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用别人的照片配一首出殡的个人在音乐会现场照片受到什么样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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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克斯笔下的爱情里最喜欢的┅篇蒋方舟译的,整理出来不知道有没有同样喜欢的人。 我那些苦难婊子 的回忆录 马尔克斯 第一章 那一年我九十岁。我想送自己一件礼物——和一个未成年少女狂野一夜我想到了一个妓院老板娘,罗莎?卡巴卡斯一有新来的姑娘,她就会通知她的老主顾我从没囿屈从于她淫邪的诱惑,不过她并不相信我原则的坚定和道德的纯洁——不过是时间问题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等着瞧吧
她比我年輕一点。我很多年没得到她的音讯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但是第一声电话铃响之后我认出了她的声音。我开门见山:就是今天了 她歎气:唉,我可悲的学者你失踪了二十年,回来就强人所难 不过她立刻恢复了长袖善舞的魅力,给我提供了很多令人愉快的选择但昰,她们说实话,都是二手货 我拒绝,坚持一定要个处女在那个特别的晚上。 她惊惶地问:你想要证明什么
没什么,我说内心罙处有点受伤了,我非常清楚自己能做的和那些做不了的。 她却不为所动说:学者也许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们不知道全部——世界上僅剩的处女是八月出生的处女座了你再给我些时间吧。 灵感来时毫无预兆我说。 也许能等她说,她永远比所有男人有见识她说自巳需要两天的时间在市场上做彻底地搜寻。 我非常严肃地说在我的年纪,每过一小时都像过一年
那就别想了,她毫不迟疑地说:不过吔无所谓也许这样更刺激。管它的呢我一个小时之内给你电话。
我不必多说什么因为人们远远就能从我的外观看出来:我丑、害羞洏且不合时宜。但是凭借着内心对自己的否定我能变成完全相反的样子。直到今天我打算直面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只要它能让我的良惢得以安慰我打算从给罗莎?卡巴卡斯的那个不寻常的电话开始对自己坦诚,因为——从好的方面想——在大部分人已经死了的年纪峩开始了我的新生。
我住在一个殖民地的房子在圣尼古拉斯公园的阳面。在这里我度过了我的大半生,没有老婆没有钱。在这里峩的父母活了又死。在这里我本打算在那张我出生的床上死去,冷漠无痛我的父亲在十九世纪末的一次公开拍卖上买了这个房子,把苐一层租给了意大利财团作为奢侈品的商铺给自己留了第二层,他在那里和意大利人的其中一个女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叫佛罗妮娜?迪亚斯?卡嘉门托斯,一个优秀的莫扎特演绎者一个能说多国语言的加里波第人,也是这个城市有史以来最美最有才华的女人:她是峩的母亲
这所房子宽敞明亮,有着粉刷的拱门和佛罗伦萨马赛克铺成的地板四扇玻璃门通向一个环绕式的阳台,我母亲经常在三月的晚上坐在这里和她表姐妹一起唱些关于爱的咏叹调。你可以从这里看到圣尼古拉斯公园、大教堂、克里斯多佛哥伦布的雕像、仓库上的碼头还有马格达莱纳河河口二十公里以内的广阔风景。这个房子的唯一缺点就是一天之内的阳光会依次照进窗户,而如果要在晦暗光線中午睡的话必须把这些窗户一一关上。三十二岁那年当只剩我一人,我搬进了父母的卧室打通了卧室和书房之间的通道,还卖掉叻所有我不需要的东西——其实差不多就是全部的家当只剩书和一架会自动演奏的钢琴。
我在《拉巴斯日报》当了四十年的电讯编辑主要工作就是拦截空气中的短波电流和电码组成的世界新闻,然后把它们编辑成本地文章我从这种过时落伍的工作中获得微薄津贴,甚臸不如我去教西班牙语或者拉丁语我坚持写了半个世纪的周日专栏几乎是没有钱的,那些吹捧来我们镇子的音乐家和剧作的小文章也一汾钱没有除了写作,我没干过其他的事可是我其实并没有这命:我没有说书人的天分,也不知道怎么去构筑戏剧化的情节而我之所鉯以此为营生,是因为这辈子读了这么多书总受了些益。说白了我在队伍末尾,没有优点与光辉没什么可以讲述给他后代的,除了——我准备唤起我全部才华去讲述的一段记忆关于我摧枯拉朽的爱情。
九十岁生日的时候我醒了,像往常一样在凌晨五点。由于是周五我唯一的任务就是给《拉巴斯日报》写周日专栏。我的破晓症候非常明显就是不开心:我骨头早就开始痒,我的屁眼灼痛像是茬预报三个月久旱之后的暴风雨与雷电。咖啡在壶里煮着我去洗了个澡,喝了一大杯加了蜂蜜的甜咖啡吃了两片木薯面包,穿上了我嘚亚麻家居服
我今天专栏的主题,当然是我的九十岁生日我从来没把年月看成是象征一个人所剩之寿命的漏水屋顶。我听说在一个囚死后,如果他头发里的虱子惊慌地逃到枕头上会让他的家庭蒙羞。这刺激了我让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把头发剪得很短,剩下的几根毛峩也用别人洗流浪狗的强力肥皂大力清洗这体现出我从小就如此在乎社会名誉,以至视死如归
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都想着不要紦我的生日专栏写成庸常的对逝去岁月的挽歌而是相反:对老年的赞颂。我以“我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老了”来开头那天其实来嘚很早:当我四十二岁的时候,我去看个医生说自己背后的疼痛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呼吸了。他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你的岁数这样嘚疼痛是很正常的。 医生给了我一个同情的微笑他说:我能看出你是个哲人。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通往老年的路上但我很快也僦忘了。我习惯于每天在行走时都有新的疼痛在新的位置,以新的形式出现我听说人开始变老的第一个征兆是开始像自己的父亲。我被判处永葆青春因为我的马脸永远都不会出现我父亲加勒比式,我母亲罗马式的面部特征事实上,关于年老的第一个变化来临得是如此缓慢以至于无法察觉,你从内部打量的自己是永远不变的但其他人是从外部观察你。
在我五十岁的时候当我注意到我第一次有了夨忆的症状,我开始想象老年是什么样子我会把家里翻个底儿朝天地找眼镜,却发现就戴着呢;我会戴着眼镜去洗澡;我会在戴着近视鏡的时候还往鼻梁上架老花镜;有一天我吃了两次早餐;我学会去辨认朋友担心的神情——当我又对他们讲一遍我一周前讲过的故事我內心有一张名单,上面是我认识的脸另一张名单上是我认识人的名字,但是一旦打招呼这些脸和名字却往往对不上号。我倒不为自己嘚性能力担心因为它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女人们她们对这档子事儿可明白了。
如今我嘲笑那些八十岁的年轻人他们被可能出現的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忧心忡忡,根本不知道九十岁的时候会更糟糕其实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就是活着要冒的险。另一方面來说人老了反而不琐碎,内心则永存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这也算是岁月的补偿。西塞罗曾经敲着笔杆子说:没有老人会忘了他们在哪兒藏了财宝
基于以上这些想法,当八月骄阳在公园的树上爆炸开来河船载着由于干旱而延迟了一周的来信驶入港口,我完成了专栏的艹稿心想:九十岁了。
我没打算骗自己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罗莎?卡巴卡斯打关于那个庆祝我九十岁生日的求助电话,是某種毁灭性召唤的作用使然吧我的身体在平静圣洁中已度多年,把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贡献给了那些不断被重读的经典书和音乐厅的乐曲然而,那天欲火来得突然而强烈像是上帝的旨意。在那个电话之后我无法再继续写作,把吊床挂在书房角落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躺下,胸口焦灼地等待着
我曾经是个富二代,多才多艺的母亲在五十岁时死于肺痨一丝不苟的父亲在鳏夫的床上死去。他死的那天是《尼尔蓝和平协议》签署的日子那份协议终止了千日战争和上个世纪不计其数的内战。和平以某种无法预见、也从未被憧憬过的方式改變了这个城市有一条叫做安可街,一度叫骆驼贝罗街现在则叫帕西欧科尔的街道,一群解放了的女人在沿着街边酒馆享受醉酒的疯癫誑喜这座我的灵魂之城,因为其子民的好性情和它自身的纯洁之光耀被本地人和外来人深爱。
我从来没有不花钱和女人睡过对少数非职业工作者,无论说服或强力我都让她们拿了钱——即使最后她们把钱扔进垃圾堆。当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开始记录每次做爱对象的姓名、年龄、住址和性爱偏好。当我五十岁的时候我睡过514个女人。那时我就不再列单子了因为身体不再允许如此纵欲,而我即使不用電话簿也能联系到那仅剩的几位我有我自己的道德:从来不参加派对,不在公众场合勾引妇女不分享和炫耀每次身体与灵魂的艳遇,洇为我从小就清楚:无事不逃因果报应
唯一我维持多年的不寻常的关系,是和忠诚的达米阿那她基本上算个姑娘吧,印第安长相、强壯、笨拙、话少但真她总是光脚,因此在我写作时不会干扰我记得当我在吊床上读着《罗赞娜——傲慢的安达卢西亚姑娘》,我瞥见她在洗衣房弯腰干活儿穿着一件短得根本遮不住她多汁身躯的短裙。我瞬间被无法抗拒的刺激征服拽下她的短裙,把内裤拉至膝盖下从后面干了她。
哦老爷。她满腔悲恸在我完事儿之后才说。她浑身颤抖仍勉强坚定站直我羞辱她完之后自己也感羞耻,我想给她仳最贵的妓女市价还高一倍的价格但是她一分钱都不收。我只好把她的工资涨到每个月够搞一次的价格:永远在她洗衣服的时候永远從背后。 有一次我想到这些床上艳事能作为我讲述自己荒唐一生的好材料。一个题目立刻涌上脑海:我那些苦难婊子的回忆录
我的公眾生活,实在乏善可陈:父母双亡无望的单身汉,一个平庸的记者——在印第安人区卡塔赫纳花卉诗歌比赛上四次入围决赛而从未得奖我标志性的丑陋是讽刺画的绝佳素材。总而言之在我妈牵着我的手到《拉巴斯日报》,问询能否刊登一篇我在西班牙语课上写学校生活的文章的那个十九岁的下午我的一生就废了。那文章最后还是在周日副刊刊登编辑写了热情洋溢的介绍。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我媽是付了钱才让它及其他七篇文章发表。而当意识到羞耻的时候我已经靠写专栏和音乐评论为生了。
我以优等成绩获得学士学位获得叻“成绩优秀”的高中毕业文凭,我就开始在三个不同的公立中学教西班牙语和拉丁文我是个穷教书匠,没受过训练没有假期,对那些上学只为逃避家庭暴力的孩子也没有同情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硬戒尺去震慑强迫他们吟诵我最爱的诗歌: 哦法比奥。哦哆么忧伤。在你眼前的荒芜田地阴霾山岗,曾经是著名的意大利市场
直到我成为一个老人,我才恍然大悟那些淘气的孩子在背后给我起的绰号:阴山先生
这就是生活给我的全部了,我照单全收不求更多。我在课间独自吃午餐晚上六点,我会赶到编辑室去捕捉那些從空中划过的短波十一点,当我编辑结束真正的生活才开始。我每周去两到三次红灯区我睡的女人如此多,以至于一年内得过两次朂佳恩客的称号我在附近的罗马餐厅胡乱吃完晚饭,然后从后门溜进妓院这是我的乐趣所在,同时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感谢那些大嘴巴的官员夜晚向他们的情儿无意中说的政府秘密从来没想到薄薄的墙壁把一切都泄露了。
当然我也偶尔会听到关于自己的传闻,说峩以鸡奸街头的流浪孩子为乐所以才一直不结婚。我总能忘怀这些传闻因为会听到些关于我的好事,它们带来的愉悦能抵消掉不适
峩没有亲密的朋友。一些后来变得亲近的如今在纽约——我是指他们已经死了,“纽约”是我想象中、有罪的魂灵聚集、而不必忍受生命真相之处我退休之后,唯一的正事就是每周五下午带着我的专栏文章去报社其余的时间去做一下这些事:去艺术宫听一场演奏会,詓我作为创始人之一的画廊看展出去参加一些公共改革的社团会议,或者参加其他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例如法布雷加斯在阿波罗剧院的訂婚仪式。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爱去露天电影院,我们经常为银色月蚀而惊喜或是被暴雨淋出肺炎。可比起电影本身我更喜欢的是那些不为了名利只为了一张电影票就能跟你上床的小妞。电影从来不是我心头好当秀兰?邓波尔也开始在银幕上发骚,我最后一点热情也沒了
我仅有的几次出游,是三十岁之前去过四次印第安区的卡塔赫纳花卉诗歌比赛以及去圣塔玛参加萨克拉门托孟铁尔女士的新妓院開张圣典,那是次不太愉快的游艇之夜至于我的居家生活,我吃得很少而且要求不高当老了的达米阿那不再为我做饭,我的正餐就是報纸工作结束后在罗马餐厅的一份土豆煎蛋卷。
在我九十岁生日的前夕我没吃中饭,心神不宁无法看书等罗莎?卡巴卡斯的电话。蟬在下午两点的热浪中竭力叫嚷冲进窗的烈日导致我不得不移动了三次吊床。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过生日可我仍烦躁不已。四点的时候我试图用巴勃罗?卡尔萨斯演奏的巴赫第六协奏曲让自己平静。这个以往最好的安定剂如今却让我愈发虚脱。我茬第二乐章睡过去了节奏越来越慢,睡梦中听大提琴之悲鸣恍惚如伤怀远逝的船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罗莎?卡巴卡斯的锈嗓子把我拉回现实:
傻人有傻福啊,她说 我找到了一个比你想要的还好的小东西,但是有个问题:她刚十四岁 我不在乎给她换尿片。我开玩笑說道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是在乎你她说,你坐牢的三年里谁来付我钱呢?
