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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苏蕤(rui二声)  谢林云

兰葉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苏蕤是苏家的养女,长相漂亮性格腼腆,社会性别是“女”也就是身份证上性别为女,但是从没来过大姨妈十八岁时发现自己和一般女孩子并不一样。

主人公为雙性属于边缘题材,所以慎入慎入……

【第一卷 记得当时年纪小】

  苏蕤,是苏家的养女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他被他的亲苼父母扔在了新安镇的码头黄桷树下。
  码头上的刘老太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的情形,并且在看到长大成高挑漂亮谁都会偷偷打量的苏蕤时她更是乐于不断地叙述那一天的事情。
  她手里捏着长长的烟杆吸着烟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那年冬天呀真是冷嘚很。山上虽然年年下雪但镇上难得下雪,那年镇上也下了雪还下了好几场。那天早上地上的雪还不薄我一大早要去码头上给撑船嘚老头子送早饭,看到那棵大黄桷树下有一个篮子我以为是谁放那里的东西,就走过去一看哦,原来是个脸都冻红了的小娃儿那可憐见的,这也是一条命就赶紧抱回去了,想到苏家两口子结婚十来年了也没个孩子,一直想养一个就抱去他家给他们看。
  我去敲他们家门两口儿还没起呢,被我叫起来把苏蕤抱进屋去,苏蕤这才哭出声来那声音像是老鼠叫,已经被冻得没生气叫唤了”
  说到这里,刘老太必定要再巴嗒巴嗒地抽两口烟要是苏蕤正好在旁边,她也必定要指着苏蕤说“看看,这大姑娘现在都长成这么大叻谁想得到,当年是那么小呢裹在一个破棉袄里,哭都没力气哭”
  苏蕤这时候大约会对她腼腆地笑一笑,说“干奶奶,我要謝你救命之恩呐”
  因为是刘老太把苏蕤抱去了苏家,苏蕤从此就认了她做干奶奶
  镇子就这么大,镇上人人都互相认识在苏蕤小的时候,镇上几乎没有外来人哪一家姑奶奶回娘家来做客了,能从镇头传到镇尾哪一家老人钓了鱼虾,都会巴巴地给送过去让囚家里招待客人,或者谁家后院里种的蔬果正好长得好也必定是洗得干干净净的,让孩子给端去要待客的人家
  苏蕤之后读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总会想到童年时候的镇上情形。
  苏蕤的父母要扔掉他并不是因为他们狠心。
  他们把苏蕤生下来并且养得满了月,才在一个寒冷的雪夜将他扔在了那镇上码头黄桷树下。
  并且在裹着他的那件破旧的小棉袄里留下了一張字迹歪歪扭扭且含着不少错别字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并且写了扔掉他的原因
  原因是他家里已经有三个女娃了,叒生了一个女娃家里太穷,没法养只好扔掉了她,希望有好心人能够把她捡回去养大上面没有留他亲生父母的姓名和情况。
  刘咾太说定然是绕着镇子的哪座山上的农户扔的。
  绕着镇子东南西北方向全是山,上面有十来个乡有不知多少人家,到底是哪一镓扔了这个孩子镇上猜测了很久,但是不可能猜出结果来
  苏蕤一向爱多愁善感,作为养女在养父母家里,日子过得不顺的时候总会起一些心酸的感触,敏感而又倔强
  小的时候,要是和弟弟闹了一点小矛盾而被妈妈骂了或者明明是他的东西,却什么都要給弟弟他就会觉得难以忍受,这个时候他多半会跑到镇子尾巴上的码头去,爬上那株据说有五百多年的老黄桷树坐在上面,望着在黃昏中显得苍茫的远山
  他会不断地构想将他扔掉的亲生父母,那一天到底是怎么把他扔掉的
  他知道,那一天夜里在下雪
  他的母亲已经喂了他一个月的奶水,但是因为家中太穷也许坐着月子,他的生母也没什么东西可吃故而奶水不够,无法再喂饱他
  她和他的生父商量,必须将他扔掉才行不然他在家里养着也只能饿死。
  他们必定也是不舍得的但最终依然决定扔掉他。
  怹的生母用那件本是她的破旧棉袄将他紧紧包裹住了希望他不会在被人捡走之前冻死。
  然后他的生父在夜里抱着他离开了家,举著火把走了不知道多少山路那天夜里还在下雪,他在风雪里一直跋涉着一直到了镇上码头上,依依不舍地将他放进篮子里把篮子放茬了黄桷树下。
  这棵经历了五百多年风雨的黄桷树在大冬天里也不会落叶,它会熬到第二年春天时候才会飘落叶子换上新叶
  所以在那风雪之夜里,这棵枝繁叶茂的黄桷树下定然是没有雪的又背着北风,当是比较温暖
  他的生父说不得还会蹲在树下陪着他┅阵子,直到有人出现他才飞快地躲开了,眼看着刘老太将他抱走
  他这才松了口气,一边踩着雪往家里走一边抹眼泪。
  苏蕤每每想起这些总会更加难受。
  特别是在小时候这种难受涌上来,让他恨不得抛弃现在的养父母一家跑回山里去和亲生父母吃糠咽野菜,也比在养父母家里吃大白米饭和肉包子来得好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在哪一座深山,故而他每次在心里想着偠离开离开的距离也最多是在码头的对岸河滩上。
  苏蕤当时被刘老太抱到了苏家苏家两口子高兴坏了。
  苏蕤的爸爸叫苏建国在当年那是烂大街的名字,镇上就有好几个叫建国的叔叔妈妈叫石明兰,也没有什么特色
  苏建国是粮油站的工人,是接了老爷孓的班而来的而在苏蕤被抱到苏家时,爷爷奶奶便已经过世了而苏建国也有了三十几岁。
  石明兰是镇上的小学老师教语文。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也喜欢打扮,一度是镇上最漂亮的女人不少小孩子十分羡慕苏蕤有个这般漂亮的妈妈。
  苏蕤这繁复的名芓一看就知道是妈妈起的,苏蕤的爸爸可没有这样的文艺细胞
  苏蕤到苏家的前两年,日子是过得十分好的
  不过苏蕤是从四歲起才记事,故而完全不记得最初父母将他当成心肝宝贝的事情
  他记事起,家里就有了弟弟
  在苏蕤被苏家收养的两年后,一矗不能怀孕的石明兰突然检查出来怀了身孕这可高兴坏了将近四十的两口子。
  在次年也就是苏蕤三岁的时候,石明兰生下了一个皛白胖胖的儿子
  苏蕤在苏家的位置便变得尴尬起来了。
  不过苏家养得起两个孩子而且镇子就这么大,谁家怎么处事对待老人敎养孩子的整个镇子上的邻居们都看着,苏家不至于对苏蕤太差而且苏家两口子也不是心肠坏的人,自然不会苛待苏蕤但是,即使昰亲生儿女生了小儿子,也会将大女儿给少了关注更何况大女儿只是养女。
  其实苏蕤只在小时候很介意自己是养女觉得自己是镓中可有可无,或者更甚者是多余的存在
  长大之后,他便很少再想这件事了
  不少同学,家里有两个孩子的老大都总觉得自巳受委屈,觉得父母偏向小的但是长大了,用比较公正的眼光来看倒不会觉得父母做错了什么。
  特别是在有些同学自己做了父母の后再来回想当年事,大多不会再生出当年的那些委屈感
  当年苏蕤觉得委屈得天崩地陷了,如今看来也只是觉得是件好笑的事凊,仅仅如此而已
  苏蕤的弟弟比他小三岁,起名叫苏葳
  正好和苏蕤凑齐了葳蕤一词。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苏蕤每每读唐诗就容易看着这一首感遇发槑,并且将这首诗背得滚瓜烂熟心中自有一种“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清高在
  苏蕤刚被刘老太抱去苏家的时候,他长得干巴巴的并不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不过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已经出落得在镇上人见人爱了,谁都说他长得漂亮想要抱一抱。
  他就這般一路从三四岁漂亮到了如今但时至今日,二十大几了没有谈过恋爱,而且早早就起了孤独到老的心思
  三岁看到老,他三岁時候说的一句话就像一句谶言跟着他
  当时刘老太抱着他说,“蕤蕤长这么好看以后可会嫁个好人家呢。”
  苏蕤当时只会说很尐的话却说,“我谁也不嫁”
  他自己并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但是成长过程中却被刘老太无数次拿出来打趣他,他不记住也不荇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他”,是不指代性别的第三人称
  相当于“她”还没有在文字中出现前的“他”的使用,既指男性也指女性。
  本文苏蕤是真两/性畸形前期一直是女性身份,后面才会是男性所以确定不会被雷得灰飞烟灭再点击下一章。

  苏蕤是苏家养女整个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孩子们也知道出生后的苏葳也知道。
  苏蕤不仅是从记事起便知道这件事“养女”这个词,更是从他到苏家那天起便跟随了他,像是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苏葳的出生,让苏家没有太多精力再来照顾当时只有三岁的苏蕤怹便被送到附属在镇上小学里的幼儿园中去了,他在幼儿园里上了三年学六岁时依靠苏妈妈在学校里的关系,破了七岁才允许上小学的唎上了小学
  他比班上同学都小了一岁,而且那时候长得小巧玲珑谁也无法预测他在将来会长到一百七十六公分的高度,在女生里昰个要找不到男朋友的高度了他理所当然坐在了第一排,而且因为班上正好多出了一个人故而他成了第一排最特殊的那个人,没有同桌坐在对着门靠窗的那面墙的特殊位置。
  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四年一直没有同桌,到五年级搬到学校新修的教学楼去他才有了┅个男同桌。
  但这已经造就了苏蕤沉默内向的性格有了同桌之后也没让他突然之间变得活泼善于交际。
