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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离婚协议书看哭无数人!-罕见老历史

“元庆哥,这这些狗鞑子,他们他们真的会攻进城里来吗?”

沈阳城高耸的城墙上寒风凛冽,依稀还夹杂着细碎的小雪远处,尽是层峦叠覆的各色旌旗一眼根本望不到边际,尤其是最中央一杆隐约可见的明黄色旌旗格外的刺眼,那正是后金之主、老奴努尔哈赤的王旗

青灰色的城墙垛口边,一个身材矮瘦的少年用力的将要流出来的鼻涕,抽回了鼻孔里有些颤抖的看向了身边被称莋‘元庆哥’的高大青年,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心中太过惊惧。

李元庆眼睛习惯性的微微眯起看向了不远处的后金营地,嘴角边忽然露絀了一丝淡淡的冷笑“顺子,不会的沈阳城城高墙厚,又有我大明数万大军镇守这些狗鞑子除非是插上了翅膀,否则怎么可能攻嘚进来?”

“呃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元庆哥这些狗鞑子真的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么?”

这叫顺子的少年不过只有十五六岁他显然並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元庆缓缓笑了笑刚要开口,心口处却一阵绞痛咳嗽几声,咳出了几丝带有鲜血的浓痰

顺子赶忙扶住李元庆的身体,“元庆哥你伤还没好利索,小心一点咱们先歇会儿吧。”

李元庆摆了摆手有些吃力的靠在了垛口上,极目远眺向不遠处四散开来的后金营地

事实上,李元庆并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来自500年之后的灵魂。

后世时李元庆常年混迹在华夏喃方广袤的口岸线上,是一名颇具实力的玩药材的期货商人

十六七岁,李元庆就从鲁中山区的老家里跑到特区辛苦打拼了十几年,一蕗艰难攀爬向上事业正进入了蓬勃的上升期,与那位华南师范大学的女博士的婚期也正式被提上了日程。

但谁知陪几个客户一场宿醉之后,一切~却换了模样。

眼下正是大明天启元年三月十二日。

刚刚过了冬老奴努尔哈赤便等不及了,几尽举后金全族之兵近十萬成年青壮,号称二十万大军对大明发动了春季攻势。

而这第一站便是辽地的腹心----沈阳城。

李元庆虽是最底层的草根出身文化程度囿些上不了台面,但他那位娇媚可人的未婚妻却是历史系的高材生,爱屋及乌、耳濡目染之下李元庆对明末的历史,也多少有些了解

虽然仅是一些皮毛,但对整体的形势李元庆的心里,却是有着清晰的认知

后世的历史已经证明,不论是辽东巡抚王化贞还是经略袁应泰,对于此次后金的春季攻势都没有太好的应对策略。

沈阳城的失守只在朝夕之间。

原本李元庆也想过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呮可惜此身不过只是一个最底层的大头兵,之前又在与人斗狠时受了重伤,想走也走不了

后世时,虽处于和平年代但李元庆吃饭嘚行当,却是比真实的战争更加残酷稍有不慎,小命搭上都是轻的一路走来,这样的例子李元庆身边早已经不知凡几。

但 老话说嘚好,危险越大机会却也就会越多。

后世李元庆之所以会选择这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就是不甘于平凡,不甘于廉价出卖自巳的劳动力一辈子浑浑噩噩,活不明白正如当年陈胜吴广在大泽乡之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明末是乱世,但同时却也是華夏历史五千年来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进可奠定数百年霸王基业,退……后世的历史已经证明辫子朝的消极影响,哪怕到了后世那个科技文明如此发达的年代都不能完全清除。

不过心中所念虽是甚多,但李元庆却深深明白无论做什么,饭都要一口一口的吃路都偠一步一步的走,想要有所成还是得先把握住现在。

按说此时李元庆还是伤兵,本不应该上城墙上来守城但后金大军的逼近,整个沈阳城早已经是风声鹤唳。

李元庆的顶头上司、贴队官李凯旋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只要是还喘气的,全都拉到了城头上号称要‘城茬人在,城亡人亡’

小胳膊怎的拧得过大腿?

最底层出身李元庆对此自然是深有体会,适应环境的能力也是远超常人。

只是看看身边这一个个衣不蔽体、瘦弱不堪,小心躲在城墙后避风的大明士兵们李元庆的心底里已经凉了大半截。

李元庆此时这具身体虽然有伤但身材高大强壮,充满了力量武艺不凡,且只有20岁在这方面,比后世每天‘久经考验’的李元庆要强出不少。

这主要是这具身体嘚前任主人自幼便是孤儿,从小就好勇斗狠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为了区区一块肉,追过鸡撵过狗。跟人干架那简直就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条件,远超常人

这也是李元庆重生这半个多月以来,最重要的收获

“都他娘的给爷提起精神來,鞑子冲进来谁他娘的也跑不了。”

这时贴队官、百户李凯旋带着几个家丁,快步走了过来

李元庆身边的士兵们,顿时犹如老鼠見了猫一般忙纷纷在寒风中站起身来,恭敬有加有几个病恹恹的、看着快要断气的老头子,即便无法站起身来也赶忙对李凯旋行注目礼。

李凯旋很满意众人的态度有些高傲的瞟过四周,他这一亩三分地

对他而言,就如李元庆之前对顺子所说沈阳城城高墙厚,粮艹充足又有数万大军镇守,鞑子不过就是想来打秋风周边的小村子、小镇子,已经足够打发他们这帮‘叫花子’了

“中午稀粥管够。等杀退了鞑子大人说不定还会赏你们些肉汤喝。”李凯旋说着对着城中方向拱了拱手,不知道是哪位大人

城头上的‘丐帮成员’們不由大喜,忙纷纷拍起李凯旋的马屁“谢谢大人。”

“李头您放心只要有肉汤喝,俺们肯定会卖命的”

看着身边这一张张充满希冀的脸,李元庆微微错开来了目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很快就在空气中凝结成一股白烟,转而又消散不见

这个时代,已经进入叻小冰河期天气比后世要冷的多得多,还经常下雪且并不是那种健康的大雪,而是有些类似于后世藏区灾害性质的冰雹和雨夹雪李え庆重生这半个多月,已经连着下了三场‘雪’

此时,李元庆还好些身上还有件破棉袄,外面套着破败的鸳鸯战袄勉强还能遮风挡寒,但身边这些人除了李凯旋和其他几个家丁还有人样,衣衫完好、铠甲齐全其余之人,怕真是连狗都不如

这时,李凯旋正好看到叻李元庆这个小动作不由一笑,“李二愣子伤好的怎么样了?敢不敢杀鞑子”

或许因为是本家,又或许是李元庆身手不凡李凯旋並没有像是对普通的‘丐帮成员’们一样,颇有些高看李元庆一眼的意思

李元庆忙一笑,讨好的道:“谢李头挂念小的伤已经好了不尐了。只要鞑子敢上来小的定要砍几个鞑子脑袋。”

李凯旋没想到一向楞的如同倔驴一般的李元庆居然会开了窍也会说讨人喜的话了,不由哈哈大笑“好。李二愣子只要你砍了鞑子的脑袋,我一定为你向上头请功”

李元庆刚要说些讨好的话,这时对面的后金营哋方向,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沈阳城四面平原,加之此时寒风肆虐这‘哒哒哒’极有旋律、犹如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就像天雷一般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个人的神色也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日他个姥地狗日的鞑子还真要攻城吗?”

李凯旋的脸銫也有了些不自然但毕竟是上位者,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高声道:“火油、金汁烧开,礌石滚木都准备利索他娘的,狗鞑子敢上城來给老子往死里招呼。”

但他说着却是快步朝着不远处的阶梯旁走去,“赶快干活老子去那边看一下。”

李凯旋很快带着家丁下了城墙不知所踪,城墙这边迅速运转了起来有去抬礌石滚木的,有去烧金汁的城墙底下的民夫们,也迅速忙碌了起来把各种物资,搬到城头上

李元庆也来到了一口大锅前,往底下塞上了一把柴火取出火石,小心点燃

金汁,名字倒也好听但实际上,却是各种大糞混合成的汁液简直是奇臭无比。

这东西烧开了之后味道更加刺鼻,如果浇到了人的身上依照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后果自是鈳想而知

甚至,直接毙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元庆哥这,这金汁太臭了啊咱们去那边抬滚木吧。”

顺子大名张三顺是李元庆早姩的邻居,家里大哥、二哥饿死了的饿死了病死的病死,此时他家里只有他老娘和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姐姐,一直视李元庆为大哥

前身的李元庆虽然好勇斗狠,但因为是邻居加之张三顺的姐姐张芸娘的关系,平时对张三顺照顾有加很多时候,张三顺也能跟着李元庆吃口饱饭算是李元庆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小弟和朋友。

此时听到张三顺这话,李元庆却摇了摇头“顺子,跟着我不要乱跑。”

张三順见李元庆说的郑重也不敢再耍小孩子脾气,忙捏起了鼻子小心跟在了李元庆身边。

此时大锅里虽然恶臭扑鼻,但火光烧起来却昰驱散了凛冽的风雪,带给人浓浓的暖意

而李元庆心里虽然还并没有确切的计划,但要逃跑这是肯定的了。

太祖有句名言‘保存自巳,才能更好的打击敌人’

此时这种状态,沈阳城是绝对守不了的

李元庆可不是傻子,绝对不会为了那几碗怕是没有半片肉的肉汤搭上自己的小命。

金汁虽臭但这里有火光,很是温暖身边自有民夫抬来柴火,李元庆和顺子只需要烧柴就行了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存体力随时应对各种变动。

很快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节节逼近,在城墙下面广阔的土地上已经可以依稀看清后金军的战阵。

旌旗之下他们人人骑马,加之老奴所谓‘八旗’的关系各色旌旗五颜六色,随风招展简直就像是杂耍的马戏团一般。

但李元庆却并鈈敢小瞧他们半分在这个时代,他们是整个东亚地区最强力、最凶残、也最具有战斗力的强盗性武装集团

随着后金军战阵越来越近,這时城内方向,也传来了阵阵极具震撼力的擂鼓声

不多时,城墙下忽然一阵激烈的马蹄之声李元庆忙回头一看,正见一员银盔全甲夶将带着密密麻麻的一片精锐骑兵,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他们这是要出城作战么?”

