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面前地球表面是什么样子做样子假装武几下拳头没真打犯了什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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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ご連絡、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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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授權有疑问,可以私聊但是我不能公开我和雪太太的私信内容,这一点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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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读过6部之后得知原作者老师说的“想把杜王町关进『永远』的世界里”,感动得在现实里要哭出来的地步但在外傳作品中看到露伴老师年龄增长了但杜王町的高中生们还是高中生的样子,就觉得怎么这样!这样的话仗露!不妄想不行了啊ッ!(※此處捏他一部迪奥名台词“酒!不喝不行ッ!”)

  了解到外传作品处于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已经是在充分妄想之后了

    “为了确认设定而翻开6部第一页→一边哭着一边读到最后”这个过程重复了太多次、故事完全写不下去啊!

  书签和评论我都很开心喔。谢谢大家!打的各种tag也谢谢各位!users tag也谢谢!

  泪腺松动…!谢谢这个像是正月一日穿上内裤的气势的tag很开心!

  要是能以评论或私信而非tag的方式收箌感想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本文在p站上的tag:仗露/这是什么好厉害/眼中泪水停不下来/这是什么好在意/因为感伤和感动泪腺变得很松動了;;/后续每天全裸待机中!/jojo【腐】1000users入)

  因为是一种读起来很麻烦的方式在连载还是个很麻烦的故事,真的谢谢各位能陪我到这裏!

“哪啊我是在很认真地说所以想让你好好听的说。”

“什么啊我这不是在听嘛。”

“我啊虽然一直对你态度也不好、所以你说鈈定也不会信我——,但我、”

这时仗助咬紧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我停下倒红茶的手看向他时仗助湿润着眼用颤抖的嘴唇费仂地做出了宣告。

你也不知道用什么策略手段就只是径直地冲过来,太露骨了

你总是明明没什么事却来我家,就光顾着看我就那么槑着的时候明明才是最帅的,却想着给我展示帅气一面什么的最后白费功夫邀请我去看完全不合我胃口的电影啦去海边啦被拒绝了,又從心底里感到十分失望因为被我嘲弄、或是抱怨我对工作的热情是异常情况、或是其他更加无聊的事情,我们始终在吵架你在生气回镓后的第二天,会一边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在我面前露脸,喝着我泡的红茶露出幸福的表情

我自从16岁出道以来就比同龄人有着压倒性的高收入,现在也有足以使同行羡慕的空余时间并且好奇心很强。也就是说受欢迎,而且作为结果在这方面有一定程度的经验

伱那份,继承父母的刚健美以及虽身处复杂的环境仍然茁壮培养起的强韧的心实在是非常美妙,并且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从好的意義和坏的意义上来说都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吧。但你在恋爱这个话题上就只是个、而且还是纯情派的、16岁高中生啊。

就算互殴、替身战、出老千都是你赢了我在恋爱上你可处于劣势。

因为你实在是太一目了然了我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就已经模拟过数十次和你的交往叻

九成九的脑内模拟中,我跟你都不会进展顺利交往了三周后或三月后或三年后,总之会分手

我本来就不想和高中生谈什么恋爱,洏且以你现在的年龄来说感情和爱情的转移是很激烈的吧。16岁的恋爱就像是烟花一样的东西啊啪地一声散掉再留在回忆里。然后马上僦会看到不同的烟花像你这么有魅力的人的话,那肯定会格外地多

在那之后,我们是会再不相见呢还是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荇熟人程度的交际呢。

总有一天你会对和你交往的女孩子说。

“我啊跟那个岸边露伴交往过哦。”

像是罪恶的告白又或是以一副十汾怀念的样子,将其作为遥远的回忆或是苦涩的悔恨。

一旦想象出这样的你我就感到不快。

我断然不想成为什么你高中时期的美好囙忆。

“我讨厌你之前也说过的都已经忘了?为什么你会说出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呢我完全理解不了啊。”

用尽可能讨人厌的口气峩这么回答他

我精心准备的这杯红茶,仗助大概会不饮而归吧我这么想着,把胸口涌上的阴暗而可惜的心情归咎于红茶

我看着仗助猛地咬住嘴唇,却比刚才更用力地呼出一口气之后苦笑了起来。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啊,在对你说出口之前像个笨蛋一样想象叻很多你的回答。不管是什么答复我的回应都只有一个。我不会放弃露伴也无法放弃露伴。”

我也早猜到你会这么回答了但那只是類似于我微小的希望一样的东西,我以为出现概率会很低果然你就是不会随我心意啊。

仗助喝了一口红茶之后似乎是被烫到了皱起眉僦在等待茶水冷却时以闲聊的口气若无其事地说了起来。

“我在关于你的事情上真是没什么办法了啊。事到如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一萣会一直喜欢你的吧。一边祈祷着露伴在以后这段漫长时间中的某个瞬间要是也能喜欢上我就好了。”

“也不一定会跟你在一起很长时間吧”

“只要你还住在这里,我就会过来;就算你搬家去了东京我也会去拜访的说。”

“你是个骗子嘛明年肯定就会感到厌倦,不會再来这里了”

“我啊虽然是个骗子,但也会说真话的说喜欢你的这份心情是真的,而且已经感染我的全部感情到了我觉得它永远都鈈会变的地步了已经无药可救啦。”

就算现在是这样反正马上就会改变掉啊。

……但是如果。如果真的,你的心情没有改变过叻18岁还能保持同样的心意的话。

那么我也会不再在意这4岁的年龄差了吧。到那时我也会坦诚地告诉你我真正的心意全部向你坦白,说峩喜欢你

我最讨厌的就是与年少的对象持有肉体关系的大人了。

我从16岁起就夹杂在大人之间一个人与社会接触过来了。对我提出性方媔邀约的大人们不论男女都不少对于称赞我的年轻的同时又把这年轻当傻子的他们,我非常厌恶这正是基于年轻产生的洁癖。

在家的沙发上与仗助两人并排悠闲观看的电影里出现了一个向未成年做出不愉快发言的成年人。

“我啊很讨厌这种的呢。这家伙要是在我的漫画里登场的话下一个登场画面就会变成惨死的尸体了吧。虽说就算这样也是无法取悦读者的……”

我这么低声说着仗助就以一种飞機头刷地一声切断空气的势头看向我。

“所以才不回应我的心情吗因为我和这个女孩子一样大……!”

就是因为像这样,把心里想到的倳情全都说出来所以你才是个小鬼啊。

“好烦人啊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啊。”

“但是并不是大人对小孩出手,出手的是我这边所以跟这个完——全不同的说。”

我把伸向我脸颊的、看起来可靠得什么东西都能抓住的手打掉接着看电影。被打落的手在那之后若無其事地环在我肩上我装作看电影看得入迷,就当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透过架子上方的装饰镜所见,仗助放松嘴角看着我明显没茬看电影。真是个小鬼啊我一边望着镜子一边想。稍微有点担心我能等到,他到18岁的时候吗毕竟,就连这样的仗助我都觉得可爱起來了

我们就这样相处着。我并没有察觉到异变

就算我逐渐增长岁数、变成21、22岁,仗助也还是高中一年级生我们的年龄差从4岁变成了7歲。

我是在2002年拿着这几年份的速写本访问东京出版社时才发觉的。

用草稿或设定绘来填补单行本里每话衔接间的空白页吧收到编辑这樣的建议之后,我也就在去东京办事的顺道带上几本速写本去了出版社。

在凡是想得到的东西都画上的速写本里有几张画着仗助的速寫。穿着他平时的学生服还有康一啊亿泰啊承太郎之类,也有吉良替身的记录

那本速写本的封面写着2001年7~8月。确实是我的字迹如果说峩与仗助相遇是在一年前所以2001年说得通的话,但除此以外的页面上画着我本应是3年前考虑过的草稿我不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画已经在連载中退场的角色。

如果是3年前的话仗助就该是中学1年级,我们应该还没有相遇才对

“……我休刊是在几年几月?”

请稍等一下喔編辑这么说着查了查手账。

“在1999年的5月收到了老师要求休刊的联络休刊1个月。”

“我就只有那一次休刊过对吧”

“当然了!岸边老师鈈管什么时候都能守住交稿线呢。”

“我想再确认一次我休刊那次是在几年前?”

“是三年前如果您在意的话,要我把刊登有休刊通知的那期jump拿过来吗”

这就是我最初注意到的事项了。

回到家后我把所有速写本都重看了一遍。

1999年、2000年的速写本极端地少封面上写着1999姩、2000年的,就只有决定为只用于工作需要的速写本

其他的速写本上则画着数十张从小小的涂鸦到精密的绘画等各式各样的康一君和仗助等人。所有这些的封面都写着2001年或2002年但其他页面却是1999年和2000年的角色们的画。

封面怎么看都是我的字迹也找不出被改写的痕迹。

我首先詓逼问了仗助如果是仗助的替身,那是可以改写我的字迹的

仗助说着“不不,怎么想都是露伴写错了的说”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装傻嘚样子。

调查着这个扭曲事项不知不觉就到了4月我终于意识到了。

2002年3月还是高中1年级生的仗助到了4月之后也还是1年级生。

全新的书包、教科书连改造学生服都是新的。明明就在大概一个月前久经使用的数学教科书最后一章的方程式的解法还是我教的呢,完全相同的敎科书却以没有一丝折痕的崭新姿态被收在书包里了

不止是仗助。康一君和亿泰和由花子也同样康一君和由花子声称从中学3年级就开始交往了。两个人的说法都充满说服力偷偷用天堂之门变成书那上面也确实是这么写着的,我自己都快说服自己那是真的了甚至开始懷疑起我那两人开始交往是在高一春天结束时候的记忆是不是搞错了。

但是如果坚信确实的疑惑和自己的记忆的话,就能察觉到违和感

他们在重复经历高中一年级。

我潜入葡萄丘中学调查了学生花名册没有从1999年到2001年为止的名册和毕业相册。同系列的葡萄丘中学、小学吔是一样仅限杜王町的学校。杜王町以外的城镇我也调查过了不管哪一所都有名册和毕业相册。

用天堂之门阅读过葡萄丘高中和中学嘚老师但没有一个人对此事抱有违和感。

杜王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但是,谁都没有在成长

虽然以初次的新鲜感对待每一忝,但谁都没有变老

谁都没有相信我的发现。就算是那个、聪慧又可靠的康一君

不管是谁,比起怪人的说辞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记忆

向承太郎打了电话,拜托他要来日本的时候联系自己收到联络后我马上就乘上了新干线,拿着1999年以来的速写本、刊登有我的休刊记录嘚漫画杂志的复印件和葡萄丘高中的花名册照片前往spw财团的目黑支部向承太郎说明情况。

承太郎最开始的评价是“难以相信”。也就昰说就算是住在杜王町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承太郎,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经过详尽的说明,承太郎始终都保持无表情只是倾听泹我也得到了“这边也来调查一下吧”的回答。虽然是个很日本人式的回答但既然是向来寡言的他说要做的话,就肯定会好好对待才对

尽管我摆出了找到的各式各样的证据,离我最近的仗助却强硬地否定了我

“是露伴的记忆出错了的说。”

“那就去找找你学校的图书館啊没有1999年到2001年间的毕业相册啊。因为在那期间根本没有人毕业”

“毕业相册会不会是被谁拿走去干什么了啊?再说用天堂之门阅讀过不也没发现异常吗?说过天堂之门不会说谎的不就是露伴吗。”

“谎是不会说但,如果本人是真心相信的话就算不是真实也会寫在那上面。”

“不不但是啊——,那有谁能做到那种事呢”

“首先能想到的,就是替身吧”

“不行的说。世界的时间明明在前进使杜王町的全部时间不断循环并为使其没有违和感而改写记忆和书面、是这个意思吧?这么复杂的替身从来没听说过的说”

“对于根據持有者的不同能力等级会完全不同的替身,也不能断言就不行吧

大柳贤的替身是只要猜拳赢了就能夺取替身能力。如果能保有复数个替身能力的话就能制造出这样的状况。比如说用你的疯狂钻石改写书面、用我的天堂之门改写记忆之类的。”

“对一个镇这个层面上使用这么复杂的替身是不行的啦”

“你这家伙,就只会说不行不行吗!”

“因为就是不行的嘛——”

“关于射程距离的远近你没听乔斯达先生还有承太郎他们说过吗?在埃及之旅的途中遇到过落脚的小镇全部由一人的替身使支配这种事我在阅读乔斯达先生的时候看到過。”

“等下擅自读别人的老爹干嘛啊。”

“我怎么可能不读那么有趣的人啊”

“虽然也弄不明白你是在揶揄我呢,还是想漫画想太哆觉得现实也和漫画差不多我啊——,觉得露伴所说的证据都不能作为证据呢。”

不管我怎样说明仗助都只是摇头。

嘛那就算了畢竟不管是别人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被当成是怪人,在我的人生里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就算没人相信,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是按照峩的好奇心随意行动而已。

我决定在2003年3月31日到4月1日变换之时观察杜王町与仗助的变化。

如果在3月31日终结时这一年就会被重置、同一学年洅次从4月1日开始重复的话那在日期交替的瞬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就能感受到替身使的存在了呢

仗助就宛如是杜王町的结晶。美、狡黠、勇猛、田园气、纯粹、稳健而强劲我用来表现杜王町的言语,大体都可以套在仗助身上是因为我爱仗助就像我爱杜王町也说鈈定。

如果为了解开杜王町之谜需要观察某一个人物的话那仗助最适合。

学年交替的时间也就是深夜。邀请仗助在这种时间去兜风的話那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期待呢。对方是想象力与性欲都会暴走的年纪需要一个借口。

“虽然非常违背我的本意但想要在取材Φ借用你的力量。”

这样表现出发自内心违背本意的样子向仗助提出要求,并向仗助的母亲事前取得许可之后23时我在东方家门前让仗助坐上了我的车。

那座山具体是在杜王町的隔壁镇上但在山上可以俯瞰杜王町全貌。

在山道途中用以漫画取材为名借来的钥匙打开了苼锈的大门。

那条道路的前方既没有路灯也没有柏油铺好的路车体碰到树枝,带起石子的声音回荡在路上仗助不安地小声说道。

“晃嘚这么厉害还能好好驾驶吗啊、难道说我是为了车撞到树上产生故障的时候才被带来的吗?”

“我怎么可能犯那种错误啊这条路到山頂为止都没有两车交错的间隙。山的主人以我来时要用倒车的方式前进为条件借给了我这条山道的钥匙我可不想在这种小路上倒车开十幾分钟。”

我早就找山主人说过我会在这个时间经过这条路晚上也没有在山林里工作的人,所以这种事态是不会发生的只是为了带仗助出来的借口。

“所以到那时候你就把这辆车全部打碎。然后躲在山道的一边等对面车过去之后再修复。”

“诶、我是为了这个来的嗎!”

“什么啊做不到吗?”

“做是做得到的啦!能做到但是啊——说什么就因为不想倒车就破坏一台车诶——。露伴难道是不擅长倒车吗?”

“在这种深夜里根本不可能会有想依靠后车灯爬上狭窄山道的驾驶员的吧。”

“哪啊驾驶山路很累吗?”

“要是能看出来嘚话你闭嘴不就好了?”

“我啊到了18岁之后马上就会考驾照的,好想在这种时候让我来开啊——露伴经常去旅行对吧。那种时候就讓我来开嘛——露伴就坐在副驾驶座啊,慢慢看风景就好了嘛——反正露伴到了就会一个劲画画。”

“我才不要把性命托付给你”

“都说了我肯定会开得很好的啦!”

“明明没有证据你那自信是怎么回事啊。”

“好想快点拿驾照啊——”

如果1999年开始的时间没有循环的話本来2003年3月的仗助就该19岁了。

直到时间循环结束为止仗助都不可能在日本拿到驾照了。

我要是重复自己学生那几年也肯定不会喜欢。

16岁出道那年就只是一味忙碌摸索着能被更多人阅读的漫画,苦闷与能画漫画的喜悦每天混杂在一起为了成为漫画家拼命努力的15岁也恏、作为漫画家未成熟的17岁也好,都不想再重复了

……仗助不肯相信真是太好了。我虽然想让仗助认可时间的循环但又不该这么做。

洳果真正有了他已经重复了4年时间的实感的话,仗助一定会焦虑的吧就连驾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就连看似容易生气但实际胸襟开阔的仗助都不能继续保持安稳的话杜王町的其他住户肯定会陷入更大的不安与混乱中。

不能让仗助、让杜王町的住户们注意到这件倳应该隐藏起来。

我再次向仗助提起时间循环这个话题至少得等到我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之后。

最终到了道路尽头车子停在了空曠处。为了使在山上作业的卡车能够倒车那块地方十分宽敞下方的斜面多是岩石没什么树因此视野很好。

关掉引擎拔出钥匙车外是如哃整个夜晚压缩而成的黑暗。

点燃提灯放在车顶上我依靠着还留有余热的车前盖。仗助站在我身边

干枯的树枝以一种刺破夜空的姿态伸出。似乎由于早春的寒意而打着颤的微弱虫声与风声包围着我们

山对面的S市方向的天空十分明朗,与之相反侧的杜王町向海边延伸的夜空就黯淡不少薄云间时不时流露出的闪闪发光的星辰,以及更加鲜明的杜王町上路灯与车流的亮光光亮逐渐消失,再前方是在黑暗Φ蠢蠢欲动的海

在这里可以俯瞰杜王町全貌。

仗助向为了确认4月1日前后的变化正在拍摄眼前街道照片的我搭了话。

“这种地方从哪裏知道的啊。”

“真不想跟你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讨论你会跟我吵架的话题啊”

“又是吗?又读了谁啊”

仗助哭笑不得的声音,我嫌麻煩就没回答

自从察觉到异变以来,我就在尽可能地阅读杜王町的居民杜王町中的奇异事件或是容易出事的地方,我现在大概比谁都熟

“你,说说看你现在的学年”

“葡萄丘高中1年级,16岁的说——从4月开始就是2年级了。啊是从明天开始的说!”

我用手机录下了他嘚声音。

“到你那个明天为止还有5分钟了。”

“明明过年的时候有很多活动的为什么学年改变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呢。”

“学年又不圵是学校学年每个国家都不一样。当然是面向所有人都一起变更的新年更值得庆祝啊”

“对学生来说可是很大的啊,从3月到4月的变化啊——”

“跟漫画家可没什么关系嘛我是把事情全交给会计事务所了,因为也是会计年度对于大部分社会人来说3月也很重要呢。正因為忙碌所以才没有像年初年末那样的时间来打闹玩耍。”

是因为漫画家与学年变更无关吗还是因为在全国有一定知名度呢,我虽然待茬杜王町但每一年都会长岁数。

虽然也被人说过外表没什么变化但社会意义上的年龄确实在增加。我在杜王町以外也有名气全国的峩的粉丝都知道我在1995年16岁出道了。在杜王町可以为了不让年龄增加而进行改动似乎在全国规模上就做不到了。

为什么杜王町的循环会是茬3月的学年末呢如果是替身使在搞鬼的话,是像学生一样、在需要年度更替的单位生活的吗还是说想要使之循环的对象是这样的呢。

峩眺望着城镇沉浸于思考。

在我身旁仗助兴致勃勃地开始倒计时:

“还有10秒就到4月了的说!……8!7!6!……”

我也开始集中精神观察杜迋町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异样……

与“0”的声音一同,仗助的脸出现在一直看着城镇的我的视野里

太碍事了、走开。正想这么说而张開的嘴唇上仗助的嘴唇轻轻掠过。

看着忘记想说的话呆呆张大了嘴的我仗助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不不现在应该看看杜王町的样子才對,我从仗助身上移开视线俯视杜王町但没发现有什么变化。明明是一年一次观察变化情况的机会并且明明如今一无所获,我现在却非常、十分、想吐槽地不得了

我实在忍不住,情不自禁朝仗助怒吼道是这反应的时间差很有趣吗,仗助大声笑了起来

“是这么来着嘚吗?不也挺好的嘛希望本学年也能成为不错的一年,这样的啊——”

“是最差的一年才对吧”

“是最好的啦。我已经是高中生了嘛我觉得露伴也稍微把我当大人看一点会比较好喔——”

“你是要说你3分钟之前还是中学生吗?”

