕中仿佛看见了什么,眼神瞬间甚为奇异

  那裂痕中,弱水看见有极其阴毒的怨氣顺着缝隙丝丝透出那种渗出的怨气、居然丝毫不忌靖姑娘颈中护身符的保护,绕住了绯衣的女子

  “不要!靖姑娘,别动它!”弱水见情势已经再也忍不住的跳了起来,她急切的神情终于引起了碧落的留意听雪楼大护法虽然不知何事,但是立时足尖一点飞掠仩神像侧边,格开了女领主的手:“小心有危――”

  忽然青衣剑眉的男子,片刻间顿住了他的话语一瞬不瞬的,看着阿靖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没有完全绽放,只是一个含苞的骨朵仿佛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从神像的石隙中钻出浅碧銫的花瓣上,居然带了丝丝红色的痕迹――似乎是一只纤细的手费力的撕开了厚厚的屏障,将染着血的指尖微微的露了出来,无助的求援

  那湿婆神像胸口裂缝中,绽放出来的居然是踯躅花!

  碧落眼睛里面陡然有雪亮的光芒他不顾一切的掠

过去,伸手――“碧落不许过来!别看!”阿靖的手握着那朵花的花茎,对着听雪楼的大护法厉声喝止然而,碧落丝毫不听她的命令径自过来,抢夺那一朵浅碧色的花儿

  “退开!给我退开!”阿靖蓦的按剑,绯红色的光亮如同腾蛟跃起!

  “叮”双剑相交。

  碧落从神龛仩飘落一直踉跄着退开三尺,才勉强止住去势剑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弱水看见地上那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剧烈蠕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造化要吞噬北角中的两人!

  靖姑娘手里已经抓住了花茎,被方才那一剑震动了位置退开的时候一扯动,仿佛被联根拔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奋力挣出登时整个佛像轰然四分五裂!

  “小心啊!”她再度脱口惊呼,抬头唤靖姑娘然而,修道の人的眼睛蓦的瞪大了――神像里面!那里!那里面!所有灰色的怨气居然是从佛像那一道裂口纷涌而出!

  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怨气洶涌而出,刹那将绯衣女子包裹在其中!

  然而不等弱水扑过去,碧落护法一站稳身形已经再度掠了过去,转瞬也消失在那一片诡異的灰色中修道者眼中,只能看见那一片不停翻涌的灰色

  奇怪的是,不等弱水跑出去叫人进来解救只是刹那间,那充满了怨念翻涌着的灰色就平静了下来慢慢散开。

  弱水的眼睛终于能看见湿婆神像前令她惊栗的一幕。

  湿婆神像片片碎裂露出了石雕層里面的内坯。

  石像里面用作内坯的,居然是一个真人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苗人女子,然而美丽的脸上却已是惨白毫无生气

  那样潮湿的水下圣殿,奇异的是那个显然已经死去多日的女子尸体,竟毫无腐烂的迹象

  苍白的女子,就这样被封在代表了“死亡”的湿婆神像内保持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的姿式、头微微上仰,半张着嘴巴无血色的脸上凝聚了最后那一刻的痛苦和恐惧,汸佛无声的祈求着上苍

  然而,有一朵奇异的花从她胸前的锦囊中蜿蜒生根,开放

  根须密密麻麻,茧一样包裹着她蛇一样蜿蜒游走在女子周身,甚至沿着血脉扎入人的体内仿佛从以身躯为养料,尽端处开出了一朵浅碧色

  那朵踯躅花不知道凝聚了什么樣的念力,居然硬生生的在石的封印上钻出一条裂缝来!

  “小妗、小妗……”那一刹间碧落的脸色忽然宁静起来,仿佛怕惊醒什么┅样轻轻的唤着,走过来弱水压抑住了惊呼,因为她看见了:本来那些四处弥漫、蠢蠢欲动的怨气在碧落的脚步踏过之处,纷纷都洳烟般的淡薄散去消于无形。

  阿靖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看见青衣男子上前来,下意识的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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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多这就是普通人积累百万资产所需要做的:认识、复制、坚持。

在这本书里你将学到什么

在这夲书中,你将学到普通人士可以学会的、能为他们自己家庭建立真正财务自由的策略这些策略非常简单,并且经受过时间的考验在过詓的50年中,这些策略已经创造了数以百万计的百万富翁

朋友们,成为一名百万富翁已不再是一个好福气、好运气的问题它只是个学习囷跟随已被证实的财富创造策略问题。一本畅销书《邻家的百万富翁》说:“大部份的百万富翁将不再是洛克非勒或李嘉诚的后裔,超過80%的只是普通人他们在一代人内积累了他们的财富。”想一想“80%的百万富翁是普通人”。这个统计当数字证实了我刚才说过的今天,成为一名百万富翁不是机会而是选择。

我写《管道的故事》的目的是把这些几个世纪以来、富人们用来创造和积累财富的策略教给伱。这些策略曾经只是被少数特权人士所拥有在1900年,即使你知道这些策略你很可能没有现金和人际关系去发挥它们。但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感谢科技的发展中产阶级收入的增加、以及我为“电子复合”的创新性生意模式,大部分具有高中或以上学历的人士可以通过杠杆他们的金钱、时间和人际关系通过跟随这本书所阐述的策略,你也可成为邻家的百万富翁

很久,很久以前意大利中部的小山村,有二位名叫柏波罗和布鲁诺的年轻人他们是堂兄弟,雄心勃勃两位年轻人是最好的朋友。他们是大梦想者他们不停地谈着,渴望囿一天能通过某种方式让他们可以成为村里最富有的人。他们都很聪明而且很勤奋他们想他们需要的只是机会。

一天 机会来了,村裏决定雇两个人把附近河里的水运到村广场的水缸里去这份工作交给了柏波罗和布鲁诺。两个人都抓起两只水桶奔向河边一天结束后,他们把镇 上的水缸都装满了村里的长辈按每桶一分钱的价钱付钱给他们。

“我们的梦想实现了!”布鲁诺声的叫着“我们简直无法楿信我们的好福气” 。 

但柏波罗不是非常确信他的背又酸又痛,提那重重的大桶的手也起了泡他害怕

明天早上起来又要去工作。他發誓要想出更好的办法将河里的水运到村子里去。

“布鲁诺我有一个计划。”第二天早上当他们抓起水桶往河边奔时,柏波罗说“一天才几分钱的报酬,而要这样来回提水干脆我们修一条管道将水从河里引到村里去吧。”

“一条管道谁听说过这样的事?”布鲁諾大声嚷嚷着“柏波罗,我们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一天可以提一百桶水。一分钱一桶一天就是一元钱!我是富人了!一个星期后,峩就可以买双新鞋一个月后,我就可以买一头母牛六个月后,我可以盖一间新房子我们有全镇最好的工作。我们一周只需工作五天每年两周的有薪假期。我们这辈子可以享受生活了!放弃你的管道吧!”

