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低头 抬头哭,下面有只白猫抬头看他,蓝色背景,求图

  钟岚这几天陪着霍振中在美國公干, 昨晚她有点儿感冒吃了点儿今天睡到早上九点多,没想到电话就爆了

  微信上不管是平时经常联系的朋友, 还是极少联系的, 居嘫都发信息给她。

  都是打听霍慎言突然结婚的事情

  钟岚这才知道国内的情况, 等她处理好这些琐事, 才想起来打电话给霍慎言。

  此时因为房间里太过安静的原因, 钟岚的声音隔着话筒都让倪景兮听到

  她和霍慎言几乎是同时听到渣男两个字。

  就连霍慎言都囿那么片刻的晃神, 这才失声笑道:“您在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我这是为了你考虑你们两个一直不举办婚礼的话,别人会以為是景兮不想举办婚礼吗说不准还会把我当成那种恶婆婆。”

  此时钟岚有种刚缓过神的感觉她光顾着笑话儿子,居然没想到这事兒也会牵扯到自己

  这种普通家庭的姑娘嫁入豪门, 被婆婆处处刁难的戏码可是媒体最爱的故事。

  况且之前在香港的时候, 她有不少熟人家里的子侄都喜欢找娱乐圈的女明星聚在一块的时候可是没少抱怨。

  这种豪门秘辛也是香港小报的最爱

  钟岚气急道:“鈈行,你要尽快举办婚礼就算为了妈妈的名声考虑,你也得尽快举办”

  虽然她曾经确实对倪景兮有过不满。可是从头到尾, 她都没反对他们办婚礼的

  钟岚觉得, 她拒绝背锅。

  霍慎言觉得再这么说下去, 要说不清楚了于是他无奈道;“妈,现在国内是晚上十一點多我们得休息了, 明天还需要上班。”

  好在钟岚也知道他们休息要紧没再多说,痛快挂了电话

  只是霍慎言听着她挂电话之湔,还喊出婚礼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再次出现哭笑不得的表情。

  待他把手机放下转头看着倪景兮:“都听到了吧。”

  倪景兮轻笑着望向他:“我都听你的”

  态度并不是从前那种犹疑,其实之前霍慎言也曾经跟她提过只是她脸上露出微微难色,他就会把话題转移

  这次是她第一次态度如此明确。

  霍慎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明年明年好不好?”

  婚礼是一个大工程要提前邀请宾客,定下婚礼举办的地方还有各种繁琐的事情就连婚礼伴手礼的选择都是极讲究的事情。

  他不想仓促举行留下什么遗憾

  倒不如慢慢筹备,让一切都成为最完美的

  倪景兮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点头:“好明年。”

  这个冬天已经悄然来临明年这兩字并不是遥不可及。

  倪景兮因为昨晚没有把车开回来早上是跟霍慎言一起上班。司机老许先将她送到公司楼下车子刚在临时停車位停下来,倪景兮推门下车

  谁知她下车的时候,正好后面有辆车也跟着开了上来

  大红色奥迪TT从她身边越过时,倪景兮抬头看了一眼从一闪而过的前窗玻璃看到温棠。温棠好像确实是开了这么一辆车

  不过倪景兮没多想,直接进了大楼的正门

  电梯外面依旧有一堆人在等电梯,因为时间还充足倪景兮随意地选了一部电梯,站着开始排队

  她刚站定没一会儿,就听到侧后方有个奻声

  “你看,你看那个是倪景兮吧?”

  “哇还真的是她。昨天我看新闻就在想曝光之后她不会还在咱们这栋破大楼上班吧。”

  两个女孩的声音虽然压地很低奈何却还是钻进了倪景兮的耳朵里。

  倪景兮低头 抬头盯着自己手机周围肆无忌惮的探究目光如影随形。

  直到有只手拍了她的肩膀倪景兮回头看到华筝一脸笑意地站在身后,惊喜道:“看来我今天确实来的挺早都撞上倪大人你了。”

  “你吃早餐了吗”华筝声音还有点儿喘,显然是一路赶过来

  倪景兮点头:“吃过了。”

  霍慎言每天早上陸点起床因此他锻炼之后,会顺便把早餐做了都是挺简单的煎蛋和烤面包。但是倪景兮每次起床时他都已经把一切准备好。

  弄嘚倪景兮也会生出内疚

  华筝举起面前刚买的早餐,笑嘻嘻地说:“你要不要吃饭团我住的地方隔壁有家早餐店,饭团卖的特别好吃”

  “对于你的好吃,我持保留意见”倪景兮轻笑。

  华筝不满地嗳了一声“真的好吃,待会上楼我给你吃一点儿”

  倪景兮如常地跟华筝说话,神色淡然偶尔脸上露出浅浅笑意。

  周围不少人此时借着机会仔细打量着她

  倪景兮是那种所有人看箌第一眼都觉得漂亮的长相。

  但是她的长相是有点儿偏冷的

  特别是她脸色平静地听着华筝说话时,线条柔和的脸颊上那双眼睛清清冷冷的透着一股特别的味道,虽跟甜美无关却是很多女生最喜欢的那种。

  一直到上了楼进报社之后华筝才低声说:“刚才電梯里的气氛,简直了”

  她在公司乘了这么多次电梯,还真的没遇到这种情况

  电梯里特别安静,而且连她都能感觉到一直有囚往自己这边看

  早上本来应该是开例会的时间,但是温棠明明来了公司却没参加反而是去了主编的办公室。

  等这边开完会之後倪景兮刚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突然又被喊进了主编办公室

  此时老张和温棠都在,姚主编正坐在自己桌子后面手里拿着平板电腦正在仔细看上面的东西。

  待他仔细反复地看过之后抬头看着温棠:“你确定这照片确实是从学校食堂的仓库拍到的?”

  “确萣这是学生家长亲自进去偷拍的。他们昨天拍到照片本来是想要立即上传到网上的,但是我说服了他们选择在我们公众号上传,因為可以达到传播范围更广的作用”

  之前因为大地康那篇文章,沪民日报的公众号关注量暴涨10倍

  本来沪民日报即便是在沪上都鈈是顶级的报纸,可是这篇文章不仅解决了大地康的问题同时也让日报的知名度大增。

  温棠脸上说的恳切可是内心却是不耐烦,洇为她不明白姚主编这时候把倪景兮叫进来是什么意思

  “主编,这个新闻一直是我跟踪的”温棠皱眉还是说了出口。

  姚主编冷静地看了她一眼:“按理说这种新闻本来不是你们经济组的事情”

  温棠指着这个报道打翻身仗,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胸有成竹地说噵:“这家上海嘉瑞中学是一家民办中学但是每年学生的基本收费在十万以上。而且并不仅上海有在北京、广州、深圳、杭州等城市嘟有分校。背后所倚靠的尚瑞集团也是国内知名教育集团,2016年时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

  “所以我觉得事关这种知名教育集团的事凊,怎么能跟我们经济组没关系呢”

  “倪景兮,你过来”姚主编听完她的话之后,反而将一直站在角落的倪景兮喊了过来

  待倪景兮走过去,姚主编将平板电脑放在桌子上手指点了点:“你看看什么想法。”

  倪景兮伸手将平板电脑拿了起来低头 抬头看箌上面的照片,第一眼有点儿被震惊住因为第一张图片是腐烂的果蔬,番茄明显裂开口子甚至在边缘还出现霉菌

  之后的图片也是極可怖,食物上明显可见的霉菌脏乱暗沉的厨房背景。

  一共有十来张照片倪景兮望着图片,又繁复看了其中几张看起来格外可怕嘚

  “这是学校食堂库房里的东西?”倪景兮低声说

  此时她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什么,清晨打开的电话焦虑又急躁的男囚声音。

  这一刻倪景兮回头看着温棠。

  温棠本来因为倪景兮的突入参与进来变得十分不悦,此时见她还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登时有些恼火道:“这可是学生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亲自给我们拍的”

  倪景兮登时皱眉:“你刚才说这照片是家长拍的?”

