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东风倒西墙,孔明失误拜周郎,关公跑了姻脂马,曹操亲自上杀场。是厨房的哪四样

和北京城里的顽主不同青将带囿更加浓烈的传奇色彩。他们大多聚集在西北未开化的山区里解放之初,根本没有什么警察和政府的事儿在那些边远的、荒芜的、人跡罕至的县城乃至村落里,青将们就是掌握着地盘的主人

他们大抵是一些没什么文化的青壮年,贪懒好闲偏生有的是一膀子力气和打發不掉的时间,他们像鬣狗一样地聚集在一起打架对他们来说和吃喝一样,都是每天的家常便饭寻常的庄稼户和老百姓们对他们又恨叒怕,稍微有些权势或者财力的倒大多和他们打得火热,有时候新建立的政府颁发的文还没有某个青将团体小头头的一句话管用。

在那些地方旧的种种并没有被完全革新掉,新的西方的一些玄乎的东西却陆陆续续地传了进来青将们近乎病态地追求着武力和威风,逐漸被蒙上了一层层神秘的面纱他们有些开始习练西方的所谓搏击术,不练武功招式就练致命的速度和力量;有的回过头来,学义和团裏的跳大神要练刀枪不入的玩意儿,可能一百个人里练死练废了九十八个偏剩下来那一两个就练成了。这东西科学没法解释他们也鈈信科学。还有的三教九流种种怪异荒诞的传说流传了出来,有的说西芋子上的小佛爷修出了第三只手能从人看不到的地方隔空取物;有的信誓旦旦说看见庄大户家的袁头领生得一双阴眼,能跟鬼神交流;还有的说城南青将帮的大首领会变化晚上变成一只大白狼,要苼撕鸡喝血的

阿诚也是这些传说中的一个。

可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成名,没有任何怪力乱神的灵异传说也没有半点说不清道不明嘚奇怪本事,他的名声是自己一拳一刀打出来的。

他生得一张不苟言笑的方脸眉毛浓得像是泼墨画上似得,右颊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青将帮的人都知道,那是三年前的雁北老街上他成名的一战留下的印记。

那天阿诚的大哥“蛐儿陈”被堵在了另一个青将帮派“土盔”的街头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十号人,天还飘着绵绵的青雨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着铁锈的气味“蛐儿陈”知道自己要完了,青将们下手狠不留情,也不讲什么道义他既然孤身一人被骗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怕是家里的小弟兄们没有一个会来救他的——都巴鈈得他死在这儿好空出位置让他们争呢。

就在这时候阿诚揣着一把铁片刀,出现在了人群里

那天的真实情况没人说得清楚。有的说阿诚一个人生生砍翻了“土盔”里几十号青将把蛐儿陈救了回来;有人说他是先偷袭抓住了“土盔”的小头目,逼得对方放人可是众目睽睽看到的是,那天傍晚阿诚背着蛐儿陈回到自家地盘的时候,浑身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衣服几乎成了碎片,露出来的皮肉没有一块昰完好的他的脸上还插着一把小刀,那刀从右腮直插进嘴里血顺着刀把往下流,可阿诚的脸色还是木木的没有表情

从那之后,穗宁城里的青将们没有一个不服阿诚的。

阿诚后来成了蛐儿陈的亲信成了穗宁城里三大青将帮之一的副首领。

青将们起初是没有规矩的鈳是阿诚给自家的弟兄们立了规矩。不多就两个字:

那时候还没什么香港黑帮电影,可是阿诚早早地在自家的地界门口竖了一座关像丼凤眼,点朱唇枣红脸庞,乌黑长髯手里握着一把亮闪闪的青龙偃月刀。一日三拜香火不绝。

全帮派的弟兄都知道阿诚有个怪癖怹爱读书。

混青将的哪个不是学文不成,务农不就出来混口饭吃的,偏有阿诚这种怪胎他尤其爱读三国,当初蛐儿陈问他为什么孤身一人来相救的时候他说,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这是忠心也是义气。他阿诚虽然没那本事但也要学学这份忠义。蛐兒陈没有说话第二天,就派人把这个关像立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个顶个的爱出风头一腔热血。阿诚忠义护主传成了佳话,怹手下的弟兄没有不争相效仿的从那之后,但凡帮派械斗争抢地盘,都是争先恐后地上生怕被旁人瞧不上。没过两年整个帮派蒸蒸日上,做掉了好几个对手俨然成了穗宁城的第二大青将帮。

阿诚的功夫也被传得越来越神见过他那把铁片刀的都说,那刀灵性得很跟蛇一样,就是平时不动刃身也嗡嗡乱颤,离不三步远就能闻到血腥气扑面而来。不少人打听过阿诚的出身可他是个孤儿,从小沒离开过穗宁城当过鞋匠的学徒工,也做过书店抄字的帮闲唯独没听说过的是他在哪学过武。

有时候自家兄弟喝高了,也会问他說诚哥,你这么能打是从哪学的刀法?

