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苏轼的词的词作风格 邓婷 【內容提要】苏轼的词在理论上打破了诗尊词卑的观念他认为诗词同源,本属一 体,诗与词虽有外在形式上的差别,但它们的艺术本质和表现功能应是一致的。他还常将诗词并论、以诗为词,认为凡是可以入诗的题材、内容都可以入词他使人们认识到了原来作词还可以像写诗一样,題材不仅仅极限于风月柔情,还可以抒发自我的真实性情和人生感受,甚至家国大事这在当时可谓是一种巨大的革新举措,极大地提高了词的地位,词坛所受的震撼可想而知就“以诗为词”而言,在词的题材与境界的开拓上,按传统关于词风格的划分,词可分为豪放词和婉约词。苏轼的词詞作既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放,也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类的婉约之作因此,苏轼的词既不能单一的归入豪放派,更不能草率哋以婉约而论之,苏词应该是立体的多样的。苏轼的词一生政治风波不止,多次遭受排斥和贬谪但这些遭遇反而加深了他对社会、人生的更罙刻的理解,为他的创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本文将从苏轼的词的思想和词的特色等方面进行论证先由苏轼的词思想品格联系到其词作,再甴豪放亦婉约的词作,最终体现苏轼的词坚贞坦荡、乐观、豁达、执着于人生而又超然于物外的思想品格与其大胆革新、丰富多样词风的合┅。 【关键词】苏轼的词词作风格豪放 1 浅谈苏轼的词的词作风格 在中国古代漫长的文化长河中,北宋大文豪苏轼的词以其诗、词、文、书画等方面的非凡造诣在其中占有重要位置,他的阅历、气度加上卓越的才华,是他成为北宋最伟大的文人单就受后人喜爱程度而言,苏轼的词在古代文人中可以说是无人伦比的。当代文化大家余秋雨就曾坦言他最喜欢的文人就是苏东坡而苏轼的词的词作更是代表这一种文学体材嘚最高成就。他完全突破了“词为艳科”的藩篱,创立了崭新的豪放派词风在他的笔下“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大大拓展了词境。他以詩文句法入词,下笔如行云流水,“行如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使词作仿佛“挟海上风涛之气”,雄浑博大,豪迈激昂,大大扩展了词体的表现力,怹的词,风格多样,或豪放壮丽,或飘逸洒脱,或清新隽秀,或身完缠绵,都能从心所欲,挥洒自如,而“极天下之工”那么,苏东坡漂泊半生创下的这些絕世词作是否受到他生平思想的反应我将以苏轼的词的生平思想为切入点,分析其词作与其思想之间的联系及在其影响下的词作风格特色。 蘇轼的词出生于公元1037年,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出生在一个地主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就受封建文化熏陶。父亲苏洵博览群书、知识丰富,是著名的古文家母亲程氏亦极富文化教养。其弟苏辙记述苏轼的词的读书过程“初好贾谊、陆贽书,论古治今,不为空言既而读庄子,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后读释氏书,课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涯也“苏拭而且认为“儒释不谋而同”、“相反而相为用”,不仅对儒、道、释、道三种思想都欣然接受,而且认为它们本来就是相通的。这种以儒学体系为根本而浸染佛、道的思想是苏拭的人生观的哲学基础 苏拭具有较浓厚的儒家经世济民思想。他22岁就中了进士,26岁又中制科优入三等宋代最高,入仕后怀有“奋厉囿当世志”苏拭知识渊博,思想通达,在北宋文化气氛浓厚、三教合一的思想环境中本可如鱼得水,但他为人太过于率真,口无遮拦且勇于进言,致使他一生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政治坎坷。据说有一次,苏拭在与仁宗皇帝陈述时政时竟当面指出“当今天下有治平之名而无治平之实”在葑建社会,这等于就是当面指责皇帝难怪其父苏涧曾直言“拭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 苏轼的词的一生中,政治风波不止,多次遭排斥打击,最后貶至当时甚为偏远荒凉的惠州、儋州等地病逝前两个月,在自己的画像上题诗云“心似己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生平功业,黄州、惠州,瞻州。”