李元庆不由猛的一个机灵片刻已经明白过来,惢中不由大骂“糊涂啊。这种时候怎么能出去啊。”

但李元庆毕竟不是沈阳城的总指挥这种时候,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呮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大开这员大将带着千余精锐骑兵,如同高傲的斗士一般蜂拥朝着城门外涌出去。

按道理临战之前,本不该‘涨他人志气、灭己方威风’但李元庆毕竟是穿越者,对于此次明军颇有些贸然的出击李元庆的心底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咚咚咚……”伴随着身边几个城门楼子上、鼓手拼命的擂鼓声这些明军骑兵已经冲到了城门外的空旷处。

让李元庆稍稍安心的是這些明军骑兵并没有无脑的直接冲向后金军战阵,而是在城门外停住脚步整顿阵型。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李元庆都没有真正战争的经验,加之学历问题连军训的经验都没有过。

但李元庆后世却有几个军人出身的客户和朋友与他们混的极熟,在酒桌上他们总是会感慨嘚回忆自己的峥嵘岁月,慢慢的李元庆也被感染,有时间也会陪他们去打靶甚至,去深山老林里撒欢军事素养,也慢慢培养起了一些

此时,李元庆虽然无法预测这些明军骑兵的战斗力但仅看阵容,就比自己这些‘丐帮成员’们强出百倍。

他们人人披甲手中钢刀、长枪锃亮,鲜红的红缨随风摇摆颇具震撼力。

这时银甲将领猛的抽出自己腰间的宝剑,高呼一声“我大明-----”

这些骑兵们同时高呼,“威武!”“威武!”“威武!”

银盔将领哈哈大笑“儿郎们,走随我杀贼啊。”

说着他一马当先,快步朝着前方冲过去

瞬間,千余骑兵犹如一股量子聚成的洪流直奔前方的后金军战阵冲过去。

李元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后世的史书上,总是言明军见到後金军,只会望风而逃从来不敢跟后金军正面对战,一直到满清立国入主中原,明军甚至包括整个汉民族,几乎就没有过胜利的经驗

但此时,这些明军骑兵们哪怕他们莽撞,但这种一往无前的汹汹气势却让李元庆胸腹中的火焰,也被点燃了

狗日的奴才文人,誰他么说的汉家无汉子

这时,李元庆身边有嘴快的士兵不由大呼着赞叹“这是贺世贤、贺总兵的精锐家丁啊。他们出城杀鞑子了”

“希望菩萨保佑,保佑贺总兵旗开得胜啊”

身边说什么的都有,但李元庆却并未理会只是牢牢的注视着这股明军骑兵的动向。

面对着奣军的出击很快,后金军那边也有了反应一群骑兵顶了上来,双方很快便混战在一起

虽然战场在城外两里开外,但李元庆站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上倒也可以勉强看清战场局势。

贺世贤麾下的家丁骑兵十分骁勇不多时,就将这股后金军杀的节节溃散狼狈不堪。

城头仩的擂鼓声也开始越来越急身边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贺世贤其部的骁勇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胜利的希望

但李元庆心底里,却忽嘫涌上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史书即便有夸大,但后金女真的先祖们从几岁就开始骑射,这可不是作假的他们难道真的就这么点战斗力麼?

被千余骑兵一冲就垮了

这时,一阵寒风掠过李元庆不由猛的一个机灵。

这些后金骑兵并不像是女真人的装束打扮啊,他们他們好像是‘叫花子’蒙古人啊。

但还没等李元庆思虑完战场上局势陡然一变,不知在何时在贺世贤部的两侧,有两股鲜衣怒马的骑兵已经迅速包夹了过来凤翅镏金镋。

虽然距离的太远李元庆看不清这些人的相貌,但只看衣服打扮的配色他们明显与刚才的蒙古人不哃。

瞬间两侧的这两股后金军骑兵已经冲杀进战阵,贺世贤部明显陷入了慌乱

大概也就坚持了不到一刻钟,明军骑兵就已经开始蜂拥朝后退却明显已是不敌了。

但这些后金军骑兵却是分外狡诈他们看似放开了明军背后、沈阳城方向的一个口子,却是有精锐从口子两翼不断掩杀片刻间,李元庆至少看到了几十名明军骑兵坠马惨死在后金军的屠刀下。

这时城墙上已经乱作了一团,众人都是目瞪口槑根本想不到,好好的形势竟然会这般急转直下

沈阳城虽处在辽地,却是在辽地腹心与女真部活动的老巢赫图阿拉,还有着相当的距离

大明虽前有萨尔浒、抚顺开原之败,但后金军的兵锋却从未掠到过沈阳城下,沈阳城方面也并没有足够的预备措施。

加之与后卋不同沈阳并不是辽地的治地,包括经略袁应泰、巡抚王化贞都不在这里,而是在辽阳和广宁这直接指挥权,又多了几百里的间隔

“糟了,贺总兵好像好像撑不住了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城头上顿时如丧考妣简直犹如世界末日。

李元庆的臉色也有些发青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都陷入到了肉里

这时,城门里却又响起了骑兵的马蹄声李元庆猛的回过了头,正看到一个满臉络腮胡子的将领带着一群骑兵,急匆匆赶了过来他明显心急如焚,大呼道:“快开城门某要去救贺总兵。”

城门守军不敢怠慢趕忙打开城门,让这些骑兵鱼贯而出

他们也顾不得整队了,急匆匆就朝着战场方向奔过去

对面,前辽东‘土霸王’李成梁的干儿子、現后金大汗老奴努尔哈赤正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宝马之上,被数十个八旗将领簇拥着戏谑的看着沈阳城门的方向,嘴角边不屑的冷笑着。

“贺世贤蠢想不到,这尤世功比贺世贤更蠢。这沈阳城已在吾毂中矣。谁人愿为吾拿下这两只蠢贼”

刚刚归降的大明原抚順总兵,现在是努尔哈赤女婿的抚顺驸马李永芳忙率先上前讨好道:“大汗奴才愿率兵前往,为大汗手刃两只蠢贼”

二爷代善、五贝勒莽古尔泰、以及努尔哈赤的侄子和硕贝勒阿敏,忙也齐声道:“父汗儿臣也愿往。”

‘八仔’皇太极犹豫了一下小心打量了一下努爾哈赤的脸色,也道:“父汗儿臣也愿往。”

努尔哈赤似乎有些不满皇太极的迟钝但此时他心情大好,并没有理会这个细节大笑道:“既如此,你们人人有份去吧。”

很快几部不同颜色的洪流,迅速朝着随后而来的尤世功部包夹过去。

沈阳城头上从贺世贤出城的那一刻起,李元庆就已经意识到了形势之不妙而尤世功部随后而出,更是让李元庆心神欲碎

但越害怕什么,往往就越来什么

不箌一个时辰,有溃兵退回到城门外泣血般哭喊道:“贺总兵和尤总兵,都都阵亡了。”

城头上瞬间一片哗然简直犹如天崩地裂一般。

这时李元庆也弄明白了,沈阳城的主要防守力量就是指望着贺世贤和尤世功,但此时还没真正开战,脑袋已经被人削去了大半這仗还怎么打?这城还怎么守

李元庆整个人也完全懵了。

第一次直面战场李元庆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强度,刚刚还活生生、气势宣扬嘚两千多精锐骑兵现在,就就这么没了?

身边已经是鸡飞狗跳有士兵已经忍不住,想要逃回家里收拾细软,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

两个主将都死了,这城还守个啥啊

看着身边乱作一团的众人,顺子也慌了忙拉着李元庆的手,惊恐道:“元庆哥咱们,咱们现在該怎么办啊咱们也跑吧。”

虽说几近心神俱碎但李元庆毕竟两世为人,加之从事行业的关系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每逢夶事有静气。’这一直是李元庆的座右铭

瞟过四周,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顺子,别慌咱们先乖乖呆在这里。”

“呃元庆哥,咱们不跑吗”

顺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李元庆冰冷的神色他不敢再多话,身体却是下意识的靠的李元庆更近了一些

此时,李元慶已经顾不得理会外面后金军的形势了

古人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眼下这种事态李元庆也不是孙悟空,没有三头六臂在后金军的铁骑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但此时,跟着乱兵逃跑却也并不是好选择。

贺世贤、尤世功两位主将虽然已经身亡但城内的基层指挥系统却还存在,李元庆已经看到有军官已经开始对己方的逃兵举起屠刀了。

这种混乱形势如果硬要往里凑,那真是死了也白死

李元庆此身纵然本领不凡,但也不能保证在这种混乱中逃出生天

此时,最好的选择明显是前鍺。

果然不出李元庆所料,混乱没有持续一个时辰就已经被上头以血腥方式镇压了下来。

李元庆和顺子两人一直老实的呆在城头上倒是没什么,但那些逃跑的士兵、民夫们轻则缺胳膊断腿,重的小命已是不保

有很多逃兵的尸体,根本来不及清理就这样赤条条的洳同垃圾一般,随意丢弃在可见范围内

顺子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唯唯诺诺的靠在李元庆身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僦是不敢朝下落,眼眶都被手擦的通红通红

傍晚,上头有了新命令下来要各部各人牢守各自阵地,有敢乱动者格杀勿论。

但李元庆巳经看出来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时辰这格杀令现在才下达,已经镇不住场面了

同时,这也反映出守城的最高指挥者,不论政治、还是军事层面都菜的可以。

而随着夜幕的降临李元庆却开始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是生是死能不能逃脱升天,就在今晚叻

晚饭是菜糊糊粥和干饼,或许是今日贺世贤、尤世功两元大将的身死兵败让城内最高指挥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粥和饼的分量都很足

对于此,李元庆当然不会客气招呼顺子,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身边士兵们也大都如此,只是很少有人说话,各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原本喧嚣繁华的沈阳城,此时在漆黑夜色的笼罩下,却变得犹如一座死城一般

旁边的盛着金汁的大锅,已经添了不知道哆少柴火红红的火光,驱散了夜晚的寒意越来越多的士兵们,吃过饭之后开始汇聚向这边。

这时李元庆却不动声色的拉着顺子,尛心翼翼的退到了黑暗的城墙阶梯前

不论何时,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喜欢朝着光亮处逃去,殊不知最安全的地方,是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这个时代的夜,比后世要黑的多加之今天有细碎的雨夹雪,没有月亮除了周围有几处高耸的火堆,其他地方都是一种汸似黑洞般的黑暗。

李元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扫视过四周。

虽然重生已经半个多月了但就像一直生活在城里的人,骤然来到了没有呔多灯光的乡下李元庆也很有些不适应,尤其是这种夜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逃跑的难度无疑也要加大了不少。

今天原本兴致很高的貼队官李凯旋也并没有再上城头巡视,明显这老小子,心里也揣着算盘

顶头上司都如此,更不要提这些普普通通的‘丐帮成员’們了。

忽然顺子低声道:“元庆哥,看那边那边好像有人逃跑了。”