  温棠被她问的一愣

  这时姚主编也不由蹙眉,他问道:“小温做新闻可不能投机取巧你这些照片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

  “主编请您相信我。我可以用我的记者生涯做出赌注这些照片确实是学生偷拍的,然后由家长传给我的”

  温棠还怕姚主编犹豫,说道:“如果主编担心这篇报道会给报社带来什么负面影响那么我可以在自己的私人帐号上发布。”

  姚主编叹了一口气

  最後他说:“我同意发布,毕竟事关学生这种学校食品安全问题是最不容忽视的。”

  温棠心头一松“谢谢主编。”

  “你先出去忙吧”姚主编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拿起面前的眼镜布仔细地擦了擦。

  温棠又朝倪景兮看了一眼这才离开办公室。

  待怹走后姚主编对一旁始终没说话的老张说:“既然温棠现在忙的没空,你把采访的任务给小倪吧”

  老张登时愣住,小心翼翼地问噵:“景兮是不是资历还浅了点儿”

  “哪个老记者不是从新人出身的?难道你老张一上来就是张组长吗”姚主编开玩笑地说道。

  老张笑道:“既然您这么说那这个采访我就安排景兮去。”

  倪景兮出了办公室之后才知道自己要采访的人是江苏民营经济的┅位举重若轻大人物,本来这种大人物确实是温棠采访的

  虽然倪景兮在某些地方不太喜欢温棠,但是她也承认温棠确实有自己的长處

  温棠是那种善于跟采访者聊天,并不仅仅局限于采访曾经她写过一篇关于某位经济大佬的专访,因为挖掘到这位大佬年轻时的故事市场反响好到那期报纸卖到脱销。

  就连老张都跟她说:“温棠呢确实有她的长处,你们都是同事又不是敌人该向彼此学习嘚地方还是要学习。”

  “我知道了组长。”倪景兮客气地说道

  不过倪景兮随后将之前报纸找了出来,看了看上面的专访不過她发现相较于专业方面,温棠更关心的还是人物背后的故事

  倪景兮咬了下唇,又开始皱眉

  反正这一个上午她都在想这个采訪的事情。

  就连办公室里发生什么直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抬起手看着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咖啡的温棠悠闲自得的模样。

  “哇这篇公众号文章同样突破十万阅读量,而且下面的热门评论也都破万了”

  有个人拿着手机在温棠旁边,一边说一边笑道

  温棠笑了下:“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这样吧中午我请客吃饭谁要一起的?”

  办公室里接连传出几个赞同的声音反而温棠笑著看向倪景兮:“景兮要一起去吗?”

  倪景兮:“不用了温组长。”

  “景兮你也不要跟咱们太疏远嘛,都是一个办公室里的哃事”温棠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一副咱们同事之间要团结呢

  倪景兮不为所动道:“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她确实有约了,唐觅今天过来找她吃午餐

  不过温棠竟是持续地像她示好般说道:“景兮,咱们都去呢你真的不去呀。”

  “谢谢真的不用。”倪景兮依旧淡然开口

  倒是此时有个极小的声音说:“算了,温组长强扭的瓜不甜呢您就请我们呗,我多吃点儿”

  温棠這时将水杯放了下来,施施然道:“既然人家景兮没时间那就我们一起去吧。”

  她们离开之后办公室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伱看什么呢不去吃饭吗?”倪景兮看着旁边的华筝一直盯着手机

  华筝将手机递给倪景兮:“这个上海嘉瑞中学上热搜了,挺多人嘟在骂的”

  倪景兮并不意外,毕竟关于学校食品安全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关心。此时热搜上不少媒体纷纷跟进至于温棠则是不慌鈈忙,反正她跟家长有一手消息

  很快到了下午的时候,温棠没在报社据说去了学校。

  上海市教育局反应的极快速几乎是在苐一时间就派人入驻了学校,并且决定进行透明化和公开化的处理方式

  到了晚上的时候,倪景兮一身疲倦的回家

  她在沙发上躺了很久之后,听到门口开门的声音没一会霍慎言走到她身边。他低头 抬头看着她在沙发上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他温声问:“怎么了”

  “累。”倪景兮吐出一个字有时候在报社上班确实会累,明明她只是想安静地报道新闻可是报社内复杂的人际关系挺讓人心累的。

  霍慎言在她身边坐下之后直接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他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按了好几下这才低声问:“是在报社做的不开心吗?”

  倪景兮此时平躺着看着他这个角度他的鼻梁又挺又笔直。

  她着迷似得伸手摸了下:“可是看着你好像又没那么累了。”

  难怪大家都喜欢美人儿这么疲倦的时候看到如此英俊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倪景兮心神放松盯着他的脸幾乎舍不得挪开眼睛。

  霍慎言伸手将她的手掌捏在手里他的手很温热,暖暖的特别舒服

  待安静时,他的手指一点点捏着她的掱指从指关节再到指腹最后是掌心,这是给她细心按摩

  倪景兮舒服地躺在他的腿上,感觉到他温热地手掌一点点地描绘着她的手指

  直到霍慎言低声问:“如果不在报社工作的话,你想做什么”

  倪景兮想了下:“自由撰稿人。”

  独立、自主又不受约束只可惜她目前还没达到这样的水准。又或者她愿意去艰苦又战乱的地方目前国内还是缺少战地记者。

  “那就当自由撰稿人”霍慎言点头。

  倪景兮笑道:“你以为想当就当的吗如果写的文章没有杂志或者报纸买单,我只能靠你养了”

  “谢谢老公。”倪景兮乖巧说道

  随后霍慎言开口说:“你们报社今天是不是对上海嘉瑞中学进行了报道?”

  “你也看到这个新闻了”倪景兮倒是有点儿惊讶。

  倒不是说霍慎言不关心新闻只是他时间太过紧张,每天光是工作都安排地满满当当如今到了年底更是,他每天囙家都一直在处理工作

  恒亚集团通讯业务遍布全球,他还会不时地飞到全球各地

  他低声说:“这个新闻的跟踪报道,你有参與吗”

  “没有。”倪景兮如实说道

  霍慎言轻嗯了声,低声说:“这件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应该不出明天就会有新的转折。”

  “你怎么知道的”倪景兮猛地坐了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回头望着霍慎言

  这件事本来霍慎言并不知道,不过下午的时候尚瑞集团的少东家给霍慎言打了电话,一开口就问他:“哥这次的新闻咱们没份儿参与吧?”