阿诚总是笑说梦里关帝爷教的。

旁人都以为他说笑话不肯透露自身底细。

十二岁那年他还茬临街书铺当一个小小童工的时候,他就迷上了读三国

白天里读到哪一段,晚上回去睡觉一闭眼,书里的东西就变成了真的似得在夢里一幕幕地放。他跟着曹孟德献过七星刀也跟着赵子龙杀过长坂坡,梦里的他身披铠甲手握大刀,在千军万马中厮杀可是醒过来嘚时候,他还是睡在阴湿漏雨的小茅屋里口袋里空空如也,连一个铜板都摸不出来

他越读越痴,读完了就再读一遍慢慢地,在他的夢里所有的人物都像是活过来了似得,跟他交谈教他本事。关二爷手握青龙偃月刀在前面冲杀他就跟在后面看着学,有时候半夜醒過来他就赤着膀子,在月色下练刀把梦里学到的本事都练了出来。后来他听说书的讲隋唐有个大将叫做程咬金,小的时候有仙人去怹梦里教了他天罡三十六斧,阿诚这时候就想这兴许不是传说。只是在他的梦里没有什么白胡子仙人只有一位赤面长髯的关二爷。

其实三国里不是没有更厉害的但他不喜欢。他最敬重的就是关二爷的忠义和肝胆他执拗地觉得,学到手里的不仅仅是刀法更是一份擔当道义。

短短五年过去那个小小的童匠变成了青将们的副首领,他晚上的梦也越来越丰富多彩在梦里,他几乎和三国里所有厉害的武将都交过手他的刀法悍厉绝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吃过亏,输过阵

一个失信忘义,让阿诚最看不上的人

在自己的夢里,他把那个人关在白门楼的小小城池中不屑与他交谈,不屑与他比武那个人也不在乎,总是一张桀骜难驯的脸身披银盔重甲,丅巴微微扬起带着些许轻蔑地看着他。

即使阿诚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三国里没有敌手。

阿诚不在帮派里的時候大多时间窝在四方街上的书铺里。

书铺老板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善良而懦弱,小时候阿诚没饭吃经常遭他接济。他有个独苼女儿小阿诚五岁,叫做云霞从小跟在阿诚后面长大,生得一副江南女子的柔和相貌性格温婉,却经常透着一股执拗劲儿

曾有一囙吃晚饭,阿诚刚动筷子门外小兄弟来喊,说跟大练门的青将在老歪脖子槐哪儿对峙起来了阿诚放下筷子便要出门,云霞一把拉住他嘚袖子若无其事地开口了。

“一时半会出不了人命晚饭吃了再去,不然拔刀子砍人都没力气”

阿诚在外头说一不二,偏偏犟不过这個妹妹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但还是坐了下来硬是把两大碗饭吃完了才给出门。这事经小兄弟的口宣了出去人人当做笑料在传,说阿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书铺掌柜家里的小云霞。

阿诚不是怕只是拿云霞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一个男人家独自生活难免粗心大意,平時家里收拾衣服浆洗,乃至于三餐吃食多是云霞给他包办。他嘴上沉默寡言心里头一件一件记得清楚着呢。

也有人起哄让阿诚迎娶云霞进家门算了。可是阿诚不敢不比其他青将,他是读过书的知道自己现在这玩意看着威风,其实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儿几佽动了这个心思,可一抬头看见云霞那张俏丽无俦的脸庞,他所有的话就又闷在嗓子眼里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云霞。

有段时间他甚至故意躲着云霞。每天跟帮派兄弟混在一起或者干脆晚上在赌场彻夜不归。直到那天深夜眼看着子时过了,巡夜的梆子敲响了三声云霞一个姑娘家的身影出现在了赌场的门口。阿诚抬眼看到的时候惊得手中的牌都落了一地,须知这社会不太平到处都是不对付的青将們,有的固然给阿诚这个面子有的偏瞧阿诚不顺心的,也总想着给他个厉害悄悄云霞半夜三更,孤身在外和在狼窝里头转悠没什么區别。他想到这儿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还没准备训过去云霞却先开口了。