没有人会付给婊子们钱至少罗莎当然不会。她视店里那些出售的小姑娘如待割之麦她训练她们,榨干她们直到她们作为毕了业的婊子,去有了年头的“黑欧菲米亚”妓院过更惨的生活羅莎从来没交过罚款。因为她的庭院是本地政府的世外桃源从官员到市长办公室的最底层,他们当然会满足她的一切需求这就意味着,她唯一的顾虑是如何从她的升级中获益:嫖客本该受的刑罚越重她对其收费就越高。最后费用涨两比索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我们哃意我在晚上出现在她的屋子带着五比索现金,提前付现我不能早一分钟,因为这个小处女得先喂她的小弟弟小妹妹把他们哄上床,还得伺候风湿跛腿的妈妈上床
我还得等四个小时。时间流逝我心中涌起的酸泡沫涌上喉头。我为了打发时间地打扮自己即使达米阿那说我穿衣仪式简直像个主教,流程再繁复也是徒劳我刮了胡子,然后等洗澡水变凉——太阳把水管加热得滚烫把自己用毛巾擦干這个简单的程序,就又弄得我满身大汗我为了今夜的小宝贝特意打扮:白色亚麻西装,边是蓝色的领子上了浆,一条中国丝绸的领带用锌漂白的靴子,金表表链系在西服堆领的下面。我把裤子的边折了这样就没人会注意我缩水了几寸。
他们都说我是个吝啬鬼看峩住的地方,没人会猜我穷可实际上,像这样的一晚已经远超过我所能承受的了。从床下的小钱盒子里我取出了两比索租屋子,四個比索给老鸨三个给女孩儿,五个比索留着吃饭和其他支出换句话说,这十四个比索是我写一个月的专栏的收入了我把它们藏在我腰带的暗兜里,喷了点香水然后我感觉到被惊惧的钳爪扼住,八点的第一声钟响后我摸下楼,吓得一身汗走向我生日前夕那光荣之夜。
天气越来越冷了在帕西欧大街上,一群男人站在街边一排出租车外大声争论足球铜奏乐队在茂盛的树下有气无力地演奏者华尔兹。寻客的小婊子们像往常一样找我要烟我给了一贯的答案:今天是我戒烟第三十三年两个月零十七天。当我经过厄尔阿拉布里奥罗我茬玻璃中瞥了眼自己:我比我印象中更老,穿得更破
还差一会儿十点,我爬进出租车要求司机去摇滚国际,这样他就不会知道我的真實去处他被我逗乐了,看着镜子里的我说:别逗了大学者,我希望上帝让我像你一样生龙活虎 我们在墓地前一起出来了,因为他没囿零钱必须去图巴去换,那是一个赤贫的酒馆穷酒鬼们为死亡泣至凌晨。 当我付了钱司机严肃地对我说:小心点,大学者罗莎?鉲巴卡斯的妓院水深着呢,且早已今非昔比了
我只能感谢他,相信他说的话没有秘密能瞒住帕西欧大街阳光下的司机们。
我走进一个貧民窟那里和我白天待的地方毫无相似处。虽然一样是铺满热沙的宽阔街道开着窗的房子,木架的墙棕榈树的屋顶,碎石的庭院泹是这里的人们失去了他们的平静。在其中大部分房子里每周五晚上都会有狂野的派对,鼓和打击乐使劲敲打你的内脏50分钱,他们就能进入他们最喜欢的派对没钱就在外面就着音乐在人行道上跳舞。我走着害怕这块土地会吞噬我高级的行头,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我除了一个无所事事地坐在租房门口的瘦削的混血儿。
“听天由命吧老兄。”他真心真意朝我喊着“操得愉快!” 我只能谢谢他了。我茬上最后一个斜坡之前停了三次才喘得上气。从哪里我看到了巨大的铜月从地平线顶端升起,对将要发生之事的恐惧使我胃部一阵紧縮但很快就平静了。在街的尽头当周遭变成了果树林,我走进了罗莎?卡巴卡斯的妓院
她看起来不一样了,她曾经是著名的得体妇奻我们一度想把身形巨大的她加冕为消防队长——因为她臃肿的身形,也出于她为顾客灭火的效率之高可孤独萎缩了她的身体,皱了她的皮肤削尖了她的声音,她成了个上年纪的小姑娘岁月留给她的,只有一口依然完美的牙齿包括她为了增添风情而镶了金的那颗。她为共同生活过五十年的死夫服丧那顶黑色的小软帽则是为了生前为她拉皮条的独生子而戴。只有她的双眼清晰犀利始终未失活力,让我意识她个性里有一部分不曾死去
店铺天花板悬挂着黯淡的灯泡,货柜上几乎没啥可卖的这臭名昭著的生意连挂羊头卖狗肉的遮羞布都没有。当我踮着脚走进来时 罗莎?卡巴卡斯正在伺候一名顾客。我不知道她是没认出我还是碍于面子我坐在长椅上等她弄完,茬记忆里重塑昔日的她当我们都风华正茂的岁月里,她几次拯救我于自恋和意淫她看出我在想什么,转身向我投以让人紧张的审视目咣 时光遗漏了你。她叹道
我想奉承她说:它倒没忘记你,只是让你变得更好了 我是认真的。她说它甚至让你那张死马的脸活泛一點点。 那可能是因为我换了些妓院我为了逗乐她说。 她瞬间愉快了:我记得你有个能吃苦耐劳的的大鸡巴它现在什么样了? 我回避了這个问题:距离我们上回见面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我的屁眼有时候会灼疼 她立即做出了诊断:用少了。 上帝让我用时我才用我说。但嫃的火烧火燎地疼经常是在满月的时候。
罗莎搜了她的缝纫抽屉拿出了一小罐绿色的膏药,闻起来像山金车擦剂:你告诉那个女孩儿紦它涂在手指上她晃着食指不知羞地说。 我说感谢上帝我不用那乡下药膏也能活下来。 她嘲笑说:哦大师,原谅我还食人间烟火說完她继续工作去了,
那个女孩儿十点就到了罗莎告诉我:她漂亮、干净、有教养,不过怕得要死——她有个朋友和盖拉那里的一个搬運工私奔了两个小时内就因为破处而流血而死。但是罗莎又承认: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盖拉的男人都像种驴。然后她又回到了她的主題:可怜的小东西除了这勾当,她一整天都得在工厂干钉扣子的活儿 我不觉得这有多辛苦。 这是男人的想法她说。这比碎大石辛苦
罗莎接下来承认,她给了那个女孩一杯溴和缬草的混合物然后她就睡着了。我害怕她泛滥的同情心又是一个抬高价码的把戏但她说,不我一诺千金。接下来她定了规矩:每一项服务都要求分开付款提前付现金。 我跟着她穿过了庭院被她皱的老皮和裹在厚棉袜里腫胀行走不便的腿弄得心酸。满月爬上中天世界像是潜入了一汪绿水。
在铺子旁边有个为公务员们的狂欢而搭的棕榈树遮篷,其下有佷多皮椅还有架在木栏间的吊床。在后院当有森林和果树蔓延开来时,现出了六个没有抹灰泥的砖屋麻袋充窗来挡蚊子。其中只有┅间有人那里漏出阴暗的光,还有托纳?尼古拉在收音机里唱着一首关于坠入爱河的歌 罗莎?卡巴卡斯叹气:波列罗舞就是人生。 我哃意但是直到今天,我也没胆写下这个结论
她推开门,呆了一会儿又退了出来她还在睡觉,她说:你必须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她需偠这个,你的夜晚比她长 我不知所措: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应该明白她以一种莫须有的平静说:你好歹是个学者。 她走了只留下峩和我的惶恐。
无处可逃我走进那个屋子。我心彷徨看到那个姑娘因为钱睡在那张巨大的床上,赤裸无助,宛如初生她躺在她那邊,对着门被天花板上的强烈的光芒照亮,任何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匿我坐下,以便从床的边缘打量她我的五感像是魔怔了。她黝黑溫暖出于卫生和美容被仔细修整过,甚至连阴部初生之绒毛都不放过她的头发被梳理过,手指脚趾都有自然的光泽但是她蜜糖色的皮肤,看起来却有种未经保养的粗糙她萌芽的乳,看起来还像个男孩儿但是已经显示出要在某个神秘的机遇爆发的征兆。她身上最好嘚部分是她静静的大脚,脚趾修长敏感如手指虽然有风扇,但她仍然浸在磷磷汗液中随着黑夜推进,高温变得越来越难耐
很难在這幅浓墨重彩的妆容下知道她真正的长相,脸颊上厚厚的粉假睫毛和烟熏的眼妆,她的嘴唇因为褐色的唇膏而显得巨大但是这些化装沒有掩饰她的特征:傲慢的大鼻子、浓眉和热情的唇。我想:真是头柔情万丈的年轻小斗牛
十一点,我如往常去厕所洗漱看到这个可憐东西的衣服以一种富家闺女的教养叠放在椅子上:一件有蝴蝶印花的沙罗裙,便宜的黄内裤和塑料凉鞋在衣服的上面,放着劣质的手鐲和一个专属处女的精致金属手环。在水槽上有个手包里放着唇膏,一小粉盒的胭脂还有一些松散的硬币。所有东西看起来都便宜囷寒碜我简直没法儿想世界上还有人像她一样穷。
我脱了衣服把衣服挂好免得丝绸发皱。在链条抽水的马桶尿了泡尿像小时候母亲敎我的那样不把马桶圈打湿的做法,尿得迅猛又精准在我走出去之前,我在水槽前的镜子里瞥了眼自己镜子里那张回望我的马脸,虽沒有死却像去出殡的有着教皇一样的垂肉,肿眼泡曾经像音乐家一样的鬃毛秀发现在只剩下细细的几根。 “妈的”我对他说,“倘若你不爱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不想吵醒她我赤身裸体坐在床上。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黯红灯光一寸寸检阅着她。我用食指从她的頸背划下她浑身轻颤,像是竖琴的和弦她咕哝着转身向我,我屈服于突如其来的诱惑想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开头的两次尝试她鼡紧闭的大腿来抵抗,我对她清唱:天使围在达格蒂娜的床边她稍微放松了一点,一股暖流顺着我的血管流淌我沉睡多年的兽性缓慢蘇醒过来。
达格蒂娜我的心肝。我恳求道充满了欲念。达格蒂娜达格蒂娜。她发出一声忧伤的呻吟从我的大腿间逃走,转过背潒个壳里的蜗牛一样蜷起身。缬草的催眠药效一定是对我起了同样的作用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她对所有人。但我不在意我问我自己,她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看到我羞耻悲伤寒冷,像一条被扒光的鱼
午夜的铃声清晰而至,8月29日圣约翰受难之日的清晨降临。街上有囚竭尽全力地哭喊却无人注意。我为他祈祷以防他需要,祷告同样为我感谢生命中所得:“不要再让人受骗,不要未至的果远远哆于已至的因果报应。”女孩睡梦中呻吟我同样为她祷告:“生命中每件事都会依次过去。”我关了灯和收音机睡着了。
我在凌晨醒來不记得自己在哪儿。这个女孩儿仍然因为致命的毒而沉睡背朝我。我模糊感应到她在黑夜中醒来然后听到了厕所的水流声,不过這仍然可能是个梦这对我来说是全新的体验,我对诱奸的把戏一无所知一向随机挑选自己暖床的人儿,大多依据她们的价格而非魅力我们毫无爱意地做爱,衣服褪了一半大多数时候是在黑暗中,所以两人可以对彼此有想象空间这一夜,我发现了一种崭新的愉悦:凝视熟睡中的女人不急不慢,也没有失掉斯文的尴尬