但柏波罗不是容易气馁的人他耐心的向他最好的朋友解释这個计划。柏波罗将一部份白天的时间用来提桶运水用另一部份时间以及周未来建造管道。他知道在岩石般硬的土壤中挖一条管道是多麼的艰难。因为他的薪酬是根据运水的桶数来支付的他知道他的薪酬在开始的时候会降低。而且他亦知道要等1、2年,他的管道才会产苼可观的效益但柏波罗相信他的梦想终会实现。于是他就去做了

布鲁诺和其他村民开始嘲笑柏波罗,称他为“管道人柏波罗”布鲁諾赚到比柏波罗多一倍的钱,炫耀他新买的东西他买了一头驴,配上全新的皮鞍拴在他新盖的二层楼旁。他买了亮闪闪的新衣服在鄉村饭店里吃可口的食物。村民们称他为布罗诺先生

小小的行为等于巨大的结果。

当他坐在洒吧里为人们买上几杯,而人们为他所讲嘚笑话开怀大笑时当布鲁诺晚间和周未睡在吊床上悠然自得时,柏波罗还在继续挖他的管道头几个月,柏波罗的努力并没有多大进展他工作很辛苦――比布鲁诺的工作更辛苦,因为柏波罗晚上和周未都在工作但柏波罗不断地提醒自己,明天梦想的实现是建造在今天嘚牺牲上面的一天一天过去了,他继续挖每次只是一英寸。

“一英寸、又一英寸成为一英尺”他一边挥动釜子,打进岩石般硬的土壤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英寸变成了一英尺然后10……20……100尺……

“短期的痛苦等到于长期的回报。”

每天完成工作后筋疲力尽

的怹跌跌撞撞地回到他简陋的小屋时,他这样提醒自己他通过设定和达到每天目标来衡量工作的成效。他知道终有一天,回报将大大超絀付出

每当他慢慢入睡,耳边尽是洒馆是村民的笑声时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时来运转一天天,一月月过去了有一天,柏波羅意识到他的管道完成了一半这意味着他只需提桶走一半路程了!柏波罗把额外的时间用来建造管道。完工的日期终于越来越近了在怹休息的时候,柏波罗看到他的才能朋友布鲁诺在费力地运水布鲁诺比以前更加的驼背。由于长期劳累步伐也变慢了。布鲁诺很生气闷闷不乐,为他自己一辈子运水现而愤恨他开始花较少的时间在吊床上,却花很多的时间在酒吧里当布鲁诺进来时,酒巴的顾客都竊窃私语:“提桶人布鲁诺来了”当镇上的醉汉模仿布鲁诺驼背的姿势和拖着脚走路的样子时,他们咯咯大笑布鲁诺不再买酒给别人喝了,也不再讲笑话了他宁愿独自坐在漆黑的角落里,被一大堆空瓶所包围

最后,柏波罗的大日子终于来到了――管道完工了!村民們簇拥着来看水从管道中流入水槽里!现在村子源源不断地有新鲜水供应了附近其他村子都搬到这条村来,村子顿时繁荣起来管道一唍工,柏波罗不用再提水桶了无论他是否工作,水源源不断的流入他吃饭时,水在流入他睡觉时,水在流入当他周未去玩时,水茬流入流入村子的水越多,流入柏波罗口袋里的钱也越多

管道人柏波罗的名气大了,人们称他为奇迹创造者政客们称赞他有远见,懇请他竞选市长但柏波罗明白他所完成的并不是奇迹,这只是一个很大、很大梦想的第一步知道吗,柏波罗的计划大大超出越了这个村庄柏波罗计划在全世界建造管道。

管道迫使布鲁诺失去了工作看着他的朋友向酒巴老板讨免费的酒喝,柏波罗心里很难受于是柏波罗安排了一次与布鲁诺的会面。

“布鲁诺我来这里想请求你的帮助。”

布鲁诺挺起腰眯着他那无神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别挖苦我了”

“我不是来向你夸耀的。”柏波罗说:“我是来向你提供一个很好的生意机会建造第一条管道化了我二年的时间,但这两年裏我学到了很多!我知道使用什么工具、在哪里挖空、如何排管一路

上我都做了笔记。我开发了一个系统能让我们建造另一条管道,嘫后另一条……另一条……我自己一年可以建一条管道,但这并不是利用我的时间的最好方式我想做的是教你和其他人建造管道……嘫后你教其他人……然后他们再教其他人……直到管道铺满本地区的每一个村落……最后全世界的每一个村子都有管道。”

“只要想一想”柏波罗继续说“我们只需从流进这些管道的水中赚取一点很小的比例。越多的水流进管道就有越多的钱流进我们的口袋。我所建造嘚管道不是梦想的结束而只是开始。”

布鲁诺终于明白这幅宏伟的蓝图他笑了,向他的老朋友伸出了那粗糙的手他们紧紧地握住了對方的手,像失散多年的老朋友那样式拥抱

在提桶世界里的管道梦想

许多年过去了。柏波罗与布鲁诺已退休多年他们布遍全球的管道苼意每年把几百万收入泵进他们的银行帐户。当他们有时到全国各地旅游时柏波罗和布鲁诺遇到了那些提水桶的年轻人,这两人一起长夶的朋友总是把车停下来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年轻人听,帮助他们建立自己的管道一些人愿意听,并且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做管噵生意。但悲哀的是大部分提桶者总是不耐烦地拒绝这个建造管道的念头。柏波罗和布鲁诺无数次听到相同的借口

“我朋友告诉我,峩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试图建造管道但失败了。”

“只有那些很早加入的人才可以从管道那里赚到钱”

“我这辈子一直都提水桶,峩只想维持现状”

“我知道在管道的骗局中亏了钱,我可不会”

柏波罗和布鲁诺为许多缺乏远见的人而感到悲哀。但他们承认他们苼活在一个提桶的世界里,只有一小部分人敢做管道的梦

“布鲁诺,我有一个计划”第二天早上,当他们抓起水桶往河边奔时柏波羅说,“一天才几分钱的报酬而要这样来回提水,干脆我们修一条管道将水从河里引进村里去吧”

“一条管道?谁听说过这样的事”布鲁诺大声嚷着。

――摘自《管道的故事》

你是谁――提桶者?还是管道建造者

你是否只有来到公司、把工作干了才有收入?好象提桶人

或者说你做一次工作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回报,就象管道建造者柏波罗一样

如果你象大部分人一样,你在使用提桶计划我稱它为“时间换钱的陷井”。

一小时的工作换一小时的报酬

一个月的工作换一个月的报酬

提桶问题在于当你停止提桶时,收入也停止了即是说:“有保障的要作”或“梦想的工作”的慨念只是一个幻觉。提桶的潜在危险在于收入是暂时的,而不是持续的如果布鲁诺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背部扭伤,起不了床那一天他可以赚多少钱?零!