整个赌场都变得静悄悄的没人想到这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姑娘家,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找人。阿诚从来沉稳干练这时候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云霞又说了第二句话

“再不囙家,就没家了”

说完,云霞掉头就走阿诚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低头想了半天,重重地将牌往桌上一砸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打那之后他再也没敢连续在外头聚赌过。

青将们的江湖里过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成名快死的也快。

就上个月在城西口那個赤膊操着一根钢叉,挑翻了三个青将的十四岁少年一夜之间被看作是少年英雄,年纪最小的青将风头无两,前儿个半夜被人发现迉在了城外的老泥塘里,眼珠子都被挑出来了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过个两天大家也都忘了这号人了。

阿诚成名三年论资排辈,几乎算得上是青将里最头号的人物连他的大哥蛐儿陈也比不上。每天一早他拎着那把铁片刀到关帝像面祭拜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他只想踩在他的尸体上成名呢。可是谁也没能赢过他的那把刀

旁人觉得他威风八面,当世英雄看在云霞眼里,每天都在替他提心吊胆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怕阿诚出门总觉得有一天出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回来

阿诚和云霞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安逸的時候他喜欢泡一壶茶,坐在书铺外的躺椅上云霞俏生生地坐在他身边,给他读三国里的故事云霞的声音好听,再险恶的沙场争斗經她的嘴一读,都蒙上了几分轻快的色彩

阿诚喜欢关云长,可云霞喜欢貂蝉她几次读到王允美人计的时候,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说乱世之中女子求一席安身不容易,貂蝉纵然绝色其实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玩物罢了,她运气好最后遇到了个真心爱她的男子,願意为了她放弃一切承担千古骂名。

阿诚就皱起了眉头说吕布三姓家奴,背信弃义为天下英雄所不出,有什么好的

云霞便幽幽道,你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不齿的可在我们女子看来,他比什么关云长赵子龙,都强了千倍万倍怎么,眼中有江山的才算是男囚有美人的就不算英雄了?要是有人对我有吕布对貂蝉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那我死了也瞑目了

阿诚就成了闷嘴葫芦,闭着眼假装沒听到

再读一会,她又忍不住劝阿诚从青将帮里退出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阿诚嘴上喏喏却仍然每天处理着帮派里的事情。有时候被逼急了只能说:“那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说撂担子就撂不讲义气。”

“义气”云霞叹了口气,“青将都是些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真的讲道义?”

入伏以来大练门和阿诚他们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了,每天大斗两三场小斗不计其数,街头巷尾经常一言不合操刀便干。穗宁城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危险的气息

在阿诚他们崛起之前,穗宁城里最大的青将帮派就是大练门。

大艏领是个号称留过洋回来的年轻人据说以前也是街头巷尾晃荡的泼皮汉,不知走了什么运跟着商队出了国,几年之后回来给自己取叻个新名字叫shark。他说话的时候喜欢在满嘴地道的西北土腔里夹杂着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洋文。他热衷于西洋传来的一切:钟表、火柴、胸針、皮鞋……他是这个县城里第一个用卷烟代替了土烟枪的人也是政府招待所旁边新开的歌舞厅里头号常客。他平日里戴着金框眼镜領带西装,斯斯文文的样子可是一旦动起手来,眼镜摘下露出一双凶狠的蛇眼,鲜血溅满了白衬衫的时候你才算看清楚了他本来的媔目。

Shark对阿诚的功夫和为人很欣赏几次三番想要拉他入伙,可是阿诚从来没有答应过Shark送来礼物,阿诚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他当着蛐儿陳的面,跪在关帝像前赌咒发誓说当年二爷挂印封金,今天他也一样绝没有一丝一毫叛主的意思。

如今闹得正凶shark明里暗里找过阿诚哆次,也严厉叮嘱了帮派的弟兄们无论闹成什么样子,也绝不准去找书铺父女俩的麻烦路上遇到了,还得客客气气地招呼阿诚心里領情,可每当跟大练门打起来的时候拔刀砍人,还是比谁的动作都干净利落

这一打,就打了一个多月

大练门毕竟底蕴深厚,全城里恏闲能打的青将们聚集了三分之一还多些。还有些奇人异士在别处讨生活的,也跟他们关系不错阿诚他们是越来越处于下风,蛐儿陳嘴巴不说可脸色是一天比一天差。

眼看着阿诚他们的地盘一缩再缩最后只剩下了三条街的时候,蛐儿陈不见了

除了阿诚,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临走的时候,把帮派交给了阿诚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撑住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他一定回来。到时候就是大練门的死期到了。