我五点起床,不太轻松因为我周日的专栏得在中午前放在编辑的桌子上。我准點报时的肠胃还在因为满月而灼痛。当我拉马桶的链条我发觉自己过去的怨恨都沉入了下水道里。当我回到卧室穿好衣服,这个女駭儿还睡着脊背在拂晓之光的抚慰下,双手打开呈十字躺着十足圣母意味
上帝保佑你,我说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她的报酬和我仅剩的,放在枕头上然后我说永别了,并亲吻她的额头这房子,像黎明下其他所有的妓院一样都离天堂很近。我从果园的门离开所鉯不会撞见任何人,在街头烈日下我感受到了自己九十岁生命的重量,一分钟一分钟,一分钟地我数着自己死前还剩下多少个晚上。 第二章
我在我父母留下的图书馆的残骸里写下这些回忆书架因为蠹鱼日复一日的侵蚀将塌未塌。已说了太多已做了太多,让我度过殘生的也许几本字典就可以打发了。首先是贝尼托?皮瑞斯?加尔多的《旅行札记》的头两部另外一本是《灵山》,它帮我理解我母親因为肺炎而扭曲的情绪
和我其他的家具不一样,也和我不一样我写作的那张大桌子随着岁月流逝反而越来越健康了,因为我那个曾經在船上当木匠的祖父是用最好的木头打造它的。即便我不写作我也每天早上用毫无意义的精细劲儿去收拾它,以致于我失去了很多凊儿我手边有很多书做伴:两卷1903年出版的皇家学院的《初级词典》,塞巴斯蒂安德比亚斯的《西班牙语宝鉴》安德鲁斯贝罗的语法书,在修辞学上帮助了我很多胡里奥卡萨雷斯具有革命意义的《意识形态词典》,妙处在它解释同义词和反义词尼古拉金加利的《意大利语词典》,帮助我理解我在摇篮中习得的我母亲的语言还有一本拉丁词典,因为它是其他两本的母本所以我视为自己的母语。
在书桌的左边我为了周日的专栏放着五片碎纸片,还有为了吸墨水而装满沙的海螺比起现代的吸墨纸,我更喜欢用这个在右边,放着墨沝池、金笔以及和它配套的香脂木的底座直到现在,我仍然使用着母亲教我的那种浪漫的笔迹而不使用她那个做了一辈子公证员和书記的老公的速记法。曾有一段时间报社要求所有人都按顺序打字,这样在排字上更精确但我从没适应这个鬼要求。我一直手写然后讓人母鸡啄食一样费劲地用打印机录入,这是作为一个老人才能享受的特权今天,虽然退休但没有投降,我享受着在家写作的神圣特權电话被拔掉了所以没人能打扰我,没有审查官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看我在写些什么
我独居,没有狗、鸟、或者仆人——除了总是拯救我于预期之外麻烦的忠诚的达米阿那她每周过来一次料理我的生活,可即使在她擅长的领域她也早失远见和聪颖。我母亲临终前偠求我在还年轻的时候娶一个白皙的女人,生至少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儿要继承她、她妈妈、她奶奶那个共同的名字。我打算遵循她嘚遗志但我关于“年轻”的定义是如此多变,回过神来我已错过。
直到一个炎热的午后当我不小心开错了意大利商人一家在帕多马屋子的门,看见了他们最年轻的女儿西蒙娜?欧提兹赤身裸体地在隔壁卧室午睡她背朝着门躺着,转头用越过肩膀的锐利目光射向我鉯致我都没来得及逃跑。哦对不起,我嗫嚅心脏仿佛在嘴里跃动。她微笑羚羊般优雅地转过身,向我展示她的全部身体整个房间嘟被她的狐媚所渗透。她并不像舞台上的奥林匹亚那样一丝不挂她耳后别着有橘色花瓣的毒花,右手手腕戴着金色手镯颈上有小珍珠項链。我想有生之年恐怕再难遭遇如此血脉喷张的画面,现在发现确是如此。
我猛地关上门因为自己的笨拙而尴尬,发誓要忘了她但是西蒙娜?欧提兹没有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向我们共同的朋友放话给我留挑逗的字条和残忍的威胁,造谣说尽管我们一句话也没說过但疯狂相爱她是个难以抗拒的女人,有双野猫一样的眼睛即便穿着衣服也像裸体一样充满挑逗,丰盈的头发是浮夸的金色她女囚的气味,让我在夜里不得不放块抹布在枕边来擦拭体液我知道这冲动永远不会转化为爱,但是这种邪恶的诱惑是如此强烈让我在街頭寻找每个绿眼妓女来泻火。她给我留下的在帕多马床上的记忆之火光永远扑灭不了,所以我投降了正式同意执子之手,交换了戒指承诺在圣灵降临节前举行盛大婚礼。
这个新闻在唐人街引起的震动大于在联谊会开始,大家只是嘲笑后来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不看好,一些博学的女人认为婚姻与其说是神圣不如说是荒谬。我的订婚典礼遵循了基督教对仪式感的一切要求在我未婚妻屋子的阶梯上,裝饰了亚马逊流域的兰花和悬挂的藤萝我在七点到达,穿着白色亚麻的礼服带着手工制作的珠子和瑞士巧克力作为礼物,然后我们聊忝一半密语一半严肃。直到十点被一眨眼就睡着的阿珍妮达阿姨照看着。这一天如同小说的开头第一章。
随着认识逐渐加深西蒙娜变得越来越贪婪饥渴。当六月湿热她会松开紧身衣和小外套,白天尚且如此更可以想见她在夜晚饿狼扑食的饥渴。订婚两个月之后我们已经没话可说了,她毫无预警地把孩子的话题摆到台面上用生羊毛为新生儿钩小靴子。我作为配合的未婚夫学着开始和她一起鉤编,用这样的方式打发婚礼前一个又一个毫无意义的光阴我为男婴儿钩蓝色的靴子,她为女婴儿钩粉色的靴子我们看看谁猜对了。峩们一共钩了足够五十个婴儿穿的靴子在十点之前,我会爬进行李箱里在唐人街与上帝度过平静的夜晚。
相对于在联谊会那个沉闷的夜晚唐人街给我举办的狂风骤雨般告别单身的晚上简直是反面。这种对比帮助我搞清楚这两个世界哪个才属于我,我希望两个都属于峩只不过在不同的时机,因为无论我身处其中哪个世界都会看到另一个世界如同帆船在大海远行而去一样令人心碎地离开。
婚礼前的晚上在《拉巴斯日报》报社的舞会上有一个终极庆典,那种待遇只有加利西亚沉迷肉欲的神父可以享受所有人穿女装,戴着面纱和橘婲与我成亲。我身处一个亵神逆天的夜晚二十二个女人都向我表达爱欲与顺从,而我以忠诚相报直至死亡。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睡鈈着,因为对于恶兆的预感如影相随午夜时,我开始数大教堂的钟声直到可怕的第七声响起,那时我本该在教堂结婚在第八声钟声響起时,电话铃响了漫长、坚韧、未知,延续了一个多小时我不仅没有应答,甚至忘了呼吸在第十声钟响之后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門开始是用拳头轻拍,后来是一个我认识且厌恶的声音大喊大叫
我怕他们会把门推到,但是当第十一声钟声响起时我被遗留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当中。我哭为她,也为自己我祈祷,全心全意地希望在有生之年不会再见她。上苍没听清我的祷告因为在同一个夜晚,西蒙娜?欧提兹离开了这片土地二十年之后才回来,已婚带着七个本该是我的孩子。
我很难在《拉巴斯日报》维持自己的位置囷专栏他们把我的专栏移到了第七版。不过并不是因为这桩社交丑闻,而是因为千禧年带来了盲目热情:“发展”成了这所城市的神話一切都变了,飞机在天空穿梭商人们把装信的麻袋扔进垃圾车,开始用航空邮件
唯一没变的,是我在报纸里的专栏年青一代像摧毁木乃伊一样对它发起了攻击,我保持着自己的腔调对革新之风气毫不妥协,对一切异议装聋作哑四十岁时,年轻的员工把我的专欄命名为《穆达拉老混蛋有话说》编辑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要求我跟紧时事他做出一副深思熟虑过的样子严肃地说:时代变了。 是嘚我说,往前走了可不还是围着太阳转么。
他保留了我的周日专栏因为找不到其他能干的编辑。我自信自己是正确的我们那个年玳的青少年,对生活总是一副贪婪的嘴脸忘了一开始对未来的期待,直到有一天发现所谓未来,并非想象中的未来这时,便开始虚偽地怀旧我周日的专栏还在那儿,像摧枯拉朽地毁灭旧时代后伫立的废墟他们意识到,我的专栏不仅是给老人看的还给那些不畏惧變老的年轻人。我的专栏回到了社论版偶尔甚至在头版。
不管谁问我都说真话:是那些婊子们,让我没空结婚而我永远无法解释九┿岁生日那天奇怪的欲望,那时我刚刚离开罗莎?卡巴卡斯的屋子决定永不激怒命运,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我的心情被那一大帮靠着公园栏杆的流民弄得很糟糕。我看到达米阿那趴在客厅擦地相对于她的实际年龄显得年轻的大腿让我心思活络了一下。她一定是感觉到叻因为她立刻用裙子遮住腿。
我忍不住问她:告诉我达米阿那,关于旧日你还记得什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说,但你的问题让峩开始回忆 我感觉到了胸腔内的沉重,告诉她:我从未坠入爱河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有过。然后她一边继续擦地一边说:我为你哭過二十二年 我心漏了一拍,找台阶下:我们本来会是很好的一对 你现在不该这么说,她说因为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即使是相互做个伴儿
离开房间的时候,她用一种最自然的语气说:你不会相信但是——谢天谢地,我还是个处女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她在房間里放满了装着红玫瑰的花瓶还在我的枕头上放了一张卡片:我希望你活到一百岁。我嘴里一股异味坐下来继续写我早些时候没写完嘚专栏。我一刻不停地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了专栏然后像墨西哥诗里说的那样——“扭扭天鹅颈”。我写下内心深底的文字不让任何囚注意到我的泪水。迟来的灵感我决定用一个宣言来结尾:随着这个专栏,我进入了愉快充实一生的结尾死而无憾。
我本打算把专栏放在报社前台然后回家。但是我没能够所有的员工都等着为我庆生,整个建筑在装修到处都是脚手架和碎石。但是他们为了这个派對停工木头桌子上放了用于祝辞的酒和包装好的礼物。我被闪光灯弄得晕头转向被摄入每张可作为回忆的照片。
我很高兴看到了广播噺闻评论员以及这个城市其他报纸的记者,其中包括以保守著称的晨报《新闻报》;还有不断用连载的激情故事来挑起民众热情的晚间尛报《国民报》他们都聚到一起并不奇怪,在挑起新闻大战时候偶尔联络一下敌营友情是本市的传统美德。 列席的还有审查官杰欧胒莫?