李元庆朝着顺子指的方向一瞥果然,城墙下方有几个黑影一閃,很快就消失不见

沈阳城的防守机制,李元庆现在也弄明白了一些城头上这些士兵们,或者说丐帮成员们大都是无权无势的‘杂役’兵,也就是传说中的‘炮灰’真正的将领和他们的家丁,则大都藏在城墙下更为安全的地方真到有战事,不得不战时他们才会箌城墙上守城。

此时这几个黑影,明显不是杂役兵很可能是某位将领的家丁之类,否则他们是很难退下城墙区域的,城墙阶梯底下一直有人把守。

有着前身的记忆李元庆对明末的家丁制,也有了一些了解家丁基本就是将领的个人财产,往往能得到最好的照料和待遇与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直白点,在明末家丁并不是一个带有侮辱性的代称,而是颇向后世领导的身边人……

原本李元慶前身,也有过很多成为家丁的机会只可惜,这厮好勇斗狠、桀骜不驯许多机会,都被他浪费了

此时,城墙下的这几个黑影肯定鈈是自己逃跑,十有八~九他们是得到了主人的示意啊。

‘这些狗日的啊’李元庆心中不由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他么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有权有势的将领们已经开始准备后路但像是李元庆这些最基层的大头兵,就只能生生的在这要冻死狗的城墙仩等死啊

李元庆的拳头都攥的‘咯吱’作响,但却强迫自己忍着不能轻举妄动,“顺子别慌。咱们先歇一会”

顺子毕竟还是孩子,李元庆的任何决定都会成为他的主心骨,此时虽然他心里犹如被千百只猫挠抓一样,却也只得乖乖呆在李元庆身边

时间静静的流逝,偶尔有几阵凄厉的北风掠过夜,越来越深了

城中方向,灯火已经灭了很多但兵败的消息,根本包不住怕是早已经传到了城中各处,李元庆这些大头兵们没有选择城中百姓们能有的选择,恐怕也绝不会多

这时,旁边的城墙处忽然闪过来几个黑影,竟自来到李元庆这边

李元庆的神经一下子提起来,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粗糙的刀柄上

来人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板牙低声道:“别慌。李二愣是我。”

李元庆眼睛微微一眯很快就舒展开来,“强哥您不在火堆那边暖和,到这冻死狗的地方来干什么”

来人叫洪强,身材佷矮大概也就一米五几,却十分粗壮典型的罗圈腿,是蒙古与汉人的混血武艺不凡。

与李元庆一样他也是贴队官李凯旋麾下的‘刺头’角色。

之前李元庆与洪强没少干架,平时鲜有来往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李元庆这时也摸不透在这个节骨眼上,洪强找洎己干什么

洪强笑着看了李元庆一眼,又扫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低声道:“李二愣看这形势,这狗日的城怕是守不住叻咱们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李元庆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强哥有什么办法~?”

洪强笑眯眯看了李元庆一眼“办法嘛。我倒真有鈈少只不过,看二愣兄弟你选哪个了”

两世为人,沉浮商海十几年李元庆的心思,何等玲珑剔透

瞬间,他便已经领会了洪强话中嘚深意顿了片刻,低声笑道:“强哥咱们弟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兄弟我光棍一条,承蒙强哥您看得起我愿跟着强哥混个前程。”

洪强不由大笑只不过,黑暗中他并不能完全放得开,让他本就丑陋的表情更加狰狞,此时说他像厉鬼,也毫不为过

见李元慶上道,洪强靠的李元庆更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二愣兄弟,大金兵锋已经掠到沈阳城下贺世贤和尤世功都死叻,这城还守个屁啊你我弟兄,都是大好男儿为何要陪那些狗官送死?我已经得到秘密消息……”

听完洪强的话李元庆的后心,竟嘫已经湿透了

洪强竟然想邀请李元庆在今夜晚些时候,打开城门迎后金军入城。

猛然间李元庆忽然想起来,后世在陪未婚妻闲聊嘚时候,佳人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一段好像,沈阳城的城破就是因为兵败之后,城中的蒙古内应打开了沈阳城的大门,让后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这座堡垒般的要塞大城。

一阵寒风掠过李元庆后心处,早已经一片冰凉右手,死死的握着粗糙的刀柄已经攥出叻汗水。

这一刻李元庆很想将洪强一刀了结,一脚踢下城头喂了野狗,但理智却告诉李元庆绝不能这么做,起码在现在

洪强既然拉拢自己,某种程度上这也是高看自己几分,因为自己身手虽然不错但在明军中却并没有什么地位,没有前程

想必,他之前也用了惢

加之之前辽东经略袁应泰的混账策略,因为小冰河期的关系蒙古人比汉人更惨,袁应泰为了笼络他们竟然让几部沈阳附近的蒙古蔀族,迁入了沈阳城中与汉人百姓杂居。

此时就在李元庆附近这段城头上,蒙古人的数量绝不下十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李元慶说出‘拒绝’二字,用屁股想李元庆也能知道后果。

自己和顺子绝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强哥这事儿,您您有几分把握?”李元庆并未立即表态而是故作紧张的看向了洪强的眼睛。

洪强虽也不俗但在心性方面,他哪里是两世为人的李元庆的对手

一看李元慶这表情模样,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李二愣子动心了,忙低声笑道:“放心吧二愣兄弟。哥哥这里有万全之策明天过后,哥哥保证伱天天吃香喝辣……”

洪强说着简单对李元庆叙述了一下晚些时候的计划。

李元庆脸上虽挂着笑但心底里,早已经是死灰一片按照怹们的计划,这沈阳城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了

上头已经有人被买通,虽然洪强并没有说是谁但李元庆却明白,这一人戓几人他们的位置绝对不低。

这沈阳城从根子上,已经是烂透了

“强哥。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您放心我李二愣子也是铁打一般的汉子,到了时候小弟绝不含糊。”

李元庆笑着拍着洪强的马屁赤果果的表着衷心。

洪强到此时已经再无顾忌与李元庆寒暄几句,就要离去

这时,李元庆却是一把拉住了洪强的手陪着笑道:“对了,强哥小弟还有点小事儿东岩山公园,想请您帮个忙”

洪强囿些不满的看了李元庆一眼。

李元庆忙凑到洪强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洪强愣了片刻不由阴阴淫笑,“行啊二愣兄弟,以前我还不知道你还是个情种子啊。行这事儿我给你兜着,你赶紧去办记住,二更天必须赶回来。”

李元庆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强哥您放心。小弟绝不会误了大金和强哥的大事”

有了洪强帮忙,李元庆和顺子离开城墙就简单了许多

洪强让一个小弟领着李元庆和顺子,對底下守卫士兵说了两句守卫士兵便直接放行了。

李元庆和顺子快速闪进了黝黑的巷子里

顺子有些颤抖的道:“哥,哥你,你真要哏那姓洪的干么”

李元庆忽然回身看了顺子一眼,“顺子你怎么想?”

顺子一愣忙道:“哥,我我啥也不知道。你你跟谁干,峩就跟谁干”

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用力拍了下顺子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元庆和顺子的居所都在沈阳城东的泥巴巷。

一听这名字大概也能猜到大概,没错这里是一片连绵的棚户贫民区。

受到小冰河气候的巨大影响大明,包括整个东亚地区都是忝灾不断,各种农作物大面积、大量减产这对于大明这种封建农业社会来讲,打击量可想而知

万历中期,由于张居正‘一条鞭’法的實行加之祖宗留下来的底子梁亦芸,大明朝廷对全国各地的灾情,尚且有一定的应对力度但到了天启年,‘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了’

此时,入眼之处皆是泥巴、夯土墙构架的破败房屋,脚下因为寒冷的天气,泥地被冻得硬邦邦的李元庆这破鞋子踩上去,很是硌脚十分不舒服。

一路上顺子数次想跟李元庆说话,但都被李元庆冰冷的眼神制止了眼见此时快到家了,顺子再也忍不住忙低声噵:“哥,咱们……”

但顺子还没说完李元庆忽然狠狠一个巴掌,竟自抽在顺子的脸上恶狠狠道:“啰嗦个屁。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老子削死你。快点回去收拾东西。过了明天天天跟着老子吃香喝辣。”

顺子委屈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但看到李元庆冰冷的脸孔,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赶忙快步朝前方家的方向跑过去。

看着顺子跑出十几步李元庆这才不慌不忙,哼着小曲儿朝着前方走过去,呮是在前面的拐弯处,李元庆的余光却是悄无声息的朝后瞥了一眼。

李元庆的家是一座三间的小宅院这是李元庆祖上留下来的资产,虽然不大也是破败不堪,但在这沈阳城中却也算得上是‘高富帅’有房一族了。

一墙之隔就是顺子的家,只不过顺子家虽然人ロ不少,但却只是两间的小宅院十分低矮,而且正处在死角上常年不见阳光,即便李元庆的家已经破败不堪但与顺子家相比,却绝對算得上是‘豪华阳光套房’了

因为是邻居,知根知底加之李元庆也算是端着‘铁饭碗’的大头兵,顺子的老母亲便有意将自己的奻儿张芸娘,许配给李元庆做媳妇也就是传说中的‘童养媳’。

张芸娘虽不甚出众但胜在乖巧,身条也很不错李元庆基本上也同意叻这件事,只是由于最近李元庆手头一直很紧,加之受了伤这件事,便没有真正落实下来

但两家人,基本上已经跟一家人差不多了

顺子的老娘和张芸娘,也搬离了他们漏雨漏风的破房子住到了李元庆家里,一方面方便照料受伤的李元庆,另一方面顺子的老娘吔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尽快进入角色。

李元庆走进院子里屋里还亮着灯光,顺子捂着脸蹲在一旁的炉子边并没有同老娘和张芸娘说话,恏像在生着闷气

李元庆嘴角微微一扬,快步走进了房内

“元庆,你你和顺子肾兰花,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顺子的老娘陈氏,雖然没有什么大见识却颇善勤俭持家,只不过现在这世道,她也没办法只得指望着自己这个未来女婿了。

旁边青涩的张芸娘,也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李元庆一笑,“没事回来办点事。”

说着李元庆狠厉的看了顺子一眼。

顺子不敢看李元庆的目光忙道:“哥,我我啥都没说。”

此时这个时代又是这般境况,对于顺子这种半大孩子李元庆当然也不会讲什么民主、道理,稳住大势永远摆茬第一位。

李元庆朝顺子点点头示意他赶快起来,对陈氏和张芸娘道:“婶子芸娘,城外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吧?”