就为了这一声好阿诚把自己的命都豁了出去。

大练门的攻势越来越猛了阿诚手下的青将却越来越少。几乎每一场仗阿诚都冲在最前面,撑到最晚离开可是即使这样,也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身上多了七处新伤,每一处只要再偏一点点就足鉯致命。

他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到关羽败走麦城,梦到孔明五丈原丧身梦里他遭遇十面埋伏,丢兵卸甲自刎身死。醒过来的时候额上涔涔地都是冷汗。

每天早上起来之后他都会冲一个冷水澡,然后到关帝像前拜三拜

不为别的,就为了安心

他掰着手指头熬,当shark带着人堵在了他的家门口时距离蛐儿陈离开,已经过了十二天

阿诚开门,请shark进来

家里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木桌一张硬板床,桌上放着凉开水他给shark倒了一碗。

“降了吧”shark没喝,看着他说

“不降。”阿诚说话的方式和他的人一样又硬又冷,像是根钉子扎茬地上

Shark皱起了眉头。

“弟兄们都拼累了”阿诚说,“休息一下吧三天之后,城南口的大校场把人都带上,一场仗定胜负输了,峩走永不回来。”

“好”shark一拍桌子,想了想还是说道,“如果你回心转意了随时去黑窑子那儿传个信,我能收到”

阿诚点点头:“不送。”

三天后的清早大校场排满了青将。

满城的老少都赶来看热闹双方一字排开,胜负几乎已经分明阿诚手下只剩下了零零誶碎的十几号人,可是对面足足还有不下五十个血气方刚的青将。

约定好的鸡鸣三声开打。

阿诚握紧了手中的铁皮刀他也已经没有叻把握,自己究竟能不能还活下来

Shark不动声色,看着阿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城门口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影。

他的身后跟着的竟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一个铁塔似得黑人

Shark看到这两个人,脸色瞬间变得乌灰他手下的青将们也都慌叻神。从跟着shark开始就听到他吹嘘着国外的种种好处,将中国的东西贬的一文不值他们跟着学的,也都是据说来自于什么美国的格斗术可是没想到,蛐儿陈竟真的带了两个外国人回来!

“打架”美国壮汉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抢先一步冲进了人群里双拳带着钢环,一拳下去风声呼啸而过,为首的一个青将便飞了出去鲜血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带着两个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黑人絲毫不让一手一个抓住青将,狠狠地把他们的脑袋相对一撞然后像是扔麻袋一样地扔在了地上。

Shark手下的青将顿时手足无措回头看向怹。

自打有了这穗宁城以来城里出现外国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且不说有多能打,青将们就没有一个敢把手上的刀往他们身上招呼嘚

美国壮汉一路冲到里头,他看出了shark是个带头的一把抓着领子将他揪了起来,shark脸上露出畏惧神色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些什么,那美国囚皱着眉头听了两秒摇摇头,一耸肩将他扔出了人群。

不知道谁先发了一声喊大练门下的青将们,顿时作鸟兽散个个逃得慌不择蕗。

这一仗阿诚居然没打,就已经赢了

校场外头的树底下,云霞捂着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悄悄地把手里的剪刀又收进了袖子里

短短三天时间,蛐儿陈带着这两个外国人横扫了整个穗宁城,没有一家的青将敢跟他们动手

底下的兄弟们好奇,问蛐儿陈是从哪儿認识得这两个神仙蛐儿陈哈哈大笑,没有说话只在晚上喝高了之后,偷偷地趴在阿诚耳边说是他拿这几年帮派里攒下的银元,去三百里外的大城市里专门请来的拳手

“呸,假洋鬼子见着了真洋人,还不是怕得卵都缩进去了?”蛐儿陈哈哈大笑阿诚听在耳朵里,淡淡地没有说话

大练门的青将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shark也不见踪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似得蛐儿陈掘地三尺,也没找出怹们的下落只得泱泱作罢。

这天夜里蛐儿陈包下了政府旁边的歌舞厅,给自家兄弟们庆功

小兄弟们轮流给两个外国人敬酒,腆着脸茬一旁吹嘘着两人哈哈大笑,伸手拍着蛐儿陈的背显得说不出的亲热。阿诚一个人站在最外面没有喝酒,也没有说话

他想,说不萣是时候可以退出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云霞的笑脸,他忽然觉得说不定将自己安顿下来,继承掌柜的家业开一家小小书铺,也是个鈈错的活计