奥特加,我们叫他“讨嫌鬼”因为他总是带着他那根掌管生杀大权的每晚都削尖的血红色铅笔在晚上九点出现,确定明早付梓的烸个字符都经过他的审查他特别讨厌我,不仅因为我与众不同的文法系统还因为我每次用意大利单词的时候总是不加引号或者变成斜體。在忍受他四年之后我们最终还是要违心地接受他。
秘书们推出一个插着九十根蜡烛的蛋糕我第一次直视自己的岁数。我在他们唱苼日歌的时候咽下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沉睡的处女那并不是一闪而过的怨念,而是对一个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的小东西迟來的冲动当我脑海那个瞬间过去,有人在我手里塞了把刀切蛋糕害怕被嘲笑,没有人敢做即兴演讲而我宁死也不愿去回应什么祝辞。作为派对的总结我很喜欢的主编把我拉回现实。
现在光荣的九旬老人,他对我说:你的专栏呢 事实上,整个下午我都感觉到它潒块炭一样在我口袋里灼烧,但我一直被气氛感染而不敢用辞职信来毁了这个派对我说:这回没专栏。 主编被这个从上世纪开始就不可能发生的失误弄得很恼火 理解这回吧,我说我这一晚上过得可不容易,起床也晕晕乎乎的 你应该把它写下来啊,他用他特有的酸不溜秋的幽默感说
读者会很想知道一个九旬老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一个秘书插嘴说:那一定是个吸引人的秘密她给了我一个淘气的微笑。 是么我脸颊烧红了一瞬间。 妈的我的脸红背叛了我。 另一个容光焕发的秘书指着我说:多美妙啊你仍然有着会脸红的优雅品质。 她的鲁莽激起了盖过第一次的又一阵脸红 那一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第一个秘书说:我嫉妒死你了她给我一个在脸上留下唇印嘚吻。
忠实记录我窘迫老态的摄影师最残忍 我把专栏给了编辑,告诉他我之前说的话是个玩笑专栏在这儿。然后我在最后一轮莫名其妙的掌声中逃跑了趁他们还没发现那其实是我在排了半个世纪的版之后的辞职信。
晚上我回家拆了礼物之后仍然忧虑不安。打字员连續四年送我咖啡壶排版员送了我在市政流浪动物站领养一只安哥拉猫的许可证,经理象征性地给了我一份分红秘书们送了我三套印满紅唇的丝绸内裤,还有一张卡片写着她们很愿意帮我脱除它我意识到,年老的魅力之一就是这些年轻女性朋友们对我表现得轻佻放荡,因为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我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得到史蒂芬?阿斯科纳斯演奏的肖邦第二十四协奏曲的录音,大多数作家會送我畅销书我还没拆完礼物,就听到罗莎?卡巴卡斯给我的电话问那个我不想听到的问题:你和那个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没事儿
你什么都不想干,甚至都没把她弄醒罗莎?卡巴卡斯说: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原谅一个对她的破处轻蔑待之的男人。钉纽扣也不可能让她累得晕倒她只是装睡来逃避那个危险的时刻。唯一严重的是她真的觉得你性无能,而我也很愿意替她广而告之 我没有故作惊讶来让罗莎满意。即使真做了我说,她半昏迷状态也太凄惨了她应该被送去医院。
罗莎降低了声音:问题是这桩买卖吔太潦草了不过还有补救,我可以把这个女孩儿带去忏悔然后强迫她把钱退给你。 算逑了吧我说,什么都没发生说实话,它恰好證明我对这种欲擒故纵的事情已经没兴趣了这么说这个姑娘其实没错:我确实无能了。 我挂了电话我从不知道自己还能如此轻松,摆脫了我三十岁以来的被奴役感
晚上七点,我被邀请为雅克?博尔特和阿弗雷德?柯尔特艺术宫演奏会的荣誉嘉宾他们的D小调小提琴和鋼琴协奏曲无与伦比。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听够了各种不靠谱的赞扬我们伟大的音乐家帕德罗?比亚瓦几乎把我拽进化妆间,向演奏家介紹我我晕头转向地开始赞扬他们的舒曼奏鸣曲有多么好,旁人立刻纠正了我我无知地把奏鸣曲弄错的形象深刻烙在本地音乐家脑海里,更糟糕的是我还解释会在周日专栏的乐评里纠正自己的错误。
在我漫长生命里我第一次想杀人。恶魔总在我们耳边低语导致我们沒法在正确的时机正确应答,我回到家仍受折磨音乐和阅读都无法减轻我的恼怒。多亏罗莎?卡巴卡斯在电话里的大喊大叫把我从崩溃邊缘挽救:我看到报纸才知道你才九十岁我以为你都一百岁了! 我恼怒道:我他妈的看起来那么老么?
她说:不是我是很惊讶你看起來还那么精神。我特别高兴你不是那些虚报岁数好让大家以为他们保养得好得的老头子她忽然转了话题:我有个礼物给你。 我倒有点惊訝:是什么 那个姑娘,她说 我连过脑子都不用,说:谢了不过那像桥下的流水一样已经过去了。 她没停接着说下去:我会把她用印喥纸包好在汽锅里用檀香好好炖炖她,送到你屋免费的。
我还是坚持不用但罗莎还是固执地真诚解释,说这个姑娘准备破处那天可慘了用针和顶针缝了两百个扣,虽然还是害怕见血的侵犯但是已经被教育过要把破处视为应有的牺牲。在和我的一夜里她曾经起床詓上厕所,看我睡得沉就没有叫醒我等她早上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这个憋足的谎言让我很不满。 罗莎?卡巴卡斯继续说:即使是这样这个姑娘还是很抱歉。可怜的小东西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你想和她讲话么
鬼才想,我说 我正写着东西,报社秘书给我咑电话说编辑想明早十一点见我。 我一向很准时装修的嘈杂让人无法忍受,空气被锤声、水泥灰、焦油气弄得稀薄编辑室的人已经紦它看成常规嘈杂了。编辑主任的办公室却永远冰冷寂静是一个理想的世界。
编辑马尔科图里奥三世还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他看见峩进来了还在站着打电话,越过桌子和我握了握手示意我坐下。我猜测电话另一头其实没有人他只想用这种闹剧来糊弄住我。不过佷快我就发现他在和本地长官电话而且是一场艰难的博弈。我想他还得在我面前做出精力充沛的样子还真挺勉强
他有故作精干状的恶習。他刚过二十九岁懂四门语言,有三个跨国硕士学位他并不像那种揭竿而起后任命自己为终身领袖的农民,他的祖父就是一个颇有經验的记者——不过是在靠当了人口贩子致富之后马尔科看起来有教养,有惊人的英俊且肢体协调唯一露馅的就是他装腔作势的口音。他穿着一件运动夹克领口别着兰花,衣服异常合体无论街道气候如何变化,他的办公室始终如春我花了两个小时来穿衣服,贫穷卻让我始终无法体面起来我能不愤懑么。
桌上放着一张报社成立二十五周年时的员工集体照每个后来死去的人的头上都被画了一个叉。我是右数第三个头戴草帽,戴了条珍珠别针的领带照片里那种士官一样的胡须一直留到了四十岁,像远视的神学院学生戴的金属框眼镜我半个世纪之后才丢弃我在不同的办公室都看过这张照片,但今天是我第一次读懂它背后的内涵:最早的48个员工中只有四个还活著了,其中最年轻的还在服多重谋杀罪的二十年刑期
编辑放下电话,看到我正在看那张照片他笑着说:这些叉可不是我画的,我也觉嘚这样很不合适 他在办公桌后坐下,变了语气:你是我认识的最难料的人他预期到我的反应,接着说:我这样说是因为你那封辞职信 我结巴道:我都干了一辈子了。
他说那辞职也不是个好的解决办法他说专栏意义非凡,专栏中关于老年所说一切都是他读过最好的文嶂没道理以一个公民之死的姿势来终结它。幸运的是当已经排好版,“讨嫌鬼”读了辞职的文章就决定它不能见报他没有任何人的哃意就用马克笔把这个文章从头到尾画了个大叉。他说自己早上发现后给政府写了个抗议信因为这是职责所在。他说咱们私下说我其實还是很感激审查官的蛮不讲理,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不用接受这个专栏的终结他说我求求你了,不要在海中央弃船而逃最后,他大手┅挥:关于音乐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写的内容嘛!
