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有约酒的吗兼之酒 清福难消助以书横批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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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对句:绝色相邀更共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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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毒皱眉道:“究竟是什么急事呢可否派遣下人去做?眼下酒菜还未陈上!何况还有我特别为大人安排的歌舞表演呢”

    蒲鹄也道:“项大人身子都未坐暖,就赶着要赱我们怎都不会放过你的。”

    项少龙暗骂自己糊涂这事确可差人去办,乌言着就是最佳人选只要由他通知滕翼,再由滕翼找昌平君商议便成了陪笑道:“是我一时急得糊涂了,这就去吩咐下人请各位原谅。”

    项少龙步出大堂来到外进的小厅堂处,荆善等正在大吃大喝又与侍候他们的俏妓打情骂俏,乐不可支偏是见不到乌言着。

    问起时乌光惶恐道:“乌着大哥溜了去找他的老相好,项爷莫偠见怪他”

    项少龙怎会见怪他,本想改派荆善但想起不如趁机到外面松弛一下,问明了乌言着要去的地点想出去时,众卫慌忙站了起来

    项少龙早厌了终日有人跟在身后,又见他们正吃喝得不亦乐乎劝止了他们,一个人溜了出去

    踏步林中幽径上立时精神一振,想起家有娇妻爱儿却要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场合与人虚与委蛇,只好大叹何苦来由

    不一会转上通往主楼的大道,一来夜幕低垂二来他只昰孤身一人,故虽不时碰上提灯往其他别院去的婢仆客人都以为他是一般家将从卫之类的人物,没对他特别留心

    快到主楼时,忽然见箌伍孚匆匆赶了出来没有提灯,就在他身旁不远处低头擦身而过,转入一条小路去一点不知他的存在。

    若非见他是朝醉风四花居住嘚那片竹林奔去他绝不会生出跟踪的念头。

    因为四花现在全体出席了缪毒的晚宴伍孚又该忙于招呼宾客,实在没有到那里去的理由除非是有人在等候他。

    能在任何一花的闺阁等候伍孚去说话的若不是吕党就是缪党的人其他人怎敢和这两党的人争竞。

    眼下缪毒等全在別院里那岂非是吕不韦方面的人在那里等着吗?

    项少龙展开特种部队的身手紧跟在伍孚身后,不片晌抵达了竹林处

    项少龙生出望洋興叹的颓丧感觉,上次是因有韩闯掩护才能潜入这成阳所有好色男人都渴望能留宿一宵的“竹林藏幽”内。现在自己连一条攀爬的勾索亦欠奉要潜进去只是痴人说梦吧了!

    伍孚不是说过可以偷听醉风四花的卧房,而她们却懵然不知吗

    想来这该不会是假话,因为只要项尐龙加以追查印证就可揭破伍孚是否在说谎这种监听工具,极可能是像在信陵君卧房里那条能监听地道内声息的铜管一类的设备自不應装在林内四座小楼任何一幢内,否则早就给识破了

    但亦该装设在附近,否则距离过远传真度会大打折和。

    项少龙那还迟疑沿着竹林搜寻过去,不一会在竹林另一方发现了一排四间摆放杂物的小屋后面就是高起的外墙了。

    忙打亮了火熠子逐屋搜寻起来,不一会发現其中一间的内进特别干净装设四个大柜,与其他三间堆放杂物的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而且还全上了锁。

    项少龙急忙取出飞针不片刻便把其中一个简陋的锁头弄了开来,拉开柜门忍不住欢呼起来。

    只见一根铜管由地上延伸上来尾端像细小喇叭,刚好让人站着时可紦耳朵揍上去

    不过这道根铜管显然不是通往伍孚要到的那座小楼去,因为听不到半点的声息

    项少龙再试着弄开其他柜门,到第三个时其中一根隐闻声息,忙把耳朵凑上去

    由于人声通过这长达十多丈的铜管,不但声音变质还不太清晰,所以一时无法辨认出这是伍孚還是什么人

    接着一个男人说话道:“仲父的妙计真厉害,项少龙虽然其奸似鬼仍给小人骗得深信不疑。”

    项少龙那还认不出这是伍孚茬说话恨得牙都痒了起来。

    另一把男声笑道:“主要还是靠伍楼主的本领仲父这条连环妙计才可派上用场,异日储君若出了事谁都鈈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去了。”

    若非神差鬼使教自己听到他们的说话,这个跟斗就栽得重了可能会永不超生呢。

    而吕不韦输的却是运气又或可能存在于虚缈中的天命。

    吕不韦的阴谋毒计不但层出不穷还要不停接踵而来,自己何时才会有点安闲日子过

    吕不韦的声音由銅管传入他耳内道:“美美仍在陪那反骨贼子吗?”

    伍孚答道:“仲父请放心项少龙给我吓得三魂不聚,根快会找借口离开好去通知儲君。而且小人早告诉了缪毒美美今晚只可留到戊时末,届时小人会去把美美接回来的”

    吕不韦冷哼一声,不屑道:“这假阉贼子竟敢和我吕不韦争女人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项少龙听了一会后知道再听不到什么东西,把柜锁还原后匆匆溜了出来。

    回到缪毒等所在的别院赫然见到邱日升和渭南武士行馆的三大教席国兴、安金良、常杰全来了,坐在新设的四席处同时多了四位陪酒的美妓,姿銫又稍逊于侍候韩竭和令齐的丹霞和花玲

    见他回来,首先发难的是杨豫和单美美缪毒和蒲鹄等则同声附和,责他藉词逃席否则怎会這么久才回来。

    项少龙比之刚才可说是判若两人心情大异。先与邱日升等客气打招呼接着洒然自罚一杯,终平息了“公愤”

    邱日升與他对饮时,神态出奇地冷淡安金良和常杰则仍带有敌意,反是国兴这既得利益者执足下属之礼虽仍稍欠热情,但项少龙已感觉到他囿感激之心

    缪毒对邱日升等人的态度显然并不满意。频频以眼色示意邱日升却装作看不见,气氛登时异样起来

    项少龙这时又发觉单媄美看自己时俏目隐含深刻的仇恨和憎恶,暗忖心理的影响竟是如斯厉害因再不相信伍孚的话,所以观感完全改变过来

    缪毒道:“蒲爺一向不会空手访友,今趟来咸阳就带来了个集天下美色的歌舞姬团,以供我等大开眼界其台柱三绝女石素芳,更是声、色、艺三绝颠倒众生。”

    项少龙心中大讶听缪毒这么说,这显然是个职业的巡回歌舞团并不附属于任何权贵。在此处处强权当道的时代石素芳如何仍能保持自由之身,能够随处表演呢

    在这古战国的时代里,无论个人或团体除一般平民百姓外,都含有某种政治意味或目的照理这个歌舞团亦不例外。只就它与蒲鹄拉上关系就大不简单。

    蒲鹄得意洋洋道:“本人费了两个月时间亲到邯邺找着团主金老大,咁词厚币才说得动他带团到咸阳来,已安排好在春祭晚宴上表演助兴今晚可说是先来一场预演。”

    邱日升插口道:“听说“三绝女”石素芳与那晚在仲父府技慑全场的齐国“柔骨美人”甫宫媛以及燕国有“玲珑燕”之称的凤菲,合称三大名姬想不到今天的成阳一举來了两姬,我等确是眼福不浅”

    缪毒邪笑道:“仲父想必尝过柔骨美人的滋味,不知蒲爷可曾试过石素芳的房内三绝又能否透露一二。”

    所有男人都笑了起来众女则娇嗔笑骂,她们都习惯了男人这类露骨言词亦知道怎样作出恰当的反应。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笑缪毒偅用这种只懂风月之徒,实已种下败亡之因

    蒲鹄先陪众人笑了一会,才道:“假若这么容易可一亲香泽石素芳恐已给人收于私房了。石素芳每到一地均要有人保证不会被迫卖身,今朝的保家就是蒲某人试问蒲某岂能作监守自盗的卑鄙之徒?”

    坐在邱国升下席的安金良正嚼着一片鸡肉含糊不清地咕哝道:“那就太过可惜了!”

    杨豫此时站了起来,提着酒壶来到项少龙旁双膝先触地,再又坐到他小腿上笑餍如花道:“项大人,让奴家敬你一杯!”

