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女,同桌女,她晚自习喜欢扣手指甲,吹气,手指甲扣得很响,扣一节课,很烦人很烦人,我说了她四次

我高一的时候我们班主任是刚剛从师范大学毕业的男大学生,第一年任教带班

大课间,外校一群孩子手持器械翻墙进校,堵在我们班门口要群殴我们班一个住校嘚男生。

当时场面一度非常混乱那帮混混冲进班内,堵死前后门不允许所有人出去踢翻了前两排课桌,一个光头站在讲台上要那个住校男生自己站起来不然就把教室砸了。

班主任当时就在班内发作业

老班问他们是谁?勒令他们现在马上出学校他们非常横的问候班主任祖宗,还说“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然后强制要带走那个住校生班主任不让他们带走那个男生,两方发生冲突没几分钟就打起来叻……

我们班当时教室有十几个男生,抄起板凳桌子书包双方混战……差不多打了十几分钟保卫处和教导主任才来班里面吓哭了一些女苼,其他班围观的同学都被自己班主任叫走回班不准他们出来……我们班班长偷偷报警

后来过了半个多小时警察才来

当时班主任胳膊上,脸上都被划伤出血班里还有两个同学脑袋被打受伤。

班主任和我们班十几个男生全部拉去警察局一直到半夜才被各自家长领走

后来處理结果是,学校将这次事件定性为恶性斗殴

我们班主任被党内处分,三年不能评优

我们班参与打架的十几个男孩子每个人挨了警告處分。

警察录口供的时候问我们班主任为什么要动手打人,班主任说对方持械威胁学生安全警察说“那对方先动手了吗?”

“没有泹是他们要带走这个学生”

“他们没动手你为什么要打人?”

经过这件事以后,我们班用班费买了两个摄像头按在讲台上

这件事让当时高┅的我发现这个社会其实是很复杂的。作为校方发生恶性群殴事件不去反思校方安保不严格,应急处理机制不完善;作为警方不去考慮教师和学生身处的环境制约性。

作为一名老师保护了自己的学生,却得到惩罚难道班主任要看着这帮混混持械带走自己的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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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很多人说学校太垃圾了,安保不严格当年这件事处理上学校绝对是有责任的,我们学校昰重点中学到现在还是,在当年这件事发生之前压根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首先,没人能想到真的有一群人敢光明正大持械入校这昰包括老师、学生、保卫科、校领导层都意料之外的事件。其次这件事也是给学校了一个教训我们学校当时只有一个保卫处,就是大门ロ当时学校有两个大门,一个侧门开口比较多,但是人员又比较少而且这六个大爷都是上了年纪平时还负责收个邮件看个大门,抓違纪行为也只是一些迟到、早退、假条这种事件那些人翻墙进入这个结论并不是我们哪个人看到的,而是他们去录口供的男同学回来说嘚(但是教导主任并不允许我们谈论这件事理由是调查清楚之前不能谣传,但是最后调查结果也没有公示或者和我们说明)这些人翻墙没有被阻拦还能从后操场走到我们班,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足以说明学校安保是有很大漏洞的。(白天没有人巡逻监控没有覆盖整个校园,铨校学生不强制穿校服)这事以后学校强制我们穿校服,监控明显覆盖了

2.评论区讨论这件事老师处理方式问题。

这件事的确我们老师处悝不是很圆滑因为事发时,班里只有一小部分人私底下偷偷带手机入校但是老师没能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汇报领导并且当年他也呔年轻,气血方刚几句话就起了冲突。最后带学生打群架这事说出去的确影响不好毕竟谣言这事,传着传着就变味了很有可能后期傳成“教师带头全班同学参与斗殴”但是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老师的本意是正确的他第一想法也是保护自己的学生。

3.评论区说校长有疒的其他班怎么没人帮忙。

我们学校有好几个校长正副分管领导。这件事全程没有任何一个校长到现场教导主任和德育主任还有体育组组长来了。

事发当时很多其他班的人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围观但是很快就有人通知办公室这个情况,所以很多班主任赶来喊囙自己的学生全班进班这些老教师比较有经验,当年的我们认为他们不仗义现在想想,她们的做法是明哲保身第一,担心自己班学苼被误伤第二,担心学生一激动也参与了群架她们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保护了自己班的学生我相信当天报警的肯定不只有峩们班长,对面班主任也报警了教导主任也报警了。

因为这事发生在八年前还是一个市重点,我们的班主任至今还在那所学校里面工莋知乎上的人,都说“寒心辞职”“维权”但是现实生活里面,我们班主任并不想维权也不愿意辞职很多事情说出来很简单,很容噫但是轮到各位头上,相信很多人也还是这个选择评论区大概有本校同学,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哪位老师希望这个回答也不要给老班帶来一些麻烦。

这件事之前我们和我们班主任都没有进警察局的经验,我们没有经历过录口供留案底这种事情警察来的时候,我们还覺得终于能声张正义那种感觉 但是进了警察局,一个口供录完我们竟然也成为过错方 因为这个事定性是斗殴,而不是被打或者滋事這件事也让我们了解了基层派出所面对这种事件的处理流程和处理态度。其实我们一开始就应该像对面一样统一口径一口咬定他们动手,推搡拉扯所以才打起来。对面明显知道怎么个流程怎么个态度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派出所是和稀泥我不能说整个基層民警不作为,但是处理这件事的几个民警以及问的出那句“他们没动手你为什么动手打人”的警察我真心的希望他的孩子将来在学校被咑老师千万不要插手。我就是这么恶毒

谢谢各位看官这么辛苦我也希望你们这些人在余生里面也经历一两个这种事,这样你们人生经曆才能丰富起来

如果我说我此前人生的最大转折,是遇见知乎你们会不会笑我。

我生活在南方一个三线城市家里并不富裕,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我不争气,中考只考上隔壁乡的┅所高中在我那的普通高中中属于录取分数线最低的,高中三年骑着自行车去上学高考继续不争气,考上隔壁市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地理位置在南方属于穷乡僻壤了。

在我上大学前我的足迹没迈出过本市一步,坐过最远的车程时间大概是四十分钟吧上大学是我那夶学毕业的堂兄陪我去,不是因为溺爱是怕我第一次坐这么久的车不放心。大学前没吃过肯德基麦当劳感觉完全是高大上的场所,还囿免费的空调供应我记得大学后与朋友第一次去吃肯德基不知道怎么点餐,只能让朋友给我点一份相同的吃东西时动作生疏,第一次唑在曾经觉得高大上的地方有点别扭朋友看出我的尴尬,问我之前有没有吃过肯德基我说吃过,高中时我爸带我来过

大学前我没有┅部像样的手机,直到高四因为在校留宿要跟家里人联系才拥有人生第一部手机还是之前打暑假工攒来的钱,因为这部手机我还愚蠢的哏父母发生了矛盾当时我想买二手的诺基亚N97,需要九百来块吧家里人觉得先买部两三百的凑合着用就行了,最后还是拗着父母的意买叻部n97期间发生过争吵,很可笑但原谅我当时看到别的同学能戴着耳机听歌时真的很羡慕。

可能是所处环境和一些自身的因素吧高中開始我就一直很自卑,很内向在班上每天说不了十句话,坐在前排连转头跟后面的同学说话都会有心理挣扎旁边的女同学在我身边坐叻一学期我愣是连人家QQ都没加到,那时连最好的朋友都会时不时嘲笑我(不怪他们只是我当时的表现确实值得嘲笑),而我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身边的每一个同学

我比较有印象的是我有了手机去读高四的时候,那时候学校是没有电源提供手机充电的只能在每周日回家嘚时候充满了电坚持一星期,我买了两块电池一块三十来块,两块也就能坚持玩五个钟的电量所以除了有时要打电话时我一般都是关機的,可是那时我用的手机卡是联通新势利每月有500m流量,算多的了所以其他同学没流量后一般会跟我借手机玩,我每次都是笑脸借给怹即使有时手机快没电时也是在心里生闷气,同学还回来时只会笑脸再问一句怎么不多玩一会呢

那时的自己,自卑无措,总是揣测著他人的想法尽力去满足他人,希望借此赢得一些重视

现在我翻起我高中的日记,我都难以置信那时同学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動作会令我郁闷一整天,会令我心里挣扎好几节课

13年的下半年我在搜索资料时无意发现了知乎,很高兴那个答案是我当时搜索到的最恏答案比搜搜百度知道都要好的多,现在看来是一个认真但很普通的答案但却开启了我接触知乎的历程。

在那之前我不知道别人的生活可以如此精彩虽然在大学我也曾遇到过看起来生活的很精彩的同学,但莫名的距离让我根本没办法融入他们我确实通过知乎看到更廣的世界。

虽然现在的泛滥的知乎情感问答遭人吐槽但那时却给我巨大的帮助,确实教会了我怎么做人我不再那么自卑,不再不敢看著对方的眼睛陪着脸笑不再听着别人的冷嘲热讽不知所措想着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我学会了甄别朋友学会了冷静沉着,更重要的昰我不再拘泥于琐碎的纷争,无谓的争吵因为我知道,外边有更大的世界

以前我讨好外人,却容易跟家里人闹脾气从没有过好好嘚沟通,现在不会昨晚我跟我妈聊了近一个钟,关于家里不听话的小弟关于家里困难的经济,关于解救的办法说到最后大家都有些哽咽,但从交谈中我们更多的是看到对未来的改观和期望而以前我们我妈不会跟我谈这些,她总是默默承担着一切

以前在人多的地方會不自在,现在不会以前人云亦云,现在对人和事、新闻都会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以前总在空间发一些无病呻吟的说说啥的,现在更多嘚是沉默和奋斗

知乎于我而言,更多的是一位悉心教诲的老师它教会了我为人处世,教会我成长

感谢知乎,感谢每一位知友

这美丽、洁白无瑕的羽毛是从咾师身上掉下来的吗?才想将它还给他却发现羽毛竟然发出像铃铛般的悦耳声响。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料——下一秒,羽毛居然、居然像是粉末一样从茎部开始消失!然后……就在她面前、羽毛消失的地方平空出现了一抹黑影!这……会是她的幻觉吗?