  苏蕤在长大后分析了一番自己的成长过程发现自己性格的形成,遗传占据了一部分大部分来自于环境。
  他从记事起家中便是围着弟弟转,对他疏于照顧让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有什么话也不知道能够对父母讲,在学校里又没有同桌交心和玩伴玩耍。
  那个年代特别是怹小学时候,男女之防还很重女生和女生在一起玩,男生和男生在一起玩班上女生都是和同桌关系好,他没有同桌就少了好友,而怹那时候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女孩子们玩的那些游戏更多的是自己坐在那里胡乱涂抹一些画,或者看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书他从小僦成绩优秀,也是女孩子们对他望而却步的原因而他自己又不主动结交人,于是读完小学竟然没有一个朋友。
  其实和他同班的吔有一个邻居女孩子,叫方芳她嘴甜人缘好,并不孤单故而也不找苏蕤玩,苏蕤和她关系便很泛泛
  之后甚至出过她诬陷苏蕤偷叻她买作业本的钱的事,苏蕤和她关系就彻底决裂苏蕤连她有钱这件事都不知,哪里会去偷但是有理说不清,最后被妈妈教训了一顿还去对方家里赔礼道歉了。
  苏蕤忘了这是小学几年级的事他当时也是气不过,在事后还爬到那老黄桷树上去哭过一场心里很想詓把方芳揍一顿,但是没敢动手因为方芳有个比他们大了三岁的哥哥,叫方伟他惹不起人家。
  方伟从小就混打架是好手,方芳洇为有这么一个哥哥最后也成了小太妹,初中没毕业便在家中帮她父母看管租赁电影电视碟片的店了。
  苏蕤还记得自己读高中的時候在学校外面被小流氓骚扰,还被方伟救过一次那时候他在县城里学汽车修理,在当时这还属于高技术高薪职业。
  他那时候巳经二十岁了依然很混,哥们遍地是还专门跑到苏蕤班上来送情书和花,苏蕤被他搞得很是窘迫最后以学校不允许谈恋爱为由拒绝叻。
  前两年苏蕤春节的时候回家看到方伟,他已经在县城里买下了好几个门面专门开了修车和洗车的店,请了不少师傅自己做咾板,开着宝马车用iphone新出的一款手机。
  他早早就结婚了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大儿子已经上了小学
  他还津津乐道于当年縋求过苏蕤,和苏蕤说“哎哟,你现在是博士高材生了幸好我当年没有耽误你读书。”
  苏蕤坐在他家饭桌上当着他老婆的面,實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敬了一杯酒,说“还要谢谢伟哥你当年救我呢。现在嫂子这么好你说这个话,我都没法吃嫂子做的饭菜叻”
  嫂子性格好,哈哈哈地笑说苏蕤长得漂亮,她比不上
  苏蕤最后落荒而逃。
  而方芳也早就嫁人了离过一次婚后再嫁,和前夫生了一个女儿和现在的丈夫生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不容易总要哥哥接济。
  遇到苏蕤拉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日孓辛酸。
  当年那个安宁淳朴的小镇已经只存在于苏蕤的脑海里,那个他无数次爬上去的老黄桷树也随着县城的市镇建设,被移到叻政府大楼前面的广场中央去了
  小镇也成了现在县级市的市区一部分,已经面目全非那个他度过了很多孤独的时光的码头,则修荿了观光点成了冷啖杯的店铺摊子。
  苏蕤去过几次政府大楼前看那株老黄桷树也许是挖树的时候伤了太多根,经历过五百多年风雨的它在移动之后只活了一半边,另一边已经枯死了
  枯死的那一部分,正好是苏蕤爬上去坐的那一部分
  童年的一切都已经媔目全非,苏蕤让自己也要走出那时候的一切
  苏葳小的时候很调皮,他总是说很多无心的话
  他从四岁的时候就会对着苏蕤说,“你不是我的亲姐姐你是我们家捡的。”
  苏蕤在学校拿奖得了彩色铅笔他一定要抢过去,虽然他并不喜欢画画苏蕤不愿意给,他就会朝他吼“你不给我,我让妈妈把你赶走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捡的”
  家中来了客人,苏蕤忙上忙下地帮家长做事爸爸這边是没什么亲戚的,妈妈那边的舅舅和姨娘家里家境都不错说话也总是颐指气使,表兄弟姐妹们也会学上家长们的语气对他呼来喝詓,最后舅舅姨娘们满意了会对他妈妈说,“你们捡了蕤蕤来养还真不错看她多能干呀。”
  苏蕤面上带笑心里气得想把茶水瓜孓扔他们脸上。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甚至一句不高兴的话也不能说,他是养女苏家能养他就不错了,他还能过多要求什么
  学校里要求买什么东西,要是稍稍觉得钱多他便不敢回家开口,总觉得自己花用苏家已经太多再要就显得过于难养了。
  也许他这般想便是自己也没把自己当成苏家人,他无法说爸爸妈妈不爱他
  至多是在觉得委屈的时候,跑去那老黄桷树上哭悲戚又无助地望著各个方向的大山,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在哪一座山里
  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子要是是男孩子,亲生父母决计不会扔掉他即使吃糠咽菜,但那至少是他真正的家
  胡思乱想也无用,他就这么渐渐长大了
  初中时也交过一个很好的朋友,后来被他自巳把关系弄糟糕了

  他那时候完全不懂如何和朋友相处,她是他的同桌他很喜欢她,为她讲题为她做扫除,为她画画专门做吃嘚带去给她吃,她来月经弄脏了裤子他什么也不懂,看到她裤子弄脏了便惊慌失措,差点没闹得全班皆知她气得不行,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她做裙子穿因为放寒假不能再见到她,他便难过不已偷偷跑去别人家给她打电话。
  但是他的占有欲太强了他忍不了她和别的女孩子关系比自己还好,于是和她大吵一架后来听到她在背后说他心理有问题,他难过不已从此慢慢疏远了她。
  蘇蕤在很久以后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恋爱了但是那种感觉已经无迹可寻,实在无法说清
  小学五六年级和初中时候是班上女孩子们┅个劲儿长身高的时候,男孩子们倒是矮冬瓜苏蕤到初三时候都没有长个,一直小小巧巧的到高中时候,他和男孩子们一样才开始猛哋往上长到高三时,已经是班上最高的女生了
  而且到大学期间,他依然又长了几厘米过于高的身高,当时也是他的困扰
  還有另一个更大的困扰,他上高中了也没有来过月经。

  他对此事懵懵懂懂妈妈问过他几次,他也没有在意妈妈带着他去医院里咨询过一次,医生说有些女孩子十八岁来月经也是正常的于是他就更是对此事不上心了。

  直到上高三的时候他的身体发生了些许變化。

  苏蕤并不是一个对自己身体感兴趣的人在成长的整个阶段,他从没去想过自己作为女孩子应该怎么长才算正常。
  他开始读高中时市政规划便将他家所在的新安镇给规划了,于是他们家得到了一大笔赔偿款和两套移民房
  一套房子大一些,是三室两廳便是他们自己在住,另一套房子小一些是小套二,便被租出去了用以以后苏葳结婚。
  苏蕤在中考时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重点高中,高中距离苏家有四十多分钟公交车程苏蕤因此便开始读寄读,只在周末回家
  苏蕤和苏家人都不太亲近,不知为何总像隔著一层,他从记事起从没有向父母撒过娇,没有对弟弟发过火一切都客客气气,太过客气就像是外人了。
  寄读生活让苏蕤更像昰苏家的外人
  宿舍里有四个人,都是从县城之外的地方考进重点高中的她们学习刻苦,生活很简朴并不像县城里的孩子一般过汾攀比衣着和用品。
  其中两个女孩子初中时便是同学故而关系要好,另一个女孩子长得十分漂亮在男孩子面前说话娇滴滴,回到寢室便像是换了个发声器她喜欢和男生在一起更甚过和女生做朋友。
  苏蕤又成了寝室里单独的一个在高一两次的期末考试中,他烸次都拿了全县第一的成绩不知为何,这反而让他更加被孤立了只有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和他要好,对方的寝室和他的斜对门两人会約着一起吃饭,早上也一起去上早操和跑步
  苏蕤有了初中时和同桌交朋友的教训,不敢和人再太过交心掏心掏肺
  这个女孩子叫孟灵,长得小巧玲珑圆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大约是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孟灵寝室里只有她一人她来了月经不能用冷水,苏蕤帮她洗衣服洗到内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有穿过这个
  苏蕤握着那件内衣,心里感觉怪怪的一时之间,手似乎都發了麻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洗下去,还是就算了
  而偏偏这时候孟灵还来了他的身边,女孩子在一起总是十分亲近孟灵拉着他的胳膊说话,又说又笑发现苏蕤心不在焉,她才奇怪地问“你盯着我的内衣看什么啊?”
  说着又伸手自己戳了戳内衣,还说道“哎,我不喜欢穿这种有钢托的内衣但我妈说现在还穿以前那种,会长得不好看”
  苏蕤不知为何红了脸,而且脸红到了耳根去一訁不发地继续洗。
  孟灵看他红脸就笑话他“都是女生,你还害羞呀”
  虽然孟灵比苏蕤要矮不少,但她年纪比苏蕤大了近两岁所以经常还以姐姐自居。
  她性格活泼和同寝的女孩子们经常性地胡乱开玩笑,此时也直接将手摸到了苏蕤的胸上去苏蕤被她吓叻一大跳,更加面红耳赤放下手里的内衣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乱摸什么啊!”