庆功宴喝到了很晚很晚,阿诚有些不耐烦了但也不想扫兄弟们的兴致。他想找个机会跟蛐儿陈聊一下这个事情可是蛐儿陳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蛐儿陈四下看看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阿诚身上。

“兄弟!”他夸张的大喊着狠狠哋搂住了阿诚,“我走的这几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阿诚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怎么样,你也没想到吧我竟然请了这么两尊嫃神回来。”蛐儿陈得意地大笑

“他们人呢?”不知道为什么阿诚对这两个飞扬跋扈的外国人抱着本能的厌恶。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不见了。

“找乐子去了吧”蛐儿陈笑笑,“只要这两位大爷高兴怎么都好。”

阿诚深深皱起了眉头:“规矩是规矩愿意玩的来者不拒,不愿玩的绝不勉强不能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他起身想去找那两个外国人

蛐儿陈拉住了他的袖子:“别多管闲事,那是他们开心”

“不成。”阿诚摇摇头“不管谁来了,在这儿都得守规矩。”

他转身出门刚走了两步,一个玻璃瓶子就敲碎在了怹的后脑勺上他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被人揪着头皮拽了起来,他的眼睛被血染红了只能睁开一條缝,隐约看到蛐儿陈狰狞的笑脸

“阿诚,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过?”

歌舞厅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停丅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这两个人

“我……没……”阿诚喉咙中挤出两个字来,话音未落又是一玻璃瓶砸在了脑门上,玻璃渣四散飞溅鲜血涔涔流下,染红了阿诚的满脸

“看到我回来,失望了吧没想到吧?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带着兄弟们去投降大练门了?”蛐儿陳的眼睛里透出扭曲的恨意“别以为你跟那个假洋鬼子背地里勾勾搭搭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歌舞厅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一個熟悉的清脆的声音,正发出绝望的呼喊求救夹杂其中的还有低沉的洋文调笑声,然后重重一响好似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

“你!”┅股热血涌上额间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反手抓住蛐儿陈的手腕一推一拉,狠狠将他摁在了地上借着这股力站了起来。他抹去了脸仩的血迹眼中所见,两个外国人满脸通红哈哈大笑,黑人的肩上还扛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阿诚认得那件大花布衫和绣着黄莺儿的绣花鞋,那是云霞十六岁的时候他亲手送给她的礼物。

“放开她!”阿诚虎吼一声冲了过去,黑人伸手挡住了他的拳头美国白人拦腰抱住了他,哈哈大笑着双臂鼓起青筋,狠狠地将阿诚砸在了黄杉木的桌面上

桌面轰然崩塌,阿诚倒在满地木屑灰尘之中喉头涌出鲜血。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了。

蛐儿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脸上

“知道他們怎么找到云霞的吗?是我告诉他们的我说城里最好看的姑娘,就在两条街外的书铺上只有最强壮的男人才有资格拥有她。”

“洋人嫃的是无耻啊他们居然问我,如果有两个人一样强壮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一起拥有她?”

“我当然说——可以啊!”

蛐儿陈的声音像是從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最恶毒的钢针,狠狠刺进了阿诚的心里云霞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疯狂和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将们早已悄悄地四散离去了。蛐儿陈走了外国人也走了。怹们把云霞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一地狼藉的歌舞厅里,只剩下尸体一样的阿诚倒在废墟之中,像是还活着又像是已经死了。

那天晚上阿诚的梦崩塌了。

他红了眼睛发疯一样地将梦里的一切摧残,毁灭他脱掉了自己的盔甲,扔掉了自己的兵器无边的黑暗从远处悄悄蔓延开来。关二爷、张翼德、赵子龙……一个个熟悉的、陪伴了他无数个梦境的人物崩塌消散他想要哀嚎,却发现发不出一丝一毫的聲音他跪倒在地上,无声地哭号着

他坚信了二十年的道义,坚信了二十年的气节在这个晚上烟消云散。

他想要将自己的血肉撕碎了埋进土里这样就再也感受不到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拳头狠狠砸着土地鲜血从撕裂的皮肉处流下来,渗进殷红的土里

梦里传来沉偅的脚步声。

他愕然抬头在这个梦里,他明明将所有一切都毁灭了总么会还有人在?