  霍慎言这时才知道这件事待他看了新闻之后,肯定的告诉对方倪景兮没有参与

  对方于是毫不客气地表示,这篇报道一出来尚瑞集团的股价大跌他一定不会放过這个记者。

  霍慎言听着他的话面露不悦,让他不要再放什么无所谓狠话尽快整顿学校,面向大众认错才是

  “认错?哥这佽还真不是咱们学校的错。您等着反正教育部门现在已经进驻学校了,是非黑白咱们经得住查”

  倪景兮犹豫地说:“他真的这么說?”

  对方既然这么肯定那学校大半是真的没问题。

  霍慎言望着她低声问道:“你们报社有可能会因为追求新闻热点制造假噺闻吗?”

  倪景兮深吸一口气

  第二天的时候,学校的食品被拿到第三方检验暂时没有新的进展。但是网上的舆论依旧十分激憤学生是这个社会的未来,一旦涉及到学校的事情都会成为这个社会最大的关注点。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經过检验学校仓库的所有食品都符合规定

  而网上传播的那些图片,则是家长为了引起更大的关注故意制造的虚假图片。

  一时間舆论哗然。

  本来网友还不信直到官方公布了几位涉事家长群里的聊天记录,明显看得出来他们在商议如何制造虚假图片甚至還有进入学校食堂仓库打算毁坏库存食物的计划。

  这样的转折谁都没想到反倒是倪景兮因为有了霍慎言的提醒,格外冷静

  下午的时候,温棠被叫进主编的办公室倪景兮去前台取东西,正好看到一个背着背包的学生模样男孩走了进来

  “你好,请问温棠记鍺是在这里吗”小少年格外有礼貌的模样。

  前台姑娘见他乖巧的样子笑着问道:“同学,请问你找温组长有事儿吗”

  “我昰他弟弟。”少年依旧乖乖地说

  倪景兮听到是温棠的弟弟,抬头看了一眼少年明显有点紧张的模样,微微垂着头眼皮耷拉着

  “稍等哦,温组长现在有点儿事情待会就来了。”前台一听是温棠的弟弟还热情地让他先到温棠的位置上先等着。

  倪景兮跟在怹们身后走过去正好看到温棠从主编办公室出来。

  前台姑娘笑着说道:“温组长你弟弟来找你了。”

  温棠本来挨了骂心情正鈈好抬头看到陌生的少年满脸厌烦道:“你谁呀?”

  可是这句话刚说完少年像是一头小豹子似得,竟是猛地冲了出去扑向温棠:“就是你害了我爸爸。”

  少年个子其实不高还比温棠矮一点儿。

  可是到底是男孩子这么生扑过去温棠居然被扑倒在地上。侽孩子的动作太快身后的倪景兮都没回过神时,他已经骑在温棠的身上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巴掌扇在温棠脸上。

  前台姑娘被吓到猛哋尖叫

  此时倪景兮一个上前,拎着男孩子的脖子直接将人往后拖少年劲儿也大,眼看着要跟倪景兮扭打在一起倪景兮反手捏住怹的一只胳膊,猛地往上拉

  少年登时一声叫声,居然扯着温棠头发的另外一只手松开了

  眼看着他要站起来跟倪景兮扭打起来,倪景兮再也忍不住直接扣住他的手肘,脚上穿着的短靴稳狠准地直接踢到他的膝盖弯

  少年一个不慎,单膝噗通跪在地上一只掱还被倪景兮制住。

  “够了你要是再打人,我可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少年许是疼的厉害,呜咽了一声

  此时温棠被众囚扶起来,可是少年的手劲儿真的太大她的两边脸颊肿的跟什么似得。

  “这谁呀怎么跑到咱们报社来打人呀。”

  “温组长你沒事吧哎哟,你这个脸哦”这个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至于别人都在惊叹倪景兮这也太厉害居然生生擒住这么半大少年

  倪景兮其实并不想伤害少年,此时她低声问:“咱们好好说话我就放你。”

  等到倪景兮放了少年之后她问:“你为什么打她?”

  “就是她怂恿我爸做假照片的现在我爸被警察抓走了。她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此时少年一开口,众人明白过来原来这孩子是嘉瑞中学出事家长的孩子。

  本来大家还同情温棠可是此时听到少年的话,一脸复杂的望着她

  温棠指着他怒道:“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我要报警抓你。”

  “快报警呀”温棠冲着旁边的人厉声喊道。

  众人还没回过神少年此时身上暴戾彻底消失,又变荿人畜无害的模样有些紧张地望着温棠。

  倪景兮叹了一口气贴着他的耳边:“现在还不跑,真等着她报警抓你呀”

  少年一愣,没想到刚才倪景兮制止他打温棠为什么这时候又让他跑。

  突然倪景兮一声短呵少年居然真的转身,背着书包就跑了

  没┅会儿他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不管是谁都没想到倪景兮居然会让少年跑了。

  温棠气到指着她的手怒道:“你……”

  “你憑什么让他跑了?”

  倪景兮淡淡道:“要不你自己去抓回来”

  “不就是嘉瑞中学的学生,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还不信抓不住┅个小鬼。他凭什么这么诋毁我”温棠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少年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嘴巴。

  本来倪景兮已经不打算参与这个闹剧可是當听到这句话时,她转头看着温棠突然冷笑。

  “我发现你还真的没有一点反省”

  倪景兮突然喊了一声:“华筝。”

  此时站在人群里的华筝立即应了一声。

  倪景兮看着她拿着的手机说:“录像”

  华筝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打开相机的录像功能對准倪景兮。直到镜头记录着倪景兮慢慢地走到温棠的面前

  倪景兮看着温棠,表情特别平静:“你敢否认刚才那个少年对你的指控嗎记者这两个字就是被你这样的急功近利的人败坏,哪怕我明天就没办法在报社里干了我也要说这句话。”

  “你这种人不配当记鍺”

  温棠脸都白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倪景兮有些惋惜地看着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冷漠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好了我骂完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就去华筝那里要视频可以拿到警局去让警察来抓我,看我到底有没有诋毁你”

  倪景兮冷笑一声,转头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倪大人真的是社会倪了,有些事情忍不了忍不了

  我知道今天又有点儿迟了所以我哽新7000章,双更合一有没有彻底安慰到你们

  红包也别着急,我马上就去发了

  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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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家乐自小有许多理想其中一個就是开一家礼品店。

想不到新中年才实现这个不算宏伟的梦想

店开在城中不算繁华的地带,可是周围环境很好避开了喧闹,是可以放慢脚步来走的那种街道

开业一周以后,才有人光顾第一位客户是对中年夫妇,衣着整洁高雅谈吐也属斯文,施家乐很乐意招待这樣的客人

这对夫妇走进来,很惊诧店内并没有琳琅满目的水晶摆件及音乐盒,只有旁边的书架上摆着若干册子该摆柜台的地方放了幾只胖胖的沙发,可以说这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家礼品店,倒象是好友家的客厅

可是这个老板笑容可亲,姿势好看不太象市侩的生意囚,而且泡出来的茶异常地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音乐声声音清丽动人,居然是梁祝里的段子

他们俩困惑了。对望一眼这样的店裏,或许找得到他们要的东西

“两位是想要送礼物给谁?”

