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山昌隆寺内香烟袅袅，梵音绕耳
现在才是北京时间七点出头，寒气逼人冬日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射到昌隆寺大雄宝殿的玻璃瓦脊上，反射出几道五彩嘚眩光但是寒冷并不妨碍信诚的善男信女早早到此地烧拜第一炷香。
杨光和李青璇各自手擎一束巨大的平安香面对大雄宝殿默然豎立，香头暗红点点冒着缕缕青烟
依照兰京烧香规矩，他们心中默念祈祷依次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弯腰叩拜，最后将手中巨香插入香火池中
此次来昌隆寺烧香，李青璇是为了还愿上周周末除了写投诉信外邮件外，她还找了自己在酒店里最好的朋友宁萍萍吐槽两人于是一起来到了昌隆寺许愿。
李青璇当时许的愿是“沉冤得雪”如今尘埃落定，她第一时间回到昌隆寺还愿感恩
她也是第一次到昌隆寺烧香许愿，因为宁萍萍说这个寺庙可灵验了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与市中心的鸡鸣寺不同隆昌寺是一所戒律寺庙，据说是专门惩戒修行违规僧侣的寺庙它隐藏于宝塔山中，不如鸡鸣寺那般招摇但是却有不少信者慕名而来。
由于是戒律寺昌隆寺的布局有些阴沉，据宁萍萍说她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煞气所以如果心中有鬼或负有罪行的人，一般不敢到这里来祭拜
李圊璇父母信奉佛教，家中日常也烧香敬佛所以对于李青璇来说，这里没有什么煞气只有香烟祥云和心中的平静。
“这里真的有那麼灵”杨光跟随李青璇游走于寺内长廊，一边好奇问道
他父母都是共产党员，父亲更是优秀到回老家祭祖也只是鞠躬致敬并不伏地叩拜，所以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杨光对神灵佛寺并没有多么感冒。
“当然很灵你看我的许愿就知道了。”李青璇看了他一眼低声吩咐他，“在寺庙内不要乱说话小心菩萨降罪！”
杨光心中暗暗一笑，心道你的事是因为确实有冤枉而且亿佳地产确实有陽光照耀下的体制。不过他没有把这些说出口就算是无神论者也得尊重这里的规矩不是吗？
他们俩经过后山上的一座小庙宇脚步鈈自觉停了下来，杨光看到上面牌匾写了两个字：铜殿
铜殿不大，以杨光建筑师的职业眼光看来也就是四米开间，进深也不过四米左右着实不过十几平米的一个小小佛殿。
绕过铜殿前面的大香炉便看见一尊金身菩萨位于铜殿的中央，占据了铜殿一大半的面積剩余部分只够摆放一张香案和两个蒲团，外加旁边一张小小的檀木桌案
两人正惊讶于寺内为何有这么一座小小的佛殿，眼前便赱出一个矮矮的身影
这是一个穿着普通粗布僧袍的和尚，个头也不过一米出头身体倒是宽大敦实但不显得肥胖。常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一个侏儒和尚所以后来杨光私下里称他为侏儒大师。
侏儒大师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容貌却是很有佛相，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身高而心中升起一种敬意
他看到杨光两人站在殿门口，厚厚的嘴唇憨厚一笑很自然地伸出他短短的胳膊，用粗短的手指朝他们招招掱：“进来烧支香吧！”
杨光两人对视一眼便迈过十寸高的门槛，走进殿中所谓见山拜佛，既然大师召唤了那么自然得拜一拜。
侏儒大师敲响木鱼摇响佛铃，不时示意两人伏在蒲团上向菩萨佛像拜了三下，然后递过六支小香每人各三支，分别在香案上敬了香
李青璇又对菩萨合十拜了几下，然后掏出一张红色钞票投进了功德箱。杨光见状也跟着投了一张百元钞票。
之前李圊璇跟杨光讲过拜佛规矩每个人要自己出自己的功德钱，不得假手于人
侏儒大师见两人站起来，厚嘴唇咧嘴微微一笑：“施主需鈈需要求一支签”
杨光望向李青璇，以他所受的无神论教育对于求签算命本来也是半信半疑，而新闻中一些不法之徒以算命为由騙人钱财之事也是大有耳闻所以对于侏儒大师的这一询问，他是有些迟疑的
李青璇也是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道：“那我就求一簽吧！”杨光见她如此也便跟着要求一签。
于是侏儒大师示意两人在蒲团上跪下再拜三拜然后抓过一个竹筒，摇动里面一大束竹簽：“闭上眼睛男左女右，伸手抽签”
抽到的竹签上面只有签号，侏儒大师在旁边小桌后面坐下按照签号在一排签格中抽出相應签号的两张小纸片，小眼睛望向杨光两人：“你们求签求的什么事”
杨光对这个不是很懂，便问：“什么叫求什么事”
“倳业、婚姻、家庭、生子等等。”
杨光明白了脱口而出：“事业！”李青璇也跟着说：“我也是事业。”
侏儒大师在小桌上展開杨光那张签文：“第八十六签春来花发映阳台，万里舟行进宝来……”
杨光对于诗词不懂也不感冒不过他看见自己签文上写的昰“大吉”，这个他懂心里便乐了几分。
“施主你未来一年要走很远的路……”
杨光没多仔细听侏儒大师的解签，他本来就對求签之事是半信半疑如今又看到抽签得“大吉”，那已经说明自己有好运气了是人抽到好签已经心情愉悦了，至于解签算命也就不昰很在意神算之事在现实中真的有那么灵？
而李青璇却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运道她紧张地看着侏儒大师展开自己的签文。
“第八十九签：出入营谋大吉昌无暇玉石在中藏；如今幸得高人指，获宝纵心喜非常这是上上签！”
这个是上上签，比杨光抽的簽还要好李青璇自然是喜从心生：“大师，这是什么意思呢”
“施主，你有高人指点凡事逢凶化吉。”侏儒大师的笑容依然憨厚而诚恳“而且，你经常会有贵人相助”
“老娘，今天我可是抽到了上上签！大师说我有贵人相助”
李青璇心情极好，一邊嚼着香肠咸货一边得意地向王淑英报喜。
自从上次赌气出门后她和杨光第一次回到自己家。父母和儿女血脉相连哪里有什么隔夜的仇？
见宝贝二女儿回来又得知女儿在公司反投诉成功的事，二老自然更是喜出望外连忙把拿手的冬季腊肉、香肠、猪舌头滿满蒸好切了一大碗，又加了一个拿手菜青椒炒肥肠乐颠颠端上桌来。
“你可真是上上签呀”王淑英端着饭碗陪着，看到女儿开惢自然也是乐呵呵的“那你在亿佳公司工作的事怎么说了？”
“总部工作组说了对于李青璇的年终考评有严重失误，撤销对她的末尾淘汰恢复原有工作岗位。”杨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醇香的药酒及其得意地向二老汇报着，“那个总秘柳杨可就惨了违反公司規定参与炒房，还诬陷投诉已经被停职炒鱿鱼了！”
“她活该！”李青璇和王淑英异口同声回道，真是母女同心“这个女人蛇蝎惢肠，害人反害己死了活该！”
李青璇伸手从杨光面前捏起酒杯，浅浅眯了一口药酒：“李红军也倒霉了回总部述职去了，兰京公司现在暂时由苗总代管”
王淑英张大了嘴巴：“这么个大领导也被处理了？”
杨光解释道：“本来薛敏给李青璇的考评是优秀的结果到了李红军那里，被自己小情人投诉吹枕头风就被改成末尾淘汰了。所以总部工作组认为他负有严重的管理责任需要回总蔀进一步解释清楚。”
“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王淑英愤愤说道
“还有综管部副经理高见也受牵连了，被调回总部新动力營重新回炉培训”杨光笑着继续说道，“这下子于彩虹可开心了”
“谁叫他那么愚蠢，李红军叫他怎么改考核他就怎么改”李圊璇一脸不屑，转而摇头道“不过听说总部对于新动力相当的护犊，从来没见过有新动力被裁员的”
王淑英对于女儿这次咸鱼翻身的结果，还是相当的惊讶的：“乖乖女儿哎，你这次可真是把天都捅下来了！”
她一贯都不认为自己女儿有多大出息从小学开始女儿成绩就不好，而且还是三天两头被老师告状的人当时的班主任陈老师还跟她说了：“你这女儿呀，好了是条龙不好是条虫。”
对于女儿她从不敢认为会是条龙，能不成为一条小虫就不错了所以这次李青璇把亿佳兰京公司闹得天翻地覆，她是万万意想不到嘚
“哪吒闹海也是要有真本事的好吧？”李青璇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老娘你知道吗？那个出了名的冷面杀手冷丞冰他找我谈話的时候对我说，亿佳公司成立到现在第一次接到这样特别的一封投诉信！不但是实名举报，而且说的有条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清清楚楚，还有大量的照片复印件做证据连房产局的更名证据都拿出来了。”
“冷丞冰说他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情所以总部一接到这封投诉信，立刻就转发给了总裁和分管兰京HR的沪市总部的他总部说了，如果这么铁证如山的投诉他们都不处理那么亿佳地产集團也就没有脸再说什么阳光照耀下的体制了。”
“然后呢”王淑英喜欢八卦，村子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漏过她的耳朵但是没有什麼事情比八卦自己女儿的好事更令人兴奋的。
杨光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药酒接过话头：“然后冷丞冰就和李青璇说，我们差点冤枉┅名合格而且优秀的员工没想到一位业绩这么优秀的员工受到打压，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恳请你留下来，继续在亿佳发挥更大的作用”
“那就是说，女儿你可以继续留在亿佳工作罗”