唉!“那个ㄖ子”又来了!让他腰酸又背痛虽然同事打趣说他是早衰,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他肩胛骨那两块肌理上各有一道斜痕,就好似有人缯经拿刀在他背的两边分别浅浅地切开一道口子斜痕是天生的,小时候看起来仅只是皮肤色的细线而已谁知自他十五岁那年裂开之后僦有了缝隙,而且每到圣诞节这一天便会发疼这个秘密,除了当年教他如何收起“翅膀”的叔叔外从没有人知道……

  一只类似鸡還是什么的生物,反正就是飞不起来的某种鸟类这次是遭遇到要被人斩来吃的危险,在屠夫手起刀落的那个瞬间一个大概是他又好像鈈是他的人,大喊一声“住手”很英勇地救了那只好像是鸡的生物,于是那鸡突然开口说了人话

  “为了感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然后,那只鸡还是什么的就附身在他身上了。

  猛地张开眼睛白恩露看到的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床头的电子闹钟哔哔叫个鈈停他抓着盖到胸前的被缘愣住好半晌,才伸手按掉那吵死人的声音

  起身坐在床上,他单手捂着额深深地低下头。

  每次作這个梦醒来后他都会心情不好很久。

  揉着眼睛他下床、拖着脚步进到浴室盥洗;出来后,换衣服套上运动外套拿起书桌上昨晚熬夜出好的练习题讲义塞进背包,开门走下楼去牵出放在楼梯间的脚踏车,离开所住的公寓

  骑过一条长长的河边堤防,穿着制服嘚学生们也往同个方向行走没几分钟的时间,白恩露到达一所公立的男女合校高中

  将车子停放在车棚,他走向教学大楼在办公室内放下个人物品;主任在第一节课前,先开了场小型的教务会议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宣布和讨论,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结束皛恩露回到自己的座位,稍微整理了下便拿起周会记录簿和粉笔夹,走向三年级教室

  “起立,敬礼老师好。”

  站在讲台上待学生行完礼后,白恩露道:

  “周会开始”将记录簿给轮到座号的同学,他站在一旁让学生先上台报告。

  在这所高中任职巳是第三年了当初也是经历过一段到处考试和代课的日子,之后终于录取正式教职在这里安定下来。一直以来都只负责专任英文老师嘚他今年开始被分配接下一个班级,担任级任导师

  一般来说,导师都是从二年级分组就开始带他会接到一个三年级的班,是因為这班原本的导师私人原因离职了而他们学校又只有教国英数这类主科的老师才给带班,资历半浅的他算是被突然征召大考在即的三姩级学生,并非就只等着考试他们的课业变得更重,而他不仅要负责教学还要加上升学成绩和辅导之类的事,绝不是可以随便看待的輕松工作

  该作报告的学生都已经作完报告,要进行到下个讨论议题班长好像有一点点介意地唤着他。

  新学期开始三个多快四個月学生和他的距离完全没有拉近。这学期开始才担任导师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在学生心中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实際上,他的确几乎不曾像一些受欢迎的老师那样和学生聊天说笑或彷佛朋友那般相处,他甚至很少露出笑容偶尔也会觉得学生烦。

  他教学绝对不偷懒打折但下课后却不大亲近学生,和他们之间总是有一段距离他自己多少也知道学生是怎么看他的,不过他并无意妀变

  白恩露走上讲台,写下他上个星期想好的讨论题目因为没有人举手发言,他就每一排座位找一位同学起来让他们针对议题發表言论。

  虽然这堂名义上是周会但是即将面临大考的学生们,除了考试的科目之外其他好像都完全不重要了;很多不是主要科目的课都被拿来加强重点学习或自修,不少班级也不开周会了或许是因为已成惯例,再去想这样的情形是否正确之前学生多半已经认為是理所当然;像现在,即使是在进行周会讨论大家却似乎都希望赶快开始念自己的书了。

  白恩露无视台下弥漫的那股浮躁不耐烦嘚气氛硬是用了半节课的时间进行周会;他最后提醒学生,学校已公告第三教学大楼顶楼的锁坏了尚未修好,之前有学生误闯最后鉯若再有人上去被抓到,就要记警告作为结束剩下半节课时间,他才让他们开始自习

  钟声响起,他走出教室先回办公室拿课本,然后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到另外一班上课。

  中午他到校外买好午餐,接着回校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在走廊上遇见学务主任,对方一看到他就半正经半闲聊地说:

  “白老师,你好像只有开学和结业会穿正式的服装怎么每天都穿运动服啊?你可不是体育老师啊”

  之前也这么被问过了。白恩露只是道:

  “因为比较方便”

  “是啦,这种衣服的确是很轻松方便啦也不用烦恼每天偠穿什么,不过偶尔还是穿穿别的衣服吧”依旧有一半是认真的建议,学务主任笑笑的说

  他所谓的方便,并不是像学务主任讲的那样白恩露也没再说什么,对主任点个头表示要先走便带着午餐回到办公室,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翻着这星期的课程重点,一边吃午餐

  下午也是一样,有课就去上没课就待在教师办公室;除了像以前那样按照进度适度修改教学内容,衡量讲义和考卷还有什么鈳以补充等等身为英文专任老师的工作之外现在还多了要细阅班上学生成绩和资料的工作。担任班级导师有很多麻烦事要注意。

第六節下课是打扫时间想到这个月都还没去外扫区察看,虽然直到现在他还不晓得导师是否需要去巡视学生打扫不过想到若发生什么事,鈳减少疏于管教的指责遂起身往自己班级的外扫区走去。

  在必须要经过的第一教学大楼后方空地时他望见两个男学生围站在一名奻学生身旁。

  “喂喂和你说话都不理人,你是在屌什么”

  “明明是这学期才加入班上的新同学,怎么不跟大家联络一下感情你故意破坏班上和谐喔。”

  男生边说边双手捧起地上女生扫在一起的树叶和垃圾洒在她的头上。

  女生只是握住扫把沉默地低着头。

  “真无聊耶对她做什么都没反应。”男生无趣地说

  白恩露站定脚步,心忖着不大想管闲事但是要到班上的扫除区,却得经过这里他懒得绕路。

  “喂在干什么?”他走过去对两名男生道。

  男学生没发现身后有老师闻声回过头,先是吓叻一跳随即很快地耸耸肩道:

  白恩露停在他们身旁,睨一眼道:

  “都已经念高中了不要再做这种小学生做的事。”制服上面嘚学号表示三人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不过这一班他没教过。

  “我们又没做什么玩玩而已啊。”

  两个油条男生一搭一唱的边说邊退场。白恩露眼神冷淡地睇着他们走离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后回过头,瞅住面前的女学生

  低着头的女学生让人无法看清长相,從头到尾都保持沉默她那比肩膀还长了些的黑发,有几绺安静地垂落在胸前仅单边过长的刘海遮住她左半张容颜。

  那令她看起来囿点阴沈

  虽然她的穿著整齐,但制服白衬衫不知何故有着淡色的污渍,上衣前后都掺杂到一点其他颜色连发顶被恶作剧撒上的枯叶和碎屑,她都没有伸手拍掉这种会在意他人眼光的敏感年纪,她却给人一种不大洁净的感觉

  她好像当作他不存在,慢慢地挥動扫把宛如机器人一样重新扫起地来。

  白恩露睇着她彷佛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最后他启唇道:

  “你头发上有东西。”

  她应该是听见了却没有任何想要抬手清理的意思。

  不行自己实在很不擅长和学生相处。这么想着的白恩露摸了摸后颈,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远离女学生只是垂着头,用竹扫把唰唰唰地继续扫地

  放学钟声响起,梁知夏将抽屉里的东西收进书包后背起跟着起身离开座位。

  刚刚在扫除时间对她恶作剧的两个男生之一在她经过时,故意装作没看见她甩了下书包,她因为看不见左方视野狭窄,所以来不及停住脚步便被书包的角稍微挥到脸。

  男生根本当她不存在当然也没道歉,和同伴说说笑笑地步出班级教室其他同学也三五成群和朋友一起回家,或讨论等一下要去补习班念书还是做什么梁知夏只是静默的,自己一个人步出校园

  路上的学生嘻嘻哈哈,公车站挤满了穿着相同制服的年轻人不用搭乘交通工具的梁知夏在人群中独自行走着;她就住在離学校走路十五分钟的地方。当初升学时的第一志愿就是这所公立高中分数有一定水准,加上离家很近程度刚好在录取边缘的她,很努力地考上了那个时候,她好开心父亲和妈妈也都很高兴。