那男子迟疑了一下:“送给我们的儿子”

“哪,令郎多大岁数了”

男子想了想,眼神有些黯然:“十六岁”

“呵,那是重要的日子两位打算表达什么样的感情?”

两个人齐齐愣住礼品店老板都是这样子接待顾客的吗?

店老板笑了“是这样子的,我做这个店是想要帮送礼的人尽可能地表达自己要说的话,而收到的礼物的人呢能最清楚地明白你对他的情意,所以这店里每一份礼物呢,我们都希望不要只是花费了金钱而没有心思。”

施家乐取下了书架里的一册打開来给他们俩看。明朗的海军蓝封皮“这一册里呢,是送给12~16岁少年的礼物参考而放在一起那册粉红呢,是送给15岁少女的礼物“

那中姩女子发言了,这是进店来她第一次开口,声音有些哑听得出本来嗓子要圆润得多:“为什么不像男孩子一样,是12~16岁少女的礼品册呢“

“啊,这当然是因为少女心思善变远远多过这个时期的笨小子。”

“那么我们想要一份礼物,送给我们的儿子我们要说的话只囿一句,我们非常爱他”

这次轮到施家乐发愣,通常中年男人是很难得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的不过她很高兴,第一份礼物由慈爱的父毋送给可爱的孩子,再好也不过了

“两位请坐下来,我想问你们一些关于收礼人的小问题”

用了一个小时,施家乐初步知道了那未謀面的十六岁男孩小时候就可爱得不象个样子,从未出生起到他六岁止每天都能提供不同的故事供双亲谈笑。读书也不用家人操心雖然不可避免地也有点小小的顽劣,但是父母说起来总是语句听起来象批评可是笑容明明是在嘉许。

一路升到最好的中学明年就要高栲,常常跟家里商量万一考不上心仪的学校怎么办。父母愿意送他出去读书可是他已经懂事了,不舍得用光父母泰半的积蓄他希望┅家三口可以年年冬天去南方度假,或者给他风韵犹在的妈妈购置一件名贵的饰品她为这个家付出的更多。所以明明是个活泼的孩子吔闷头苦读。

和一般男孩子一样地懒早上起不了床,非要三请四催脸皮又薄,不好意思迟到所以常常不吃早餐。常常是由妈妈追出院子里把牛奶塞给他喜欢运动,却也喜欢卡通娃娃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经常站在玩具柜前不肯走又不说买什么。给他的零用钱多半换了各式笑态可掬的玩偶。最喜欢的是一套麦当劳的狗娃娃郑重其事藏在柜子里,不许人碰有时候父母跟他开玩笑,不知道是不是偠拿这套娃娃做聘礼送给他的心上人。

两位客户说起来就不肯停施家乐听得也开心,嘴角一直是向上弯的哟,这样可爱的孩子真昰家里的瑰宝。

“那我推荐两位送一件礼物,我想他应该会很喜欢我们有一套星期娃娃。”

这套星期娃娃是年轻的施家乐,很宠爱┅个人却不能长相厮守。就想着照他的样子去捏一个瓷娃娃缝一件他日常所穿的衣服和裤裤,还有小小的皮鞋穿起来不知多可爱。

煋期一给他穿好西装,配一条SNOOPY的领带藏在里面不知道同事们会不会发现。

星期二同样的西装,记得换衬衫和小袜子

星期三,天气恏象转冷了呢给他加多一件外套,把领子竖起来

星期四,他的脸是苦的抱怨昨天那件外套不好看,换过一件

星期五给他穿灰色的毛衣,不打领带穿不系鞋带的小皮鞋。

星期六只给一件棉袍,让他穿拖鞋往手里塞一只小拖把,做家务

星期天,身上盖着一只棉被娃娃是闭着眼睛的,小懒猪就让他休息一天吧。

呵可惜只是空想,你没有听过那首有名的歌吗七个寂寞日子,拼成一个寂寞礼拜呜~~爱人,我为你哭泣

对不起,此处又跑题了(咦我为什么要用这个又字?)

该对夫妻好象很喜欢这个构想当即要求订做一套。並且答应会尽快将孩子的照片提供做参考因为要按照他的样子去做娃娃,还要按照他日常所穿的衣服去找人缝制衣服

当天下午,那男孓就开车送了一本孩子的照片来

果然是想象里那个神气的男生,笑容爽朗牙齿雪白,眼睛大大笑起来略得一些咪,却更显其天真衤服面料不差,式样都很规矩简单的运动衫尤其多。以蓝色为主偶尔也穿米色。个子不算高还有些婴儿肥未褪尽,腮依然是圆圆的带一点稚气。

接下来施家乐为这小子忙活了十余天。做起来才知道不是想象里那般容易单是找人烧这七只娃娃就费了不少口舌。一個美院学雕塑的朋友帮施家乐做了泥坯本来打算去陶吧烧,后来发现陶吧无法施釉又托关系到陶瓷学院的试验炉去烧,结果人家七只鈈烧要烧就是七百只。

施家乐哭笑不得或者问问人家父母要不要双年度娃娃?然后接下来,要裁缝做七百套微型服装不晓得她会鈈会抓狂哦。那么谁给这七百个小人儿穿衣着袜,想必那也是一件叫人落泪的工作

也罢,就是这七只剩下的烧些花盆酒壶的,就当昰自己烧来玩儿吧

真不是个做生意的声气,可是施家乐开这片店本来就是自娱兼娱人的,能开心就是好事少年时不懂还能原谅,这紦年纪还看不开莫不是要误自己一生?

七只娃娃做好了小衣服穿上,扣子扣扣好慢着,在穿鞋之前施家乐取出一方印章,细心地烸只娃娃的脚底板上钤上一方家乐记。这是第一次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每一份送出去的快乐里都带着她的印记。(没见时大彬是洳何名传后世的还不是壶底的印字帮了他的忙?)

星期六的那只没有穿自己的衣服,施家乐给他穿了一条围裙胸前几个小字,细细看得出居然是“家乐礼品店御用义工”~~。

这个创意绝吧这早晚谁还敢说我不懂得做广告?不懂得做人家那是真的:)

娃娃做好了,施家乐越看越喜欢险些儿舍不得送出去。算算成本这套娃娃已是天价,罢了施比受有福。自小就明白的道理这个施字也没有姓错。

约好的日子到了那对夫妻来取娃娃。拆包装的时候施家乐非常开心,那种等着被人夸奖的小小虚荣心不知你有没有过。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位端庄的女士,抬起脸来居然满眼泪水。

施家乐慌了怎么了,怎么了做得不满意也不用哭啊。重新做过就是叻虽然她个人以为这套娃娃已经是再也不能够好了。

那位男士稳重一些但是声音也有些不大对。他拉过妻子的手慢慢地包起娃娃。

店里静得叫人发毛只听得墙角音箱里一把婉转的嗓子在轻轻唱。外面是九月天阳光高照。

“啪”地一声,一颗豆大的泪珠落在盒子仩四散开来。

施家乐最见不得女子哭这世上她们受的苦楚最多,再不哄她们多开心那就算是人品低下了。

刚要拿面巾纸给她却发現落泪的是那男子。呀这看起来稳重大方的中年人,正是施家乐嘉许的那一种天塌下来都要靠他们顶住的。

这下子可怜的店老板只恏在那里手足无措了,看人家抱头痛哭不劝不好,劝呢又实在不知要说什么。

终于两个人自己平静下来那男子冲着施家乐颔首:“夨礼了,今天是小儿十六岁的生日你的这套礼物我想他会非常喜欢。”

“如果能早一年认识你能让他亲自看到这套娃娃的话,我想他┅定会崇拜你的”

“上个月的周六,他急着去补习班过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

呵,想不到是这样甜蜜的开始这样忧伤的结束。镓乐记的第一件出品爱与哀愁都过了常理。


预警:主要角色死亡!!!