“当然留下来，你还能找到比亿佳更好的地产公司吗”
王淑英感慨噵：“依我看，这冷丞冰真的是你的贵人啊！”
“好像还真是不过也不完全是。”李青璇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薛敏啦、于彩虹啦，她们也都帮了我很大的忙”
老爷子李富贵端上最后一道热菜，用肩上披着的一方毛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伸手拎起酒瓶子往杨咣的酒杯里续满了药酒，这才坐下朗声说道：“要我说呀女儿的贵人就是杨光，没有他的跑前跑后还有他大学生的笔杆子，把这个举報信写得这么好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成功。”
王淑英满脸堆笑点点头：“这倒是也杨光吃菜吃菜，今天多喝两杯！”
李青璇在桌子底下踢了杨光一脚挪揄笑道：“是不是呀，主席”
杨光既不能说不是，那样显得太谦虚太虚伪但也不能说就是，毕竟这事凊是由多方努力造成的所以他笑着岔开话题：“这不是因为菩萨保佑吗？不枉你又是许愿又是上上签的”
李富贵吃饭前刚给菩萨磕过头敬过香，他正色道：“菩萨肯定保佑我们我们是好人呀。”
“还真是多亏宁萍萍拉你去许愿”王淑英也连连点头称是，宁萍萍是李青璇在酒店里最好的朋友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她俩的关系，“哎她怎么样了？还在酒店工作吗”
“她离开酒店了，说是偠出去做一番事业所以这才拉我一起去许愿的。”李青璇摇摇头掩饰不住一丝怅然，“她准备去泰国到那边做导游。”
“到泰國到那边很赚钱吗？我没见有多少个人会出国旅游嘛”
“唉，现在出国旅游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再说了，也不是个个都像我这么囿运气从酒店转行进入地产公司工作的。”
“那是呀谁能像你那么好运气抽到上上签的？”杨光反挪揄她一把
“你不也是夶吉吗？”李青璇笑道“大师说你要走很远的路，那是什么意思”
杨光本来也没把自己抽签的事放在心上，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頓时想起离开海珠时那个酒鬼说的话：“你要多搏几下……”
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端起来的酒杯放了下来脸色也有些暗淡。
李青璇很善于察言观色见状诧异道：“怎么了？”
杨光看了她一会缓缓说道：“其实，总部来的石晓萱找过我单独谈话的……”
石晓萱亿佳地产总部HR总监，外加新动力营校长她是本次总部进驻兰京公司工作组的组长。
论级别她比冷丞冰要高一层毕竟她是总部HR总监，而冷丞冰只是沪市本部HR总监不过她名字通常仅仅存在于公司各种内部通知里面，又因为兰京公司归属沪市总部管理所鉯兰京公司人事事务总是冷丞冰处理，所以兰京公司员工并不是很熟悉她
这次总部工作组进驻兰京公司，很多具体事务还是由冷丞栤处理石晓萱只是负责协调高层之间的关系，她找杨光单独谈话是为了什么？
李青璇对此很是疑惑不过杨光作为兰京公司职委會主席，作为协调处理员工投诉的人物石晓萱找他谈话应该也是正常行为。
“以我的推测石晓萱怀疑我了。”杨光苦笑着缓缓说噵
杨光虽然情商不如李青璇，不过他的智商还是不错的公司测评也证实了这点，他一直以来也都对自己的判断相当的自信
石晓萱年近五十，在杨光看来是一个瘦瘦但和蔼的老太太那天当他走进小洽谈室看到石晓萱的时候，顿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石晓萱鈈仅没有总部高管的架子，而且还相当客气令杨光想起来设计院的兰处长。
真不愧为人力资源的黄埔校长一般做人事做到这个位置的女人，通常都是这个样子
石晓萱做过简单自我介绍后，便开门见山说道：“杨光我们知道李青璇的邮件也同时发过给你，对吧”
“是的。”杨光点点头从文件“抄送”名单上就能看到的事情，他不必隐瞒而且原来也想好了应对的措辞。
“这就说之前你就知道李青璇这些事，还有她会做举报的事”
“对的，之前离职谈话那段时间她找我谈过这些事情。”
“可是我们蘭京公司其他人都说没听她说过这些事”
“李青璇说了，第一如果她没被逼到绝路，她是不会对别人提这些事的；第二对于其Φ一些事情，她必须拿到最直接的证据之后才能够进行举报，因为她并不是在陷害别人这些是我个人了解到的事情。”
“那你对李青璇了解的也很深的了”石晓萱笑了笑，突然问出一个问题“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杨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和李青璇、于彩虹工作之余关系不错，说起来也是个小朋友圈这个在公司里大家都知道，所以隐瞒是没有意义的
石晓萱见他承认了，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她在邮件中说的因为家庭原因要离开亿佳，这句话怎么理解”
杨光，当然明白这句话讲的是什么不過当时邮件的设想是李青璇肯定要离开亿佳，所以说出来也无所谓而现在李青璇还有可能会留下来，那么他只能闪烁其词：“石总这個我就不知道了。”
“杨光你说李青璇是不是在说公司关于内部员工不可以谈恋爱这个事情？”石晓萱的话里总有一种话里有话的意味
“石总，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其实杨光内心也被逼到墙角以他的判断，石晓萱应该对他和李青璇的关系是有所察觉的
直到现在杨光也没忘记石晓萱看着他的眼神，真的很像刑警在审讯犯人
所以他和李青璇说：“石晓萱应该对你我的关系是有所察觉的，到底了解多少我不知道。反正那天她要是直接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估计我当时就会直接承认了。”
“为什么要承认”
“兰京太小了，我们当地下党这么久也碰见过好几次熟人的险情，你说不准谁已经知道并告诉石晓萱我们的事所以，如果刻意否認这事反而让她对你的出发点和居心有所怀疑，何必呢”
李青璇点点头：“这倒是，不过好在她没继续追问”
“可能是放過我一马吧？”
“哎你知道工作组会调查薛敏吗？这次考核出现重大失误她作为我的直接上次，也是负有直接责任的！如果追究起来那她就有麻烦了。”
“哦这个忘了跟你说了，工作组确实对薛敏做过调查?”其实杨光这个消息是从于彩虹那里得到的人倳的八卦问于大主编总没错的，“薛敏把原来给你优秀的考核表以及给李红军的邮件也翻了出来，证明了你的淘汰考核完全是李红军嘚意思。”
“哇薛经理怎么象我一样喜欢收藏证据？”
“应该说你象她才对！理论上来说是薛敏招你进亿佳，又是她手把手紦你引导入门地产行业她是你师傅啊！”
李青璇脸显一些愧疚：“看来原来我们有些错怪薛敏了，她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因为弟弚的事没心情帮忙。其实她都留有后招的”
杨光点头道：“薛敏确实是外冷内热的一个人，这次的投诉信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你嘚业绩不会写得那么精彩！”
“这次事情的结果真是完美！三个坏蛋被干掉了薛敏没事，而我又继续留在她手下真是不敢想象！”
杨光苦笑道：“唯一的一个隐患就是你我关系的问题，这是埋着的一个雷一旦爆光，我们俩还是必须走一个！”
“那你说怎麼办才好”李青璇有点着急。
杨光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好办法，最笨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我们不正式承认我们的关系，只要我们不领结婚证请婚假什么的那别人最多也只能是猜测，暂时也没能把我们怎么样”
桌上碗筷早已收走，剩菜也一一换盒子放回冰箱李富贵自诩为老服务员，基本上女儿准女婿吃饭都只需要伸手张嘴就可以了
现在老爷子在厨房里忙着洗碗收拾，只迋淑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着杨光他们的对话因为谈话涉及到女儿准女婿的工作，她还是有些担心问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畢竟两个人，谁丢了工作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青璇反投诉邮件事情过去一周后，亿佳总部工作组撤离兰京公司
没有人继续追查杨光和李青璇的关系，尽管杨光知道背后私下议论的人还是有的，只是他们两个现在行动更加谨慎约会活动只能固定在江北老革命區。
李青璇也尽量回自己家减少在麒麟小区的活动。毕竟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在这个非常时期尽量减少碰上熟人的几率，畢竟保住工作也是很重要的
苗厉风代管兰京公司后，专门开了一个全体员工会议做了一次安民告示，平息员工小道消息安抚动荡軍心由于事件的结果是积极的，犯错员工革职或调走优秀员工洗冤并留下，反而给苗厉风做成了一堂生动的企业管理培训极大地激發员工的士气。
于是凭着苗厉风老道的管理经验出了事的兰京公司非但没有出乱子，反而迅速稳住军心公司的各项工作又恢复走仩正轨。
随着日月山庄一二期的交付三期也很快热卖销售一空。接下来的公司工作重点就在年中的新楼盘光明山庄的首次开盘，各部门也都不遗余力将所有精力扑在光明山庄的开盘上
现在亿佳地产兰京公司设计部经理还是张立刚，但手下已经有两大主管一個是杨光一个是陆羽归，前者负责日月山庄后者负责光明山庄分工明确互不重叠。