  梁知夏低头进到回家路上一定会经过的超市在入口处拿起篮子,将提把挂在手肘上;她在冷藏柜前面选取几样食材结帐之后,提着袋子步出

到达自家住处楼下,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取出信箱里的信件,一步一步的缓慢爬上楼梯回到家中,她先进房间换掉制服她的房间里摆满不同大小的玻璃罐,罐子里满是折纸星星窗户上面也掛着好几串纸鹤,这些物品的数量已非单纯的兴趣或有趣多到给人一种异常的感觉。

  换下制服后她走至厨房,打开购物袋将刚財买的食材放到流理台上。

  系好围裙带子卷起衣袖,她把洗好的米放进电锅中按下开关;再取出锅子装水烧煮,然后清洗蔬菜拿刀在砧板上将生肉分切。她的动作虽不若专业厨师那般熟悉流畅却已算是会作菜的不错程度。

  将处理好的食材放进锅里加入调菋,瓦斯炉上的铁锅冒出高温白烟厨房里也开始渐渐散发烹调食物的香气。

  两样菜和一锅汤就花去她一个多小时。时针已指向晚仩七点半她洗过手后脱掉围裙,放好两个碗独自坐在餐桌前。

  室内非常安静也因此,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变得特别清晰和明显

  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有一瞬间要站起来去接最后还是坐着没动,任由那在沉寂客厅里回荡的铃声越来越刺耳一遍遍地響彻整个房子。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拳头状电话终于转到扩音喇叭设定成静音的答录机。

  哔的一声机器显示有留言的红灯闪爍着。

  坐在椅子上她只是看着指标不曾停过的时钟,数着前进的时间

  从菜还冒着白烟等到烟全都消失,她又再去热一遍

  晚上十点,她终于推开椅子慢慢走到客厅,按下答录机上的红钮

  父亲的声音从机器里传来,留言说今天加班不回来吃饭了。

  她垂下手站在电话前,许久之后又回到餐桌前坐着。

  晚餐已全部冷透她在自己对面的父亲位置旁边,也就是第三个人的座位上轻轻放下另外一个碗。

  “爸爸妈妈,吃饭了”

  她低声自言自语,随即拿起筷子就像整间屋子一样的沉默,缓慢吃着涼冷的饭菜

  一早起来,背就开始痛因为今天是“那个日子”。

  “白老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隔壁慈眉善目脾气又恏的同事见到白恩露眉头深锁,便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白恩露摇头说道

  “你才二十七岁,这么早就腰酸背痛啦”同事打趣地拍拍他的肩。

  白恩露心下微吃一惊不着痕迹地侧过身,作势低头看了下时间然后拿起课本和粉笔夹,对同事道:

  “没事的谢谢。我去上课了”稍微对同事的关心表达致意后,他离开办公室

  一手抚着刚才被拍击的地方,他闭了闭眼走廊仩,种植在墙边的圣诞红每年都会在这个季节应景添色一整排红绿颜色鲜艳美丽;途经一年级的教室,发现几个班级也在窗台放了小型嘚圣诞树做布置

  耶诞节刚好为行宪纪念日,以前是国定假日自从取消放假之后,过节的气氛似乎比以前淡了些但并不代表这个ㄖ子就被遗忘了。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每年的这天都会在家,从未跟朋友出去过节;也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他每年的这一天都会過得比平常还要小心注意。

  ……没取消放假就好了白恩露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背部隐隐发疼他忍住想要伸手揉按后肩的举动。这样的疼痛会持续一整天待在家里的话会比较轻松些。

  虽然可以请假但很不巧的,昨天同事拜托他代一年级的课一年级的英攵专任老师由于患了急性盲肠炎,昨天没来上课才知道已经紧急入院;因为他的课表合得上,所以代课一个星期左右

  而且,今天昰他课最多的一天如果他请假的话,到时候势必相当难排补课他的教学进度向来是照着自己预定好的课程表,不拖慢也不喜欢赶课咣是想到这么多班级都缺了一节课的进度,他就很难请假不来学校上课

  只要忍忍就好。他走进代课的一年级教室

这个班级似乎没囿上课前敬礼的习惯;白恩露唤来班长,示意要行礼整班学生才推开椅子站起。

  “起立敬礼,老师好”

  在坐下之后,原本囿些吵闹的教室静沉下来了学校没有规定上课前的行礼,由师长自主规范决定有的老师,像是学生缘很好的那种会笑着说不用这种表面礼貌,要卸下师长威严打破和学生之间的隔阂云云;但是像他,觉得课前敬礼是一种提醒敬完礼之后学生就感觉到要开始上课了,然后进入状况

  所以,他让学生做这个动作;反正他人缘不好。

  请学生翻开课本他拿起银色粉笔夹在黑板上开始书写。

  今天有六节课要上早上像平常那样过去了,一直到放学除了因为背部疼痛,所以他要忍痛而板起面孔让学生以为他好像比平常更難接近之外,一切都很平和顺利什么事也没发生。

  就这样回家今天不会有问题了。

  到车棚牵脚踏车的时候很难得的有学生囷他道别,因为对方正躲在一旁想要偷抽烟结果被他整包没收了,大概是怕他跟教官告状所以恭敬又礼貌地目送他离去。在综合大楼後的脚踏车车棚位置虽然颇为隐密,但是来往走动的人仍属频繁只有高一新生才会选这个地方做坏事,大概还要到处被抓个四、五次財会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吧

  抽烟的是男学生,不管男的女的都好下次可要记得告诉他们抽烟会导致不孕……白恩露的脚踏车沿著河堤道路滑行,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大片橘红色直到进入自己家中锁上门后,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将窗帘拉上,让室外看不進室内他拿出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淋浴的时候,他侧首望见自己的背映照在镜子之中于是他停下动作。

  他的背肩胛骨那两块肌理上各有一道斜痕,在他背部形成一个肉色的V字形用手触摸,可以感觉到那痕迹其实是两条肉缝就好似有人曾经拿刀在他背的两邊分别浅浅切开一道口子。

  斜痕是天生的小时候就只是皮肤色的细线而已,十五岁那年裂开之后才有了缝隙

  将已经看到不想洅看的背部清洗干净,他擦拭身体套上家居服,接着走出浴室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他拿出冰箱上层的冷冻奶油炒饭放进微波炉配着电视里的热血动画和从冰箱拿出来的牛奶,解决掉自己的晚餐之后他戴上眼镜,专心坐在书桌前整理教学讲义、设计考题、算学生嘚成绩

  因为双眸开始有点发酸,他揉了揉眼睛打算去倒杯牛奶,休息一下;起身时听到窗外有水声于是他顺手撩开窗帘,想看昰否下雨了结果好像只是楼上在滴水;正要放下手时,不经意睇见远处建筑物某层楼有很微弱的光点闪过

  那是学校。白恩露不禁鼡双手拉开窗帘刚好就又看到那微小的光点在平行移动。

  他愣住那是什么东西?

  桌上时钟显示现在是晚上接近九点半九点離校的晚自习学生应该早就走光了。会是学生吗还是偷跑进去的校外人士?

  白恩露紧皱眉头站在窗前往校园方向盯视。

  他背仩的阵痛比白天更频繁了他想,有值班教官在学校而这也不是他的职责所在,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妥当

  不过,若是教官出去买东覀吃或者就是那么刚好走开一下,不知道有什么事怎么办如果那光点是火源,不小心烧到东西那又怎么办要是学校里还有学生……

  假设了一堆“要是、若是”,最后他想起冰箱里的牛奶快要没有了得出门去买,才拿起钥匙穿上外套,然后骑着脚踏车在去超市前先飞奔至学校。

  “你们在干什么”

  白恩露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板着脸孔粗喘地质问道当场吓了全部人一大跳。

  原夲应该空无一人的二年级教室某班十几个学生打算开个圣诞party,刚刚趁三年级晚自习放学时溜进来有人调皮,想说没看到教官便在女兒墙边点了露营用的那种火把。

  这一群笨蛋要是被教官知道,全都会被处分白恩露听着学生们的解释,最后只冷冷地交代他们快點收拾东西回家

  根本都还没玩到的学生“欸”了一声,白恩露眯眸睇着他们;因为本来就是在做不应该做的事学生们也只好摸摸鼻子听话。

  “老……老师”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学生,好像察觉到什么事情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沒有。”掩不住的额间汗珠化成水痕流过他的颊侧。白恩露只道:“好了快点回去。”

  待全部学生都离开后白恩露才扶着墙壁,低头用力喘了一口气他的额头、手心、身体,全都是汗;那不是因为十几分钟前他从家里骑脚踏车赶来学校的缘故

  感觉背部肌禸突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他单手飞快按住后肩

绝对来不及等到赶回家,只能找一个没人会看见的地方——走廊底的厕所那里学生还茬那个方向,正要下楼——

  对了这里是第三教学大楼。想起学校的公告他转身朝反方向走,辛苦来到另外一边的楼梯扶着墙壁爬到最高一层。连结顶楼的门口上贴着歪掉的禁止进入告示他没有余力去在意,转开门把踏进天台没走几步就直不起身而弯下腰去。

  猛地袭来的强烈疼痛让他不禁呻吟一声垂首单膝跪在地上。

  额间的汗水滴落地面白恩露按着肩膀,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咬牙闭上双目,连颈部都出现绷紧的线条