“是这样的说。刚才不也说了嘛”

峩播放了手机里仗助的录音。

『葡萄丘中学3年级、15岁的说——从4月开始就是高中一年级了。啊是从明天开始的说!』

机械中略显模糊嘚仗助的声音这么说道。那明明确实是刚才仗助说话的声音

我连中学生时候的你有没有改造校服都不知道。但你记忆中的我却认识中學生时候的你啊。

社会人的一年很短暂年份变化没实感到被编辑祝贺出道十周年的时候才首次意识到时间流逝的地步。但每一天却都显嘚很漫长

我讨厌这个、无意识中想着傍晚时容易分散注意力所以为了在那之前结束工作而更加专注工作的自己。傍晚会容易分散注意力既是因为某个蠢货,也是因为心怀期待等着他来的自己

一如既往的、黑色却华丽的学生服与飞机头。即使拥有着、一旦改变风格就会看起来非常成熟的健壮身体与深邃而端正的五官仗助在我面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彻头彻尾的学生样。

我一打开玄关门仗助就放松叻之前崩着的眼神嘴角展现出用尽全力的笑脸。

嘛啊很可爱对吧,不管谁看了都会这么想的吧就算是我看了也会很遗憾地表示赞同的。但是啊对着身为社会人的我说出“想要交往”这种话的人,那张孩子气的笑脸是怎么回事啊不不,不如说难道是瞄准了年下的可爱感吗就他那种体格?一边瞪着仗助的脸一边想着仗助就疑惑地发出了“怎么了吗?”的疑问

“没什么,就在想‘小鬼来了啊’这样”

“诶、我?不是小鬼的说!就只有露伴会这样说啦!明明大家都说我比真实年龄看起来要大啊——”

“会因为看起来年纪大而开心就昰身为小鬼的证据嘛”

“露伴会因为被别人说看起来像小鬼就开心吗。你是大人吧明明完·全·不像大人的说——”

“真——的,没點大人样子啊露伴啊——。配我刚刚好的说因为是像小鬼一样的大人嘛——”

这么笑着的仗助,我觉得比起初会时已经长大了许多

臸少、放弃学生服或者飞机头的话,那我说不定会有那么一瞬间忘记年龄差但仗助在星期天来见我时总是梳着笔挺的飞机头。

那表示着怹纯洁无垢的憧憬、最开始觉得古怪的样貌到现在我也已经喜欢上了。和你很配

仗助一直都重复着不变的15岁与16岁,并且一旦找到机會就会向我表示纯粹的好感。

就算是为了仗助我也想要赶快解开杜王町的时间循环之谜。但是谜团解开之后随着时间前进年龄增长,這家伙会不会意外爽快地,对我厌倦呢

只要这样想象,就会觉得像这样能长时间近距离地观察纯粹而纯情的16岁的我说不定十分幸运。我心中也存在着主张应该保留这份幸运继续观察的声音

喜欢着仗助小孩子气的地方的我,与轻蔑地表示向未成年出手的大人就是人渣嘚我同时存在于此真是一场灾难。

空条承太郎到杜王町的访问很突然门铃响后打开大门,就看到一如既往难以辨别表情的英俊高大男囚与他身后、停在我家门前闪闪发光的外国车

“好久不见、怎么……”

我才说出第一句话的功夫,仗助就大声叫了起来

“承太郎先生!?哇——!是承太郎先生!好久不见的说!出什么事了吗!”

“突然来访很抱歉。正好到了附近顺便也有想说的事情。找老师也有倳不过仗助也在的话,那就先从仗助开始吧仗助,来一下”

“好——。什么事呢啊、露伴、我还会回来的所以想让你留一下我的那份镰仓蛋糕的说!”

“你拿去好了。既然收到了一箱我一个人反正也吃不完,本来就打算让你回去的时候连你母亲的份一起带回去的在家吃吧。”

“想和露伴一起吃的说请等等我喔。”

你这家伙、在尊敬的亲戚面前真亏你能发出那种甜腻的声音啊!在我这么说出口の前仗助就跟在承太郎身后如同忠犬一般出去了。

听见了低沉的引擎声停在家门前的声音从窗口望出去,就只有承太郎从车上下来副驾驶座并没有仗助的身影。

等待着门铃响起循规蹈矩地开了门果然就只有承太郎一人。

“仗助回去了好像是有什么要考虑的事。”

訁行不一或许很像是仗助会做的但偏偏在与亲戚的会话之后。我脑中浮现出不好的想象比如说关于向我这样的人求爱这种事,被帅气嘚亲戚说了什么之类的……

承太郎要和我说的不是我想的那件事而是杜王町的时间循环。

SPW财团调查得到的结果没有书面上的证据,询問与杜王町有关的人进行调查也找不出违和感

但是,承太郎在杜王町的滞留期间他女儿本应发过一次高烧但据说与书面上的杜王大酒店滞留日期不符合。承太郎的女儿发高烧应该是在她6岁也就是1999年的时候。

“有关时间的替身都是世界规模的我一旦停止时间,全世界嘚时间都会停止仅使杜王町的时间不断循环,作为替身来说行为模式很奇妙”

“也就是说不是替身吗?”

“还没有找到答案接下来這边也会继续调查。露伴老师能共享调查过的情报吗”

就这样,我获得了关于杜王町之谜的首位理解者

仗助再次拜访我家是在第二天早上,登校之前

大清早就被烦得都不想装不在家的门铃声吵醒,我不高兴地打开门然后就看见仗助心不在焉地站在门口。

不像是仗助會有的茫然眼神在与我对上眼之后逐渐聚焦、湿润。突然我的手臂被拉着、被抱在了仗助怀里。我慌张地试着挣脱手但仗助的力气夶得惊人不肯松开。

“露伴就一会就好希望你能保持这样的说。拜托了……”

我放弃了抵抗就着被抱住的姿势关上了大门。

……果然昰承太郎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终于下定决心要放弃我了吗。

说不定这就是最后的拥抱呢。

如果是最后的话我这么想着,手环上了怹的背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触碰过仗助。

……如果是被人劝告之后就打算放弃的思念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说不就好了吗。

我强行把涌上惢头的寂寞思绪转变成了焦躁

“已经够了吧。放手”

用环在他背后的手使劲打了他一下。仗助说着“好痛、”放松了手臂我得以找箌空隙从那双手臂中解脱出来。

“会去的啦啊——,露伴还活着我好——开心。”

“不是虽然是理所当然的啦!总觉得今天,太阳升起来也好、老妈给我做饭也好、我喜欢的人还活着也好、去了学校能见到朋友也好、甚至连上课这件事都让我觉得好开心。”

顶着一張、明显有“怎么了”的脸仗助嘿嘿笑了起来。

“不是你不是被承太郎……”

“承太郎先生昨天就回美国了的说?我啊可以再来这裏吧?”

“你要是想来是可以来……”

笑着挥了挥手仗助转身准备去学校。

……傍晚、还会、再来吗就那副样子来看,承太郎所言虽嘫对仗助造成了打击但似乎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猛然间回过神来我不得不意识到了自己有多害怕与仗助的分别。明明一直都对他采取爱理不理的态度但我其实有这么,对仗助执着吗

有了自觉之后,我面对结束了课程再次来访的仗助采取了更加冰冷的态度

仗助那邊倒也不太在意,在以原稿为理由背对着他的我身后看起了书

至今为止从未对我的书架产生过兴趣的仗助,居然说着“请稍微借我看一丅的说”拿出书看了下去

最开始看的是附有照片解释宇宙诞生到终结理论的书,接着又是理论分析所谓前世的记忆这一现象的书不管那一本都是我作为漫画的资料买来的、仗助平时不太可能会有兴趣的内容。

“怎么了啊难道是想画漫画吗?”

仗助开始读第二本书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向他发问。仗助说道:

“不是就觉得不害怕吗——这样。”

“在自己身体里存在着与自己的人生经历不同的記忆这种事,不会害怕吗”

虽说杜王町的人们确实就是以年为单位被篡改成与经历不同的记忆。

没说出真相我转而这么答道:

“说不萣会因为害怕而忘记呢。在那本书里有的吧长大成人过程中逐渐忘记前世记忆的事例很多。据说到3岁脑子就有8成已经发育完成自己本沒有体验过的记忆,就会追不上幼儿期脑细胞的发育而被消除吧”

仗助似乎没怎么听我后半段的渊博解释,小声嘀咕着:

“正因为害怕財能下定决心吧”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句话的含义

2007年,我破产了

为了解开杜王町之谜,我什么都做过了杜王町周边怪异的场所全都去过了。不仅是替身使连神和妖怪也怀疑过。在那过程中我破产了不管是房子还是财产全都没有了。我借住在康一家承受康┅双亲的好意,就这样慢慢开始了借居生活

嘛,只要我漫画的新刊发售了税款打到我账上的话,就算不能把原来的房子买回来也能很赽回到接近原先的生活状态吧

“为什么是康一家的说。明明来我家就好了”

“哪里是你家啊。那是你妈家里”

“会取得老妈同意的說。我家很大的没问题的啦。”

“不是这个问题真的是个小鬼啊。”

“康一不也和我同岁吗!”

“我的亲友和你同岁那又怎么了要峩住在东方家还不如让我睡在公园长椅上呢!”

到我说到这个份上的时候,终于演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吵架

在那之后每一天,我和仗助一碰面就会互相瞪眼一开口就是争吵。

我要是为了和编辑商谈去ドゥ·マゴ,之前还在和亿泰喝茶的仗助就会动作夸张地背对着我。

“你恏啊亿泰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很开心呢。和某个笨蛋大不相同!”

“不仅无视我还说坏话吗真的好让人火大啊。”

“明明跟与我同歲的亿泰先搭话了——”

“因为亿泰不会背对我嘛”

“怎么了啊——,仗助啊——跟露伴老师吵架了吗——。好难得啊——”

亿泰悠哉地说着,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确实之前是,只要见了面就会吵架很久之前。到破产为止的这几年里连言语争论都少了不少。仗助更擅长对付我了我也比之前更不容易上他的钩了,大概是

虽然在仗助的记忆里我与他的相遇应该只有一年左右,但关系性会逐漸往上重叠

在我刚进入咖啡馆就向我搭话的编辑坐在我站立处的旁边,也就是仗助的隔壁桌

仗助在时不时注意编辑的情况。对于仗助來说是第一次见的对象所以在意他和我的关系吗。明明像这样戴着眼镜打扮土气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这次红黑少年要出公式书,这位就是公式书的担任编辑他由于职务变动现在待在书籍那一块,之前曾是我的编辑

编辑拿出公司的信封开始商谈的时候,旁邊桌的仗助露出了露骨的放心表情

像这样,会自顾自地嫉妒自顾自想要跟我一起住呢,你啊明明既不是我的恋人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不是恋人、确实不是恋人但现在客观来看,我们正处于无限接近于“恋人”的位置吧

在我卖掉房子之前,你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玩囿时还会一起出去,时不时配合我的取材或是外食

所以,也能理解你失望的心情曾经你能与我两人共处的,就只有我家而已

在我家裏你,时不时会像是要抱住我一样把手环在我腰间、或是不经意间做出想要亲吻的动作但都被我用尽全力逃脱了。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說着“别来了”把你赶出去。

这样子就完全是故意表现出自己也对高中生有意思的糟糕大人形象了嘛。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烦恼過,要不要以此为契机与你拉开一些距离与还是高中生的你,距离远一些才自然

真奇怪啊。最开始应该是4岁年龄差才对吧现在已经、离开几年了?

商谈结束一边收拾着文书,编辑问道

“虽然已经7年没来杜王町了,这里完全没变过呢”

“……7年。这样啊你是1999年莋我的编辑的吧。”

时间开始循环那一年我故意接上话题。

“和那时候有感觉哪里不一样吗什么都行。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不哃……。没有呢不如说实在太没有变化因此吓了一跳。在东京只要过一年不管是店铺还是景色都会变得完全不同但这座小镇,这间咖啡厅也好车站也好全都没变我还挺开心的呢”

“1999年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不是小镇的景色也行什么都可以。没有什么注意到的变化吗”

明明看起来想到了什么,却偷看我的表情像是在顾忌我而闭上了嘴

“怎么说呢,虽说应该是要保密的不过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鈈是我说的啊在当时编辑部里也稍微成了一点话题呢。”

“那个从1999年的、夏秋那段时间开始吧,那个岸边老师啊……”

“跟我有关嗎。我不生气你接着说。”

“从那段时间开始岸边老师就看着看着,该说是表情看起来温柔一点了呢还是该说变漂亮……、啊、那個、变帅气了呢,在当时成了个不小的话题呢”

“哈。是值得说得那么谨慎的事情吗杜王町的环境很适合我,能在压力小的状态下工莋我的脸色当然会变好啊”

“啊,也是啊虽说在编辑部那时候,是说那肯定是跟别人好上了这样一时成了话题的”

“别把漫画家当荿消遣时的谈资啊。”

如果说1999年是我与仗助相遇那一年的话初夏与仗助初见,秋天仗助就经常来我家我察觉到了自己喜欢仗助。……峩有表现得露骨到连因为工作偶尔见面的家伙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吗。

20岁的时候明明想表现得像个大人,但那时的我对仗助的恋情有這么像是个小孩子般易懂吗。

这么想着脸就有些发烫。好羞耻

编辑看着我的脸,然后装作礼貌性地喝咖啡移开了视线可恶,就是说臉红到对方都看不下去了吗

为了切换心情而转向旁边,正与隔壁桌的仗助对上眼

仗助摆出了一幅由于涌上的感情种类过多无法选择而變成了无表情的、我不太熟悉的表情。

与编辑道别前往结账处。我正想着回去而站起身的时候从旁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露伴峩送你到康一家吧。”

“稍微说点话走一走吧”

我们不是在吵架吗。要和好的话脸也太黑了一点吧仗助仗助的表情阴暗得我说不出这樣轻松的玩笑话。与亿泰道别走出咖啡厅后仗助低声说道。

“那个啊——能问点事吗。”

“1999年的、那个、露伴曾经喜欢的人现在还茬镇上吗?是我知道的人……”

要这么说的话就必须得让仗助相信时间循环才行,而且我已经决定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绝不跟他提

在峩迟疑怎么回答他的时间里,仗助突然大声说道:

“啊——、果然还是算了的说!不需要回复了的说!不想听啊——!完全不想听呢——!为什么不想听还要问出口呢!很奇怪对吧!”

明明就两人间进行的对话既不好玩也没什么的仗助为了糊弄过去发出干笑,最后连干笑嘚力气也没有闭上了嘴

“7年前,我才9岁嘛至少,反正那家伙现在也不在跟露伴交往嘛那么早之前的事,就算知道了嫉妒什么的,吔没意思嘛……”

“真——没出息啊!声音里很没精神啊。不嫉妒的话为什么脸色那么阴沉啊。”

“才没有很阴沉的说!”

“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我可是看得见的诶。”

“那可不行的说我啊,得在你面前表现出我最棒的样子才行”

仗助用手掌按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试图强行笑给我看

“我啊——,现在可不是跟你吵架露出奇怪表情的时候啊得让露伴没有喜欢上别的家伙的空隙,一直展現出我帅气的一面才行”

“你厉害的地方又不止帅气这一点吧。”

“真的哇好开心!而且还认同我很帅气了吧!”

“才没认同ッ。是鼡错词了ッ失言了ッ。”

都说了是失言了仗助却还笑嘻嘻个不停。就算想踢他一脚也被仗助轻松逃掉更让人火大了。

“果然还是問一件事吧?那个、喜欢的人啊跟露伴现在背负的东西,有关系”

“背负的东西是什么啊。”

“虽然不懂啊——露伴,藏着不能跟峩说的事情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啊——,不知道的说啊——但能知道除了漫画之外,好像还在想什么超厉害的事情啊因为我,一直┅直都在看露伴嘛——”

是指探寻杜王町时间循环之谜的事情吗。

“知道是不能说的事就别问啊,如果是大人的话”

嘲笑了他一下,仗助就不爽起来不管重复多少次16岁,你似乎果然还是16岁啊

“所以我不是没问那件事嘛!……有关系的吧,跟那个、露伴以前喜欢的囚啊所以才,惹怒我想要把话题岔开吧。是这样的吧露伴。不行的说请告诉我。”

没说出本该为了激怒他接着说出口的话语如果被对方猜到用意的话就算说了也没用了。

只是说了这些仗助似乎察觉到了。

“……果然有关系啊”

就是你啊!对谜团的好奇心也有鈈少。但是我会这么拼命都是为了你啊。当然也有我自身想要见见长大成人后的你的部分。

想全部跟你说清楚在谜团解开之后,一萣

“总有一天,会跟你说的仗助。等到了该说的时候就算你说不想听,我也会把事情的全部都说给你听的啊!”

“为什么口气变得潒在吵架啦虽说我一点都不想听跟你喜欢的人有关系的事情什么的——”

“你要是听了的话,嘛说不定会是让你开心的话题呢……”

“不不,还是会生气呢”

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啊!感觉会这么生气。明明最开始是你自己不信的

“你怎么样我怎么会知道。毕竟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顺我的意还会言行不一嘛。”

说着说着就能看见康一家了。是该道别的时候了却迟迟开不了口。

“啊露伴,要不要現在去我家”

“不去。都到这里了还说什么呢”

“那,要不要一起走到那边的车站我从那边乘公交的说。”

“不挺好的嘛车站就茬眼前啊?就还有一点点了”

“……再待,一会儿就行想和你在一起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要。”

应该是为了与他道别而抬头看向他的却看见了认真地看着我的深色漂亮眼睛。看愣在当场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感情。

不想分开的心情我也是一样的。明明茬房子卖掉之前还是几乎天天在一起这段时间却一直在吵架。现在分开之后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了。

我为了让自己把自己的感凊糊弄过去而挠着头但胸中的遗憾却总是挥之不去。

“……打算用下次的原稿费暂时租一间公寓搬家地址要是决定了的话就过来打扫衛生吧。……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一不小心把不该说的一句也说出口,糟了啊我想着。在仗助简明易懂的睁大眼表情变化成笑脸之前我背对着他迈出步子。

因为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接近的脚步声就也不回头、

这么说的时候,耳边有温热的气息靠近低语传来。

“露伴我啊,果然超——级喜欢你。”

总算忍住了反射性想要转身的冲动现在要是看见了脸,肯定会想要抱在一起的

你总是这样柔软,我都要觉得坚持决定在杜王町之谜解开之前对你瞒着不说的我像个笨蛋了真的。

“露伴老师我看了喔看了喔。杂志的特辑!女儿专門去买的呢因为是老师的粉丝嘛。”

“看了杂志上写的先生的出生年月日才想起来老师,都30岁了呢看起来只有20岁啊。真年轻!”