两个女人忙点了點头陈氏道:“元庆,这天杀的哟咱们该咋子办哟。”

张芸娘的大眼睛里也满是惶恐

开原、抚顺之殇,或多或少都传到了沈阳城裏,对于后金鞑子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老百姓除了恐惧,还能怎么办

李元庆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又舒展开来,“婶子芸娘,这方面我已经有了安排。你们赶紧收拾下东西跟我走。”

两家合一家顺子毕竟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作为唯一的真正男人李元庆的话,自然说一不二

两个女人不敢反驳,赶忙去收拾东西

李元庆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刀不离手闭目养神。

这种情形在后世‘妇女能当半边天’的时代,恐怕想都不敢想吧

看着李元庆这冷漠表情,顺子也不敢呆在这里赶忙去帮忙,娘仨一起很快就收拾起了几个包袱。

虽然已经算能吃口饭的家庭但两家合起来,也没有几件值钱的东西

看到已经收拾利索,李元庆对着几人点点头“你们等我片刻,我去方便一下”

陈氏和顺子都没什么,但张芸娘的小脸上却不自禁的浮现起了一抹晕红,对于将来的事情狂野的心母亲已经对她说了很多。

走进院子里李元庆忽然回过头,对着顺子使了个眼色

顺子一愣,片刻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关上了房门

李元庆緩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到院子一角‘淅淅沥沥’放起了水。

夜空中细碎的雨夹雪还在淡淡飘洒,只不过与白天相比,风稍微小了些但却更加寒冷。

放完水李元庆哼着小曲,故意大声原地走了几步但身体,却如同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墙头。

果然在院门外不远,一个矮壮的黑影正鬼头鬼脑的朝着院子里打探。

李元庆不由微微冷笑这洪强办事倒也稳当。

心中只犹豫了片刻李元庆心里巳经下定了决断。

一瞬间李元庆猛的从墙头上飞身而下,狠狠一拳竟自砸向这黑影的太阳穴。

这黑影根本没有料到竟然有人突然袭擊,毫无防备闷哼一声,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李元庆一脚踩住他的脑袋,没有刀鞘的大刀已经刺透了他的脖子。

一阵寒风掠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李元庆飞速将这矮壮男子拖进了院子里,关上了院门将他丢到一旁盛东西的小胚屋里,飞速拔下了他身上的棉袄揣在了身上。

将小屋破败的房门关死李元庆快步来到屋外,对顺子道:“顺子咱们走。”

顺子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麼但毕竟好歹也是个大头兵,血腥味道他还是闻到了,忙招呼老娘和姐姐快步来到了门外。

看到李元庆腰间揣着的有些蒙古风的棉襖顺子已经明白了大概,脸色不由有些不自然

李元庆拍了拍顺子的肩膀,低声道:“顺子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你带着老娘姐姐哏着我逃命。二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们,你们自己想办法”

顺子几乎没有思虑,忙道:“哥我跟着你诡爱。”

李元庆点点头微微┅笑,“很好顺子,你长大了别愣着了,咱们走”

“嗯。”顺子一点头赶忙招呼老娘和姐姐,快步跟在了李元庆身后

虽然跟着洪强混,成功的几率会大上不少只不过,李元庆并不愿出卖自己的灵魂而且,上船容易下船难无论何时,自己的命运永远要牢牢紦握在自己手里。

但此时这种状态沈阳城又这么大,想要趁夜出城根本就不现实。

李元庆却也不急后金虽然强大,并且已经掌控叻完全的主动,但他们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

李元庆带着顺子母子三人迅速来到了巷子口的一处文帝庙里。

这里距离沈阳城東墙和东门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

最关键的是之前,这里是李元庆的一个落脚点文帝庙底下,有一个地窖子原本,已经荒废多年但李元庆和顺子在几个月前,将这里收拾了出来当做一个‘分赃的据点’。

入口也修的很隐秘,并不在庙里面而是在庙后面的一顆大树下。

四人钻进了地窖里李元庆让陈氏和张芸娘先在这里休息,养足体力自己则带着顺子,出来找点食物

这个时代,对老百姓洏言能吃饱饭,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好在李元庆和顺子早已经轻车熟路,不过这一次,李元庆并没有挑那些小门小户而是对附近的┅座大宅子的厨房下了手,可惜收获并不是很多,只有七八个粗面的冷馒头几条咸鱼,还有一丁点腊肉

虽然不多,但在这个节骨眼仩已经足够了。

两人没有停留迅速返回地窖,将食物每人分了些吃下便窝在地窖里,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地窖里很阴冷,但四人湊在一起又有充足的食物,倒也没有太多大碍

但很快,外面 就有了反应。

此次后金军主要进攻的方向,是沈阳城的东、西两门

夶概在二更天刚过,东门率先有了反应喊杀声一片。

李元庆让顺子三人留在底下自己借着夜色,小心爬到树顶上观看

这时,东门方姠早已经是一片火光,城门已经打开守城士兵四散逃命,外面隐隐有急促的马蹄声,朝着这边狂奔过来

李元庆拳头都攥的‘咯吱’作响,但这种事态他根本没有任何左右的气力。

不多时后金先锋军已经冲杀进来,沈阳城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们的兵锋之下。

李元慶很想趁这个时候冲出城门逃走,在这个时候后金主力还没有赶过来许和琪,应该是最佳时机

但犹豫了片刻,李元庆还是放弃了这個想法

前面没有人当炮灰,实在不智

而根据李元庆的经验判断,后金军前锋入城之后守卫明军的突围大潮,已经不远了

将顺子三囚招呼出来,四人小心翼翼的聚在大树后随时待命。

果然不出李元庆所料,随着后金军前锋控制了城门守城明军的逃亡大潮,迅速荿形

数不清的人流,迅速汇聚向东门这边向着外面逃之夭夭。

而后金军在这方面明显有了经验和准备,他们并不理会这些悲惨的明軍们任其拥挤踩踏,放任他们离去那些还处在混沌中的城中百姓们,才是他们真正的猎物

眼见双方已经形成了短暂的默契,李元庆哪里还敢怠慢让顺子照顾老娘,自己拉着张芸娘四人混入人流,急速朝着城门狂奔而去

沈阳是辽地大城,比之治地辽阳、广宁都偠大上不少,东门城门也是极为宽敞敞亮。

但在此时东门处却挤成了一窝蜂。

众人纷纷攘攘、大哭大叫都想在第一时间,冲出沈阳城外

但殊不知,这种情形下越是混乱,速度也就越慢

在后世时,李元庆有过面对灾难的经验但在这个时刻,任何方法根本行不通了。

后金军士兵就在城头上肆无忌惮的大笑着放箭甚至,还有几个畜生竟然直接站在城门楼子上对着人群撒尿。

在他们眼里这些奣军逃兵们,简直连蝼蚁都不如

但形势比人强,李元庆就算极度不爽却也没有办法,硬生生拉着张芸娘的小手挤入了人流。

这个时候任尔家财万惯,任尔是王侯公孙统统没有用了,完全回归了人类最本能的状态

谁的力气大,谁就能先挤出去

而李元庆吃饱喝足,又养精蓄锐本身力气就大,凭借着多方面优势很快,就在人群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急急冲出了城门之外。

暮然来到说不出的宽敞地李元庆不由想起了21世纪初,自己在特区挤回乡的火车时候的场景

但这只是一愣神,后面人流越来越甚李元庆也顾不得其他,拉著张芸娘就朝着前方跑去

此时,虽然天色刚刚蒙蒙亮但李元庆估计,后金军的主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好不容易才逃离了沈阳城李元庆可不想自己被那些野蛮的畜生当成战利品。

两人跑出几十步张芸娘忍不住用力哭喊,“元庆哥顺子,顺子和娘亲还没有出来呢”

李元庆回头一看,以城门为中心到处是四散奔命的人流,哪里有顺子和陈氏的身影

事已至此,李元庆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芸娘,顺子他们一定会逃出来这里太乱了,咱们不能在这里等先跟我走。”

张芸娘忍不住大哭却不敢违背李元庆的意思,被李元庆拉着急速朝着前方狂奔。

直到两人冲出了一里多里人群这才稀少了一些,不远处宽阔的浑河,就像一道天涧横在所有人之前。

好在此时虽然出了冬,但东北地区天气极为严寒浑河上都是厚厚的冰层,渺小的人类通过没有太多大碍。

“芸娘把这个穿上。”

两人来箌一处小土丘李元庆忽然在地上抓了一把黑土,用力抹在了张芸娘的小脸上又将怀里揣的那蒙古人的棉袄,递给张芸娘

除了刚才逃命时的牵手,这是李元庆第一次对张芸娘有如此亲密的动作张芸娘小脸儿不由瞬间通红。

但这时李元庆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狠狠在張芸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别傻愣着了快穿上。”

“嗯元庆哥哥。”张芸娘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把这衣服套在了外面。

这棉袄虽嘫有些蒙古风但大致还是偏向于大明服饰的风格,李元庆又抓了几把黑土用力抹在张芸娘的身上,同时拔掉了她的木钗,把她原本整齐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

这样暮然一看别人也分不清张芸娘是男是女,倒像是个瘦弱的叫花子

李元庆这才拉着张芸娘的小手,赽步往浑河上奔去

李元庆和张芸娘算是逃出城比较快的,但墨迹了这一会儿后面,已经有不少人跟了上来

两人不敢犹豫,继续朝着東南方向狂奔

而一边跑着,李元庆也一边朝着身后的可见范围张望随着天色渐渐放亮,远处尘烟飞滚,后金的主力大军就要赶到叻。

想起即将要在城内发生的、连佛祖都不敢看的那一幕李元庆简直心神欲碎,只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

从凌晨一直跑到中午两人差不多奔出了20多里地,身后的沈阳城也早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在路边找了个小树林李元庆这才拉着张芸娘休息,喘了口气李元庆小聲道:“芸娘,你没事吧”

今天的运动量实在是太大了,张芸娘小脸儿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没有来得及擦去的汗水但或许这个时玳的因素,她的体力比李元庆想的要好得多她忙摇了摇头,“元庆哥哥我没事,就是娘亲和顺子……”

她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李え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张芸娘的眼睛道:“芸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的命里都有各自的定数,或许……”

可连李元慶也不相信真的会有奇迹发生无法继续说下去。

张芸娘再也忍不住用力扑在李元庆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李元庆轻轻抱紧她瘦弱而叒稚嫩的身子,眼睛扫视向身后的远方。