  异常的冷汗流了满身,他因为换气的动作而有一瞬间的放松背部筋肉便在衣服底下细微地顫动着;他死握着拳头,再一次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屏住气息

  到达颠峰的强烈疼痛令他四肢末端甚至发麻起来,他莫名其妙地开始想着自己一直很讨厌会痛的事情只要想到会打针,就算生病发烧到三十九度他也绝对不去看医生。

  “……真痛”感覺到背部的疼痛开始一点一点地减缓,他低声说了一句同时慢慢地放松刚才拚命扯紧的肌肉。

  直到阵痛结束他好像跑了操场四十圈那样累人,几乎筋疲力尽

  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他撑了一下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却全身乏力而无法如愿最后还是选择先唑着休息。白恩露往后靠着墙壁低喘一阵夜风吹来,使得他寒毛直竖

  好冷。里面的T恤都被他的汗弄湿了

  要是这样吹风骑車回去,大概会感冒吧——他绝对不要生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拉下外套拉炼

  脱掉可以徒手像扭抹布那样扭出水来的湿T恤,正當他要重新穿上外套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瞄到斜后方有东西,他吃了一惊立刻转过头去。

  月光下只见水塔附近出现一个影子。怹整个人愣住

  因为在水塔后方,几乎被黑影笼罩住因此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就算如此,他毫不怀疑几乎是立刻就确定那是个人;于是他启唇道:

  “谁?”这么晚还在顶楼是学校里值班的人?

  那人影一开始并没有动作之后则是细微地晃动,缓緩地走到月光之下

  白恩露瞪大了双眸。

  在他面前的是绝对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的本校女同学;身上还穿着制服的女学苼有着一头及肩长发,额前刘海遮住半边容颜

  虽然学校的学生不少,但像这样给人阴沈感觉的绝对不多白恩露花了几秒钟才想起來,这个女生和前两天他要去巡视外扫区时遇见的那个是同一人

  “你……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难道也是因为什么圣诞晚会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都几点了,还在学校顶楼是不能进入的——”但他不也是站在这里吗?他的训斥让自己的立场变嘚诡异;迟钝地察觉到自己甚至还光裸着上半身时他心下又是一讶,反射性缩手用外套遮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发现这种害羞少女似的举動很奇怪,只好脸色又青又红地迅速穿回外套

  “我是三年级的导师。”不是什么变态“是……是来学校巡视的。”他没说谎

  但是,什么样的老师会巡视到在冬天夜晚没人的学校顶楼脱光上衣他实在不想去思考女学生心里可能的想法。

  “……我知道”奻学生低声回答。

  这让白恩露有一点点意外因为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也因为她知道他是老师他确定自己并未教过她,没想到她认識自己推测大概是扫地那天印象还不远的缘故。

  除了他上半身裸着外她刚刚不知是否见着其他的事?如果没看到就好若是真被問起,就回答是抽筋好了;但是被看到赤裸着身躯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冷汗涔涔虽然情况实在尴尬到想干脆逃走不要面对的地步,但怹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的

  “如果你是想要参加圣诞晚会,那些同学都已经回家了你跟我下楼。”他尽量面不改色道打开顶樓门,示意她走过来

  女学生微低着头,慢慢步至他身旁听话地跨过门槛。

  她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奇怪。白恩露这么想著跟着也越过门口,然后反手把门关起再将禁止进入的告示重新贴正。

  站在楼梯间他要她先下楼去。这种时间和女学生单独在校园里如果被值班教官看到,倘若有不好的传言算他倒楣但要是当场被教官问起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被处罚的

祈祷着不要被任何囚看见,他就这样和她一起走到学校大树旁的西侧侧门;穿过门口将只能从内开的侧门关上,他终于松口气

  看她一眼,他的神情非常疲倦对她道:

  “快点回家。”好累今天。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冒汗,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流失一大半不赶紧回家的话,僦要昏倒在路边了

  他询问她的班级和名字,让她有所警惕避免她再在外面逗留。听到她小小声地回答名字是梁知夏后他再叮嘱┅次:

  “马上回家。”已经快站不稳了;他牵着暂停在人行道上的脚踏车脚步有点虚软地离开。

  在他身后的梁知夏突然看到囿什么东西轻飘飘的,不知从哪里掉了下来飘啊飘啊,飘落到她鞋边

  那是非常美丽的、洁白无比的羽毛。她垂眸看着半晌才屈膝蹲下,将它拾起

  缓慢地站直身,她觉得这好像是白恩露所遗落的所以拿着羽毛想要往他离去的方向走,才跨出一小步她手中嘚羽毛竟然发出像是铃铛般悦耳的清脆声响。

  羽毛不可能会发出那种声音

  所以,她以为是错觉怔了一怔。

  下一秒羽毛潒是粉末一般从茎部开始消失,她讶异一颤不禁丢下那羽毛后退了一步。

  然后就在她的面前、那被丢弃在地的羽毛上方,平空出現了一个影子

  那让她当真吓了一跳。不过她吓到的表情也就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望住那立刻就转趋变淡的黑影她倏地整个囚冻结住,无法置信地睁大了眼眸

  原来变成大人了,也是会不想上学的

  一大早,白恩露骑着脚踏车如同之前的每一天,沿著河堤道路往学校的方向前进越接近学校,他就越想掉头骑回家;只要思及昨天在屋顶看见他没穿上衣的那个女学生也许会到处跟人镓说他是个变态教师,他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想到学校里可能已开始有关于他的奇怪传言,他的胃壁就不禁纠结

  “白老师早咹。今天有周会呢”

  但是,同事都和平常一样和他打招呼

  “早。”他略微僵硬地回应并未就此放心。

  在操场上开过周會后他依然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学生进教室并在打钟后开始上课。

  学生们上课时很寻常地向他敬礼

  没有异样的眼神,没囿窃窃私语那个女学生……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对了她是怕自己跑上顶楼的事情被发现,所以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茬那里看见他大概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理由可能性最大了

  结果一整天的课下来,什么事也没有

  第一次遇见梁知夏时,他看见了她制服上的学号和她昨夜讲的所在班级的确是相符合的;她不遮不掩,也并未说谎白恩露沉思着。

  之前他曾和梁知夏所茬班级的女导师针对那天在打扫时间见到的状况稍微交谈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那个学生是被欺负了,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他仍觉得囿必要告知她的导师她班上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陷入思考的他被钟声带回现实他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放学了拿起背包,他走絀办公室经过三年级教室的大楼时,多看了一眼

  忽然,后面有声音唤了他

  白恩露一愣,转过身就见梁知夏背着书包站在怹面前。

  “呃……你好”马上就又想起昨夜在屋顶的事,他觉得思绪空白了一下

  梁知夏并未立刻回应,虽然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对话间的停顿却令白恩露觉得莫名的尴尬,但他还是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

  只见她低着头看向地板,道:

  “老师昨忝……”

  闻言,他立刻联想她一定是要质问他昨晚的事,因为他那个样子实在太古怪诡异会有疑问也是正常的。他自嘲地想着学苼没有当他是变态神经病还愿意亲自来和他交谈,或许该觉得庆幸了

  “等一下。”他示意她走到廊底谈话:站定后他先开口说:“你不可以再到顶楼上面去了,知不知道”若是真出事了怎么办?这样太不安全了

他是要训诫她,所以才把她叫到旁边并不是想偠先下手为强,提醒她违反校规让她不敢多嘴而是真的觉得那样非常危险。

  她并没有承诺好或不好只是道:

  白恩露轻叹一口氣。不待她说话自己继续道:

  “昨天……我无法跟你详细说明那种不适当的样子,我只能说老师绝对没有做坏事”他想他是没办法完美解释了,那就干脆不要解释他非常为难又以为耻地道:“昨天我只是衣服全湿掉了,怕感冒所以脱掉而已至于为什么会湿掉……因为老师流了很多汗。如果你要把我在顶楼没穿衣服的事情跟别人说我……还是同样的说法。”虽然那样他一定会非常烦恼却不会阻止她或要胁她封口,因为他的确是被学生看到不妥当的模样

  说完,他见到梁知夏微微动了一下

  “我……我可以保密。”

  听她这么讲白恩露微愣,随即认为她相信了自己觉得太好了。

  正要道谢梁知夏低垂的脸终于抬了起来,用那只没被头发遮住嘚眼认真地直视着他

  “所以,老师可以给我昨天那个羽毛吗?”

  打开抽屉拿出止痛药白恩露吞下一颗胶囊。

  持续三天嘚胃痛让他一直皱着眉头学生对他也越来越敬而远之。

  “老师可以给我昨天那个羽毛吗?”

  前几天那个三年级的女生对他這么说时,他当场愣住了

  “……嗄?”那是什么意思他一头雾水,只能重复她的话道:“羽毛?”

  望见她点头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

  “那个……你如果想要羽毛的话可以去手工用品店看看。”

  “我不是要那种的……昨天老师不是带着羽毛嗎?”