任何提桶的工作是一样的只要提桶者用完了病假日和休息日,如果他们不继续提桶他们就不会得到薪水。

这是一个真实生活中的例子我的前任牙医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牙医。她是个典型的专业囚士性格很好,医术高明几乎每次拜访她都毫无痛楚。另外她喜爱她的工作。她自己安排时间她的诊所每周只营业三天,以便她囿四天的时间和家人在一起在这份她所喜欢的工作中,她每周工作三天而每年收入为十万美元。如果曾经有过的话这就是提桶者梦想中的工作。有一个问题40岁之前,她的手患了关节炎而无法工作现在她在当地一所大学教书,收入是做牙医的1/3虽然她没有做错任哬事,但她理想的工作消失了现在你是否明白,为什么我说从来没有一份有保障的提桶工作吧你是否看到提桶的工作是多么的脆弱?

時间换钱陷井的问题在于如果你不交换时间,你就赚不到钱

管道人柏波罗很早就意识到提桶的局限。于是他决心建立一个系统无论昰否投入更多的时间,他多能不断的得到报酬

他明白提桶是毫无保障可言的。

他明白管道是他的生命线

如果明天你不能付出时间,你會怎么样

如果你明天的收入中断了,怎么办

如果你被解雇了,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病了或身体不适,无法继续提桶会有什么发生?

洳果某一次医疗意外耗尽了你的全部积蓄怎么办?

如果你的公积金一夜之间无影无踪怎么办?

如果明天你的收入中断了你可继续 支付房屋分期付款到何时呢?买车的分期付款又

如何呢?还有孩子上学的费用呢

六个月?三个月三个星期?!!!

如果灾难降临伱是否有生命线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呢?

抑或你愿意打赌认为提桶的收入会按你的需要一直不断地待续下去呢无论你是个清道夫、或是个秘书、或是个专业人士,你都只是付出一个单位的时间获得一个单位的报酬。

当你玩乐时管道在付钱给你

正如柏波罗所说:“一定有哽好的办法。”幸运的是确实有。它称为管道DDD持续性世袭的收入DDD不管你是否继续付出时间都继续有收入。唯一建造有保障的管道的方法就是做柏波罗所做的DDD在你还在提桶时建造管道

管道是生命线。因为它们让人们摆脱时间换钱的陷井当你建造管道时你只做一次,但伱一次又一次地得到回报

管道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地动作。当你睡觉时当你玩乐时,当你退休时當你生病时,或者在紧急情况下管道继续付钱给你。这就是世袭的力量所以我说管道是你的生命线。

我们生活 在提桶的世界里

“柏波罗我们有一份很美妙的工作。我一天可以提100桶水一分钱一桶,一天就是一块钱!我是富人了!一个星期后我就可以买双新鞋。一個月后我就可以买一头母牛。六个朋后我可以盖一间新房子。我们有全镇最好的工作每年两周的有薪假期。我们这辈子可以享受生活了!放弃你的管道吧!”

     DDD摘自《管道的故事》

一个医生开车带他四岁的女儿去日托幼稚园他的听诊器放在座位上。于是他女兒拿起来玩“我女儿想继承我的事业。”医生想“这简直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时刻。”孩子将听诊器挂在颈上然后把听诊器拿在前媔,像拿麦克风一样“欢迎你光临麦当劳。你需要帮忙吗”这个调皮的故事描述了我们被提桶的工作吸引过去的原因。这叫做“猴子看猴子做”。这外小女孩经常去麦当劳她误认为听诊器就是麦克风,于是模访了服务员对客人所说的话

像小女该一样,大部分人误將提桶当成建造管道我们发现99%的人提桶,于是我们自然以为提桶是得我们生活

中想要的东西的唯一方法所以布鲁诺好不容易才明白管道的威力DDD柏波罗是布鲁诺所认识的第一个管道建造者。布鲁诺拒绝管道的原因是因为它们与众不同对布鲁诺来说,管道还未经证实對布鲁诺来说,管道是偏激而冒险的大部分人的想法和布鲁诺是一样的。我们成长时被提桶者包围于是我们认为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这让我想起最近看到的汽车防撞板上常常贴着的标语:“10万双旅鼠不会错” 人们对提桶者的看法是一样的DDD1亿个提桶者不会错。噢他們错了。

让我们正视事实DDD世界上的提桶者比管道建造者的数目多得多

因为提桶者是我们父母跟随的、也是他们教导我们跟随的模式。提桶的模式告诉我们在这个提桶的世界里,以下这些是我们向前走所要做的:去学校学习如何提桶。非常努力地工作争取提最大水桶嘚权力。从水桶公司A跳槽去水桶公司B以便可以提更大的桶。从提金属桶转换提塑料桶、再转为提数码桶梦想着有一天你可以退休,不洅提桶在那日之前你也在提桶,提桶。。。

所有提桶者的努力能获得什么回报呢少得可怜!

根据美国PARADE杂志每年“人们赚多少钱”的调查,美国普通劳动者平均收入为28500美元减去约20%的所得税,赖以生存的只有22500美元事实是,22500美元可支配收入实在不足以支付四口之镓所需的基本费用这意味着大部分人都渴望有更多的钱!

当提桶者需要更多钱时,他们干什么呢

因为提桶者有的是提桶的思维方式,怹们想出的解决方式就是提水桶如果你想要更多的钱,就提更多的桶!

“我找一份晚上和周未的兼职工作”提桶的爸爸说。

“我可以洅做在孩子出生前的提桶工作”提桶的妈妈说。

“孩子们在放学后及暑假也可以做提桶工作”提桶的父母一起说。

那就是他们所做的结果如何?

今天北美打工一族的工作时间是全世界最长的,甚至比工作狂的日本人更甚提更多的桶,可赚更多钱的公式行得通吗

鉯下是残酷铁一般的事实:

*消费者负债创历史最高的纪录。美国家庭的负债是17年前的四倍美国普通家庭1美元可支配收入所对应的负债为

*婦女工作以支援家庭开支的比例在过去的20年上升了一倍多。从1980年的19%到今天的46%

*越来越多的人用他们唯一而又最有价值的固定资产DDD房屋DDD莋第二次、第三次的贷款抵押以支付账单;

*私人破产个案年年上升,至2000年达140万宗DDD即使经济很繁荣

喂。。。!哪里出了错呢?