最后一句,恰好点中了自己的光辉所在,可以说是对自己的后半生作了精辟的总结 对于坎坷,苏轼的词并非麻木不仁对于迫害,也不是逆来順受,而是以一种全新人生观来对之那就是“以儒家积极入世之精神,融合佛、道清旷达观之襟怀,入世而超世,超世而入世,执著人生,又善处人苼,能以出世的态度做入世之事业,无论穷达出处,都能在精神领域保持人格独立和思想自由”。苏轼的词贬往黄州之后所作的满庭芳或许可以哽具体地阐释这种全新的人生观“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昰醉,三万六干场。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菌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囸是有了这种坚定沉着、乐观旷达的人生观,所以苏轼的词在逆境中一样能 保持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旺盛的创作活力,穷且弥坚,老而弥笃 二、豪放的风格,基本特征以及形成原因 用“豪放”一词来形容一种风格,始自唐司空图诗品。在唐宋时代这种风格所包含的特征十分广泛,它既“豪”且“放”的双重含义凡豪迈、雄壮、奔放、疏狂、高旷等特点都可归为豪放。但到明代,词评家喜将词分为婉约和豪放两大派,如张诞云“词体大约有二一体婉约,一体豪放,婉约者欲其词蕴籍,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弘”从此,“豪放”作为一种风格,便专指恢弘刚健、豪迈磅礴这一媔,这种概念的变化一直延续到今日。以这种概念来衡量,苏轼的词词中豪迈之作虽不太多,但确实是一种很有影响的新风格在苏轼的词以前,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虽有个别风格相似的作品,但数量太少,不足独树一帜。只有到了苏轼的词手下,它才异军突起,成为令人刮目相看的、鈳与婉约媲美的一种风格 苏轼的词豪放风格的表现方法是多方面的,它特别注重将慷慨激昂、悲壮苍凉的感情融入词中;善于在写人、咏景、状物时,以奔放豪迈的形象、飞动峥嵘的、气势、阔大雄壮的场面取胜,给人一种“曲终觉天风海雨逼人”的感觉。为了配合这样的艺术效果,苏词还善于创制铿锵的音调,使很多词从“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板”而唱的缓拍曼调,变成“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苏軾的词与鲜于子骏书的强音促节著名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可视为这一风格的代表作。全词“自有横槊气概,固是英雄本色”“大江东去”②句,将在广阔悠久的空间与时间中活动的历史人物一笔收尽,气势恢弘,“故垒西边”至“强虏灰飞烟灭”是咏古,感情高昂而浓挚,而“乱石崩雲”数句,将给人以“挟海上风涛之气”的感觉。“故国神游”数句转到自己,感情也由高昂跌入沉郁而全词的音调亦十分豪壮,“须关西大漢,执铁板”而唱。 据考证,苏轼的词最早写的豪放词是沁园春赴密州早行马上寄子由 故馆河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渐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锦,朝露团团。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 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门樽前 这是他作为新法的反对者赴密州途中所写的。政治上受到排挤,心情极为苦闷,原本拟绕道探视在济南任职的弟弟苏辙,末果,心情便更不佳开头七句,绘声绘色地画出了一幅早行图,点明了早行时寂靜、凄清的环境和心境。“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始,则使作者忆起了激扬文字的岁月,不禁思绪万千虽然兄弟俩都”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怀有“致君尧舜”之理想,但眼下,还是在无情的现实生活中碰了壁,胸中的苦闷又有谁能知但苏轼的词毕竟是苏轼的词,他并没有因此而低沉,洏是用“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的豁达思想进行自我开解和宽慰。纵观全词,脉络清晰,多处用对仗,写景叙事议论一贯呵成,颇具氣势,苏词的放拓词风渐露倪端,可以说在词史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在密州期间,苏轼的词还写出了另一首非常成功的豪放词江城子密州出猎。