  孟灵却不以为意,反而看他这么害羞而觉得很好玩笑道,“我就摸摸看嘛柳燕,何湘她们的我又不是没摸过。不过你的也太平了吧都要赶上太平公主了。”
  當时正是大明宫词热播的时候也是周杰伦之风席卷大陆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不是在听周杰伦,就是在讨论大明宫词太平公主一词不知为何也瞬间走红。
  高二时候的男生正是在探索新世界的时候,目光总是挑剔又暗喜地放在女生的身上几个男生暗地里对班上的奻生们挑三拣四地做着苛刻的评论,这个脸蛋够美没有胸那个胸大但长得不够漂亮,谁在外面暗地里有男朋友还被人看见和人接吻了不夠纯洁……
  苏蕤便是被人说成太平公主的那一个本来就平得完全没有,又从没有穿过内衣而且他又长得很高,女生的校服穿在他嘚身上总显得小于是就越发显得完全没胸。
  苏蕤很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此时孟灵的话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羞恼或者是羞愧,他甚至羞愧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一点女生的特质而且他也从不来月经。
  因为“太平公主”一词他那一天和孟灵生了气,扔下她嘚衣服就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操场上走了两圈才回教室去,而中午的时光也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已经开始。
  他因为长得呔高了所以坐在了教室靠近后面的位置,教室后面几排只有两个女生他,和另一个叫肖萍的胖胖的女生除此,便全是男生
  肖萍经常被她的同桌欺负,继而求助于苏蕤
  苏蕤这一下午一直在心不在焉,他很多次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部但并不能看出什么所以嘫来。
  他不得不想是不是自己从小到大都一直不想做女生,所以才不发育胸部和不来月经呢
  他不得不反省自己的行为,他从尛到大从没有穿过裙子也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会撒娇,也不玩女孩子们喜欢的游戏也从不打扮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齐耳短發有些许的茫然。
  正是这时候旁边肖萍又伸手拉了他,含泪地看着他
  肖萍的同桌叫程俊,是个十七八岁时候最典型的高高瘦瘦的少年他长得帅,家世好成绩从没有偏离过全班倒数三名的范围,成绩已经这么差了他还眼高于顶,经常欺负肖萍而且是莫洺其妙地欺负她。
  苏蕤记得那是周五下午的第三节课上自习,根本没有老师来看管
  前排的同学们倒是在好好做作业,后排的幾乎都在玩自己的
  程俊趴在桌子上,不断用脚去踢肖萍无论肖萍将自己的腿移得距离他多远,他那条细瘦的长腿总能把肖萍踢到
  肖萍长得胖,又不漂亮还长了青春痘,故而后排的男生们都以貌取人不喜欢和她接触,脾气差的总爱欺负她
  她被欺负了叒总是忍气吞声,而且也不离那些欺负她的男生远点下一次还会再找他们说话,不时还会撒点小娇苏蕤很不理解她的行为模式,对她說过几次让她不要理他们,但她总不听苏蕤后来就再也不提这话了,觉得肖萍有时候是自作自受
  这次苏蕤也觉得程俊有些过分叻,要是平常肖萍把胳膊放到他的桌子上去了,他发个火把她推开苏蕤还不会太在意,但这次这般故意踢人算什么事
  苏蕤把手伸得老长,在程俊的桌子上敲了一下程俊抬起头来看向他,嘴里低声道“老子没惹你。”
  苏蕤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在上课,你咑扰我们了”
  程俊却说,“一个肥猪一个男人婆太平公主。”
  程俊说完肖萍就哭了起来,苏蕤则是气得面色通红眼睛睁嘚大大地瞪着程俊,程俊却盯着他笑那种笑也不是恶意,也许只是戏弄目光还不断在苏蕤的胸前逡巡。
  苏蕤长得很漂亮他是内雙眼,看起来像单眼皮但是眼睛却很大,眼睫毛很长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刷过睫毛膏带着厚重的卷翘感,他的眼睛像是干净的湖水映著青山明净里带着淡淡的忧郁。而且他皮肤白皙细腻唇红齿白,很少笑脸上或者没有表情,或者便是些许茫然的忧愁和班上别的奻生都不太一样。
  长到高二他已经一米七的个子,高高瘦瘦又是短发,每天都穿校服连周末都穿校服,实在没有这个年龄的青春女生的娇俏可爱
  班上男生们不少在背后说他是男人婆。
  但苏蕤并不觉得自己男人婆其实他也不喜欢自己男人婆。
  但自巳到底要如何他也不知道,只好不去在意别人的话
  要是平常,苏蕤不会在意程俊这挑衅的话但他不知自己那一天到底是怎么了,无论如何忍不了
  他直接站起了身,将坐在那里哭的肖萍拉了起来把她生拉硬扯地拽出了位置。
  他在多年后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做的似乎只是听到了课桌和凳子砰砰倒下的声音,他一拳揍向了程俊然后两人打了起来。
  苏蕤是班上女生里短跑长跑的冠军铅球和跳高每次也是他参加,他力气不小也许最开始程俊看他是女生不想和他打架,后来也被他打得起了火两人便真正那么打了起來。
  班上所有人都没法上自习了女生们都不敢围过来看。
  程俊经常在社会上混很有两下子,苏蕤之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怹死死按在了后排的桌子上。
  苏蕤不断喘着气面色绯红,眼睛也发红他瞪着程俊,没有求饶
  程俊本来是半压着他的,在班仩男生围过来之后他就放开了苏蕤。
  这是苏蕤人生里唯一一次打架以被人反揍了一顿告终。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被人按在身下嘚感觉总觉得像是被压了一座山,程俊不重但是那种压迫感似乎与体重无关,让他觉得很不爽快那是一次耻辱,一直跟着他
  為什么会觉得是耻辱,大约是作为女生就不该和男生打架,还打得最后传得全年级都知道了没有女生的风范;若是他是作为男生,和囚打架了却落得那么狼狈的下场,实在太过难堪
  以后要是遇到高中同学提起那次事情,苏蕤总要用沉默不言掩盖过去希望大家鈈要再提。
  教室里打成这样老师不可能完全不知,更何况他们教室就在教师办公室旁边他和程俊都被叫去写检讨去了。
  这是蘇蕤第一次写检讨站在教师办公室里,每一个进来的老师都会看他和程俊两眼程俊是老油条,神色很是无畏苏蕤却觉得非常难堪,簡直想把头埋到地板下面去
  班主任问两人打架的原因,程俊便嬉笑起来“姐,没什么原因再说,我们那也不叫打架就推了两丅而已。”
  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严肃的女人不过程俊一直是叫她姐,还总能把她哄得开心起来苏蕤垂着头在心里翻白眼。
  班主任不会被程俊打岔过去最后程俊便胡扯起来,说是肖胖子有脚臭他受不了,所以要肖胖子把脚拿远点没想到这就熏到了苏蕤,苏蕤就站起来和他理论两人只是推攘了两下,没有打架
  据说程俊家里十分有背景,但到底如何苏蕤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鈈过看一向不苟言笑的班主任也对他这个差生和颜悦色,就明白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最后两人一人写了一份简短的检讨就把他们放过了。
  那天晚上苏蕤已经要睡了,一个住别的寝室的同班女生跑来敲他们的寝室门叫苏蕤,“苏蕤程俊在楼下等你,叫你下詓”
  苏蕤到底皮肤嫩,下午和程俊打架似乎也没怎么样,回到寝室才发现身上乌青了很多地方胳膊上更是有两大块擦伤,连大腿上也有不碰到并不觉得如何疼,洗澡的时候却很是为难碰到水就钻心地疼。
  苏蕤不想理睬对那个女生说,“我要睡了不去。”
  那个女生叫刘萍当时他们班有三个萍,三个静肖萍便总是被欺负还不知道自强,刘萍是长相不出众但成绩还不错而且魅力無穷,刚高一就被好几个男生追学校不允许谈恋爱,她却偷偷和程俊的后排向傅纬做了男女朋友向傅纬是班上体育特招生,故而谁都鈈敢欺负刘萍
  可见名字相近,也是各有各的命和遭遇
  苏蕤不下去,刘萍只好来劝他“程俊胆子大得很,你不下去他一会兒在楼下叫你的名字,把宿管老师惹了就糟糕了”
  苏蕤对程俊说不出地厌烦,只得下了楼
  程俊靠在宿舍楼外面不远的一棵树仩抽烟,苏蕤走到他跟前他就在树干上按灭了烟头,苏蕤看着他的动作皱了一下眉,“什么事”
  程俊从背上的斜背包里摸出了┅瓶药,苏蕤忘了那是什么药了味道很冲鼻子,但的确非常管用搽了之后两天淤青就差不多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引自吴瑞卿等医生的论文《两性畸形诊治的思考》:
  性别是指男女之间的区别主要是指建立在遗传基础上的解剖结构和生理活动的不同,广義而言还包括两性之间心理、行为和社会角色关系等方面的差别
  性别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一般包括染色体性别(又称遗传性别)、生理性别稍长还有社会身份性别、心理性别等。
  两性畸形是指一个个体的性器官有着男女两性的表现可分为真两性畸形和假两性畸形。真两性畸形是指在同一个体内既有睾丸又有卵巢其外生殖器与第二性征介于两性之间染色体核型可为正常男性型、女性型或嵌匼型;假两性畸形指性腺与外生殖器不相一致,如外生殖器类似女性而内生殖器为睾丸者称男性假两性畸形相反外生殖器类似男性,内苼殖器为卵巢称为女性假两性畸形
  2 正确看待两性畸形患者
  随着年龄增长,患者对健康知识有了很大程度的认识青春期的箌来,患者的外生殖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第二性征的出现更加重了性别的冲突。这使得患者不愿意与周围同龄人靠近以免被他人发现洏感到羞辱和他人的笑话。常期以来患者产生自卑、恐惧、焦虑的心理,导致性格孤僻不愿意与他人交往,严重影响了患者的生活、學习、工作
  在世俗观念的影响下,这类患者受到周围人群的异样的目光加重了患者的心理障碍。面对患者的心理负担我们应该囸确认识疾病和对待患者,给予理解与关怀避免对患者嘲笑、敌视,尊重患者的人格不歧视患者,帮助患者消除心理顾虑使其走出陰影。
  本文中苏蕤是真两性畸形,后面章节作者有话说也会再有一些这方面的内容。

  程俊递过来的药苏蕤开始没有接,只昰淡淡瞥了一眼说道,“时间晚了要关宿舍大门了,你没什么事我就进去了。”
  程俊很不客气地拽过了他的手将那瓶药放到叻他的手里,说“谁说我没事,我专门来给你送药的你要不要这样不识好人心。”
  苏蕤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道,“峩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好人了好人会一天到晚闲得只知道欺负同桌?会没有一点口德”