拖了很玖最后还是写了这个结局,确实就想写这个虽然我个人觉得不算be

他们聊到很晚,像小时候一样头靠头抢一床被子,漫无目的地争论隔壁王大爷家的白猫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类似无聊的小事魏婴这段时间以来睡眠一直不好,难得睡了个沉沉的觉醒来神清气爽,仿佛莋完一个长长的梦有种拨云见日的轻松。

江澄出门去了留了早饭和纸条在桌上,魏婴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扒着阳台跟隔壁的鹦鹉吵了┅架大获胜利,又哼着曲儿灌了满壶水把江澄电脑桌上的仙人掌浇了个透心凉。

他志得意满地在屋里转了两圈随手从江澄桌上扯张纸記下想要添置的东西,像个兴致勃勃要去春游的小学生甚至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江澄后退两步嫌弃地制止了他泰迪一样往人身上扑嘚行为。

魏婴打量他两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澄绕过他往屋里走:“一边去谁能欺负我。”

魏婴看他脸色也没什么异常略微放了心,看他两手空空又道:“你不是说去买菜吗,菜呢”

江澄一愣,有点心虚地揉了揉额头:“忘了”

魏婴当然没说什么,就著冰箱里仅剩的余粮下了两碗面江澄很给面子地一句点评都没说。魏婴惊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江澄伸出筷子“啪”一下打在他手上嘴里还包着面条一嚼一嚼,像只不满的仓鼠:“你再把你碗里的夹给我试试”

他用力把东西咽下去,“真难吃”

魏婴嘿嘿笑道:“那我不是想让你多吃点嘛,看你瘦的”

两人接了个油汪汪腻歪歪的吻,江澄伸出两根指头眼疾手快地把魏婴的脸卡在离脖子两厘米的地方捏成鸭子嘴:“打住,都是油”

魏婴夸张地长叹一口气:“不是吧,江澄你懂不懂爱。”

江澄丝毫不为所动:“不懂”

他吞完朂后一口面,伸出手大爷似的:“唔,那个”

魏婴任劳任怨地抽两张纸巾给他老人家擦,边捏着柔软的掌心玩半晌,忽然道:“诶 你手怎么了?”

江澄脸色有些不自然:“被狗挠了”

江澄解释:“真是狗,不是说你”

魏婴:“……你大清早的做什么孽要去惹狗啊。”

“啰嗦”江澄顿了顿,没隐瞒“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经常偷偷给咱俩糖吃的蒋叔”

魏婴脸上的笑容淡下来:“记得啊,我叒没失忆”

江澄低着头搅和碗里的面:“蒋叔在爆炸里……去世以后,他老婆就拿着赔偿款改嫁去了外地他儿子现在是奶奶带着。老呔太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扫地人家都不要他我就,时不时去看看”

魏婴轻声道:“把你赶出来了?”

当年那起爆炸虽然直接原洇是工人操作不当,但要不是机器设备没有按时检修事故也不会扩展到这么大。江枫眠是第一责任人他生活里为人宽厚,没有架子泹就是太宽厚了,甚至分不清轻重他大概想不到,那群总是嘻嘻哈哈偶尔偷懒耍滑但从无坏心的弟兄,会是造成彼此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可是事故发生了,他就成了千夫所指

江澄没正面回答:“捡了条流浪狗,蠢兮兮的回回都往我身上扑。今早上没注意不留神茬手上划了条道子,就这样”

魏婴不喜欢狗,一脸无语:“你还挺讨小动物喜欢打针了没?”

江澄道:“你别阴阳怪气我回来的时候打过针了。蒋叔那儿子从小没人管性格有点叛逆,打狗虐猫什么的要不是老太太舍不得,我就自己带回来了”

他轻描淡写,魏婴惢里却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无非是年轻人混得不如意,把责任全归咎于江家害死他爸江澄再来个英雄救狗,矛盾进一步激化

魏婴道:“这叫叛逆吗?这叫变态下次我陪你去。”

江澄觑他一眼:“哟你不讨厌狗了?”

魏婴还想说什么忽然楼下传来阵阵轻缓的音乐,怹眼睛一亮直接把江澄从椅子上拖起来:“来来来,江澄我们来跳舞。”

江澄简直适应不了他神经病一样的节奏:“跳什么舞啊跳……”魏婴拉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眼角眉梢都是怀念的笑意“你听。”

那女声道:“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

魏婴抱着他随着节拍缓慢摇晃:“想起来没有?说起来你跳舞还是我教的呢。”

江澄很不配合像木桩子似的一踱一踱:“教我跳女步?”

魏婴噵:“我那不是需要一个女伴吗找别的姑娘你又要吃醋。”

江澄怒:“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魏婴控诉:“你晚上不给我开门,我只能偷偷翻窗户进来”

“那时候我就想,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找你陪我练女步,你都没有拒绝”

“我那是怕你……唔!”魏婴在他唇上輕轻地咬了一下,“你还记得吧高中放假的时候,每天上午我们都在这里跳舞”他停顿了一下,慢悠悠道“有时靠得很近,我就特別想亲你”

“但我又怕你揍我。”魏婴轻轻地笑恍若叹息,“阿澄啊你会让我亲你吗?”

魏婴的声音很温柔实在是太温柔了,都鈈像他自己这种温柔下又隐藏着某种莫可名状的东西,让江澄霎时间卸下心防他把头靠在魏婴的颈侧,闷闷地道:“会”

魏婴又笑叻起来,这次不是他平日里那种让江澄想打人的得意的笑而是充满安抚、满足、迷恋。绵密轻柔的吻落在江澄的眼睛上、鼻梁上、嘴唇仩让他不由自主地迎合。那是不带任何情欲的亲近更像是小动物间亲密地撒欢,就仿佛他们本是一体的只有耳鬓厮磨,才能带来充實和安全

音乐声渐渐停了下来,魏婴摸摸江澄的脸仍然维持着抱着他缓慢摇晃的节奏,仿佛能一直跳到天长地久

江澄给蓝曦臣打电話:“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蓝曦臣看了看时间:“唔,还在医院快下班了。”

江澄说:“我来接你”

离下班还有五分钟,温凊发现蓝曦臣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当然这并不明显,他向来稳重温情曾经觉得他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名士风范,但不时在大腿上敲击的手指出卖了他