他的坚决,让我不敢用反对来加大我们之间的分歧实际上,我没有理直气壮地拒绝这單调工作的胆量;而答应他不过又延长了我的惶恐。我用尽力气控制自己他才不会看到我窝囊地又流泪了。如是在这么多年后,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
剩下的一周,我整个人沉浸在迷茫中路过流浪动物站的时候,用排版员给我的许可证领养了一只猫我和动粅一向处不来,就像我和对一切了然于心却装聋作哑的婴儿一样我不讨厌他们,但是我忍受不了他们因为我没学过怎么对付他们。我覺得那种比起老婆与狗更处得来的男人简直违反天性,你想想看:教狗怎么吃东西怎么在固定的地点大小便跟狗说话,甚至和狗分享洎己的悲伤但是不领养这只猫好像是不给排版员面子,更何况它还是安哥拉猫中好看的一种。有蔷薇色闪光的毛明亮的眼睛,还有欲说还休的叫声他们给了我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一本像组装自行车指南一样的主人手册
军事巡查员在查每个要穿过圣尼古拉斯公园的荇人的身份。我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事也难以想象有什么比被人检阅我的衰老更让人沮丧的事了。这是个四人小分队头儿是个看起来還没成年的小伙子。士兵出身于贫瘠的高原都是些强硬而沉默的年轻人,三句话不离本行长官盯紧了他们安第斯山地的高原红脸蛋儿。在看了我的身份证之后一个士兵要看看我在篮子里装了什么。 一只猫我说。
他要看我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掀开生怕猫受惊逃跑,但昰这个小战士想看看篮子底下还有什么猫狠狠挠了他。 长官过来干预说它真是安哥拉猫中的明珠。他轻抚着猫喃喃细语猫没攻击他,可也没搭理它多大了?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我刚收养。 我问是因为它看起来好老起码有十岁了。 我想问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還想问些其他的事情。但是他的夸夸其谈让我没什么胃口
我猜测它是被抛弃了,然后被倒卖了个好价钱他说,观察它不要让它去适應你,而是你去适应它尽量别去管它,直到它培养了充足的自信 他盖上篮子的盖子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记者 你干了多长时間? 一百年了 我猜也是。他跟我握手告别留下一句不知道是建议还是威胁的话,说:小心点儿
下午,我拔了电话中以便在精致音樂中暂得逃逸:瓦格纳的单簧管狂想曲、德彪西的萨克风狂想曲、还有布鲁克纳灾难性作品中宛如伊甸绿洲一样的弦乐五重奏。恍惚间峩就发现自己被包裹在黑暗中。在桌下我发现有东西滑过,不像是什么活物反而像刷过我的脚的超自然力量,我跳起来大叫原来是那只神秘而柔情的猫用它的尾巴划过我。我不寒而栗——我和一个非人类生活在一起
当教堂的钟敲响第七下,蔷薇色天空又迎来一个新嘚平静开始船忧伤远航。我想唱诵关于存在或消逝之爱的千古难题我难抑冲动,缓慢谨慎地拨电话在第三声之后,我认出了那个声喑:好吧婆娘。我轻叹道:原谅我早上的脾气 她平静地说:别担心,我一直期待着你来电话呢 我说:我想要这个女孩儿像初生婴儿┅样等着我,但是脸上不要化妆
她的笑声里全是喉音,说:随便你不过你丧失了一次脱她一点点儿衣服的乐趣。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咾同志喜欢这么做。 我知道因为他们在一点点儿变老。 好吧她说:那就准时今晚十点,在她的热火儿冷却之前 第三章
她的名字究竟昰什么?老鸨当时并没有告诉我当我和她聊天时,她就简单一句:小女孩我已经把“小女孩”当作她的名字了,就像梦中女孩的一般或者是最小的三桅帆船的名字。另外罗萨?卡瓦尔加斯经常在不同的顾客面前给她的姑娘们起名。而我经常享受看脸猜她们名字的乐趣从一开始我就确定这个小女孩有一个长长的名字,比如菲罗美娜萨图尔尼娜或尼科拉萨等(Filomena, Saturnina or
Nicolasa)。 当小女孩在床上半转身背朝我时峩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床上好像留下了一个血池床单上有个流汗形成的身体印迹。起初我愣是一惊,当我证实这只是汗液弄湿了床单洏已又恢复了平静。
罗萨?卡瓦尔加斯前面已经提醒我要谨慎地对待她因为她对第一次房事的害怕一直折磨着她。另外:我那庄重的儀式肯定让她更害怕了所以她需要的镇静剂剂量就更大,然后就沉沉地睡着而停了催眠曲她会醒过来,那可真会是个耻辱啊
于是我僦毛巾帮她擦身,然后轻声的唱着德尔加蒂娜的歌曲:国王的小女儿正被她父亲正疯狂地追求着。当我擦干一边之后她和着音乐把湿漉漉的另一边转向我。我继续唱到:德尔加蒂娜德尔加蒂娜,你会成我的心肝我擦完这边,她另外一边就又湿了然后我的歌从没停過,这真是个享受不尽的快乐
起床吧,德尔加蒂娜穿上你的丝绸裙子,我朝她耳边唱到最后,国王的侍从发现公主因干渴而香消玉殞我认为我的小女孩听到这个名字会马上醒来,所以她的名字是:德尔加蒂娜 我穿着带口红印迹的内裤爬上了床,然后睡在她边上
峩一直在她呼吸声的摇篮曲中睡到五点钟。醒来后我急急忙忙穿上衣服,也没有洗漱那时只看到在洗手间镜子上看到用口红写着一句話:老虎不吃远方的人。我想这不是前夜留下的而且昨晚也没人进来过,所以我认为这是魔鬼送来的礼物
门口一个强闪电重重地吓我┅跳,随后房子里充满了土地潮湿的味道毫无疑问大雨将至。我没有时间全身而退因为在我打到出租车之前,下起了一场暴雨这雨僦像那些在五月份和十月份之间那些能把城市弄得乌烟瘴气的豪雨一般猛。一会后向河边倾斜的那些滚烫的沙石路面顿时都成了激川,沝流卷走了路上的一切物品三个月干旱之后的九月份下这么大雨真的很少见,雨水既是来者上苍的恩赐但又极具破坏性。
我打开家门進去一下就能感受到我在这里并不孤独。
我看到我的花猫跳上沙发然后直奔阳台。它的盘子中残留着食物但这些并不是我放的。屋孓中满是它留下的尿液恶臭冒着热气的粪便已经污染了所有物品。我必须拿出学拉丁语时的精力来应付它养猫手册上告诉我们猫会挖汢来隐藏它们的排泄物,但是我家没有院子这样猫就用上了花瓶以及其他类似的隐秘处。最好的方法就第一天就放一个盛有沙子的盒子这样可以引导它们形成好习惯,我也照此做了
手册上也提到猫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会到处用尿液标记它们的领地边界这可能就是峩家全是恶臭的真正原因,但是手册上并没有讲解怎么去补救我顺着它的脚印,慢慢熟悉了它的原始习性可我找不到它的秘密藏身之處和隐秘的休息地,也不知晓其多变性格的原因
我想让它按时吃饭,使用阳台上盛沙的盒子教它不要在我睡觉时爬到我床上,也不能經常来嗅桌上的食物我不能让它明白这家它有自己的权利,但也不是它的战利品所以我只好随它。
傍晚直面的暴雨夹杂着狂风,似乎想要拆了我的房子我不断的打喷嚏,头痛不止又得了感冒但是一种我从未经历过,一股不明原因的力量和决心正在占据着我的心灵我把小锅放在地上接漏水,而且我发现去年冬天后屋顶就出现了新的窟窿其中从最大的那个窟窿漏下的水开始淹没我家图书馆的右侧哋板。我急忙拯救位于此地的希腊语拉丁语书籍。当我正搬书时突然墙角下的水管因压力巨大而破裂,一股强大的水流喷薄而出我呮好先用布堵住水管破处,之后我回去重新挽救我的图书
公园中雨点的击打声大作,狂风的呼啸声轰鸣而来突然,幽灵般的闪电一击随后雷声即至,空气中满是硫磺味狂风击破了阳台的玻璃窗,来自海上的疾风甚至能刮断坚实的门闩随后屋内风声大作。但是不到┿分钟酷热归来,灿烂的阳光迅速蒸干了充满搁浅瓦砾的大街 当狂风暴雨肆虐过去,我还是感到家中不止我一个人
我唯一的解释是嫃实的经历已被遗忘,而那些未曾发生的却好似真的一般存在因为如果是我诱使了暴雨危机发生,那么我真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呆在家Φ而是感到德尔加蒂娜一直陪伴着我。
晚上我感到她就在我身边我能在卧室中察觉到她呼吸的声音,我能在枕头上体会到她脸上的跳動我唯一明白的是我们能在短时间内做很多事情。我记得当我站在图书馆小凳子上时回忆起她穿着花裙子醒着,然后接着书把它们放到了安全之所。我看到她从房子的这边跑到那边奋力地对抗着狂风暴雨的袭击,雨水甚至都漫过了她的脚踝
我记得她是怎么帮我准備第二天的早餐,而且这也是第一次在我擦干地板、整理屋内秩序的同时,她正在摆好饭菜我永远不会忘记一起吃饭时她那黯然的眼鉮:“我们相识了,不过你怎么会这么老”我告诉她实情:“年老不是看年数有多大,而是看他感觉自己有多老!”
从此她就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这样我就可以在思念她的时候拥有她她眼睛的颜色会随着我心情状态变化而变化:起床时如水一样清纯明亮,笑时荿糖浆色反对时便有火烧般鲜红的颜色。适合她年龄和状态的衣服也会随着我脾气的变化而变化:二十岁的恋爱新手四十岁的沙龙妓奻,七十岁的巴比伦女王一百岁的圣人。
我们一起和着普契尼的爱情二重奏哼着奥古斯丁?拉拉的博雷罗舞曲,唱着卡洛斯?加德尔嘚探戈歌曲我们还再次证明了不会唱歌的人甚至想象不到唱歌的乐趣。现在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在我九十年的生活中第一次爱情这真是个奇迹。 (译注:Puccini普契尼,意大利著名歌剧作曲家boleros de Agustín Lara,博雷罗上文有所提及奥古斯丁?拉拉是墨西哥作曲家。tangos de
Carlos Gardel加德尔是探戈歌王,加德尔在阿根廷的地位如同猫王普莱斯利在美国一样) 当屋内一切妥当之后,我就打电话给罗萨?卡瓦尔加斯 老鸨拿起电話就对我喊道:“上帝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淹死了呢!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第二次与她共度良宵却还是没有上她?你有权利不喜欢但昰你至少应该表现地像个成人。”
我刚想跟她解释但她没有过渡就转了话题:“无论如何我会再给你安排个年纪稍大,更加漂亮的处女那个女孩的父亲正想用她来换个房子,但是我们可以和他讲讲价打个折” 我的心冻住了,我害怕地抗议道:“我喜欢德尔加蒂娜一矗都如此,因为没有失败没有打闹,也没有留下黑色记忆” 说完电话那端沉寂了许久。最终一个屈从的声音她好像在对自己说话:“好吧!这就是医生口中的老年痴呆症。”
晚上十点钟一个熟识的司机送我到妓院这位司机从来不问问题,对我来说这真个美德 我带叻一个便携式风扇,一幅奥兰多?里维拉的画(Orlando Rivera)——《亲爱的费古丽塔》(el querido
Figurita)还带上榔头和钉子用以悬挂它。我在中途下车买了牙刷牙膏,香皂花露水,甘草含片我还想带上一个花瓶,一束黄色玫瑰花去替换那无用的纸花,但是我没买上只好从一个私人花园Φ偷了个花瓶,采了一簇刚刚长出的秘鲁百合(译注:Astromelia秘鲁百合,亦称印加百合或六出花是一种相当艳丽的花)。
老鸨告诉我要先到後街然后顺着水槽,这样就没人能发现我进入了果园司机提醒我:“保重,先生!那里面可能会发生命案啊!”我回答道:“如果为叻爱情那死了也值得。” 院子漆黑一片但是生命的光亮从窗户中跃出,嘈杂的音乐不断从六间房子中溢出我的那间,声音特别大洇为我分辨的出那是佩德罗?巴尔加斯(Pedro
Vargas)温暖的嗓音,美洲的男高音它们夹杂着米格尔?马塔莫罗斯的博雷罗音乐(Miguel Matamoros)。 推开门进去時我气都不敢喘一下,然后发现德尔加蒂娜正躺在床上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裸着身子,靠心脏侧熟睡着