对鉯一副简直是要妨碍进食的势头向我抛出话题的拉面店店主我心不在焉地一一回答。

已经分辨不出原先颜色的拉面汤图排列在墙上蒸騰的热气模糊了电灯的亮度,在这样的个人经营拉面店里仗助说过这家店在S市是排得上号的好吃,所以偶尔会过来是为了总是需要高鉲路里来维持肌肉高大身材的他。

这里的店主在身为我粉丝的他女儿面前很是以跟我说过话而自傲因此经常会跟我搭话,挺麻烦的

“泹是岸边老师啊,差不多该传出结婚之类的话题了吧要不就从现在开始。年轻的小姑娘们肯定都想着要跟老师这样名利双收的帅哥结婚嘚”

在我身边、自称超喜欢您拉面的高中生都停下筷子了,所以就请别提这个话题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套

“心Φ已经有决定好的人了,所以不管谁来提这个话题都会拒绝的”

超喜欢拉面的高中生的筷子掉了。就算递给他新的筷子仗助也只是低著头接过,不看我

“那还真是恭喜了!我家女儿大概会哭吧,但老师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嘛”

心情不错的拉面店店主,与心情落到地底嘚仗助又有客人入店,趁店主去招呼那边的功夫我肘击了身旁一味向自己的拉面投去阴暗视线没了动作的仗助。

那么说都是为了把那個话题结束、在我这么说之前仗助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其实是知道的啊跟你差了14岁呢,都是这样的大人了仔细想想的话根本就鈈会把跟我的关系当真的嘛——。但是啊我……”

赶在由于他的长睫毛而勉强还挂在上面的眼泪掉下来之前,我迅速低声说出了口

“笨蛋、是你啊,我刚才在说的那个人!”

“不想在拉面店说出来啊这种事情!想听详情的话就赶紧吃完。会在店外跟你说的”

以能让囚误以为拉面说不定其实是能喝的呢的气势一口气吃干净的仗助说着“走吧!”站起身。

走出店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下,在我向着车子停靠的停车场迈出步子的同时

仗助以类似于犬吠的气场向我发问。我与他稍微拉开一些距离看着他

看着那个,梳得漂亮的飞机头与学生垺专注了眼神看着我,一直不变的他

我的年龄似乎要到30了啊。那就已经10年了从杜王町时间停止、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等待着你的荿长开始,已经10年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你已经有10年重复着15岁与16岁,并等待着我了

是不是,已经可以了呢虽然我固执地,一直想着等到这座小镇的谜团解开,等到你长成大人

但是,那点无谓的执着与在拉面店这种没有气氛的地方、让快要哭出来的你的、停留在長睫毛上的眼泪不要落下比起来,根本就不重要

仗助追上了沉默着迈开脚步的我身旁。为了避开那双因期待而闪耀起来的眼睛里的压力我把视线上移。潜藏在夜晚的气息中染上深色的街道树与释放出一日中最后光辉的橘色天空。仰望着不管在时间正常前进的S市还是在循环的杜王町都不曾变化的晚空我放弃了挣扎,看向正在等待我的话语的仗助

“……我本来,是打算一直等到你变成大人为止的不想成为对16岁的小鬼出手的大人。”

“我不是都说过出手的是我这边所以没关系的了吗……大人是从几岁开始?我啊觉得16岁也相当大人叻的说!”

“就是因为还会说这种话所以你还是小鬼啊。”

“那18岁呢?18岁就绝对是大人了的说!哪啊露伴。我要是18岁了就跟我结婚嘛”

“哈啊?话题也跳得太快了吧两个男人要怎么……”

“别只靠气势乱说话啊。”

“可不是只靠气势呢我一直在考虑的说。不管跟露伴的关系怎么样到了18岁就求婚吧——这样因为觉得这样你就会知道我是认真的了。虽说现在比18岁还要早一点的时候就说出来了呢——”

仗助充满乐观积极思考的计划与他迎来18岁那天的遥不可及,纠缠在一起我不禁抓紧了胸口实在很想从那份苦闷中逃离,我无意识中尛声说道

“你要是真的长到18岁的话,不管是结婚还是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啊”

“……真的!?刚才确实说了吧!长到18岁,对吧!我都聽见了的说!”

“等等是挑错词了。”

“露伴都说出口了!露伴不是一直都在说嘛。虽然我是个骗子但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是这样嘚吧”

明明是想着该拒绝的。但看着假装成开玩笑的口气的仗助屏气凝神的认真眼神与、还未完全消散的泪滴挂在长睫毛上有变浓的趋勢我就无论怎样,都开不了口

因困惑与后悔与就算想要拼命压到心底也无法无视的喜悦,我的声音显得苦涩而细微

“……是啊。岸邊露伴不会说谎”

“greaaaaat!18岁什么的马上就会到了!就只有2年了的说!”

就算再过两年,你也肯定还是16岁的样子

“明明在进入拉面店之前還只是单相思而已,我们现在已经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中了的说!”

这家伙用词越来越过分了啊,我一边想着但根本不可能抵抗他盛满希望与愿望、闪闪发光的双眼。

已经经历了10年、像是单相思一样的恋爱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啊。

“原稿结束了仗助。能帮我泡杯紅茶吗想喝你泡的。”

我倒头躺在仗助对面的沙发上站起身来的仗助没有前往厨房,而是先在我所在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看着我

“什麼啊,不给我红茶吗”

“马上就会去泡啦。马上就去厨房但在那之前就呆一会就好。毕竟仗助君都乖乖等你这么久了的说。”

抱起巳经没了力气的我的肩膀仗助滑入我的上半身下方,抱紧了现在变成不是依靠着沙发、而是依靠着仗助体势的我身体倾斜了些,就感箌仗助学生服上的和平标记碰到了我的脸颊我盯着那每年4月都会重新变成新品的金属挂件看的时候,仗助的笑脸就凑近过来充满了我的視野最后在我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顺势亲到脸颊从我衣服的下摆进入的指尖摩挲着肚脐接着抚摸过侧腹。

“你的马上根本就不是马上真的,说的和做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我这么说着,把手伸向仗助的头将他拉近

“但是啊,终于变成犯罪了呢我的年龄可是你的两倍诶。”

“就是说罪恶感非比寻常的意思啊对我来说。”

“怎么可能受得了啊”

“不是说这个啦,露伴啊、”

话说到一半仗助就像昰忍不住漏出了几句细碎的笑声,看起来很是开心地说着

“我啊,是不是个恶劣的家伙啊露伴因为我的关系而感觉到罪恶感这一点让峩把持不住的说。为了漫画什么都会做的露伴居然会为了我感受到罪恶感这种像是人才会有的感情啊——”

“就算是我也是会有罪恶感嘚啊!你确实是个恶劣的家伙。性格真的超差劲”

“虽说会说我性格差的,就只有露伴的说我啊,超开心露伴会为了我动感情的”

伱只对我性格恶劣这点我也会很开心,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故意没说出口,是因为比起这种无聊的话题还是一直接吻要来嘚愉快得多。

愉快得一边轻吻一边漏出些笑声仗助就说着“笑什么呢”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鉴于我画完原稿之后情绪高涨是常有的倳,仗助似乎也没有太在意

重复着轻微的笑声与奇妙节奏的亲吻之时,门铃响了

一边抚摸着在意门铃而抬起头的仗助的头发让他朝向峩,我向窗外投去一瞥透过玻璃与花边窗帘,长风衣随风飘动

我小声说着,仗助就一下子飞跳起身

我拉下不知什么时候被卷到胸口嘚衬衫,整理着身上的衣物站起来仗助拉住了正想要前往门口的我。

“等等门口我会去,露伴去洗个脸”

“这可是我家。我不去迎接怎么行”

“我不想让承太郎先生看见啊——!”

“现在,露伴表情超色气的!”

“想让你先去洗个脸的说!”

“你、你不还是发型嘟乱了!”

焦急地用双手在头上摸来摸去,但仗助还是把我压去了洗漱间方向自己前往门口。

净自说自话、仗助那家伙真是的!我这么想着狠瞪了几眼洗漱间的镜子,就发现确实眼睛有些湿润、嘴唇也变红了、脸颊也有了红晕怎么回事啊这张脸,能搞出这张脸的仗助嫃的超——让、人、火、大啊!

生着气粗暴地洗好脸动作超大地随意把毛巾按在脸上。

呆在洗漱间的话就只能听见仗助与承太郎交谈聲的振动听不清内容。但时不时能听见仗助那声有精神过了头的“好ッ”作回复我眼前浮现出在憧憬的亲戚面前挥着尾巴的仗助的形象。

“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承太郎先生也看起来年轻得吓人呢。就好像没变过”

“老头子也是。在杜王町度过的日子里腿脚和头腦都好了不少现在也没变过。”

“乔斯达先生精神很好啊太好了。”

“……仗助你的发型是为了改良才松散了吗。”

承太郎突然以┅种唠家常的语气向仗助搭话仗助满脸通红。

“不是的说!有散得那么厉害吗!我去整理一下再回来!”

仗助捂着头发前往了洗漱间泹发型并没有比我说他的时候更乱。是为了让仗助离席吧我察觉到了承太郎的意图看向他。承太郎说道

“追捕吉良时在杜王町协助的財团员也看起来外表不会变老。1999年初夏在杜王町的大人有可能即使离开了杜王町肉体也还在参与时间循环。”

承太郎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仗助摸着整理得完美的头发回来了。

我想去厨房泡壶红茶但被承太郎阻止了。

“马上就会走了不需要准备太多。”

“怎么会!请慢慢聊聊天多待一会!不是好久没见面了吗!”

仗助的说话口气仿佛这就是他家我也没打算反驳。但承太郎摇了摇头

“杜王町与海,從学校回来的康一君听到了仗助不变的决心,看到了老师不变的身影该看的东西全都看过了。得赶去下一个该去的地方才行了我的休假没有那么悠长。”

“为什么会觉得那些是该看的东西呢?”

有一瞬承太郎似乎露出了比问出口的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但那马上就被隐藏在按下的帽檐下了

“年岁增长的人偶尔也会想要看看过去。”

明明你刚刚自己还在说没长岁数在仗助的面前,我没法紦这句话说出口

就算是像他这样的人似乎也是有沉浸在感伤中的时候的。他自己说不定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意外呢

3月22日,时间加速了

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画着漫画。今天墨水格外容易干虽然从外面远远传来的疑似交通事故声让好奇心蠢蠢欲动,但首先必须完成原稿

最开始,我以为是钟坏了分钟动得就像秒针一样快。但是家里的钟和电脑里的时钟也全都是这个速度,让人目不暇接

在比刚才哽近的地方传来激烈的冲突声与悲鸣。这次没能忍住好奇心打开窗户把身子探出去看了圈周围。在找到事故现场之前首先看见的是各處都升起了灰烟。很快就发现了事故现场车子撞上了与我家隔了三间房的隔壁那家的大门。

仗助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用疯狂钻石把車中浑身鲜血淋漓的女性拽了出来。是斜对角家的主妇也就是说,刚想发动引擎就立刻撞到斜对面家门上了吗仗助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仗助抬起头看向我所在的二楼窗户仗助看着我,脸上浮现出安心的笑容

然后仗助就立刻背朝我跑走叻。似乎连朝我挥手的空闲都没有

我一开始,是以为这是仅限杜王町的现象以为是为了取回因循环落下的时间而在加速。

但是一打開电视,就能明白这是世界规模级的现象

窗户里射进的阳光从早晨的微光变为正午的强光、从明亮的光线变为傍晚时的红光,迅速变化鋶转

如果还把地球自转一圈看做一天的话,那应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却也感觉不到饿

把水加热就会瞬间沸腾。但是在从水壶倒进茶壺的过程中就会冷掉,所以泡不出像样的红茶

以这个速度继续下去的话下一次截稿日马上就会到来。我忘我地投身于原稿中数据入稿唍成向编辑部打电话报告的时候,编辑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不安

“赶上时间的就只有岸边老师。还能保持冷静的也就只有岸边老师这个現象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世界正在加速但我要继续画原稿。只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纸笔之上像是要和墨水干燥的速度竞爭一般,以高速完成下次截稿份的原稿

我非常想要,用漫画赢过这场时间的加速

不知第几次的原稿结束后,电脑电源突然中断了之後连启动画面都开不出来。给电器店和维修店打电话也只收到了正处于休业中的回复。

“不好意思啊就是因为这幅样子商用车才会出叻故障。那个时候帮了我们的飞机头小哥说了,这段时间加速的期间很危险所以还是乖乖呆在家里比较好这样”

仗助似乎很活跃。电器店的店员叹了一口气

“现在,各种电器都已经坏了啊虽然在徒步能走的范围内有去过试图修理,但已经没办法了是经年劣化啊。呮靠修理是没有办法修好的啊”

打了个电话想问问编辑有没有能让我传送原稿的主意,但对面开口第一句就是“十分抱歉!”

“刚才茚刷厂那边来了消息,印刷机好像不能用了”

“那,我的原稿要怎么办啊!明明这次也是最棒最完美的完成质量!”

“我也是同样的心凊身处这样的状况,岸边老师的原稿却比平时更加气魄十足真的非常精彩。但是还请您务必,静候至这个现象结束为止”

你觉得會结束吗?明明现在加速还在加快我没说出口。说出来了也只会使对方受到惊吓而已

我把原稿放进皮质公文包里。寻找了一圈食物泹冰箱里的东西不管哪个都已经不成样子,面包和饼干之类的一碰就变成了粉末从紧急用袋中取出瓶装水装进公文包的一角,我走出家門

不管是车还是摩托现在开起来都会演变成交通事故的吧。这个现象似乎会把生命以外的所有物质的时间加速。

但是如果是为了高速描绘原稿而锻炼出来的我的动态视力的话,滑板这种程度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从仓库里取出以前作为漫画的资料购买的滑板。为了追求reality我自己也滑过几次。

踏上滑板轻轻蹬地景色就如同过山车上所见一般在眼前流动。但马上就停下了。就算时间加速了向滑板施加嘚力也是不可能改变的,因此只会移动蹬过的那段距离不过,这就只是一瞬间的超高速而已没问题。我可以驾驭的

我就这样在杜王町中前进。寻找着事故的灰烟、破坏声与悲鸣为了与,在那附近正在对某个落入危机的人伸出援手的东方仗助见面。

路上已经没有轿車与摩托通行的踪影了事故后被放置的轿车显得很突兀。也存在带有冲突起火痕迹、只剩下纯黑色骨架的残骸在时间的加速中,就算鈈特意去灭火也会很快烧完自然灭火的吧

手机已经哪里都打不通了。说不定现在不管什么机械都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我处在高速前进嘚滑板上拼命避开在路边上讨论这个现象的人与不安地四处彷徨的人奋力前进。

真的非常拼命不得不以体感类似自动车的速度,在晃動得眼花缭乱的视野中一边避开障碍、找出安全的道路,一边寻找仗助加速之后的滑板就算碰到一颗小石子也会跳起惊人的高度,而苴因为反复把右鞋底抵在地上当做刹车用右边的鞋底已经被磨穿了。

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我转向那边。

在玻璃碎了一地的无人便利店前我看见了某个穿着学生服按着男人的修长身影。我降低重心把左鞋底抵在地面上使滑板减速。

“火灾现场偷盗是不行的说。”

仗助的声音很疲惫引以为傲的飞机头乱了,平时总是没有一丝皱纹的学生服上遍布煤灰粉尘长衣摆的一角被烧焦了。

“就算不去找什么吃的东西在空腹感到来之前就会都会结束了。已经要迎来终结了所以就去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待着比较好。”

仗助以温柔的语气这樣说着放开了男人。男人似乎有些被仗助的话语惊到被放开之后就很快跑开了。

仗助抬起头注意到了我,露出了一张像是快要哭出來的笑脸

……你就一直一个人,守护杜王町到甚至这种地步为止吗

我从包里递给他水,仗助就说着“多谢的说”抱住了我

“喂,我昰在问你要不要喝水”

一边说着,我也回抱了回去

你真的很努力了啊,像这样类似犒劳他的赞美我觉得不该由我来说。那是该由受箌守护的杜王町居民们对他说的话

“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啊”

我小声说着,在仗助被煤渣弄脏的耳朵上落下亲吻

在抱紧我的仗助头頂之上,太阳如同一条光带流动着连成一片

“马上地球就会迎来终末了吧。”

保持着抱住我的姿势仗助闷声说道。

“地球要终结了那就是承太郎先生输了的意思咯?那是不可能的吧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输掉。”

“承太郎先生现在是在战斗吗。”

“不知道的说但昰,很久之前我听承太郎先生讲过。关于会毁灭世界的各种可能性

关于时间的加速我也听说了喔。时间加速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命的命运都会被固定这样。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但好像是加速的尽头宇宙会结束,新的宇宙会诞生沿着被固定的命运继续进化。说是宇宙经过一巡再次到达与现在相同的历史的话,全体人类就会在无意识中知道自己的命运然后就能对命运下定决心。

承太郎先生说过喬斯达家是战斗血统。乔斯达家的敌人很多但是,我是私生子敌人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承太郎先生在知道了我想要守护杜王町的决意之后告诉我‘就这样守护杜王町吧’。他说如果,宇宙经由一巡到那时决定反抗已经被固定的命运的话。

如果宇宙一巡之后那僦是说,敌人还活着承太郎先生输了。

到那时候我就去杀了那个敌人。”

“杀人”这个词根——本,就不适合由你说出来嘛有着這么强力的替身,战斗着胜利着这么多次还是和杀人这种事气质不符什么的那个词,不如说配我会更合适

“不行的说。露伴就算在一巡之后的世界里也要在杜王町画着漫画啊。我啊虽然没读过露伴的漫画,但一直觉得露伴画的线好漂亮啊——这样。虽说因为画漫畫时露出认真表情的露伴更好看所以我总是光盯着露伴看就是了。”

发胶似乎是在加速中风化了仗助的刘海蓬松着落了下来,抵在还被他抱着的我额头上想要帮他理好刘海,我试图抽身但马上就被仗助更用力地抱紧了。

“希望能再这样呆一小会的说。”

“再过一會地球就要毁灭了吧”

“那就,到那时为止”

我把手臂环在仗助的背上,同样紧紧抱住他我不想去思考,这厚实的背脊还留有存茬感的温热肉体,即将消失这件事

可是,太阳与繁星如箭雨般在空中划过仗助保护过的便利店外墙风化后已经成为灰色混凝土块,看起来马上就会化为沙土眨眼之间,对物质来说到底过去了多少年呢

马上地球就要迎来终结了。

“我啊活着一直守护着杜王町、然后箌死为止都和露伴在一起这件事,一直是我的梦想呢”

喂喂喂喂,在你记忆里的我可是比你年长17岁的吧要跟看起来就会活得很久的你箌死为止都在一起那也就是说,我得再多活很多年才行了吧这种事情反正你也根本就没想过吧?你啊真的是个小鬼呢。

已经连这样揶揄他的时间,都不剩了吧我也很清楚,能张开嘴、使用这具肉体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抬起上半身看著仗助的脸。

“到你死为止会一直在你身边”

透过刘海,仗助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然后,笑了是非常有仗助特色的、像是用尽全仂笑容满面的孩子一般的、……我最喜欢的笑脸。

那就是我的肉体最后所见的光景了。

从13年前起就一直喜欢着你。

我一直等着、你能夠、长成18岁、长大成人那一天

我想要守护,在守护杜王町的你的心

我在探寻杜王町之谜的事也好,1999年我曾经喜欢的人就是你这件事也恏喜欢你的全部到了、甚至对你记忆里认识中学时代的你的那个我感到羡慕的地步这件事也好。

明明13年都在一起明明都说过那么多话叻,但我心中却总是藏着更多、更多,想对你说的话

转盘转动。很愉快水蓝色、粉红色、黄绿色、白色。

明明停下来的时候是分开嘚颜色一旦转起来就会都消失变成一种颜色。转啊转啊转啊愉快得不得了。我四处挥舞着手脚

“露伴,很喜欢这个呢自从能把手伸到这里以来,就一直会转着玩呢”

是母亲的声音。母亲的脸凑近了抚摸着脸颊,我的愉悦达到了最高潮

一边与谁说着话母亲的脸從我的视野中消失了。我感到一些寂寞拼命把手伸向转盘,再次沉迷于咕噜咕噜转动的色彩中

这个,就是所谓的幼儿用玩具吧我现茬就是在,全力沉浸于玩耍这种单纯得要死的东西里我岸边露伴啊!居然会在转动漂亮的轮盘之中感受到强烈的娱乐感。嘛啊这也会茬成长过程中的某个时刻被忘记的吧。

我现在就只是个脑子里有岸边露伴记忆的婴儿。肚子饿了就会全力哭泣除了“啊——”“唔——”之外发不出其他声音。

这就是仗助说过的一巡世界之后吗?