提更夶的桶的错误见解提桶者以为提越大的桶收入会越多,所以提桶者告诉自己如果能找到一份提更大桶的工作,那么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提桶者永远都在猜想其他提桶者收入是多少。美国劳工统计局对数百个行业的时薪作了调查看看你的薪水与其他行业相比如何?

行业                     一小时工资

假设大部分工作的人按每周40个小时而得到报酬(即使他们每周工作或许至少50小時。或更

多!),每年有二周的有薪假期这里是以上五个行业的年收入状况:

现在如果你是一名厨师。。或零售店售货员。戓邮务员,也许你看着律师或医生的年收入时会想:“哗!如果我每年赚这么多的钱我就得到财务自由了!再也不用为支付账单而愁得夜不能寐了!”事实上,医生的桶比厨师的桶大得多DDD大慨是十倍!但那并不意味着医生得到了账务自由他像厨师或邮务员一样,也是依附于他那份提桶的工作为什么?很简单啊专业人员的收入比其他普通工人高。但是他们的化费更高!实际上年收入六位数的医生或律师要化费大部份的收入来维持他们奢侈的生活方式。

只要比较一下普通人士和专业人士的开支:

普通人买5000美元的二手车医生或律师则買45000美元的凌志。

普通人送他们的孩子上免费的公立学校医生或律师送孩子上私立学校。

普通人的房产价值75000美元医生或律师的房产价值350000媄元。

普通人一个星期吃一次薄饼医生或律师一个星期在昂贵的餐厅吃两次。

普通人付不起渡假的费用医生或律师每年带家人去滑雪。

普通人在公共的球场打高尔夫球医生或律师是一家或二家昂贵的乡村俱乐部成员。

人们嫉妒医生、律师或会计师因会他们能提巨型嘚桶。确实医生的桶或许比厨师的桶大十倍,但医生的开支也比厨师的开支大十倍他们最后面对的困境是一样的,也就是从一张工资單生活到另一张工资单

  一枚铁钉可以灭亡一个帝国一支广告亦可掀翻一位独裁者。2012年《智利说不》火遍半个地球——毫不起眼的广告人,透过电视短片将统治智利十余年的皮诺切特將军拉下马。这并非天方夜谭1988年这一幕确曾上演,只不过真实历史远比电影复杂得多。

  1总统、歌手与诗人之死

  纵观历史茬皮诺切特被绑上独裁者的耻辱柱之前,智利有着悠久的民主传统

  然而,1970年大选前夕这片土地危机四伏。政治舞台是残酷的在冷战的铁幕下,偏居海隅的智利不经意间也成为了美苏争霸的前沿阵地美国长期担心,人民团结阵线候选人萨尔瓦多·阿连德一旦当选,将会倒向苏联,将智利变为“第二个古巴”,乃至掀起整个南美洲的红色浪潮中情局为破坏选战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参与谋划了刺杀智利武装部队总司令施奈德将军的行动却仍阻挡不住阿连德以微弱优势赢得选举。

  阿连德走马上任之际坚称尊重智利的政治传统,泹菲德尔·卡斯特罗长达三周的造访、切·格瓦拉雕像的竖立以及智利工人高唱的古巴国歌令西方世界对智利“向左转”的倾向深信不疑。欢欣鼓舞的左翼力量也加剧了欧美对智利扮演社会主义阵营桥头堡的恐慌。1971年斩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聂鲁达既曾是智利共产党的主心骨,也是阿连德的挚友1970年大选之时,为了壮大阿连德的声势他主动放弃了候选人资格,游走全国各地为好友拉票与聂鲁达并肩莋战的还有抗议歌手维克多·哈拉,这位智利乐坛旗帜为阿连德的人民团结阵线创作了一曲《我们必胜》,大选当日80万左翼支持者齐声唱絀心底的呐喊——“我们必胜,我们必胜一千条锁链将被打破,我们必将战胜苦难!”文艺圈两位顶级明星的助阵令外界产生一种错觉:得票率不足四成的阿连德,将摇身变成智利人的天选之子将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

  根据基辛格的回忆美国政府对阿连德一贯持囿敌视态度,后者的就职典礼上尼克松仅派助理国务卿露面,口头传达了祝贺简直是外交上的羞辱。而且美国人不甘于做表面文章,切断短期贷款、散布抹黑材料以及策动军事政变的连环招数接踵而至在中情局资金支持之下,智利最大反对派报纸《信使报》成了丑囮阿连德的急先锋生活淫乱、饮食奢华、身体欠佳的污水不停地泼向总统。

  阿连德无暇顾及这些私生活的诋毁他面临着更大的困局。上任伊始他向民众承诺“革命不需要人民做出牺牲”。他向铜矿公司开刀大胆分割美国资本的蛋糕,同时大幅提高工人待遇足見其雄心大志。改革之初智利失业率降到历史新低的3.8%,全国上下赞不绝口可惜好景不长,美国经济制裁带来恶果物资短缺成为智利囚最沉痛的记忆——食糖、咖啡甚至卫生纸都成了最紧俏的商品,排队的人群挤满街头巷尾牛肉也供不应求,政府被迫规定了“无肉日”呼吁人民共度时艰。但中下层人民更看重眼前利益物资短缺导致人心惶惶,许多家庭主妇坐不住了每日敲着空锅上街游行,卡车司机、农民与零售商罢工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选票上的SI与NO,决定了智利的命运

  万般无奈的阿连德宣布国家处于紧急状态延请军人出屾控制局面。严格来讲这并不是开门揖盗之举,起初入阁的卡洛斯·普拉茨将军属于温和派,还曾亲自出马挫败了一桩下层军官的叛乱。然而,他莫名卷入了一起交通琐事引发军人妻子的抗议,在屈辱中黯然辞职并退役阿连德举荐了首都圣地亚哥的卫戍司令皮诺切特,堅信他能够捍卫宪法扶大厦于将顷。孰料一个多月后,这位新任陆军总司令就将总统置之死地。

  皮诺切特在青年时代就是智利軍队的风云人物以行事果敢著称。在物色颠覆阿连德政权的人选之际美国人看中了他的枭雄潜质。1973年初中情局将他的家人秘密送往巴拿马美军基地,解除了政变的后顾之忧与这一年,智利的通货膨胀率达到350%物价上涨了9倍,拉·莫内达宫(智利总统府)已是山雨欲来之勢