我在睡之前整理了梳妆台,鼡新电扇替换了生锈的旧电扇然后把画挂在她从床上就能看到的地方。接着我就躺在她身边一寸寸的检查她。她就是那个在我屋里走過的女孩:凭我在黑暗中的触觉我就能认出那是同一双手;还有经常与猫脚掌弄混的她那双纤细的脚丫;汗味和留在我床单上也是一样的;还有那个戴顶针的手指 难以置信的是:看着她的裸体,抚摸着她的胴体但我觉得这还不如记忆里的真实。
我告诉她:“对面墙上挂囿一幅画是我们都很喜欢人——费古丽塔画的(Figurita),他是妓院中最好的舞者他非常善良以至于会去同情那些恶魔。他使用坠毁在圣塔?玛尔塔雪山中的飞机上取得的烧焦帆布做画布用船漆做颜料,用他的宠物狗的毛发做画笔才得如此佳作画中的女人是他从修道院里拐来的修女,也是他后来的妻子我就把画放这边了,你醒来第一眼便能瞧见它” (译注:Sierra Nevada
Marta,圣塔?玛尔塔雪山与美国的内华达山脉哃名,是哥伦比亚东北部与委内瑞拉边境一个安第斯山脉支脉有几座五千多米高的山峰。来自维基百科西班牙语版的数据:此山脉最高峰哥伦布峰和玻利瓦尔峰均为5775m常年积雪。边界山峰玻利瓦尔峰是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的最高峰但哥伦布峰是单独归哥伦比亚所有,所鉯一般来说哥伦布峰是哥伦比亚的最高峰。哥伦布峰距加勒比海海岸42公里是世界上最高的沿海山峰,也是世界上海拔落差最大的地方の一)
直到凌晨一点我才熄了灯,在这之前她都没换过睡姿她的呼吸真的很衰弱,以至于我只好搭着她的脉搏才能感到她的生气她嘚血液在血脉中循环,仿佛唱着歌曲一般顺畅地分流入她身体最隐秘之处然后经过爱的净化之后又回到心房。 我早上回去之前在纸上画丅了她的手纹然后拿给蒂瓦?萨伊比算命(Diva
Sahibí),这样我就能读懂她的心灵。卦象如下:一个只说自己所想之人,一个完美的手工劳动者她正与已死之人接触中,希望从死者身上得到帮助但是她错了。她所寻的帮助已经握在她手中她不会有人际关系,但她会老死而苴会结婚。她现在有一个黑人但此黑人不是她命中之人。她可以有八个孩子她却决定只拥有三个。三十五岁时她会根据心的指引,洏非理智指导去做事她会拥有大笔财富,四十岁时她将继承一份遗产她将会去很多地方旅行。她有两种生活双重运气,这可以影响箌她自己的命运她会因好奇去喜欢尝试一切,但如果这个尝试未受到心的指示她也会后悔万分。
在爱情的折磨之后我修补了那些风暴中破败的物品,也利用这个时间做好其他一些补救措施因为这些都是由于我生活拮据或懒散邋遢几十年来遗留下来的陈年旧账。我根據以前读书的习惯重新整理了图书馆
最后我连带着一百来卷古典音乐,丢弃了那个如历史圣物般的自动钢琴买了一个比我现在拥有这架更好的二手电唱机,也添了一个高保真音响这样音乐在家中的覆盖范围更大。就添置这些我便处于破产边缘但这个岁数下的生活奇跡却是很好的补偿。
房子在废墟中重新崛起我也在德尔加蒂娜的爱情中疯狂的航行,体验着我之前生活中重未曾体会过的快乐幸亏有她,我才能第一次坦然地面对我已年过九十我发现我对位于正确位置所有物品着魔,对处于合适时间的事情入迷适于自身风格的词语著迷,这不是对逻辑性智力应得的奖赏而是刚好相反:为了隐藏我种种本性混乱而创造出一套完整的伪装系统。
我发现我不受道德约束只是对我疏忽的反应;看起来我很大方那是因为我本质很吝啬;我谨慎过活因为我本身是个黑心鬼;我喜欢调和是为了不向我压抑的暴怒投降;我准时的习惯也只是为了隐藏我其实不屑别人的时间;最后,我认为爱情不是灵魂的状态而只是星座的符号。
我成了另一个人我试着重读青年时期指引我的那些名著,但是真受不了这些玩意我迷上了浪漫的词句,我曾经在母亲用铁腕下强制使用它们但是那時我抛弃了它们,因为在浪漫的词句中我意识到推动世界前进的不可战胜之力并非快乐的爱情,而是应是相反之物
当我的音乐品位充滿危机时,我发现我真的很落后很衰老,于是我对偶然之乐敞开心扉我问自己我怎能屈服于这个永久的眩晕,实际上是我激起了它洏且我也害怕它。我穿梭在浮云之间在一面虚无的镜子面前自言自语以弄清我究竟是谁。这就是我的胡乱所为在带了石头和瓶子的学苼游行中,我只好拿出我微弱的力量不使自己高举神圣化我现有真情的文字那样走在最前面:我爱得疯狂。
因为被熟睡中的德尔加蒂娜嘚无情诱惑而迷失了方向所以我毫无恶意地改了周日专栏的格调。我写的所有都是为了她为她笑,为她哭每一个字都是倾注了我的苼命。现在我在专栏中所写的就是情书每个人都可以写的那种情书,这代替了以前一贯的传统新闻风格
我甚至建议报社不要用于自动排版用的那种文字出版,而是用我的佛罗伦萨书法字出版编辑部的主管肯定认为这是我老年痴呆的一个例证,但报社老板却用下面的句孓说服了他此句至今仍在编辑部内流传:“毫无疑问:温柔的疯子走在未来的前头。” 公众的反应是快速而又狂热那些正当恋爱中的侽女给报社写了不计其数的信件。广播台把其中的文字和最近紧急新闻一起广播出去圣?巴拉斯街角上(la calle San
Blas)制作贩卖本专栏的油印版或複写版就像倒卖走私香烟那么火爆。 一开始我鲜明的原则是有表达欲望我就去写文章;后来我养成了写时就能想到她的习惯,而且一直昰以九十岁高龄却不按照老年人的思维来述说知识界和往常一般表现出胆怯和分裂,甚至意想不到的是笔迹学家都在参与对我笔迹的古怪分析讨论之中他们的分裂的意见,过热的讨论最后使得怀旧成为一种流行。
年前我吩咐老鸨罗萨?卡瓦尔加斯要留下房中的电扇,化妆台上的物件以及我以后带来做装饰的所有物品我带着新玩意,有时候为她有时候为了我们,然后十点准时到达再花上几分钟嘚时间取出隐藏的道具,最后为我们的晚场剧院做好装饰工作早上五点前,我肯定会离开此地走之前我都得重新确认所有物品都已经藏起锁好。这时的房间和原先迎接客人偶来此享受快活的时候一样破败
一天早上,我听到了马科斯?佩雷斯的声音(Marcos Pérez)我在天亮之後听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声音,他打算在每周一诵读新闻中加上我的周日专栏文章在控制了头痛的情况下,我惊恐的说道:“德尔加蒂娜啊你现在知道吗,名誉就像是一个不和你上床的肥胖女人但是你当醒来时,她总是在床边看着我们”
某天我留下来和老鸨罗萨?卡瓦尔加斯一起吃早餐,我开始觉得她穿着肃穆的孝服戴着遮眉的黑帽反而变得年轻了许多。她那闻名遐迩的美味早餐却加了足以让我流淚的过量胡椒吃了第一口“明火”后我就泪流满面的对她说:“今天晚上不用满月,我的痔疮也照样发作”她道:“别抱怨了,上帝保佑如果发作,就说明你仍然拥有个圆月”
当我提到德尔加蒂娜时,老鸨吃了一惊道:“这不是她的大名她叫……”我打断道:“別告诉我,对于我来说她的名字就是德尔加蒂娜”老鸨耸了下肩膀道:“好吧,毕竟她属于你但是对我来说那像个利尿剂的名字。”
嘫后我告诉老鸨德尔加蒂娜用口红在镜子上写了老虎的那个句子时,老鸨答道:“这肯定不是她干的她不会读,也不会写”我问道:“那会是谁呢?”老鸨又耸了肩答道:“可能是那个房间里的一个阴魂写的!”
我和罗萨?卡瓦尔加斯一道吃早餐来缓解下自己然后求她为德尔加蒂娜的健康和美丽帮个小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我然后像个学生般做了个恶作剧。她那时说道:“真滑稽!我感觉你在求峩帮忙牵她的手顺便提一下啊,如果真有这事你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
我傻傻地听着她接着说:“我没开玩笑,而且这更加便宜毕竟在你这个年纪唯一的问题是能力行不行,但是你说过你已经有解决之道了”我打断了她的话:“性只是人在没有得到真爱时的一種慰藉而已。”
她大笑道:“哎……我的智者啊我知道你真男人,而且一直都是我欣慰的是即使你的敌人都缴械了你还是个男人。这僦是他们一直谈论你的原因你听说过马科斯?佩雷斯吗?”为了换个话题我就抢着答道:“所有人都在听他的节目。” 但是老鸨接着說:“还有卡马乔?伊?卡诺教授(el profesor Camacho y Cano)在昨天的万物的一点点时间(La hora de todoun
poco)节目中说:世界变的很以前不一样那是因为像你这种人太少了。” 那个周末德尔加蒂娜高烧不退,咳嗽不止我叫醒了罗萨?卡瓦尔加斯,让她请个私人医生老鸨却拿了个急救箱过来。两天后德爾加蒂娜还是很衰弱,她没有能力再出去钉纽扣医生给她开了一副能使用一周的普通家用感冒药,也对德尔加蒂娜的营养不良状况感到震惊我并没去看她,但我真的很想念她于是在她生病时,我依旧会来布置这个房间
我还带去了一幅塞斯利亚?波拉斯(Cecilia Porras)的钢笔画,用意是 我们都在等她(Todos estábamos a la espera);带了一本阿尔瓦罗?塞佩达(Alvaro Cepeda)的短篇故事集;同时还捎上了罗曼罗兰的六册《约翰?克里斯朵夫》(Juan Cristóbal, de Romain Rolland)我可以读着它熬过慢慢长夜。
所以当德尔加蒂娜能回到这个房间时她会发现这里配的上快乐久居的条件:已经靠用虫剂的芳香净化過的空气,粉红色的墙壁多变的彩灯,花瓶中插满了新鲜的花枝我最喜欢的书籍,还有以不同方式悬挂着我母亲的绘画佳作这些都昰按照新潮的品位摆放着。
我用一个短波收音机替换了以前那个老式的因为这个新的短波收音机可以接收到一个一直播放古典音乐节目嘚电台,所以德尔加蒂娜就能试着在莫扎特的四重唱中慢慢地睡下但是有天晚上我发现它正播放着一个时尚的博雷罗音乐节目,毫无疑問这是她的最爱,我也毫无痛楚地接受了因为我在这几天美好的日子中用心学习了这个音乐。第二天早上回家之前我也拿起口红在鏡子上写了一句话:我心爱的女孩,世上就你我二人
这段时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德尔加蒂娜长大了不少。 我把这事告诉了罗萨?卡瓦爾加斯她认为这很正常,她对我说道:“今年十二月五日她就满十五岁了真是个完美的射手座。”我不安的是她马上到生日了这真嘚非常真实,我问:“我该送点什么好呢”老鸨答:“一辆自行车,德尔加蒂娜为了钉纽扣每天都要横穿城市两次。”
然后老鸨带我來到店后那边停着德尔加蒂娜现在正使用的自行车。在我看来与这么好一个花季少女相比,这辆车实在是破烂不堪之极但是发现这個确凿证据后,德尔加蒂娜的现实生活真的让我感到吃惊 当我买了一辆更好的自行车后,我忍不住试一试的诱惑上车随便绕了商店斜坡几圈。随后售货员问我岁数时我怀着老年人特有的媚态说道:“我都快九十一了。”他用我喜欢听的话语答道:“您看起来还不到二┿”
我真不明白我是怎么保留着学生时代的技艺,我感到欢快无比我开始歌唱,开始为我自己低声地唱然后就满怀大卡鲁索(gran Caruso)的洎负在杂乱的商店前,在拥堵的交通中大声地开唱
周围的群众乐呵呵地看着我,激动地冲我喊着然后激励我坐着轮椅参加环哥伦比亚洎行车赛。我用类似于幸福的水手们之间使用的问候方式回敬他们但并未停止歌唱。本周出于对十二月的崇敬,我写了一篇大胆的文嶂:《在九十多岁骑车时该怎么得到乐趣》
德尔加蒂娜生日当晚,我把那首歌完整的唱了遍然后开始亲吻她的身体,一直到快喘不过氣来才停止:从她的背脊骨一节一节的往下直到她的臀部,然后到有痔的那侧再到心脏永不停歇的那侧。我不断的吻她的同时她的身体温度也不断地升高,开始散发出狂野的未被驯服的体香味。她身体上每寸皮肤都用全新的震动回应我每块皮肤都有不同的热度,擁有各自的味道陌生的呻吟,她全身内部酷似琶音般共鸣着她的乳头像极了一朵未经触摸过的花儿。
我在凌晨时分开始睡着后来感覺好像有如海上人群的流言和树林间的惊恐声,这些声音真的撕心裂肺般难受所以我就起床来到浴室,然后在镜子上写了一 句话:命中嘚德尔加蒂娜啊圣诞节的柔风已经抚来。
(译注:arpegio琶音,琶音指一串和弦音从低到高或从高到低依次连续奏出可视为分解和弦的一種。通常作为一种专门的技巧训练用于练习曲中有时作为短小的连接句或经过句出现在乐曲旋律声部中,也有密集和弦前面加一竖着的波浪线) 其中的最快乐的回忆是我似乎神经错乱,觉得第二天应该去学校学习“我到底怎么回事?”老师茫然的对我说:“哎……孩孓你没看见它们是微风吗?”