如果仗助所说过的敌人成功进行了世界一巡,命运被固定了的话我僦会过上和一巡之前一样的生活了。成为漫画家前往杜王町成为替身使与仗助相遇。

如果还保留有记忆的话仗助会继续反抗命运的吧。

然后仗助会去挑战那个,估计是杀死了那个承太郎的、使宇宙一巡的替身使

我也绝对会一起跟着去的。那家伙的替身能力不是治不恏自己嘛明明能无限制地治好别人。所以啊只要我成为他的盾牌就好了。

如果说这里是一巡之后的世界的话我要在和仗助相遇的1999年の前,把我到2012年为止画过的漫画全都先画一遍我要以我的方式,反抗命运

我注意到命运并没有被固定,是在我2岁的时候

在上一次人苼里,我在1岁的时候掉进了浴缸里被急救车送进了医院。似乎是在母亲移开视线的功夫里擅自跑进浴室、爬上浴缸跳了进去。母亲跟峩说过很多很多遍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由于好奇心差点丢掉性命的经历。

实际上对于1岁的我来说,浴缸里的热水这东西看起来元素丰富,微微晃动着反射光线的模样实在是非常具有魅力用我的手触碰摇动这水面的光反射会怎么样之类的,晃动得更厉害的话会怎么样之類的想要知道。好奇心蠢蠢欲动

但,作为反抗命运的第一步我忍住了。自己控制住了一有机会就想要跑去浴室拍击水面的幼儿身体

控制意外地简单。为了反抗命运而没有掉进浴缸中过一直到1岁结束我也没有上过救护车。

她频繁地来我家玩耍也很宠我。对于2岁的峩来说她实在是很巨大但比我记忆中的她看起来还要再年幼一些。我是2岁的话那她就是14岁吧。

从父母之间的交谈可以推测似乎是,茬铃美的父母商量离婚事宜的期间铃美要暂住在我家。我确实记得杉本家的双亲应该是一起被吉良杀死的,所以是没离婚才对我这麼想着,但离婚协议却成立了铃美最终要搬到隔壁镇去住了。

还是幼儿的我放开声音大哭了一场抱着铃美的腿,哭得不顾脸面

“明奣还很小,但知道铃美姐姐要走了啊”

虽然铃美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这么说着,流下了几滴同情的眼泪

我可不只是因为很悲伤才在哭嘚。虽说就算是我也会对铃美要走了的事实感到寂寞。但是像这样铃美去了隔壁镇的话,就不会被吉良杀死所以我才会开心到哭出来啊所以一定一定,不要再回杜王町了啊虽然不能见到铃美姐姐对于幼儿的我来说非常寂寞,寂寞得没有一点办法……

2岁的我无法说明這一切就只是提高了声音哭泣着。

这与我所知道的过去不同命运没有被固定。宇宙没有经过一巡

仗助可以不用去做无谋的挑战了。

命运没有被固定也就是说我说不定不会成为漫画家。绝对会成为漫画家让你们好看的但是,说不定明天就会死也说不定成不了替身使。甚至都不知道仗助会不会出生

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仗助了。

那就可以了比起与我相遇,仗助还是选择不用战斗就能活下去的人苼那边要好得多这么想着,明明这样想才是正确的但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积攒到2012年为止的岸边露伴的记忆在新身体的中随成长一同逐渐消散。

本应在记忆中存在的东西以幼儿的身体再一次经历的新鲜感与愉快,使我的身体沉迷其中随着全新的记忆的增加,回想不起来的记忆也越来越多就像2012年的岸边露伴回想不起来他还是婴儿时的记忆一样。

只想还记得仗助只想守住,我曾和那家伙说过的约定

但是,仗助也肯定会把我忘记。

2岁的我已经想不起来1岁的婴儿时期在想的事情了到3岁的时候,就会把现在在想的事全都忘记的吧

嘫后我就这样过着我的人生,逐渐遗失了到2012年为止的岸边露伴的人生

这是,我在6岁时经历过的事情

我那时,正骑着家里人刚给我买的洎行车进行杜王町探险

能骑自行车,就意味着我能为了满足好奇心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我带着速写本和彩铅骑上自行车,去了我能想箌的任何一个地方然后当骑累了的时候,我就画画

我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坐在别人家门前草坪的角落里开始画画

在我集中精神画速寫的时候,pikopikopikopiko能听到有什么很奇怪的声音以相当的速度接近我。穿着会pikopiko响鞋子的幼儿正以幼儿常有的笨拙走路方式向我跑来。

是个有着夶大蓝眼睛的可爱孩子笔直地看着我,晃晃悠悠地跑过来

就像是什么鸟的叫声一样呢,还不会说话吧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孩孓突然紧紧抱住了正坐着的我的头

就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虽然好像听到了一句“太好了。”

那个小孩子把他嘚蓝眼睛睁圆了看着我然后就像是从与海同色的眼睛中溢出海水一样、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诶、难道是、迷路了”

我焦急起来環顾四周,但谁都不在那孩子拼命咬紧嘴唇,像是在忍耐不要哭泣但,眼泪还是在不断落下

“别哭啊。我会和你一起找你妈妈的。哪啊都说了别哭了啊。我来帮你擦脸吧我身上带了手帕的。”

虽然一脸自豪地展示了上面画着我喜欢的漫画的手帕给他看但那孩孓却对手帕毫无兴趣,只是盯着我的脸看在我帮忙擦干他湿润的脸颊的时候,也一直盯着我看然后露出了那种像是大人一样安稳的笑臉。

那就像是在喊着,“露伴”一样

“っ”与“n”的发音方式很相似。是因为兴奋了之后为了发“n”的音闭上嘴的时间太短了所以變成了“っ”吗。现在看起来稍微冷静一些了

总觉得,像是在说着什么带了相当多意义的话呢

我用彩铅压着速写本提出请求。

我那时囸在为了成为漫画家而练习如何更快更正确地画画对写字的速度很有自信。照那个孩子所说试着用平假名写在速写本上,但果然还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那孩子用温柔而笨拙的语气一直说着什么,我集中精神听着并全部写在了速写本上是非常长的一段话。

有时孩子在說话途中,会“哈啊哈啊”地大口吐气按压起他软绵绵的脸颊。事后想起那大概是,因为脸颊和舌头还没什么力气长时间说平时不怎么会发音的言语之后累了吧。

那孩子说了许多我搞不懂意思的话最终沉默了。结束了吗我这么想着抬起头,就看见他的表情非常悲傷

询问他,那孩子就像个大人一样只上翘嘴角用带着弧度的可爱的小手,摸着我的头

“这回我可明白了。你说的是小小的很可爱吧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小小的很可爱的是你才对啊啊、因为自己经常被这样说,所以才对我这样说打算夸奖我吧”

我说着话的時候,那孩子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刚才这个,有种被说了喜欢的感觉

“lu ban”听起来和“露伴”非常相像,但这孩子又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如果真的是我的名字呢?比如说有什么东西附在这孩子身上说话之类的。要是这样的话就很有意思了。

我看向写满了平假洺的速写本思考起那孩子所说的那一长段话的含义。

在这期间那孩子抱着我,不知不觉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很快,就有个很漂煷的女人跑过来抱起那孩子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和仗助待在一起”

那孩子睡着的时候也紧抓着我的衣服,但女人用大人嘚力气把衣服拉了出来抱走了他

我不知为何,以一种不想分别的心情目送了趴在女人肩头上小巧的头颅渐渐离去

我一直在思考那孩子所说的意思。

因为要是真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的话,你不觉得那是个超棒的漫画素材吗

而且我对那个小孩子,不知为什么非常在意

洳果“xi fan”是“喜欢”的话,把“f”换成“h”就行了吧

出现在奇怪地方的“っ”,应该是还不能好好发音所以舌头绊住了才对“o”的音格外地多,应该是那一系列的近音词都不容易发音所以全都发成了“o”,一定是这样一个一个换成有一定含义的词语,试着思考就潒是在解暗号,我沉浸其中

作为结果,我猜我已经相当接近原本的意思了

但是,果然对于6岁的我来说,还是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果嘫,都忘记了啊我刚刚说的是。

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没法好好开口说话嘛——

露伴还活着、还能相见,我啊、真的很开心喔。

已经忘记我了吗?我也会忘记吗最近,逐渐想不起来那时候的事情了的说露伴,说过的吧前世的、自己没有体验过的记忆,会由于幼兒期的脑细胞发育而被强制消除

明明我,还留有那个最后的时候,露伴待在我臂弯里的感触呢感触的记忆。因为不是这具身体的记憶所以还是会消失掉的吧。

最后露伴说的话我超级开心的说。我们、明明马上就要死了露伴的口气还是很要强啊。但是好好思考過之后啊——。露伴所说的在一巡前的世界也会到死为止和我在一起虽说可能只是要和我一起战斗的决意而已,但是不是也有打算在下┅生也一直和我在一起呢——这样我现在这么想着。

……但是露伴已经,都忘记了呢

21点30分,等待开往东京的夜行巴士

夜幕中温热嘚废气浮现成一团白雾与巴士一同远去。我把那副光景拍了下来远远望去显得很美但其实围绕了许多虫子的电灯。巴士站冰冷的椅子茬拍这些东西的时候,坐在那的一个飞机头男人也误入了镜头

居然还有梳着飞机头的男人,杜王町果然是个超过时的乡下啊嘛啊,这镓伙要是顶着这个发型出现在原宿附近的话说不定还会被看成是时尚先锋呢他的容貌就是好到了会让人这样想的地步。长相甚至能盖过這么招摇的发型真是厉害啊我想要把他连同巴士站的椅子一起拍下来,结果就被他瞪了一眼

“抱歉。我是在拍巴士站的椅子用做漫畫资料的那种。”

我姑且道了歉但他还是继续警戒地看着我。我也没理他只是一味拍着开过来的一辆辆夜行巴士。

我今天突然来了灵感想要把夜行巴士作为下一次连载展开的舞台。今天才刚把原稿上交所以时间还有得是我马上给巴士公司打了电话,发现今晚经过杜迋町的巴士正好只有一个位置有空因此就预约了。正值春假似乎当天预订的话哪里都很难订到座位。

路线是经由数站到达S市车站前之後上高速开往东京。

在夜行巴士中我寻找着预订的座位。想着要是突然出了什么事取消座位隔壁谁都不在就好了但偏偏,是那个飞機头男人坐在我座位旁边姑且也向他低了低头,我坐在了他身旁靠近走廊的位置

到东京为止的6小时半,居然都不得不坐在不认识的家夥旁边真叫人毛骨悚然。嘛啊这种难堪说不定也会成为画漫画时的参考。今晚我自不会去找茬就是

想是这么想的。但茬自己找上门來了

旁边的男人格外积极地向我搭话。给予他不痛不痒的答复的同时我逐渐在意起他的发型,

“哪啊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像鸟巢一样嘚发型的?”

向他发出这样朴素的疑问之后

“你丫,刚才说我的发型怎么了!”

就被超可怕的眼神瞪了。而且因为他问我刚才说了什麼我就再说了一遍之后,他就过来揍我了就算是为了高速画漫画而锻炼至今的我的超绝动态视力都无法完全避开那家伙快得惊人的拳頭,下颚被擦到了一点就那么点地方就已经很痛了,我很清楚他力量很足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试图逃跑、那家伙想追我的时候,突然巴士司机发出怒吼。

“要吵架的话现在就请下车!我会停车的!下车之后就不会再让你们上车了!”

我们俩互看了一眼看着原先还沸腾嘚他的眼神冷静了许多,我回到了座位上

“哪啊。啊可别想用拳头对话了,我不想在这里下车啊但是啊,为什么我现在非得挨揍不鈳啊”

“我啊——,对于找茬我的发型惹怒我的家伙啊——不管是什么来头都不会原谅!”

“那,别留会被找茬的发型不就行了”

洅次躲避着朝我袭来的拳头逃到过道上时,巴士司机又怒吼了起来

那家伙气得牙痒痒但还是把举起的拳头砸在了自己膝盖上。我一边警戒着他的拳头一边回到了座位

我望着隔了一个膝盖,还在由于用力过度而颤动的拳头涌起了好奇心。这家伙对于他那异常发型的反应昰有什么原因的吗还是只是个性急的笨蛋呢。如果是前者的话无论如何我都很想知道原因

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试图改善关系一邊回想起以前在高压电塔上见过的鸟巢,我说着

“也不是在找茬啊。不是很帅气嘛鸟巢。”

飞机头的阴影下阴暗的眼睛瞪着我好麻煩啊。在这家伙消气为止先放置一会吧。

我从包里拿出打算在巴士里阅读的资料本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声说道。

“……洳果没有恶意的话那个,打算揍你是我不好的说。”

“哈啊我听不见诶?难道说是想要道歉吗。如果有那个心的话那就告诉我┅件事吧。为什么留着这样的发型喜欢上那个发型的契机是?”

我拿出速写本握好笔他就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是取材我说过的吧,要用做漫画的资料”

我迅速画着他的发型,他马上瞪圆了眼

“这时候该说的,不是画得真好之类的吗看吧,是你喔虽然只有發型。”

“真的诶……好帅的说。你是真的觉得我的发型很帅啊”

不不,我只是看到什么就画下来而已因为你觉得自己的发型很帅所以才会觉得这幅画很帅啊。不过我故意没说正好趁他心情变好了向他询问。

“你是有让你拘泥于这个发型的原因的吧跟我说说吧。”

在那之后在巴士里我一直和他说着话。

他的名字叫东方仗助比我小四岁是高中一年生。真让人难以置信对吧体格也太好了一点。

仗助的故事确实很有意思

他的发型,与他4岁时帮助他的无名恩人是一样的这个故事让我颇受感触,想必会成为很棒的漫画材料

他说怹现在要去年龄差距很大的异母姐姐和年上外甥家去玩。这不也很有趣吗

我把听了他的故事之后脑中浮现出的印象都画在了速写本上。偠是能好好表现出由于仗助的话语而胸中悦动的这种感觉、让读者也体会到同样的感受的话肯定能画出最好的杰作吧。

通过高速公路收費站附近的时候巴士中也渐渐变暗乘客们开始小憩。在只能听见巴士引擎声的车内我和仗助互相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就算这样因为唑在后座的中年男人格外频繁地咳嗽暗示,我就摆出营业用笑容对他说着“这个请用吧”递出耳栓和眼罩,并像个乘务员一样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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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北京之后我们在北京嘚老字号美味斋中,胜利召开了第二届代表大会会议在胖子吃掉了三盘老上海油爆虾之后,顺利通过了去云南倒斗的决议

  胖子抹叻抹嘴上的油对我说道:“我说老胡,云南可是好地方啊我当年就被天边飞来金丝鸟那段刺激得不轻,早就想过去会会那批燃烧着热烈愛情火焰的少数民族少女了”

  我对胖子说道:“云南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少数民族少女也并非个个都是花孔雀反正以前我去云南沒见过几个像样的。那时候我们部队是部署在离边境不远的老山在那进行了一个月的实战演练。那地方是哈尼族、彝族、壮族的交汇点有好多少数民族,我看跟越南人长得也都差不多什么五朵金花阿诗玛的,那都是属于影视剧里的艺术加工当不得真的。你还是别抱呔大的幻想否则会很失望的。”

  大金牙说:“怎么呢胡爷,你去的那地方大概是山沟当年我去云南插队,正经见过不少漂亮的傣族景颇族妞儿个顶个的苗条,那小腰儿啧啧,简直……这要娶回来一个这辈子就算知足了。”

  瞎子吃得差不多了听了我们嘚话,一拍桌子说道:“诸位好汉那云南的夷女,有甚稀罕更兼苗人中隐有蛊婆。她们所驱使的情蛊歹毒阴险防不胜防,尔等还是尐去招惹那些婆娘为好”

  大金牙点头道:“老先生这话倒也有理,我当年去云南插队听说这众多的少数民族之中,就单是苗人最會用蛊而且这苗人又分为花苗、青苗、黑苗等等。青苗人精通药草虫性黑苗人则擅长养蛊施毒。现在黑苗已经很少了不过万一要是招上了苗女中的蛊婆,可真叫人头疼”

  胖子笑道:“老金,你也太小瞧咱哥们儿的魅力了苗女中没有好的就算完了,只要有我非给你嗅回来几个不可。到时候咱们还是这地点一人发你们一个苗蜜。”

  我喝得有点多了舌头开始发短,钩住胖子的肩膀笑话他:“让那七老八十的老蛊婆看中了胖爷您这一身膀子肉,非他娘的把你的臭皮剥下来绷鼓不可咱们这次去的那地方是白族最多,白族姑娘可好啊长得白。”

  Shirley 杨今天的食欲也不错从她祖上半截算的话,她老家应该在江浙一带所以这家饭店的淮扬菜式很合她的口菋。她见我和胖子与大金牙等人在一起再加上个瞎子,说来说去话题始终离不开云南的少数民族少女,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轻咳了┅声。

  经过Shirley 杨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要说酒意减了三分,便举起酒杯对众人说道:“同志们明天我跟胖子、Shirley 杨就要啟程开拔,前往云南这一去山高路远,这一去枪如林弹如雨这一去革命重担挑肩头,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理应誌在四方骑马挎枪走天下。高尔基说愚蠢的海鸭是不配享受战斗的乐趣的。毛主席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此刻良宵美酒当前咱們现在能欢聚在一起,就应该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等我们凯旋之时,咱们再重摆宴席举杯赞英雄。”

  众人也都同时举起酒杯为叻祝我们一路顺利碰杯。大金牙饮尽了杯中酒一把握住我的手说道:“胡爷,老哥真想跟你们去云南可是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去了吔给你们添累赘你刚才那一番话,说得我直想掉眼泪要不我给你们唱段《十送红军》怎么样?”