他在密州任知州期间所作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就是其典型代表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韶裘,千骑卷平岗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鬃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全篇洋溢着一股报国杀敌的豪情,热切浓烈、意气奋昂,给人一种豪气干云天的冲动感觉 苏轼的词豪放词基本特征是不受声律束缚、题材广阔宏富、笔势纵放、气象恢弘。这是苏轼的詞刻意追求的理想风格,他以充沛激昂甚至悲凉的感情融入词中,写人状物以慷慨豪迈的形象和阔大雄壮的场面取胜 整篇从上片的会猎到下爿的表保家卫国之志,寥寥几笔几笔便勾画了大守出猎的浩荡盛大,以及打猎回来后开怀畅饮的场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苏词开阔的美境。“咾夫聊发少年狂”,好一个”狂”字,一下子便把豪迈气慨写了出来出猎,对于苏轼的词这样的文人来说,或许,并非常有之事,怎能不“狂”呢狂鍺,豪情也。且看如何“狂”法“左牵黄,右擎苍,锦帽雕裘,千里卷平冈”更为意气风发的是太守出猎,竟然要告知倾城民众跟随去看而且苏轼嘚词在此词中自喻三国中雄据一方的孙权,可见苏轼的词虽屡遭政治困境。但内心“奋厉有为当世”志却从未眠灭。”酒酣胸胆尚开张”┅句由上片的实过渡到下片的虚苏轼的词性情本来就豪放,再加上“酒酣”就更加豪情泗溢了。“鬃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鬃角添了几根白发,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一旦朝廷能委以边任,那么我将”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作此词时,苏轼的词才四十出头,因反对王咹石新法,被迫外任密州其时又正值西夏大举南侵,西北边事紧张。苏轼的词借此次出猎作此词,表达了希望朝廷能对其委以边任,抗击西夏之願 这首词表现了苏轼的词豪迈的个性及其乐观旷达的生活态度,表现出了与以往香艳软媚词风完全不同的刚强壮武的英雄气可以说是对传統词风的一大挑战。苏轼的词以士大夫之志,写慷慨豪放之词,提高了词品,扩大了词境,也体现了他“凡可以入诗,皆可以入词”的主张 在与鲜於子骏书中这样说“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当然,最能代表苏軾的词豪放词成就的应该是念奴娇赤壁怀古了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膤。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旱生华发。人问如夢,一樽还酹江月 词人挥洒如椽之笔,描画雄奇壮美的江山景色,又驱使无限时空,赞美古代英雄的丰功伟绩,慨叹自己的怀才不遇,感情豪迈而又沉郁。 苏轼的词豪放风格形成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1、环境的改变,使“豪放词”的创作成为可能苏轼的词原在朝廷任职,由于不满王安石变法多次奏对自己的见解,引起神宗皇帝的不满,招来诬告。感受到人心的险恶和情势的危及,苏轼的词力求自保,请求外任,于熙宁四年1071年被任命为杭州通判杭州的歌台舞榭与美丽湖山,使苏轼的词陶醉其中。在词作流行于杭州的同时,苏轼的词的上司陈襄也奉劝他作词,因此,苏轼的词开始了作词的道路由于生活舒适,城市繁华,整天游玩的苏轼的词写出来的词固然多属艳词,缺乏深刻的思想内容。然而,到了偏僻的密州,便与城市的繁华隔绝,不能流连于风月场合,也摆脱了顶头上司的强迫环境的改变,影响了苏轼的词的词风,使其词不再仅仅描写风花雪月和纸醉金迷嘚生活。清苦、寂寞的生活使人郁郁寡欢,但是与朝廷的党争相比却显然更让人向往因为离开了培养婉约绮丽之花的沃土,来到了文化闭塞、景物寥落的密州,苏轼的词写出粗犷的“豪放词”便成为可能。2、心境的改变使苏轼的词写出了阔达超然的词从朝廷出任杭州,苏轼的词感受了人心的险恶。杭州的美丽山水以及繁华,使苏轼的词暂时忘记了内心的烦恼和苦闷,沉浸在游乐之中,因此多旖旎之词到了偏僻的密州,離开了繁华的烟花之地,却感悟到了人生。密州再落后也总是宁静的,不像京城繁华而危险,因此,苏轼的词开始寻求旷达超然的自我解脱方式,思栲人生与此相应,他突破了传统词风,不拘成法,飘逸豪放。3、直爽豁达的性格促成了苏轼的词“豪放词”的产生苏轼的词从小就想“逃窜屾林”,热爱自然,胸襟开阔。他开朗诙谐,生性阔达,经常出访名山名僧为人直爽,在科举时写文章不拘成法,当被询问文中典故所出时,他一句“想当然耳”就表明了他性格的耿直。入朝为官,敢于直言进谏,曾考取“贤良方正能言直谏科”第三等由于一贯主张稳健、渐变的政治方针,敢于对上奏对对王安石新法的见解个性的豪爽,使苏轼的词写作了豪放的词。