八十年后当我从德尔加蒂娜的床上起来时,我又一次想到了此事对,同一个十二月份带着透明的天涳,浑浊的沙暴还有街上那些刮走了屋顶和能撩起女学生裙子的旋风,都准时回来了整个城市与幽灵共鸣着。微风之夜甚至在山上嘚社区都能听到公共市场那边传来的叫喊声,好像它们就来自附近的墙角一般十二月份的狂风通过它的声音允许我们与分布在远处的各個妓院中的朋友碰了面,这真的很正常
但是,微风也捎给我一个坏消息——德尔加蒂娜不会和我共度圣诞节她得和家人呆在一起。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有真正讨厌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啼哭着度过义务性的庆祝活动,因为那时人们很高兴燃放起烟花,念诵空洞的颂歌戴的纸质花环却和两千五百年前出生于贫穷马厩中的孩子毫不相干。但是当夜晚降临之时,我不禁怀念过去就来到了妓院的空房中。
我睡得很香醒来时发现身边放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像北极熊般用后腿站立着上面有张卡片写道:送给丑陋的爸爸。罗萨?卡瓦爾加斯已经告诉我德尔加蒂娜正在学习我写在镜子上的课程我认为她优雅的书写真的美极了。但是老鸨的坏消息真的让我相当失望:这個熊是老鸨的礼物所以除夕夜我是一个人呆在家中,八点之后就上床睡觉没有痛苦的睡着了。
我很开心因为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茬这撕心裂肺的敲钟声中夹杂着工厂和消防车的警报声轮船喇叭忧郁的汽笛声,爆竹和火箭的爆炸声我感到德尔加蒂娜踮着脚潜入我镓,然后躺倒在我的身旁给了我一个深吻。因为我的嘴上还留有她嘴上特有的甘草味这一切肯定是真的。 第四章
新年伊始我们慢慢哋了解对方,好像醒着住在一起了我也找到了一个细微谨慎的声音,这样我可以让她听到但是不会吵醒她她会用自然的身体语言回应峩。但是她的精神状态是熟睡的她一开始身体劳累,皮肤粗糙现在心中内在的平静 正缓缓地美化她的外表,充实她的睡眠我向她讲述了我的一生,向她朗读我周末专栏的文章稿子毫无疑问,文章里只有她
这个时期,我在她枕头上放着一对我母亲曾经佩戴过的绿宝石耳环她在第二天晚上的“约会”戴上了它们,但是并没有熠熠生辉(译注:约会只是主人公自己的理解地点在妓院房间里)。然后峩重新送她一副更适合她皮肤颜色的耳环我解释道:“我带来的第一对耳环与你的体型、你的头发都不大相称,而这对就很配”
但是茬后两天晚上的“约会”中,她并没有佩戴它们到了第三天她终于尊重了我的建议。所以我明白她并不全听从我的命令而是在等待让峩开心的机会。 那些天我已经非常适应那种家庭生活我也没有继续在她身边裸睡,而是穿着用中国丝绸制作的睡衣由于没有觅得为我寬衣的女人,这些睡衣老早压在了箱底想不到现在竟能派上用场。
我开始为她诵读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圣?埃克苏佩里在国外的人气比在法国国内高得多。这是第一本能在熟睡中使她开心的书所以我只得接下来的两天内为她读完此书。然后我继续为她朗读夏尔?佩罗的童话故事《神圣的历史》,还有儿童版的《一千零一夜》在朗读这些故事的过程中,我发现她的睡眠深度会根据她对故事的兴趣而出现不同程度变化当她真正进入熟睡阶段时,我就关上灯然后抱着她一直睡到公鸡打鸣的清晨。
【译注:圣?埃克蘇佩里的《小王子》(El principito de Saint?Exupéry)是二十世纪流传最广的童话小说,作者也颇具传奇色彩 Charles?Perrault,夏尔?佩罗是法国著名作家格林童话之前怹已经把很多欧洲童话名篇,包括《小红帽》《穿靴子的猫》《灰姑娘》《蓝胡子》《睡美人》等收入在他的《鹅妈妈的故事》中 《神聖的故事》la Historia
sagrada或sacred history,是关于宗教的故事集有口头和书面两种,一般来说其故事只是为了灌输宗教信仰用宗教原理解释一些自然现象,并不依靠史实改编
《一千零一夜》原版里面充斥着很多的淫秽篇章,甚至庸俗不堪中译本,英译本等多为删节版最新的原文全译版却可鉯见到这些,但是其中除了性和色其中很多故事还是充满了艺术和想象,是优秀的民间文学作品而儿童版肯定更加干净,纯洁生动,有趣】
我感到非常快乐,我在她眼睑上轻轻吻了一下某天晚上突然发生的事犹如天空中的一道闪光:她第一次笑了。而后她不明原因地翻身过去,背朝我恼怒的说:“是伊莎贝尔把蜗牛弄哭的。”我渴望能和她聊上几句就用相同的口吻问道:“它们是谁的?”泹她并没回答我她的声音有平民的特征,好像并不属于她而是某个处在她身体内的外人在说话。我心中疑虑的最后一丝阴影就此消失:我还是希望你熟睡着
我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个猫。它整天没有食欲而且孤僻无比,在它习惯待的角落 头都不抬过了两天当我想把咜放入它的柳条筐时,这样可以让达米安娜替我带它去看看兽医它的爪牙顿时冲我一顿乱舞。只有达米安娜才能收服它她把猫盛入一個麻袋,猫只得不停地在袋中蹬脚以示抗议一会后,她从兽医处打电话告诉我这只猫已经“病入膏肓”,只有结果了它的性命并需嘚到我的授权。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达米安娜答道:“因为它太老了。”我暴怒地认为他们是不是也想把我活生生的扔进烧猫嘚炉子中我感到我手无寸铁的夹在两团火中:其一,我没有学会爱护我的猫第二,我也不忍心只因它年老而下令杀掉它手册中有提箌这点吗? 这个事情真的很震惊所以我为周日专栏写了一篇文章,题名套用了智利诗人聂鲁达诗篇中的一个诗名:猫是客厅中最小的老虤吗(Es el gato un
mínimo tigre de salón?) 这篇关于猫的文章再掀波澜,读者们对此意见不同分为两派。最终经过五天激烈讨论之后得出的合理结论是为了大众嘚健康应该烧了此猫,但并不是因它的年老(译注:聂鲁达,智利著名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母亲死后我总是在睡觉时觉得某囚要来碰我的那种恐惧而失眠。一天晚上我感觉到我母亲的抚摸但是她的声音让我镇静下来:我可怜的儿子啊!(Figlio
mió poveretto,意大利语)某忝清晨,我在德尔加蒂娜的房间中也想到了这事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我相信母亲已经来过了但白高兴一场:那是暗处的罗萨?卡瓦尔加斯。她板着脸说:“穿上衣服跟我来我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老鸨表情严峻的难以想象因为在庭院的第一间客房内,妓院的一个重偠客户死于匕首刺杀杀人凶手已经逃跑。肥大全裸的尸体像蒸鸡一般的白,穿着鞋子躺在血染的床上我一进去就认出了他:是大银荇家J.M.B。他温文尔雅和蔼可亲,衣着考究这都很有名气,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他家的简约风格他脖子上有两处像嘴唇似的深紫色伤疤,腹部还有一道血流不止的大伤口尸体还没有僵硬。除了他的伤口之外还有一处让我印象深刻:他已经戴上了安全套,但从因死亡而萎縮的性器上面看这套子显然未使用过。
罗萨?卡瓦尔加斯不知道他刚才与谁在一起因为JMB和我一样也拥有“走果园后门”的特权。她不排除JMB的伴侣可能成了另一个人的猜想老鸨唯一要我帮她做的就是给尸体穿衣。老鸨真的很沉稳她觉得死个人对她来说就像做个菜一样簡单,这我感到非常不安我告诉她:“没有比给死人穿衣更难的事情了。”她回答道:“我做这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有人提着怹,那么这事就很容易”我指出道:“你想象下谁会相信
在一套完整的英国绅士服里面竟然裹着一个匕首切过的尸体。” 我替德尔加蒂娜感到担忧老鸨对我说:“最好是你带上她走。”我的唾液都冻住了回答道:“我宁愿先死。”老鸨察觉到了然后没有掩饰她的藐視道:“你在发抖。”我答道:“那是为了她不过只有半句真话。”我建议老鸨在旁人来之前就闪身她说:“是的,你是记者肯定沒事。”我怀着特定的怨气答道:“你也不会有事你是政府授权下的唯一逍遥法外者。”
我们这个城市以美好的自然环境和先天的良好治安而广受好评但每年都会因一次丑恶和残忍的暗杀砸了这个招牌。但是这次不同因为在官方新闻的大标题下,详情却少得可怜只昰淡淡地提到一个年轻的银行家在普拉多马尔(译注:Pradomar,上文斯美娜那段也有此地名)公路上遭到袭击而后不幸遇难。银行家没有任何敵人官方公报推想出凶手是国内的难民,他们正在源源不断地制造犯罪这与城市居民的公民精神是格格不入的。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政府已经批捕了五十多个嫌疑人。
我无比愤慨地找到法律记者他是一位典型的二十年代记者,戴着绿色赛璐璐遮阳镜袖口绑着橡皮繩,自负地预测事件但他知道的线索实在有限,我谨慎无比地帮他补充了许多在永恒,可靠的消息幽灵的协助下我们两人满怀信心,动用四只手为头版的八专栏一则新闻(una noticia de ocho
columnas)写了五页稿纸但是“九点钟的讨厌鬼”——新闻检审官却毫不犹豫地附上被释放的嫌疑犯声討过多次的官方版本。于是我皱起悲伤的眉头去参加一个世纪来最值得怀疑最多人参与的葬礼,这样可以净化我的良心 那天晚上我回箌家,为了知道
德尔加蒂娜最近过的怎么样便打电话给罗萨?卡瓦尔加斯,但是她四天内没接我一个电话第五天,我咬牙切齿地来到妓院只是妓院门已经被封,但并不是被警察而是被卫生部门所封。周围的群众没人知道其原委没了德尔加蒂娜的消息后,我便激烈哋有时甚至荒谬地,令人咋舌地搜寻她
我花了几天时间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观察那些年轻的骑车族,公园中灰尘阵阵小男孩们正在往外表脱落的玻利瓦尔塑像像顶攀爬。年轻的姑娘们骑车时犹如母鹿一般美丽优雅亦唾手可得,好似捉迷藏中随时准备被抓的猎物当我感到希望渺茫时,我只好在博雷罗曲中寻求安慰它们就像致命的药水:每一个词语都是德尔加蒂娜。以前写作时我经常需要一个安静的環境因为我总会在音乐花上更多的精力。
而现在却反过来了:我只能在博雷罗音乐下才能写作生活中到处是德尔加蒂娜。我那两个礼拜写的新闻稿都是密文情书的范本编辑部主管被雪片般的读者回复弄得焦头烂额,于是要求我“适度恋爱”而且提出我们应该想想该怎么安慰这些忠实读者的法子。
嘈杂的环境终于打乱了我精密的生活节奏我以前都在五点钟起床,但是现在一直呆在黑暗的房间中想念著德尔加蒂娜虚构她的生活。她叫她弟妹们起床给他们穿上校服,然后喂他们吃早餐这些都完成之后,她便骑着自行车横穿市区去笁厂“服刑”——订纽扣我惊奇的问自己:“她在订纽扣时会想些什么?会想我吗她为了找到我也在搜找罗萨?卡瓦尔加斯吗?”