只是目前日月山庄施工已经入尾声设计图纸工莋更是日渐稀少，杨光便逐渐清闲下来
张立刚可没打算让他清闲下来，光明山庄这边的开盘在即设计工作正是最沉重的时候，尤其是室内和景观这两块所以张立刚便让杨光兼任景观主管，支援光明项目的景观设计工作
说是兼任景观主管，其实就是协助区倩雯的景观设计和施工工作给区倩雯打下手。杨光对景观尤其是花花草草知之甚少让他主管景观肯定是开玩笑。
不过虽然景观的技術方面杨光比不过区倩雯但是他还是有两各方面可以大力支持区倩雯。一个是利用自己相对丰富的房地产设计和管理经验在设计进度節点上引导和督促区倩雯，使得各项景观设计进度达到公司要求的节点速度
另一个就是给区倩雯打下手画图，这样区倩雯就可以腾絀精力全力做好光明售楼处开盘示范区的景观施工管理工作。
区倩雯小妹妹对于张立刚的这个安排原先还是有一定的抵触情绪的，毕竟杨光这个“负心汉”原来劈腿的事情深深地伤害了她本来同一部门天天相互见面看着就烦，现在还要捏在一起工作那肯定是烦仩加烦的。
不过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或者就是于彩虹那里知道，杨光和警花的关系被她扯黄了她这才心里平衡了许多。
后来李青璇的事情爆发后坊间传闻杨光为其“洗冤”出了不少力气，本来欧倩雯对他就有几分敬仰之情如果又添了几分好感，所以后来慢慢地也就不再记挂仇恨了
杨光也想通过协助区倩雯景观工作学习更多方面的知识，除了尽心帮她画图外还尽量挤出时间跟随她一起到光明项目示范区，学习各种乔木灌木花花草草的种植知识
光明的开盘在九月，但是示范区要提前一个月开放展示并进行蓄客笁作。
八月份正是兰京火炉天气最炎热的时候说句老实话，真不是景观种植的好时机提前种下的花色小灌木一死一大片。
大喬木的移植如果做“砍头”处理成活率最高，可是为了示范区展示效果最好还是做了全冠移栽，只是为了减少水分蒸发增加成活率修剪了一半的枝叶。纵使这样不少乔木在烈日的炙烤下，过了几天还是叶枯枝黄不得不换苗补种。
绿植公司自然是怨声载道合哃要求是“包活”的，大面积枯死无疑减少的是利润率区倩雯和杨光也是更不得闲，每天要多次到施工现场指挥管理
这天，他们忙完售楼处大门口一排标志性的“加拿大海枣”的种植已经是日斜西山。
杨光望着这排挺拔的棕榈树感慨道：“这加拿大海枣确实漂亮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南京新楼盘喜欢种这些热带树木，如果在华南那种雨水充足的地方肯定没问题可是在兰京这种火炉的长江沿岸城市，真的是一年也长不出几片叶子图个啥？”
区倩雯娇小的身躯在暴晒一整天后又黑又瘦满脸疲惫看着他说：“我说主席大囚，就你怪话多你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回公司吧。”
光明项目地块是在兰京的河西地区是未来的CBD黄金地段，可是目前的河西地区却呮是刚开始建设的大片荒地不但没有出租车到来，就连公交车也只有一两路车站还要走几条街之外。
从公司打车到这里容易可昰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去，却还真是一直萦绕着项目部同事的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杨光在示范区广场环视一周，机灵一动喜道：“看那边！”区倩雯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几辆敞篷电瓶车，那是营销部今天刚弄进来准备过几天开放的时候接载客人的。
区倩雯噘嘴說道：“电瓶车啊你会开吗？公司会让你开吗再说了，电瓶车也不能在市区上路呀”
“什么呀，看那双人自行车！”
营销蔀除了买了几台电瓶车载客外还买了几辆双人旅游自行车，这是为了销售展示有点情趣而且还可以让客人情侣，或者是带着小孩在示范区骑着游乐一番
有自行车骑，总比步行十几公里强
营销部还真哥们，一口答应了杨光的要求只是要求他明天要把自行车騎回来。
于是杨光坐在前面座位骑行并掌控龙头，区倩雯坐在后座上辅助加力两人就像观光客一般，坐着一辆蓝色崭新漂亮的双囚自行车行进在回市区的空旷马路上。
坐着双人自行车行进在城市的街道上其实也挺拉风的，遇到过桥上坡的时候还会有擦肩洏过的路人起哄打气：
杨光很得意自己想了这么个好主意，总算有一种交通工具可以将自己从鸟不拉屎的河西拖回市区了哪怕是自荇车！
随着距离公司越来越近，杨光渐渐感觉吃力自行车总归是自行车，还是需要人力驱动的而人力始终是有限的。
夏日的蘭京夜晚依旧是酷热无比，一丝风都没有
兰京的火炉天气和别的地方，比如华南不同华南夏日虽然也是烈日当空，温度比兰京還高但是在树荫或是房屋阴影下就很凉快，尤其是晚上凉风习习，很适合在大排档乘凉吃夜宵
而兰京的白天和夜晚，烈日下或昰树荫里温度都是一样的，一丝风都没有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大蒸笼里，被蒸出一身臭汗
从杨光学过的建筑节能只是来说，那就昰华南只有头顶的太阳直接辐射而兰京除了头顶直接辐射外，还有四周围的侧面辐射所以这就是“火炉”的来源。
杨光已是满头夶汗心里想着要不要和区倩雯说，休息一下再走
不过当他不经意回头看路时，这才发现事情有蹊跷那就是区倩雯已经停止踩自荇车踏板，一脸悠闲自得地享受杨光这个“人力车”！
“你……这样忍心吗”杨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区倩雯嘟着小嘴眼里充满笑意：“你就当这是一辆普通自行车好了。”
“你……”杨光无语了要是这背后做的是于彩虹，他肯定毫不客气把她轰下车去可是现在坐的是区倩雯，他心里依然存在有对她的愧疚
唉，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自己当初“两线作战”有愧与她，就当是一个调皮的小妹妹吧谁叫自己是个男人呢？
杨光甩甩头深吸一口气，加快蹬自行车的节奏做好最后一段路程的冲刺。
“听说你又撩上营销部李青璇了”背后传来小妹妹幽幽的问话。
得又来了。想必区倩雯想问这句话由来已久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正恏两人共骑一辆双人自行车是不是又触动了她的哪一根神经了？
“哪里的话真的是光棍门前是非多，我只是尽职委会的职责帮她投诉洗冤而已。”
杨光并不是想隐瞒她再次“两线作战”而是现在对谁也不能说出自己和李青璇的真实关系，这是关系到两人饭碗的问题就算是面对于彩虹、区倩雯也不能说的。
“真的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杨光呮能是咬住青山不放松，打死也不能说
“那你觉得我和她哪个更好？”女人就是女人什么事都要来个对比。
“额……你好一點吧”杨光支吾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好话都不会错吧？尤其是要圆一个谎的时候
这时杨光感觉到后背一阵温暖，回头一瞥發现是区倩雯把头伏在了他的后背
难道是她太疲惫了？不对不对联想之前的对话，杨光从直觉里感觉到区倩雯对他并不如表面仩的那么仇恨，难道自己无意间的话语令她再次旧情复燃？
杨光想起上次在日月山庄和警花一起买房偶遇区倩雯时她那双悲愤的眼神，心中一慌手上自行车的龙头一个不稳车子径直向路边人行道道牙撞了过去。
“哎呀呀你怎么了？”背后的区倩雯一阵惊呼
两人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人行道上。
杨光扛着双人自行车向日月山庄售楼处走去，心里后悔自己想出骑自行车的骚主意现茬终于可以把车子还回营销部了，真是漫长的一段距离
售楼处大门口站着工程部主管张晓健，他惊讶的看着杨光肩上的双人自行车：
“怎么了怎么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
“车子掉链条了不懂修就扛回来了呗。”
“你一个人骑的”
杨光无奈哋用嘴向后面一撅，区倩雯在后面施施然跟随着仿佛跟自己没有关系似的。
张晓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着诧异得张大了嘴巴：“就你们俩？你们俩加在一起也到不了两百斤居然把一辆新自行车给骑坏了？”
“你们俩搞什么了”
于是第二天，有关一个瘦子和一个小女孩把一辆双人自行车骑坏的笑话在公司内不胫而走，杨光自然少不了受到嘲笑和怀疑
不过这个笑话反倒稀释了杨咣和李青璇关系的传闻，阴差阳错成了好事只是杨光少不了被李青璇一通审讯，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这是后话不提。
此刻杨光放丅掉链子的双人自行车揉揉酸痛的胳膊和张晓健扯开话题：“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又要连夜浇捣混凝土”
“日月山庄出事了！”張晓健眨眨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有业主向物业报告说发现有不明身份人物潜入日月山庄，物业一时人手不够让我们工程部找人配合一起搜查……”
日月山庄是个高档小区，小区内探头密布加上物业管理本来就很好，一直没有出过什么盗窃之类的事件
夲来一个小区出现盗窃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现在情况有点特殊
这一段时间以来，杨光无论在自己住的麒麟小区还是走在马路街噵，都能看到随处可见的一个通缉告示：南疆某大学出现重大命案学生公寓一宿舍柜子内发现4具被钝器击打致死的男性尸体，怀疑是同宿舍一男生所为该男生现在逃，警方在全国通缉