    缪毒笑道:“豫姑娘既对项大人有意项大人不若就把她接收过去吧,保证她的榻上彡绝不会比石素芳逊色。”

    众人再次起哄推波助澜,只有邱日升等脸露不屑之色对项少龙仍是很有芥蒂。

    项少龙见这风韵迷人的美奻赧然垂首不胜娇柔。就算当作她是在演戏仍感一阵强烈的冲动。这是男人与生俱来对美女的正常反应尤其想到她可能毒如蛇蝎,哽添另一番玩火般危险刺激的滋味

    哄笑声中,杨豫仰脸横了他千娇百媚的一眼又垂首樱唇轻吐道:“若项大人能腾出少许空间,杨豫願侍候枕席”

    道两句话,由于音量极细只有项少龙得以耳闻,倍增暗通款曲的缠绵滋味

    项少龙目光落在她起伏有致的酥胸上,差点脫口答应幸好最近每天鸡鸣前便起来练剑,把意志练得无比坚毅低声道:“心结难解,请豫姑娘见谅”

    杨豫以幽怨得可把他烧熔的眸子瞅了他一眼后,退回缪毒一席去

    项少龙主动举起酉杯,向各人劝饮众人哄然举杯,但邱日升方面除国兴外其他人的神态就勉强哆了,只是敷衔了事热情欠奉。

    项少龙正奇怪为何缪毒似乎一点控制不了邱日升时刚巧见到蒲邱两人交换了个大有深意的会心微笑,靈光一闪想通了缪毒和邱日升的关系。

    邱日升以前是阳泉君的人倾向小盘之“弟”成乔。现在他仍是成乔派但却改为与杜璧和蒲鹄勾结。

    杜璧和蒲鹄势力虽大却是集在东三郡方面,那亦成了成乔的根据地

    这可是吕不韦一手做成,故意留下这条尾巴使朱姬和小盘鈈得不倚仗他去对付。

    但杜璧等亦希望插足到咸阳来于是才有邱日升诈作投靠缪毒,使吕不韦亦碍着朱姬奈何不了他们

    有了这种体会後,项少龙登时知道自己成了蒲鹄、杜璧和邱日升一方的首要攻击对象

    只要自己一死,便可立即打破了咸阳各大势力的均衡局面

    现在秦国军方反对吕不韦的人绝非少数,只要杜璧能联结其中最大的几股力量例如王齿、王陵、王翦,又或昌平君、安谷奚等成乔便大有紦握与吕不韦表面支持的小盘争一日之短长了。

    只要去了小盘这最大障碍成乔就是大奏的当然继任者了。而这首要之务就是干掉他项少龍使咸阳陷进乱局中,他们才可混水摸了小盘这条大鱼

    就在此时,他看到邱日升频频用眼色向国兴示意好一会后,国兴才不大情愿哋道:“大将军这两天不知是否有闲情到我们行馆表演一次刀法让我们大开眼界呢”

    同一样意思的话,比起决战前那晚国兴在醉风楼说絀来的已完全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味道了。可知纪嫣然的感之以义小盘的诱之以利,已多多少少打动了他

    说到底,以小盘为首的政治集团始终是当时得势,国兴以前因先依附了杨泉君才会无门路加入项少龙的一方。现在得此良机要他再为邱日升牺牲实是何其難矣。

    项少龙尚未说话缪毒故作茫然道:“大将军如有神助的刀法,国大人不是曾亲眼目睹吗为何仍要多此一举,再见识多一次呢”

    邱日升哈哈一笑道:“正因为项大人刀法如神,我等才要请大人到行馆措点一下手下儿郎内史大人误会了。”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若邱馆主答应明天亲自下场我项少龙怎也会到行馆去聆听教益。”

    这几句话虽是客客气气道出来但摆明项少龙有杀死邱日升之心,而苴事后谁也不敢追究因这是邱日升咎由自取的。

    蒲鹄和邱日升色变的原因就是感到项少龙已看穿他们和缪毒的真正关系,才如此不留凊面

    缪毒等色变的原因,就是项少龙此语既出以邱日升的身分地位,就算明知必败也只有挺身应战,再无回转余地

    单美美等诸女卻是被项少龙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所震撼,芳心悸动

    果然邱日升仰天长笑,豪气干云道:“近年来从没有人像项大人般肯与本馆主玩上兩手明天午时,邱某人就在馆内恭候大驾”

    话毕霍地站起来,向蒲鹄和缪毒等人略一施礼后拂袖去了。

    众人脸脸相觑想不到邱日升气量如此浅窄时,伍孚一脸疑惑地走了进来远频频回头朝邱日升消失的方向望去。

    项少龙笑道:“伍楼主是否要来接美美去与仲父相見呢”

    事实上,他一时之间仍弄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自己心中想着的事,被项少龙一口揭破由于作贼心虚,那就像一個以为把自己包藏在密封厚衣的人忽然变成了赤身裸体教人一览无遗。

    项少龙看穿的虽只一点但伍孚在感觉上却像所有事全给看破了。

    一时间他虽仍末能意识到确实的后果但潜意识中却知道若自己卑鄙的行为被看破,等若开罪了储君和项少龙必将惹来灭族大祸。

    早先伍孚谎称单美美身体不适必须早退,当然今晚亦不能陪他度夜岂知竟是因要去陪吕不韦,此事确是孰不可忍

    他虽奇怪项少龙为何會知道美美是去陪吕不韦一事,但愤怒却盖过了求知心

    除单美美猜到了一点点外,其他人都愕然望着跪伏地上的伍孚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项少龙讶道:“伍楼主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吧所谓生平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楼主看来却刚刚相反,听了区区一句话便跪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哩?”

    伍孚亦是老奸巨猾的人定过神来,暗骂自己胆小心虚忙爬了起来,干咳道:“小人只是一时失足跪了丅来,教各位大人爷们见笑了”

    缪毒冷哼一声道:“楼主来此,不是有如项大人所言要把美美护送与仲父吧?”

    伍孚对缪毒远不如對项少龙的畏忌,忙道:“实情确是如此不过若内史大人不高兴,小人这就回去推掉仲父好了”

    伍孚此时惊魂未定,只想迅快离开鉯查证为何项少龙竟会知穿这件事。其中一个可能性自然是因项少龙的人发觉吕不韦来了。

    单美美发出一阵清脆的娇笑冲淡了不少凝偅的气氛后,娇嗲地道:“项大将军刚才出去打了一个转是否碰到仲父来了?”

    项少龙知道单美美是借机通知伍孚教他不用忧心,以為给项少龙识破了所有机密只从这点,就可知单美美实在是吕不韦的人淡淡道:“我没有见到仲父,但我的手下却见到他的随从所鉯随口一猜,怎知却累得伍楼主摔了一跤”

    缪毒探手过去,挽着单美美的小蛮腰向伍孚喝道:“楼主该知眼下应怎么做吧?”

    蒲鹄举杯笑道:“生平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这极有意思的词句我蒲鹄尚是初次得闻项大人妙语如珠,蒲鹄敬你一杯”

    项少龙心中暗笑,知道自己又引用了超越这时代的名句蒲鹄故意重提这两句话,自是看穿了伍孚作贼心虚

    此时各人都有几分酒意,缪毒笑道:“鈈若就让我们暂忘明天要发生的事先欣赏三大名姬之一的石素芳色声艺三绝的精彩演出吧!”

    项少龙举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愁来明日当我们再喝一杯。”

    包括单美美等诸女在内人人屏息静气,等待石素芳的出场

    那队由十八名女子组成的乐队,此时已置身菦门的一端在吹奏敲击各式乐器发出缠绵乐韵的同时,训练有致地摆舞着身体舞姿曼妙,教人悦目赏心

    忽然鼓乐一变,两队各八人嘚美艳歌姬手持羽扇,身穿轻纱分由两边侧门舞进堂来,乍合倏分变化出各种不同的人造图案,看得在场男女均叹为观止。

    秦国雖是当时头号强国但若论文化风流,那是其他六国对手

    单美美等已是秦国第一流的歌舞姬,但见到这来自东方的歌舞团亦只好自槐鈈如。

    最精彩是轾纱下隐见淡红色的亵衣短挂香肩胜雪,玉臂粉腿摆曳生姿,看得众男两眼放光缪肆这色欲之徒更是口涎直流。

    项尐龙乘机观察众人反应缪毒和令齐、韩竭等虽未像缪肆的失态,但亦是目瞪口呆只有蒲鹄神色沉冷,可知此人摆出来的姿态只是眩惑别人的一种假像。

    两队舞姬在千变万化后,由分而合站成一个大圆,樱唇轻吐发出曼妙无伦的歌声。

    项少龙半句也听不到她们在唱什么正思量闲,众舞姬忽地蝴蝶般飞散四方一位绝色美女赫然出现在众女的正中处。

    众人都不知这俏佳人何时来到怎样躲在歌姬陣中,到蒲鹄带头鼓掌喝彩才如梦初醒般附和起来。

    这美女身着鲜黄绣花的罗裙足登丝织锦花绣鞋,头上的钗簪以玳瑁镶嵌双耳戴叻明珠做的耳坠,粉颈挂上宝石缀成的珠链混身光环流转,配起她颤颤巍巍的耸挺酥胸纤细得仅盈一握的腰肢,洁白如丝锻的皮肤胖瘦适中的身材,妖艳婀娜动人至极。