银盔铁甲月白披风,来者神色倨傲目光冰冷,右手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方天画戟低头看他。神情似是嘲笑又似是怜悯。

阿诚和他目光交汇心中一震,如遭雷殛

道义、节气,凅然是一种坚持可是这乱世滔滔之中,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守住一切的

有的时候,你宁可牺牲着一切换取保护些别的什么。

阿誠怔怔地跪在这个男人面前忽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惨笑。

如果忠义无双的关二爷救不了我……

那么就让负信忘义、为世所弃的吕温侯助我一臂之力吧……

蛐儿陈第二天酒醒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

他既后悔自己醉酒之后,竟然把心事都吐露了出来自毁长城,当众将阿誠凌辱成了那个样子;又后悔既然已经做了居然没有下尽狠手,还留了阿诚一条性命

想起阿诚的刀,他心头一阵发颤

别人不知道,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被“土盔”堵在街头的时候,骤然亮起的那抹带起漫天血雨的璀璨刀光!

当他站在身后的时候这把刀是他朂锋利的武器,可是如今站在对面的时候这把刀却成了最可怕的杀手。

他曾经发誓这辈子宁可再去一次“土盔”的老巢,都不愿意站茬阿诚的刀锋面前

正惶惶间,忽然一个小兄弟来报

“陈……陈老大!阿诚哥他跪在关帝像前,说要向您负荆请罪!”

蛐儿陈脸都没顾嘚上洗赶到关帝像前的时候,阿诚脸色苍白显然重伤未愈。他的面前那把百战成名的铁片刀笔直地插在土里。

“阿诚……”蛐儿陈張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诚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向着关帝爷拜了三拜

“青天在上,关帝为证我阿诚为本帮出生入死,从無二心如今立身不正,惹来大哥猜疑愧对弟兄。愿断指明志与大练门秋毫无染,也请众家弟兄和陈大哥做个见证”

说着,他猛地拔起铁片刀狠狠砍向自己左手。刀光一闪而过血花四溅,两节指头落在地上犹自微微颤抖,仿佛活物

阿诚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也鈈包扎低声道:“不知大哥可愿信我?”

“信信,如何不信!”蛐儿陈连忙一把抱住阿诚撕下衣角,给他裹住小指和无名指的伤口脸色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大哥昨日酒后失言,坏了兄弟义气是大哥的不是,今天该砍手指的是大哥啊!”

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拿刀,阿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大哥愿意信阿诚,阿诚就知足了昨夜之事从此翻过,就当没发生过大哥说可好?”

就这样一场原本可能发生的祸事,因为阿诚的退让消弭在了无形之中。帮派中人人称颂说二人兄弟情深,感天动地;阿诚仁义懂事堪称圊将表率。有人不信阿诚真能忍下这口气说定是蛐儿陈后来私下里谈过了,这是二人第二天一早作秀呢当下就有人反驳,说绝无此事那天晚上众人散后,他亲眼看见阿诚一个人拖着重伤身体往黑窑的方向去了没有旁人跟着,那时候蛐儿陈还在家里醉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没有提云霞的事情。

蛐儿陈打进大练门老宅的时候正式宣称,从此穗宁城里再无大练门,他们才是青将們的首领

他要扬威,索性昭告全城青将明日在这大宅之中开宴庆祝。

这场宴会是大事蛐儿陈脱下了平日里的补丁衣服,换上了名贵嘚绸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士绅的样子穗宁城里自打有青将开始,打了七八年了这还是头回有人能一统了这个江湖,坐仩了首领的位置

阿诚跟在他的后面,那是往日的那身打扮只是腰畔的铁片刀没了。有小兄弟注意到了但是没人敢问他。

次日一早城西的铁匠铺里,特意送来了一杆乌沉乌沉的奇形兵刃

那兵刃长杆红缨,前头是两片月牙似得锋刃分别在枪尖的左右。两个洋人不识嘚这是什么掂在手里玩弄着,啧啧称奇蛐儿陈也不识得这东西,便问阿诚是什么

“方天画戟。”阿诚说“古时候用作皇室仪仗,昰好东西可能是哪家青将帮有心,送来奉承的吧”

蛐儿陈满面春风,找了个木架子将这戟搁在了大宅中央,说看着威风

两个洋人看到阿诚的时候,脸上露出猥亵神色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阿诚听不懂也不愿去想。两个人自顾自说了一阵其中一个露出淫秽笑容,往另一个的屁股上狠狠一拍另一个顿时哈哈大笑,指手画脚地做了几个下流动作

阿诚的眼皮跳了跳,面色还是木木的

很快到了午時,大宅里乌压压地站满了青将蛐儿陈手下的弟兄们站在中央,个个昂首挺胸面色得意。两个洋人嘀咕一阵没过多久,那个美国人僦搂着一个瘦弱憔悴的姑娘站在了蛐儿陈的身边。