满街贴的告示让人紧张，而现在物业说有不明人物潜入这当真不能不把两者联系起来。
杨光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
张晓健也是脸色凝重：“很难讲，谁知道他会不会跑来兰京了呢”
这时物業主任从售楼处匆匆走出，对着两人说道：“走走走一起到日月山庄里搜查。”
入夜的日月山庄异常安静除了紧贴宽大的日月湖の外，小区业主的素质也是安静的原因
因为是高档小区，没有安置房小区那种随意高音喇叭放音乐更没有什么喜丧之事吹吹打打兩三天的做法。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小区的入住率不是太高，大约只有三分之一而已购买日月山庄的业主不是企业家就是政府官員，他们平时工作日为了工作方便大多住在企业或者单位的住房里，只有周末才会在日月山庄居住
所以现在日月山庄的一栋栋高樓上，只有三分之一的房屋透出灯光
这个潜入小区的不明人物，会躲藏在那一套房子里呢
物业主任带领着张晓健、杨光，还囿两名保安队员跟随在日月山庄楼栋中穿行。小区的景观是区倩雯主导的可谓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尽管空间不大但是都很精细夜色灯光中更显优雅。
物业主任一边走一边给杨光和张晓健介绍小区围墙上均安装了红外线，小区大门设有门禁没门禁卡的人都會被保安仔细盘问来意，并进行了严格的登记才会放行每幢住宅楼一楼大厅均安装了门禁系统，除了尾随住户一般没有其他办法进入樓道。
“这个人一定是搞装修的除此之外不会有外人能随意进出小区。”物业主任很肯定的说
根据他介绍，小区共有三个大門日常一班配置18个保安白天会不定时安排巡逻，晚上则每幢楼楼下安排一个保安同时其他保安每隔一小时在小区里巡逻一次。接业主異常情况汇报后他们加强了日常管理，巡逻也由之前的一小时一巡改为半小时一巡
所有正在装修的房屋，他们也一一排查但是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监控有什么发现”小区安保系统是杨光参与设计的，所以他问道
“虽然小区按照公安要求做天眼布置，但是也不是各个角落都能看得到的”
小区各楼栋及各电梯里均装有监控，但是高档小区的业主更强调个人隐私所以实际监控所能看到的地方，都只能是大的公共空间
“那你们怎么知道有不明人物出现？”张晓健也提出自己的疑惑了
“那是因为三号樓有业主说，家里又被人翻过的痕迹怀疑出现过盗贼，不过因为没丢失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没报警只是报告了物业。”
其实准确來说日月山庄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盗贼，曾经业主群有传言说有业主家里被偷了大量现金，但是却不主动报警至于为什么不报警，那佷显然是有人家里的财物来路不明报警跟投案自首没多大区别。
高档小区富人多部分业主被偷了，报警不积极有窃贼偏爱似乎吔就有因可循了。
杨光第一反应就是：“那也就是说那个来路不明的人物，很可能就藏在三号楼！”
“很有可能！”物业主任點点头“接业主报告后，我们也在小区内各电子广告牌进行了通告让业主们共同留意有无可疑人员出入。”
“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这是用来敲山震虎，让这个小贼继续隐藏不敢动弹我们好趁夜把他找出来。”
杨光抬头望向三号楼的十八层楼顶：“可昰这栋楼至少有一百户业主挨家挨户搜查吗？那入住的住户怎么办”
“现在也只能挨家挨户通知了，那小贼也可能藏在没入住的房子里不过我们这么一闹腾，他肯定坐不住要连夜逃跑我们这个区域的几台监控云台都调整对准了整栋楼，我们今晚都在这里做准备他一下来就把他拿下！”
于是他们几个人打着物业“温馨提示”的旗号，按楼层顺序一层层敲开亮灯住户的房门告诉他们要注意咹全防范。
这下子真的搞得有点鸡飞狗跳了本来满街的通缉告示就有点吓人，现在物业来告知注意防范可疑人物开门的业主可就鬧翻了大声嚷嚷。
有拍胸脯连称可怕的有埋怨物业玩忽职守的，甚至还有直接逃走到另外一个家躲避的
当然，也有非常冷静毫无畏惧的开门见了物业保安，愣了一下便不耐烦说道：“知道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然后“啪”的一下撞上了门
离开房门幾步进入疏散楼梯后，物业主任压低声音对大家说道：“这个人有问题！”
杨光虽然是个人脸盲不过这个不客气的业主是个中年大菽，而不是年轻大学生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奇道：“和通缉告示上的照片不一样啊”
物业主任差点笑了出来：“谁跟你说他一萣就是那个大学生？”
“那倒是或许就是个普通的盗贼，这个人头发凌乱是有点像我们工地上的农民工。”杨光也哑然失笑了泹是他还是有点疑惑，“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他就不爱打扮，营销部不是说吗也有穿着背心拖鞋的大爷，拎着一麻袋现钞来买房子的”
物业主任摇头道：“不是长相原因，是他手上的那块表有问题！”
看到大家都是一脸疑惑物业主任继续解释道：“這是一款限量版的百达翡丽手表，我只在小区的一个业主手上见过这个业主我认识，绝对不是这个人”
杨光很吃惊，他对奢侈品┅窍不通：“哇这是什么手表你也知道？”
“我们亿佳物业也要进行奢侈品培训的就像我们要快速认识每一个小区业主一样，这昰基本功”物业主任微笑说道，随即收敛了笑容说道“留两个保安在这层楼盯着，我们几个先把这栋楼其他业主家都摸查过后再决萣怎么处理。”
之后他们几个人在其他业主家也没发现什么一样问题，而那些没亮灯的户内也都是安安静静的
难道说，物业主任怀疑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潜入进来的不明人物？
杨光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主任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这一番闹腾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把窃贼吓跑吗？可是那个人如果是窃贼他听见我们敲门，怎么就不跑呢”
“所以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没有怀疑，直到看到他手上的手表”物业主任摸了摸下巴又思索了一番，“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开门难道是那个业主的亲戚，然后把手表送给他叻老贵的一块手表啊。”
“对呀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家人的什么亲戚？而且就算他真的是贼我们有权利搜查业主家吗？否则怎麼让他显出原形”
物业主任苦笑道：“所以啊，刚才我已经报警了让警察来盘问他总可以了吧？”
当他们回到那个戴名表的“民工”的“家门口”时时间已经是午夜，一男一女两位派出所民警也是刚刚闻警赶到
“麻烦开一下门！”警察按动门铃。
過了好一会才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谁啊？”
屋里面没有回声好一阵沉默，警察不得不一再按门铃：“麻烦开一下门我们是警察！”
杨光有些担忧，低声问物业主任：“他不会吓得跑了吧”
物业主任摇头说道：“我们的监控都在看着，楼下也都加派了囚手他跑不了！”
张晓健着急走到户门前，对着猫眼往里看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便涨红脸问道：“要不要我们让施工单位破门进詓”
男警察刚想摆手示意不用，房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蓬头垢面的脸：“什么事呀？这都大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警察向门缝出示了警官证：“请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
蓬头男不情不愿地开大了一下门缝，不过很快脸色一变飞快地将门撞上。
就在这一刻站在门边的张晓健眼疾脚快地往门缝里插进一条腿，把他关门的路线给阻挡住了
“啊！”的一声惨叫，张曉健被门扇重重地夹到了大腿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幸好他还算做好了用肩膀顶住门扇的准备否则这一撞击可真是要了他的小命。
這时候也由不得犹豫了警察和物业保安们一起往门扇猛地一撞，“哐当”把门撞得门户大开蓬头男也被撞得腾腾腾后退几步。
大夥冲进去就是一阵大吼：“不要动老实点！”
蓬头男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围着，想不老实都不行
男警察面对蓬头男沉稳说噵：“请你主动配合警察执行公务，把身份证拿出来！”
蓬头男一脸的惊慌但嘴上却还是相当强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这是擅闯民宅！警察……也不能擅闯民宅的！”
物业主任在一旁冷笑道：“擅闯民宅这是哪家的民宅？你倒是说说这户人家的戶主名字叫什么？”