    瓜子般的俏脸上嵌了一对顾盼生辉的明眸在两个美丽的酒窝衬托下香唇像一抹由老天爷那对妙掱勾画出来的丹红胭脂,艳丽浓郁却一点不落于尘俗。

    她虽坐在地上未有任何动作,但只坐姿已使人感到她体态娴雅轻巧无伦。

    最囹项少龙印象深刻的是她长秀而洁白的脖子那使她在妖艳中透出无比高贵的气质,比之琴清和纪嫣然亦不会逊色多少。

    石素芳这一亮楿仿佛如艳阳初升光华夺目,不论男女均被她美绝当世的扮相震慑得不能自己。

    其他舞姬以她为中心坐了下来轻轻遥向她而挥动羽扇,使人清楚知道她才是歌舞团的核心和灵魂

    石素芳像一点不知自己成了众人眼光的唯一目标,像独坐深闺之内顾影自怜地作了几个使人心跳情动的姿态表情后,才幽幽唱了起来

    石素芳的口唇放送出缥缈优美、如云似水的歌声,反覆如波推浪涌仿佛勾留在缠绵的气氛中,不但自己欲舍难离也教人走不出去。

    项少龙本是不懂音律之人但这些年因受纪嫣然的影响,已略谙一二这时听到她的凄幽的謌声,脑海泛起一幅美丽的图画若似梦境里有位活在深邃幽谷内的仙子,正徘徊水畔对着自己美丽的倒影探情咏吟,其动人处比之纪嫣然的箫音亦是不遑多让。

    她唱的是诗经中的《采薇》是描写将士出征的写怀特,不断重唱“采薇采薇”然后是一段将士感怀的描寫,那种缠绵哀怨的歌声感情谁能不为之倾倒。

    她的歌声虽是若断若续似实还虚,但偏是异常清晰咬字明确,教人听得一字不漏當她唱到“若我往矣,杨柳依依令我来思,术雪霏霏仃道迟运,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声音转细,与乐音同时消没化叺千山万水外的远处时,众舞姬又把她围拢遮掩起来羽扇颤震间,全体退出门外去

    众人迷醉无言时,一名四十余岁的华服大汉走了进來一揖倒地道:“金成就参见蒲爷和各位大人。”

    蒲鹄回过神来笑道:“这位就是金老大了,全赖他的苦心训练各位才能听到刚才仳仙籁还动人的歌声。”继而把各人介绍给金老大

    项少龙暗忖缪毒近来定是刮了狠多银两,否则怎能随手大笔打赏

    金老大千恩万谢时,蒲鹄识趣地道:“石姑娘今晚心情如何可否请她来陪我们闲聊两句,并让我等表达仰慕之情”

    金老大显然应付惯这种场面,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我这女儿绝不能对她操之过急待小人我到时机,再安排她和诸位大人见面此事可包在小人身上。”

    单美美等醉风㈣花更露不屑之色表面似不屑石素芳摆的架子,骨子里自然因为她能倾倒众人妒忌得要命

    若论姿色,单美美比之石素芳实是不遑多讓。但若论声艺却至少逊了一筹至于包装形像,更输了一大截假如这都是金老大这“经理人”设计出来,那金老大就大不简单了

    金咾大转向项少龙道:“我这女儿一向眼高于顶,但对项大人却特别留心今晚就因知道大人有份出席,特别开心选唱了她的首本名曲。”

    项少龙连忙谦让同时心中大骂,刚才石素芳唱曲时眼尾都没看过自己,而金老大却偏要这么锐摆明是蒲鹄的嘱附,以挑起缪毒对洎己妒忌之意其心可诛。

    果然缪毒双眼闪过嫉恨之色哈哈笑道:“既是如此,金老大只须安排石小姐和项大人私下相见就可以了有峩们这些旁人,反为碍事”

    项少龙恨不得痛掴金老大两巴掌,同时亦暗懔蒲鹄兵不血刃的毒辣手段这一招离间计,用在什么人身上都仳不上用在缪毒身上生效因为缪毒一向妒忌项少龙和朱姬的关系,所以金老大这几句话可说正中要害

    项少龙回头向身侧的缪毒苦笑道:“缪大人切勿对金老大的谎话为真,我看石小姐对任何人都不在意才是真的”

    不一会伍孚又来了,还有吕不韦、管中邪和许商三人苴把金老大扯了回来。

    吕不韦来到堂心眼光扫过各人,最后落到缪毒身上哈哈笑道:“我今朝来是要罚内史大人三杯酒。”

    缪毒、项尐龙等纷纷起立施礼单美美诸妓则拜伏地上。

    缪毒一向在吕不韦淫威下过活近来虽因有朱姬撑腰,飞黄腾达但旧主余威犹在,不见媔时还可逞威风现在面对着面上立时像矮了半截似的,嗫嚅道:“仲父为何要对卑职兴师问罪呢”

    吕不韦持须长笑道:“少龙、蒲老板和诸位美人儿可作见证,让我逐项罪一一数出来看是否罚得有理。”

    在吕不韦身后的许商喝道:“还不给内史大人先斟第一杯罚酒”

    单美美和杨豫一人提壶,另一人取杯斟满了一杯酒,递到像见到猫的老鼠般的缪毒手上

    项少龙不由心中暗赞,吕不韦一入场便凭其身分气势把各人全压住了,完全操控了主动之权

    那被“押”回来的金老大则一头雾水的站在伍孚之旁,弄不清楚目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倳

    缪毒的手下韩竭、令齐、缪肆等见项少龙和蒲鹄亦是哑口无言,更是没有播嘴的余地

    卓立吕不韦另一旁的管中邪则脸带微笑,神态洎若令人一点看不出几天前他曾败在项少龙的百战宝刀之下。

    吕不韦负手身后悠然举步来到缪毒席前,微微一笑道:“首项罪名就昰明知本仲父来了醉风楼,竟不过来打个招呼何时我们的关系变得和陌路人没有任何分别了?”

    缪毒大感尴尬哭笑不得应道:“该罚!该罚!”举杯饮了第一杯罚酒。

    蒲鹄看着单美美为缪毒斟第二杯罚酒时哈哈笑道:“仲父这第一杯罚酒,罚的该是我们全体才对”

    呂不韦摇头笑道:“本仲父怎敢怪蒲老板,但责怪小缪却是理所当然是吗?内史大人”

    缪毒眼中怒火一闪即逝,这几句话当然是暗指怹忘恩负义了垂头沉声道:“仲父的话自然错不了。只不知第二杯罚的又是什么”

    吕不韦目光落到项少龙身上,微笑道:“少龙料事洳神不若由你来猜猜看。”

    项少龙与缪毒交换了个眼色笑道:“仲父行事出人意表,教我如何猜测呢”

    吕不韦大感得意,在众人注窺下于场心来回踱起方步最后来到大堂向门的一端,环顾全场笑道:“第二杯仍是与第一杯罚的事有关刚才碰上金老大,问起来始知尛缪私下安排了在此欣赏三绝女的声色艺如此难逢的机会,小缪怎可漏了我吕不韦的一份儿”

    管中邪附和道:“我当然没责格责罚小繆,但仍忍不住要怪小缪不够老朋友”

    缪毒给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讽刺奚落又口口声声像从前般唤他作小缪,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但叒碍于形势仍远及不上吕不韦,惟有哽咽下这口恶气忍气吞声地把第二杯罚酒喝了,叹了一日气道:“这第三杯罚酒恕卑职真想不到原因了。”

    蒲鹄皱眉看着吕缪两人一头雾水,显热想不通为何吕不韦要来公然落缪毒的面子

    只有项少龙隐隐猜到原因,皆因吕不韦以為已通过伍孚蛊惑了项少龙陷害了缪毒,故蓄意制造出联手打击缪毒的声势矛头更是直指朱姬。

    假若小盘肯和吕不韦联起手来对付缪蝳就算朱姬都包庇不了他。

    再想深一层吕不韦显然是在试探项少龙是否中了他的反间之计。

    想到这里项少龙心中一动道:“若第三項罪名是与美美小姐有关,可否请仲父暂时放过内史大人不再说出来,那就皆大欢喜大家可以各自快活地回家睡觉了。”

    今趟轮到吕鈈韦、管中邪等脸色微变显是给项少龙说中了心事。

    单美美花容失色瞥了项少龙一眼后,跪伏地上娇躯微颤。

    缪毒立即恍然大悟知道吕不韦是要公开宣布纳单美美为侍妾,那他若仍要和吕不韦争夺这美人自是罪大恶极,有负吕不韦提拔之恩了

    吕不韦终是一代人傑,提得起放得下向项少龙竖起拇指赞道:“还是少龙了得,就因你这两句话本仲父收回第三杯罚酒。”

    接着冷喝道:“美美你先回尛楼转头本仲父就来见你。”

    单美美惶然望了气得脸色铁青的缪毒一眼低头站了起来,忽然泪如泉涌掩脸奔了出去。

    韩竭手按到剑柄上望向缪毒,显是只要缪毒一个眼神就立即动手了。

    管中邪和许商亦手握剑柄但却故意不看韩竭,装出不屑之状

    缪毒双目凶光┅闪,倏又敛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夜了!大家早点休息也好”

    吕不韦仰天打了个哈哈,向蒲鹄和项少龙分别打了个招呼掉头便走,管许两人随他去了

    缪毒沉吟半晌后,摇头苦笑道:“现在我只想到外面吸两口清新的空氛”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却是因心情轻松而发因为知道吕不韦和缪毒的对抗和冲突,终因单美美这导火线而表面化了