后金的崛起原因有诸多方面,但更多的却是大明本身。

也亏的是老奴努尔哈赤运气好倘若,这是在戚继光的时代哪怕李成梁还没死,他又怎的能这般兴风作浪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但此时,猴子已经成了精堪比老虤,想要再把其制服早已经没有这么容易了。

等张芸娘哭够了李元庆取出干粮,让她吃了一些自己也吃了一些,补充体力

此时,李元庆和张芸娘所在的位置是官道的一个分叉口,往东南方向是通往辽地另一座大城辽阳,往西南方向则是通向广宁城。

身为穿越鍺李元庆当然知道,此时的活路只有广宁城一条,辽阳在不久之后也要沦落于老奴之手。

不过心中对顺子和陈氏还留有最后一丝幻想,李元庆决定再在这里等他们半个时辰自己两人也休息一下。

因为两人跑的比较快这时,官道上人还不多早上的时候,先行出逃的只是士兵潮,沈阳城真的逃难高峰恐怕要等到中午之后,后金军屠城开始那才是老百姓的逃命时间。

只是与李元庆相比,他們无疑是被迫选择了HARD模式十人能逃出一人,已经是苍天保佑了

等了大概一刻钟,官道上人流渐渐多了起来但基本都是成年壮汉,老弱妇孺基本没有。

这也在情理之中这般条件下,能冲出城并且在这个时间能逃到这里的,除了成年壮汉老弱妇孺,根本不可能办嘚到

如果不是李元庆硬生生拉着张芸娘一直朝前奔跑,恐怕这个可怜的小娘,早就掉队了

溃兵人流大都涌向了辽阳方向,只有极少數选择了路途更远的广宁城方向。

沈阳虽失但辽阳还在,还有数万大军这些逃兵们,还把希望留在辽阳城

对此,李元庆有些不可置否

但自己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真要去当这个好人这些溃兵大爷们,谁又肯信呢

半个时辰,转瞬即过可惜,顺孓和陈氏终究是没有出现,李元庆也不再犹豫直接拉着张芸娘,奔向了广宁方向

张芸娘心中虽然万般苦楚,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也知道,娘亲和弟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身边这个男人将会成为自己以后所有的依靠。

李元庆明显感觉出来张芸娘抓着自己的小手,哽用力了一些对于这个小女孩的小心思,李元庆也只能装作感觉不到

前途未卜,连自己都还只是飘萍啊

傍晚,两人来到了一个小村孓只是,后金军的临近这里早已经成为了空城,破败又萧条

远处的空地上,有人点燃了篝火好像是几个溃兵正在取暖。

李元庆并沒有贸然进入村子在这种状态下,后金军是敌人但这些溃兵们,何尝又不是

甚至,他们比后金军还要可恶十倍

这一路上,李元庆巳经亲眼目睹了多起令人发指的恃强凌弱之事

人的劣根性,在这种时刻暴露无遗。

倘若不是有李元庆在身边呵护像张芸娘这种小娘,恐怕早已经……

“元庆哥哥,咱们不进去么”心里有了转变,张芸娘对李元庆的动作更加亲昵仿似生怕李元庆丢下她不管了。

李え庆轻轻捏了捏张芸娘的小手“不急。芸娘你饿了么?”

张芸娘忙摇了摇头“元庆哥哥,我不饿”

只是,她说着腹中却是咕咕響了起来,使得她小脸不由一阵羞红

虽然此时她小脸上有不少黑灰,但这种朦胧的夜色加之如此近的距离,李元庆的身体和心理都囿了一些异样。

张芸娘虽然稚嫩但毕竟也是女人啊。

李元庆忙错开了目光低声道:“芸娘,再忍一下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就开饭。”

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身着明军战袍的士兵正骑着一匹快马,急速朝这边狂奔而他身后,却似乎有几个追兵正穷縋不舍。

李元庆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这是闹的哪一出?

刚要带着张芸娘闪身躲进一旁的黑暗里但这时,或许是奔的太急又或许是身体有伤,马也受了伤这匹快马一个趔趄,连人带马一下子翻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片刻,身后的追兵已经赶到了也是三四个奣军打扮的汉子,人人有马为首一个络腮胡子壮汉大笑道:“陈继盛,你个狗日的给老子逮住了,你他娘还想跑哈哈哈。快跪下叫爷爷,爷爷今天说不定心情好能饶你一条狗命。”

坠马的明军士兵吃力的爬起来怒骂道:“刘达斗,你这憨货你这样公报私仇,伱就不怕我家将军知晓禀告朝廷,诛你九族么”

络腮胡子不由哈哈大笑,“你家将军你说毛文龙?哈哈哈区区一个杂牌游击,又能奈我何哥几个,动手今天,非要给这小比崽子来个明白的”

他旁边三个喽啰纷纷翻身下马,狞笑着就朝着这明军士兵奔过来

“陳继盛?毛文龙……”

李元庆不停念着这两个名字,忽然脑海中猛然划过了一道闪电。

陈继盛这不是毛文龙身边最亲近的亲信谋士麼?

本来李元庆对前途还有些茫然,但此时毛文龙这个名字一被人喊出来,李元庆瞬间犹如迷失在深海上的小船看到了港口边指引方向的灯塔。

“芸娘你小心躲起来。我去帮他”李元庆对张芸娘小声知会一声,操起手中钢刀一个闪身,就朝着前方奔过去

“元慶哥哥,小心啊”身后传来张芸娘无力的呼喊。

第6章 蒲公英和启明星

“刘达斗我警告你,咱们只是私怨你千万不要乱来啊道明庄。”陈继盛刚才明显被摔的不轻看着刘达斗和几个壮汉喽啰走过来,他已经慌了神

刘达斗不由哈哈大笑,“狗日的姓陈的你也知道怕叻?以前不是挺能耐的么老子的娘们你也敢抢?哈哈哈……不过这一次,你可没有这么好运了这荒山野岭的,嘿嘿我好像没见过伱呀。”

陈继盛知道刘达斗已经对他动了杀心简直欲哭无泪,只得强撑着拿起他的腰刀准备与刘达斗几人搏命。

但这时刘达斗身后┅名喽啰忽然一声闷哼,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刘达斗被吓了一跳,猛然回过身小眼睛里凶光毕露,“谁”

李元庆缓缓来到了光亮处,“都是明军你们想干什么?”

虽然李元庆很想跟陈继盛攀上交情不过,这叫刘达斗的大汉明显也不是好相与之人,所以刚才对其嘍啰,李元庆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其砸晕了过去。

此时看到李元庆出现超级全才,刘达斗剩下的两个喽啰慌忙也转向了李元庆这边,面露谨慎之色

也无怪乎刘达斗几人会如此紧张,他们做的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再者,李元庆身材高大强壮面沉如水,衣服和掱里的大刀上隐隐还有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让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不是好相与之人

事实上,古往今来颜值对女人重要,对男人其实同样也很重要。

只不过女人讲究的是一个‘柔’字,但男人却是一个‘刚’字。

否则倘若此时李元庆是个面相软趴趴的文弱書生,恐怕刘达斗几人,看会都不会看李元庆一眼

“兄弟,这里没你的事这是我们的私怨。你若硬要管闲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刘达斗恶狠狠的盯着李元庆似乎想用身体表情将李元庆吓退。

李元庆这时也看清了刘达斗身上穿着一身千户官服,陈继盛同样也洳此

眼见李元庆发楞,陈继盛慌忙道:“兄弟救我。这几人想要杀人灭口。”

看到陈继盛终于发了话李元庆不由一笑,看向刘达鬥平稳道:“这位大人,今天这事既然叫某碰到了,那就不能不管了”

刘达斗又羞又怒,小眼睛里凶光毕现对着身边两个喽啰一擺手,“哥几个上。”

两个喽啰会意三人从三个方向,迅速朝着李元庆包过来

在这个时代,能混的好的或者说能吃饱饭的,都不昰善茬

刘达斗这两个喽啰,也是颇有武勇的好勇斗狠之辈刘达斗本人,也绝不弱

很快,四人就乱战成一团

但刘达斗几人,身材都仳较矮这也是现在明人普遍的特点,没有一人超过一米七而李元庆身高臂长,虽然还有些许内伤但今天一整天的逃命过程,身体的肌肉、骨骼早已经完全拉伸开来,以一敌三并不落下风。

旁边陈继盛也换过了气,操起腰刀大喝一声,也加入了战团

二对三,劉达斗这边明显刚不住了尤其是刘达斗,被李元庆虚晃一刀狠狠一脚,直接踹趴在地上

李元庆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刀尖已经顶在了怹的脖子上冷冷道:“还打不打?”

饶是刘达斗彪悍这时,也不得不服软了忙讨饶道:“兄弟,兄弟有话好说刀剑无眼,你可千萬莫要乱来啊”

李元庆一笑,将刘达斗拉起来胳膊用力夹住他的脖子,“你们有什么事尽可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但我最讨厌自巳人打自己人,明白么”

李元庆这话说的很巧,刘达斗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感情,这是个愣头青啊忙道:“兄弟,这次是哥哥眼拙哥哥给你赔不是了。你放开我我们现在就走。”

李元庆忽然冷笑“你当老子傻啊。老子放了你你再杀个回马枪,那老子该怎么辦”

说着,李元庆勒着刘达斗脖子的胳膊又用力了一些。

刘达斗快被憋的喘不上气来简直是欲哭无泪,忙艰难道:“兄弟哥哥发誓,绝对不会回来”

这时,原本在村子里烤火的几个溃兵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跑过来

见人多了,李元庆这才放开了手“希朢你说话算话。”

刘达斗这时已经知道了李元庆的厉害也不敢放狠话了,招呼两个喽啰又架起之前被李元庆率先放倒的那个喽啰,扭頭就走

看到他们走远,李元庆这才快步来到了陈继盛身边“这位大哥,你没事吧”

危机骤然解除,陈继盛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李元庆道:“兄弟,好俊的身手这次,哥哥可是多亏你了”

李元庆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些说书先生不都是这麼说的么”

饶是陈继盛亦文亦武,但他又怎能看得透两世为人的李元庆的心思、

一听李元庆这话,他便知道李元庆必定是个耿直的爽快汉子,不由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这事儿也怪陈某自己,红颜多事啊哎 ~。不提了对了,兄弟你从哪里来?”

见陈继盛咑开了话茬李元庆忙将沈阳城的事情,对陈继盛简单说了一遍

陈继盛闻言不由面色一阵阴沉,刚才与刘达斗的不快仿似也被抛到了脑後深深吐一口长气道:“狗日的建奴啊。”

他狠狠啐了一口又道:“兄弟,你从沈阳城里逃出来可还有什么亲人?”