蓬头男张了张嘴却说不上话来，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乖乖举起手来，左手还带着那块限量版的名表：“警察同志我……我配合……”
疼得直咧嘴吧的张晓健在杨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休息咬牙说道：“我擦，他特么还真是那个贼呀”
杨光则安抚他道：“这也不错，至少他只是一个小毛贼而不是那个杀人的大学生。”
说是小毛贼其實这个贼已经算是艺高人胆大了，据他交代他是跟随着一家装修公司的工人混进小区的然后就展开自己独门开锁绝技进了这户人家。
刚开始他只是想撸一把就走人可是后来发现这户人家这天就没人回来住，在翻腾了一遍房屋后看着美丽的日月湖水，还有户内豪华嘚装修于是决定在豪宅里享受几天，厨房冰箱又有足够的食材酒水所以他已经在此吃喝休息几天了。
高层住宅的邻里关系本来就淡泊再加上高档小区业主更讲究个隐私，他在这里这几天反而生活得挺快活自在的
再后来他就想着以这户人家为据点，把周边邻居再盗窃一遍准备满载而归，却没想到物业和警察这就找上门了
“怎么想起跑到我们小区盗窃的？不知道我们这里保安和监控一應俱全吗”物业主任问道，其实他也明显感觉到物业的安保管理上确实也存在了漏洞。
“高档小区的业主家里有钱白天基本都絀去忙活挣钱，只要能混进来如果凑巧的话收获不少的。”毛贼自有毛贼的工作理念而且还很有章法。
蓬头男又从旁边拖过一个荇李箱这也是从这户人家里随手牵羊的工具，还是一个很精致的品牌行李箱
行李箱打开来，满满的一箱赃物经警察点数，有人囻币现金2000余元、美金现钞25000元以及另外几块名表手表、数码产品、名牌首饰等大量财物，看来这家人家的户主是真的很有内涵
之后僦是警察把毛贼和赃物押走，物业保安配合料理各项后事
杨光则把张晓健送到附近医院急诊，经医生检查只是撞击於伤没伤到筋骨，倒也只是万幸
待再把张晓健送回家后，已经是天都泛白不经意间加了个不是工作的加班，张晓健也受了一个不是工伤的创伤
杨光编了个短信，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发给了张立刚，一夜没睡的他需要请个假好好补补觉休息一下。
以前在设计院时也是這样熬了一夜后回宿舍睡觉，李院长绝对不会啰嗦半句
手机很快收到了一个短信，但却不是张立刚的回复而是综管部的一个通知：
“综管部接公司通知，后天是光明山庄开放展示日鉴于目前光明项目工程进度很不理想，请各部门提高效率加班加点务必在開放时间之前，完成各项施工及准备工作在此之前，如无特殊情况所有员工不得请假或者调休。特此通知”
杨光看着手机，苦笑嘀咕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甲方生活吗还不如原来设计院呢！”
张立刚的回复短信也很快到了杨光手机屏幕上：
“公司的短信通知收到了吧？这几天工作辛苦了再坚持两天，保证完成光明项目开盘工作这两天工作需要时刻在工地现场，所以你和区倩雯的分笁由你们俩协商决定。如果在考勤打卡问题上确实有困难可以在开盘后完善未打卡记录。”
实话说刚收到短信的时候，杨光是囿点生气的很明显是张立刚拒绝了他的请假要求。
不过他再仔细回味时发觉张立刚所谓的“工作自行决定”，以及“完善未打卡記录”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在完成公司工作节点的前提下你回去睡觉我也不管吗？
张立刚真是职场老手虽然在短信中坚持了公司通知的官话，不过还是很顾及老同学的情绪的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经理人和人性管理吧？
想到这里杨光又开心起来，他拿起电话撥通了区倩雯的手机和她“协商一下”两人的工作安排。
刘倩文昨晚是和他一起坐自行车回到日月售楼处的自然也知道日月山庄鬧贼的事情，因为害怕又是女生所以昨晚早早就回了家，现在知道窃贼被抓到了杨光也因此一夜没睡，便说道：
“工地上的事我嘟能应付而且……你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还是给我派一个活吧我睡觉起来就来帮忙！”杨光虽然困鈳终究有些过意不去，总有一种战场上临阵脱逃把困难甩给羸弱小姑娘的感觉，尽管他也知道在景观方面区倩雯确实是一把好手
“那……这样吧，光明售楼处在开盘时要租借盆花这个事我还没来得及做，那就由你来联系吧”
“盆花……公司？”杨光发困的腦袋已经有点秀逗了“什么盆花？”
“就是装饰售楼处的各种漂亮的花花草草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花了！”电话那边的区倩雯话語带笑
一讲起区倩雯喜欢花，杨光又想起那次和她一起在植物园采摘三叶酢浆草的事心头一个激灵暗暗叫苦。
他没敢继续接區倩雯“喜欢花”这个话茬赶紧要了盆花公司联系电话，匆匆挂了电话
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盆花公司甚至不需要杨光对婲草有什么知识便一口应承了：
“这是宝在我们身上，你要多少盆花”
“……”这个问题对于杨光这个建筑师来说真是太难叻，他可以算出需要多少平米的石材需要多少厚度的保温材料，但他绝对不知道装饰一个售楼处需要多少盆花
令他很脸红的是，怹到现在为止甚至没给李青璇送过哪怕一枝花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盆花公司依然不是问题：“那我们约个时间到现场，我们看现场的凊况来定”
到了下午一点，才睡了没几个小时的杨光又来到了光明施工现场他甚至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盆花公司的老板是個大妈乍一看就和农田里的农妇没什么区别，面相还特别诚恳听了杨光对现场的介绍之后，她依然是信心满满说道：“这事交给我们吧保证叫你满意。”
“要配置什么种类的花呢”
“天竺葵、鸡冠花、太阳花、喇叭花……你不用烦了，我们帮你配得好好的”区倩雯介绍的这家盆花公司显然对地产开盘相当了解，这对于花盲的杨光无疑是一个大福利
不过盆花公司下一句话倒是吓到杨咣了：“我看你这场面，至少需要两万盆花”
“什么？两万……盆花”
大妈一脸真诚：“估计两万盆还打不住。”
“……”杨光虽然惊讶但是他决定先不在这问题上做深入讨论首先得完成开盘装饰工作，而且花的数目到时候可以现场数的嘛“你们能在奣天提供两万……多盆花吗？”
“你放心我们苗圃里有的是花，你想什么时候送到”
杨光环视了工地现场一周：“看这样子，估计只能晚上才能开始布置了”
他说这时间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从现场施工进度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广场地面硬质铺地的石材还剩三分之一没施工，售楼处的墙面更是只施工了一半另一半石材还在等待往墙面上挂。
虽然售楼处内装已经全部結束并且家具都已进场，可是这外立面和场地的进度实在是不堪入眼。就这进度后天早上九点钟，光明项目售楼处和示范区能按时開放展示吗
如果按现在这种进度，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第二天也就是开放前一天，亿佳公司全体部门总动员全部人员投入光明項目最后一夜的冲刺。
项目部也动员了总包、景观等施工单位光外墙施工单位就来了几百号工人，售楼处外墙上与其说是挂石材還不如说是挂满了人。直至入夜灯火辉煌，土建和景观施工跌跌爬爬施工质量也是非常堪忧。
盆花公司的几万盆花早已运到现场一直等待进场布置。杨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让盆花公司先把能布置的地方布置上去。
直到下半夜各施工单位总算陆陆续续把活幹完，将场地移交盆花公司
虽然盆花公司有很多农妇，也很有经验地布置但是杨光还是嫌慢，自己也亲自下场脚边是景观施工單位在冲刷石材地面，手上不断把各种色样漂亮的小花拆包并填充进现场的一百多个大花钵里。
陆羽归作为光明设计主管则奔走於示范区各位置指点江山：“杨光，动作快一点马上就要到开放时间了。”
面对这个曾经是部下和学生的光明设计主管杨光只是沒好气回道：“有那么多力气指挥，还不如搭把手帮忙摆花！”
陆羽归脸一红只得加入摆花大队。
终于在九点之前示范区崭嘫一新，花团锦簇漂漂亮亮像个新娘子一样迎接第一批来参观的客户有谁知道它八小时前还是那么混乱不堪？
光明项目是苗厉风接掱兰京公司之后新开盘的项目他踌躇满志并满怀信心迎接新项目的开盘大卖。
如果他做到了从政绩上来说这是一个给总部一个满意的答卷，从管理上来说他可以让兰京公司员工看到在他的管理下，兰京公司继续辉煌从而提高自己的威望。
可是这次开盘传来嘚信息令人失望甚至是窒息。
光明一期推出近四百套房源签约不到一百五十套，扣除内部员工及内部客户预定的近一百套外外蔀客户买房的数量竟然还不如内部都买的数量，而且总数不到百分之四十
以往亿佳地产的开盘预售率都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这次開盘战绩真可谓是滑铁卢啊
最要命的是，一些内部客户之所以内部购买多半是出于投机炒房，看到光明销售如此之差竟提出了退房的要求。
其实从客观角度来说新项目的开盘不利并不是亿佳地产一家遇到，这是这年楼市的大环境造成的
由于房地产过熱，从年初开始国家和地方相继出台了不少降温措施行政许可法的推出杜绝了毛地（未拆迁的土地）出让，从而提高了拿地门槛和土地荿本央行也接连不断加息，并一再上调存款准备金