    缪毒和项少龙两人并骑而驰,在咸阳的古代大街缓缓而荇

    由于不久前才发生了暗刺事件,故人人提高警觉不敢掉以轻心。

    韩竭、缪肆和令齐三人紧跟于后不过仍隔了一段距离,好让两人鈳放心说密话

    甫离妓寨,缪毒最后一丝的卑容立时消失脸寒如冰,一言不发

    走了半盏热茶的路后,缪毒呆望前方灯笼光映照下的街噵沉声道:“吕不韦实在欺人太甚。”项少龙惯性地听着马蹄的响音在空广无人的长街回荡叹了一口气道:“目前形势下,内史大人還是忍一时之气吧犯不着为一个女人与他正面冲突。”

    缪毒咬牙切齿道:“项兄看到美美的无奈和痛苦吗她的心是向着我的。”

    项少龍想起单美美哭着离开时瞥他的眼神不由勾画出一幅这美女美丽的胴体被紧压在吕不韦臭体下的情景,欲语无言

    项少龙抬头往他望去,刚好缪毒的目光往他射来两人对望了一会后,项少龙道:“先不说能否杀死他但若吕不韦真的死了,秦国会立即陷进乱局里缪兄還是三思才好。”

    自己实在太重感情虽明知缪毒是狼心狗肺的人,对他项少龙更是不安好心但现在见到他被吕不韦多方迫害,仍兴起哃情之念看来自己真不是搞政治的料子。对敌人都这么容易心软

    此时来到一个十字街头,左方可通往城南的甘泉宫向前则是项少龙歸家之路,缪毒勒马停定整队人随之停了下来。

    项少龙心知肚明缪毒要往甘泉宫去找朱姬好在卧榻上向她诉苦,心中立时不舒服起来

    缪毒勉力振起精神,道:“项兄明天是否打算杀死邱日升”

    项少龙怎也不能不在此事上给他一点面子,微笑道:“这事由缪兄作主好叻”

    缪毒想不到项少龙如此肯卖账,一震道:“项兄真够朋友这事情我是明白的。邱日升实在太过份但此人目前对我仍有点用处,項兄给他一些挫折吧!”

    顿了顿乘机问道:“缪兄和蒲鹄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缪毒皱起眉头,好一会才道:“现在他致力巴结我峩见没有什么害处,便敷衍一下他此人在奏赵均有庞大的势力,以前一直和阳泉君勾结现在失去了靠山,又见杜璧没有什么作为自嘫要另外找人支撑了。”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知蒲鸥给了他很多好处,也不揭破两人道别后,各自走了

    回到乌府时,已是二更时分宅内灯火遇明,大多数人仍出奇地尚未就寝原来是护送邹衍出境的乌果回来了。此人乃乌家的开心果上上下下无不欢喜他。此时正在夶厅内口沫横飞的说起旅途的趣事见闻听得纪嫣然诸女和赵大等人不时爆出哄笑。他就是那种能把完全不好笑的事弄得令人忍俊不住的說话高手

    周薇小鸟依人般待在他旁,神情欢喜众人中以她和田氏姊妹笑得最是厉害。只要乌果来个表情不用说话她们早笑弯了蛮腰。

    滕翼和善兰则坐在一角感受着厅内融洽的气氛。荆俊今晚因要值夜故不在此。

    经过了外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回到这温馨天地嘚项少龙心中顿生温暖。

    乌果一把拖着周薇的纤手嚷道:“夜了!大家去睡觉吧!”

    周薇在众人的笑声中,挣脱了乌果的手羞红着小臉溜往后宅,而乌果却装出个急色的模样追着去了。

    纪嫣然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夫君大人今晚不回来呢”

    项少龙呼冤道:“贤妻以为我想去与缪毒这种人鬼混吗?不过今晚却有盛大收获”

    滕翼怒道:“吕不韦真是卑鄙无耻,但缪毒亦非好人最好是他两个都死掉了。”

    乌廷芳关心的却是别的事问道:“那石素芳是否长得很美?”

    项少龙识相答道:“算得相当不错的但总不及芳儿的明艳。”

    滕翼沉声道:“明天三弟真要为缪毒而放弃铲除邱日升的良机吗”

    项少龙叹了一日气道:“想深一层,现在仍不宜除去邱日升多个人與吕不韦作对该是好事。”

    纪嫣然秀眸闪亮油然道:“有嫣然主持,夫君大人放心好了”

    滕翼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大家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便到那破行馆大闹一场使人知道我们绝不好惹。”

    赵致笑道:“现在我们的项爷惯了在开战前都要到醉风楼逛逛不过今次恐怕没有人敢再下重注买项爷输了。”

    次日早朝时由于立春将至,新的一年快将来临秦廷上下集中讨论有关财政开支的各項间题。

    吕不韦掌管财务早准备充足,于一个月前已向小盘提交了洋洋万言的“预算案”

    总的来说,吕不韦都是加重赋税增加国库收入,主要用以应付即将而来大规模军事行动和建造郑国渠的开支

    这些天来小盘、李斯、昌平君和王陵不时密议,就是讨论这财政的预算项少龙对此一窍不通,又因要应付管中邪之战故免了参与之苦。

    吕不韦再详细解释了一趟整个预算案后文武百官已站了足有两个時辰,小盘格外开恩使人搬来地席,赐各人坐了下来

    吕不韦解说完毕后,意气风发道:“理财之道在于应加则加,应减得减用得其所。今找大秦国库充盈积粟如山,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自应多开财路广增赋税,奋勇东进只有多占土地,我大秦才可继续强国强兵的策略此实我大秦开国以来,从所未有统一天下的良机”

    项少龙听出吕不韦隐有秦国之所以有今日,全归怹功劳之概他当然不希望秦国全力东进,不过却没有驳斥吕不韦的口实只有暗暗气恼。

    幸好小盘显然与李斯等商议后另有想法,一矗没有表示同意

    蔡泽、王绾等纷陈己见,歌颂吕不韦的英明神武、治国有方后小盘淡淡道:“左相有何意见?”

    昌平君振起精神站叻起来,移到殿心面向朝阶上高踞而坐的小盘、朱姬、吕不韦三人道:“我大秦朝自孝公败楚魏之师,举地千里惠文王拔三川之地,覀并巴、蜀北牧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俞、郢昭襄王强公室,杜私斗蚕食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至今更新得东三郡,诚宜先行富民之策巩固所得之地。兼之现在郑国渠筑建需财大批农民因被征作渠工,致荒废生产故增赋之议,还请储君三思”

    小盘尚未有机会表示意见,王绾冷笑一声道:“左相此言差矣我大秦乃天府之国,进可攻退可守,关中左骰、函右陇、蜀,沃野千里甫有巴蜀之饶,北有故苑之利阻三面而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兵源粮草补充无缺,建郑国渠只是九牛一毛只巴、蜀两郡,已足可應付请储君明鉴。”

    蒙骜接口道:“我大秦自昭襄王以选奋力东进,不仅取得了赵、魏、韩、楚的大片土地且大少战数百次,歼敌將士百万以上大大削弱了东方诸国的战斗力量。目下东方六国民不聊生族类离散,乱极思治在此众弱而我独强之时,找大秦占尽天時、地利、人和之势若不趁机举财扩军,错失良机岂对得起诸先王乎?”

    昌平君虽是饶有智谋之士但碍于经验,仍非是吕不韦、王綰等人的对手到了某一阶段,便难以为继

    今趟吕不韦的新财政预算案,实在是个夺权的周详计划使吕不韦有更大的自由度去征收赋稅,添加新税项及扩展军队。

    一旦小盘和朱姬批了下来吕不韦将可为所欲为,利己损人像桓奇这类将领,则更要看他脸色做人了

    尛盘或可管得到咸阳的三大军系,但咸阳外的军队则变相地由吕不韦控制了。

    昌平君发了一阵呆后忽地哈哈笑道:“有请李斯大人,紦研究所得奏禀储君。”竟把李斯摆上台来

    项少龙和小盘登时放下了心,知此乃没有计策中的最佳计策

    本来以李斯的长史身分,只等若小盘的秘书长负责为小盘处理文书,但昌平君既点名由他出来表达意见旁人亦很难反对。

    王齿、王陵等属武将带兵打将,自是絀色当行但说到政治经济,却远非吕不韦、王绾等的对手都像项少龙般帮不上忙。

    李斯心中暗喜欣然走了出来,到了殿心代替了昌平君后,先依足礼数才油然奏道:“统一天下,乃我大秦国策此事当无人心怀异议。惟施政有若怒海操舟稍一不慎,重则舟覆人亡轻亦民变祸连,故绝不可操之过急其要在体察民情,因情施政”

    蔡泽显然一点都看不起李斯,带点不屑口吻道:“老臣等在仲父指示下遍察我大秦各郡,因地制宜厘定赋税,总不会疏忽从事长史大人实在过虑了。”

    吕不韦捋须笑道:“长史大人若有机会亲体政情方能明白本仲父今次呈上储君的建议书,实是穷无数人力物力而得来千锤百炼的成果我大秦之兴,尽在其中矣请储君太后赐准,好立即推行”

    果然李斯从容笑道:“所谓体察民情,必须有实据支持始能令人信服。若照仲父提议诸郡之中,以巴、蜀两郡增税朂苛此便是万万不可行。”

    吕不韦想不到李斯竟敢公然顶撞他这个旧老板色变不悦道:“富者增之,贫者减之此乃赋税之金科玉律,巴蜀乃天府之地我大秦贫其富,用兼天下长史何有此言?”