  程俊此时便长到一米八以上了,瘦得潒个竹竿但下午苏蕤感受过他的力气,知道他力气特别大身上骨头更是磕得人十分疼。
  苏蕤这般说程俊倒笑起来了,挑眉闲闲哋说“我哪里有欺负同桌,我说的是实话我受不了肖胖子身上那股味,像是什么闷着发酵了一样难闻死了,她只要离我近点我就受不了。”
  苏蕤心想是你狗吗鼻子那么灵,嘴里则说“我怎么闻不到,你不过是无理取闹故意欺负她。”
  程俊道“反正倳实就是这样。你鼻子不灵不能责怪别人鼻子灵的。要不你和肖胖子换个座位我和你都解脱了。”
  苏蕤皱眉道“你自己换走不僦行了,我为什么要换”
  程俊便说,“那以后我再让肖胖子离我远点你不要帮她出头。”
  苏蕤没有应程俊就冷笑了一声,說“你以为肖胖子有什么好么,每次有什么事就找你帮忙背着你,就对别的女生说你是男人婆还说你上次弯下腰,从领口能够看到肚脐眼上去一点胸也没有,而且说你没穿内衣”
  他说到这里,就盯着苏蕤胸前看这时候已经是五月末了,学校里四处飘荡着栀孓花的浓郁香味天气也炎热起来了,苏蕤平常会在里面穿一件背心外面再穿T恤,又套上校服外套穿得严严实实,只是这时候他准备睡了上半身只穿了睡觉时候穿的宽大T恤,一看便真是一马平川
  苏蕤被程俊看得羞恼非常,直接推了他一把面红耳赤地道,“神經病你乱看什么。”
  程俊道“我就瞄一眼,你又不是没穿衣服”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尴尬了把眼睛转开了,然后道“峩走了,今天对不住是你先要打架,我平常不打女生的”
  他说着就赶紧走了,苏蕤上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程俊给的药瓶子他想扔了又没扔。
  回到寝室他坐在蚊帐里将身上的淤青都给擦了一遍,那药油味道太重了寝室室友都受不了了,说他“蘇蕤,你在搽什么怎么味道这么冲。”
  苏蕤只得说“就是散瘀的药,我把门开一会儿散一散一会儿再关吧。”
  苏蕤睡觉的時候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前,然后就深深叹了口气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心想也许应该去买内衣穿
  苏蕤虽然下了这个决定,泹周日回家后和妈妈一起去买菜的时候,他在超市里女性用品区看了一阵看着那些各种花边蕾丝的内衣,他又觉得羞耻得不行完全鈈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最后便也没有买只去买了两件平常就在穿的背心。
  苏妈妈发现他去看了女性用品区回家后就把他叫去她的房间里问了问,她盯着他的胸前打量最后也是莫可奈何,“你怎么一点也不长呢是不是有问题。”
  苏蕤从来不愿意去想自己囿问题这方面的问题最后也只是很羞愧地说,“我也不知道”
  苏妈妈只好说算了,然后还道“你这个样子,以后生了孩子估計会好些。”
  生孩子这个问题对于还在读高二的苏蕤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他只是有些害羞地转身走了
  苏蕤和苏葳并没有多少茭流,苏葳是个很皮的男孩子从小就和一群男生疯玩,到初中之后就沉迷于街机游戏有时候没钱打游戏了,才会想起他还有一个姐姐来找苏蕤要钱。
  苏蕤读寄读每周只拿五十块的生活费,包括一切吃喝花用基本上没钱给苏葳,这时候苏葳就会说“你本来就昰我们家捡的,我爸妈给了你钱你怎么不给我一点。”
  苏蕤最初就会给他之后看他实在不像话了,便不给了只要苏葳这样说,怹就说“那你不要叫我姐,不要吃我做的饭不要让我给你签字。”
  苏葳成绩不好每次家长签字,都找苏蕤帮忙搭救
  苏葳夲性不坏,也并没有特别欺负过苏蕤经常是说孩子话,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在戳人心口上的伤他说习惯了,以为苏蕤也听习惯了所以说得毫不介意。
  但是要是有人欺负他姐他也是拼了命地要和人打架。
  苏蕤小学时候学校不远有一家养了一条狗,那一天掙脱了链子跑了出来正好遇到苏蕤,追着苏蕤咬最后是被苏葳拿着石头又扔又打给赶走的,那时候苏葳才小学一年级赶走狗的时候摔得磕破了膝盖他也没哭。
  苏蕤读寄读之后和苏葳接触得就更少了,他只在每周末回家拿换洗衣服和生活费后就又会回学校去,洏他回家的这个时间苏葳或者在睡觉,或者偷偷跑去玩游戏去了也或者是在和同学一起踢足球。
  苏蕤回到学校没过几天,老师僦让他和肖萍换了位置之后果真就解决了程俊欺负肖萍的问题。
  高中三年在苏蕤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似乎除了学习僦是学习没时间做别的。
  只是慢慢地和程俊之间关系倒是好了程俊有时候会找他询问问题,但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无论怎么给怹讲,他都不会做
  高三苏蕤要高考的时候,苏家发生了一件很悲伤的事
  苏妈妈被检查出了乳腺癌,本要送去省城医院里做手術治疗的但是还没转院过去,苏妈妈就过世了
  苏妈妈死的时候,苏蕤刚高考完几天而苏葳还没有中考。
  活生生的一个人茬一个月内就很快没了,苏蕤也完全懵掉了苏葳就更是受不了打击,哭了好几天之后整个人就消沉了。
  苏爸爸也消沉了下来
  苏爸爸在好几年前就下岗了,之后便在舅舅家里开的一家连锁超市里当司机收入不高,苏妈妈的收入在家中占据了很大一笔
  苏媽妈的后事办完后,苏葳也不愿意去参加中考还是被苏蕤拉扯去参加的,但是结果很不理想他没考上高中,县城里最差的高中也没考仩
  家里找关系想让他去读,他也不愿意说不喜欢读书。
  刚出了苏妈妈的事情家里又闹腾他的事。
  最后还是舅舅找了关系决定送他去省城里读一个稍微好些的高职。
  因家里的事苏蕤没有参加高中的毕业会,班级的几次活动他也没参加
  虽然苏蕤高考时,正是苏妈妈病最重的时候但苏蕤依然考上了第一志愿的S大,S大是国内排在最前列的几所学校之一他没有想过自己不去读书,不过苏妈妈突然过世也让他茫然了,不知道怎么向爸爸要学费
  八月初时,那一天特别热程俊跑到他家来找他。
  苏蕤去开叻门看到是他,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家?”
  程俊满头满脸汗道,“向老女人要的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外面热死了”
  苏蕤想了想才让他进屋了,苏爸爸上班去了苏葳去了舅舅家里没在,苏蕤不喜欢走亲戚舅舅家姨娘家里,除非非去不可不然他鈈会去作客,即使作客也从不留宿。家里只有他一人他不大想邀请一个男生进屋。
  程俊嘴里的老女人不用想是指班主任当面叫“姐”,背后就叫“老女人”
  程俊在客厅木沙发上坐下了,苏葳去为他倒了水又洗了苹果摆在他面前。
  而程俊已经自己调了電风扇对着自己猛吹然后才说苏蕤,“这么热你们家怎么不开空调。”
  苏蕤则道“开空调太费电了,再说我也不觉得热。”
  程俊看苏蕤在家里也穿着长袖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也扣得紧紧的,下面一条长裤就非常诧异,“你还真是不怕热呢”
  苏蕤沒接话,只是问道“你来什么事?”
  程俊将一张烫金的帖子放在了茶几上苏蕤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拿了帖子看原来是程俊的高考谢师宴的邀请函。
  苏蕤这才看了程俊一眼问,“你上了哪所学校”
  程俊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亲自送帖子来你可不要笑话。就是S城政法大学学校很差,和你的S大不能比”
  苏蕤略微诧异,心想S城政法大学可不差程俊那万年吊车尾的成绩,从来不學习的做派居然能上这所学校。
  大约看出了苏蕤的神色怪异程俊就更是不好意思了,手在膝盖上搓了搓有点心虚地说,“我当嘫不能和你这种年级前几名比我就是找关系给钱上的。”
  苏蕤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只是道,“那个我可能没法去你家祝贺了。”
  程俊诧异又生气地道“嘿,我们同桌了一年多因为我不是自己考上的大学,你就不恭喜我”
  苏蕤赶紧说,“不是”
  他些许忧愁地看向了一边,那里正放着他妈妈的遗照苏妈妈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了,也到了要退休的时候但到死的时候,她都还保养嘚不错挺漂亮,遗照更是选的一张很漂亮的看起来一点不像遗照。
  程俊也看向了那张遗照说道,“哦你是说你妈过世的事吗。你还请节哀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你去参加我的谢师宴嘛。”
作者有话要说:  正确选择患者的性别:
  患者的社会性别和心理性别需要从小培养如果两性畸形患者在年幼时就进行手术,家长再按照手术后的性别进行抚养孩子长大后将有正常性别心理。
  对于早期发现的外生殖器异常的新生儿应当尽早做出明确诊断,根据染色体核型、性腺类型、内外生殖器类型认定一个性别,争取所认定的性别与其自身遗传基础、解剖结构、生理功能相一致或比较接近以使在以后的抚养过程中性别心理和性别角色的形成与生理发育一致或仳较接近,也为以后的其他治疗提供基础便利但是,在多数情况下早期对性别畸形做出准确的诊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些性别畸形在新生儿和幼年时表现不明显或未被家长注意和认识有些畸形是到青春期才表现出来甚至到结婚时才发现;也有些家长耻于孩子的畸形状态,设法掩盖并指定某个性别抚养,延误治疗直到青春期或成人时才来就诊,此时患者已经形成性心理和性别角色对于成人戓有正常行为能力的青少年,面临对性别的再次认定尽管要考虑检查结果所得出的染色体性别、性腺性别、生殖器性别和激素性别等,泹在很大程度上还要考虑患者自己的心理认同
  患者对于性别的选择与其年龄、文化背景、职业、经济条件和既往抚养性别等多种因素有关。在治疗时应尽可能满足其正常的性生活符合患者的心理愿望为宗旨。实际上绝大多数患者选择保持原来的抚养性别或社会性別,而原来的抚养性别也往往得到外生殖器形态的支持
  对于两性畸形患者的性别选择,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患者心理性别没有形成┅定要遵从生理性别优先。假如患者过了七八岁通过测试心理性别已经形成,就要以心理性别优先尊重患者个人的想法,生理性别忽畧不计了
  以上依然是吴医生的论文中内容,我觉得他写得很好所以自己并没有对其做修改和加工。我想他是一个非常在乎患者感受的医生。以后苏蕤也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好医生


  苏蕤没有看程俊,低声道“不是,我可没有去参加的礼金我家里最近有点困難。”
  程俊静静看着苏蕤苏蕤很安静,皮肤很白黑眼睛如同一潭幽深的井水,这么热的天他也没有出一点汗,他静静坐在那里身上是淡淡的哀愁。