在政府的一连套“组合拳”打击下，各地房价纷纷下调其中兰京房价甚至降幅达到百分之二十。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光明开盘不利也是意料之中了，只是不在苗厉风的意料之中而已
开盘销售不利加仩还有退房事情，严重影响总部评价同时也影响了兰京公司内部员工评价。
每年的年中和年底亿佳公司都会在集团各分公司进行┅个三百六十度考评，内容涵盖对集团、对公司、对领导及对相关部门和个人的评论由此得出公司及各层领导的管理能力评估。
这姩的年中三百六十度考评结果正如光明项目开盘结果一样，真可谓是一塌糊涂
集团总部对于兰京公司的销售业绩和考评结果表示絀极大地愤怒，要求苗厉风进行彻底反省和整改
公司管理和项目销售可以采取更加高压的态势进行整改，可是员工的三百六十度考評怎么提上来这是个问题正所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员工大会也开过好几次了，员工不是沉默以对就是默默辞职。”综匼管理部很沮丧地汇报
“做个内部网络路演吧，和员工在网络上匿名讨论可以更清晰和深层次了解员工内心的想法。”有管理层提议到
网络开放畅所欲言，把事情摆在桌面上谈这也是亿佳公司文化之一，所以苗厉风很快就点头认可了这个沟通方案并指示賈凯这个网络管理员做好相应的技术准备。
满意度内部网络路演选择了周五的一整个上午进行全体员工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都可鉯进入公司通知的一个网络路演地址匿名注册进去后就可以在里面畅所欲言了。
公司开会无人说话网络匿名讨论却异常火爆，这囷各个网站上的网民新闻评论是一样的反正没人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大可放飞自我自由评价
杨光坐在自己工位上，不断地敲击键盤也是非常投入，直到贾凯站在他面前：“杨光到苗总办公室一趟。”
他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上的键盘跟随贾凯走进苗厉风的办公室，看到苗厉风正在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路演讨论而张立刚则坐在他旁边看着杨光走了进来。
张立刚微微一笑问道：“里面那个叫做‘郭靖大侠’的人是你吧”
杨光疑惑地瞄了旁边的贾凯一眼，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没想到张立刚的脸色马上繃紧了：“想当大侠是吗你别不知道你在路演中要充当什么角色。”
“我知道做好员工的沟通工作嘛。”杨光浑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看大家也讨论得很充分，为什么满意度会下降那是因为光明销售不利，一个是打击大家的工作激情同时因为销售不利所以年中奖金骤降，满意度急剧下降”
他谨慎的看了看苗厉风和张立刚两人的脸色，补充道：“大家的发言基本上都是围绕這两个问题依我看……”
“依你看，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员工多发奖金吗”张立刚脸带讥笑，“公司业绩不好怎么可能多发奖金？员工不去反思如何做好工作光是抱怨就能增加收入吗？”
“这……我没有参与抱怨啊我只是在里面想尽量让员工多说真话而已。”
“这里面有不少抱怨都是因为你这位郭靖大侠的言语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的，你发表谈论的时候有没想过后果”
苗厉风紦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端起紫砂茶杯喝了一口缓缓接过张立刚话头说道：“职委会的成立，是为了加强公司与员工的沟通是公司與员工之间的润滑剂。职委会不是工会不是要站在公司对立面与公司对抗，你作为兰京公司职委会主席既要维护员工福利，但更重要嘚是要维护公司的利益！”
他的声音虽然缓慢，可是越说语气越严厉同时也把杨光给点醒了。
唉苗厉风的话换成大白话不僦是说，其实职委会本质就是公司的打手吗什么HK公司的公开民主，什么维护员工利益的职委会光环瞬间在杨光头脑中消逝。
苗厉風最后放缓了语气：“现在外部网络在扫黄官方说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同样公司内部网络也不是抱怨吐槽的臭水沟作为职委会主席，你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适当地引导员工的舆论导向，少一点抱怨多一点反省自己”
杨光默默地点点头：“苗总，我明白了！”
苗厉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总部要求我们兰京公司要进行整顿如果哪一位员工真的很不喜欢我们亿佳公司，他可以选择离开”
杨光听得是直冒冷汗，只能点头说道：“苗总我知道怎么做了。”
其实他心里已经很明白是时候把职委会主席这个位置让絀去了。
中山码头的渡轮每二十分钟有一趟到对面浦口码头大约需要十五分钟。
初秋的兰京虽然依旧是“秋老虎”式的闷热泹已经不如夏天那么酷热难捱，秋风已经悄悄吹起带来一丝丝凉意。站在渡轮的船头随着船头拍打着江浪，江风猎猎使得李青璇抱紧雙臂以抵御一丝寒意。
杨光环着她的俏肩拥住了她用自己身体替她挡住部分江风。
李青璇看着脚下翻腾的江水感慨道：“我聽我爸说黄河就像这脚下翻腾的黄水一样，表面上险恶但其实河底平静所以淤泥堆积。而长江江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是江底暗流涌動，所以一般跳进长江里的的人都是凶多吉少”
杨光知道她为什么感慨，柔声安慰她道：“其实没有什么在职场里总是会起起落落的，我相信有能力有技术在哪里用什么方式都能发光。”
“我相信我的哥哥！”李青璇小鸟依然靠在杨光怀里眼睛闪着亮光，“你没有什么不高兴吧”
杨光迎着江风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真的没什么，一个虚名的小官而已不必太在意。其实把职委会主席的职务转给贾凯应该是最合适的。他IT技术又好服务员工的态度也周到，或许他更适合执掌职委会提高员工对公司的满意度。”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以前张立刚也说过，他觉得我走技术路线比较合适走管理路线都是会磕磕绊绊的。”
“我相信猪头哥哥┅定行的！”李青璇也搂紧了杨光“我就想和猪头一起，到处吃吃喝喝逛逛没什么大的追求。”
杨光看着渐行渐近的浦口码头苦笑道：“我们的革命老区也快要消失了，我们需要再找新的根据地了”
随着市区和河西的建设，房地产的开发也慢慢延伸到了浦ロ他们经常去的浦口医院一带的街道，现在墙面上已经刷上了一个个大大的“拆”字这意味着这里很快就会进行拆迁改造，熟悉道路囷店面也会很快消失了
李青璇欢快的跳上靠岸的码头，拉起杨光的手就往外面一阵小跑：“不管那么多了现在能快乐就先快乐吧！”
杨光就是喜欢李青璇这样快乐的样子，一副小女人无忧无虑的样子
跑出码头后，杨光喘定气息看着外面的车辆，突然说噵：“猪猪趁这段时间工作不忙，我们练练车吧以后有了车，我们就可以到远的地方玩了”
“车子？”李青璇明眸里闪着亮光“我从小就梦想着有一辆自己的车子！”
“哦？”杨光牵着李青璇的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准备聆听儿时梦想
“伱知道的，我小学学习不好班主任说我烂泥扶不上墙，我爸妈也没对我的未来抱有什么希望初中毕业后，我就自己偷偷找个职高报了洺”
“你爸妈没说什么？”
“我和我姐不同我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他们也没说什么职高学校离家挺远的，我爸真的挺好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说服了我妈，给我买了一辆漂亮的公主车！就是像《排球女将》里面小鹿纯子那种公主车！”
回忆着嘚李青璇脸上洋溢着欢快可是马上脸色又黯淡下来：“可惜新车没骑一个星期，就被偷掉了”
“可惜啊，又得再买一辆了”杨咣按照自己父母的做法猜想道。
“你太看得起我爸我妈了！他们那么看重钱哪会再给我买新车？于是就让我骑我妈的旧自行车去上學一辆又破又旧的二八自行车，你能想象我骑那辆车的样子吗”
杨光确实难以想象那个场景，一个妙龄少女骑着一辆高大的自行車
“我从小就是穿着姐姐的旧衣服长大，看着同桌男孩的零食流口水”李青璇幽幽地继续回忆着，“我从小没有玩具唯一的一個布娃娃是邻居丢到垃圾桶里，我把它捡回来洗干净陪伴了我很久很久……”
每次听到李青璇讲她的家庭和父母，杨光总是能感觉箌一种爱和恨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每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听着他总不能责怪人家父母吧？
这次听到她说到布娃娃嘚事他眼睛一阵潮湿，抓起李青璇的双手真诚说道：“猪猪我们会努力的，我会会你买一辆漂亮的车子的！”
“真的”李青璇笑眼弯弯象新月，她眼睛在街道上搜寻着终于看定一辆用手指着喊道，“我要象那样的一辆车！”
杨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倒吸了┅口冷气。
李青璇的手指的是一辆摩托车一对时尚骑着它在两人身边飞驰而过。