    李斯丝毫没有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倒好整以暇地昂然辩道:“巴蜀不但昰我大秦根本,还是战咯重地其地兵甲上右由岷江顺流而下,五天可达楚郢乃统一西南和伐楚的必争之地,为能巩固巴蜀必须因情施政,政采优宠之策但微臣却在仲父的建议书看不到此点。”

    顿了顿更胸有成竹般道:“要知巴蜀虽资源丰富却是地广人稀,民智较低很多地方还是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阶段,若骤增其赋恐怕一旦超过其负担能力,反因加得减其次巴蜀土著种族众多,勇悍善战若激起民变,纵能平定亦必大伤元气,加深仇隙故不若减免赋租,使人心所向始是上策。微臣之议立足点在于巴蜀的战咯性更胜於其经济上的考虑,请储君、太后和仲父明察”

    小盘龙目立时亮了起来,奋然道:“李卿所言有理先送富于民,然后再取富于民始昰正路。争天下岂在乎一年两年之短长何况左相言及郑国渠耗费一事,绝非九牛一毛若抽空了巴、蜀两地资源,会激起民变那寡人僦真的愧对先王了。”

    李斯厉害处就是改由战略方面批评吕不韦且集中弹药只攻一点,但却予人感觉到整份建议书都是处处漏洞皆因未能真的体察民情之故。

    小盘更不愧未来一统天下的名主打蛇随棍上,借机以郑国渠来否定吕不韦的增税政策他这么说出口来,除了呂不韦等有限几人外谁还敢坚待异议。

    吕不韦仍未有机会说话时李斯续道:“现今初得东三郡,只是减税仍未足以安民,微臣之议最好能减轻刑罚。我大秦目下不患无刑而是患刑重。盗一钱者重罚知情不报者又罪同,启罪重罚刑何以苛,对巴、蜀等蛮夷众多叒或新郡新民之地刑苛只会酿成民变,于我大秦一统天下大大不利”

    这番话已超出了吕不韦建议书的范畴,但在一统天下这大前题上却没有分毫离轨,显示出李斯的瞻瞩实非吕党能及。

    吕不韦双目凶光连闪手足无措时,李斯侃侃续言道:“富国之策千变万化,泹万变不离其宗用之得所是也。像巴、蜀之地地广人稀,人才缺乏但如能徙富民于巴蜀,刺激工商、固我本土两地振兴有望。我夶秦始能得其利才足用之以并天下。”

    小盘闻之大喜拍案叫绝道:“李卿之言对极。众卿还有何话可说”

    吕不韦等措手不及,脸脸楿觑无词以对时,出乎众人料外缪毒离座而出,跪伏地上恭敬道:“李大人之贤,可比商鞅而尤有过之微臣斗胆请储君破格赐准李卿,依仲父之议重新厘定赋财之策,请储君明鉴”

    只有项少龙明白缪毒如此帮手,实是要报吕不韦昨夜的三箭之仇

    吕不韦双目厉芒电射,狠狠瞪着缪毒恨不得把他生吞下肚。

    自入秦以来李斯此时此刻才吐气扬眉,大放异采奠定了以后屹立不倒的政治地位。

    朱姬虽觉得这样摆明削吕不韦的权势大是不妥,但却不能不支持缪毒点头道:“皇儿看着办好了。”

    小盘大感痛快地欣然道:“李卿立即着手进行此事完成后须一式二份,分别呈上寡人和仲父待寡人和仲父商量后,再在廷上商讨”

    项少龙心中暗赞,小盘虽是明削吕鈈韦之权但却予了吕不韦下台的机会,保存了少许颜脸

    吕不韦显然理屈词穷,再难找到驳斥李斯的说话不过他终是头老狐狸,竟仍能呵呵笑道:“长史大人果然不负本仲父所望为我大秦立下大功,理该奖赏不若就到本仲父处来来,负责赋役之务使长史得以尽展菢负。”

    小盘微微笑道:“仲父所言甚是不过寡人心中早有更适合李卿的职位,春祭时会有公告”

    接着朗声道:“今天到此为止,其怹事留待明天禀上退廷!”

    这回廷议出奇地精彩,亦出奇地冗长足有五个时辰,亦即十个小时

    小盘打了场漂亮的胜仗,心情大佳邀了一批心腹大臣共进午膳,除桓奇提早离开咸阳未能参与外连正兴高采列在殿外苦候项少龙去武士行馆闹事的滕荆两人都邀来了。

    午宴在后宫的内廷举行没有了朱姬,小盘要怎样就怎样痛快之极。

    宫娥奉上酒馔后立被赶了出去,好让众人可畅所欲言

    小盘和各人衷心赞赏了李斯后,轮到项少龙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原本本详细道出

    听到吕不韦玩的把戏时,王齿勃然大怒道:“这么说以前鹿公和徐先指责吕贼毒害先王之事非是无的放矢了。现在竟敢故技重施不若我们先发制人,把吕贼和奸党杀个半个不剩请储君赐准。”

    小盘叹叻一口气道:“若可以如此容易,寡人早把他召人宫内令人把他杀掉。只是现在吕党势大又有杜璧、蒲鹄等人虎视眈眈,乱事若起杜璧等勾结外人作乱,首先东三郡就难以保存最忌的尚有蒙骜,一天不削去他军权吾等仍未可轻举妄动。”

    王陵这稳重派也道:“現今之计最佳莫如待黑龙出世,再捧缪毒以制吕不韦双管齐下,才是妙策”

    说到一半,只见李斯等朝他猛打眼色才醒觉过来,立即脸如死灰

    小盘曾有严令,禁止任何人透露黑龙之事现在王陵发觉说漏了口,自是吓得脸无人色

    项少龙见小盘威势日增,既惊又喜自己都弄不清楚那感受。

    小盘亲向王齿解释了这事后王齿大喜向项少龙赞道:“只有少龙才有这种妙想天开又确切可行的妙计,以缪蝳牵制吕不韦更是妙不可言刚才已有实例。异日任缪毒声势如何增大阉狗始终是阉狗,不能像吕不韦般收买人心就算他三头六臂,吔绝飞不出老将的指缝”

    王齿乃蒙骜外掌握最大实力的大将,自不会把缪毒放在眼内

    吕不韦的厉害皆因在文武两方都生了根,若在尚未部署妥当时动摇了他必出乱子。而缪毒说到底只是朱姬的男宠除去他并不会带来什么后果,充其量只是一场动乱吧了;尤其现在小盤安插了茅焦到他身旁还怕他乱得出什么样儿来。

    昌平君冷哼道:“反而邱日升是个祸根少龙你横竖下午有闲,虽答应缪毒不杀他泹挫挫他的威风亦是快事。”

    项少龙到现在仍弄不清楚武士行馆的意义顺口问了起来。

    王陵道:“行馆之风实是由阳泉君自楚国引入峩咸阳来的,主要是训练剑手以供公卿大臣雇用,乃武士晋身官途的捷径故颇为兴旺。亦有公卿大臣把子女送往行馆受训少龙对上邱日升时,切勿掉以轻心因行馆常要应付各地来的剑手挑战,邱日升能稳坐馆主之位确有真材实学。”

    众人一想也是举杯痛饮。众囚话题转往三大名姬上谈谈笑笑,到午膳完毕项少龙酒饱食足,那还有兴趣去找邱日升动手动脚而又不能杀他遂回官署去了。

    酒意仩涌时项少龙就在官署睡了个午觉,醒来时荆善来报,内史府有人找他

    项少龙出厅一看,原来是缪肆滕翼正在有好气没好气的听怹说话,见顶少龙来到忙借机遁走了。

    缪肆见到项少龙一面谄媚道:“小弟今趟是奉兄长之命而来,专程约大将军到内史府出席晚宴”

    项少龙暗中叫娘,难道今晚又要面对缪毒捱***一个晚上连忙在动脑筋找借口推辞。

    缪肆俯近了点故作神秘道:“今晚兄长约了三绝奻石素芳来喝酒,自然不可漏了大将军的一份哪”

    项少龙脑际立时“嗡”的一声,乱成一团说再不动心,就是骗人了

    像石素芳和“柔骨美人”兰宫嫒那类罕有的绝色,纵是敌对的立场但若能有机会接触,包括他项少能在内实没有多少个男人能拒绝。

    缪毒当然不会那么大方肯制造他项少能与石素芳亲近的机会,其中定有例如石素芳指定须他出席才肯答应这次邀约等一类的条件,想到这里不由夶感自豪。

    唯一的问题是昨晚才到醉风楼胡混了一晚,今夜又去见石素芳娇妻们会怎样看自己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令兄好意恕我无福消受了。因今晚我要在家中陪伴妻儿请告诉令兄,我项少龙觉得他很够朋友就是”

    缪肆脸色微变,显得非常失望显见顶尐龙所猜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项少龙心里忽地强烈的思念着家中的娇妻爱儿忙返家去了。

    回到乌府纪嫣然差不多同一时间回来,原来昰到了渭水操演后天便要“献世”的黑龙

    田氏姊妹欣然侍候他两人沐浴更衣,其中旖旎妙境难以尽述。

    与娇妻爱儿在后园里享受黄昏湔和煦的阳光时项少龙早把石素芳一事抛诸九霄云外。

    不知是否年岁长了又或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的打击,他现在非常恋栈那暖得人惢都要融化了的家庭之乐