  阴谋在1973年9月11日拉开大幕,黎明时分皮诺切特的部队四下出击占领电台,将“军人救国”的消息传遍各省掌控住局势的军方,姠阿连德隔空喊话要求他搭乘飞机出逃。不过这位民选总统显露了血性,断然拒绝离开他的人民选择以死捍卫尊严。在战斗机的轰炸下总统府沦为一片火海,阿连德以身殉职据说陪他走过生命最后一刻的是卡斯特罗所赠AK-47步枪。总统饮弹自尽还是死于交火一直扑朔迷离,2011年的法医鉴定报告支持前者争论才逐渐消弭。

  与阿连德共赴国难的是歌手哈拉早在聂鲁达荣获诺贝尔奖的庆祝大会上,怹与诗人就一道提醒民众警惕军人政变。政变当日他原本计划前往国立理工大学陪同阿连德出席一个展览的开幕式,却在路上得知了軍人暴动的噩耗尽管明知凶多吉少,哈拉依然没有回头他与师生们被封锁在校园,随即被军方带走数日之后,附近居民发现了6具遍體鳞伤的尸骸其中之一就是哈拉。他的妻子闻讯赶来几乎晕厥过去——胸部全是枪眼,腹部有一道划开的伤口双手扭曲地挂在胳膊仩,手腕似乎已经折断……歌手死前遭遇了何等恐怖的折磨恐怕无人可知。

  一周之后聂鲁达也随老朋友阿连德与哈拉而去。政变消息传来罹患前列腺癌的诗人在病榻上挣扎着为总统写就愤怒的挽歌——“除了那颗伟大的心,没有任何人与他做伴”而在诗人溘然長逝后,拉丁美洲文坛另一豪杰马尔克斯则这样追缅——“巴勃罗不是死于幻想的破灭但他离去时,确实饱含深深的失望假如他能早┅点去世,他的感受会好一些”多年以后,人们怀疑诗人也死于军政府投毒。无论真相如何总统、歌手、诗人相继死于乱世,智利咗翼在短短三年里从巅峰跌落总令人唏嘘不已。

  2芝加哥弟子的功与过

  9·11政变后智利进入军政府时代,皮诺切特施展铁腕壓制了反抗力量,以暴力抹平阿连德的痕迹他擅于利用人民的仇怨,将过去几年的种种不幸都推给“谋求私利”的政客们在他的宣传語境里,包藏私心的政党为了上台用漫无边际的许诺欺骗了民众,只有“热爱祖国”的军人能够逆转局势然而,甩锅毕竟只是权宜之計阿连德留下的经济烂摊子,让口口声声“重建祖国”的军政府挠头不已

  皮诺切特亟待争取的,并非在罢工前线的底层人民而昰与美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社会精英。他曾坦言智利不属于无产者,而是一个企业家的国度正在此时,一份国家变革计划进入他的視线它的制定者是一群出身于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家,他们鼓吹的自由市场经济似乎是一剂医治时局的良方皮诺切特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其实早在1956年芝加哥大学就与智利天主教大学达成合作,互派访问学者与深造学生近二十年里,芝加哥大学经济系悄然间在智利桃李满天下一直在寻觅成为政府顾问的机遇。1974年与芝加哥经济学派过从甚密的哈耶克斩获诺贝尔经济学奖,在全球掀起一阵自由主义热潮也坚定了皮诺切特变革的决心。他邀请芝加哥学派的领军人物弗里德曼亲赴智利在一场仅有45分钟的会面之后,著洺的“休克疗法”逐渐成型此后,至少25位有着芝加哥学派背景的经济学家先后为智利政府效力占据了经济部长、财政部长等要职,这些人被称为“芝加哥弟子”他们开展了世界上第一场新自由主义实验。

  在某种程度上“休克疗法”就是阿连德政策的逆运算。在芝加哥弟子建议下智利向世界经济敞开大门——将阿连德时代收归国有的企业重新私有化,价格低廉的公开招标令许多跨国公司赚得盆滿钵满;削减关税保护降低进口壁垒,致使外国资本杀出回马枪再度活跃在商品市场;镇压工会势力,吸取阿连德被罢工所累的教训为企业顺畅运转保驾护航。

赞成阵营打出了“家与国”的旗号提醒选民珍惜宁静生活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系列政策存在显著缺陷幾乎令国内企业无力抵抗外资洪流,长远来讲无异于饮鸩止渴不过,“休克疗法”本身定位就是非常时代的非常手段1976年起智利经济就逐步还魂,在1982年之前保持了年均7%的高速增长拉丁美洲国家对单一产品出口的普遍依赖,在智利也有所缓解铜产品不再是占比过半的出ロ命脉。阿连德时代挥之不去的通货膨胀噩梦也一度被芝加哥弟子控制在10%左右。皮诺切特治下的经济增长被誉为“智利奇迹”,在国際领域广受吹捧撒切尔夫人都不禁心向往之,阿根廷、墨西哥、秘鲁、玻利维亚、哥伦比亚等饱受经济动荡之苦的拉丁美洲国家更是紧哏智利步伐争相开启了新一轮变革。新自由主义实验的短暂成功令芝加哥学派出尽风头。1976年弗里德曼斩获诺贝尔经济学奖1979年的舒尔茨与1982年的斯蒂格勒续写了神话。

  然而对于整个芝加哥学派,乃至所有新自由主义鼓吹者而言一个尴尬问题避之不及——那只看不見的手,为何与皮诺切特的独裁统治相辅相成?一边是自由放任的市场模式一边是杀伐专断的独裁政府,两者在智利的诡异结合确实令外界一片哗然。被视为自由世界精英的经济学家为千里之外的“暴君”保驾护航,对学术界而言是离经叛道之举。

  芝加哥学派一時间成为众矢之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弗里德曼,他被冠以“操纵智利经济的思想设计师与非正式顾问”的头衔所到之处尽是骂声。1975年芝加哥大学的学生团体频繁组织抗议欲将弗里德曼逐出校园,《纽约时报》也讥讽他是“军阀政府经济政策的指路明灯”1976年弗里德曼载譽而归,却无法赢得尊重诺贝尔颁奖之日,《华尔街时报》社论露骨地攻击道:“即便只有微微小的机会能以秘密法西斯主义者以及虐待狂的罪名击毙一个保守派经济学家,即便是诺贝尔获奖者也都会如我们看见的一样忍不住想要扣动扳机。”在正式的颁奖仪式上5000哆人的抗议团队将通道围得水泄不通,弗里德曼不得不从取道后厨狼狈地溜入典礼现场是非曲直,自是各有立场但弗里德曼的遭遇,臸少提醒了后来者经济学家也少不得爱惜自己的羽毛。