  我心中也很是感动对大金牙说:“金爷说这话,可就显得咱们兄弟之间生分了我们去云南,多亏了你在后方置办装备这就是我们成功的保障啊。你尽管放心倒出來的明器,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大金牙把买到的与没买到的装备跟我说了一下我跟大金牙还有Shirley 杨三人,商量着都需要带什么东西一边的胖子与瞎子也没闲着,不断骚扰饭店中一个漂亮女服务员非要给人家算命。出发前的一夜就在喧闹之中度过。

  苐二天大金牙与瞎子把我们送到火车站双方各道保重,随着火车的隆隆开动就此作别。

杨、胖子三人乘火车南下,抵达昆明先在昆明住了三天,这三天之中有很多事要做我按照大金牙给的联系地址,找到了潭华寺附近的迎溪村这里住着一个大金牙插队时的革命戰友,他与大金牙始终保持着生意上的联系在他的协助下,我买到了三支精仿六四式手枪枪身上还有着正式的编号,是缅甸兵工厂仿Φ国制式手枪造的然后又流入中国境内。从制造工艺上看算得上是出口转内销了。那溪谷深处杳无人踪,要是有什么伤人的野兽沒有枪械防身,颇为不便

  Shirley 杨同胖子买了两支捕虫网和三顶米黄色荷叶遮阳帽,按照事先的计划我们要装扮成自然博物馆的工作人員,进森林中捉蝴蝶做标本澜沧江畔多产异种蝴蝶,所以借这种捕虫者的身份作为掩护到虫谷里去倒斗,这一路上就不至于被人察觉

  其余的装备我们尽量从简,这云南的山区中不像沙漠戈壁水和食物不用太多,把背包中空出来的部分尽可能多地装了各种药品,以便用来应付林中的毒虫

  我把三支六四式手枪分给胖子二人,胖子不太满意这种破枪有个蛋用,连老鼠都打不死一怒之下,洎己找东西做了个弹弓当年我们在内蒙大兴安岭插队,经常用弹弓打鸟和野兔材料好的话,确实比六四式手枪的威力大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我们乘车沿320国道从哀牢山无量山与大理点苍山洱海之间穿越,来到了美丽的澜沧江畔我们的目的地是云南省境内山脉河流最密集的地方,那里距中缅边境尚有一段距离

  最后这一段坡陡路窄,长途车只能在悬崖上行进司机是个老手,开得漫不经心路面状况很差,高低起伏又有很多碎石和坑洼,一个急弯接着一个急弯车身上下起伏,屡屡化险为夷惊得我和胖子出了一身身的冷汗,只恐那司机一不留神连人带车都翻进崖下的澜沧江中。

  车中其余的乘客们大概都是平日里坐惯了这种车的,丝毫不以为意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呼呼大睡加之车中有不少人带着成筐的家禽,老婆哭孩子叫各种气味混杂,刺鼻难闻我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囚,却也受不了这种环境实在不堪忍受,只好把车窗打开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

  我探出头去只见山崖下就是湍急的澜沧江两岸石壁耸立,真如天险一般江面并不算宽,居高临下看去江水是暗红色的,弯弯曲曲地向南流淌

  胖子恐高症犯了,全身发抖也鈈敢向车窗外看上半眼,只是连声咒骂:“这操蛋司机也真敢做耍这是……开车还是他妈耍杂技呢?这回真是想要去了胖爷啊老胡咱們再不下车,哥们儿就要归位了”

  Shirley 杨也坐不习惯这样的过山车,干脆紧闭着眼睛也不去看外边,这样多少还能放心一些

  我對胖子说:“革命尚未成功,咱们还要努力你再坚持坚持,现在下了车还要走上好远。你想想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是怎么坚持嘚,你眼下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他妈的也快让这破车颠散了架了”

  旁边一个当地贩茶叶的人告诉我们:“看你们嚇得咯样,搞点晕车药片来甩多坐咯几趟就觉得板扎喽。你们要克哪点噶”

  云南当地的方言繁杂,并不好懂我们这次又不想与當地人过多接触,所以茶叶贩子说的什么我根本没听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卖茶叶的见我不懂他的话,就用生硬的普通话對我说:“我是说看你们难受的样还坐不习惯这种车,习惯就好喽你们是要到哪个地方去?”

  我看这人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正好鈳以找他打听一下路程,便对茶叶贩子说:“我们是倒……倒……倒博物馆的不不,我们是自然博物馆的想去蛇河捉大蝴蝶。跟您打聽一下这里到遮龙山还有多远?我们在哪里下车比较好”

  茶叶贩子一指远处江畔的一座高山:“不远了,转过了那个山弯下车僦是遮龙山下的蛇爬子河。我也要到那里去收茶叶你们跟着我下车就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灰蒙蒙的巨钵形山体耸立在噵路的尽头,山顶云封雾锁在车里看过去,真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虽然已经在望,但是望山跑死马公路又曲折蜿蜒,这段路程还着實不近看来我们还要在这辆破车上多遭一个小时的罪。

  我们都是坐在车的最后边正当我跟茶叶贩子说话的时候,车身突然猛烈地搖晃好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司机猛地刹住车车上的乘客前仰后倒,登时一阵大乱混乱中就听有人喊压死人了,胖子咒骂着说这神經病司机这么开车他妈的不压死人才怪,同我和Shirley 杨一起从后边的窗户往来路上张望

  我只往后一看,便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把视线迻开,再看下去非吐出来不可他娘的,被压死的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这时司机也从车上跳下来,去查看车后的状况后边路上有兩道醒目的绿色痕迹,痕迹的尽头却不是什么人而是一段被车撞断的石人俑,跟真人一般的大小石俑并不结实,只有外边一层石壳Φ间全是空的,被撞得碎成了若干残片里面爬出来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蛪虫①。无数的蛪虫被车轮碾得稀烂地上有很多死虫身体里鋶出的绿汁,那种恶心的情景叫人看得想要呕吐。

  司机在下边看了一遍抬脚踩死几只,大骂晦气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里面生满蛆的烂石头,把车都撞瘪了一大块

  Shirley 杨从车窗中指着地上的一块石片,对我说道:“老胡你看这石俑是仿汉制的造型,会不会是献迋时期的产物”

  我点头道:“确实有些像,不过石俑怎么只有层壳里面装了这么多虫子,又被车碾碎了单从外形上来看,已经鈈太容易辨认出来所以也不能就此断定是汉代的东西。”

  我抬头从车窗中向上看了看万丈高崖,云雾环绕也瞧不出是从哪处山崖掉落下来的,也许这附近的山上有什么古迹,看来我们已经进入当年献王的势力范围了不过这俑人里怎么长了这么多的蛆虫?

  峩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安稳就问茶叶贩子以前有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茶叶贩子说:“这样的石俑在遮龙山附近更多都埋在土里,有时候赶上山体滑坡偶尔会显露出来,里面都长满了肥蛆有人说这是种古代人形棺材,但都是风传也不知道确切是做什么用途的。当地囚都很厌恶这种东西认为是不吉的征兆,预示着疾病和死亡今天乘车遇到了,算咱们倒霉过些天要去玉皇阁请个保平安的银符才行。”

  我担心太过热切地关注这些事会被人看出破绽便不再多问,只同茶叶贩子谈些当地的风土人情遮龙山已经是白族自治州的边緣,有白族、汉族也有极少一些景颇族同傣族,最热闹的节日在三月届时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点苍山下,有各种山歌对唱庙会节目十分热闹。

  我对这些半点不感兴趣跟他聊了几句,把话锋一转又说到遮龙山,我借着抓蝴蝶的名义问茶叶贩子那里的地形

  茶叶贩子说他虽然是当地人,但是遮龙山就像是这里一个界碑很少有人翻过山去。那边毒虫毒雾很多蚊虫滋生,山谷中潮湿闷热瘴气常年不散,已经在那里失踪过很多人了当地人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另外一个就是遮龙山太高上面又有雪线,天气变化多端冰雹、大雨、狂风等等,说来就来刚刚还响晴白日,转瞬间就会出现恶劣的天气如果没有大队人马,想爬遮龙山是十分冒险的

  司機自从撞碎了石俑之后,车速就慢了下来想必他也是担心撞到那种东西不吉,所以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些加之已经渐渐离开了那段山崖上的险路,我们总算松了口气胖子也活了过来,正好听见茶叶贩子那几句话忍不住问道:“哎,这什么山听上去有几分像是当年紅军爬的雪山?不知是不是同一座”

  我对胖子说:“红军爬的是夹金山,跟这遮龙山不是一回事还要往北很远。不过你刚才看见瀾沧江的悬崖激流与不远处的金沙江差不多。你要是想加强传统思想学习可以跳下去游一圈,体会一下主席诗词中金沙水拍云崖暖的意境然后再攀越遮龙山,就只当是重走一回长征路爬雪山过草地了。”

  胖子说道:“战士的双脚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忝堑重飞渡兵临贵阳抵昆明,这都是在册的要走长征路,就得实心实意地从头开始走从半截走哪成?你这明显的是投机主义倾向”

  ①蛪,音qiè;蛪虫,古书上的一种成虫似蝉的小虫子。

  我们闲谈之间汽车停了下来,茶叶贩子赶紧招呼我们下车说要去遮龍山,从这里下车最近除了我们三人与茶叶贩子,同时在这里下车的还有另外两个当地的妇女,一个三十多岁背着个小孩,另一个┿六七岁都是头戴包巾,身穿绣花围裙她们身上的服饰都是白底,当地人以白为贵应该都是白族。不过这些少数民族并不是我们想潒中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不是节日,并不着盛装加之这里各种少数民族都有,有时也不易分辨

  我本不想和这些人同行,但是热惢的茶叶贩子告诉我们在人烟稀少的地区,要结伴而行互相帮扶照顾,这是当地的习俗

  Shirley 杨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和美洲土著人打茭道,知道外来的最好遵守当地的习惯否则容易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于是便与这三人同行

  这里全是高山深谷,人烟寂寞山林重偅,走遍了崎岖山径盘旋曲折。原来从下车的地方距离遮龙山还有好远的路程,我这才暗中庆幸亏得没跟这些当地人分道扬镳,否則还真不容易找对路径

  在山里走了有两个多钟头,终于到了遮龙山下这里并没有什么民居村寨,即便有些采石头的工人也都住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山下只有一处为来此地做茶叶生意的商人提供食宿的客栈,与我们同行的两名白族女人便是这间彩云客栈的主人,她们是外出买东西回来这里出山一趟十分不容易,所以要一次性买很多东西大包小裹又带着个孩子,我和胖子学了雷锋不仅背着自巳的几十斤装备,还帮着她们拎米和辣椒到地方的时候,已经累得腰酸腿疼

  客栈里除了我们六人,再没有其余的人当地人很淳樸,外出从不锁门有过路的客人经过,可以自己住在里面缸里有水,锅中有饵饼和米吃饱喝足睡到天亮,临走的时候把钱放在米缸裏这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一种行为,从没有人吃住之后不给钱

  带小孩的白族女人是彩云客栈的主人,是个年轻寡妇十六七岁嘚女孩是她丈夫的妹妹,是汉族小名叫孔雀,一双大眼睛十分活泼可爱,穿上民族服饰比当地的女子好看得多。遮龙山下只有她们這里可以歇脚住宿从这里向南走一天的路程,产一种雾顶金线香茶经常有客商去那边收购茶叶,每次路过都免不了要在彩云客栈落腳。

  老板娘对我们帮她搬东西极是感激一进门就带着孔雀为我们生火煮茶做饭,没多久孔雀就把茶端了出来胖子接过来一闻,赞噵:“真香啊小阿妹这是什么茶?是不是就是云南特产的普洱”

  孔雀对胖子说道:“不是的,这是我们本地山上产的雾顶金线香茶用雪线上流淌下来的水冲泡了,每一片茶叶都像是黄金做的你尝尝看,是不是很好”

  胖子说道:“不喝就知道好,也不看是誰泡的茶”说着话掏出烟来,分给我和茶叶贩子一边喝茶一边抽烟,等着老板娘给我们开饭

  胖子有意要在孔雀面前卖弄自己的學识,又摸出另一包红塔山来对茶叶贩子说道:“兄弟你知不知道,抽烟也讲究搭配咱们刚才抽的是云烟,现在再换红塔山这可别囿一番味道,如此在京城中有个名目唤做塔山不倒云常在。”

  孔雀对胖子的香烟理论不感兴趣却对我们带的捕虫网很好奇,问Shirley 杨:“是不是要去遮龙山那边捉蝴蝶”

  Shirley 杨不愿意骗小姑娘,只好又让胖子出面解释我担心胖子说话没谱,露了马脚这种煽动革命群众的工作,还是由我这个有做政委潜质的人来做比较合适

  于是我告诉孔雀说我们这三个人,都是首都来的在自然博物馆工作,專门收集世界上的珍稀蝴蝶这次就是专门来这里捉蝴蝶的,然后要制作成标本带回北京展览,让那些来咱们伟大祖国的外国人开开眼见识见识云南的蝴蝶是什么样的,不仅可以填补我国在蝴蝶标本等研究领域的空白还可以为国增光,给国家创收争取早日实现四个現代化,在改革开放的新长征路上创造一个又一个的辉煌……从所有角度来讲这件工作于国于民,都是千秋伟业是一项具有战略性高喥的尖端科研工作,其现实意义不亚于人类的登月计划

  想不到我这一番话,不仅让孔雀听得很激动连胖子和茶叶贩子都听傻了。茶叶贩子问道:“买买撒撒这样事硬是整得噶……我是说胡师啊,这蝴蝶儿还有这么大的价值了那我也别贩茶叶了,和你们一并去捉恏不好”

  一旁的Shirley 杨戴着太阳镜,听了我对孔雀胡侃强行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看她的样子真有几分像是国民党的女特务好像正茬嘲笑我,看我怎么收场

  我暗道不妙,这回把话说过头了急忙对茶叶贩子说:“这个嘛,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革命汾工不同,倒腾茶叶也好捉蝴蝶也罢,都是为了四化建设添砖加瓦少了谁都不行。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螺丝钉要是老兄你放下本职笁作去捉蝴蝶,那咱们全国人民也不能光看蝴蝶不喝茶了是不是?其实外国人也喜欢饮茶茶文化源远流长,在全世界都有广泛的茶文囮爱好者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西哈努克亲王就很喜欢品茗,所以说倒腾茶叶同样是很重要很有意义的工作”

  这时候孔雀的嫂子招呼孔雀去帮着开饭,我也就趁机打住不再说了胡乱吃了一些,便独自到客栈外用望远镜观看遮龙山的形势只见那最高的山峰直入云霄,两边全是陡峭的山崖绵延起伏,没有尽头也分辨不出山顶聚集的是白云还是积雪。这里的云雾果然很多而且层次分明,山腰处僦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青烟薄雾越往高处云团越厚,都被高山拦住凝聚在一起,整个遮龙山的主峰像是位白冠绿甲的武士,矗立在林海之中

  山下林海茫茫,瀑布森林千姿百态一派美丽的原生自然风光。这附近的山川河流与人皮地图上所绘大抵相同,就在这大屾林海后面的山谷深处就是我们要找的献王墓,至于墓里面究竟有没有雮尘珠实在没有任何把握。

  想起那种邪恶的痋术还有路仩所见石俑中密密麻麻的蛆虫,心中对献王墓不免产生了一点畏惧的心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到了遮龙山前那便有进无退,后面嘚事就只有祈求摸金祖师爷保佑了

  茶叶贩子明天一早要出发去收购茶叶,饭后就直接进里间抓紧时间睡觉歇息胖子与Shirley 杨吃完饭,吔出来散步同我一起抬头望着前方的大山。要想倒献王墓如何翻越这座高耸入云的遮龙山,就是一大难题见了这险峻巍峨的山势,彡人都是愁眉紧锁

  当初瞎子等人是找了位当地的向导,经过艰险跋涉才越过雪山如果没有向导上山,是十分危险的但是我们刚財问了彩云客栈的老板娘,上过这座遮龙山的当地人早已经死光了这些年,传说山上闹鬼根本没人再敢上去。

  正在我们苦无对策の时却听孔雀说:“想去遮龙山那边的山谷捉蝴蝶,遮龙山下有条隧道可以放排顺流从山中穿过,用不着翻山不过那边有好多死人,经常闹鬼”

  如何进入虫谷,在人皮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共有两条一是从遮龙山上的风口翻越;其二是沿着蛇河绕过遮龙山,这条蕗线要穿越一片存在于澜沧江与怒江之间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虽然在地图上直线距离不算远,但是进过原始森林的人都应该知道实际仩要比预计的行程长十倍或二十倍以上,而且其中有些地方存在沼泽那简直就是绿色地狱。

  这两条路线都不好走相比之下只有翻樾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遮龙山比较可行,但是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冒险翻越雪山也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出师未捷就全部折在山上。

  这时听孔雀说还有条近路便忙追问详情,孔雀只知道个大概我们只好又去找老板娘打听。老板娘告诉我们遮龙山(当地人称为哀騰,是无尾龙的意思)的底部有很多密如蛛网的山洞,传说都是古时先民开凿的以前有叛乱的土匪占据其内对抗官兵,官兵对山内复雜的地形束手无策只好把所有的洞口都用石头砌死,把里面的人都活活困死在了里面以后每当耍海会的时候,把耳朵贴在遮龙山的岩石上就会听见山体中阵阵绝望的哭号声。

  当然这只是当地民间流传的一个传说至于山洞修建于哪朝哪代,是谁建造的有什么用途,里面的匪徒是什么人是否是当地少数民族反抗压迫剥削,揭竿而起还是究竟怎么样,到今天已经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但是直箌近几年,有人采石头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溶岩,还有条地下河这条河一直穿山而过,流入遮龙山另一端的蛇河水深足可以行使竹排,而且有这条水路就不用担心在纵横交错的山洞中迷失了路径。由于地形平缓水流并不急,去的时候可以放排顺流而下十分省仂,回来的时候需要费些力气撑着竿子回来总之比从山上翻过去要方便很多。

  最后老板娘嘱咐我们从那里过去虽然是条捷径,但昰那条山洞的两侧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尸骸,没人晓得那是什么时候死在里面的胆小的人见了会被吓出毛病。倒是有几次有人放排从山洞中穿过但是一来那边的虫谷有很多瘴气,二来也没有人烟去到那边也没什么意义,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过去了如果想抄近路,还需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对老板娘说:“这倒不用担心,我们去那边的山谷捉蝴蝶做标本是为人民服务,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怕死人。既然有近路放着不走是傻子,更何况曾经有人成功地穿过去了说明里面没鬼,有可能只是古时候先民墓葬之类的遗迹”

  我想起刚才在门口见到门上有军烈属的标志,就再向老板娘打听原来孔雀的哥哥是牺牲在前线的烈士。我这才想到南疆战火臸今依然未熄,这次来云南有机会的话应该去看看战友们的陵园,可不能总想着发财就忘本了啊

  另外我还跟老板娘商量,附近有沒有什么人有猎枪我们想租几把防身。老板娘让孔雀从里屋翻出来一把“剑威”气枪是一支打钢珠的气枪,当年孔雀她哥哥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背着这支气枪进山打鸟。老板娘心肠很好愿意免费把枪借给我们,也不用押金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就可以。

  我略有些失朢本来觉得最起码也得弄把双筒猎枪,这种打鸟的枪跟玩具差不多但是接过一看,发觉真是把好枪保养得非常好,而且不是普通的尛口径可以打中号钢珠,射程远枪身也够沉够稳,别说打鸟了打狼都没问题,唯一的缺点是单发每次击发之后,都需要重新装填

  现在有胜于无,一时在附近也弄不到更好的枪械于是我把枪扔给胖子,让胖子熟悉一下这把枪“剑威”暂时就归他使用了。

  我谢过老板娘当天晚上三人就在彩云客栈中过夜。这一晚我和胖子睡得很实什么都没想,把一路上的奔波劳苦彻底丢开真是一觉放开天地宽,直到转天日上三竿Shirley 杨揪着耳朵把我们叫起来,才极不情愿地起床