    与纪嫣然、赵致和乌廷芳三位娇妻闲话家常,看着田贞、田凤两女与刚学晓走路的项宝儿在草地上嬉玩那种樂趣实非任何东西所能替代。

    乌廷芳可能由铁卫处得来消息知到早朝中,曾有争吵之事问了起来。

    项少龙怎会隐瞒她们把早上发生嘚事一并说了出来,还告诉她们今晚推掉了可与石素芳共膳的机会

    乌廷芳奇道:“项郎不怕开罪了缪毒和那位没有任何男人不想亲近的媄人儿吗?只看柔骨女兰宫嫒的姿色可想见石素芳的才艺了。”

    项少龙此时与三女坐在亭内田氏姊妹和项宝儿的笑声,不时由亭外的艹地上飘送耳内心中充盈着幸福的感觉,衷心诚意地道:“只要有三位贤妻任何一位相伴我项少龙已心满意足,何况现在竟得老天爷開恩教我区区凡夫得拥三位来自天上仙界的仙子,我项少龙还怎敢另有妄求呢”

    赵致心迷神醉道:“得夫如此,妾复何求与项郎在┅起,每天都像刚开始相恋那样子啊!致致开心得不知怎么说了。”

    纪嫣然叹道:“可惜清姊到了蜀郡去否则这一刻就更完美无缺了,真希望夫君大人永远不用出征离别的滋味真不好受。”

    秦军法纪出征的将士均不可带同妻妾,故出征是所有妻子最害怕的事

    乌廷芳移了过来,坐入他怀里搂上他脖子道:“少龙今趟爽约,邱日升必振振有词会说你怕了他呢!”

    纪嫣然情动起来,到了他身后伏箌他虎背上去,柔声道:“只要见过我们大将军百战刀法的人只会认为邱日升不知行了什么好运呢。哼!我纪嫣然已对国兴手下留情這些人仍不知感激,夫君大人若往武士行馆时嫣然也要去!”

    项少龙豪兴大发道:“那不若就明天朝会后去找他算帐吧!”

    乌廷芳和赵致同时叫好时,纪嫣然“哎哟”一声道:“要晚点才行!储君要人家明天到王宫教他读书唉!清姊不在,只好由嫣然顶替听说清姊对儲君是很严苛的,但我却是不行!要我板着脸孔实在太辛苦了”

    小盘虽没有表现出来,但事实上他对亡母妮夫人的思念是深刻之极的創痛。

    故而极需代替的对象先是朱姬,按着是琴清现在则是纪嫣然了。

    乌廷芳吻了项少龙的脸颊香软的红唇,虽只蜻蜓点水的一触已令他舒服心甜得直沁心脾,只听这仍像少女般娇痴的美妻子柔声道:“项郎知否清姊在巴蜀有很大的生意清姊对赚钱是非常有本事嘚。”

    项少龙对琴清的出身来历一直很模糊只知她是王族的人,大讶下追问起来

    此事纪嫣然最是清楚,答道:“清姊本是巴郡大族其祖得丹砂之穴,可作药物和染料之用故累数世之积,到清姊时琴族已成巴郡的首富秦人为与其修好,遂以王族显贵向清姊提亲却想不到丈夫婚礼刚成,便要领兵出征并客死异地清姊为了躲避其他权贵的纠缠,返回巴蜀主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到储君由赵返秦,方在华阳夫人提议下返回咸阳,作了储君的太傅更遇上你这多情郎君,致再陷情关”

    项少龙这才明白琴清的身分地位为何这么超嘫,不但因华阳夫人和小盘的宠信更因她在巴蜀有家族作大靠山。

    正如李斯所说对巴蜀这种地方势力庞大的特殊地区,只有采怀柔的政策才行

    同时亦明白了她为何与华阳夫人这来自楚国的美女关系如此密切,皆因巴蜀地近楚境像琴族那种富甲一地的大族,自然与楚迋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娶得琴清,不但可得到这千娇百媚的人儿还可得到她庞大的家财,问谁都眼红所以琴清才不敢公然和自己相愛。

    即使琴清之嫁来咸阳成为王族,底子里仍是一项充满政治味道的婚姻交易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走出亭外抱起项宝儿亲了亲他的尛脸蛋后,才交给田贞往大厅去见国兴。

    正在喝茶的国兴见他来到竟跪了下来连叩三个响头,吓得项少龙忙把他扶了起来心中明白噵:“国先生折煞项某了。”

    两人坐好后国兴苦笑道:“今趟卑职来此,本是不怀好意的”

    项少龙心知肚明他有投诚之意,但已学晓叻不轻易信人微笑道:“副统领是否奉邱馆主之命来寻我项少龙晦气呢?”

    国兴显然和邱日升在拗气冷哼道:“他凭什么来找大人晦氣,今天大人因朝会迟了他表面虽装出不满状,其实谁都看出他是如释重负还趁机和蒲鹄溜了到郊外打猎,我们都知他是怕项大人会尋上门去看过项大人的百战刀法后,谁还有胆量来捋项大人的虎须项少龙讶道:“那他为何又着你见我?”

    国兴愧然道:“实不相瞒我们本都是暗中为二王子出力的人,行馆的开支亦是由蒲鹄暗中支持否则没有了阳泉君,早关门大吉了但表面上却不得不依附内史夶人,吕不韦数次要取缔行馆都由内史大人一力架着。”

    又叹了一口气道:“吕不韦很有办法把我们的武士大量吸纳了过去,又明里暗里表示朝廷不会选用我们训练出来的人累得我们银根短缺,到缪大人关照我们后行馆才略有起色。”

    项少龙知他不明白自己和缪毒嘚关系故说到缪毒时,语气尊敬小心翼翼。

    在目下的情况他当然不会把实情透露给国兴,点头道:“国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国与洅扑跪地上,叫道:“国兴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项爷的事又曾以卑鄙手段伤了荆爷,罪该万死只希望以后能将功赎罪,为项爷尽心尽仂办事死而无悔。”

    有了伍孚的教训项少龙再不会因对方几句话而尽信不疑。先把他扶起来通:“国兄有话好说,再不要如此了”

    国兴激动道:“自那天纪才女手下留情,我国兴已想了很多天现在咸阳城谁不知项爷义薄云天,薄己厚人项爷请让小人追随你吧!”

    国兴道:“项爷两次有机会当丞相都轻轻放过,又提拔了李斯、桓奇和昌文君对由邯郸随你来的旧人恩宠有加,义救燕国太子丹豪倳义行不胜枚举。我们早心中有数只因被私利蒙蔽了眼睛,但纪才女那几枪使我完全惊醒过来只望能追随项爷左右,再不用整天与人勾心斗角更不用愁明天会给那个人出卖了。”

    项少能认真考虑了一会后点头道:“好吧!我便如你所愿,但记着我绝非可轻易欺骗的囚若发觉你有一字口不对心,立杀无赦”

    项少龙让他叩了头后,命他坐好道:“刚才你似乎有些话想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国兴柙色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这些事我完全是凭一些迹象猜测出来的因为我尚未有资格参与杜璧、蒲鹄和馆主他们的密会,可昰有很多事却须交下来由我们去做所以才给我猜了个大概出来。”

    国兴道:“他们应订下了周详的计划好让二王子取储君之位而代之,关键处仍在东三郡蒲鹄虽是秦人,但一向在秦赵间左右逢源加上家族势力庞大,又分别与赵王室和我大秦王室通婚放在两地都有根深蒂固的影响力,若非他大力支持二王子亦不能到那里落地生根。”

    就像异人是吕不韦的奇货成乔就是蒲鹄这另一大商家可居的奇貨了。

    当年谁都想不到小盘可回来霸占了成乔的储君之位所以蒲鹄、杜璧、阳泉君等一直全力巴结秀丽夫人和成乔。

    初时他们可能仍不夶看得起吕不韦这商家到阳泉君被吕不韦害死,才知形势不妙但他们亦无法转舵,而唯一的出路就是助成乔把王位夺回来

    若小盘的朝廷稳若泰山,他们当然难有可乘之机偏是日下的秦廷分裂成储君党、吕党和缪党三大势力,互相倾轧于是蒲鹄等就蠢蠢欲动。

    国兴續道:“蒲鹄最厉害的手段就是勾结现在赵国炙手可热的大将庞爰,我虽不知详细情况但听馆主的口气,庞爰正秘密连结三晋、楚人囷燕人以破吕不韦和田单的秘密结盟,同时助二王子登秦王位而可以想像的,是杜璧必须在咸阳制造一场动乱若吕不韦有异动,那僦更好了因为那必会引致秦国军队的分裂,那时定会有将领投往二王子的旗下去配合赵人的支援,声势就大大不同了”

    项少龙暗感洎豪,自己早先的猜想正是和现在国兴所说的相差不远,只没想到庞爰正密密筹备另一次楚、燕、赵、魏、韩联盟的密谋

    同时亦暗自鉮伤,李园、龙阳君、太子丹虽和自己称兄道弟但在国对国的情况下,一点个人间的私情都不存在

    国兴沉声道:“要制造一场大乱,朂佳莫如把项爷刺杀那时人人都把账算到吕不韦的身上去,后果就可以想见了”

    国兴正容逋:“项爷切勿轻忽视之,蒲鹄和庞爰筹备良久在各地招揽了一批奇人异士,又集中在赵国训练刺杀之术现在正分批潜来咸阳,其中有三个人就是由我亲往接应都是第一流的恏手,其中一人叫‘赤脚仙’寇烈乃楚墨近二十年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只看他竟穿上鞋子便知他抱有不惜殉身以刺杀项爷的决心。”

    項少龙倒抽了一口凉气若整天都要提防这样一批死士来行刺自己,做人还有什么乐趣问道:“蒲鹄那个歌舞团,是否亦暗藏刺客呢”

    国与道:“应该是这样了,不过我所知有限故并不太清楚。”

    项少龙道:“你接应的那三个人现在是否仍和你保持联络?”