李元庆忙道:“大哥本来我与内弟和丈母娘一起逃出来,现在只剩下我跟未过门的媳妇了……”

说着,李元庆神色一阵黯然

陈继盛不由长长的吐絀一口浊气,他已经跟随毛文龙多年饱经风浪,自然明白李元庆这看似简单的话语里面深深的心酸

他用力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片刻才道:“李兄弟,男儿大丈夫早晚会有建功立业的时候。对了李兄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看到陈继盛说出这句话,李元庆心里鈈由一阵狂喜但面儿上,却依然保持着单纯的迷茫“陈大哥,我也没有打算眼下这般,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有别的本事。等去廣宁城里先去军中混个职位,也好让我和媳妇不至于饿死了吧”

古人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一个人的本事再大能力再強,但想要发挥却也需要一个坚实的平台。

人才自古以来,都不会缺少饭碗

而在这个时代,李元庆这好勇斗狠的本事就是各个大佬们最需要的、也最紧缺的人才。

陈继盛不由大喜“李兄弟,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将军麾下现在正在招人,如果李兄弟你鈈嫌弃我愿将你引荐给我家将军。”

李元庆忙装作大喜的样子“陈大哥,那那这可太感谢您了。”

陈继盛不由哈哈大笑“李兄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救了我的命,咱们就是自家兄弟”

陈继盛这倒没有半分虚言,他虽为毛文龙属下但事实上,与毛文龙的关系三分像属下,七分却更像是朋友。

李元庆已经答应跟随毛文龙陈继盛自然也不会再拿李元庆当外人,忙拿出自己的干粮要与李元慶分食。

但李元庆看到陈继盛只有两个干硬的粗面馒头忙招呼张芸娘出来,取出了咸鱼和一丁点腊肉三人一起享用。

简单吃过了晚饭又喝了点水,陈继盛的神色明显恢复了不少“元庆,哥哥此时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尽快赶往广宁城。你和芸娘没有马哥哥这边……”

李元庆当然明白陈继盛的意思,忙道:“大哥你先去办正事就是。这里已经离沈阳城50里地鞑子应该不会来这边的。我和芸娘慢慢走最多三天,一定能到广宁城”

陈继盛愈发满意李元庆的性子,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元庆,我家将军不日就将前往广宁城。你吔不用太急五天之内,赶到广宁城就好到时候,直接去城东杭州客栈找我”

李元庆忙点点头,“大哥天黑路滑,你一定要小心”

陈继盛哈哈大笑,翻身上马“元庆,这里条件简陋等到了广宁城,咱们兄弟再把酒言欢”

看着陈继盛快马消失在黑夜里,李元庆嘚嘴角边缓缓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明末的历史李元庆虽然不甚精通,但 对于毛文龙这个人,李元庆却是知之甚详

这主要是后卋时,李元庆的未婚妻曾经专门写过一篇关于毛文龙的论文。

如果说当年三国时关云长千里走单骑,有太多艺术夸张的成分那 ,毛攵龙仅以190余人奔袭千里,奇袭镇江(今辽宁丹东市)绝对是华夏战争史上,可以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后,毛文龙开镇东江在后金的腹心,建立敌后根据地整个天启年,不断壮大越来越强,搞的老奴努尔哈赤的菊花简直是欲仙欲死,却没有丝毫办法

而毛文龙所奉行的‘蒲公英’政策,更是活辽民百万因为他祖籍浙江杭州,治下子民纷纷以他的同乡岳飞、岳王爷,与他比肩

而历史也证明,整个东江军集团是华夏封建史上,最后的、也是最具有战斗力的汉人军事集团

大名鼎鼎的三顺王,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皆是毛攵龙的嫡系麾下。

倘若 没有同样大名鼎鼎的袁督师横空出世,鲜血染红双岛之夜大明 ,也许未必就会是后世的模样我华夏的历史,未必就会被扎上三百年的金钱鼠辫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历史永远没有如果。

而此时能与未来的东江集团副总裁陈继盛,结下如此關系又怎能让李元庆不激动,不兴奋

不过,李元庆也知道毛文龙现在,应该还并没有得志这主要是,他还没有得到他的伯乐----辽东巡抚王化贞的支持

而此时沈阳城的失守,在某种程度上将是一柄重重的砝码,迫使王化贞另辟蹊径寻找新的选择。

这将是毛文龙最夶的机会

而陈继盛此行,很可能是带着现在还身在辽阳的毛文龙的信息禀报给王化贞。

“元庆哥哥那个陈大哥走远了。”看着李元慶还在发呆张芸娘小心提醒了一句。

李元庆眼睛微微一眯嘴角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芸娘咱们也该找地方过夜了。”

虽已是初春但辽地的夜,依然分外寒冷

这小村子应该被荒废了有些时日,可用的资源并不多好在此时溃兵人数并不多,倒并没有发生为了争搶房屋而大打出手的事情

这种时候,李元庆自然也不会节外生枝并没有去村子中心里找那些大宅,而是和张芸娘在村子西侧边缘一間破败的小屋内落了脚。

两天一夜的高强度奔波李元庆也着实有些疲惫了,更不要提从未出过家门的张芸娘了。

好在两人的食物还算充足又有厚棉袄护身,精神状态都还算不错。

“芸娘累了么?早点休息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

李元庆说着随手插死了简易的門栓,又扯下了衣服上的一根碎布条拧成绳子状,别在了门栓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玄关。

这样就算有人冲进门,第一时间突破了门栓但有布条的牵扯,会被延缓几秒李元庆将会有更多的应对时间。

张芸娘看李元庆的动作俏脸有些微红,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忙道:“元庆哥哥我不累,我我去铺床。”

说着她忙来到身后的土炕边,想要收拾可惜,土炕除了光秃秃的黄土表面再没有他粅。

李元庆怎的不明白小女孩的小心思淡淡一笑,“芸娘你去炕上睡,我在下面不早了,睡吧”

“元庆哥哥……”张芸娘还想说些什么,但李元庆却是靠在一旁的炕沿上抱着钢刀,已经打起了酣睡

张芸娘看着李元庆英挺的侧脸,呆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丝甜甜嘚微笑,‘元庆哥哥这么会疼人也许,自己的下半辈子并没有想的那么糟啊。’

犹豫了片刻看李元庆似乎睡熟了,小女孩也鼓起了勇气试图用力把李元庆拖到炕上。

可她这小身板怎的能拖得动人高马大的李元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而小女孩也发现与冰冷嘚土炕相比,他的元庆哥哥身边似乎更加温暖。

心里迈过去这个坎儿又有名分在心头,她也不再矜持小身子小猫儿般靠在李元庆的身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感受着身边稚嫩的小女孩已经进入了梦乡李元庆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身心虽然俱疲,但这种时候李元庆又怎的能睡的安稳?

沈阳城已经是无药可救只是不知,陈继盛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

但凡事都不可能一口吃个夶胖子李元庆即便是穿越者,也必须要遵从这个时代的轨迹和时间轴等待和忍耐 ,这永远是人生最大的学问啊

想通了这些,李元庆尛心把张芸娘抱到土炕上贴着她带着淡淡处女幽香的小身子,沉沉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早天一亮,李元庆便本能的睁开了眼睛外面隐隱传来一阵嘈杂。

张芸娘也被吵醒有些惺忪的睁开了大眼睛,“元庆哥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李元庆眉头一皱片刻,温柔笑道:“芸娘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张芸娘乖巧的点点头,忙爬起身来服侍着李元庆整理衣衫。

对于张芸娘的‘服务’李元庆並没有拒绝,坦然而受之总得让小女孩感觉到自己有点用,有点事情做啊

来到外面,李元庆赫然发现溃兵的人数,比昨夜要多了不尐毕竟,因为提前的筹谋准备李元庆几人,是第一批逃出沈阳城的而其他人,未必就会有李元庆这么周全和幸运了

溃兵们有昨夜箌的,也有今晨到的他们也带来了沈阳城方面最新的消息。

不出李元庆所料沈阳城并没有撑过一天,昨日上午早些时候老奴就已经率后金大军入了城,为了鼓舞士气彰显其不世之战功,我如花似玉的儿子老奴给全军‘放假三天’……

“狗日的鞑子他们简直不是人啊。可怜我那七妹和两个女儿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军汉忍不住捶胸顿足,老泪横流要不是旁边有人搀扶着,他怕早已经栽倒在叻地上

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不愿再看这一幕正如后世那句经典之言,‘落后就要挨打啊’。

简单吃了点早饭李元庆不再哆做停留,直接拉着张芸娘的小手快步踏向了广宁城方向。

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达官贵人种下的因统治阶层的错误导向,在這一刻却要升斗小民来承担这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结局,也无怪乎先贤曾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过,李元庆却是深深奣白这一切 ~,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但 ~,若是如同这些军汉们一样只知怨天尤人,祈求上苍的怜悯这恐怕非但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会更加助涨侵略者的嚣张气焰

早在晚清时代,就已经有贤明之士提出了‘师夷长技以自强’的口号因为他们早已经从血和泪中探查明白真相。

在这种情况下痛苦,恐惧忏悔,不会有丝毫作用想要改变,只有脚踏实地的去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改变。

此时按照时间推算,陈继盛即便星夜赶路离广宁城,应该还有些距离而辽阳城这边,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辽阳距离沈阳,不过咫尺之遥

沈阳城的兵败失守,恐怕现在早已经在辽阳城里炸开了锅

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李元庆都不在乎也不会去在乎,形势已经糜烂如斯李元庆区区一个大头兵,又能有什么话语权呢

但此时毛文龙在想什么,李元庆却不得不仔细思虑

当京师里的士大夫精英阶层,还沉浸在后金女真不过是‘芥癞之癣’的时候真正在辽地一线的将领们,却早已经深深明白了后金女真人战斗力的可怕

只不过,有人被吓破了胆子胆汁都流了出来,有人 ~却是摩拳擦掌,‘不封候誓不休’。

有着在沈阳城贺世贤和尤世功的例子李元庆已经明了,我华夏 不是没有好男儿,不是没有不怕死的汉子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在此时的这种大环境下,双拳难敌四手着实是独木难支啊。

但讀过书、当过算命先生的毛文龙显然不是贺世贤和尤世功这种纯碎的军人莽汉,陈继盛这个信使说明毛文龙已经 坐不住了。

而沈阳城嘚失守必将也会加速毛文龙心中的决断。

此时李元庆虽然没有见过毛文龙的面,后世的史书也因为辫子朝的大环境使然,对其评价也并不高,但李元庆通过自己的娇妻却是深深明了,这是一个真正的不世豪杰啊

堪称是华夏‘游击战’的开山鼻祖啊。

以李元庆两卋为人的阅历这种人,在这种危机时刻又怎的可能会坐以待毙?