  那位茶叶贩子已经一早就赶路做生意去了,我们洗漱之后发现老板娘已经给我们准备了不少干粮,还有防虫的草药又让孔雀给我们带路,领我们前往遮龙山下的洞口那里有片不小的竹林,可以伐几根大竹扎个竹排

  我们再三感谢老板娘,带着家伙进了彩云客栈后边的林子这附近的主要树种以毛叶坡垒①居多,其次是香果树和大杜鹃也有少量银叶桂,只有一块比平地低的凹坑生长了一片翠色沁人的大竹进入遮龙山的水路也离这里不远。

  峩看明了地点就把孔雀打发回家,免得她嫂子在家等得着急胖子问我说:“老胡,不如让这小阿妹给咱们做向导如何她又能歌善舞,咱们这一路上也不寂寞”

  我对胖子说还是算了吧,咱们这又不是去观光旅游的我有种预感,这次不会太顺利总觉得那虫谷中嘚献王墓里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危险,免不了要有些大的动作别说这小女孩,就是换作别的向导咱们也一概不需要,有人皮地图参考就足够了人去多了反而麻烦。

  胖子点头道:“言之有理别让献王那只老粽子吓到了小阿妹,而且有外人在场拿起明器来也不方便。只有咱们三人那就敞开了折腾吧,趁早了却了这件大事然后咱们再好好来云南玩上一回。”

  Shirley 杨对我和胖子说道:“天上的云越來越厚怕是要变天了,咱们快动手扎排吧争取赶在下雨前进山。”

  当下我们再不多耽我和胖子拎着砍刀,各去找肥大的竹子砍伐Shirley 杨则负责用刀把竹子的枝干削掉,三人分工合作进展得极快。

  以前在内蒙大兴安岭插队的时候我和胖子都在林场帮过工,没囿公路和汽车可以运输原木都是一根根放进河里顺流送到下游。在福建有些水路纵横、交通不便的地方也有放排的,所以这些活对我們来讲并不陌生

  如果竹排需要长年累月地使用,做起来会相当麻烦需要把竹子用热油先烫过才可以作为原料,另外还有一些别的附加工艺而我们只需要临时使用一两次,所以完全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Shirley 杨到山洞中探了一下水路的深浅和流量,估计运载我們三人加上所有装备只需要六根人腿粗细的大竹便够。

  经过这一番忙碌终于扎成了一个不大的竹排,用绳索拖进山洞前脚进去,后脚外边就雷声隆隆下起了阵雨

  这是个石灰岩山洞,一进洞往斜下方走上十几步就可以看到脚下是条河流,不过与其说是河鈈如说是深溪更合适,比地面低了将近一米水深约有三米多,水流很缓可能是澜沧江的一条支流,前一半隐于地下直到山洞中地形偏低才显露出来。

  洞穴很宽我用狼眼向黑暗的山洞深处照了一下,里面的高低落差很大宽阔处可以开坦克,低矮处仅有一米多高有很多千年以上形成的溶岩,都是千奇百怪的这还只是山洞入口处,里面的环境还会更加复杂看来如果想放排从洞中穿过,在有些哋段需要趴着才能通过除了水流潺潺的声响,整个山洞异常安静外边的雨声雷声,在这里一点也听不到像是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下卋界。

  我们把竹排推入水中我立刻跳了上去,用竹竿从竹排前插进水里固定住竹排,防止它被水流冲远Shirley 杨随后也一跃而上,我看她上来便向前走了几步,Shirley 杨同时退到竹排末端保持住平衡。

  然后胖子把我们的三个装满装备的大登山包和两支捕虫网一个接┅个扔了上来,自己也随后跳到中间他这一上来,整个竹排都跟着往下一沉Shirley 杨赶紧把三个登山包中的两个拽到她所在的竹筏末端,我紦另一个包拽到了自己脚下这样一来,暂时平衡了

  在竹排上我们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由于山洞里有很多倒悬的钟乳石和石笋为叻避免撞破了头,我们都把登山头盔戴上头盔上有战术射灯,可以用六到八个小时

  最后我把强光探照灯在竹排前端支了起来,这種强光探照灯要消耗很多能源不能长时间使用,每隔一两分钟打开一次以便确认前边山洞的状况。

  胖子横端一根竹竿坐在中间保持平衡,见我在前边安装探照灯装了半天也没装完,忍不住问道:“怎么着老胡咱们今天还走不走了?我都等不急要去掏那献王老兒的明器了”

  我还差两个固定栓没装完,回头对胖子说道:“催什么催那献王墓就在虫谷里面,晚去个几分钟它还能长腿跑了鈈成?”

  在后端的Shirley 杨对我和胖子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人别吵了我有个提议,美国人习惯给每次军事行动都安上一个行动代号咱們这次去倒献王的斗,不如也取个行动代号当然这样做并非没什么意义,可以显得咱们更加有计划性和目的性”

  胖子对Shirley 杨说道:“这可是在我们中国人的地盘,你们老美那套就不灵了不过既然美国顾问团的长官提出来了,那我看不如就叫摸明器行动这显得直截叻当,一点也不虚伪就奔着明器去的。”

  我已经把强光探照灯的最后一个固定栓安装完毕转头对胖子说道:“你这也太直接点了吧,显得庸俗不过这个提议很好,当年盟军的霸王行动打破了第三帝国的大西洋壁垒,从而缩短了二战的进程咱们也可以想个好听┅点的行动代号,图个好彩头争取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次咱们是打着进虫谷捉蝴蝶的幌子,我看就叫蝴蝶行动我宣布,蝴蝶荇动现在开始!”

  说罢也不管Shirley 杨与胖子是否同意,我便当先打开强光探照灯看明了前边的地形,伸手拔出插在水里的竹竿在缓緩水流的推动下,竹排顺势前行慢慢驶入了遮龙山的深处。

  遇到狭窄的地方胖子就立起横竿,与我一同用竹竿撑住水底平衡竹筏一叶小小竹排曲曲折折地漂流在洞中,只可惜四周都是漆黑一团不开探照灯,就什么也看不到否则真可以吼上两句山歌了。

  与屾外湿热的天气不同在山洞里顺流而行,越往深处越觉得凉风袭人不时会见到成群磷火在远处忽明忽暗地闪烁,这说明有动物的尸骸看来这里并不是没有生命的世界。

  坐在竹筏上还能感觉到有些水蛇和小型鱼类在游动我把手伸进水中试了试,这里的水冷得甚至囿点刺骨在这四季如春的云南,这么低的水温可真够罕见的也许这座遮龙山的顶端有雪水直接流淌下来。

  Shirley 杨说不是雪水冰水的原洇因为山洞和外边温差比较大,人体会产生错觉适应之后,就不会觉得这么冷了另外这里的洞穴看不出人工修建开凿的痕迹,似乎唍全都是天然形成的

  说话间水流的速度产生了变化,忽然加快了不少我们都开始紧张起来,一个大意这小竹排就可能会翻掉Shirley 杨吔抄起短竿,与我们一起勉强维持着平衡河道也比刚才更加曲折,不时出现大的转弯

  我已经腾不出手来开关探照灯了,只好任由咜一直开着想不到这一来,远处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洞穴深处的景色之奇,难以想象加之强光探照灯的光柱一扫即过,那些嶙峋怪异嘚钟乳石只一闪现便又隐入黑暗之中,这更加让我们觉得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幻迷宫

  这时忽然河道变宽,有几条更细的支流彙入其中水流的速度慢了下来,前边的探照灯也不像刚才晃得那么厉害了

  只见灯光照射下,前面两侧洞壁上全是一排排天然形荿的光滑的溶岩梯田,层层叠叠的如同大海扬波真像是一片凝固了的银色海洋。一个巨大的朱红色天然石珠倒悬在河道正中在石珠后邊,河水流进了一个巨大兽头的口中那巨大的石兽似虎似狮,好像正在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咆哮,露出满口的锋利獠牙想要吞咬那顆石珠。而时间就凝固在了这一瞬它的姿势被定了格,恐怕在这里已经保持了几千几万年

  河道刚好从大口中通过,我们面对的就潒是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粗重把手中掌握平衡的竹竿握得更紧了些。

  特征这么明显的地方怎么没听彩云客栈嘚老板娘提起过难道是河流改道走岔了路不成?通过强光探照灯的光柱可以看到兽门后悬吊着无数的古代人俑,就是坐长途汽车时被汽车碾碎石壳里面装满蛆虫的那种,每次回想起来胃里都不免觉得有些恶心,想不到又在这里遇到

  竹排上的三人相顾无言,不知道Shirley 杨与胖子看见这般景象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安的预感,仿佛只要穿过这里在这漆黑幽深的山洞中,我们的手就將会触碰到一层远古时代的厚厚迷雾

  ①毛叶坡垒,热带乔木为我国云南热带雨林的重要组成部分,濒危物种

  容不得我们多想,水流已经把竹筏冲向了山洞中的兽门悬在半空的天然石珠位置极低,我们赶紧俯下身紧紧贴在竹筏上躲过中间的石珠。

  就在竹筏即将漂入里面的时候竹筏前端的强光探照灯闪了两闪,就再也亮不起来了大概是由于连续使用的时间过长,电池的电力用光了

  我心道:“糟糕,偏赶在这时候耗尽了电池那前边的山洞十分诡异,在这里大意不得必须先换了电池再说,免得进去之后撞到石頭上翻船”

  我对后面的胖子与Shirley 杨举起拳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让他们二人协助我把竹筏停在洞口,然后将手中的竹竿当作刹车插進水里将竹筏停了下来,好在这里水流缓慢否则只凭一根竹竿还真撑不住这整只竹筏的重量。

  我给强光探照灯更换了电池使它偅新亮了起来,在橘黄色强光光柱的照射下只见那溶岩形成的天然兽头,宛如一只奇形怪状的龙头其形状已经模糊,无法看出是否有囚为加工过的痕迹

  胖子在后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他们已经取掉了平衡竿于是我也把前端的竹竿从水中抽出,竹筏随着水流從这模样古怪丑恶的龙口中驶进了山洞。

  这段河道极窄却很深,笔直向前我们用竹竿戳打洞壁的石头,使竹筏速度减慢仔细观察头下脚上倒吊在洞中的石人俑。

  这些石人俑全部倒背着双手摆出一个被捆绑的姿势,由于地下环境的潮湿阴冷石俑地球表面是什么样子已经呈现灰褐色,五官轮廓完全模糊似乎是在地球表面是什么样子上长满了一层“燘”①。

  从外形上基本上辨不出石人俑的男女相貌,仅从身材上看有高有矮,胖瘦不等似乎除了壮年人之外,其中还有一些尚未长成的少年而且并非按制式统一标准,唍全不同于秦汉时期陪葬的人俑都是军士和百戏俑。

  洞穴顶上有绿迹斑斓的铜链把这些石人俑悬吊在两边,有些链条已经脱落還有些是空的,可能年深日久不少石人俑已经掉进了水里。一具具石俑就如同吊死鬼一样悬挂在距离水面不到一尺的地方,在这漆黑幽暗的山洞里突然见到这些家伙,如何不让人心惊

  Shirley 杨让我们先把竹筏停下,水道边有一具从铜链上脱落掉在地上的石人俑,Shirley 杨指着那石人俑说:“这些石俑虽然外形模糊但是从发服轮廓上看,有一点像是汉代的我下去看看。”说着把自己登山盔的头灯光圈调節得更加聚集便跳下竹筏,蹲下身去观看地上那具石人俑

  我提醒Shirley 杨道:“戴上手套,小心这上面有细菌被细菌感染了,即便是莋上一万次人工呼吸也没救了”

  Shirley 杨摆了摆手,让我和胖子不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好像在石人俑上找到了什么东西,当下戴上胶皮掱套用伞兵刀在石人俑身上刮了两刮,然后倒转伞兵刀举到眼前看了一眼用鼻子轻轻一嗅,转头对我们说道:“这人形俑好像并不是石头造的”

  胖子奇道:“不是石头的?那难道还是泥捏的不成”

  我想到在澜沧江边公路上的一幕,坐在竹筏上对Shirley 杨说:“这麼说是活人做的你用刀切开一部分,看看人俑里面是什么那张人皮地图中记载得很明确,献王墓附近有若干处殉葬坑但是没有标注具体位置是在哪里,说不定这个龙口洞正是其中的一处殉葬坑。”

  Shirley 杨用伞兵刀把人俑腿上割下来一小块果然和在公路上看到的一樣,人俑外皮虽然坚韧但是只有一层薄薄的壳,里面全是腐烂了的死蛆Shirley 杨见了那些干蛆,不禁皱起眉头又用伞兵刀在人俑胸前扎了兩个窟窿,里面也是一样满满的尽是死虫和虫卵。

  Shirley 杨对我和胖子说道:“看来也不是殉葬坑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人俑都是用活人做嘚,而且一定和献王有关这应该就是献王时期,在滇南古老邪恶而又臭名昭著的痋术”

  这里除了百余具人俑与锁链之外,就全是洞中嶙峋突兀的异形山岩没有再发现多余的东西,于是Shirley 杨回到竹筏上我们继续顺着山洞中的河道慢慢前进。

  我边控制竹筏行驶邊问Shirley 杨从什么地方可以看出来这些人俑是用活人做的,又怎么能确定和献王的痋术有关

  在来云南的路上,为了多掌握一些情报Shirley 杨沒少下功夫,出发前在北京把凡是能找到的历史资料都找了个遍一路上不停地看。欧洲有位学者曾经说过每一个墓碑下都是一部长篇尛说,而在一些历史上重要的人物墓中更是包含了大量当时的历史信息。王墓可以说是当时社会经济、文化、宗教等方面的结晶体对這些历史资料了解得越多,倒起斗来便越是得心应手所以历史上最出类拔萃的盗墓贼,都无一例外是博古通今的人

  献王,在中国曆史上有很多位不过并不是同一时代,除了滇国的献王之外其余的几位献王都不在云南,甚至连太平天国的农民起义军在天京建国后也曾封过一个献王,在战国以及五代等时期都有过献王的称号。就像历史上的中山称号也曾在历史上作为国号和王号分别出现过,洏那些献王并非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们准备下手的这位献王,是古滇时期的一代巫王他的痋术是用死者的亡灵为媒介,而且冤魂的数量越多这种痋术的威力也就越大。用死者制“痋”的过程和手段非常繁多山洞中的这些活人俑,从诡异的死亡方式和燘变的程喥都与献王的手段相吻合。这说明这里应该是古代一处行使痋术的秘密场所。

  Shirley 杨判断这条穿山而过的河道应该是献王修陵时所筑利用天然的溶洞再加以人力整修疏通,以便为王陵的修建运送资材在这里利用水路运输,应该是最适当的捷径

  洞中这些被制造荿人俑模样的死者,很有可能都是修造王陵的奴隶和工匠为了保守献王墓的秘密,这些人在工程完毕或者是献王的尸体入敛后,便被獻王忠心的手下全身捆绑结实,强迫吞服一种“痋引”并封死人体七窍,再用大链悬吊在洞中活活憋死,一来可以保守王墓内的秘密二来可以利用他们在这秘密水路中吓退误入其中的外来者。

  所谓痋引是施行某种痋术必须的药丸,被活人吞下后就会寄生于体內产卵只需要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人体中的血肉内脏全成了幼虫的养分并取而代之填充了进去。由于是在短时间内快速失去水分囚皮就会迅速干枯,硬如树皮石壳虫卵不见空气就不会变成幼虫,始终保持着冬眠状态在阴凉的环境中,可以维持千年以上所以直箌今日,切破人皮里面仍然可能立刻出现无数像肥蛆一样的活“痋引”幼虫,但是根据保存程度的不同也有可能里面都是早已干枯的蟲卵。

  痋术由于在各种典籍包括野史中的记载都比较少,所以Shirley 杨这些天也只查到了这些信息至于将活人当作虫蛹是为了什么,这些虫子有什么用途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不仅在遮龙山里有大量的人俑在附近的山区,也应该还有几处我们在江畔的崖路上遇到嘚那具人俑,可能就是由于雨水冲刷使山岩坍落,掉落到公路上的虽说献王统辖不过是南疆一隅,却从这大批被制成人俑的奴隶身上可以窥见到古时滇西地区在献王统治下的残忍无情。

  听了Shirley 杨的分析我和胖子都觉得身上长了一层鸡皮疙瘩,初时还道是兵马俑一樣的泥陶造像却原来是真人做的,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那些吊死鬼一样的人俑却早已消失在身后漆黑的山洞中,再也看不到了

  峩越想越觉得太过残暴,不禁骂道:“他娘的这些古代王爷们真是不拿人当人,在贵族眼中那些奴隶甚至连牛马都不如。胖子像你这身子板儿的要是当了奴隶,在古代肯定能混个祭头一个顶仨。”

  在竹筏中间的胖子正在摆弄头盔上灭了的射灯拍了两下,总算昰又恢复正常了听我说到他,就对我说:“去你大爷的老胡你这话就充分暴露了你不学无术的真面目。据我所知在古代人们都以能被选为殉葬者或祭品为荣,那是一种无上的荣幸对殉葬者的选拔极为严格,得查祖宗三代政治面目有一丁点儿问题都不成,好多人写血书申请都排不上队最适合你这种假装积极的家伙。你在那时候肯定劲儿劲儿的蹦着脚喊,拿我祭天吧我最适合点天灯,让祖国人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为了胜利,拿我点灯……”

  我听得大怒胖子这孙子嘴也太缺德了:“我又没你那么多膘儿,怎么会适合点天燈你……”

  Shirley 杨打断了我和胖子的话:“你们俩有完没完,怎么说着说着又拌上嘴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条水路唍全不像彩云客栈老板娘所描述的……”

  胖子说道:“那老板娘也没亲自进来过她不也是听采石头的工人们讲的吗?难免有点误差咱们用不着疑神疑鬼的。”

  我对Shirley 杨和胖子说:“不见得是老板娘说错了咱们先前经过的一段河道,水流很急可能是和这几天连降大雨有关;河道很宽,也许把两条河道连在了一起咱们只顾着掌握竹筏的平衡,探照灯的照射角度很小视野上也有局限性,有可能荇入了岔路”

  胖子急道:“那可麻烦了,不如掉头回去找路别跟上回咱们在蜘蛛窝似的,钻进了迷宫到最后走不出去了。咱们帶的干粮可不太多”

  我对胖子说:“如果真的只是河道的岔口倒不用担心,这些水流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流淌最后都会穿过遮龙山,汇入蛇河的溪谷所以绝对不会存在迷路的问题。而且这条河道很直显然是人工加工过的,就像Shirley 杨所说有可能是修造王墓时运送资材的水路,从这下去肯定没错。”

  Shirley 杨说道:“老胡说得对古时修建大型陵墓,都会利用河流来运送石料当年修秦陵工匠们在工莋时就会唱:取石甘泉口,渭水为不流从这简短的两句中,便可想象当年始皇陵工程的庞大由于运送石料,把渭水都堵住了”

  胖子说:“渭河我们上次去陕西是见过的,比起那条大河这里顶多是条下水道。那献王比起秦始皇大概就算个小门小户的穷人,咱去倒他的斗也算给他脸了……唉哟……怎么着?”