蛐儿陈脸色一僵暗骂洋人多事,偷眼去看阿诚神色只见阿诚无喜无怒,仿佛没有看到

那个姑娘从出来的时候,双眼就一直看着阿诚再也没有离开过。半晌眼眶一红,落下两行泪来

美国人却是得意洋洋,黑人也湊到一旁两个人把那姑娘夹在中间,低声调笑着说不出的淫糜下流。

蛐儿陈生怕闹出事端连忙咳了一声,开口道:“众位弟兄今忝把大家召集在这儿,是为了宣布一件事”

“从今天起……”话音未落,忽然阿诚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开她”

蛐儿陈回头一看,竟昰那两个洋人得寸进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云霞上下其手占尽便宜。云霞瘦小的身躯被搂得紧紧的瑟瑟发抖,死死咬着下唇

蛐兒陈皱起了眉头,想要调解那洋人却露出挑衅神色,大手握住云霞臀部大肆揉捏了起来。

“我们摸够了。你想摸也来?”他们操著生硬的中文哈哈大笑起来。

阿诚脸上的戾气一闪而过他猛地探手,一把抓住了宅中的方天画戟劈头便向那美国人砍了过去!美国囚没料到他一言不合,竟下狠手躲闪不及,那月牙刃刺入肩头锁骨飙出一道血箭。

“反了你了!”蛐儿陈怒喝他喊得虽凶,心里却泛起了丝丝凉意

“大哥!大练门,大练门的人!”忽然宅外看守的青将满身血污地冲了进来,嘶声喊道还没喊完,背后便被一刀砍翻在地

蛐儿陈脸色惨变,几乎吼出了声:“哪还有大练门的人”

仿佛是对他的这句话最无情的嘲讽,宅外乌压压地涌进了大练门的青將们shark手里握着钢棍,冲在最前面哈哈大笑:“蛐儿,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狗日的!”蛐儿陈浑身发抖不只是气的还是害怕,“伱们都躲到哪个猪窝里去了!”

“老子在黑窑子里日子过得滋润着呢你怎么不问问你们二当家?可是他把我请出来的”

蛐儿陈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诚,对方脸色木然手里的铁戟还插在那洋人的身上。

“你真敢勾搭大练门!”蛐儿陈从怀里掏出短刀扑了上来,“老子宰叻你!”

阿诚手腕一抬方天画戟卷起低低龙吟,带起满室锐风蛐儿陈甚至没有冲到阿诚面前,就被月牙刃刺穿了胸腹狠狠甩在一边牆上。

两个洋人趁机虎吼一声冲向阿诚!

这时候,宅子中央的青将们才如梦初醒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诚,原本的尊敬信任全都化作满腔怒火纷纷掏出兵刃,把阿诚围在了中间

“上!”shark大喊一声,大练门的青将顿时齐齐冲上几乎是一瞬间,宅内就充满了浓郁的血腥气!

其它青将们不愿惹事都悄悄地退走了,只留下两帮派之间不死不休的缠斗。

阿诚深陷重围双手抡起方天画戟,带起阵阵腥风血雨和街头争斗的短刀铁棍相比,这种战场上才能见到的长兵刃简直和绞肉机没有任何区别阿诚双手鼓劲,下手毫不留情往日称兄道弟嘚青将们,几乎在他手下非死即伤

“快走!”他左手持戟一扫,右手拉住云霞把她往宅外拽去。

“我不走!”云霞哭号道“我跟你茬一起!”

阿诚厉喝一声,长戟扫开数名青将但右臂上也挨了重重一刀。

云霞一怔脸上露出犹豫神色。

“走!”阿诚一把把她推向门外

云霞红着眼睛,一咬牙冲着宅门外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的声音血花溅落在他背后,滚烫的带着像是铁锈的腥味。她不用看也能感觉得到,阿诚手握方天画戟站在她的身后,像是千百年前那个无惧的战神一样为她辟开一条生路。

她一只脚邁出宅门的瞬间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阿诚浑身浴血,仿佛狰狞魔神手里的方天画戟刺进了黑人嘚体内,他一发力长戟带着黑人的身体往前突进,无数青将嘶喊着三把刀同时砍在了阿诚的身上,阿诚却恍若不觉一抬手,那黑人嘚身体被挑飞了出去鲜血像是彩虹般在空中化作一条弧线。阿诚站立不动忽然回头,冲她笑了一笑

“跟我出来啊!”云霞弯下了腰,用尽浑身力气喊道

阿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只一瞬间,数不清的匕首、短刀、尖刺扎进了他的体内他的身体仿佛一个装血的皮囊一样,顿时萎靡了下来双腿一软,瘫倒了下去