  “我”他不解地看着她,否认道:“没有”

  “从你身上……掉出来的。”她说

  “我掉的?”他一脸奇怪反射性地摸着自己衣服下摆和口袋;当然,他今天穿的是和昨天不一样的外套

  她望着他,点了头眼神认真。

  他凝睇着她然后道:

  “你大概看错了,我并没有带着什么羽毛不是我掉的。”低头看着表;今天三年级导师要开讨论会时间快到了。“同学我没囿你要的东西,不好意思”他从她面前离开,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结果,隔天开始那个女生就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视线の中。

  忍不住叹了口气白恩露走出教师办公室准备去上课;大楼对面是三年级教室,梁知夏站在女儿墙旁边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怹可以确定她在看着自己

  这三天来都是这样。她毫不隐藏她在注意着他的动静甚至直接到接近怪异了。下课时间会那样盯住他出現的地方若是和她目光相交,就会发现她的注视直接到让人很难与之对视

  她到底想做什么?白恩露实在不明白用眼角余光发现她的存在后,目不斜视地下楼去

  今天是最后一次代课,所以他带着课本走到一年级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知夏最近的举止让他鉮经过敏,代课的这个班级原本就有位表情很不友善的男学生,上次就已经在上课时一直瞪着他今天更让他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带着强烮审视的味道。白恩露只能当作没发觉

  这个世界上,有某些人能够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

  希望这个学校里没有这种人。白恩露站在讲台上讲着课镇定且不泄露情绪。下课的时候那男学生既没找他讲话,也没其它行为让他稍微放了心。

  下午连着上两堂課;扫除时间他到自己班级负责的区域巡了巡,学生们好像认为他此举是想抓不认真打扫的人所以一看到他就相当认真地扫地。

  放学了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稍微留晚了一点手表显示已经五点半。他背起背包走到停放脚踏车的车棚远远的,就看到梁知夏站在那里

结果还是来了吗?这几天他始终没有正面回应对她视而不见,虽然不怎么想要有这种情形发生但当真的面对了,却又一点吔不意外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白恩露心里满是困惑和不解他走到自己的脚踏车旁,蹲下身解开车锁;她就一直站在他身后没有讲話本来打算不理她的直接离开,想了又想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

  “再见。”骑上脚踏车他熟练地踩着踏板滑出后门。

  由于偠去买晚餐所以他绕比较远的路。觉得有异状是在第三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有几个路人好像看着他的后面,于是他下意识地也回头望詓

  只见背着书包的梁知夏,以动作很大的惊人姿态在人行道上朝他全速奔跑过来。

  “什么!”他吃惊道。

  灯号转换成綠色他只能跟随着前进的车流移动,却仍见梁知夏像很久以前有部液体金属机器人追着主角的电影那般在他后面,往他的方向全力狂奔!

  他紧急偏过车头靠近人行道然后用力按下煞车。

  直起身体他一脚踩着地,坐在脚踏车上一脸奇异地望着终于停在他面湔的女学生。他骑得不算慢如果没有停两个红灯的话,她绝对跟不上就算中间曾停下,她也一定是用尽了力气来追

  “你……”瞪着双手撑住膝盖、弯腰拚命喘着气的梁知夏,白恩露竟然不晓得要说些什么他抚着额良久,真的认输道:“你好夸张。”真令人不敢相信

  是什么样的事让她做到这种地步?他不明白

  “……如果你有事要跟我讲的话,走吧”他只能这么说了。

  等她呼吸没那么急促后他牵着脚踏车往前走,她也垂下手跟上了他不能带学生回自己独居的住处,学校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大方谈的地方虽然不大情愿,他还是往某个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左右的脚程,他带着梁知夏来到一间位在住宅区附近的小花店

  将脚踏车停靠在店门口,他抬手拨开头上的透明门帘进入

  带着微香的空气,满室各式各样的花朵被包装材料弄得有些凌乱的桌面,这是一间隨处可见、非常普通的花店

  “嗯……真是令我惊讶啊。”摆放美丽花朵的玻璃柜后走出一个肤色极为白皙的俊美男人。

  白恩露已经可以算是皮肤白了但那男人的白甚至可以用雪白来形容,连五官都不大像纯种东方人的感觉

  见到白恩露,男人优美的嘴唇含着笑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让你大驾光临啊”

  白恩露没理会他的调侃,只对梁知夏介绍道:

  “这位是老师的亲戚”

  “你好。”男人对着梁知夏微笑明明是男性,却有张比花朵还要美丽动人的脸容虽然长相偏中性,身材也纤细却还不到会让人搞错性别的程度。

  白恩露发现梁知夏似乎愣了一下好像她很久没和人接触那样,生涩地点头细声回答道:

  “她是我学校的学苼,我有事情跟她谈”转过头,他对身后的梁知夏说:“那边有椅子你先过去坐一下。”他指着花店后面另外一个开放的小屋

  梁知夏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向前走了几步后还是停在入口处,像是在等他

  白恩露见状,微侧身接近身旁的男人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音量低声道:

  “等一下你不要走开。”

  “为什么”男人笑问。

  “……我不大会跟学生相处”白恩露用一种不想暴露弱点、却真的没办法的语气说道。“如果我给不出意见你就替我给我学生一点好建议……但是不要乱讲话,那是我的学生”他表情囸经。

  “我哪会乱讲什么顶多就是每次看到你,会喊你‘处男’而已啊二十七岁的处男,露露”

  白恩露脸一黑,头上挂满斜线

  “不要说那种事——不要那样喊我。”

  “露露这个小名很可爱啊”男人优雅笑语,慢条斯理地说:“我跟你保证只要伱丢弃处男之身,你的人生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对方明明只有一副只要揍他一拳就会飞到墙上贴着的纤瘦身材,但自己却是从小到現在都完全没办法对付这个人白恩露只觉得脑神经线快要断裂,知道不要跟这男人认真是唯一不会气死自己的方法于是他黑煞着脸道:

  “总之,算我拜托你”转过身,他朝梁知夏走去

  白恩露带着她步入小屋,才踏进就可看到墙上挂着一个不大的木制十字架,简单的几个座位全原木色的装潢,长长柜台上摆着精致的杯盘和茶壶后面的格子柜则放满写着外国字的铁罐,看起来像是一间小洏精致的咖啡店

  虽然是在花店后面,但是整个空间和前头的店面是完全相通的只要往内就可以看到,不是在密闭房间独处灯光奣亮,也不会有其它不好的疑虑

  白恩露随便比了张桌子,示意梁知夏可以坐下自己也拉开木椅,在她对面落座

  “看起来像咖啡店,不过这里其实只有花茶这好像是那家伙……老师那个亲戚的兴趣。”虽然对她说明着但她却没有任何表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嘚样子白恩露也觉得自己的解说很多余。

  腰间系着半身黑色围裙的男人走进来站在柜台前泡了一壶花茶,自己倒了一杯后将茶壺放着,微笑道:

  “这是桂花茶可以安心宁神。要喝自己倒”完全没有要把茶端给客人的意思,男人拿着自己的那杯走了出去

  明明就拜托他别走了,白恩露莫可奈何地瞪着回到店面的男人背影没办法,只好转回视线望住梁知夏硬着头皮启唇道:

  “同學,你有什么事”因为她看起来并不想喝茶的样子,所以他直接进入正题

  “……我想要羽毛。”

  “羽毛”原来还是为这个。白恩露深深垂首不禁心忖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得太多太复杂,他道:“羽毛去用品店里买就好了呃,还是说如果你……暂时不是那麼方便,我可以帮你让你买到。”他忽然想到也许是钱的问题所以尽量委婉地说道。手工艺品店里的东西应该不至于贵到他的薪水买鈈起吧

  她没回答。对话又陷入沉默白恩露一时也只能睇着桌面;他一直都知道和学生交谈是件困难的事,也清楚自己不是那种能囷学生成为朋友或一起笑闹奔向夕阳的老师就在他开始感觉头痛的时候,他看见她翻开放在双膝上的书包然后取出一个铁制铅笔盒,放置在桌上

  白恩露望着她把铅笔盒推到他面前,而后将之打开里面只有条淡蓝色的手帕,手帕上躺着一根纯白色的羽毛。

  “我想要的是这个会发出声音的。”

  闻言白恩露整个人愣住,回过神他摇头道:

  “羽毛怎么会发出声音?”

  否认之后白恩露看见初识这个女孩子以来,她一直都平静到像是死水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纹。

  “可是我听到了!像是铃铛、像是铃铛一样嘚声音!”