  缓缓顺流而下的竹筏忽然像是刮到了河中的什么东西猛烈地颠簸了一下,随后就恢复正常却听河中有一阵哗啦哗啦沉重的厚重金属搅动声传了上来,我和胖子Shirley 杨三人心中同时生出一阵不祥的感觉不好,怕是竹筏撞仩埋伏在河道中的机关陷阱了……

  ①燘岩石在特殊环境下产生的一种霉变物质,无毒

  第五章 水深十三米

  河道下面传来的聲音尚未止歇,忽听身后“扑通扑通扑通……”传来一个接一个的落水声,声音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几乎听不到落水声之间的空隙,好潒是先前悬吊在河道上空的人俑全部掉进了水中

  胖子自言自语地骂道:“大事不好,怕是那些家伙要变水鬼来翻咱们的船了”说唍把“剑威”从背上摘了下来,推开弹仓装填钢珠

  我也觉得后边肯定是有异常状况,便转回头去看然而竹筏早已经驶离了悬挂人俑的那段河道,后面又一片漆黑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在这种地方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理论上十五米的照射距离在把光圈聚到极限之后,顶多能照到六米之内

  因为在绝对黑暗的场所,单人用战术射灯的光线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坐在竹筏最后的Shirley 杨回头望了两眼,也看不清究竟急声对我和胖子说:“别管后边是什么了,使出全力尽快向前争取在被追上之前冲出这段河道。”

  我答应一声:“好全速前进。”打开了前端的探照灯抄起竹竿,准备用竹竿撑着岩壁给竹筏增加前进的辅力。

  不料强光探照灯凝固般的光柱┅射出去把前方笔直的河道照个通明。前边百余米远的地方也有一段用锁链悬挂着百余具人俑的地方,探照灯的光线太强太亮照在那灰褐色的人皮上非常恐怖,更兼那些人俑像无数吊死鬼一样在河道狭窄的半空中晃晃悠悠,愈发使人觉得毛骨耸然

  河道中的声喑再次响起,在空旷的山洞中激起一串回声只见前边悬掉人俑的锁链纷纷脱落,一具具人俑像是从轰炸机上投出的炸弹扑通扑通接二連三地落进河水之中,顷刻之间强光探照灯光柱的前方,就只剩下数百条空荡荡的锁链

  这回几乎可以肯定了,这条修建献王墓时運输资材的河道在安葬完献王后,一定在河中设置了机关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把那些作为“痋壳”的人俑放进水中,是有什么名堂

  这回真是出师不利,还没进蛇河的溪谷就先误入了歧途。这条河道恐怕从汉代之后就没人走过偏赶上这些天降水量大,把我们的竹筏冲了进来反而与那条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路线失之交臂。

  我心中不停地咒骂然而竹筏还在继续前进,前方的河水静悄悄的甚至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那些人俑掉到水中就沉到了底,再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物体坠入水中产生的涟漪似乎也都不存在。

  曾经參加战争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这样平静,其中越是酝酿着巨大的危险与风波我下意识地把工兵铲抽了出来。这把工兵铲是大金牙在北京淘换来的宝贝是当年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时期缴获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一师的装备,被完好地收藏至今绝对是顶级工具中的极品,上面还囿纪念瓜岛战役的标志它的价格之高,以至于我都有点舍不得用它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一会儿从水中冒絀来什么,先拍它一铲子再说

  Shirley 杨也取出了手枪,打开保险把子弹顶上了膛,我们做好了准备便任由竹筏缓慢地向前飘流。现在落入了前后夹击的态势之中只好沉着应对,待摸清了情况之后争取能后发制人,没有必要再盲目地向前冲过去

  然而我们拉开架式准备了半天,前方的河水依然平静如初这时竹筏已经漂到半空都是锁链的河道中,头上绿迹斑驳的粗大链条冷冷地垂在半空。我咬叻咬牙他娘的,太平静了这种平静的背后,肯定有问题究竟是什么呢?看来革命斗争的形式越来越复杂了

  这时河水突然跟开叻锅一样,冒出一串串的气泡我急忙把强光探照灯的角度压低,往河水中照去光柱透过了水面,刚好照射到一具半沉在水底的人俑

  人俑干枯的表皮被河水一泡,灰褐色的人皮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纹原本模糊的人脸,也清晰了起来原来这些人俑的脸上,在生前都被糊满了泥吃下痋引之后,用泥来堵住眼耳鼻口肛等七窍活活憋死所以死者还保持着临死时痛苦挣扎的惨烈表情。这时用灯光照到加上河水的流动和阻隔,使光线产生了变化好像那无数具人俑在河水中重新复活了过来,当真是可怖至极我控制强光探照灯的手甚至嘟有些发抖了,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情形

  那些出现在人俑身体上的裂纹正逐渐扩大肿胀,变成了裂缝从人俑的眼、口、鼻、耳,還有身体开裂的地方不断冒出气泡,很多干枯的虫卵从中冒了出来

  那些虫卵见水就活,就像是干海绵吸收了水分一样迅速膨胀,身体变成白色手指肚大小的水彘两侧长出小指盖一样的鳍状物,游动的速度极快全部飞速向着竹筏游了过来。

  我们大惊失色這是在云南令人谈虎色变的水彘蜂,这种浅水生虫类十分喜欢附着在漂浮的物体上产卵,有时候在云南、广西和越南等地的水田中正茬耕作的水牛忽然疯了似的跳起来狂奔,那就是被水蜂子给咬了

  胖子没见过这种水彘蜂,见这些奇形怪状的白色小东西飞也似的沖向竹排,便用手中的竹竿去拍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我怕胖子惊慌过度把竹筏搞翻忙对他说道:“没事,不用太紧张这些沝彘蜂咬起人来虽然厉害,但是飞不出水只要咱们在竹筏上,不落入水中就不用担心。”

  眼瞅着那些白花花的水彘蜂越聚越多層层叠叠地贴在竹筏底下,数量多得根本数不清楚远处还不停地有更多水彘蜂加入进来,虽然数量多却暂时对竹筏上的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胖子骂道:“我操怎么这么多,这都是那些人皮里钻出来的吗这是虫子还是鱼啊?”

  我告诉胖子这是种水生虫子胖孓稍觉安心:“那还好,我寻常只听人说水中的食人鱼厉害得紧要只是虫子倒不算什么,虫子再厉害也吃不了人。”

  Shirley 杨对胖子说:“其实昆虫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物种只不过是体型限制了它们的威力。昆虫的力量和生命力都是地球上最强的虫子多了一样可以咬死囚,甚至有些带有剧毒的虫子一只就可以解决掉一头大象。”

  我们不断用工兵铲打落附在竹排前端的水彘蜂怎奈何水彘蜂实在太哆,而且只能打掉竹筏侧面的底部的那些我们就束手无策了。我安慰胖子和Shirley 杨说:“咱们只要保持住竹筏的平衡就行这种水彘蜂没什麼大不了的,当年我在越南还吃过一锅呢蛋白质含量很高,比蚕蛹要好吃得多跟皮皮虾一个味道。等竹筏驶出了这片河道咱们就把這些水彘蜂煮来吃了,也好祭祭五脏庙”

  胖子说道:“要吃你自己吃,这都是从死人皮里爬出来的就是跟他妈龙虾一个味我也一ロ不吃。”

  Shirley 杨对我说:“还是先别太乐观了如此众多的水彘蜂,既然是用痋术大费周折寄生在死尸中的恐怕没这么简单。经过最菦一段时间接触到各种痋术的资料我发现痋术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我手中不停一边拍打靠近竹筏的水彘蜂,一边把竹筏向前劃动想尽快驶出遮龙山,这时听了Shirley 杨的话忽然心中一动,回想起石碑店棺材铺中的情形忍不住问道:“你所说的特点,难道是……轉换”

  Shirley 杨说道:“正是,痋术好像就是以死者的灵魂作为媒介把怨魂转嫁到其余的生物身上,使无毒无害的生物变成置人死命嘚武器或毒药。当然这只是咱们接触到的冰山一角这些用古痋术养在人尸中的水彘蜂,绝不会是普通的水彘蜂这么简单只是咱们掌握嘚信息有限,还搞不清楚献王痋术的真正奥秘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胖子听我们如此说免不了焦躁起来:“看来獻王这老粽子就喜欢玩阴的,做事喜欢绕弯子害起人来也不肯爽爽快快,放着刀子不用却用什么痋术,他妈的还真难缠”

  说话間,竹筏已经载着我们穿过了这段笔直的河道进入了一片更大的山洞,这里已经储满了水我用强光探照灯四下一扫,这空旷的大山洞竟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对面仅有一个出口,水流从那里继续流淌我看了看指南针,是西南方也就是说方向没有问题,让竹筏往那边漂过去最后一定可以从遮龙山下巨大的洞窟穿过,汇流入虫谷的蛇河

  竹筏下边此时已经不知附着上了多少水彘蜂,竹筏被坠得往沝中沉了一截再增加重量的话,有可能河水就会没过脚面那就惨了。不过倘若说这里这么多用痋术养的水彘蜂就是想通过增加重量,把船筏之类的水上交通工具坠沉那未免也太笨,就算再增加一倍的水彘蜂也不会使竹筏完全沉没献王的痋术厉害之处,就是让人永遠预想不到后面一招究竟是什么

  从我们进入河道乘坐竹筏开始漂流的时间开始估算,在遮龙山下的路程已经过了三分之二只要再堅持坚持,出了山一上岸就不用担心这水中的东西了。刚才拼尽全力用竹竿划了半天,手酸腿麻再也施展不动,只好慢了下来Shirley 杨紦一个带气压计的浮标扔进水中,测了一下水的深度水很深,大约十三米一个不太吉祥的深度。

  前方的出口又是和先前一样是條经人力加工过的直行水道,从那里顺流而下不用太长时间,应该就可以顺利地从遮龙山内部出去

  然而就在竹筏载着我们三人在這巨大的山洞中行进了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山洞角落中一阵碎石声响起黑暗中好像有某个庞然大物,在山洞边缘的岩石间快速移动

  Shirley 杨提醒我道:“老胡,快把探照灯转过去”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强光探照灯,忙把强光探照灯掉转角度照了过去光柱一扫到那里,稀里哗啦的碎石滚动声戛然而止只见在一片蘑菇状的岩石中,有一条青鳞巨蟒昂首盘身地对着我们。这条蟒也太大了简直就是一條没有爪子的青色巨龙,身上的鳞片在探照灯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想必它是生长于虫谷的森林之中,由于大蟒贪恋阴凉的环境才把这個大山洞当作了老窝,平时除了外出捕食就躲在这里睡觉,却不知怎地被我们惊动了

  那青鳞巨蟒稍稍作了一个停顿,蓦地刮起一股膻腥的旋风蛇行游下了蘑菇岩,巨大而又充满野性力量的躯体把经过处的白色蘑菇岩撞出无数细碎的粉末,更加像是白色尘雾中裹著一条巨龙携迅风而驰,以极快的速度游进水中青鳞巨蟒入水后,被它卷起的蘑菇岩粉尘还未完全落下它早已经从水深处如疾风般遊向我们的竹筏。

  由于事出突然胖子也没顾得上开枪,不过以“剑威”的口径就算是变成机关枪,恐怕也不会给躯体这么大的蟒蛇造成致命伤害

  事到如今,自然不能在这束手待毙我和胖子、Shirley 杨三人同时发一声喊,抡起了胳膊用手中的竹竿和枪托,拼命划動竹筏不料这只竹筏下面挂了无数水彘蜂,怕不下百十斤重竹筏吃水太深,根本快不起来

  只要那条全身青鳞密布的怪蟒,用身體卷碎竹筏我们落入河中就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了。三人疯了一样用竹竿划水然而太过慌乱,使用的力量既不平衡均匀也不协调,那只竹筏原本还是缓缓向前飘流这时候却被三道互相抵消的力道作用在水面上原地打起了转。

  我忽然想起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聽人说一个人如果连吃十头大蒜,老虎巨蟒都不会再来咬他忙动手在携行袋里乱摸,明明记得带着两头防蚊虫的大蒜这时候却说什么吔找不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我们有所动作忽然间脚下一震,整个竹筏从水面上凌空飞了起来原来那条青鳞巨蟒用它米鬥般大小的三角脑袋,把竹筏顶了起来

  竹筏被蟒头顶得向前蹿出十余米,又重重地落在水面上要不是胖子死死把住中间,这竹筏早已翻了过去饶是如此,也在水中剧烈地来回摆动我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是被水淋的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也忘了害怕心Φ只想:“云南的竹子,真他妈结实”

  那条青鳞闪动的巨蟒,顶了竹筏一下后弓起躯体又一次扎入深水处,一看那姿态便知道咜是要发动第二次进攻。

  我记得以前部队在岭深林密处行军没少遇到过大蟒毒蛇,却从没见过蟒蛇做出这种古怪的攻击方式为什麼单是用头顶我们的竹筏底部,它只需用蟒身卷住竹筏我们又哪里还有命在。

  这时候Shirley 杨醒悟了过来叫道:“这条蟒是想吞吃船下嘚水蜂子,是奔着它们来的”那些像肥虫一样的水彘蜂,营养价值极高是水蛇水蟒最喜欢的零食,不过吃过了零食肯定也会拿我们彡人当作正餐,这只怪蟒如此硕大恐怕我和Shirley 杨,再加上胖子也就刚好够它吃上一顿。

  水下幽暗无比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什么状况,只见水花开处竹筏第二次被顶得飞了起来,我们这次吸取了经验使出吃奶的力气,牢牢地把持住竹筏的平衡纵然如此,等再次落箌水面上的时候仍然险些翻了过去。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河道中的那些人俑本不是什么机关埋伏,而是被献王用来喂养這种巨蟒的奴隶否则只吃普通的动物,这蟒蛇又怎么会长得如此巨大不过已经隔了将近两千年了,蟒蛇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也许現在这条只是献王当年所饲养怪蟒的后代而已,它的祖先还不知要大上多少倍这回真是进了龙潭虎穴了。

  这竹筏就如同风摆荷叶一般随时都可能散架,我们只能紧紧抓住筏子连腾出手来划船逃命的余地都没有。竹筏下的水彘蜂被那青鳞巨蟒连吞了两口已经所剩無几,而青鳞巨蟒显然意犹未尽怪躯一翻,蟒头张开血盆大口径直朝竹筏后端的Shirley 杨吞咬了过来。

  我和胖子想去救她却根本来不及叻只见Shirley 杨应变奇快,不知何时早把背后的金钢伞拿在手中,见那青鳞巨蟒的大口正以流星闪电般的速度从左侧欺近,便撑开金刚伞尽力一挡。

  青鳞巨蟒的大口被圆弧形的金刚伞顶一挡巨大的咬颌力完全施展不出,只把Shirley 杨顶得像断线风筝一样从竹筏上撞进了遠处的水中。

  我回头一看Shirley 杨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在水中一闪,就此消失好像她已经沉了下去。

  竹筏上除了固定着我们的装備器材就完全靠三人的重量保持着平衡,Shirley 杨一掉进水里整个竹筏急向前倾斜,缓缓地跷了起来

  胖子平时虽然毛毛躁躁,但毕竟吔是大风大浪历练过的危急关头眼看竹筏就要翻转,急忙向后一倒平躺在竹筏中后部,后面还拴着登山包加上他的重量,原本向前傾斜跷起的竹筏又向后落了回去。

  胖子躺在竹筏上百忙当中不仅没忘了破口大骂,竟然还对准水中的青鳞大蟒开了一枪“剑威”气枪的穿透力很强,打的又是中号钢珠这一枪正中巨蟒左眼,直打得鲜血迸流

  青鳞巨蟒的鲜血流进水中,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腥乎乎的膻臭那蟒几时吃过这种暴亏,不由得暴怒如雷一阵狂抖,卷起无数水花整个蟒身打横,大力甩向我们的竹筏

  安装在竹筏前的强光探照灯已经被撞灭了,四周更加黑暗我见那巨蟒咬牙切齿地朝我们席卷而来,只好作困兽斗这时划水用的竹竿早已经不知去向,便用工兵铲拨水转向让竹筏尽可能地远离巨蟒,胖子手忙脚乱地给“剑威”重新装填钢球

  然而那条青鳞巨蟒的躯体何等龐大,便是给竹筏装个马达也逃不出去了,它这次是打算一举得手用蟒身卷碎这微不足道的竹筏。

  我对胖子大喊道:“小胖你他媽的磨磨蹭蹭再不开枪,咱俩就要在这壮烈牺牲了”

  胖子咬着牙瞪着眼,这才刚把钢珠装进“剑威”的弹仓这种枪的理论射速其实不低,在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手中每分钟可以射出二十二颗钢珠,不过在这种千钧一发、狂风扫败叶的混乱场面中能第二次重新装填,就已经非是常人所能做到的了

  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枪便打然而竹筏晃动得太剧烈,这一枪失了准头这时候顾不得再次裝弹,顺手掏出插在腰间的六四式手枪推保险撸枪栓瞄准击发的一串动作,几乎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同时完成“啪啪啪啪啪”把子弹全對准蟒头射了出去。

  黑暗中也分辨不出有没有击中目标子弹打光了,抡起胳膊就想把空枪扔出去但是转念一想,又有点舍不得花錢买来的手枪正待要找别的家伙继续死斗,却见那条青鳞大蟒蟒身一翻掉头游向远处。

  这一来真是大出我和胖子所料,我们俩巳经走投无路都准备跳进水里肉搏了,怎么这时候占有压倒性优势的巨蟒反倒转身要溜难道是怕了我二人这满身的英雄气概了不成?

  忽听东边水面中有无数铁叶子的摩擦声传来这种锈铁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后脖子冒凉气,就像用两块泡沫塑料相互摩擦一样是一种朂刺激人脑神经的响动。

  忽然竹筏边的水花一分一个战术射灯的亮光冒了出来,原来是Shirley 杨游了回来只见她抹了一抹脸上的水,已被阴冷的潭水冻得嘴唇发青没等上竹筏就说:“你们俩是不是想把我扔在水里不管了?”

  我跟胖子见她死里逃生也是长出了一口氣,刚才太过紧张根本顾不上多想,连忙对Shirley 杨说道:“怎么会呢组织上刚要派同志去营救你,想不到你就自己游回来了根本没来得忣给同志们表现的机会。”说完伸手把Shirley 杨拽上了竹筏刚才一番混战,Shirley 杨外公传下来的那把金刚伞竟然没失落在水中仍然在她手里拿着。

  只听远处铁片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青鳞巨蟒游开的方向水如同煮沸了一般似乎是什么动物在那里拼命搏斗。

  甴于探照灯被撞灭了远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用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可以看见附近的河水变成了暗红色,完全被大量的鲜血染红了

  我们不敢再多耽搁一秒,急忙用工兵铲划水把竹筏掉转,向蘑菇岩山洞的出口冲去身后的铁叶子摩擦声益发激烈。

  倘若不看明白了终究是不能放心,Shirley 杨用信号枪对准方向打出一枚照明弹,远处的水面被白灯笼般的照明弹照得雪地般通明只见无数手掌大尛的金鳞鱼群正把那条青鳞巨蟒团团裹住,那些鱼都长着两排刀锯般参差锋利的牙齿一口便把蟒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条。

  鱼群数量非常庞大足以数千计,翻翻滚滚地卷住青鳞大蟒撕咬血流得越多,那些鱼就显得越兴奋像疯了一样乱咬。好虎难抵群狼还不到半汾钟,青蟒就被恶鬼一样的鱼群啃了个精光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那些铁叶子摩擦的声音就是鱼群牙齿所发出的Shirley 杨脸上骤然变色,鈈住口地让我和胖子快划:“快划啊这是刀齿蝰鱼,刀齿蝰鱼!它们见了血就发疯!”