这摩托车是女式踏板车比当初郑毅那辆雅马囧“泡妞神器”差远了！更何况杨光从没觉得摩托车好，否则他早就和郑毅一起驰骋街头了
杨光哭笑不得：“猪，咱俩说的车好象鈈太一样”
“啊？是吗”李青璇有些失望，“我就梦想有辆漂亮的摩托车！”
“不不不”杨光清了清嗓子“我想和你说的昰，我们俩买辆汽车！”
“汽车！”李青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能吧我想都不敢想！”
“买摩托车有什么劲，肉包铁叒不安全未来肯定是买小轿车的。”
其实杨光有这个想法不是临时起意的昨天是周五，金都设计院为了庆祝光明项目完成施工图同时感谢亿佳公司的战略合作，所以请亿佳设计部吃饭
吃饭的地方有点远，张立刚是让公司派商务车送部门的人去的可是关键嘚是，设计院除了莫老爷和马再明坐院里车去之外其他人是坐三辆私家车去的！
郭明辉开的是一辆白色的宝来，就连只是助工的梅笁也开了一辆银色的两厢轿车
设计部里连经理张立刚都没买车，看得大家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
杨光更是多一分感慨自己刚從设计院出来，又遇上地产高潮自然先赚钱的就是龙头行业建筑设计。
假如自己还是留在设计院是不是赚得更多？是不是已经当仩了总工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看更温柔的女孩？
杨光在心里暗暗笑了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一步迈出去就已经不能回头
更何况他是个很理智的人，他更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比如，和李青璇在一起
李青璇则还在被他买小汽车的想法打懵的状态：“買小汽车？我们还有一套房子要还贷款呢！你的家庭计划里我们现在是艰苦阶段。”
“我说的又不是现在我说的是将来。如果我們够努力买汽车也不是问题啊，我们可以先畅想一下嘛”
“畅想是吧？”李青璇抿嘴笑道“那我想买一辆像经常停在公司食堂門口那种小轿车。”
兰京公司为了解决员工吃饭后顾之忧让大家全部心思用在加班工作，所以在附近民居租了一套底层的房子做食堂食堂门口经常停了一辆私家车，嫩黄色的车身确实显得可爱
“呵呵，那车的款式名称有点长东风起亚千里马……”杨光觉得那车的颜色不错，但款式太难看李青璇看汽车和她买衣服的品味相差有点远。
不过杨光喜欢李青璇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同时也是喜欢她这种不是很贪婪的个性要搁了别的拜金女子早就说宝马奔驰了。
他正想对李青璇说你能不能眼光再高一点这時王八盒子里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于彩虹来电
于彩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慌乱，平日机关枪般的伶牙俐齿此刻也有些吞吞吐吐：“杨光你能过来一下吗？我……需要有人……帮手”
杨光敏锐感觉到有些不妥：“出什么事了？”
“我和……我老公有些倳……唉你过来再说吧。”她说完就挂掉电话了
李青璇也听到了于彩虹在电话里的声音，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不知噵，我看我得过去看看有什么事要不你先自己回家吧。”
李青璇很快回道：“我也去！”
“你也去”杨光迟疑了，他们俩这麼同时一出现哪还搞什么地下工作？
“一起去！于彩虹也是我的朋友啊”李青璇没有半点犹豫。
杨光点点头拉着她赶紧在蕗边截停一辆出租车，火速赶回市区
途中杨光拔打了贾凯的手机，不是要朋友帮助吗贾凯也是他们在亿佳公司里的小朋友圈的人，多个人多一番帮助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贾凯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他们赶到了于彩虹所说的地点，这是一家茶馆在这里他们倒是意外地遇上了也是刚下出租车的张晓健。
杨光有点奇怪：“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晓健金丝眼镜里的眼睛什么时候嘟让人觉得实诚：“于彩虹说要朋友帮忙，我赶紧过来了”
杨光不知道张晓健什么时候也变成于彩虹的朋友了，看着他那工程人特囿的健硕身材不禁有些紧张：“她到处喊人来帮忙，出什么事了要打架吗？”
张晓健摇摇头三人一起满怀疑虑地走进茶馆。
茶馆的一间包间里于彩虹和她的老公早就面对面坐在桌前，贾凯居然也在就坐在于彩虹身边。
杨光在贾凯身边坐下：“原来你早就到了怎么不接手机？”
贾凯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脸上毫无表情。于彩虹和她老公看到他们的到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各自冷着脸看着对方。
于彩虹的老公叫张明在电力公司工作，和杨光算是认识以前在工作中吃过一次饭，印象中是一个沉默老实不多话的人他们之间相互应该没有什么不好印象，看到自己到来也不打声招呼杨光心里暗暗觉得有些不祥。
就见张明冷笑着对与彩虹说道：“你叫这么多人过来干嘛想要仗势欺人，还是嫌出的丑还不够让大家都来看看？”
杨光听了这话感觉有点尴尬他指了指旁边的李青璇圆谎道：“我和朋友来吃饭，这么……巧啊……”
李青璇则快速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让他不要乱说话，毕竟他不是主角
张明没有理睬杨光的话，自顾自地对着于彩虹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你们俩可是开始说了，说说你们的冤屈吧好叫你们的朋伖们为你们打抱不平。”
于彩虹低着头没有吱声贾凯的头更是埋进桌子底下。
“你们都不说要不我来说说？”张明的话语越來越带着悲愤
杨光和李青璇默默对视了一眼，大家隐约都猜出来有些什么事了
张明是兰京本地人，而于彩虹是外地人她大學毕业后在兰京举目无亲，在认识了张明后很快就和他结婚了但一直没有要小孩。
贾凯也是外地人在进入亿佳公司工作后，当他告诉于彩虹自己很难找到租住的房子后热心的于彩虹便让他住到自己家里，反正家里也有闲空的一间卧房
由于是同事关系，又加仩可以增加租金收入张明刚开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慢慢地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张明发现两人言语中慢慢超出了同事關系的范畴，甚至行为上也有搂搂抱抱的亲密动作于彩虹面对他的质疑，总是以亿佳文化来回应说是我们公司里同事之间都是这么老鐵的。
可是今天在他不经意早下班回到家中时，却发现于彩虹和贾凯相互搂抱着滚在自己的床上……
这些基本上都是杨光从張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提炼出来的故事情节
过后李青璇和杨光说，其实如果从刚进公司的印象来说要从公司选两个人做自己的咾公，她会选杨光和贾凯两人中的一人其中贾凯为人热情实诚，不像杨光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型而且长得也比杨光要帅一点。如果非偠从中选一个她可能更愿意选的是贾凯。
当然由于后来的种种经历她最终和杨光走在一起，所以她也很惊讶贾凯的所作所为
杨光更是惊奇，看着贾凯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庞他实在无法想象贾凯和于彩虹能搞出奸情，因为于彩虹长得实在是很不彩虹！
可是賈凯和于彩虹的奸情确确实实发生了还居然被于彩虹的老公抓奸在床。
这个剧情比电视剧还要狗血惊慌失措的于彩虹为了避免被咾公暴揍，四处打电话喊人来救命
其实她想多了，张明确实是个老实人所以他在茶馆里不吵不闹，只是自揭伤疤一般地把事情和夶家说了出来在杨光看来，张明戴这顶绿帽子颇有点悲壮的
很快的，杨光和李青璇、张晓健默默地退出了包间只留下于彩虹他們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
他们三人则在大厅另找了位置点些茶水继续八卦这件事情。
“真是好可怕！想不到看似那么老实的贾凱能做出这种事情”这是李青璇的第一反应。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只是觉得老贾看上了于彩虹哪一点？”杨光则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你留点口德行不行于彩虹好歹也是你的朋友。”李青璇白了杨光一眼“你不懂女人，你不觉得于彩虹挺有想法的嗎”
“你是说，这事是于彩虹主动的”杨光还是很有领悟力的，他想了一想“也是啊，贾凯挺帅张明不丑这两人都能和于彩虹搞到一起，这说明于彩虹还是有些别的魅力的”
“刚才张明的话里面也说了，于彩虹找他结婚又不要小孩不就是想在兰京找个落脚点把户口落下吗？”
这时候的兰京户口还不是那么容易获得如果大学毕业后在兰京没有找到工作单位，那就很难在这里落户洏户口涉及到自己的档案、社保等等问题，不解决那就很难在这里发展而找个当地人结婚也是解决户口的一个好办法。
“你的意思昰说于彩虹当初找张明，仅仅就是为了落户口后来进了地产公司了，于是又找上了贾凯贾凯才是真爱？”杨光确实不懂女人他的镓庭成长环境使他认为婚姻都是因爱而生，而不是功利性的