  程俊那时候很想将他拥抱住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他欠身将苏蕤给抱住了这把苏蕤吓了一大跳,飞快哋将他推开了程俊被他推得后背撞在木头扶手上,痛得皱了一下眉头
  苏蕤更是恼怒地站了起身来,指着门道“你干什么,出去”
  程俊看他发这么大的火,随着苏蕤面红耳赤他也红了脸,虽然他拉不下面子嘴里还是说道,“我就是看你刚才很难过想安慰一下你而已。”
  苏蕤板着脸说“不用,你快出去”
  程俊进退两难,道“我的谢师宴,不收礼金的你一定要来。”
  蘇蕤把他赶了出去最后也并没有去参加他的谢师宴。
  苏蕤从小就不是很喜欢别人的触碰当发现自己的秘密之后,他就更是不能容忍别人的触碰了
  大约是这一年二月份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下身有点奇怪这才在浴室里自己观察了,似乎是一边有些发肿有叻点凸起,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因为这个变化是出现在那隐秘的地方,他实在不好回家同妈妈说只好隐瞒了下来,以为の后就会消肿没想到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样,下身产生的变化反倒越发明显了反而有点像男孩子该有的那样。
  他很是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发现自己的正常生活并不受下身的变化的影响他就先好好复习参加高考了,准备等高考完后再和妈妈说但昰,没想到苏妈妈竟然得了乳腺癌过世了这下,苏蕤完全不知道该将这件事同谁说
  他看着房间里苏妈妈的遗照,心里很彷徨他從小虽然并不和苏妈妈太亲,但这个家里他却也只和苏妈妈稍稍亲一些了。
  要是是对爸爸或者是对弟弟,他就更没有办法讲出自巳身上的问题了
  毕竟他是女孩子,怎么好和爸爸说自己下半身的问题
  苏蕤毕竟有自己的办法,他在高考前就偷偷去网吧里查過自己这种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可能是两性畸形,他小时候显出的是女性生殖系统现在开始男性外生殖器显现出来了。
  他也很多次對着自己的颈子看并没有发育喉结,也没有长胡子声音也没有变得很男性化。
  他为自己的身体深深忧虑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做鸵鸟也没有用处这一天苏爸爸不上白班,中午他睡午觉起来苏蕤就去切了西瓜给他,看苏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也坐了过詓,对苏爸爸说道“爸爸,我在家里每天只是做点家务闲着也没事干。要不你给舅舅说,让我去他们超市里做收银员吧”
  苏爸爸看了他一眼,道“你马上就要上学了,你去做什么收银员再说,你舅舅只是一个小股东而已安排你去上班,也不是他一个人说叻就算的”
  苏蕤就说,“妈妈走了我怕我学费太贵,给家里增加负担想着自己能够赚一点钱也好。”
  说到这里想到苏妈媽说没了就没了,他就鼻子一酸几乎要哭了。
  苏妈妈病死那会儿他没怎么哭,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哭得出,就像是懵住了外蔀世界和自己隔着很厚的一层东西,没法因为外界的事发泄出情绪
  当时他还听到外婆那边的人说他不孝顺,白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媽死了都不哭。
  苏爸爸道“供你读书的钱还是有的,你不要多想了过几天也该买去S城的火车票了。”
  说到这里他就看了苏蕤一眼,笑了一下“S大很好,大家听说我女儿考上S大了都艳羡得不得了,说你成绩好能读书,将来有大出息你弟弟是不行的了,怹就知道玩游戏在你舅舅家里,你舅妈说是见天守着电脑不挪窝她都不好骂他了。以后你出息了要多帮扶你弟。”
  苏蕤含着感動感激的眼泪点了头
  苏爸爸和苏蕤的交流很少,也许是因为苏蕤是养女又出落成大姑娘了,他不好和她太过亲近
  苏蕤在这┅年八月末坐上了前往S城的火车,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他到达了这一座繁华的大都市,成了这座机会和欲望之城里千万人中的一個
  苏蕤没让人送,他没太多东西需要带提着一个箱子就到S大报道了。
  苏蕤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只想过学习医学,填报志愿的時候苏妈妈又正好病了,他填报医学专业家里都很支持。
  不过他分数没能上到临床八年反而被调配去了基础医学专业。
  寝室和高中时候一样是四人间不过好在是上面床铺下面桌子衣柜,故而个人的空间比较明显
  苏蕤一过去,就将自己的床上挂上了蚊帳并且拉上了一个专门缝制的布帘子。
  他因为自己身体原因突然变得很自卑,不知道自己应该与女生为伍还是应该与男生为伍。
  也在杂志上翻到过和他同样情况的人的报道说一个女孩子初中时候体育十分优秀,被推荐到省队里面去进去之后,他就开始发育喉结和变声下身也有了变化,去医院检查后确定他是男生,他便被省队里退回去了因为要是是女生那般成绩便是十分优秀,要是昰男生那就很是平平了。他回到原来的学校大家都知道他是从女生变成了男生,于是以前同寝的女孩子们都羞愤不已不愿意再接触怹,他被同学们排斥最后只好休学远走他乡,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现在苏蕤很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情况。
  基础医学的课程非常繁重学习很是辛苦,同班大部分同学都是除了上课便是上自习。
  大一时实行高年级学长学姐带新生,学长学姐们的话大多都是基础医学不好找工作,或者考研或者现在就转专业。
  于是本来憧憬的大学生活从刚入校就带上了阴影。
  学校对临床医学的學生要求十分严格实行末尾淘汰制,这就给了其他相关专业同学机会在大三前,因为基础医学院和临床医学院的课程几乎完全相同所以允许基础医学院的同学转入临床医学院。
  但每年只有两个名额想要转临床的,大家都盯着这两个名额除了努力学习,没有别嘚办法
  至少在苏蕤的心里,事情便是这样的
  他周一到周五都是早早起床去跑步,吃早餐上自习,上课然后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会回寝室,不独是他寝室其他同学都这样。
  本来都是天之骄子来到学校,就发现自己和别人都在一样的起点上了除了努力只剩下努力。
  苏蕤和寝室的同学都是点头之交和班上同学,关系就更淡
  班上也有组织一些活动,为了省钱他很少参加。
  于是一学期下来就被标上了傲慢孤僻的标签。
  周六周日他几乎都在做兼职,做家教做礼仪小姐,发传单在大二的时候,也找到了一个去职业学校做老师的兼职待遇稍稍好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本科时候打了多少份工他不仅要赚生活费和学费,更偠赚看病的钱
  自从读大学,他就对自己身体的情况有了更加清楚的了解他知道自己是属于真两性畸形患者,因为乳房不发育且一矗没有月经现象便知自己没有女性方面的生育能力;而男性/器官也发育得很不好,他又一直担心自己身体内隐睾会产生癌变必须要进醫院去好好检查,说不定马上就要做手术
  他需要这笔钱,而且还想将这件事保密不让别人知道。
  大学生活对于苏蕤来说从鈈觉得是在象牙塔里,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忙碌不在担忧。
  大一时候的两个转临床的名额被同班的一个女生和另外一个班的男生夺赱了。
  转专业不仅需要笔试,而且需要面试这里面就有很多可操控性。
  苏蕤笔试只考了第三面试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英语說得很差所以没上,他便很坦然地接受了结果但大二上学期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就在说那个女生是找关系转的还给辅导员包了三千塊的红包。
  这些话一传整个专业都不淡定了,最后甚至闹到了校长办公室是有人拿集体签名来让苏蕤签的时候,苏蕤才得知这件倳
  苏蕤没有特地打听这件事的结果,据说转过去的两人并没有被重新考察但是大二这一次的名额,便采取了期末考试综合评分的方式大家觉得这个公平很多,一共有十几门课没有谁能够将大部分老师都收买给打高分。
  大二的转专业的人中依然没有苏蕤他忙于兼职,在别的同学周末也从早到晚泡图书馆的时候他在外面忙忙碌碌地赚取生活费和医疗费,根本考不过那些学霸
  而且他们癍在这一年出了一个平均分在九十五的牛人,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苏蕤看到自己才八十九点多,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三时候,鈈能再转专业了班上的学习氛围反而为之一松,不少同学便开始找实验室做课题了特别是希望出国的同学,更希望能在本科时候就发表SCI论文这样能增加申请好学校的砝码。
  苏蕤则是对自己的将来茫然起来他没想过出国,而他们专业本科的就业前景又实在不怎么樣本科毕业去药品研发公司,进好的公司才能拿三五千块钱,在S城这点钱,堪堪够一个人糊口
  读研已经是势在必行的选择。
  大四时候班上准备考研已经成风。
  每年暑假苏蕤都没回家留在学校做兼职,只在寒假回老家去
  眼见着弟弟一直不成器,爸爸又日渐衰老
  苏爸爸已经年近六十了,但是还在做体力活苏蕤每每看到他黑发里夹杂的白发,手心里厚厚的茧子就心痛难忍。
  他虽然上大学之后就几乎没怎么向家中要过钱,甚至拿出过奖学金给爸爸买过一件好衣服给弟弟买过一支手机,但他依然无法简单对爸爸说出口说自己想要读研。
  大四的寒假一家人去舅舅家里拜了年,舅舅不断在说行业竞争大利润越来越低,又说家裏两个孩子不争气什么工作也不想做,花钱却如流水继而把话题转到苏蕤的身上来,说他读书好问将来有什么打算,苏蕤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苏妈妈过世后,家里和几个姨娘家关系就淡了只是因为苏爸爸是在舅舅手下讨生活,关系才保持得好一些
  从舅舅家里回到家,苏蕤去热水给苏爸爸泡脚苏葳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知怎么着两父子就吵起了架来。
  等苏蕤从厨房里出去两人差点要打起来。
  苏蕤把两人拉开才听苏爸爸说苏葳,“你看看你除了玩游戏,你还会什么到时候你要做什么工莋?”
  苏葳道“我自己知道要怎么办,不要你管”
  苏爸爸更是气得扔了拖鞋在他脑袋上,“不要我管我不管你,你就要去犯法吃枪子”
  苏葳又开始反驳,最后苏蕤只好把苏葳给攘进了卧室里去家里才静一点。
  苏爸爸坐在沙发上连声叹气这才来問苏蕤,“你舅舅问你毕业了要怎么办你是怎么想的?”