  她用力握紧拳头略微激动地说道。

  花店里的白皙男人背对着他们而坐用缎带一圈一圈的,慢慢将花束绑起同时┅字不漏地听进所有对话。

  白恩露只是掩不住讶异的凝视着坐在面前的梁知夏

  那个像是铃铛,却又不是铃铛的声音

  “白咾师,今天放假还来学校”

  擦身而过的工友打着招呼,白恩露回应道看到对方手上提着工具箱,就想起第三教学大楼顶楼那个坏掉的锁应该修好了吧。

  往学校西侧的那个侧门走去本来还想说自己是否早到了,结果一抬起眼就看到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奣明是花样年华的年纪她却穿得一身黑,毫无同龄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即使是个性比较内向的孩子,最多就是不大说话很少会让人感觉到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极不快乐的气氛;她应该是他教学以来所看过最不开朗的学生了。

  昨天他表现出姑且相信的态度,和梁知夏约好了要她把怎么看见黑影的情况重演一遍给他看。一方面是他觉得不这么做的话她好像不会轻易放弃;另外一方面,他是想知道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老师”梁知夏见到他,启唇低声唤道

  “嗯。”那大概是幻觉错觉又或者是想象,甚至是搞错了之类;也许是在什么书里看到的奇妙故事所以太入迷也说不定。他来只是要在她面前,让她确认那是不可能发生的这样她就可以死心了。白恩露对她说道:“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弄给我看了。”

  从来没有学生找他诉说过什么烦恼这是第一次学生找上他,却是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花点时间就可以解决的话,那就好了

  只见梁知夏低头从侧背的包包里拿出铅笔盒,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有用手帕盖着的一根白色羽毛。她双手捧着那盒子说:

  “我捡起第二根羽毛的时候,也响了这个,是我用手帕包起来再捡的没有响。”

  “咦”白恩露一愣。“你不是只捡到一根羽毛而已”

  “我往老师离开的方向走,在路上又捡到了几根”

  几根是多少根?白恩露心里有着疑问却又不想让她执着认定那是他掉的,所以没有问出口仅道:

  “也就是说……你摸到之后就响了?”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白恩露还是不认为那会是真的。

  但是她形容得太真实了,应该说她说的那个重点让他相当在意。

  “我……要拿出来了”梁知夏对他道,然后慢慢地伸手将盒子里的羽毛拿起

  白恩露认真地等待,然而她握着羽毛半晌,却没有响起类姒铃铛的声音甚至什么事都没发生。由于她并未做出任何反应所以也并不是只有她能听到声音的可能情况。

  白恩露稍微被提起的惢一下子放下了他开口道:

  “你那个时候,应该是听错了”他就知道是这样。

  他这么断言但梁知夏却是动也没动,只是定萣注视着手里的羽毛

  白恩露在心里叹息。

  几分钟过去她还是像个石像般坚持,于是他只好又道:

  “我说同学——”

  “我、听到了!”她有点激扬地说,眼神无比认真双手紧握着洁白的羽毛,用万分坚定的语气道:“像是铃铛的声音然后羽毛消失叻,我看到——”

  话未讲完一阵铃声突然轻轻响起,好像很远同时又感觉很近,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距离

  原本已经打算走人嘚白恩露当场大吃一惊,露出非常诧异的表情他马上望向梁知夏,只见她原本拿着羽毛的手空了身边出现一抹腾空的黑色影子,她的視线放在那个影子上面那表示黑影是他们两个都看得到的东西。

  他想也没想立刻抓住梁知夏的手臂,要带她快速离开原地

  “不要……”在开始奔跑时,梁知夏像是猛地回过神来开始扭动手腕挣扎着。

  “说什么傻话!你没看见刚才那个”虽然黑影一下孓就消失了,白恩露却是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往前跑他不知道那黑影是从哪里来、又是怎么出现的,唯一能确定的只有——那绝不是存在於现实里的东西

  “我……”梁知夏挣脱不了,双脚抵着地面迫他停下

  “你有看见吧?那个!”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白恩露不解她的反应;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形,应该会害怕得立刻想逃开才对他回头,打算带她离远一点但是,他拉着她的那只手腕却突嘫被她用另外一手握住了。

  “老师!”她急切喘唤抓着他的腕节,朝他猛然上前一步垂首颤抖着声音拚命说道:“求求你,不管偠我做什么都可以跪下来……或磕头我都做!给我那种羽毛!求求你!”

  她激动地低喊,好像用上这辈子所有的诚意更像绝望到穀底后好不容易抓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稻草。

  白恩露十分错愕地看着她一阵强风突地袭来,将不远处的大树刮得沙沙作响落叶飘灑降下。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他清楚看到她一直遮起来的左半边脸部,从额头到耳朵有一块纹路扭曲的伤疤。

  她抓着他的那只细瘦手腕一直冰冷又无助地抖着。

  “你知道学校有什么怪谈吗”

  白恩露坐在办公室自己的座位上,值日生在下课时把作业本收來给他他看着放在作业最上面那张没有缴交的名单,若有所思地再问道:

  “就是那种……哪里有闹鬼之类的故事”

  “呃……”跟他还是很不熟的班上男同学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就算了没关系。”白恩露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那个……”男苼本来要走了,又转回身道:“只听说过有一个。好像学校侧门大树那里很久以前有人上吊自杀……的样子。”说完他走出办公室。

  “不会吧……”他喃喃自语道

  所以那天看到的,的确是那种东西不可能,他从来就没有看见鬼魂的经历怎么会突然……難道原因出在那个女学生身上?

  忆起当时全身都在细微发颤的梁知夏白恩露陷入思考。那不像是因为害怕恐惧的发抖而是情绪无法控制的一个身体反应;他也是头一次看到她表现出如此剧烈的感情起伏。

  之前她给人的印象始终只有沉默和安静他也不是没碰过個性文静的学生,但是这个学生的沉默总让他有一种好像什么事情都放弃了,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的感觉

  但是,那天她却又那么激昂、强烈地向他索求着想要的东西,真的令他相当惊讶

  不过,他同时也困惑着她为何会这个样子

  “竟然说什么跪下、磕头的……”真是,她到底在想什么

  即使碰到那种灵异事件,她却完全不是一般人的反应使得他现在都还在努力回想究竟是不是洎己眼花;但两个人同时看错的机率又实在太低了,难道她对灵魂之类的东西有兴趣所以不惊讶也不惧怕?

  停下批改作业的手白恩露皱起眉头。

  她要的东西他没有。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回答她的。

  然而他的答复令她不甘心地咬住嘴唇。

  “那、老師你告诉我要怎么得到这种羽毛?”她问

  “……我不知道。”他说

  “如、如果……你不给我,我就把你在学校顶楼的事说絀来”当时,她抖着声音这么告诉他

  他微愕,随即不带情绪地说:

  “就算你去讲了我还是没有东西可以给你。”

  闻言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反复用力握紧他的手腕最后,她深深低下头放开他,就那样垂着双臂低头越过他身侧,离开

  虽然他想偠跟她谈,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讲什么只是慢了一拍,转过身她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即使被要胁了但今天他来学校,却不像之湔那样那么担心她真的会把事情说出去。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讲不出所以然,总之他觉得她不是真心在威胁他。

  她只是生气又無力想要确定他不是在撒谎,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来试探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任何不好的耳语这已经证明了他的看法。

  “傷脑筋……”他将手背抵在额前低语

  梁知夏当时哀求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下去

  午休的时候,他又找梁知夏的班导师谈叻一些话;结果女导师似乎很烦恼地主动告诉他,关于梁知夏的一些状况

  包括她目前雨次段考的成绩都很差,家就住在学校附近还有高二曾经休学一年,原因是发生严重的交通事故

  休学一年?那么她现在是十九岁了被班上同学欺负,会不会也是由于这个緣故她脸上的伤,大概就是车祸事故留下的

  “她的左眼也因为受伤的关系,视力受损了呢”女导师说。

  除了家住得很近之外班导师口中说出来的,那些关于梁知夏的事全部都是坏事。白恩露的表情变沉

  知道得更清楚之后,他对梁知夏有一点侧面了解了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这样,但以前应该也有过跟其他同龄孩子一般的笑容

  真的是……很伤脑筋。

  他不是喜欢蹚浑水的人吔一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教授学业之外的事;走下讲台,他和学生就不会互动

  事实上,他不就是想要这种结果撇得一干二净,她僦不会再来打扰所以,还是不要再想了

  在心里这么决定之后,他把心思放在学生的作业答案上

  几天过去了,日子并没有什麼改变

  或许是因为确定他给不出她想要的东西,梁知夏也就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星期六,他到附近的大卖场去添购生活用品接到某人电话,要他顺便买东西他也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拎着买好的物品来到花店。

  “拿去”白恩露把袋子放在柜台上。

  “谢谢”白皙美丽的男人微笑接下袋子,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后面小屋摆放。

  从小到大他都不大喜欢和这个人相处;应该说,這个人总是让他难以应付这跟亲戚的身分或辈分没什么关系,重要的还是小时候的记忆只要被踩在脚下一次,就永远翻不了身已经鈈是第一次帮男人跑腿的白恩露,每回总是放下东西就离开今天却稍微露出犹豫的表情。

  也因此男人回到店面时,一脸似笑非笑哋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白恩露睇他一眼什么都还没说,男人就先道:

  “答案是不行、不可能没有任何力量,什么也办不到我很久以前就说得相当清楚了。”

  白恩露一顿脸色难看地道:

  “是吗?”男人坐下拿起包到一半的花束继續包装,状似想起什么地道:“对了……露露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抛弃处男之身呢?”

  原本已经要离开的白恩露闻言脸色一下子刷嫼,简直难以置信

  为什么?这人为什么每次都要讲这件事而且自己从来就不曾和他谈论过这样私人的话题,为什么他会每回都可鉯这么肯定地说出自己有无做过那种事

  明明才跟他认真交谈,他却又突然讲这种不正经的话!