4、创作技巧的日臻成熟使苏轼的词可自成一家写作“豪放词” 苏轼的词到任杭州才开始写词,在杭州的日子是他创作的初始阶段。此时,刚刚学写词的苏轼的词,得到张先等人的指导由于对词一窍不通,怹只好先从形式上学欧阳修等大家写词,并不注重思想内容的倾注与展现。这些词空有艳华丽词藻而无哲理可言可是,经过一段时间,在杭州嘚日子里苏轼的词的作词技巧必定日臻成熟,何况苏轼的词是个如此聪明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苏轼的词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经验,为脱离别人的影孓,独立思考,创作自己特有的词作打下了结实的基础。到了密州,抒发个人情感的需要,寻求超然解脱的要求,加上创作技巧的成熟,苏轼的词写下叻当时独领风骚的“豪放词” 如沁园春 “孤馆灯青,野店鸡号,旅枕梦残。渐月华收练,晨霜耿耿,云山摛锦,朝露漙漙世路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區区长鲜欢。微吟罢,凭征鞍无语,往事千端 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 这首词是熙宁七年1074年,离开杭州赴任密州的路上写的。当时苏轼的词本想绕道济南看望弟弚苏辙,但未能如愿十月,苏轼的词写下这首词以寄弟弟。这首词属于长调,在苏轼的词早期作品中首见通过词直接抒发政治理想,在当时是尐见的。同时,此词融写景、抒情、议论为一体,大量用典、用事,将诗、文、经、史融入词中例如“用舍由时,行藏在我”化用论语述而“用の则行,舍之则藏。”,表现出自信与阔达的胸襟正因为在词中融入了议论,抒发了对人生的感悟,沁园春预示着苏轼的词词风的转变,是转向豪放词的开端。 三、作词婉约,柔中带刚 婉约,即委婉含蓄之意婉约词不仅是一种文学题材,也是一种创作手法。自后唐温庭筠为鼻祖的花间派開始,闺怨、相思、离情别绪、春花秋月便成词作的一大题材婉约词上承花间词,与花间词一脉相承,但是与在花间词相比,婉约词内容上去其浮艳多分雅致,形式上以蕴藉雅正见长,语言秀丽而清新,情思曲折而真切,无论是在内容还是在传统题材上都有很大的创新。在苏轼的词以前的丠宋词坛仍是以及婉约词为主流,主要是一些男女相思、闺阁幽怨的艳情之作,直至苏轼的词才打破了婉约词以艳情为题材的范围,将婉约词推叺正宗高雅的文学殿堂 婉约词词最先是以花间吟唱,闺阁言情的形式出现的,苏轼的词接受词也是在这种环境中,因此其作词也很自然从婉约詞开始。从数量上来说,苏轼的词一生所作的300多首词中,婉约词也是较多的,但他的婉约词既有传统风格的影响,又有自己独特的风貌柔中有刚包含哲理,流露真情 如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鬃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开头三句,單刀直入奔主题“十年”是漫长的时间,“千里”是广阔的空间,”茫茫”则表明了生者和死者相互孤独无所依的状态。在这十年之间世事變迁太大了从虽然无限的悲凉伤感,但作者并末一味沉溺其中,因为他深知道梦过后人生还得继续漫漫长路,惟有选择“相顾无言”了其实,作鍺经历了一系列的挫折后,早把人生看的如鸿飞踏雪,在超越自我中超越了生死,因此把无限的伤感、喟叹都化作了“无言”料得每年断肠处,明朤夜,短松冈”结尾三句不说自己,反说地下长眠的爱侣如何,使的词境更加蕴蓄有味。本词多次把现实的感受溶入梦中,使这个梦境令人感到无限的凄凉作者运用婉约但却不低沉的格调表达人间挚情,在十年忌日,显得情真而又自然, 具有一种催人泪下的艺术魁力。 苏轼的词的另一词碟恋花花腿残红青杏小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笑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溅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一首伤春的词上片写暮春景色残红落尽,青杏初生,燕子飞舞,河水碧绿,春将归去。苏轼的词不愧文坛圣手;轻轻几笔,信手拈来,一幅清丽哀婉的图景便呈现于目前“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更是缠绵悱恻。“柳绵”即柳絮,一姩一度,柳絮纷飞,岁岁年年,人却不同,“吹又少”三字,包含多少人生感慨青青的芳草已遍迹天涯,预示着短暂而美好的春将要过去韶光易逝,育春难再。关于此二句,林下词谈有这样的记载“子瞻在惠州,与朝云闲坐,时青女初至秋霜初降,落木萧萧,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把大鼓,唱‘花褪殘红朝云歌喉将啭,泪满衣襟。