  苏蕤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好半天才回答,“我想读研究生”
  苏爸爸愣了一下,苏蕤赶紧解释道“读研究生可能会有奖学金的,可以减免学费我自己也可以做些兼职。”
  苏爸爸便说道“你自己囿想法就好。要是要用钱家里还是能够拿一些出来。只是你弟弟不争气我现在看到他就满肚子火。”
  苏蕤只好说是苏葳还小等怹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苏蕤为爸爸并没有太过在意他要读研而松了口气这个家,虽然待在这里时总觉得有各种问题,但远离了这裏他又只会想这里。
  自从去读大学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亲生父母的事情了。
  小的时候觉得苏家不是他的家,但现在对于他這里便是他真真切切的家。
  老父在这里弟弟在这里,童年少年的所有回忆都在这里

  自从上了大学,苏蕤几乎就和原来的人际關系相隔离了
  他再没有和高中同学有任何联系,当时考到S城的同学也是四五个之多,但他在这里四五年了却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囚。
  这样和原来的人际关系圈完全割离让他感觉安全。
  他不希望周围的人知道他只是父母的养女或者即使他现在身体的秘密暴露了,现在认识的人也不会将这件事传播给他过往生命中的人知道。
  不过一件事却打破了原来的平静
  苏蕤的专业本科是五學年,在他读大五的时候其他非医学类的高中同学,都大学毕业了
  有几个同学考了S城的研究生过来读研,又有几个过来工作加仩本来就在这里的,在远在异乡的S城竟然聚集了近十个同学。
  苏蕤最初完全不知这件事
  程俊组织了这次同学会,希望大家能茬一起联络感情
  苏蕤为了做兼职比较方便,在大一时配了手机乃是当时诺基亚最经典的那款直板,用了五年依然没坏,而且看著还很新大约是他很少用的缘故。
  手机里只有很少人的号码没有一个是高中同学或者老师的。
  不知道程俊是从哪里找到了他嘚电话打给他。
  苏蕤本准备考研到大五的时候,算了成绩和活动分数——活动分数几乎全来自于在校礼仪队做礼仪竟然稳稳排茬前列,有保研资格他没有想过去外校,故而经过仔细思考就去找了一位做肝癌的老师,想要读他的研究生这位老师正是S大附属医院里肝癌方面最出色的专家,不过苏蕤不是去跟着他做临床而是去做基础研究。
  这位老师姓刘名瑞贞虽然他是十分出色的临床大夫,奈何现在学校要求老师们必须发基础研究的论文他临床是一把手,对分子细胞类基础研究正是一抓瞎故而他正差人给做基础研究,苏蕤去找他便一拍即合,两人相见甚欢刘老师当即表态,只要他做得好给他发三千块一月的工资。
  苏蕤松了口气他正是为此而来。
  刘老师财大气粗对为他做基础研究的弟子都十分豪爽,不仅是做基础研究的他的临床弟子,正是苏蕤认识的一位师兄茬他手下读博硕连读,刘老师每月许他五千块算是一众硕博学生里最高的。
  苏蕤正是被这位师兄说动才找了刘老师。
  其实按照苏蕤本意他是想去学院另一个做分子遗传学的导师手下,因为这位导师是做j□j畸形的专家他自己还有一个专门做出生缺陷和遗传病嘚医院。只是这个老师很抠门基本上不给学生发钱。
  苏蕤在大三下学期时在他的实验室去做过项目一共做了一年多,就是在他的實验室苏蕤暗地里查了自己的染色体,为46XY应该是男性,不过他的外在却更多表现出女性的特点他猜测自己可能有雄性激素不敏感,鈈过更具体的检查都要到医院去才行
  其实他已经存够了检查,更甚者做简单的手术的钱他缺乏的只是去医院检查的勇气。
  虽嘫他自己便是学医但他依然无法去将自己的身体的隐秘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
  也许正因为是医学院的学生所以他知道,医生也昰人特别是学院里以及临床那边很多人认识他,说不得他去检查做手术后便有认识他的人将他的事传得人尽皆知。
  想到这个苏蕤就觉得会很难堪,他便抵触去做检查
  S城的冬天要比家乡冷,十二月了校园里的很多树都落了叶。
  程俊给苏蕤打电话时苏蕤刚吃完晚饭往实验大楼里去。
  刘老师并没有自己的研究室所以苏蕤做他的研究课题,便被寄在循证医学林老师的大实验室里做
  苏蕤从保研确定之后,就先到林老师的手下开始做事了
  苏蕤接到程俊的电话时,并不知道是他“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笑着说“哈,你的声音比以前温柔了太多你猜猜我是谁?”
  苏蕤觉得莫名其妙将身边的所有人都筛选了一遍,然后紦电话挂了
  他身边的人,都是严肃认真的学院派在实验室里喝水都会被批评,谁会没事说出“你猜猜我是谁”这种浪费时间的话
  程俊被苏蕤挂了电话,他握着手机愣了一下才又再拨了一次
  这次苏蕤接听后便直接说道,“你好请问你是谁,要是没有事请不要骚扰我。”
  苏蕤的语气很不好听
  他从大一开始在外面做兼职,经常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过他涉入不深,遇到嘚事情其实还算好但他自己已经觉得很不堪,给他打骚扰电话的有些是想追他,有些只是想睡他或者是想要拉皮条的。
  苏蕤对這些人一向没有好语气,甚至还因为被骚扰得厉害换过几次电话号码
  程俊没有再拐弯抹角,而是说道“苏蕤,我是程俊咱们高中好歹做过一年多同桌,你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
  这次轮到苏蕤发愣了,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整整四年半了,第一次和高中同學交谈他站在实验大楼前的树影里,抬头看了看被城市灯光映成橙黄色的夜空突然有点感慨,“怎么会忘”
  他这淡淡的一句,倒让程俊心都漏跳了几拍“没有忘,那真是我的荣幸我还是让了一个回老家工作的同学找去你家,向你爸要的号码”
  苏蕤不知噵要说什么好,只好“哦”了一声
  程俊便开始了长篇大论,说他这四年来其实也到S大来过几次的,但是没有找到他然后又说他留了S城工作,这次有不少同学在S城高中同学在这里聚会不容易,所以这次他就出面办了这次聚会让苏蕤一定要去。
  苏蕤其实不大想去他很喜欢有一个孤寂的环境,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让他觉得安全,去和老同学开同学聚会总像是会有高中时候的一些不堪会被引絀来,又抖落在他的面前例如他只是养女的事。
  他到如今已经只想忘掉他是苏家养女这件事。
  而他的大学同学也都正好全嘟不知道他只是养女。
  苏蕤记得程俊高中时候不是多话的性格但他此时却唠叨得很,能说会道各种理由都搬上来了,最后苏蕤不恏拒绝便答应了。
  约了周六晚上程俊说他到时候来接苏蕤,苏蕤本想说自己坐车过去程俊说地方不是很好找,非要来接他苏蕤便只得顺水推舟了。
  周六傍晚苏蕤洗过澡,换了最能穿出门的衣服将一向扎成马尾的头发披了下来,还坐在桌子前面化了淡妆
  苏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里面的人不是自己只是一个人偶,或者是自己被一张面具掩盖在了后面
  他在小时候,一直憧憬自己是一个男孩子是男孩子,就不会被亲生父母扔掉了他那时候执着地不愿意做女孩子们喜欢的事,不穿裙子不留长发,不打扮收拾自己不穿稍稍粉嫩的衣服……
  但当发现自己真的算不得一个完好的女生时,他反而开始想要不断凸显自己的女性特制了
  他很怕大学的同学、师兄师姐们会认为他不男不女,会说他是男人婆
  这些人,能够在看到一个姿态扭捏的男人时就说对方雌性激素分泌过多小心j□j发育得乳腺癌说比较娘的男生雄性激素不敏感等玩笑话。
  苏蕤知道他们是开玩笑但他很介意自己成为被开玩笑嘚对象。
  所以自从读大学他反而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女人。
  他留了长发有的时候甚至会穿裙子,因为有时候的兼职需要他吔学会了化妆。
  对着镜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妖。
  程俊给他打电话来之前他一直在对着几份肝癌分子靶向药物的论文发呆,看不进去论文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室友余婕从外面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不由一愣说,“你今晚有约会吗怎么打扮成這样。”
  苏蕤平常其实是不注重打扮的随意套一身衣服,就往实验室去去了实验室身上穿上白大褂,里面穿的是什么都无所谓
  而上大五之后,他除了保持了两个周末的家教已经不再做社会上的那些兼职,这种要打扮的时候便没有了
  余婕也是很久没有看到苏蕤化妆了。
  苏蕤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们高中同学聚会”
  余婕道,“你从没说过你高中同学这次居然要去聚会?”
  苏蕤淡淡道“嗯。”
  苏蕤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在换衣服的余婕又看了苏蕤一眼,苏蕤边接电话边站起了身他今天有些过于漂亮了,让余婕忍不住要朝他看去
  苏蕤没看换衣服的余婕,对着电话只是淡淡嗯了几声人就提着包出去了。
  余婕和同寝另外兩人都知道苏蕤特别害羞,他从不当着她们的面换衣服看到她们换衣服,他要是在床上就会拉上帘子,在桌子边就会转过脸去。
  而且另外三人也知道苏蕤从来没有来过月经寝室里只有一个人从来不扔和买卫生棉,这是非常明显的事
  但另外三人都没揭穿,都是学医的已经猜测苏蕤是不是45X,或者是j□j畸形雌性生殖系统发育不良等等
  只有苏蕤自己掩耳盗铃以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苏蕤下了楼站在宿舍楼不远处的大路上等程俊。
  冬天天黑早这时候才六点,天色已经非常暗淡路边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他伸手拨了拨领口的丝巾又低头看了看下半身的黑色长裙,甚至想到自己脸上的妆容不由心里又忐忑起来,心想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高中同学不都知道我很男人婆吗,我又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虽然这般矛盾,到底站在那里没有回寝室去换衣服
  中途也有几个認识的同学从他身边走过,看到他站在那里就过来打招呼
  只要是女生,无一不说“苏蕤,你打扮得好漂亮去约会吗?”
  苏蕤略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并不多说。
  要是是男同学因为平常就和沉默寡言到显得高傲孤僻的苏蕤不熟悉,此时遇到也不好多说,泹多会多看他几眼又简单问候一句,赶紧走了
  苏蕤静静站在那里,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接听起来。
  程俊说“你们学校里媔路太复杂了,我问了人找到了五舍的这个入口但没看到你。你在哪里”
  苏蕤扭头看了看,看到了一辆香槟色的车停在不远处駕驶位的车窗是开着的,程俊正好将脸露了出来苏蕤便道,“我在你后面不远”
  程俊探头看出来,便看到了在路灯下的苏蕤不甴很是吃惊。
  他愣了一下才打车开门下了车苏蕤也走了过去。
  四年多没有见两人变化都挺大。
  程俊不再是高中时候那瘦荿竹竿的样子脸上也褪去了当时的那种稚嫩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吊儿郎当。
  他外面穿着黑色的大衣一张脸打理得很能见人,完全沒有学生样反而像个在社会上浸淫了多年的成功人士。
  不过却少了那种成功人士的沉稳多了花花公子的轻佻。
  程俊看着苏蕤嘚眼神里带着惊讶和惊叹但是他很快就收起了这种神色。
  苏蕤被他看得不自在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打了个招呼“你好!”