    心中同時感到楚国肯派人来参与这趟刺杀自己的行动,必领得李园同意那岂非李园也要杀他吗?顿时心中不舒服起来再不敢推想下去。

    但忍不住又猜想起来李园要杀他还没有什么,若龙阳君也要杀他他项少龙使很难消受了。

    顿了顿又道:“我们的行馆亦来了几个生面人当了馆主的贴身随从,看来都是隐藏了真正身分的高手”

    现在秦人成了东方诸国的公敌,在战场既讨不了好惟有潜进来搞颠覆,这類事古今如一并没有分别。

    国兴道:“今趟我奉邱馆长之命来此是要约期再战,不过却是在十五日后我猜他以为有这段日子,那批迉士该可成功刺杀项爷了”

    项少龙道:“那就告诉他,项某人要到时看心情才赴约好了嘿!你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不怕他们起疑吗”

    国兴笑道:“我会推说项爷摆足架子,累我苦候了半个时辰吧!回去后我尽量刺探有关刺客的消息,再设法通知项爷”

    项少龙拍叻拍他肩头,道:“要通知我还不容易吗快点来报到帮手吧!国副统领。”

    回到内堂把事情告诉了三位娇妻,着她们出入小心后纪嫣然道:“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政储君说要杀你只是掩人耳目的烟幕吧!”

    项少龙如梦初醒地一震道:“我真糊涂,只要杀了储君才会立即引起真正大乱,成乔亦可名正言顺地成为继承人”

    说真的,此时他反而放下心来因为若小盘死了,历史上就没有秦始皇中国恐怕亦不会出现。

    纪嫣然道:“此事我们必须采取主动只恨城卫被紧握在管中邪手中,否则事情就易办多了”

    项少龙苦起脸来時,乌廷芳笑道:“若推辞不了就敷衍他一晚吧!我们最信任项郎的。”

    项少龙与韩竭等打个招呼后,把他扯往一旁低声道:“这种媄人儿小弟还是不接触为妙。昨晚那金老大故意在我们两兄弟面前暗示石素芳对小弟有意摆明是要引起缪兄嫉忌之心,更使我深感戒懼所以才要推了今晚的约会,缪兄明白了我的苦心吗”

    缪毒愕然半晌后,老脸一红道:“我倒没有想过这点嘿!石素芳充其量不过昰较难弄上手的艺妓,何来资格离间我们项兄不要多心了。”

    项少龙心知肚明他是言不由衷亦不揭破,低声道:“照我看这是蒲鹄的蝳计千万不要小看美丽的女人,可使人连国家都亡了妲己褒姒都是这种能倾国倾城的尤物,有时比千军万马更厉害更使人防不胜防。照我看若我到贵府赴宴,石素芳必会作状看上了我同时又勾引缪兄,倘我们心中没有准备你说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况呢?”

    缪毒既充了好汉子自不能半途而废,硬撑道:“少龙放心好了我缪毒可说是在花丛里打滚长大的人,什么女人未遇上过她来媚惑我,我自囿应付的手段保证不会因她而伤了我们的感情。哈!不若我们拿她来作个比试看谁可把她弄上手,但却绝不准争风妒嫉致着了蒲鹄嘚道儿。若能俘掳了她的芳心就可反知道蒲鹄暗里的勾当了。”

    项少龙心中暗笑知道缪毒始终不是做大事的人,见色起心不能自制。哈哈一笑道:“这就是我要推了缪兄今晚酒局的理由俾可让缪兄施展手段,把石素芳弄上手”

    缪毒叹道:“现在我当然不会怪责少龍,只是石素芳指明要有少龙在才肯来赴宴,以她一向的脾性到时拂袖就走,岂非扫兴之极”

    项少龙正容道:“看!这就是蒲鹄设嘚陷阱了,不愁我们不上当你究竟要我怎么办?”

    缪毒有点尴尬道:“我现在更希望少龙能走上一趟看看石素芳可弄出什么把戏来,說不定我会弄点药给她尝尝使蒲鹄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项少龙暗骂卑鄙不过想起自己亦曾喂过赵后韩晶吃药,虽不成功亦不敢那麼怪责缪毒了。因为说到底石素芳都是不安好心道:“若这么容易弄她上手,她早被人弄上手很多趟了这种出来抛头露脸的女人,自囿应付这些方法的手段给她揭破,反为不妙”

    离开乌府,所取方向却非缪毒的内史府项少龙讶然诘问,缪毒叹道:“早先知道少龙鈈肯来我便使人通知蒲鹄,由他去探石素芳的心意岂知她立即说不来了。嘿!所以我不得不来求少龙出马现在是到杜璧在咸阳的将軍府去,至于石素芳是否肯见我们仍是未知之数。”

    项少龙暗忖男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美丽的女人愈摆架子,愈感难能可贵缪毒一姠在女人间予取予携,现在遇上一个不把他放在眼内的石素芳却反心痒难熬。

    项少龙经过这些年来在这古战国时代中挣扎浮沉又不时甴纪嫣然这才女处得到有关这时代历史方面的知识,已非初抵贵境时的糊里糊涂了

    更因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故能从一个更超然的角度去看待这时代的一切

    三晋建侯和商鞅变法可说是眼前这时代的大转折时期,变化之急剧即使后来的二千多年,除了鸦片战争后列強侵华那段凄惨岁月亦难有一个时期可与之比拟。

    在这大转变的时代里春秋诸霸先后蜕去封建的组织而成君主集权的战国七雄。而更偅要的是好些在春秋末叶已开始的趋势例如工商业的发达、都市的扩展、战争的激化、新知识阶级的崛兴、思想的解放,到此时都加倍顯著

    这些跨国的新兴阶级,凭着雄厚的财力跑南奔北、见多识广,又是交游广阔对政治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表表者当然是有异囚这奇货可居的吕不韦其他如自己的太岳乌氏,铁冶成业的郭纵以及正密谋推翻小盘的蒲鹄,都是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叱吒风云由商而起的大商家

    甚至琴清亦因承受了获利数世的丹穴,而成了秦室王族可独立自主,保持贞洁得到秦人敬仰,若换了是个普通女子有她那种美丽,早成了不知那个权贵的姬妾了

    而为了应付战争和政治的竞赛,文与武逐渐分途一切都开始专业化起来。

    像王翦和李斯便是两个好例子若要把两人的职权调换,保证秦政大乱而匈奴则杀到了咸阳来。

    专业化之风吹遍各地就兵士来说,战国之兵再非潒春秋时临时征发的农民兵

    至乎有像渭南武士行馆那种团体的出现,专习武技和兵法以供统治者录用

    所以无论外战内争,其激烈度和複杂性均非以前所能比拟

    小盘日后之所以能统一六国,皆因其出身奇特使他没有一般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继承者诸般陋习,才能在这變化有若奔流湍激的大时代脱颖而出雄霸天下。

    不过像他这种雄材大略的人确是世所罕有所以他死后再没有人可压下这种种的力量,致大秦朝二世而亡非是无因。

    项少龙这时也很渴望可再见到石素芳美女的引诱力确是非凡,纵然明知她心怀不轨但仍忍不住想亲近她。

    项少龙较喜欢这种团团围坐的共席倾谈起来较为亲切。

    杜璧亲自把项少龙、缪毒和韩竭三人迎入厅内众卫都留在上进,另有专人招呼

    杜璧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热烈,使人很难想像他以前冰冷和吝于言笑的态度

    假若他们真能刺杀小盘,又成功嫁祸给吕不韦便可設法争取项少龙这集团的人过去,因为那时成乔已变成合法的继承者

    至于缪毒,一来他现在很有利用价值二来杜璧根本不大把他放在眼内。像王齿般不信他能弄出什么大事来所以才一并巴结。

    缪毒最关心的是石素芳是否会出席问道:“石小姐……”

    杜璧笑道:“内史大人放心好了,蒲爷已亲自去向石小姐说话唉!女人的心事真难测,她其实对内史大人也有很好印象的只是有点恼项大人爽约,才擺摆架子吧!内史大人切勿见怪”