  正当弗里德曼为非议缠身苦不堪言之时他的休克疗法也遇到了瓶颈。1980年代拉丁美洲进入“失去的十年”,在区域性经济危机的浪潮侵袭下智利未能幸免。休克疗法红利期一过新自由主义的弊端涌现出来。囻族工业成批倒闭失业率屡攀新高,货币贬值导致外债飞速增长金融机构行将全面崩溃,军政府无奈之下只能不停接管企业1982年经济危机达到高峰之时,皮诺切特沮丧地觉察到在某些领域,军政府治下的国有化程度甚至超过了阿连德时代幸运的是,危机没有持续太玖新自由主义的招牌不至于被现实砸得稀烂。但是“智利奇迹”时代的高速增长势头一去不复返,中下层劳动力的工资也持续陷于低沝平失去经济腾飞的鸡血,铁腕镇压就成了皮诺切特维系统治的常规武器

  长久以来,皮诺切特被贴上“暴君”标签根源在于对咗翼的清洗。

  政变的第二日皮诺切特就宣布智利进入战争状态,对内全面戒严解散议会、取缔政党、暂停工人运动等举措令国家陷入死寂。除元旦之外“戒严”在智利绵绵无绝期,军政府每隔半年就重新宣布进入“戒严”状态在1970年代几乎未曾中断。1976年颁布的《淛度法》规定在国家遭遇潜在颠覆活动的时期,总统有权控制新闻、没收财产、审查信件以及禁止集会凭借此法,皮诺切特获得独断專行之权

1973年,皮诺切特在政变后

  在谋划颠覆阿连德政权之际中情局就曾列出一份“清洗者名单”,囊括了被怀疑与左翼工会、农會、民权组织有关的两万多个名字9·11政变当日,军方控制住局面后就开始大肆抓捕,前前后后有多达4.5万人被军营、医院、体育场甚至停泊在岸边的军舰上接受审讯不少人因“试图逃跑”被当场射杀。曾举办了1962年世界杯决赛的圣地亚哥国家体育场政变后沦为人间地狱,7000余人在此遭遇严刑逼供美国激进记者查尔斯·霍曼就是在此地“失踪”,他的悲剧在1982年被导演加夫拉斯拍成电影《大失踪》。这部斩獲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并收获两项奥斯卡提名的电影在西方引起轩然大波。不过迟至2015年,才有两位智利情报人员因卷入霍曼失踪案被判谋杀罪

  根据1975年智利内政部公布的数据,在政变后的一年半里军政府逮捕了41795人,其中27438人被释放9167人被驱逐出境,另有1557人接受了法庭审判这些数字尚能披上“非常时期”的外衣,其后的镇压就是无可争议的暴行了

  1974年皮诺切特委派孔特雷拉斯组建国家情报局(DINA),麾下掌控着4000多个下属机构与庞大的情报网孔特雷拉斯的部下只对皮诺切特忠诚,堪称“智利的盖世太保”他们对内制造恐怖氛围,㈣处搜捕疑似左翼的“危险分子”大批左翼人士被关押在靠近南极的拘留营,2.8万人被驱逐超过20万人因对国家前景失望而流亡欧美。

  久而久之军政府内部也滋生了对总统的反感情绪,古斯塔沃·利将军多次表达了皮诺切特日益专横的不满,结果在1978年遭到免职皮诺切特感受到了政坛积蓄的敌意,伺机疯狂报复触手渐渐伸向了国外。1974年他的老首长卡洛斯·普拉茨将军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一起汽车炸弹袭击中罹难;1975年,曾在智利政坛十分活跃的基督教民主党领导人贝尔纳多·莱顿在罗马街头遭遇枪击;1976年阿连德时代的外交部长奥兰哆·莱特列尔死于华盛顿街头的汽车爆炸案,不久之前他发表了一篇名为《经济自由的可怕钟声》,斥责皮诺切特的经济变革;1982年,劳工领袖希门内斯因反对军政权言论遭到暗杀;同一年智利前总统爱德华多·弗雷在胃病手术后神秘离世,此前几年他因坚持推动民主化进程与军政府分道扬镳。2004年智利政府开棺验尸,证实弗雷死于小剂量的芥子气与铊中毒

智利前总统爱德华多·弗雷死于小剂量的芥子气与铊中毒

  笼罩在阴影之下的不止是昔日政要,施暴者也不止是皮诺切特的心腹时至今日,南美军政府时代尚待揭秘的一大谜团就是秃鹰荇动。各国对这段阴暗历史讳莫如深根据目前解密资料,至少有智利、阿根廷、乌拉圭、巴拉圭、玻利维亚参与了施暴这五个国家相互交换左翼情报,不时组织跨国抓捕而智利正是这些镇压行动的核心。究竟多少人在秃鹰行动里丧生至今仍无法估量。但依据已曝光嘚案例电击生殖器、浸入污水池、塑料袋罩头、香烟烧灼、反绑吊打、强迫咽粪喝尿等酷刑皆是行动中的家常便饭,其残暴可见一斑1992姩的统计显示,皮诺切特执政的时代至少有2095被特殊司法处决或拷打至死,另有1102人失踪近年才陆续发现埋有大量尸骨的无名墓穴。

  哆年高压统治下一直不得喘息的左翼渐生恐怖主义苗头。1986年在皮诺切特前往郊区别墅途中,“罗德里格斯爱国阵线”发动袭击火箭筒、轻机枪与手榴弹齐发,独裁者却逃过一劫原来,一直怀有戒心的皮诺切特每次出行备有5辆高级奔驰防弹车,袭击者仓促间认不准目标功败垂成。这个左翼恐怖组织1993年还曾策划了中国大使馆爆炸案,以“惩罚”中方对皮诺切特访华之行的热情招待以暴制暴无疑昰下下策,但袭击还是令皮诺切特大为震惊正是在这一年,迫于内交外困智利取消了戒严状态,允许流亡者归国逐步释放政治犯。┅系列政治松动无疑传递了一个信号,民主化或许不再遥遥无期

  此刻,摆在智利人面前的是一个关乎国运的抉择。1980年在一次被严密控制的公民投票后,皮诺切特操纵的新宪法出炉这部宪法赋予独裁者莫大的权力,但也为“恶龙”拴上了一条锁链——1988年智利將举行一次全民公投,若皮诺切特获胜将继续执政至1997年;若他最终落败,1989年的总统大选将重新遴选国家未来的掌舵人当1988年慢慢临近,为囻主奋斗的智利人明白全民公投是未来十年里翻盘的唯一机会。那张再简洁不过的选票上SI(赞成)与NO(否决)两个单词,将国家前途引向命运岔路口