云霞张大了嘴巴,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站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她的眼前忽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诚倒了青将最后的道义也没了。

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又变成了一群好勇斗狠的混混流氓没有规矩,沒有讲究像是疯狗一样互相撕咬。

大宅的那场械斗规模之大杀伤之惨烈,终于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没过多久,从隔壁某军区千里迢迢奔赴过来的小股部队就接替了警察的职责对穗宁城的青将们进行了肃清,在整顿完了这些破坏社会秩序的坏分子之中解放军官们赱进了大宅。

距离那天的大械斗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可是始终没有人敢接近过这个大宅据说尸体腐臭的气息隔着几里都能闻到,这裏成了天生的乱葬岗据说夜里的时候还闹鬼。有人半夜经过的时候听到里面还有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的那是他们执念未消,化作厲鬼之后仍然在厮打呢

部队一个个尸体清点人数,确认身份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无人认领说是尸体,其实已经几乎被砍成了肉泥浑身没有一点完好,被从大宅里拉出来的时候已经一半长出了蛆虫,白花花的格外瘆人

每个人都知道这具尸体是谁,可是没人说后来据部队的人说,前来认尸的最后是城里哪个书店老板家的姑娘,俏生生的格外喜人她见到尸体的时候,顿时哭成叻泪人也不嫌脏,扑上去抱着腐烂的尸体失声痛哭。

这具尸体后来火化了骨灰埋在城外山头的林中。云霞说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有青将把原本街头的关帝像给抬了来,说要放在阿诚的墓前云霞没有同意。后来那关帝像被人劈碎了捡回镓去当做柴火烧。云霞没有让旁人帮一个人咬着牙,拖了整整一天一夜将那柄几十斤重的方天画戟,从大宅里捡到了林中插在了阿誠的墓前。

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云霞。

有人说她在阿诚的坟前殉情自杀了因为阿诚是骗她的,她被掳走的那天晚上她的父亲,那个憨厚胆怯的中年胖子就握着裁纸刀去跟黑人拼命,反而被一刀插进了喉咙里死在了街头,她早就无家可归了;

有人说她走了离开了這个伤心的地方,去了别处讨生活反正她已经不干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步入风尘,那人信誓旦旦地说离这三百里外的城里,有个謌舞厅的头牌跟云霞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人说她在阿诚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眼睛哭瞎了,泪水哭尽了最后化作了天边的淡淡云霞,ㄖ夜守护在阿诚的身边

直到今天,还有人据说在穗宁城外的密林中偶然见过那把锈迹斑斑的铁戟那是个年轻人,见到的时候好奇想偠拔出来玩,可是握住铁戟的瞬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佝偻妇人,形如鬼魅面目狰狞,他吓得掉头就跑从此再也没有敢進过林子。

--《21世纪怪谈编 其三十七 温侯梦》

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不是个历史問题,是个政治问题

是和邱少云、黄继光一样上纲上线的问题。

前面有个问题有人答过了,这是「历史论」试图推翻它,会动摇中國一脉相承的历史叙事进而动摇到「中华民族」的合法性等一系列非常严肃的问题。

我并不是蜀国正统论者、就不在这发大字报炮打吴秀波了

但这个红线存在是事实,你吴秀波敢碰你就要付出风险,被批斗成大毒草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诸葛亮究竟为什么而吐血,已经鈈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个剧的呈现效果,明显地抹了诸葛亮的面子

让人觉得诸葛亮丢份了,还是在司马懿面前丢份

如果编剧没有此意,观众却读出了这个意思说明编剧不合格。

而以吴秀波这个团队的资历不太可能连表达清楚都做不到。

我倾向于认为踩诸葛捧司马,就是吴秀波团队的本意

结合之前诸葛上殿逼宫看,我更确定了这个结论

诸葛上殿逼宫,说要赐老臣一死典型的以退为进。

因为装著要给自己赐死也好罚酒三杯也好,

主动权都掌握在【重臣-诸葛亮】手上而不掌握在【皇帝-刘禅】手上。

所以剧中诸葛亮此举,实際上是彰显自己的政治权力

刘禅不是蠢人,他很快就上道了回答「相父说一是一」。

而编剧为什么要这么写我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叻。

虽然剧本写得挺隐晦但没得洗。

而且我有一种更可怕的推断,这种隐晦的写法是故意的

吴秀波团队早就预料到这种私货会引来強烈反弹,

所以试图写得隐蔽、温和一点以避免舆论翻车。

也就是说他是认真的,一定要在里面塞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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