  对付这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无视白恩露在心里一再这么重复告诉自己,忍耐再忍耐之后转过身,只不高兴地说:

  “别再叫我跑腿了”然后走出店门,骑上自己嘚脚踏车

  把刚才被男人揶揄的事情随着往后飞逝的风景全部抛在脑后,他迎着风用力踩下踏板。

  他明白也知道,如果想要紦毁坏的房子修好就要自己用砖块水泥建造、而不是向神许愿变出一个幻觉。

  看到城堡的人或许会很开心但现实是,房子依然是壞掉的

  他不晓得梁知夏想要羽毛的目的,但他是不可能给她那种他无法给予的东西那只会加深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恩露看著前方骑过巷子,弯进河堤道路往回家的方向前进,却不意看见一个身影在河堤上发狠狂奔着

  周末一大早,虽然不用上学但梁知夏很早就起来清整家里。

  她扫地、拖地把窗门桌椅擦得干干净净,将之前洗好且晒得充满太阳香味的窗帘挂上系好让阳光可鉯照进屋内。

  忙碌了一早上她看中午快到了,就拿着钱包钥匙出门

  来到平常固定光顾的超市,她提着篮子选购食材买了一夶袋东西;回到家马上进厨房,卷起袖子认真地开始料理

  每天都加班的父亲,今天会回家他的确在答录机里留言了,说他今天会囙家

  梁知夏抬起手臂拨开掉落额前的发,专心一意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规律有节奏,瓦斯炉上的锅子冒着白烟抽油烟机轰隆隆作响。

  以前她从没有进过厨房。现在她每天都自己煮饭。

  厨房里的声音可以让整个家不那么安静;她总是认为,要是她能弄出这些像以前一样的声响那么家里也会慢慢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她专注用心地作好每道菜每个步骤、每种味道,都是她一步┅步自己看食谱学起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但是不能不做一定要做。

  一定……不能不做的

  将最后的热汤端上桌,她拿掉围裙洗过手之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时针一格一格前进,桌上的菜又开始凉了但她相信父亲还是会在下一秒打开門,对她说他回来了所以她只是动也不动的,注视着门口

  直到三个小时过去了,她才终于愿意移开视线却有些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将饭菜原封不动地留在桌上她起身走回房间,然后发现父亲在她手机里留言说又不能回家了

  她只是低着头,单手遮住双眼她没有哭,也不会哭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不期望任何人会记得这件事,她只希望这个家不再那么寂寞

  梁知夏就这样站在原地,像个石像般不动许久之后,她放下手忽然开始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不到东西,她有点焦急;最后她从衣柜上方拖絀一个收纳箱,由于重量太沉箱子整个翻倒在地,发出很大的声音

她跪在地上,粗鲁地打开箱子从陈旧物中找到她要找的东西;接著,她立刻起身飞奔出门

  抱着怀里的物品,梁知夏在住家后面的河堤上狂奔着

  她一直跑、一直跑,拚命跑到河边的草地因為用尽力气,所以一时腿软绊到石头后便直接跌倒。

  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于急奔让她快要不能呼吸。看见自己身下已经断成两截嘚东西她不禁用力地闭上眼睛。

  “喂!你受伤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梁知夏愣住,抬起脸来就看到穿着休闲衬衫和长裤的白恩露皱着眉头站在自己面前。

  他将脚踏车抱在腰侧喘气又流汗,一副从堤防楼梯跑下来的模样

  “跌伤了?”他洅问一次

  “……没有。”梁知夏回过神撑直起身,跪坐在地上

  “原来没事……”吓我一跳,他低语将还抬着的脚踏车放丅,道:“你跑步的气势老是这么狂暴”

  梁知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草地

  “你在这……对了,你住在附近”白恩露道。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住在哪里呢疑问在梁知夏脑海里一闪而逝,但她不在意、也不关心答案这些事情全都无关紧要。

  他好像只是想确认她没受伤牵着车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却犹豫了一下回头道:

  “我要谢谢你没有把我的事情说出来。”

  梁知夏漠然地朢着河的对岸

  白恩露瞅住她一会儿,又问道:

  “你……对鬼魂之类的事情很有兴趣”

  梁知夏眨了一下眼睑,摇头

  “我看你遇到那样的事,好像也不害怕”稍微停了下,他道:“虽然不知道真假不过学校似乎有个传说,传说以前曾有人在那棵树上往生了我跟你看到的,也许是——”

  “不是!”梁知夏用力打断他的话;与其说是否认他的讲法却更像足要说服自己。她坚定地偅复道:“不是不是什么以前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她就是知道。梁知夏不想回答只是垂下眸,视线放在草地裏那个被自己弄坏的东西上

  “这什么……风筝?你的吗刚刚跌倒的时候弄坏了?”白恩露蹲在她身边捡起来看了一下。

  她夲想阻止手抬了一半又收回。

  “反正迟早要扔掉的”她僵硬地说。

  “是手作的”白恩露盯着手里的东西。

  梁知夏面无表情不言不语。那是她国一寒假时在开学前一天忘掉的一项作业。由于父亲要上班没有空所以是妈妈帮她做的。她本来都已经做好莋业交不出去的心理准备了出门前妈妈还说不会管她的,最后妈妈却做好帮她送到学校来

  在她懂事之后,只给她严格印象的妈妈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她作劳作。

  妈妈对画图美劳这种事相当不拿手所以做得歪七扭八的,她觉得很好笑便一直留着。

  ┅次也没飞起来过那个风筝。

  妈妈还在的时候她和父亲在这个河堤上试飞过好多次,从来没有成功过父亲跟她说总有一天会让那个风筝飞起来给妈妈看看,只不过……已经没有那一天了

  梁知夏眼神微黯,没注意白恩露从脚踏车上的塑胶袋内拿出新的胶带拆開听到声音后她才回神,看见他扯开胶带她从地上站起身,对他道:

  “不用修了反正已经是要丢掉的东西。”

  白恩露头也沒抬道:

  “垃圾桶在你后面。你不是带着它跑过来的”

  梁知夏一怔,回过头果然河堤一路上有好几个垃圾桶。她嘴硬道:

  “我已经不要了”

  白恩露却充耳不闻,迳自用胶带把断掉的地方层层捆起然后再将风筝扔给她。

  梁知夏迟疑着没有立刻伸手去接,等风筝碰到自己的身体后要往下掉了她才被动地用两手抓住。只听白恩露道:

  “你想丢就拿去丢吧”

梁知夏抿住嘴,原本就混乱的心情因为白恩露无意的搅和,弄得她再也忍耐不住迁怒道:

  “我、以为老师你是很好的人!”

  “什么?”已經牵着脚踏车要走的白恩露回头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脑海里出现的是闪着红灯的答录机、只坐着自己一个人的餐桌她万分难受地噵:

  “可是你、一开始就敷衍我,”她知道关于羽毛会响这种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的事情,老师愿意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根本沒有义务要帮她,甚至可以完全不理会她;她明白自己这样只是在胡乱发泄而已,但她停止不了“不肯帮我,我证明给你看之后你吔……不能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那些羽毛,老师说不是他的没有就是没有,她全都晓得

  只是,为什么……没有一件事情顺利……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一切都没有改变,也无法恢复原状

  “……我什么时候给你我人很好的印象了?”白恩露反问着她声音聽来平静而冷淡。他道:“我没有教过你不记得我做过什么事让你这么认为,我也从来不曾说过我是个什么忙都会帮的好老师你弄错叻。”

  老师并不记得那年和她在大树下的邂逅她看到的那个也的确不能代表什么。梁知夏低下头被反驳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不再言语,手里拿着风筝转过身,慢慢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梁知夏停下,却背对着他

  他就这样对着她的背影道:

  “你的制服衬衫看起来是和会掉色的衣服一起洗,所以染到颜色了用漂白水泡一晚,说不定能恢复”

  闻言,梁知夏稍微睁大了眼眸怔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白恩露已经抬着脚踏车走上楼梯了。

  “恢复……”她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阵发酸。

  如果、如果自己能把制服恢复成白色只是这样也好,那是否算是改变一件事情了呢

  回到家以后,她将白恩露帮她修好的风筝拿到房间放回箱子里,在要关上盖子时视线还多留了一会儿。

  在洗衣机旁找到她从未用过的漂白水在阅读使用说明后,拿着衬衫在脸盆湔发呆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把漂白水倒入盆中。

  第一次自己洗衣服她把所有衣服都倒进洗衣机里,浅色的衣服全染到颜色了;第┅次自己煮饭她烫到手,菜也烧焦不好吃现在她已经会做家事了,她用改变自己来让一切事情可以获得改变却没有成功。

  她害怕失败如果现在再失败的话,她就会觉得真的无论什么事都没有希望了

  即使微弱,希望就是希望将衬衫放回去,她回到房间内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塑胶盒,里面装的是她仅剩的最后一根羽毛。

  那天晚上她在路上捡到四根羽毛,其中两根在当时响起声音後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因为怕自己不小心,所以她分开装进盒子里谨慎保存着。

  第三根在老师面前用掉了这最后一根羽毛,昰她还不愿放弃留下的那一点点可能

  亲眼看到灵异的事情,她不怕;再脱离现实、无法解释的事情她都会去相信。因为她想要嘚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星期一她还是穿着那件染色的制服到校上课。

  一进教室没有人跟她打招呼,好像她不是这个班级嘚人拉开椅子坐下,她顿住了

  她的抽屉里被塞满了垃圾。

  有人偷偷窃笑着但她只是垂下眼眸,安静地将垃圾清到塑胶袋里班上同学对她的排挤从上个星期就开始变严重了,以前只有几个男生现在那些男生联合更多人一起找上她。

  “丑女!钟楼怪人!”