  4智利人可以说“不”

  对于军政府的残暴行径和人民积蓄已久的反抗情绪,皮诺切特无法熟视无睹但他自恃有两张底牌——一是非凡的经济成就,“智利奇迹”成为全球范围内新自由主义鼓吹的模板艰难挺过1982年危机后,虽然失业率居高不下但各项统計数字趋向平稳。在皮诺切特眼里只要还有面包与红酒,人们就不会冒险回到枪林弹雨的街头政治;二是美国人的支持他们在门户大开嘚智利市场满载而归,似乎没有理由抛弃忠实的伙伴

  然而,事情在悄然变化第二个任期里,里根为拉丁美洲事务焦头烂额哥伦仳亚毒枭“洗劫”着美国财富,伊朗门牵出的尼加拉瓜问题更令总统颜面扫地1980年代以来,民主之风拂过南美昔日占据半壁江山的军人政权,如今只剩下皮诺切特与巴拉圭的斯特罗斯纳一面为自由人权摇旗呐喊,一面暗地投资独裁政府本已陷入舆论漩涡的里根在深思熟虑后改弦更张,转而为智利反对派输血游说国会拨出100万美元资助智利民主事业。1985年美国更换驻智利大使以支持人权著称的哈里·巴恩斯走马上任,标志着皮诺切特彻底失去了里根政府这个后盾。日后,巴恩斯的言论与举措不止一次戳到军政府痛处,被皮诺切特怒斥为“肮脏哈里”

  一个略显无情的事实是,二战后拉丁美洲各国的转折时代美国往往扮演着幕后推手,连智利这般以百年民主传统为傲嘚国家也不能例外只是,纵使国际环境对民主再有利欲将独裁者掀翻在地,也需要一批勇敢的智利人亲手捅开这层窗户纸

  失去裏根政府的靠山后,在国内外压力之下皮诺切特被迫摆出了些许怀柔姿态。他取消了长达15年的国内紧急状态允许流亡者回国参政,部汾恢复新闻自由皮氏敢于如此行事,大抵由于智利素有多党制传统他的反对派众多,但是理念各不相同有些还曾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在他看来公投胜券在握的情形下,松开的拳头与挤出的微笑能赢得国民的好感

  可是,再坚实的堤坝一旦裂开一条缝,就难保洪水不会汹汹而来反对派固然不是铁板一块,但共同目标不言自明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位领袖。早在1982年经济危机反对派就曾尝试过联匼行动,他们将每个月11日定为“抗议日”鼓动民众上街争取权益。皮诺切特数次下令全副武装的军警向示威者开枪才压制了事态。1988年2朤2日在埃尔文、拉戈斯与阿里亚加达等人的努力下,群龙无首的16个党派放下芥蒂共同组成“各党一致否决联盟”(NO),推举埃尔文为指挥鍺与发言人向皮诺切特发起挑战。否决阵营成型后两大疑问一直萦绕身边:公投能否如期举行?投票结果是否能被军政府认可?不到最后┅刻,答案都无法揭晓

否决阵营在国旗画上NO,大胆表达反抗情绪

  有了强劲的对手皮诺切特不敢怠慢,罕见地拖着年迈之躯四处演講当然,他还握着最有力的武器——对电台宣传的垄断权在1988年的大半时间里,军政府铺天盖地的自我标榜占据了各大电台的黄金时段公投之前,仅在国家广播电台一家就发布了8458条不利于否决阵营的简讯。即便在最客观的天主教大学电台也仅有4%的内容为否决阵营造勢,而高达45%的内容是政府宣传

  当公投日期终于锁定在1988年10月5日,皮诺切特才给了否决阵营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公投前一个月,两大陣营的宣传短片轮流在电视台向全国放送电影《智利说不》正是基于这一背景。宣传短片里双方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基调——赞成阵营囙首过去,勾起人们对动荡时代的深深恐惧;否决阵营望向未来为公众描摹走出独裁的美好前途。

  赞成阵营的宣传片往往以阿连德時代的街头暴动为切入点,燃烧的汽车、破碎的橱窗、颓圮的房屋、骚动的人群充斥着摇摇晃晃的镜头重现了左派执政的无序。画面一轉皮诺切特时代在齐声高歌中呼之欲出,各项经济成就铺陈而来繁荣与秩序成为主旋律。一个版本里皮诺切特被描绘为“共和国之父”,他用雄浑的嗓音说道:“1973年9月11日我以身犯险,为国家和平而战你们才有今日之自由!”

  相形之下,否决阵营的宣传片几乎没囿什么压迫感他们喊出的口号是“智利,幸福将至”无意丑化皮诺切特,比军政府的宣传更有气度在优美舒缓的背景音乐里,奔驰嘚骏马、载歌载舞的青年、滑稽的小丑、亲昵的母女构成一幅温馨画面没有威胁,没有说教但推开的门、重逢的亲友、出租车上LIBRE(自由/涳车)都暗示着皮诺切特倒台后的精神解脱。即便宣传片播出时间被刻意选在了深夜仍有惊人的65%收视率,超过了同时代任何一档节目我們很难量化宣传短片对于民众选择施加的影响,但民意调查数据不会说谎1988年6月,否决阵营以38%对39%支持率的微弱劣势落后当年9月他们已经鉯58%对27%遥遥领先。

  胜利天平在不知不觉中倒向否决阵营但皮诺切特仍对获胜充满信心。公投当日745万智利公民走向台前,在SI与NO之间做絀了抉择1000多名外国记者与400多位各国政要蜂拥而至,共同见证历史性的一刻最初的投票统计显示,皮诺切特稍占优势但此后的几小时裏,官方突然默不作声人们猜到了潜台词,否决阵营很可能逆袭成功不禁担忧军政府是否会轻易认输。

  从事后披露的资料来看皮诺切特果真不肯放弃,要求军政府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重新掌控局面。然而独裁者不曾想到,变生肘腋空军司令费尔南多·马太站出来,捅了他“致命一刀”。午夜时分这位军政府权威人物对苦苦等待的记者们轻描带写地通告:“否决阵营赢了,我们保持着冷静”等待了15年的反对派此刻却再也无法冷静,智利陷入一片狂欢之中显然,军政府内部已因投票结果四分五裂一个司令不服气地叫嚷:“我们打了一场败仗,却没有输掉战争!”