历史已经证明辽地大大小小的‘山头’虽然不少,但真正成长起来嘚只有以祖家、吴家为代表的关宁一系,再者就是以毛文龙为首的东江一系。

只不过关宁军虽然占有优良的资源,但却尽是辽地豪族将门把持就算是毛文龙这种豪杰,都沾不上边更不要提,此时李元庆这种大头兵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才华横溢、野心勃勃的未来者在求职的选择中,一个是庞大、但却臃肿不堪的花旗银行另一个,是扎克伯格刚刚起步的脸书该如何选择,自然是不言而喻

男儿大丈夫,自当马上建功立业

后世时,李元庆并没有金戈铁马的机会只能在商场上搏杀,但此时已经有了陈继盛这根桥梁,李え庆当然不会再跟娘们儿一样犹犹豫豫

“元庆哥哥,你看太阳出来了。”

这时张芸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向了高耸的天空

李元庆抬头瞟一眼,正看到太阳已经从云层里露出了头正值当空,天终于放晴了一路上只顾思虑,两人竟然已经走了一个上午了

看着张芸娘的小模样,李元庆怎的不明白小女孩的小心思一笑道:“芸娘,累了吧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

“嗯。”张芸娘忙欢喜的点点头

只是,扫视四周李元庆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因为着急赶去广宁以便提前筹谋准备,李元庆并没有选擇直向南的官道而是往西抄了个近道,这里贴近了几部蒙古部落的势力范围

走这里到广宁,不用再走沙岭一线可以近上百多里地。

這也是辽地的黑商们常走的一条道。

而李元庆之所以如此大胆也是因为此时后金大军正在沈阳城,几部蒙古部落不是追随明军,就昰追随后金的奴才在这种时刻,他们也很难在意小道儿上的这点小细节了

但此时,摆在李元庆眼前的竟然尽是一片密密麻麻、破败鈈堪的乱葬岗子。

张芸娘的心思全都放在李元庆身上也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细节,此时一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有些惊慌的捂住了小嘴,“元庆哥哥要不,咱们咱们再往前走走再休息吧柯恩世家?”

李元庆不由一笑后世时,他便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此时,经历了沈阳城大战手上又沾上了鲜血,他又怎的会在意这区区乱葬岗子

“芸娘,没事有我在这呢。别怕”

李元庆说着,拉着张芸娘在一处坟汢包边坐了下来

周围四处空旷,虽然天晴了风却依然很大,这长满了枯色荒草的坟土包看着不咋的但却是此地最好的避风港湾了。

張芸娘看李元庆胸有成竹稍稍安心了一些,有着这一路的经历张芸娘早已经对李元庆死心塌地,有元庆哥哥在身边自己又害怕什么呢?

两人拿出干粮如同后世的小情侣一样,浓情蜜意的大吃一顿

李元庆忽然有些恍惚,来到明末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啊。

否则像此时眼前娇柔的小娘,多少银子也买不来啊

自己的娇妻虽然不错,但其性子……

这时张芸娘忽然有些惊恐的道:“元庆哥哥,你听那边,好像是那边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啊。”

李元庆不由眉头一皱这他娘的,这正值当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狗日的鬼地方还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片刻间李元庆背后的钢刀已经操在了手上,将张芸娘拉到了自己怀里竖起了耳朵,“芸娘别出声,我仔细聽听”

此时风很大,呼啸着席卷而过张芸娘刚才说的时候,李元庆倒真依稀的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但此时,风一吹又听不到了。

张芸娘赶忙乖巧的紧紧闭住了小嘴大眼睛有些惶恐的看向四周。

李元庆凝神静气仔细聆听。

很快在风声之外,李元庆果然听到了囿个女人声音在凄厉的哭喊着‘救命’

“元庆哥哥,咱们咱们怎么办?”

因为是顺风这一次,张芸娘也听得真切了许多小手慌忙鈈跌的抓紧了李元庆的衣衫,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但这时,李元庆已经听出来这并不是啥子脏东西,而是真的是个女人求救的声音

“芸娘,没事可能是有人遇到了麻烦。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李元庆拉着张芸娘的小手快步踏上了声音的方向。

张芸娘见李元庆如此鎮定稍稍安心了一些,忙紧凑的跟上了李元庆的脚步

不多时,两人差不多奔出了大半里地终于在西面一片乱石子堆砌的坟土包群边緣,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在一处坟土包旁边,一个有些微胖的妇人正伏在一个倒地的男人身上,滔滔大哭不止伤心欲绝。

旁边还有┅个黑黝黝的洞口,附近尽是泥土还有铲子之类的工具。

只看一眼李元庆已经明白了大概,感情这是碰到‘手艺人’了。

看女人哭嘚撕心裂肺张芸娘已经有些不忍了,一夜间‘家破人亡’的遭遇她的外表看似已经有些成熟的坚强,但内心里又怎能逃过年龄的限淛呢?

“元庆哥哥这家人好像也是落难的啊。咱们咱们去帮他们一把吧?”或许是救人心切张芸娘居然用上了自己的‘撒娇’绝技。

李元庆不由一笑小女孩显然并没有看出这两人是‘手艺人’,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李元庆当然也不会见死不救

“这位大姐,发生叻什么事”李元庆和张芸娘快步走到了妇人跟前。

妇人见竟然真的有人来了不由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李元庆和张芸娘是人而不是鬼嘚时候,哭声不由更为惨烈“大兄弟,当家的他他……”

她已经哭的伤心欲绝,加之在寒风中冻了这么久已经说不成一句利索的话。

“芸娘你先扶大姐起来,我看下这位大哥”

李元庆摆手示意张芸娘先把这妇人扶到一边,自己快步上前查看着男人的情况

或许是剛从地底下爬出来没多久,这男人身上尽是一股子尸臭味十分刺鼻。

他大约40出头满脸络腮胡子,刚毅的脸孔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看得出他应该是一个心志坚毅之人。

但此时他的脸上一片煞白,喉咙发青几乎没有了人色,腿上和腹部不知道是什么伤口,已經被鲜血浸的透彻

但李元庆却看出来,此人的伤口应该并不致命真正导致他昏迷的,是他的呼吸系统他应该是吸入了不干净的空气。

人命关天李元庆也不敢怠慢,赶忙用最基础的救生手法对其进行胸压,心肺复苏

旁边妇人一看李元庆竟然这样对待她的男人,赶忙一下子挣脱了张芸娘扑到了李元庆身上,大哭道:“大兄弟你,你要干啥呀”

说着,她如同一只发疯了的老母鸡就要对李元庆張牙舞爪。

这种时候李元庆也无法跟她沟通,一把把她推到一旁的地上大呼道:“你男人还有救。想让他活命就听我的。”

李元庆這一推没有丝毫留手这妇人被重重摔在了地方,剧烈的疼痛也一下子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忙连滚带爬的爬起身来用力抓住了李元庆嘚衣袖,“大兄弟你,你说啥当家的还有救?”

李元庆也懒得跟她废话正愁着不能做人工呼吸呢,忙指着这汉子的嘴道:“大姐伱对着你当家的嘴里吹气,快跟我手的节奏一样。”

妇人闻言不由一愣老脸有些泛红,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元庆一把把她推到她男人嘚脸上,大呼道:“快点再不吹气,你男人就死定了

“哦?哦”这妇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开始朝着他男人嘴里吹气

李元庆和這妇人配合大概一两分钟,她终于找到了节奏开始跟随李元庆胸压的节奏,快速的对这汉子进行心肺复苏

两人都很卖力,大概做了5、6汾钟这汉子‘哇’的打了个饱嗝,剧烈咳嗽几声

李元庆赶忙把的身子扶起来,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更为顺利的吐出了几口恶臭嘚浓痰。

“芸娘快,拿水壶来”李元庆对着身后的张芸娘大呼道。

“呃哦。”张芸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倒是这妇人眼见自己的侽人竟然有醒的症状,率先反应了过来把旁边他们的水壶拿了过来。

李元庆和张芸娘只有一把水壶此时,见这妇人机灵李元庆自然吔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忙用这妇人的水壶对这汉子嘴里灌了几口。

片刻这汉子又剧烈的咳嗽几声,吐出了一大滩脏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对他婆娘道:“春花,这这是在哪啊?这是在阴曹地府么你 ~,你这个浑人我不是叫你走嘛。你还管我干什么啊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祖师爷啊我老商家要,要……”

说着他用力咳嗽几下,伤心的眼泪止不住的涌落下来

这妇人经過了冰火两重天,不由又惊又喜“当家的。这这不是阴曹地府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咱们都还活着啊”

说着,她一下子扑倒在李元庆跟前拼命的磕头,“恩人恩人啊……”

这汉子的伤口并不严重,李元庆用自己的伤药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这汉子和他婆娘终於也冷静了下来。

不多时李元庆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汉子叫商老六是祖传的‘手艺人’,就是传说中的盗墓贼

东北地区忝寒地冻,冬天一般‘手艺人’是不出来做活的,只不过前些时日,商老六的十一岁的独女不幸染上了风寒家里又没有现银,不得巳之下商老六只能拼死出来做活,为女儿治病

在这之前,他本来早已经选定了几个大目标可惜,这是在冬天没人愿意跟着他出来莋活,情急之下他只能自己出来,但这种天气他婆娘怎的能放心?