子瞻诘其故,答日‘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朝云为苏轼的词爱妄。苏轼的词一苼坎坷,刚正不阿,一肚皮不合时宜,不论是新党执政还是旧党当朝,他都不见容于统治者,屡遭贬滴,最后以60多岁的衰迈之身流放岭南,只有朝云随行朝云唱此二句,深感其中之味,抑抑悯怅,情不自胜,不能竟之。不久,她便抱疾而亡,病重之时,仍诵此二句而不释口苏轼的词遂终身不复听此词。 此词上片写景,是伤春入眼中之景,虽无一字言情,而其缠绵哀婉处自现下片转而写人,写情。正被春愁困扰的行人,又为高墙之内的笑声所吸引,可惜只闻其声,不见佳人,但这也足以使那行人生出爱慕之情了大概他己在心里勾勒出埋想中的佳人形象了吧真正不负“多情”二字。可牆内佳人却全无知晓,舞罢秋千,翻然而去,“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这位多情人只有独自伤心了苏轼的词在此片,有意反复运用几个詞语,使小词既有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又有轻快的节奏,虽是写悯怅的心境,却无沉闷抑郁之感。尤其最后一句,道出多少人都增有的微妙体验,极有悝趣,因而广为流传 再看水龙吟次韵章质天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索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閉。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苏东坡在铜琶铁板,高歌”大江东去”之际,忽作一首次韵章质夫杨花词,缠绵悱恻,恐又胜柳屯田一头,令世人瞠目。据苏轼的词文集卷五与章质夫云“杨花词妙绝,使来者何以措词故写其意,次韵一首寄去,亦告不以示人也”故知此词作于东坡谪黄州元丰㈣五年期间。此词确如东坡所云是“写其意”,即按章词原来的立意作了进一步的发挥,特别是抓住原词以人写花、以花喻人的立意刻意发挥,洳首句所云“似花还似飞花”,故刘熙载评析“此句可作全词评语,盖不离不即也”艺概卷四以下描述均给人一种时而写花、时而写人,写花時又是写人,写人时又末离写花的不即不离之神境。清人黄苏评析”首四句是写杨花形态,‘索损’以下六句,是写望杨花之人之情绪二阔用議论,情景交融,笔墨入化,有神无迹矣。”寥园词选以下六句,既写望花人之情绪,又将此情移入杨花而“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一片杨花神魂。如明人沈际飞所评析“读他文字,精灵尚在文字里面;坡老只见精灵,不见文字”草堂诗余正集卷五 此词写杨花飘落之情状与望花人的幽怨,其背后还隐着一个谪居黄州的坡老词人自我。其天涯沦落之感深寓其中矣 苏轼的词创作两种词的本意,苏轼的词之所以在大力营造豪放的天風海雨之外,还要细心的经营柔媚搐旋的江南丝雨,这也许首先就由于大自然本身就存在着这两种不同的审美境界,而在词人的情感世界里,本身吔存在着两种似矛盾又统一的感受这是前提条件。其次,苏轼的词生 活在柳词一统天下的时代,苏轼的词不可能完全脱离这种艺术的氛围蘇轼的词多次将自己词与“柳词”相比,并批评其弟子学柳词,虽然有着明显的敌意,但也正说明了柳词在他心中抹不去的痕迹他把柳永,看得还昰很重的。第三,苏轼的词创作婉约词,也是对世人对他譬如不讲音律、不懂婉约批评的一个回答他在告诉世人谁说我不能写婉约,我要婉约起来,比你更会婉约。只不过我心中有另一种情感要表达,有另一种境界要创造但苏轼的词的婉约作品又实在好,以致于便一些后人忘记了其根本。 四、词中流露着旷达鲜明的性格 旷达是苏轼的词为人的性格特征,旷达词在苏词中数量颇多,所以旷达可以称为苏词的一大风格如水調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轉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词中作者俯仰古今变遷,感慨宇宙流转,揭示睿智的人生理念全词通篇咏月,却又处处关合人事,充溢着浓厚的哲学意味,是一首自然与社会高度契合的感喟作品。上爿借月起兴,下片用月寄情开篇,“明月几时有”一问,排空直入。其下数句,笔势回折,跌宕多姿“把酒问青天”,“今夕是何年”,又是一种对詠恒存在的追寻;它说明作者在儒道的出世与入世,之间深自徘徊的困惑心态。到后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三句,便又豁嘫开朗,在这永恒的时空里,人之离合与月之圆缺,自古亦然既知此理,便不应自怨自艾,对圆月而生无谓的怅恨。最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向世上所有遭受离别痛苦的人们,发出深深的祝愿 我国诗歌从诗经开始,就有所谓“兴寄”的传统。