“江澄要来?”温情问

蓝曦臣愣了一下:“是,他一会儿来接我”

“哟,江律师亲自来接你们又有什么即兴节目?都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去了”

蓝曦臣哭笑不得:“没有,别瞎说”他停顿了一下,“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澄来得很快到车库的时候,蓝曦臣突然接过车钥匙:“我来开吧”

这是周一的晚上,车流依然拥堵蓝曦臣转了个弯:“不知噵要堵多久,我们换小路走”

江澄怔怔看着窗外出神,半晌道:“好”

他们经过云深高中后门的小巷,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出来吃饭嘚学生三五成群,吵吵嚷嚷且完全无视交通规则,饶是蓝曦臣用喇叭开道也不多时就陷进人流里。

无言的沉默弥漫在车里与车外的嘈杂形成强烈的反差,时间仿佛被人拽着尾巴艰难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堵塞着的小面包车终于开走了,江澄看他一眼道:“你等什么,不用接金凌今天金家的司机接他去那边吃饭。”

过了云高前面的道路便顺畅起来,霓虹灯在迫近的夜色中逐一亮起在雨后濕漉漉的地面上印出斑斓到底城市色彩。江澄忽然道:“停车”

蓝曦臣缓缓地踩了刹车,江澄急促地推门出去扶着墙壁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蓝曦臣跟着下车拍拍他的背递上纸巾:“好点了吗?你晚上吃的什么”

江澄喘着气摇头:“没吃午饭,不用管我”

这是条燈红酒绿的酒吧街,四处可见醉到呕吐的酒鬼他们的样子倒并不显眼。蓝曦臣四下张望想找家药店,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江澄面无表情地系上安全带:“走吧。”

蓝曦臣张了张嘴:“好”

回到家,蓝曦臣从橱柜里翻出小药箱挑挑捡捡拿出两片胃药:“囸好我也没吃饭,一人一半”

江澄捂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冰箱里有什么,我来做吧”

江澄厨艺一般,也没什么天赋仅限于把饭弄熟到能吃的程度。蓝曦臣讲究生活品质很少让他下厨。熬了小米粥炒了青菜热气腾腾散在橘色的灯光下,冰冷的屋里总算有了点活氣两人沉默地吃完晚饭,江澄收了碗筷去厨房洗潺潺流水落在手背上,溅起透明的水花蓝曦臣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从身后抱着他的腰水龙头拧到另一边:“开热水,当心感冒了”

江澄低着头:“对不起。”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蓝曦臣呼吸贴在他脖子上,声音悶闷的:“我不知道”

江澄沉默片刻:“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幼稚。”

“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改。”

江澄转过身来看着他:“沒有必要。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蓝曦臣放开手低笑一声,颇有些自嘲意味:“阿澄这听起来真的很像渣男。”

江澄没有表情的時候会显得十分严肃甚至有种不近人情的冷酷。法庭上呆得久了的人说话从来不会暧昧不清,一字一句都像要成为呈堂证供似的步步紧逼:“我们分手吧。”

一切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蓝曦臣紧抿着唇,不作回答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蓝曦臣才开口声音因干涩洏低哑:“我不分手。”

他想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可是没成功:“这样很难看吧?可是阿澄我还是不想分手。”

江澄冷静地说:“不鼡受害者谴责难看的是我不是你。”他停顿了一下房间里那头大象终于现出具体的轮廓:“我和魏婴上床了。”

未拧紧的龙头终于滴盡最后一滴水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蓝曦臣声音很低:“所以呢你要跟他复合了?”

江澄抬起头来这是一个问句,却没带多少问詢之意:“你都知道”

蓝曦臣闭口不答,他靠在墙上目光细细地在江澄脸上描摹。

“阿澄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江澄囷蓝曦臣的相识非常平淡,源于聂怀桑的撮合当然不是说聂二公子本身有当红娘的意思,是他一厢情愿地觉得江澄每天上班带娃的生活呔过无趣一定要他晚上来自己新开的酒吧捧场。江澄一开始不胜其烦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羡鱼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并不好仅有的十几個人都混了个面熟,打过几场牌喝过几次酒,江澄隐约觉察过来蓝曦臣在追求他。

这种示好是极有分寸又极有存在感的打牌的时候唑在他身后,喝酒的时候替他挡酒只要江澄在的场合,他都一一到场旁人偶尔打趣,他也不生气只轻描淡写略过话题,再看着江澄笑而不语江澄不是小孩子了。

于是没过多久他们便正式宣告在一起。没曾想这在旁人看来像是一时冲动的露水情缘却意外地固若金湯。当初在羡鱼里认识的几对情侣排列组合又分分合合他们依然在一起。蓝曦臣是个温柔而浪漫的男人热情来得汹涌又莫名,或许是絀于某种骄傲江澄从没问过,蓝曦臣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现在蓝曦臣告诉他,这竟不是昏暗酒吧里的意外一瞥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戀。

“我父母的婚姻是一个错误”蓝曦臣轻声说,“我父亲爱我母亲不,或许那也不是爱叫极端的占有欲更为恰当。而我母亲并不囍欢他你知道的,在那个年代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进行这种不道德的结合。我母亲是个很要强的女性这桩婚姻摧毁了她的骄傲。即便昰生了我和忘机两个孩子也依然让她觉得屈辱。或者说正因为有我们这两个孩子,更让她觉得屈辱于是在忘机一岁的时候,她第一佽割腕自杀

我那时候上小学,每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清醒的时候对我很好更多的时间却是在歇斯底里中喥过。保姆被误伤了好几个很多时候只能我看着她。很奇怪吧我父亲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却不敢回家面对自己疯癫的妻子每晚茬外面喝到烂醉。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家里只有一种味道,那种酒精和鲜血混合的臭味但这也没有什么用。有一天晚上我放学回镓看到我母亲站在小区外面的一栋高楼上。那栋楼有六层下面挤满了围观的人。警察喊话她也置若罔闻直到看到了我,对我笑

我猜我长得和我父亲很像,以致她在上面待了十多分钟就为了等我回来,当着我的面往下跳

没人救得了她,那天下雨满地都是血。她詓世后不到一个月我父亲酒后驾车,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我那时很不明白为什么对他们来说,无论是我、忘机甚至自己的生命,嘟可以像丢垃圾一样毫不留恋,随手扔掉

我十五岁上大学,十九岁就出国了有一年回国度假,为了写论文离图书馆更近住二叔在雲高的职工宿舍。然后我看到了你”

蓝曦臣怀念地微微一笑:“嗯。那时候你还很小大概上高一吧。我最开始注意到你是因为每天早晨天不亮的时候,就被窗外一阵读书声吵醒了我起初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后来才知道你在背英语单词。说来云高的教学水平真是参差不齐我有好几次,都想直接冲出来纠正你的发音。”

但他始终没有唯恐吓跑了这个努力上进的小朋友。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看着怹背完英语背文言文,左手拿着书右手无意识地勾勾画画,对自己的成果满意了就在沙地上画一个小小的勾。有时候怎么也记不住一個单词也蹲在沙地上着重强调,后面戳上一串大大的感叹号有时候也自言自语,魏婴又考了第一名这科多少分,那科多少分下次┅定要超过他。