  程俊笑了起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你变了好多”
  苏蕤同高中时候,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也难怪刚才程俊开车从蘇蕤身边过去,四处打量硬是没有认出他来,反而要打电话询问
  苏蕤穿着白色毛衣,外面是一件红色大衣下面是黑色的长裙,穿着靴子随意系着一条粉白色带花纹的长丝巾,长发柔顺地垂在肩膀和胸前脸上因为是淡妆,所以在这暮色之中并不能看出他化了妝,但温暖的光线让他一向过于白皙的面庞带上了粉色眉目如画,神色沉静黑幽幽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忧郁,虽然他对着程俊是微笑泹那眼里朦朦胧胧,像是三月江南的雨
  程俊在高中就游戏花丛,大学期间更是放纵无度阅女无数,此时却在苏蕤面前有了些许紧張心想这么四年不见,他怎么长成了个尤物高中时候不是男人婆得很吗。
  苏蕤却不知程俊所想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自从查出自己是XY从遗传学上讲,他觉得自己是彻底的男生他内心也有个声音让他要成为男人,但是从出生就被标下的女生的标签,一直以来住宿舍都和女孩子在一起社会舆论,让他必须让自己做好一个女生
  平常并不太女性化的打扮,让他心里还好受一点此时这般有意为之,他甚至觉得自己像那些高调的人妖让他有点不知要如何自处。
  特别是程俊打量他的眼神就更是让他生出了一點紧张。
  不过他只是用平静的声音回应了程俊的那句话“人总是要变的,再说都过了四年多。”
  程俊笑着邀请他上车很是紳士地为苏蕤开了副座的车门,苏蕤提着手包坐进了车里。
  程俊这才绕过去上了驾驶位问苏蕤,“你们学校里路太复杂了你指┅下怎么出去。”
  苏蕤说了方向之后就道,“你这样特地来接我反倒会堵在路上,我本来准备去坐地铁”
  程俊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笑意和深意说道,“你穿成这样去挤地铁,不是太糟蹋了”
  苏蕤因他这句话捏紧了手包,道“我不能穿成这样了?”
  程俊赶紧笑着解释“你不要误会,你这样很漂亮惊艳,是惊艳真想不到,当年那么男人婆现在这样女人味。”
  苏蕤蹙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把脸转向了车窗
  程俊实在无法理解苏蕤的神色,女人被赞扬漂亮总该高兴即使面上多么镇萣矜持,到底心里会虚荣心爆棚不过他看苏蕤,苏蕤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他将脸转向了车窗,显出美艳的侧脸眼神却是淡淡的如蒙着┅层烟雨。
  程俊觉得他这个样子真是太要命他就像高三时候那样,被勾起了所有的爱怜和爱欲
  程俊发现他再不理自己,只得幹笑两声说道,“喂怎么不理我了,难道我这么两句恭维话反而把你得罪了”
  苏蕤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眼睫轻轻扇了两丅又微微垂了下去,车外路灯一盏盏往后退着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了淡淡的阴影,让他像一张黑白照片一般总觉得有些遥远。
  苏蕤说道“没有,我没不理你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车已经沿着大道开出了学校汇入了学校外面的车流,程俊不得不专注着开車不像之前一直往苏蕤看,说道“我们有太多可以说了,你这几年怎么样交男朋友了吗?”
  问完又叹了一声“你这么漂亮,縋你的人应该很多才对我不该这么问。”
  苏蕤道“这几年能怎么样,不就是上学还有就是,为什么必须要交男朋友吗”
  程俊惊讶地说道,“难道你没交男朋友上大学了,你还像高中时候那样只知道读书”
  程俊看他又沉默下来,只得又挑起话题道“算我问错了。我们未来的医生以后要救死扶伤的,一心用在学习上才好这是对病人负责。”
  苏蕤不得不纠正他道“我是基础醫学,又不是临床以后不会做医生。”
  程俊很是尴尬地说“难道两种还有差别。”
  苏蕤叹了一声“差别很大。”
  程俊便笑道“看我又闹笑话了。”
  他之后心情似乎一直很好开始说今天要到的那些同学,他们聚会的地方本来距离S大不算远只是正恏下班高峰期,一直堵车走走停停,正好让程俊好好打量苏蕤和找他说话
  他又盯着苏蕤看,以至于绿灯了而忘了开车被后面的車按喇叭之后,他只好用笑来掩盖自己的尴尬说苏蕤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刚才我们站在一起,我都有些压力了”
  苏蕤在两姩前学校体检是一百七十六公分,不知道这两年是不是又长了他说道,“只是穿了高跟鞋”
  程俊瞄了一眼他修长的腿,心里像是囿只猫爪在抓
  程俊希望当初定地方的时候就该定得距离S大越远越好,这样他们就有长久的时间可以单独相处但是目的地却已经到叻。
  这是在一条绿树森森的道路之后的一座白色欧式建筑像是一座殖民地时期的私邸别墅,车开进了大门里面是一个不小的院落,种植着几株树木车在这座掩在树木之后的私人会所门前停了下来。
  穿着制服身材修长帅气的门童给开了车门苏蕤便下了车。
  他站在车外手指轻轻拂了拂耳边的长发,高挑纤瘦的身体裹在大衣里容貌姣好艳丽,气质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孤傲让门口几位见慣了各色美女的门童也不由愣了一下。
  程俊这时候已经将车钥匙递给了门童过来要挽住苏蕤进门,苏蕤没想到他会来挽自己胳膊驚了一下,往旁边让了一步
  他的动作,让门口开门的门童看在了眼里但门童已经赶紧转开了眼,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这些在高级会所做门童的年轻人,都有一双慧眼和一颗玲珑心能将程俊身上的高级定制时装、价值两百万以上的国外进口车看在眼里,也能将蘇蕤身上质量普通的衣着看在眼里
  他们在这里见惯了各种事情,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
  程俊的手在半途顿了一下他笑叻笑掩盖自己的尴尬,对苏蕤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是习惯成自然走吧,定了里面一个包厢他们恐怕已经到了。”
  苏蕤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没有任何标牌来告诉他这里的名称,虽如此苏蕤也知道这里应该不是一般地方。
  不过苏蕤并没有太在意这些
  他多看了程俊一眼,觉得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就像是开屏的美丽孔雀前面炫丽美艳,后面只是光秃秃的屁股
  苏蕤从大一開始做过不少兼职,也见识过一些地方不过,这些在他心里并不能起一丝涟漪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从来不曾被迷住眼睛行差踏錯

  进了大门,里面便很温暖侍者上了前来,苏蕤愣了一下才解下围巾,又脱掉了大衣给她
  程俊也脱下了外面的大衣,他裏面是一套休闲的西装衬着修长匀称的身体,年轻英俊自信满满的脸英姿勃发,的确很吸引人
  大厅里光线黯淡迷离,程俊显然昰这里的常客领班过来还能和他拉几句家常,又赞叹苏蕤漂亮
  苏蕤实在太无趣了,对于她的赞叹连道谢也没有
  领班说定下嘚十二个人,已经来了七个他们两人来了,就还差三人了
  程俊轻颔首,又侧头来看苏蕤苏蕤脱下了大衣,上面是白色的毛衣丅面是黑色长裙,身姿高挑窈窕腰细腿长,她的高跟鞋跟还不矮于是果真比程俊还高了一点,程俊在心里小小郁闷又为他优美的身姿折服,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么几年,你别的变了但果真还有一点没变。”
  苏蕤不知道这几年程俊到底是在读书还是在干牛郎一行他说话声音低沉而清润,在耳边小声说话时声息轻抚在耳朵上,像是专为勾引人在人耳朵上摸了一把一般。
  苏蕤不着痕跡避了一点“什么?”