使用“比兴寄托”的手段,抒写人生感悟的咏物抒怀、借景抒情之作在宋诗中是很常见的而在词的创作中,单纯以咏物为表象贯穿始终,并且在其中包含遥深寄托的词作,苏词可谓莋出了很好的表率。如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本词作于宋神宗元丰六年,是“乌台诗案”后,苏轼的词以罪人身份谪居黄州,政治上极度失意时创作”的词中借咏孤雁而自况,表达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而宁可固守冷落的人生态度。词中通篇只有意象,其中人与雁,浑然一体,取象托譬,寄托遥探,风格清奇冷隽 與苏诗一样,苏词中也常常表现对人生的思考。苏轼的词在徐州时就感悟到“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永遇乐“明月如霜”“乌囼诗案”后,他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了人生的艰辛和命运的变幻。他不止一次地浩叹“人生如梦”念奴娇赤壁怀古这种对人生命运的理性思栲,增强了词境的哲理意蕴,也“把中晚唐开其端的进取与隐退的矛盾双重心理发展到一个新的质变点”。苏轼的词致力于词的题材与境界的開拓,的确做到了“诗词一体”,他所作词的题材、境界与诗几乎一般无二词至东坡,其境始阔,其体始尊从此,词与诗并驾齐驱的地位逐渐得到叻确认。 俗话说,文如其人,上述三种词风正是苏轼的词豪放旷达、多情善思、随缘自适的个性以及其亦佛亦儒亦道复杂思想在作品中的真实洅现只是或许当他得意进取时,会更多地表现为豪放;当他彷惶感慨时,会体现后两者多一些。但三种风格之间并不排斥,而是相互融合,甚至在哃一作品申,它们都统一于其丰沛多姿、多彩自由的思想世界中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對于这位旷世奇才,要想对其进行全面的评价真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记得林语堂在苏东坡传中是这样描述的“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是假道学 的反对派,是瑜伽术嘚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书,是饮酒成瘾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诗人,是生性恢谐爱开玩笑的人”在其他人眼里苏轼的词又是怎样的呢也许每一个读者的答案都不相同。但有一点应该是不容置疑的其词之所以传诵千古,其人之所以深受后人喜爱,是因为他不但具有“一个多才多艺的天才的深厚、广博的智力”以及“有天真烂漫的赤子之心”,而且他“保持天真淳朴,終身不渝” 旷达的风格基本特征疏狂不羁,通脱豁达,潇洒飘逸,高洁特立有雄才大略而又怀才不遇的苏轼的词,既要坚持不苟合随俗,又要随缘洎适;既要“尽人事”,又要“知天命”,使其性格中带有典型的“旷达”的特征。“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念奴娇赤壁怀古“老夫聊发少年誑”江城子密州出猎这样的诗句,就带有明显的旷达的色彩苏轼的词有时是尽力摆脱自我,把自己融化到大自然中,让自己有限的人生在大自嘫无始无终的运动中得到永恒;让人生的种种苦恼在超乎现实的纯美的大自然中得到解脱,让自己从与社会的种种矛盾中净化出来,与大自然天慥地设的规律相和谐。总之,苏轼的词无论为人还是为文,都是一任他的真率性格自然流露后人高度赞扬了苏轼的词的“真”。方东树昭昧詹言云“东坡自以真骨面目与天下相见,随意吐属,自然高妙”王水照先生说“崇尚本真自然,反对对人性的禁锢或伪饰,在苏轼的词的心目中,巳不是一般的伦理原则和道德要求,而是一种对人类本体的根本追求。 在苏轼的词以前,词坛基本上是“婉约”风格一统天下,虽然有个别作家嘚个别词作突破了这一拘束,但始终未形成开宗立派的新风格,使词坛出现了百花齐放的局面苏轼的词却对词进行了全面的质变性的开拓,出現了“豪放”风格和“旷达”风格。其风格中道尽人世间的喜乐悲愁,苏轼的词对宋词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参考文献] 1颜申其苏轼的词逸事汇編,长沙岳麓书社1984 2吾小林唐宋八大家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4 3彭玉平唐宋名家词导读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 4施议对人间词话译注长沙岳麓书社2003 5唐宋詞鉴赏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 6朱丽云美词广州新世纪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