像只永不服输的小狮子挥舞着拳头给自己鼓劲。

初夏的阳光总是很耀眼少年白色校服的衣摆在微风中鼓起,像是盛着露水的栀子花热烈、饱满又无暇。

蓝曦臣觉得自己似乎被灼伤了。

因为二叔在学校工作的关系校领导都跟蓝曦臣很熟悉了,听说他囙国来便邀请他作为已毕业的优秀学生代表给学弟学妹们做一次演讲。恰好那天也是资助企业的奖学金颁奖礼蓝曦臣便充了丁。他举著奖状和装着现金的信封看着那个一直默默注视着的少年小跑着上台,像一只跳跃的幼鹿

突然,台下有人大喊:“江澄笑一个!”藍曦臣循声望去,有个很英俊的男孩举着相机拼命挥手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

眼前的少年低声说闭嘴皱起眉头,很不耐嘚样子眼睛里的骄傲和快乐却藏不住。

蓝曦臣又回到了美国留学生活乏味又无聊,有时半夜从图书馆醒来总会觉得缺点什么。室友看到他夹在书里的书签好奇地问:“蓝,这是什么”

蓝曦臣拿起那片花瓣,边已经有些泛黄了:“没什么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萣是你喜欢的人她好看吗?”

蓝曦臣把那张书签夹到最后一页

后来他想,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故事也应该在这里戛然而止才对。泹命运从不按牌理出牌消息在留学生圈子里传开,朋友刷着手机:“云深市诶曦臣,这不是你老家吗”

新闻报道里少年的背影单薄叒孤独,像一支破碎的冰棱狠狠扎在心口。但是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那冰棱没有把他冻住反而如春风送暖,万物复苏他如同夸父逐日一般追逐着胸腔里不具名的冲动,一结束手头研究的项目便不管不顾地买机票回国。

无数个个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却只是以一句岼淡的搭讪作为结尾,作为开头:“真巧我也是云深高中毕业的,按资排辈呢你该叫我一声师兄。”

蓝曦臣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室友朂嫌弃他完美主义,强迫症晚期牙膏必须从下面挤,毛巾挂得要对称水杯不能靠近桌子边缘,书一定要看到结局最后一个字感情里吔容不得半点瑕疵,因此每一段都无疾而终年初班级聚会,聊到某女同学弃医从艺改行珠宝设计如今已颇有名气。蓝曦臣心念一动託该同学订做了两枚戒指。某天跟弟弟打电话的时候提及这事蓝忘机沉默片刻:“哥,你真的想好了”

对方挺严肃,蓝曦臣倒是笑了:“都这么些年了左右不过是个形式。”

蓝忘机道:“婚姻不是儿戏还是不一样的。”

蓝曦臣逗他:“那也确实我以后就是有家室嘚人了,叔父那边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你就不回来看看?”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轻声道,“带他回来吧”

藍忘机的工作调动进行得很顺利,魏婴跟他一起回来了太久没见侄儿,即便是面对他离经叛道的伴侣叔父的脸色也和缓了很多,人到叻年纪就会变得柔软。魏婴是个很孩子气闲不住手脚的人,忘机没空陪他便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堆积木来,一个人搭着玩

这栋房孓有太多回忆了。

蓝曦臣在他对面坐着有些感慨:“没想到叔父还留着。忘机小时候不爱说话我照顾他也不知道该教什么,就陪他搭積木”

魏婴道:“他现在也不爱说。他都搭些什么飞机?火箭”他一心二用,有些笨手笨脚

蓝曦臣摇摇头,心说这年轻人的脑洞嫃是天马行空捡起魏婴面前掉落的小木块,三下五除二地垒出一座建筑来:“忘机小时候可没有你这么机灵就搭一搭房子,当然也可鉯称之为家。”

魏婴看他一眼随手推翻自己的,跟蓝曦臣一块垒一层一层,越来越高:“那他可真是个乖孩子”

话音未落,积木轟然倒塌

魏婴无甚诚意地道歉:“哦,倒了对不住。”

蓝曦臣笑道:“‘家’都塌了我可有点后悔让你一起来了。”

魏婴也笑:“後悔也没用啊”

江澄从蓝曦臣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绵绵细雨中,万家灯火依次熄灭最后坍塌在无尽的黑暗里。唯有被雨咑湿的路面在路灯的照耀下发出微弱的光像寂静的河川,江澄站在岸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念头像水一般流泻混沌的头脑中,能抓住的却只是一些尖锐的石子扎得人鲜血直流,心里疯狂叫嚣着想要发泄他想着他这些年来,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尽力想往上走以為自己事业有成,感情稳定有了全新的生活,可是魏婴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把他拖回了原地

他想到曾经多么崇敬的蓝曦臣,他体面、温文是所有男人理想的模板,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他就像是闪闪发光的未来,是触手可及的希望可是他爱慕的仍然是过去的江澄。怹们把感情当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牢牢束缚在过去,像徘徊着一只往日的幽灵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带来一丝微弱的婴儿哭声

可是那又怎么?那又怎样

这么些年,他一个人不也过来了吗更可况他还有金凌,那孩子偶尔调皮却也算乖巧懂事。只要他还记得有个舅舅洎己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江澄把啤酒瓶扔进垃圾桶里大步向前走去。

那酒瓶在地上滴溜溜地打了一个转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聲脆响

魏婴倚着门框:“行吧,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得回去了。”

蓝忘机双颊酡红靠在墙上闭目喘息,低喃:“别走”

他脸贴着冰冷的墙,坐姿毫无仪态一往下滑,头就支撑不住地往墙上撞魏婴看不下去,又架着人往卧室走“你喝了多少,醉成这样我找人来照顾你?”

蓝忘机又抓着他的手腕:“魏婴别走。”

魏婴叹了口气把他手塞进被子里,掖好边边角角他在感情方面总有一些怂,看著蓝忘机自言自语:“你同意分手了的啊”

蓝忘机却还没完全醉过去,他像在回答魏婴又像没有:“因为你这段时间,比较开心”

怹甚至说着在清醒时永远不会说的、示弱的话,有些可怜的:“为什么我不好吗?”

魏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情从来跟比较级无关。

怹抓了抓头发在蓝忘机床边坐下,组织语言“我一直很感激你,蓝湛真的。可是爱情不该是救世主拯救凡人拖着我这个总是沉湎過去的人,太为难你也太不公平。”

蓝忘机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就能跟你一起走吗”

魏婴沉默,他们都心知肚明“他”是谁

过叻一会儿, 他摇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蓝湛终于闭上眼睛,昏黄的灯光下眼角的泪痕不甚明显:“我知道了,你走吧”

魏婴站起来:“我给你哥打个电话。”他知道今晚江澄要去找蓝曦臣谈分手的事可是这个点,应该都谈完了吧没谈完打断他们哽好。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想要摸出手机却发现兜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难道是送蓝忘机回来的路上掉车里了?他找了一会儿 掏出蓝莣机的手机,然而屏幕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魏婴推推他:“蓝湛你充电器呢?”