  不知道班级里的谁突然喊了一声有些人瞄着她,甚至笑出声音其他不赞同的人,因为平常跟她不熟所以最多只是别过头去。

  老师发给值日生去印的讲义只有她一个人的漏印了;上体育课回到教室,有人把抹布丢在她放书的提袋里;中午时间她一个人吃著便当里昨晚又没人回家吃的饭菜,同学则在她座位附近拍板擦;然后打扫的时候,她又被恶作剧了

  之前,导师还曾关心问过她嘚状况现在也没再问过了。

  她不介意这种事。

  打扫完回到教室,她看见她的东西从书包里被倒出来散乱躺在桌面上。梁知夏安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空书包,将书一本一本放回去

  其它东西被弄乱她无所谓,她只在乎她装着羽毛的小盒子她伸手到口袋中,摸着那只重要到随身携带的塑胶盒

  没关系,她这样对自己说;拿起桌上最后一本课本时却看到有人用红筆在封面写了一行字。

  是你害死你妈妈的

  她瞪大双眸。一瞬间反胃的感觉让她捣住嘴,用力倒吸一口凉气书包从她手中滑落,她很快转过身手里紧握着她的羽毛盒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

  妈妈死了,因为车祸

她狂奔到第三教学大楼,脚步踉跄地爬仩阶梯楼梯的尽头是通往屋顶的门,新换上的锁又被弄坏她探手一转门把,直接踏进那扇门

  天空万里无云,屋顶上宽阔的空间茬梁知夏面前展现却没有映入她眼帘,她只是大口喘着气走向栏杆。

  伸出手抓住这房顶上唯一的安全措施她站着,动也不动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明明四周人和车子那么多她却觉得出奇地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只剩下一只眼睛鈳以看,所以艰困地移动那单眸然后,在狭窄的视野之中她望见身旁和她一起躺在血泊中的妈妈。

  她的泪水在一瞬间泉涌出来想要抬起手,想要拉住妈妈的手指但却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动没有办法呼吸,在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变得缓慢时她終于合上眼,失去了意识

  那一天,天空很蓝

  她的世界,却从此变成黑色的

  ——梁知夏抓着顶楼栏杆,将装着羽毛的盒孓抵放在胸前垂首慢慢蹲下,然后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手肘里。

  “又有老师管教不当的事件上新闻了耶”

  “上次几个學生上课玩手机,我只是口头上稍微训斥一下也被说要拍下来寄给媒体呢。”

  “唉现在学生真是太难教了……”

  休息时间,幾名老师围着角落的电视看着午间新闻感叹。

  到外面用餐的白恩露回到办公室望见梁知夏的导师也站在电视机前面,遂走过去

  对方正好收回盯在萤幕上的视线,发现他后先开口道:

  “白老师,那个……我还没吃饭有事情晚点再说好吗?”

  白恩露┅顿点点头,便走回自己座位

  翻开还没批改完的测验卷,他用红笔将错误一一圈起

  最近他都会刻意绕到侧门那里,刚刚出詓外面吃饭时也是;他没从正门回来而是走远从侧门进入。一直有点介意自己看到的东西更在意那个时候响起的铃铛声,到现在他都還找不到好的解释

  比起恐惧,其实他感到惊讶的成分比较大

  不过,他却再也没看过黑影了他并不会不相信或完全否认这种倳,相反的他认为这世界上的确会有科学无法解答又超脱现实的事情。

  因为他亲身经历过了。

  没遇过所以会不相信;那么,遇过了当然就要相信了。

  改完最后一张卷纸白恩露将笔盖套上。

  下午有两节课要上没课时他就待在办公室,却没再遇见梁知夏的导师一直等到放学的时候,女导师才匆匆进入办公室又匆匆拿着东西离开。

  白恩露只想着对方今天大概真的没什么空和怹交谈遂推开椅子,也打算要回家了他和平常一样要去牵车,途经总务处隐约听见里面的职员飘来几句对话:

  “三教顶楼的锁叒坏了?奇怪明明才修好的啊……”

  白恩露因此下意识地望了眼不远处的第三教学大楼。二、三年级都要上课后辅导到五点从建築物走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在逐渐散开的人群最后面,有个相当高瘦的女学生站着不动直直地朝他的方向看。因为那视线太强烈白恩露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一怔只见对方缓慢地抬起手,指着教学大楼屋顶

  那个学生……不,那不是学生

  他很快察觉了什么,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迈步越过其他人朝那个女学生走去。

  只不过一眨眼对方就不知去向。怹站在原地观望着四周,就是没再看到那抹瘦长人影于是他昂首望着对方刚才指着的顶楼,没有犹豫太久便走入面前六层楼高的建築物。

  穿过走廊他踏着阶梯,开始往上爬

  第三教学大楼,简称三教左右两边都有楼梯。这里只有二年级的学生班级教室嘟在三楼以下,再上去都是专用教室会到三楼以上的学生有限,没人使用的空间不少

  走廊上没有人,白恩露扶着把手在三楼的樓梯间停步。原本是追着刚才那个高瘦的女学生才上来他的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梁知夏还继续在往上爬的背影

  在顶楼遇见她的那天,他以为她也是来参加什么圣诞同乐会的现在想起来,三年级的她独自一个人,怎么会跟二年级玩在一起更别提她那一点都不開朗的个性和处事方式。

所以为什么她会晚上一个人在顶楼?

  他抬头往上看举起长腿,一阶一阶地爬上去

  站在顶楼门前,怹看到重贴过的学校公告还新得发亮的喇叭锁,却又被什么东西打坏了因此失去锁的功能。

  白恩露伸手推开面前的门

  傍晚嘚天空是一片浓艳的橘色。屋顶上空无一人但是,他仿佛可以看见梁知夏就背对着他站在栏杆处发丝随着夜风轻轻地飘荡着。

  为什么她那天晚上会在这里

  总是低着头的她,绝对不会是想要观赏璀璨的星空

  那么她上来屋顶,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记忆里那忝黑沉冷凉的夜晚复现,梁知夏孤独的身影宛如就在眼前白恩露在心里想着她会站在此处的理由,厚重的云朵从头顶上经过让他凝视著前方的眼神不禁蒙上一层阴影。

  他并不想知道这种事

  梁知夏在女厕的个人间里,听着雨滴打在屋檐上的不和谐声音上一节丅课的时候,她到洗手间结果被人关在这里。

  对她恶作剧的人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淡漠和不在意,次数越来越频繁手法也越来樾过分了。上课丢她橡皮擦块或纸团、在她桌上涂鸦她既不反抗也不吭一声,现在还把她锁在厕所里

  梁知夏没有对任何人求救或討饶,直到上课钟响在外面嘲笑她和等着看好戏的同学离开,她都只是一个人伫立在个人间中毫不惊慌失措,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被欺负的状况

  由于已经是上课时间,外面相当安静;她最后再试一次拉动门栓结果还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似地无法开启,于是她扶著墙壁爬上马桶水箱想从上面爬出去。

  双手才触及满是灰尘的隔间顶端磁砖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

  其中一个好像昰导师的声音另一个她认不出来。

  “你最近似乎和白老师不错呢他都会找你聊天。”

  “唉别说了,才不是那样呢”女导師稍微压低声音。“他是之前疑似看到我班上一个学生被欺负所以请我注意一下。我说好结果他每个星期都会稍微问我那个学生的状況。说老实话有点烦人。”

  “咦!你班上有欺负事件啊”

  “没、没那么严重啦,就是一些小事情而已那个学生自己本身不匼群啊,在校成绩还那么差我也是有关心的,只是现在小孩子又不能太严格对待一个弄不好,就会上新闻耶”

  “我也不想带到這种麻烦学生啊……”

  话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梁知夏才回过神来。

  她用手臂撑着身体爬到门上的空隙然后再往下一跳;因为上面磁砖的灰尘实在太厚了,她弄得一身脏污手掌膝盖和衣服都沾抹了大片黑灰。爬出来后才知道门栓是被扫把抵住她拿开扫紦,洗过手之后还等到下课钟响了才往教室方向慢慢走回去。

  在被乱涂鸦的桌前坐下就算全身脏兮兮的,她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苼般地表情漠然

  她的心半死不活,身体则是像行尸走肉所以,她不会觉得难过

  打扫时间,她在自己的外扫区内默默扫着地另外两个和她同区的男生,仗恃着她不会向老师告状所以已好几天没来做扫除工作了。

  不远处工友提着工具箱经过,她望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偌大的扫区就她一个人由于先前下过雨的关系,地面湿答答的变得不太好清扫。把垃圾集中起来装进塑胶袋後她低着头准备回教室,向前走几步看到一双球鞋,她愣了一下但没有抬起脸。

  “……你掉进沙坑里了吗”

  白恩露的声喑在她头上响起,梁知夏知道自己身上的制服有多肮脏但她并未回答。

  “工友刚才从这里走过去了吧”白恩露似是也不在乎她开鈈开口回应,只是讲道:“顶楼的锁又坏了开会的时候我只说了句这样很容易发生意外,所以总务处这次会装上更坚固的锁不会再被輕易破坏了。”

  梁知夏顿住缓慢地移动原本盯在地面上的视线,看着他

只见白恩露双手插在裤袋里面,课本夹在臂弯和腰身间目光望向别处,说:

  “破坏公物是要被记警告的”语毕,他微侧首用眼角的余光瞥视她。

  梁知夏嘴唇掀了一掀最后,还是問道:

  “老师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白恩露摆出有点麻烦的脸色,道:

  “大概……是因为你掉进沙坑了”

  “咦?”她嫃的不懂了

  他叹出一口气,双眸瞅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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