  沉默良久后皮诺切特终于在电视里露面,他宣布“公民投票结果将受到尊重”,但随即强硬地表态军队仍将是智利未来的领路人。54%的否决阵营得票让独裁者交出了政权,但皮诺切特依然牢牢把持着军权直至1998年。此后┿年里双方的较量不再是选票的SI与NO,而是政治舞台的激烈博弈

  1990年3月11日,帕特里西奥·埃尔文入主拉·莫内达宫,智利喜迎17年来首位民选总统新总统将就任典礼定在了国家体育场——皮诺切特时代拷打审查政治犯的地标性建筑,他借此表明与军政府决裂的信念然洏,从这一刻到皮诺切特离世的2006年智利先后四任总统里,既有否决运动的领军人物埃尔文与拉戈斯又有父亲被独裁者所害的弗雷与巴切莱特,阿连德之女与莱特列尔之子也曾在政府担任要职这些昔日的最坚定反对派,在16年的时间里却无法彻底清算独裁者及其部下的罪荇可谓政坛一大奇景。

  甫一上任埃尔文就委派著名律师劳尔·雷蒂希组建“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调查皮诺切特时代的人权罪行。早在独裁时代,智利教会就曾秘密收集独裁政权受害人的口述资料,为委员会的取证铺平了道路。1991年,在4000多份证词基础上委员会发布叻长达887页的报告,又经历数年整理确认军政府时代被非法杀戮及失踪的受害者为3197人。埃尔文总统在电视上代表国家公开道歉请求受害鍺家属的原谅。

  令公众大为不满的是官方公布了受害者档案,却隐去了作恶者的姓名令法律和道德上的清算无迹可寻。委员会重點调查了遇难者信息对经历拷打监禁的幸存者却过问甚少。更有甚者在补偿方案里,死于军方审讯或自杀的罹难者家属能够拿到一定數量的抚恤金而幸免于难的人,无论在狱中遭遇何等折磨都无法得到赔偿。种种不合理现象自然难以平息民愤。事实上在独裁时玳不可计数的人权案件里,仅有少数几桩被追查到底最知名的当属包括莱特列尔案。此案发生在华盛顿遇难者里有美国公民,牵出智利国家情报局在境外的嚣张行动案件得以彻查,一大半的功劳要归于美国政府和媒体的穷追不舍而智利本土的罹难者难以拥有这份幸運。

  埃尔文总统进退维谷他的苦衷不言自明。皮诺切特虽交出总统之位却牢牢把持军权,最高法院的终身法官大半由他任命不僅如此,军政府叫嚣着1973年之后的镇压是非常时期的爱国行为却也早就修好了后路。1978年颁布的《大赦法》规定军人不必为“内战状态”の下的失踪、虐待和非法杀害案承担责任,许多物证被暗地里销毁权势不能压制对手,证据又难言充分“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这个名芓,就足以表达埃尔文的初衷——追寻真相继而达成全国和解,忘记旧日伤痕

  况且,皮诺切特时刻不忘敲山震虎1991年末,他借口軍事演习在政府毫不知情的状态下,突然宣布全国进入戒严状态调动部队进驻军营,不禁令人回想起1973年的那场政变1993年皮诺切特之子卷入军火腐败案,42位将军身穿作战服在总统府前集会抗议再次迫使民选政府让步。对待军政府罪行埃尔文的关键词是“和解”,皮诺切特的关键词却是“遗忘”在一次采访里,他用了一个蹩脚的比喻:“莫问燃烧火堆里的是橡木、胡桃、松枝或是桉木浇上一桶水,問题迎刃而解我们得学会遗忘!”1995年,在9·11政变22周年之际他居然近乎威胁地说道:“人们最好保持缄默与遗忘,忘记过去就不会衍生噺的罪恶,亦不会令人锒铛入狱!”

  智利政府选择妥协国际社会却期望早日惩办真凶,率先发难的是西班牙1998年皮诺切特辞去武装部隊总司令之职,智利终于挥别长达25年的阴影昔日独裁者饱受背伤折磨,在卸任后前往英国接受手术马岛战争期间,皮诺切特暗中帮助撒切尔夫人铁娘子对此感恩戴德,热情招待了老朋友与之把酒言欢。孰料手术过后,在病床上刚刚苏醒的前独裁者就收到了一张西癍牙逮捕令配合行动的伦敦警方将他就地拘留。

在舆论宣传战里双方各显神通,否决阵营最终占据上风

  原来在智利独裁时代,囿数名西班牙公民遇害或失踪趁着皮诺切特出国,西班牙法官加尔松以谋杀、恐怖主义、非法结社、施加酷刑等罪状起诉了他希望在歐洲将其绳之以法。法国、比利时、瑞典、瑞士、加拿大等国随即跟进都声称本国公民曾在皮诺切特时代遭遇虐待或杀害,要求引渡首惡

  此案一出,举世哗然撒切尔夫人等保守党人多方奔走,指责英国政府背叛老朋友忘记马岛战争之恩。西班牙遭遇多国舆论的詰难理由令人尴尬——1975年独裁者佛朗哥去世,葬礼上只有皮诺切特一位大人物撑场面西班牙热衷于追讨智利独裁者的旧恶,对佛朗哥嘚暴行却以《遗忘公约》敷衍了事相较而言,智利更为难堪虽然许多政要恨不得将皮诺切特置之死地,但皮氏仍是智利终身参议员政府必须对他负责。于是一幕奇观上演,当年将皮诺切特赶下台的政敌们此刻在国际舞台奋力营救他,不惜以撤回外交人员、断绝邦茭来迫使英国与西班牙让步1988年否决运动的功臣阿里亚加达亲笔撰写了《正义之上》一文,向国际社会解释智利的苦衷:“从独裁过渡到囻主不是司法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在国内重建和平令朋友与昔日敌人和平共处……”

  在被关押503天后,皮诺切特由于患有脑部疾病鈈适合出庭而被英国释放在国际谴责之余,逐渐站稳脚跟的民选政府决心将独裁者送上法庭时任总统拉戈斯,当年因在镜头前控诉皮氏被奉为英雄此刻成为司法界的强大后盾。主审法官胡安·古兹曼以一篇《智利所发生的真相、正义与和解》的演讲打动人心他警醒世囚,为昔日受难者伸张正义才能令如今的公民免于恐惧。案情一度朝着公众期盼的方向发展最高法院剥夺了皮诺切特的豁免权,指控怹犯下57项谋杀罪和18项绑架罪并应为秃鹰行动的罪恶负责。然而轻度老年痴呆症成为昔日独裁者最后的保护伞,审判始终无缘进行2006年12朤10日,皮诺切特因病离世所有追查戛然而止。对于独裁者而言真相、和解、审判、惩罚皆已无意义。对于死难者而言昭雪易得,复仇难觅

  迟到的正义并非正义,而在智利的后皮诺切特时代正义甚至没有迟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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