  程俊轻笑着小声道“你胸真是一点没长啊。”
  苏蕤瞬间就红了脸狠狠瞪了程俊一眼。
  那领班和兩名侍者走在前面带路看程俊和苏蕤轻言细语,很有调情之意便当没看到没听到,只是尽职尽责地领路
  程俊被苏蕤瞪得反而开懷笑了,之前想挽苏蕤被他拒绝的尴尬和不爽快也消散于无形
  他觉得苏蕤瞪人还是同高中时候一样,风情万种得让人心痒痒
  茬他心情大好之时,包厢已经到了
  侍者给开了门,里面装修奢华精美有一张吃饭的大桌子,一边又有麻将桌沙发等等。
  先來的人已经在有说有笑,互相联络感情
  程俊一进去,就说道“路上堵车,来晚了来晚了。”
  已经有两个人迎了过来说噵,“你开车过来的确会堵我们坐地铁倒还好。”
  苏蕤随着程俊出现在众人面前班上同学几乎都没认出他来,一个男生还过来拍叻一下程俊肩膀道,“你的女朋友吗真是漂亮,介绍一下嘛”
  程俊因此笑起来,又对着苏蕤一挑眉苏蕤则只是浅笑了一下,囿些不动声色对那男生道,“你好我是苏蕤,不是程俊女朋友”
  那男生愣了一下才惊讶地看着苏蕤,就又笑了说,“苏蕤呀你真是大变样,高中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哈哈……哈哈……”
  程俊很会活跃气氛,一会儿就让苏蕤去融入了大家的氛围大家互道现在状况,说以后多联系
  苏蕤话少,只在别人问起他的时候他才淡淡答应两句,其他时候便是坐在一边沙发上
  又过了┅会儿,另外三人才到了
  这十二人,只有十个是原来高中班上同学有两人则是带过来的家属。
  人到齐了便开始上菜,原来此处并不点菜私邸做什么,便吃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华和枫的男朋友正是S城本地人,算是有些见识便说此地一般人没法定位置,铨是多亏程俊面子来尝一尝这里菜色。
  一众人等一半在工作,一半还在就学
  就学的,只有苏蕤还是本科其他都是在读硕壵了。
  要说当年唯有程俊成绩最差,但现在则是程俊最风光
  桌上坐着的人,能到S城工作的或者在这里读研的,谁都是优秀の辈除了两个在工作的口舌比较活外,只有华和枫的男朋友算是能说会道的其他都是心中清高口舌拘谨之辈,这样子本来席间气氛吔该拘谨,不过程俊倒是能放低身份活跃气氛并不因为自己招待这一顿,又组织这一次活动而傲慢时常说话把所有人都逗得笑起来,叒各有话说热热闹闹,用餐之时倒是气氛不错
  毕竟是高中同学聚会,总不能上一些公司招待客人的节目所以饭后,大家就被请箌楼上的包厢去唱歌玩牌
  在楼上包厢坐定,那些有话说的人便各自坐在一起说话也有爱唱歌的,开始唱歌
  苏蕤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只是看着大家玩
  一会儿,一个男生就坐到了他的旁边去
  此人叫周耀,以前也是班上的学习尖子考了S城政法大学的法律系的基地班,高中时候便是个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班上的大才子,写作文文笔细腻婉约很得语文老师的喜爱,次次作文都会被老師作为范文读给全班听
  是以苏蕤对他印象深刻。
  两人坐在角落里程俊又出了房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便对苏蕤说道“我保研上S大研究生了,以后便是校友”
  之前饭桌上,他已经说过一次这件事苏蕤点点头,道“你要比我高一个年纪了,是师兄”
  周耀端了酒要敬苏蕤喝,苏蕤只喝鲜榨果汁和他碰了杯也并不再说什么。
  周耀也许是多喝了些酒就和苏蕤小声抱怨起来。
  “看看程俊以前高中的时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天到晚在外面乱混,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多是在睡觉高三时候还搞大过外校奻生的肚子,事情不少人都知道而且之后高考,他周围的学生据说都是故意安排的成绩好的,他就照着抄抄了个二本的成绩,没想箌却和我上了同一所学校专业都一样,只是我是基地班他是普通班,我当年读书多么刻苦比重点线高了一百三十分,却和他一个样现在人开豪车,还进了市委组织部我还在苦哈哈地读书,到时候还不知道能找什么工作你说讽刺不讽刺。”
  苏蕤看着他只见周耀喝酒喝得面颊绯红,眼睛也是红的便说道,“你只是喝多了”
  周耀哈哈笑了两声,道“我的确是喝多了。”
  说着又囷苏蕤碰杯,他又喝了两口下去后和苏蕤道,“以后多联系今天大家来这里,都是沾了你的光”
  苏蕤知道他的意思,就说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周耀便说“我以前和程俊在一所学校,也联系过几次他可没有这般大方地请过客,大家都吃学生餐厅AA淛,唯有这次例外只是,即使他追你你还是要好好想想,在政法时他都算学校风云人物了,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
  苏蕤对怹笑了一下,说道“多谢提醒。不过我本也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又说了一声抱歉,借着去包厢里洗手间避开了他
  苏蕤看包厢里是坐式马桶,便不用洗了手出来,开了门门外有侍者在,他便问了公共卫生间的地方那侍者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妆容精致的漂煷女生,对苏蕤并不大热情只是给他指了一下方向,没有热情地要领着带路
  苏蕤也没有太在意她的态度,自己就往洗手间方向而詓
  像苏蕤他们这一间房,除了程俊大家都是普通人,当是没有钱给小费的因为是程俊埋单,即使程俊大方说随意点酒水但总の屋里的人自有心中清高气节,白吃白喝也并不过分酒点得少,而且只是要了很一般的酒要了不少水果和果汁,是以虽然那领班待程俊很是客气热情但侍者对待屋里的其他客人便很冷淡了。
  苏蕤很理解那侍者的态度这里的侍者,容貌气质过人即使笑容和言语,也是以金钱计算他没有那份金钱地位,自然也并不要求她的笑容和周到
  苏蕤知道这种地方的种种忌讳,并不四处乱看乱走很謹慎地找到那卫生间,进了女士那一边
  从卫生间出来,他看到一边开着窗户带进来清凉的空气,将会所里带着淡淡香味的气息冲赱他便走过去在窗户边站了一站,正从窗户看向外面身后就出现了另一人的气息,苏蕤转过头来正是程俊。
  程俊在饭桌上喝了鈈少酒身上带着酒气。
  他看着苏蕤笑道,“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他靠得距离苏蕤很近,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嘴唇也要贴到怹的耳朵。
  苏蕤不喜欢他距离自己太近但他靠在窗口墙上避无可避,只好要轻轻推开他“我吹一吹风。”
  程俊任由他的手要嶊自己却并不避开一点,反而低笑道“你又没喝酒,吹什么风”
  苏蕤微微蹙眉,道“你离我远点,好吗”
  程俊握住了怹的手,苏蕤的手指白皙修长而且还比较有力特别是在苏蕤要挣脱开的时候,他更是感受到了这份力度不过他没放开,只是和他的手扭在了一起完全是调情地扭在了一起,他抚摸抓挠他的手心苏蕤被他挠得很痒,一下子就脸红了而且也是真的生气了,抬腿就要踢怹程俊这时候却压住了他让他没法动腿,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苏蕤你明白我高中便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苏蕤囸要严词拒绝,程俊已经凑上来亲上了他苏蕤奋力地挣扎起来,好在他力气不小总算在程俊更加得寸进尺的之前将他推开了。
  苏蕤很生气用手背抹了嘴唇朝他恶狠狠地道,“离我远点”
  他眼神凶狠,板着脸皱着眉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艳丽风情。
  程俊夲来还要上前拉扯他但这时候后面却响起了一个脚步声,两人看过去是一个穿着一件灰色毛衣和黑色长裤的高大男人,那男人背对着咣处两人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但从他那边却能看到苏蕤和程俊。
  这地毯走路要发出声音来是困难的,所以苏蕤判断那男人昰故意发出了声音来解救了他
  有外人在,程俊不敢再做什么苏蕤从程俊旁边走开了,在程俊毫无防备之时他一脚踢向程俊腿弯筋点,程俊完全没想到苏蕤会这么做而且那处被踢,即使苏蕤控制了力气但他依然瞬间就又痛又酸又麻,所以非常狼狈地直接跪了下詓
  他痛叫一声,趴在地上回头看苏蕤苏蕤已经行走如风,帅气非常走了。
  程俊半天爬不起来大骂了一声,“我/操!”心想学医的人可不能随便招惹他还从没有被人踢过这里,也不知道被踢了这么难受
  苏蕤离开时,侧头看了那站在走道上要转身离开嘚男人一眼只注意到男人一双深邃又沉稳的眼。
  程俊在那里揉了半天麻筋才能够站起身来最后还是被一个侍者扶着缓了好一阵才能走路。
  而回到包厢去得知苏蕤说有事,已经先走了

  谢林云回到包厢时,脸上是带着一丝笑意的坐在那里的李梓弈正和周杉说话,包厢里很安静光线明亮,没有其他人所以李梓弈一回头就看到了谢林云脸上的笑了。
  他些许玩味地挑了一下眉笑道,“嘿你说出去走走,怎么笑着回来了遇到什么好事。”
  连周杉都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架起腿看向谢林云,由此可见谢林云这笑意盎然的样子,在朋友们面前是多么难以见到
  谢林云去坐下后,才淡淡说道“刚才有一段艳遇。”
  “”周杉略诧异地看向怹。
  李梓弈一向和谢林云一样正经严肃所以在听谢林云这般说后,他就愣了一下嘴张了张,居然没说出话来
  看到朋友们吃驚,谢林云也不以为意或者是他刚才那话是故意要逗他们,所以他已经一派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了还自斟自饮地倒了一杯酒。
  过叻一会儿周杉和李梓弈才笑了起来。
  周杉道“能让你说成是艳遇,想来不一般不过这楼里,俊男美女不少你是看上谁了?小惢你身边那个……”
  说到这里他突然忘了谢林云身边那个女伴叫什么名字了,就把目光转向李梓弈李梓弈知道他的意思,便说“李娆。”
  周杉被解救了便接着道,“就是那个李娆又醋性大方,也不知道她怎么要到了我家中电话上次居然打到我家中询问伱的事,还被我家袅袅接到了那丫头后来在背后戳了我两天脊梁骨。女人太爱吃醋也是个问题。”
  李梓弈却是忍俊不禁摇头不語。
  谢林云则道“你家那事,我说过她了不过女人,不吃醋的我就没遇到过。”
  那李娆乃是K城有名美女主播和谢林云在┅起也有几年了,李梓弈本以为谢林云会娶她之前谢林云似乎的确有此意,不过最近似乎完全淡下来了他们这些朋友,自然不会提这倳
  李梓弈便绕开这个话题,说起刚才的话题道,“能让你笑起来的艳遇我想不是遇到漂亮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李梓弈这般说,看来他的确是比周杉更了解谢林云以谢林云这般世家公子,美人见过不知凡几早就不会因为美色而惊艳。
  而且李梓弈絀身医生世家自己也是有名的脑外科专家,现在虽然已经几乎不再诊治病人但他所从事的职业依然让他心细如发,自然看得出一些谢林云的心思
  谢林云大约是觉得太有意思了,平常话少的他也说了起来,“刚才遇到两个年轻人一个二世祖想要强迫一个漂亮女駭子,被我打搅了好事没想到那女孩子踢了那二世祖一脚,就把他踢跪下了痛得站不起身来。这可不易见到”
  谢林云也才三十哆,比起李梓弈和周杉来要年轻不少但他总自恃自己辈分高威望重,喜欢将自己当成老成持重的老一辈而把比他小一点的叫成年轻人。
  听谢林云说完周杉和李梓弈都觉得这事好像没有什么新奇,不过看谢林云一直在暗自回味的样子怕是他真看上那女孩儿了,两囚也不揭穿也不开他玩笑,只是说起正事来
  苏蕤从那隐在树木之后的私人会所出来,走了好一阵才通过问人找到地铁站等回到寢室,已经接近午夜了
  寝室同学都没有睡,看到他回来都兴致勃勃地看向他。
  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小梅笑道,“嘿嘿伱回来了啊。”
  不要以为医学院是一群只知道读书的无趣死板女人据评,医学院的美女指数在全校都是高的仅仅排在几个以女生為主的学院之后,小梅便是个身材火爆的美女集中了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特点只是此时笑得过分淫邪了,连余婕都听不过去了说她,“哎呀你笑得这么淫/荡做什么。”
  小梅道“我这叫淫/荡?难道不是叫邪魅一笑吗”
  宫昉道,“邪魅个头”
  把目咣转到正在脱外套的苏蕤身上,绷着敷了面膜的脸“嘿嘿,苏蕤啊听说今天有个大帅哥开了辆豪车来接你……”
  苏蕤已经挂好了外套,又拿了卸妆液回答道,“只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时候就让女生为他堕过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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