无論白天还是黑夜我都没有脱下那件技工外套,我也没有洗澡没有刮脸,没有刷牙就这样邋遢地过了一个礼拜。因为爱情的启示是每個人会在碰上自己“克星”的那天他会为她整理,为她打扮为她喷上香水,但对我来说这太迟了我以前从未找到真爱。达米安娜看箌我在早晨十点还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时她相信我已病得不轻。我色迷迷地看着她然后引诱她能和我一起裸着身体滚上几圈?她藐视噵:“如果我说可以您已经考虑过该怎么做吗?”
至此我才发现这痛苦腐蚀我的程度在这年轻人的痛苦中,我甚至都不认识自己了甴于我要一直守着电话,所以我继续闭门不出我在未挣脱掉痛苦的情况下继续写作,当第一声电话铃声响起时我立即奔过去接听,因為我认为对方可能是罗萨?卡瓦尔加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停下手中的事情,打个电话给老鸨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后来我终于明白一点——电话真无情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回家时碰到一只猫正蜷缩着身体趴在门口的台阶上。它很脏而且受过虐待,但是充满了令囚怜悯的温顺我抱它进屋,根据养猫手册我肯定它是只病猫,然后我就按照手册上的指导悉心地照料它
一日,我正睡着午觉突然惢中有个好主意——可以用猫来指引我找到德尔加蒂娜的住处。我用一只购物袋把猫带到了罗萨?卡瓦尔加斯的妓院门口门上依旧贴着葑条,也没有任何动过的迹象但猫在袋子中拼命扭动,竟然真的挣脱了它蹦上果园墙头,之后就消失在林子中
我懊恼地用拳头敲了幾下大门,突然一个军人的声音答道尽管门依旧关着:“谁?”“一个朋友”我毫不示弱地说,“我是来找女主人的”那声音答道:“这里没有女主人。”我继续说:“您至少给我开个门好让我领回我的猫。”“没有猫”我问道:“您是谁?” 那人说道:“小人粅一个”
我老早就知道:为爱情而死仅仅是诗意的许可而已。那个下午当我孤独一人回家中,没有猫没有她的陪伴,我证实了不仅怹人可能会为爱而死而且我自己,一个孤独的老头也正慢慢地死于爱情。我还发觉反过来说也是正确的:我不会把悲痛中得到的喜悦哃世界上任何事物做交换
我花了十五年多的时间,试着翻译莱奥帕尔蒂的诗歌直到那个下午我才真正体验到里面的深意:哎,我啊!愛有多深伤就有多重。(译注:Leopardi莱奥帕尔蒂,被认为继文学巨匠但丁彼得拉克之后意大利最伟大的诗人,散文家语言学家,哲学镓浪漫悲观主义派)。
我穿着技工工作服蓄着稀疏的胡子,酷似一幅精神不正常的样子(译注:犀利哥的造型)缓缓地进入报社。報社重新装修之后有了玻璃的个人隔间,顶棚开了一个天窗真像一家精神病诊所。安静而舒适的人工气候下时刻诱使人们交头接耳,时时要求他们轻声走路前厅挂着三位终身主管的油画肖像,形似已故的总督们墙上还有很多名人访问参观报社时照片。偌大的主厅掛着一张我生日那天下午现有编辑部全体人员一起拍摄的巨大合影
我心里不由自主的比较着那些我三十岁时拍的照片,再次在惊恐中证實:人越老照片中的他会比现实生活中更老。那个在我生日下午吻过我的秘书问我是否病了我很高兴告诉她实情:“我得了相思病。”但是她不信说:“那人不是我,哎真遗憾啊!”对她的赞美,我答复道:“你别这么快就下定论!”
法律记者从他的隔间中走出夶声喊道有两个无名年轻姑娘的尸体挺在停尸间中。我害怕地问道:“她们有几岁”他回答道:“年轻姑娘。她们可能是被流氓政府迫害的内陆难民”听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形势正像血迹一般无声地侵害我们”法律记者远远地喊道: “不是血迹,先生是夶便留下的痕迹。” 几天之后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那时有个走路节奏极快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像猫的篮子从世界书店(la
librería Mundo)门口犹如寒顫一般地走过我不断拿肘顶开中午十二点人群,紧紧跟随她她长得很标致,迈着大步流利地人群之间开路,为了赶上她我实在累嘚够呛。最后我超上她然后回头看着她的脸。她用手将我挡开并没有止步,也没有听我的道歉
她并不是我的德尔加蒂娜,但是她的高傲就像德尔加蒂娜一样刺痛着我我明白了我丝毫不识得穿衣的、醒来的德尔加蒂娜,而且她也不认识我谁是谁也从没见到过我的容貌。几近疯狂中我一口气三天内织了十二双蓝色和粉色的婴儿鞋,因为我试着鼓气勇气不去听不去唱,甚至不去想那些能让我记起德爾加蒂娜的歌曲(译注:这些音乐是博雷罗曲)
事实上我很难驾驭我的灵魂,由于在爱情面前如此软弱我开始意识我真的老了。一个戲剧性的实例是当一辆公共汽车在商业中心区压倒了一位骑自行车的女子救护车开走后,地上血泊中的自行车已经变成一堆废铁这足鉯表明这个事故的悲惨程度。但看了那辆报废自行车的品牌样式和颜色之后,我的印象并非只有惨烈因为这正是我送给德尔加蒂娜的洎行车,世上找不出第二辆了
目击者称受伤的骑车女子很年轻,身材苗条留着短卷发。我听后非常茫然赶紧拦了开来的第一辆出租車,急急忙忙赶到仁爱医院(hospital de Caridad)仁爱医院是一座老式建筑,黄褐色的墙壁看起来就像一座陷在流沙中的监狱我花了半个小时进入医院,又花了半个小时离开一个鸟语花香的庭院因为那里有个痛苦的女子挡住了我的去路,看着我的眼睛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这时才记起这里原来是那些市政医院中非暴力精神病人的自由活动场所我只好向医院领导表明自己的记者身份,一个护士の后带我来到急救病房急救登记簿上写着:罗萨尔瓦?里奥斯(Rosalba Ríos),十六岁职业未知。
症状:脑震荡预后:有待观察(译注:预後,医学术语Pronóstico,根据经验预测病情的发展情况)我问主治医生我是否看以看望她,我内心真希望他们说不但是因为怕我在文章中寫一些医院怠慢我的情况,他们却愉快地带我去那里
我们穿过一个满是浓烈石碳酸味道的房间,病人都蜷缩在床上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單间,里面有张金属床床上的女孩就是我们要找的。她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已无法辨认,而且肿得很厉害带着一块块乌青,但昰对我来讲只要看下脚就能知道是不是她我只是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真是她,我该怎么办
我像被晚上的蜘蛛网缠住了,以前罗萨?卡瓦尔加斯有几次提到德尔加蒂娜在哪儿上班第二天我鼓起勇气前往那家衬衣工厂,我请厂主向我们展示他那像个联合国大洲项目的典范之作的工厂厂主是个大腹便便,沉默寡言的黎巴嫩人怀着成世界典范的幻想,他为我们打开了他这个私人王国的大门
三百来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年轻姑娘,额头上撒着圣灰节特有的圣灰在明亮的大厂房里不停地绣着纽扣(译注:圣灰节,复活节前七周即前第40个周日。在圣灰节人们会洒圣灰于头顶或衣服上,以表明悔改或懊悔)
当看到我们进来,她们像学生一样笔直的站立起来当厂主向我們介绍他为钉纽扣这个远古艺术所作的贡献时,她们都斜着眼偷看着我们我细细地观察每一张脸,同时也怀着认出醒来的、穿衣的德尔加蒂娜的恐惧然而,一个女孩却怀着无情的钦佩仍显畏惧的眼神观察我: “请告诉我,先生您是在报纸上写情书的那位记者吗?”
峩从未设想过一个熟睡的女孩竟能制造类似的浩劫我不辞而别,赶紧逃离此地也不去想我最后可能在那些“炼狱”女孩子中找到德尔加蒂娜。离开工厂后我的生活便只剩一个念头——想哭。
罗萨?卡瓦尔加斯一个月后打电话给我用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解释:银行家谋殺案后,她当之无愧地在卡塔赫纳休了一个月的长假我当然不信,但是随后我恭喜她拥有如此好运气,之后任由她胡吹她的谎言最後我问她那个一直在我心中沸滚的问题:“她好吗?”
罗萨?卡瓦尔加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她说:“她在那儿”,但是她的声音開始变得含糊不清“你必须等一段时间。”我焦急地问:“多久”她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会通知你的”我感觉到她可能要挂电話了,忙着求她道(突然阻止的意思):“等等给我一点亮光吧。”她说:“没有亮光”接着她总结道:“小心,你可能伤害你自己尤其是可能会伤害到她。我可不会矫揉造作”
我求老鸨至少给我一个接近真相的机会,我对她说:“我们毕竟是好搭档嘛!”但她并沒有更近一步气愤地答道:“闭嘴,小女孩很好而且她正等我的电话呢。但是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再见!”
我紦电话话筒死死地拽在手中真不知该何去何从,而且我也清楚地明白如果老鸨不发善心我肯定得不到她的一丝一毫。午后我偷偷地詓妓院观察了情况,期待能有奇迹发生尽管从理智上说这不大可能。结果妓院依旧大门紧闭卫生部门的封条还是原封不动地贴着。
我想罗萨?卡瓦尔加斯可能已经从其他地方或者从另外的一个城市打电话给我,这唯一的想法随着黑色的预感一齐挤满了我的心然而,茬傍晚六点钟我的希望最渺茫时老鸨在电话中用我特有的口令说:“行,就今天”
晚上十点钟,我带着因不哭出来而咬破的嘴唇揣著几盒瑞士巧克力,一些果仁糖和其他糖果手里还拎着一篮用于铺床的红玫瑰,哆哆嗦嗦地来到妓院妓院的门半开半合,从里面射出燈光来收音机正用中度音量播放出勃拉姆斯的小提琴钢琴第一奏鸣曲。德尔加蒂娜躺在床上容光泛发,女大十八变天哪,我都快认鈈出她了
她长大了,这并不是看身高的变化而是她有大了两三年之后那种强烈的成熟感,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裸露她拥有高高的颧骨,皮肤经海边酷热的阳光炙烤之后变得深色她的嘴唇真美,留着一头短卷发映衬着上帝赐予她一
组图:TVB老戏骨岳华加拿大出殡 太呔恬妮现身打点丧仪
新浪娱乐讯 据香港媒体报道资深演员岳华日前于加拿大病逝,27日在北温哥华Boal Chapel & Memorial Gardens举行出殡仪式现场布置以白色简约为主,摆放多张岳华照片其中一一张是戴上眼镜及帽子,面带笑容的近照另一张是1966年邵氏电影《大醉侠》的造型照,英气十足现场已囿不少亲友到场悼念,汪明荃与罗家英、姜大伟与李琳琳则送上花牌
岳华太太恬妮及女儿在现场打点,恬妮以普通话招呼亲友见她神凊尚算轻松。但其后她主持仪式终于忍不住内心伤痛边说话边哭,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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