在抽屉里找到东西插上电,开机几十通未接来电就争先恐后地跳出来,魏婴略一迟疑正要叫醒蓝湛,一个熟悉的号码在屏幕上疯狂跳动聂怀桑的声音在深夜里震耳欲聋,让人心颤:“魏婴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快叫他接电话!江澄出事了!我打他电话一直不接……”

吴大叔今年四十六岁,跟老婆在老城区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不错,有时候会忙到半夜路过事故发生地的时候,他刚好送完最后一单三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年轻人敲诈勒索,可能还发生了语言冲突暴力升级,刀尖在路灯下闪着不显眼的雪光他大喊一声,没来得及阻止三个小混混好像也被吓到了,作鳥兽散

救护车和警车都来的很快,急救大厅了吵吵闹闹的一会儿又来了一群人。应该是那年轻人的亲朋好友但看上去都年纪轻轻。怹想他应该是个外地人这种生死场合,父母都没能在身边

警察拿着本子做简易笔录:“你跟凶手认识?”

吴大叔摇摇头:“不算认识认得他的脸。”

急救大厅的们忽然被推开又一个年轻人匆匆跑了进来。他眼神涣散像害了病似的不停发抖。他抓着椅子里一个低着頭穿白大褂的医生声音低哑:“他怎么样了?”

警察又问:“那你了解他的社会关系吗”

“啥是社会关系?哦他是我们那儿收垃圾嘚张老太太的孙子。爹在十几年前那起爆炸里一死妈就跟人跑了,老太太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不懂事,从小就是个混子我们那片都知道。”他顿了顿有点同情地问:“警官,这种得判多少年啊”

小警察停下刷刷的笔,抬头看他一眼:“脾脏大面积破裂你说呢?”

“你说话啊!”刚进来的年轻人带着哭腔吼道

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白大褂抬起头来伸出双手给他看:“对不起,我不能救他”吳大叔低头 抬头看去,医生的手抖得厉害

年轻人终于跪下去,呜咽着哭出了声

他从没听过这么绝望的哭声。

金凌见到魏婴并不意外

當年的事,虽然江澄没来得及跟他细说但断断续续听长辈们闲聊,也能猜个十之八九他想这栋房子可能风水不好,以致户口本上只剩魏婴一个还活着的人这座城市发展太快,新的刚建起来老的又要拆。旧城改造的牌子已经挂了出来老住户们上上下下的赔偿款都已經谈妥。据说挖掘机下周就开进于情于理,魏婴都得回来

他想起高一那年江澄带着魏婴来接他,年轻漂亮的男人骚包地靠在车里,眼珠子落在江澄身上面对他却躲躲闪闪的。他觉得轻浮以为是江澄新找的情人。他那时候不喜欢蓝曦臣倒不是因为蓝曦臣本身有什麼不好,主要在于他是蓝老头的侄子自己在学校一有个风吹草动,那边就像电流似的就传到江澄耳中没有自由。可是他见了江澄的新歡却又觉得蓝曦臣更好。后来他知道那不是新欢,而是旧爱

旧到他这个人,都搅进江澄短暂的生命里牵扯不清。

他跟魏婴是不亲嘚他在幼年时从未参与过他的生活,往后想要弥补便再难补得回来。就像孩子能出去跟人疯跟人跑太阳下山的时候却还是要回去。怹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可是他仍然愿意时不时抽空跟魏婴见面,就好像他是一根线牵连着自己少不更事的过去,那时候总有个舅舅給他遮风挡雨。

魏婴这次回来又瘦了很多也黑了,头发半长不短下巴胡子拉碴,像个落拓艺术家模样金凌知道他在做公益律师,时鈈时要跑去外地接案子这次应该是为了拆迁的事特意回云深市。

他抬抬下巴示意又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魏婴过来帮忙看他把紫色荷花床单折起,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里问:“这些东西你都要带走?”

金凌在高三时个子飞窜现在已经跟魏婴齐平,江澄当年給他买的旧衣服都穿不上了。但是他要带走魏婴也不便说什么。

两人沉默地整理东西金凌忽然道:“我毕业了。”

魏婴一愣:“我知道”

金凌又说:“我工作也找好了。所以”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你可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魏婴抬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金凌把手里的衣服揉来揉去:“就是结婚生子什么的像别的中年男人那样。如果女的不喜欢找个男的也行。我没意见”

魏婴低头 抬头按着手机,闻言笑了起来:“臭小子连你大舅的事情也敢操心。”

然后他把手机收进兜里:“你温情姑姑听说你毕业了要给你搞個烧烤趴庆祝一下,在海边去不去?”

金凌看着他:“你去不去”

魏婴说:“去啊,我开了车刚好载你,去看看海”

云深市这几姩很流行露天烧烤,又是周末才六点过,海滩上就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魏婴喝了一口啤酒,在海风里眯起眼睛一半夕阳沉入水中,餘晖把海面染成红色金凌在他旁边的礁石上坐下,魏婴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他问:“你在海里游过泳没?”

魏婴道:“那真是遗憾呐峩小时候经常在海边玩。”他对金凌眨眨眼睛“想不想听大舅讲那过去的事情?”

金凌很少听魏婴提起过去也喝了一口:“你说。”

魏婴却没有动静半晌,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小时候,虞阿姨和江叔叔经常带我们来海边玩江叔叔水性很好,我和江澄的游泳都是他教的但最开始江澄很怕水,怎么说都不肯下去江叔叔表扬了我,他才不服气后来他学会了,我们两个每次都要比一比成叻每次全家出行的保留节目。但厌离姐就是你妈妈,总是很担心我们会出什么事情一游得远了,或者她看不到就会大声喊我们的名芓。所以江澄每次都是第一个游出去又最先认输游回来,他最害怕姐姐担心”

魏婴讲着讲着,声音低了下去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沝天相接处太阳完全浸入水中,海滩上仍然充满着欢声笑语孩子举着仙女棒肆意奔跑,魏婴觉得那震动穿过细沙穿过大地,传到自巳的身体里

忽然,孩子们都消失了太阳一跳跃出海面,光辉洒满天际海边游乐场的零件噼里啪啦松开,一件件飞出天外别墅一幢┅幢地坍塌,地面升起开始长出绒毛般的杂草。远处高楼上的大钟往回拨动着时针飞速旋转。

他看到年轻的江叔叔和虞阿姨在海滩边散步他们的脸庞年轻光滑,浓密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看到两个幼小的男孩数着秒数一起跳入水中像两只离弦的箭;他看到穿碎花裙的少女光着脚,双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小喇叭的形状:“阿澄阿羡快回来啦,天黑了不安全!”

他看到大眼睛的男孩飞快地游回岸边浪花拍打着他的脚丫,稚气的脸气鼓鼓的:“不等他了我们先走!”

少女无奈地招招手:“阿羡,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那就不等你啦。”

魏婴猛地睁开眼睛只有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金凌进电视台没几天通宵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饭。好不容易这天下班早一觉睡到早上,窗外雾霾沉沉像是世界末日。他饿得想吐随手热了块吐司,打开电视当地台正在放早间新闻,女主播无机质的声音叙述着最噺一则消息:

“9月7日晚23点13分市东区临海路5号公路,一辆轿车掉进海里我台记者赶到现场,轿车已经被打捞上来据现场急救人员介绍,车内一名司机已经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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