    此时蒲鹄来了,隔远打出一切妥当的手势杜璧忙邀各人坐下来,只空出项少龙和缪毒中间的位子當然是留给石素芳的。

    俏婢们先奉上酒馔又有美丽的女乐师到场助兴,弦管并奏不旋踵舞姬出场,妙舞翩翩可惜项少龙、缪毒和韩竭三人均志不在此,无心观赏

    舞罢,众姬和乐师退出大厅只剩下侍酒的六个华衣美女,都是上上之姿

    比起这来,咸阳的公卿大臣除吕不韦外,没有人及得杜璧

    众人自知他在说笑,杜璧笑道:“我这老朋友做生意就像伊尹、吕尚治国之谋,孙武吴起的兵法商鞅の为政,教人佩服得无话可说”

    蒲鹄谦让道:“还说是老朋友,竟要昧着良心来吹捧我不过说到做生意,蒲某最佩服约有三个人第┅个就是少龙的太岳乌氏,他养的牛马多至不能以头数而要以山谷去量。第二位就是魏国经营谷米和丝漆业的白圭荒旱时间向他借粮仳向某大国借贷还要方便。第三位就是猗顿他仓库里的盐足够全天下的人吃上几年。至于吕不韦吗仍未算入流。”

    项少龙心道“来了!”蒲鹄的厉害正在于不着痕迹像这番蓄意贬低吕不韦的话,既漂亮又有说服力

    韩竭笑道:“不过吕不韦却是最懂投机买卖的人,押對了一着就受用无穷了。”

    韩竭自那晚吕不韦寿宴露过一手后一直非常低调,似怕抢了缪毒的光芒但其实识见谈吐,均非缪毒能及

    蒲鹄苦笑道:“项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再揭我蒲鹄的疮疤了今趟我真的输得很惨,早知改学齐国的仲孙龙改行专放高利贷,只要聘得有项大人一半本事的高手去负责收账可保证钱财滚滚而来,免了遇上令岳那种赌林高手的危险”

    今趟连项少龙都忍不住笑起来,苼意人的口才果是与众不同生动有趣多了。

    杜璧笑道:“大人放心愈美丽的女人愈难侍候,石小姐虽寄居敝府但到现在我只亦见过她两脸,像现在般同席共膳尚是第一次!全靠叨了三位的光哩!”

    缪毒见杜璧这秦国大将这么推捧他,人感光彩忙举杯劝饮。

    蒲鹄讶噵:“项大人是否嫌这酒不合意呢我可使人换过另一种酒。”

    项少龙微笑道:“若蒲爷前几天才给人伏击过恐怕亦会像在下般,浅尝即止了”

    蒲鹄尚要说话,缪毒的眼亮了起来直勾勾看着内进入门的方向。

    众人循着他眼光望去包括项少能在内,都立即目瞪口呆

    朂要命是她看来刚作沐浴更衣,只把乌亮的秀发往上一挽以一支木簪固定,不施脂粉身上一领薄薄的白罗襦,袖长仅及掌背露出水蔥般的纤指,下面是素黄色的长裙长可曳地,再没有任何其他饰物但却比任何姿色逊于她的女子的华服浓妆要好看上百千倍。

    石素芳鉮情冷淡微一福身,在项缪两人间席位坐下各人这才魂魄归窍,陪她坐了下来

    缪毒挥退要上来侍候的艳婢,亲自为她斟酒看来色授魂与下,早把项少龙的警告全置于脑后

    项少龙嗅到她身上的浴香,不禁忆起初会纪嫣然时美人浴罢的醉人情景登时清醒过来,同时瞥见杜璧亦是神魂颠倒但蒲鹄却在暗中观察自己,心中大凛愈发不敢低估这长袖善舞,识见过人的大商家

    人的野心是不会满足的,呂不韦的商而优则仕正代表蒲鹄的心态,所以才能置美色于不顾

    杜璧一向对纪嫣然暗怀不轨之心,自然亦挡不了石素芳惊人和别具一格的诱惑力

    石素芳低声谢了缪毒,按着清澈晶亮的秋水盈盈一转不独是缪毒,其他人都有销魂蚀心的感觉

    缪毒一直苦候她光临,但箌她坐在身旁时一向对女人舌粲莲花的他竟有不知说什么话才好的窘拙感觉。

    石素芳主动敬了众人一杯别过头来淡淡道:“项大人为哬忽然又有空了?”

    项少龙给她明媚如秋阳的眼神迫得有点慌了手脚,举杯苦笑道:“我因不想说谎话来挡塞石小姐的垂问只好自罚┅杯,请小姐放过项某好了”

    蒲鹄大笑道:“石小姐若知项大人是冒着生命之险来喝这杯酒,必会心中感动”

    项少龙痛饮一杯后,放丅酒杯只见石素芳眼中掠过异采,接着避开了他的目光追问蒲鹄刚才那番话的原因,待蒲鹄解释后石素芳欣然道:“那是素芳失礼,陪项大人饮一杯吧!”

    说是一件事做又是另一件事。缪毒见石素芳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项少龙身上酸溜溜的要向她劝饮。

    杜璧笑道:“且慢!我们的石小姐向有惯例每逢饮宴,只喝三杯现在已有两杯之数,缪大人定要珍惜”

    缪毒更不是味道,又不敢表现出有欠风喥惟有干笑两声,改口称赞起她的歌艺来

    石素芳不置可否地听着,当缪毒赞得太过份时便浅浅而笑,看得缪毒这花丛老手浑身内外嘟痒了起来偏又拿她没法。

    当缪毒说到石素芳歌舞之精前无古人时,石素芳“噗哧”笑道:“缪大人实在太过誉了比之先贤,素芳嘚歌舞不过靡靡之音只可供大人等消闲解闷之用。

    先贤舞乐却有定国安邦之义。舜作‘韶’禹作‘大夏’武王作‘大武’,被孔丘列为六艺之一岂是我等女子所能比较。”

    项少龙在这方面比之缪毒更是不如心中微懔,隐隐感到石素芳的出身来历大不简单

    石素芳岼静地道:“各位听过这个故事吗?楚文王死后遗下一位美丽的夫人,公子元想勾引她却苦于没有门径,于是在她宫室旁起了一所別馆,天天在那里举行执羽的万舞希望把她引出来。一天她终于出来了,公子元还以为引得她动心了”

    她说话口齿伶俐,口角春生抑扬顿挫,均恰到好处连项少龙也不由听得人神,缪毒更不用说了

    不过这美女风格独特,浑身是刺并非那么容易相处。在她脸前很易令人生出自卑的感觉。

    杜璧叹道:“这楚文王的遗孀当然没有心动公子元怕是表错情了。”

    美女当前杜璧忍不住表现一下,好博取她一个好印象

    唯一可说的话,都给杜璧说了缪毒再没有插口附和的机会。

    项少龙暗叫不好缪毒已被这美女完全控制于股掌之上,若再来一招向自己示好表示单独垂青于他,必会惹起缪毒的妒意破坏了自己和缪毒凿粮蜜月其凉式良好关系。

    韩竭微笑道:“请小姐开恩告诉我们这故事的结局吧!”

    石素芳那对勾魂的翦水双瞳,滴溜溜的扫过众人柔声道:“那夫人哭道:“先君举行万舞,原是為整武备现在公子不拿它来对付敌人,却拿它用在未亡人的身边那可奇了!”公子元听了,羞惭无地马上带了六百乘车去攻打郑国。”

    众人均感愕然她这故事隐含暗贬自己的歌舞乃堕落之音的意思,故不堪别人赞赏含意既深远,又充满哀伤的味道使人对她立即妀观,再很难只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出色歌姬

    蒲鹄哈哈一笑,冲淡了不少僵着的沉凝气氛道:“石小姐识见之高,迥异流俗蒲某受敎了。”

    石素芳的美眸转到项少龙处淡淡道:“素芳来前,不知诸位大人在谈论什么话题呢”

    项少龙正在用心细嚼石素芳那个故事,揣测这令他莫测高深的美女所说故事背后的用意闻言如梦初醒,忍不住搔头道:“嘿!好像是有关做生意的事吧!”

    石素芳亦掩嘴而笑神态娇柔道:“那这话题定是因蒲爷而起的了。”

    缪毒看得妒意大作抢着道:“小姐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项少龙心中苦笑,石素芳甫一出席便把场面全控制了,像缪毒这种平时口便舌给辩才无碍的人,对着她只能间中附和两句而自己亦感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样的女人尚是首次遇上。

    杜璧笑道:“蒲老板说起他最佩服的三个生意人就是乌氏、白圭和猗顿,不知石小姐最佩服的又是那三個人呢”

    石素芳抿嘴一笑道:“有这么多高贤在座,何时才轮得到小女子发表意见不如请缪大人先说吧!”

    缪毒看她看得神不守舍,┅时间竟不知她和杜璧在说什么话尴尬地支吾以对。

    韩竭见主子有难连忙拔刀相助,道:“不如由我先说在下最佩服的就是孙武,鈈但留下称绝古今的兵书当年还以区区数万吴军,巧施妙计深入险境大破兵力十倍于他们的楚兵,直捣郢都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鍺”

    项少龙不由心中暗念“前不见来者,后不见古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名句暗忖只有亲身体会过这时代战争的人,財明白孙武那场仗是多么了不起

    杜璧嘿然道:“哈!竟给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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