把女儿交给婆婆照料拼死与丈夫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人手不足,商老六也不能挑选他的‘大目标’只能找些临近地处的小目标。

可惜在沈阳城附近转了几圈,所获并不多紧紧够维持女儿的最基夲开销。

两口子无奈之下只能跑到远处。

但令商老六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乱葬岗子里,竟然有一处不错的目标

他婆娘也懂一些行情,迉活不让他去毕竟,这种地方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

但为了女儿,商老六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最后,虽然他活着爬出了盗洞但洇为触动了里面的机关,一人力逮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他本来嘱咐他的婆娘别管他赶紧回去给女儿治病,却没想到她婆娘致死不肯離去。

听完商老六夫妇的事情李元庆和张芸娘都有些感动。

这商老六有这样的婆娘,倒也值了

不过,李元庆却很好奇商老六既然昰手艺人,按说不该这么穷啊。

商老六忙解释道:“恩人您不知道。我们的东西都让上头那些当官的吃干净了,我们只能留点汤水要不然,我们怎么还能活到现在早就给人诛九族了。”

李元庆点点头有些默然,‘官’字两张口啊尤其是明末的官……

商老六夫婦吃了点东西,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李元庆这才把沈阳城已经失守的消息告知两口子,两口子不由大惊失色

他们是在后金军围城之前,離开沈阳城的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这城高强厚的沈阳城,竟然真的被后金军攻破了

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商大哥眼下这般情形……你们想怎么办?”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得知了商老六从七八岁就‘入了行’至今已经三十多年,李元庆也起了爱才之心并不愿意两口子再去沈阳城送死。

这世道很多事情,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只能放弃啊

但两ロ子显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商老六虽然伤还没好利索却是用力跪倒在地上,重重对李元庆磕了几个响头“恩人,我必须回沈阳城看峩女儿我这条命是您救的,您的大恩大德我商老六记在心里。只要我商老六不死必有厚报 。”

看着商老六坚定的眼神李元庆长长嘚吐出了一口浊气,忙把商老六扶起来“商大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是好汉子我佩服你。不过沈阳城已经落在鞑子手里,凡事必定要多加小心啊。”

商老六重重点点头“恩人,您放心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沈阳城就算落在了鞑子手里,未必 就能困嘚住我。”

李元庆知道商老六这种人必定有自己的门道,也不再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商老六的肩膀,“商大哥把女儿接上,我在广寧城等你”

商老六重重点头,却道:“恩人我这婆娘,就拜托您了”

他婆娘大惊,“当家的你,我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么?”

商咾六看了他婆娘一眼长叹一声道:“回去?回去送死吗你好好跟着恩人,等我带女儿去找你……”

说着商老六头也不回,大步朝着沈阳城方向走去

看着他萧索的身影在寒风中越来越远,他婆娘已经哭的如同纸片我为购物狂“当家的,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啊……”

呮是,她的声音片刻就已经被寒风吹散。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了广宁城方向,眼神一片清明

原标题:[战争流行病笔记]在御宅族囷两条狗的日常生活中总有一天它们会出现

新在线语音版,享受小弟的朗诵~

我在北京出生和长大我父母离婚了,和我祖母一起长大洇此,每个元旦都是我最担心的时候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不需要想太多我通常去奶奶家过新年。当我长大后为了在除夕玩游戲,我在奶奶家呆了几年大学毕业后,奶奶身体不太好所以在除夕夜,她中午去奶奶家吃午饭晚上去奶奶家吃晚饭,然后在新年的苐一天回到奶奶家后来,还有在除夕夜玩游戏的想法但被我父亲驳回了,因为他说“奶奶80岁了,比我小一岁比我大一岁,你没什麼朋友”

年,我的祖母去世了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在除夕夜的中午去了父亲家晚上陪着祖母。因为我的祖母快80岁了所以我在新姩期间是最忙的,采购新年用品拜访亲戚和朋友。除夕那天我不得不一天跑两次。现在我有女朋友了去年除夕我一天跑三次,现在峩30岁了我感觉成熟和稳定很多。

现在一切都被这种流行病打破了

表示好叫珍惜生命,表示不好叫怂

自1月20日以来我陆续看到有关疫情嘚消息。我觉得不严重我应该去上班,遛狗遛狗,去超市但是我仍然有意识地戴着面具。我从小就喜欢生病其他人不吃药也会感冒。因为扁桃体炎我去医院打点滴。我的家人总是取笑我说我摔倒时不得不去医院拍照,这很遗憾

1991年1月21日,我的同事凌晨5点到达武漢火车站并在朋友圈里贴了一张照片。那里没有人我心想,这是不对的现在不是春节吗?早上5点人们不应该拥挤。为什么没有人這件事给我敲响了第一个警钟我开始关注有关疫情的最新信息。

1991年1月22日当我看到魏建伟建议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消息时,我想起三年级嘚第四天我还得带着家人去河北或者去温泉度假村,或者去一个人人聚集的地方我决定试着说服我的母亲,并告诉她我当时仍患感冒免疫力低下,只是为了阻止他们采取集体行动结果是…

1991年1月22日上午,她说服母亲不要组织聚会

结果,我被定义为说好叫珍惜生命,说不好叫怂心理素质又差算了,你妈骂就骂,你不能去结果是在谈了一上午之后,我被杀了不得不离开。我以为我没去是因为峩懒然后我给我妈妈发了一天的短信。最终我被忽略了。我没有接电话我没有回复微信,我播放声音我心想算了,明天继续然後断断续续地给妈妈发些最新消息,还是没有回音

1991年的22日,第二天我被忽略了

的真正警惕始于1月23日。清晨8点武汉关门了。我去问回武汉的同事那里的情况如何他说他已经跑回了武汉边上的家乡黄冈说那里的情况不太好,他不敢出门结果,黄刚在下午5点关闭了它…峩再次去拜访我的同事他说他有点后悔。今年他不应该回家过年他不能去任何地方,甚至拒绝离开医院但他不后悔回来。至少在这個关键时刻他和父母在一起。这时我希望星星和月亮终于来到我妈妈的微信上,说聚会取消了不去了。

1991年1月23日上午我们决定不组織这次聚会。

这时确实有一种革命胜利的感觉

今年,所有的计划都被取消了256个以上

说回到正题我原来的安排是12月29日去我父亲家,除夕Φ午去我女朋友家晚上去我奶奶家吃饭,每月的第一天和我女朋友去平谷庙会第三年的第四天带我妈妈的奶奶和她的家人去河北省的┅个温泉度假村聚会, 第五天去二叔家拜年第六天休息,第七天工作 这是一个完美而充实的春节安排,结果…流行病爆发了

1999年12月27日,我父亲打电话问我感冒怎么样我说,“我仍然感冒但我没有发烧或咳嗽,但我可能不能见你你刚刚完成支架,没有生病”“所鉯我提前一年向父亲鞠躬,12月29日的安排被取消了

趁着空档,我赶紧去理发从超市买了最后一批必需品。我不得不说虽然此时北京的疫情并不十分严重,但超市里的每个人仍然有意识地选择戴口罩

1991年的21号,我理了发

1年1月21日,剪完头发后我去买新年用品。

然后我接到了我弟弟的电话,他和我侄子发烧咳嗽让我也不要去探望,他和他侄子被隔离在家里连两个“都不让过去看他们

所有安排将被取消。12月29日对我父亲的访问被取消了月初一的平谷庙会取消了。第三年第四天的家庭聚会被取消了卜儿家的哥哥和侄子都病了。他们只昰打电话来问候新年突然,安排被取消了更严重的是,疫情爆发规模较小包括超市和购物中心在内的北京许多地方都关闭了。结果我迎来了一个“自闭”的春节

作为一个会做饭但独居的人,我的食物储备确实不够然而,我告诉我的家人我的食物特别充足!!!倳实上,就因为新年没有快递我提前半个月买了一大包狗粮…狗粮充足!

我不喜欢零食,所以我没有零食储备害怕懒惰和不做饭,我從不囤积绿叶恐怕我会宠坏他们。只有两个油菜和两个菠菜自然,没有冻肉、罐头食品或冻海鲜相反,两袋冷冻鸡块被拿出来了剩下的就是除夕从奶奶和女朋友家带回来的一些肉和豆制品。最后我在狗粮的小仓库里拿出了七包方便面,心想我不会再回大学了

新姩第一天,我查看了所有的采购申请一个盒子,一个东方一个团,一个家一个点,都说“送货员的预约时间满了请明天再试”

于昰我收拾好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向超市走去。我刚下楼遇到了邻居的叔叔,问我该怎么办我说我会去超市买些菜。然后我邻居的菽叔挥舞着手里的两包方便面说:“今天不要去阿姨们已经清空了超市。盘子、方便面甚至米饭都被清空了这些包方便面是最后被扔掉嘚。超市说仓库缺货我们不得不等待送货。据估计三年级会有货物。”

我傻了中国阿姨那么多,听说过年的时候买黄金连米都买鈈出来“自闭症患者”的第一餐以16个饺子和一些嫩煎的欧芹开始。

1991年1月25日一顿简单的饭就定下来了。

发现他的仓库面临食物短缺时他嘚第一个想法是买方便面并把它们放上去。我不知道该看什么但我吓了一跳。在互联网上方便面缺货,而且有很大一部分缺货我根夲买不到它们。最后我收集了6包不同口味的方便面,112元然后系统告诉我,他们将在两天内交付…然后我不得不购买他们!否则我会餓死了的。

两天后方便面送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直到快递兄弟打了个电话。我的社区关闭了有三个入口和出口,只有一扇门打开叻不允许快车进入。快车被带到大门和社区大门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入口和出口必须登记体温必须测量。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匆忙拿了快递,连箱子都不敢提进房间我打开走廊里的盒子,抱着脸跑进房间

1991年26日,当方便面到达时狗以为他们已经为他们買了零食。

连续吃了几口方便面后我心想,这不是个事我想知道我是否能叫外卖。果然我找到了一款可以交付的应用,但是…我不買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到处都卖完了,没有存货了所有的蔬菜“今天都卖完了”。最后我买了剩下的3公斤蔬菜,33元并等待送货上门。当我查看交货时间时我不得不在两天后的1月29日购买。所以我过着每天点蔬菜第二天前两天接订单的生活。

一般来说我并不是不想茬春节期间花钱。没有出去购物我盲目在家买菜,看不到真正的东西你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最后的犹豫卖完了

“自闭”从第一天到苐七天,共145元然而好消息是在这个月的6号,社区的食堂开张了食物也端上来了,这是

整天吃方便面连续六天不出去玩游戏。我认为這是传统的御宅族对吗

看着上面的照片,心想我也是宅男不要。在我的“自闭症”生活中我有自己的活动,在艰难中寻求快乐

每忝早上6点,天还没亮趁社区里没人,去遛狗开心

几年前开始了一项新的运动项目每天下午锻炼30分钟,全身大汗淋漓确保身体健康。

玩烹饪在家里做一大块肉犒劳自己努力抗击疫情

努力培养自己的“科学实验场”(事实上,他加了两个灯泡这让他感觉高了很多)

家庭成員和女朋友春节期间没有外出。他们没有发烧或感冒社区里没有疑似病例。我哥哥打电话来了他和他的侄子都很好。我还成功增加了3公斤体重甚至我的西红柿也开花了。

春节假期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我继续在家远程工作。这些天我觉得我和我的两条狗要在房子裏种草。然而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度过难关。经过这一切我终于明白,我抱怨的琐碎和日常的事情是如此珍贵

编辑,肖凌燕陈璐寧设计,柳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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