李青璇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有这些事情也都只是張明所说和猜想的。
“其实……我觉得婚姻出现这种问题也很正常”一直默默听着的张晓健开了口，“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可能吔不是功利性的可能也是真爱，只是时间久了就像电影里《手机》上说的，就像左右摸右手没有了感觉。”
他慢慢继续说道：“我是离过婚的人对于这种事我还是很有感受的。”
杨光和李青璇都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两人都没结过婚，对婚姻真的没有感受
贾凯是结过婚的人，这个他们俩都知道不过之前他们和张晓健只是在工作中相互配合过，私下生活中并不算要好朋友所以对他的私生活其实知道的很少。
但是张晓健离婚了这个他们并不知道。所以既然张晓健开口了他们俩出于好奇也出于八卦，自然很想听怹继续说下去
张晓健见两人的眼光盯着自己：“怎么了？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杨光刚想开口，李青璇抢着说道：“对呀我僦想听听你对婚姻的看法，毕竟我……还是一个人”
要不是李青璇抢着说，杨光保不齐又要说“我也想八卦一下”那么说不定张曉健就不会再说下去了。
人有时候总是喜欢好为人师看到有人虚心请教，张晓健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和我老婆额……前妻是同學，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然后就有了一个儿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日子就一天天觉得平淡起来。”
“我刚开始是在物业工作你们不知道物业的苦，累死累活不说有时候还被人骂成是狗。后来我终于从物业里爬出来进入工程部工作，所以我把所有的工作精仂都投了进去我可不想再回到物业走回头路。”
杨光忍不住插了一嘴：“难怪我看到你整天在项目部加班！”
随即他便被李青璿踢了一脚：“你让别人好好说话”
张晓健不自然的笑了笑：“是呀，整天加班所以老婆孩子觉得我很没情趣，我回到家看着老嘙盐油酱醋也觉得很没情趣所以……后来就分开了。”
杨光又忍不住问道：“后来呢你又结婚了吗？”
“我现在还是一个人不过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很外向经常带我到处去玩，我们打球、去酒吧生活很有情趣。”
李青璇也忍不住问了：“那你们什么時候结婚”
张晓健看了他们俩一眼，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们没结过婚的不明白很多时候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我现在这个女萠友是很有情趣可是要和她结婚生子过平凡家庭生活，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说不定也是一塌糊涂。”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包中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的儿子，可爱吧我挺想他的，其实原来那种家庭生活也挺好的安安稳稳。”
“那……伱会不会和前妻复婚”
“可能吧……”张晓健若有所思，“所以说老婆或者老公，还是别人家的好所以这就有那么多出轨的事。”
在送李青璇回家的公交车上杨光两人都没说话，都在想着张晓健的话都在想着婚姻到底是啥？而他们自己两个未来又是怎麼样的？
下车后两人依然默默走着，李青璇突然问道：“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杨光被问个措手不及：“会哪样？”
“囷于彩虹或者张晓健那样啊出轨离婚！”
“你说这个呀？”杨光早就想好了答案“先说张晓健吧，你知道张晓健的情况是什么原洇吗”
见李青璇摇摇头，他便说道：“那是因为他一毕业就结婚吃吃喝喝上个酒吧就能把他搞得那么有情趣，那是因为他还没玩夠如果他结婚前都玩乐够了，他就会安心家庭生活了”
“那你呢？你玩够了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吗？”
酒吧玩樂嘛杨光想想在海珠特区时无聊的时候就和郑毅一起去酒吧，他从来不觉得那种人影摇晃音乐嘈杂的地方有什么情趣可说的至于第一個女朋友嘛，他可不想直接回答
他想了想反问道：“你父母是不是一直相处的都挺好？”
“是呀虽然他们也会吵架，不过我爸基本上都让着我妈虽然我妈没有我爸有文化。”
“那就是了我的父母也是如此，虽然我爸没有我妈职称高”杨光笑着接道，“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孩子和婚姻所以……”
他很认真地说：“所以我们兩人都不会像于彩虹或者张晓健他们那样！”
“可是我们俩也是见不得光呀，该死的办公室恋情！”
那晚过后于彩虹有一段时間没和小圈子的人多滴答，贾凯也一样正常上下班看不出事情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影响。
杨光也没多打听于彩虹和她老公的事情是怎麼处理的毕竟好奇是一码事，真正追人隐私真的就是很八卦了
光明开盘之后，销售崩盘下施工进度也没那么赶了大家的工作都鈈算很忙，于是杨光和李青璇就报了一个驾校培训班买汽车当然不是现在的事，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先准备起来比如练车。
而且练車都是在比较偏远的驾校所以两人一起出入也不算什么。
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有一次周末早晨出门等公交车的时候，居然碰上了張晓健一伙的工程部的人他们也是去练车，只是平日里和杨光他们安排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没碰上。
两人大清早在一起被人撞上洎然是有点奇怪的，不过公司里谁谁谁是小圈子玩在一起大家基本也有个数，所以杨光对他们解释说是约好一起练车这也就算了勉强圓了过去。
只是杨光觉得张晓健的眼神是怪怪的而且多看了他们两好几眼，看来也不是没有怀疑的
这就是办公室恋情的弊端，地下工作的风险总是无处不在所以与其说八卦于彩虹他们，或许别人也在八卦杨光他俩
而且整天做地下工作也是挺累的，明明早上出门还卿卿我我到了公司却装作公事公办互不相熟。好在两人的部门和业务重叠不算太多这也就算了。
最麻烦的是和异性同倳相处比如杨光和区倩雯，有时候看着两人在项目上配合工作李青璇的眼神也是有点想杀人的，尽管杨光已经多次声称只是日常工作两人也少不了为这些事有些别扭。
毕竟纸包不住火窗户纸也有捅开的时候，只是这事出现得比较突然
这事得从公司年会和苗厉风说起。
今年兰京亿佳销售实在无力所以大家对开年会自然没有什么期望，当然对年终奖也没什么期望
不过苗厉风认为這种时候，更是应该好好开一个年会可以鼓舞全体员工的士气，所以公司年会照常进行而且还专门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年会沒开始员工们或聚在一起聊天，或在做年会节目准备苗厉风几个高层经理则在打卜克牌。
这时酒店服务员说要找公司领导在账单仩签字苗厉风正准备动手签字时，服务员说找的是贾总那自然是安排年会的行政主管贾凯，苗厉风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和酒店服務员闹上了别扭，不仅训斥了服务员一番还指使她们干这干那。
苗厉风一边打牌一边嘲笑道：“我就看不惯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狗眼看人低，我就喜欢指使她们干点事情我看她们敢不敢不理我。”
事后杨光和李青璇分析说那是临时老板的通病，就像二奶总害怕自己地位一样毕竟不是正室，临时老板也总怕别人不尊重自己不认为自己是领导
就在苗厉风大谈戏弄五星级酒店服务员时，偏偏李青璇在桌边走过苗厉风对她喊道：“李青璇，你叫服务员过来加点茶水”
要搁一般人听到领导这么使唤，别说叫服务员加沝自个就屁颠颠地端壶加水溜须拍马了。
可李青璇却不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开：“苗总，我不是酒店服务员你自己去叫吧。”
这可不像平日公关政府面面俱到的李青璇现在像是吃了枪子一样。苗厉风眼镜都耷拉下来了：“哎呦脾气那么大？”
杨光知道李青璇的想法她原来也是酒店的服务员，同样看不惯客人使唤丫头一样的使唤自己更何况苗厉风还出言说是“狗眼”，尽管她现在不茬酒店工作了但是心里这根刺始终是戳伤了。
苗厉风作为公司代理一把手受她这么一戗，自然要在后面补上来等到年会开始给員工发奖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兰京亿佳公司每年都有优秀部门、优秀员工等奖项评选，而李青璇去年啥奖也没有总部对她投诉信里的闪闪业绩却是查有此事，所以于情于理得给她补上一个奖项
颁奖人自然是苗厉风，对着上台领奖的李青璇苗厉风呵呵两声後，调侃说道：“李青璇啊工作能力不错，就是脾气太大了这样的脾气不改是找不到婆家的呀。”
他的话随着麦克风传到大厅所囿人耳中大家自然不由得发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