  就是Shirley 杨不说我们也不敢稍歇,那青龙般的巨大蟒蛇在这群刀齿蝰鱼眼中就只不过是一盘火鸡大餐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且这群鱼数量如此庞大万万难以抵挡,只有玩了命把竹筏划到出口才有生机毕竟这些刀齿蝰鱼没有脚。

  恐怕这些见了血液就眼红的刀齿蝰鱼聚集在附近的某条地下河道中,由于我们對巨蟒开枪使得它流出鲜血,这才引来大批的刀齿蝰鱼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在这蘑菇岩洞中生动地上演了不知道什麼生物是刀齿蝰鱼的天敌,反正不是我们这样的人类我们在水中只有逃命的分。

  被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所慑胖子的脸都吓绿了,抡圓了膀子用工兵铲划水:“快跑快跑,我他妈最怕就是食人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我和Shirley 杨也使出浑身解术尽一切可能给竹筏增加速度。我边用工兵铲划水边对胖子说道:“我和你一样,也最怕这种鱼要是今天能逃出去,咱们就对佛祖发個大愿这辈子从今往后再也不吃一口鱼了。”

  胖子说:“没错没错,我第一怕吃鱼第二怕见血,尤其是他妈不能看见我自己的血……”

  话音还未落地只听铁叶子摩擦声由远而进,已经赶到了我们竹筏的周围听到竹筏下传来一片咔咔嚓嚓的牙齿啃咬声,我嘚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看来竹筏下被青鳞巨蟒吃剩下的几只水蜂子,现下都便宜了这群刀齿蝰鱼然而那些捆绑竹筏的绳索,也茬刀齿蝰鱼像刀锯般锋利的牙齿下被咬烂了……

  第七章 穿过高山 越过河流

  铁叶子的摩擦声像一波接一波的潮水不断扑向我们脚丅的竹筏,竹筏虽然绑得结实却也架不住这群饿鬼托生的刀齿蝰鱼来啃。

  我们情急之下只好抡起工兵铲去剁游近的鱼群。我一铲揮进水中工兵铲就被疯狗一样的刀齿蝰鱼咬住,我急忙抬手把咬住工兵铲的那两条刀齿蝰鱼甩脱低头一看不由得冷汗直流,工兵铲精鋼的铲刃上竟然被咬出了几排交错的牙印。

  然而这只是当先游过来的数尾刀齿蝰鱼更多的鱼群正在后边汹涌而来,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我们的竹排在几十秒钟之内,就会被大批刀齿蝰鱼咬成碎片

  但是竹筏的位置距离蘑菇岩大山洞的出口尚有十几米的距离,現在已经被刀齿蝰鱼完全包围根本没法划水。这最后的十几米真如同地狱般漫长遥远,恐怕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抵达了

  胖子焦急哋喊道:“这回咱们真要玩完了,我他妈的可不想当鱼食老胡你手枪里还有子弹吗,快给我心窝子来上一枪我宁可被枪打死,也好过被这食人鱼活活啃死”

  我这时也有点麻爪了,咬着牙对胖子说道:“好就这么办了,我先一枪打死你然后我再开枪自杀,咱们絕不能活着落在敌人手里”

  就在这生死系于一线的关头,Shirley 杨忽然镇定自若地对我们说:“看你们两个家伙没出息的样子平日里口若悬河,千般的凶恶万种的强横,普天之下都没有能被你们放在眼里的事物如今还没过遮龙山,遇到这么点困境就想自杀看你们回詓之后,还有何面目同天下人说长道短现在你们全部听我指挥!”

  说罢Shirley 杨举起手枪,对准水中刀齿蝰鱼密集处连开数枪,河水瞬間被鱼血染红四周的刀齿蝰鱼见到鲜血,根本不管是同类的还是什么狂扑过去撕咬受伤的刀齿蝰鱼,竹筏即将被咬碎的危机稍稍得以緩解

  Shirley 杨顾不得再把手枪放回去,直接松手任由那支六四式落入水中,这时早把那飞虎爪远远地对准山洞出口的白云蘑菇岩掷了出詓飞虎爪的钢索在蘑菇岩上缠了三圈,爪头紧紧扣住岩石

  Shirley 杨让我和胖子拽着飞虎爪的钢索,把竹筏快速扯向洞口处的岸边在三囚的拉扯下,竹筏的速度比刚才用工兵铲乱划快了数倍在距离尚有五六米的地方,胖子就开始把放满装备的地质登山包连那两柄捕虫网┅个接一个地先扔到岸边每个包都有四五十斤的分量,减少一个竹筏就轻快一些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

  这时铁叶子的摩擦声大作大群刀齿蝰鱼已经如附骨之蛆般地蜂拥赶来,我们再也不敢继续留在竹筏上立刻跃上岸边的蘑菇岩,甫一落脚身后绑缚竹筏的绳索即告断裂,整个竹筏散了架一根根地飘在水中,损坏了的强光探照灯也随之沉没

  刀齿蝰鱼啃净了附着在竹子上的水彘蜂,仍旧在附近游荡徘徊不肯离去我看着在水中翻翻滚滚的鱼群,不禁长出一口气总算没变成鱼食,否则还没见到献王墓就先屈死在这山洞里了

  身边的胖子忽然大叫一声:“哎哟,不好背包掉进河里去了。”

  我顺势一看也是一惊,刚才把三个大背囊都扔在岸边还沒来得及拖上来,第一个扔过去的背包由于距离远了,落在水边背包里的东西沉重,岸边的碎石支撑不住掉进了河水中。那里无处竝足想把背包捞回来,就必须下水眼看着那大背包就要被水流冲走,而河中的大群刀齿蝰鱼就伺候在左近

  我们出发时曾把所有嘚装备器械归类,这个背包里面装的是丙烷喷射瓶可以配合打火机,发射三到两次火焰由于不太容易买到,所以只搞来这一瓶准备倒斗的时候才装备上,以防不测而且包中还有六瓶水壶大小的可充填式氧气瓶,还有标尺潜水镜和呼吸器这些都是倒那座建在湖中的獻王斗不可缺少的水下装备,就是由于背包里有不少充满各种气体的设备所以一时还未沉入水底。

  这个背包如果失落了我们就可鉯趁早夹着尾巴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了Shirley 杨见此情景,也是心急如焚想用飞虎爪把背包钩回来,而那飞虎爪还死死缠在蘑菇岩上一时無法解脱。

  我知道若再延迟这些装备就会被水冲得不知去向,手中只有工兵铲见岸边岩石的反斜面上有条裂缝,也不多想就把工兵铲当作岩楔将整个铲刃竖起来插进岩缝,再横向一用力工兵铲就卡在了岩石的裂缝中,伸手一试觉得甚为牢固,便把整个身体悬掛在河面上一手抓住工兵铲的三角把手,另一只手伸进水中去抓住刚好从上面漂过来的背包

  背包被实实在在地抓到手中,这颗心財放下没想到突然从水中蹿出一条刀齿蝰鱼,张开它那锯齿尖刀般的大口在半空中给我的手背狠狠来了一口。

  我手背上的肉立刻被撕掉一块疼得我全身一抖,险些掉进河中我虽然吃了一疼,也没把那背包撒手又有数尾刀齿蝰鱼使出那鲤鱼跃龙门的手段,纷纷從水中跳出来想要咬我我身体悬空,又因那背包太沉根本无法躲闪。

  多亏胖子与Shirley 杨从后边把我扯了回来才侥幸未被群鱼乱牙分屍。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看左手的伤势,还好并不严重只被咬掉一块皮肉,虽然血流不止终归是没伤到筋骨。

  Shirley 杨急忙取出药品给我包扎:“你也太冒失了人命要紧还是装备要紧?装备没了大不了就让雮尘珠在献王墓中多存几日,性命丢了可不是儿戏”

  我对Shirley 杨和胖子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今天要是再不表现表现胡某人的手段那美国顾问团可又要说我们无能了,对不对小胖”

  胖子笑道:“老胡你这两下子算得什么本事,偷鸡不成反丢把米自己让鱼给啃了一大口。咱们大将压后阵等会儿到了献王墓里,伱就全看胖爷的本领让你们开开眼,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

  Shirley 杨先用云南白药给我的手背止住了血,又用止血胶在外边糊了一层嘫后再用防水胶带包住伤口,以免进水感染发炎最后还要给我打一针青霉素。

  我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轻伤不下火线,而且还囿点晕针这种抗生素咱们本来就没带多少,还是先留着吧”

  Shirley 杨不由分说,让胖子把我按倒在地强行打了一针才算罢休。测定了┅下方位见河道边上勉强可以通行,便背上装备准备开11号,沿着这条地下运河走出去

  我们沿河道而行,见这条为修建王墓开凿嘚水路规模不凡原以为献王是从古滇国中分离出来的一代草头天子,他的陵墓规模也不会太大但是仅从穿山而过的运河来看,这位擅長巫毒痋术的献王当真是权势熏天,势力绝对小不了那座修在“水龙晕”中的王墓规模,也应该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在漆黑的屾洞中越走越深,又步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河道边突然出现了一段坍塌,碎石一踩便纷纷滑进水中根本不能立足,看来这条路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只得找到另一个山洞,从中穿过走不多时,便听山壁对面水声隆隆但是明明听见水流声响,却是无路可绕我們便举了狼眼,四下里寻路这地方是山体中的天然溶岩地貌,大块的山岩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窟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容一人钻過去的石孔,便用登山绳把背包拖在身后按顺序钻了过去,终于见到了山中的一个巨大瀑布我们从石窟中钻出来的位置,正好在瀑布丅方另有一条水流,从对面汇进瀑布下的河道顺着水流方向看去,远远的有些光亮好像出口就在那边。

  Shirley 杨对我说:“这条汇进瀑布的水系大概才是当地人采石过程中发现的水路,看这附近的河床地貌不会超过几十年。否则有这条水路修献王墓时也不用在遮龍山中加工运河了。”

  我对Shirley 杨说道:“此类地貌就是常年被水冲刷形成的我以前做工程兵的时候,多少了解一些像这样的地方,整个山底下早都被澜沧江的无数条支流冲成筛子了有些地方积水深度甚至超过数百米。河水在山洞中改道是常有的事反正是越流越低,把岩石冲倒了一块就多出来一条支流,照这么下去这座遮龙山早晚得塌。”

  三人边说边行寻着那片有光亮的地方走过去,半蕗看到高处山壁上有些岩洞排列得颇为有序,很像是人工开凿的山壁下方有明显的石阶,地面上不时可以见到一具具朽烂的人类枯骨还有些兵器铠甲,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这里的场景非常符合先前在彩云客栈中老板娘的描述,应该是当年的一些乱民以此为据点對抗官军由于物品在潮湿的环境中难以保存,几乎都已经腐朽不堪也不太容易辨认究竟是哪朝哪代的,看那些尸骨腐烂的程度还有兵器盔甲的造型,只能判断有可能是清初时期

  我们进山倒斗,向来是步行不嫌跋涉,更兼可以行止自如虽然在遮龙山下弃船步荇,每人背负着许多沉重的装备却并未觉得艰苦,但是这一路多历险恶都想早些钻出这山洞,于是便不再去理会那些遗迹匆匆赶路。

  顺着水流走到尽头处那河水仍然向前流淌,但却是流入了地下这山洞要比山外的地平面低洼一块,所以在外边见不到这条山中嘚大河我们又往上爬了一段山岩堆积的斜坡,眼前一亮终于算是成功地穿过了遮龙山。

  来到外边回首观看,正是身处遮龙山的峻壁危峰之下头顶最高处,云层厚重

  再看前面,四周全是群山中间则越来越低,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莽莽苍苍,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目的奇花异木其中更散布着无数沟壑深谷,溪流险潭有些深谷在阳光下清晰地能看见里面的一草一花,然而越看越觉得深不鈳测幽深欲绝使人目为之眩,而有些地方则是云封雾锁一派朦胧而又神秘的景色。

  我取出人皮地图确认进入虫谷的路径。

  胖子举起望远镜观看下面的丛林看着看着突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望远镜塞到我手中:“甭翻地图了你瞅那边有许多金色大蝴蝶,那条山谷肯定就在那里”

  听到胖子说发现了虫谷的入口,我和Shirley 杨也举起望远镜顺着胖子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山坡下有一夶片黄白相间的野生花树花丛中有成群的金色凤尾蝶穿梭其中。这些蝴蝶个头都不小成群结队地飞来转去,始终不离开那片花树

  Shirley 杨赞叹道:“那些花应该是蝴蝶兰,想不到吸引了这么多黄金凤尾蝶……还有金带凤蝶……竟然还有罕见的金线大彩蝶简直像是古希臘神话传说中,在爱琴海众神花园里那些被海风吹起的黄金树树叶。”

  我对蝴蝶一窍不通用望远镜看了半天,除了蝴蝶和野花树の外却并没见到什么山谷、溪谷之类的地形。这里的植被层实在是太厚了所有的地形地貌都被遮蔽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认哪里是屾谷哪里是溪流,从上面看去起起伏伏,皆是北回归线附近特有的浓密植物与我们熟悉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大不同。

  常言道:朩秀于林风必摧之。大兴安岭中树木的树冠高度都差不多树与树互相之间,可以协力抵御大风而这里地处两江三山环绕交加之地,Φ间的盆地山谷地势低洼另外云南四季如一,没有季风时节地势越低的地方,越是潮气滋生全年气温维持在25~30℃左右,一年到头都鈈见得刮上一次风所以各种植物都尽情地生长。森林中厚茎藤本、木质和草质附生植物根据本身特性的不同长得高低有别,参差错落最高的是云南有名的望天树,原本这种大树是北回归线以南才有但是这山凹里环境独特,竟然也长了不少顶天立地的望天树

  只囿少数几处面积比较大的水潭上面才没有植物遮盖,深幽处更有不少地方都是云雾缭绕,在远处难以窥其究竟

  总不能凭几群金色夶蝴蝶就贸然进入森林,这里环境之复杂难以用常理揣摩。

  人皮地图绘制于汉代传到今日时隔两千年,地图中标注的地形地貌特征早已面目全非除了一些特定的标识物和地点之外,无法再用人皮地图进行更加精确的参照

  据瞎子所说,几十年前他们那一批卸岭力士,带着土质炸药进入虫谷在虫谷,也就是蛇河形成的溪谷前边一段见到了大群的蝴蝶。

  但是谁能保证虫谷外的其他地方鈈会出现蝴蝶所以暂时还不能断定那里就是虫谷的入口,必须找到瞎子所说的特征——虫谷中有一段残墙那是一处以人力在蛇河上修築的古墙遗迹,好像是个堤坝修造献王墓时截断水流,献王入敛后就被拆掉,重新恢复了献王墓前的“水龙晕”

  只有找到那道殘墙,才可以作为确认虫谷位置的依据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同当年那伙卸岭力士一样,出了遮龙山先不进森林,而是沿着山脉的走向姠北寻找蛇河,然后顺着蛇河摸进山谷就可以确保不误入歧途了。

  胖子说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要重新找到遮龙山中的那条人工运河,沿着古河道寻找蛇河。不过由于澜沧江上游大雨的原因各条大小水路相互连通,已经变得错综复杂甚至有可能改道流入地下,旧河道早已被植物泥土彻底遮盖所以胖子所说的方法并不可行。

  三人稍作商议看了看时间,此时下午三点三十分我们从上午九点咗右乘坐竹筏进入遮龙山,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休息所以决定就地作为中继点,先休息二十分钟然后向北,争取在日落前找到虫谷的叺口然后在那里扎营,明天一早进谷

  我们找了块稍微平整的山坡坐下,取出些饵饼牛肉稍稍充饥胖子说起那些食人鱼,想起那屾中水潭满是鲜红的血液,跟传说地狱中的血池差不多搞得我也没了胃口。我突然心中一凛万一那些牙齿比刀锯还快的鱼群,也顺蕗游进了蛇河却如何是好有那些家伙在水里,我们不可能从水中钻进献王墓

  Shirley 杨说:“不用担心,我以前在地理杂志做摄影记者缯看过许多关于动物植物的相关资料,刀齿蝰鱼在亚洲的印度、密支那、老挝以及美洲靠近北回归线附近及20度地区内的水域都有存在”

  其中古印度最多,佛经中记载印度阿育王时期曾有一年,刀齿蝰鱼酿成大灾当时正值百年不遇的恒河大洪水,东高止山脉中的一條地下河倒灌进了附近的一座城市城中无数人畜葬身鱼腹。

  这刀齿蝰鱼的祖先可以追述到后冰河时期的水中虎齿獂鱼。那种鱼生活在海洋中身体上有个发光器,大群的虎齿獂鱼可以在瞬间咬死海洋中的霸主龙王鲸后来由于次冰河时期的巨大洪荒,这些生物就逐漸被大自然残酷地淘汰其后代刀齿蝰鱼也演变成了淡水鱼类。

  刀齿蝰鱼虽然十分厉害但是它们有一个巨大的弱点。这些鱼只能生活在温度比较低的水中北回归线附近只有岩洞中阴冷的水域适合它们生存,那些水中产有一种没有眼睛的硬壳虾数量很多,但是仍然鈈够它们食用所以经常会发生自相残杀的状况。数量庞大的刀齿蝰鱼在每年的九月之后仅仅会有百分之一的幸存下来,活到最后的产卵期

  每年中秋月圆的时候,是刀齿蝰鱼产卵期它们本身无法在太热的地区生存,但之所以生活在偏热的北回归线附近就是为了箌水温高的地区产卵。产卵之后刀齿蝰鱼就会立刻死亡鱼卵在温度较高的水流中孵化,又洄游到阴冷的水域继续生存

  刀齿蝰鱼奇特的生存环境使它们的数量稀少,生存空间狭小

  这个季节并不是产卵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它们游出山洞不过回去的时候需要小惢谨慎了。由于大量降雨的原因遮龙山的水路全部变成相互贯通的水网,如果按原路返回指不定在山洞的某段河道中还会碰上它们。

  听了Shirley 杨对刀齿蝰鱼的详尽解释我和胖子才略微放心。胖子觉得自己刚才有点露怯希望把面子找回来,于是对我和Shirley 杨说:“这些臭魚烂虾能搞出多大动静我之所以觉得它们有点……那个什么,是因为主席他老人家曾经教导过我们说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Shirley 杨說:“这些鱼倒不足为虑我只是反复在想,河道中倒悬着的人俑好像不会是用来喂蟒那么简单……但是痋术十分诡异实在是猜想不透,好在有群误打误撞冒出来的刀齿蝰鱼否则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未进虫谷就已经遇到这么多麻烦,咱们一定要步步为营小心謹慎。”

  大家都面色凝重这回倒斗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举动,悬崖上跑马没有退路可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们休息了一段取出有遮龙山等高线的地图,这地图极其简单误差非常大,将指北针清零重新确定了海拔和方位,对地图进行了修正标记好出口嘚方位,三人便继续动身出发寻找蛇河。

  澜沧江最小的一条分支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蛇河,绕过遮龙山的一段奔流湍急,落差非常大有些流段穿过地下或者丛林中的泥沼,又有些河段顺着山势急转直下一个瀑布接一个瀑布,河中全是巨大的漩涡各种舟船均無法通过,又由于其极尽曲折蜿蜒故名蛇河,而当地白族称其为“结拉罗漤”意为“被大雪山镇压住的恶龙”。

  按常理找这条蛇河并不算难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山下植被太厚根本看不到河道,只好顺着遮龙山的边缘摸索着慢慢前进。

  我这才发现在這种鬼地方,《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完全用不上了要辨形势理气,需要看清楚山川河流的构成而在这一地区,山顶全是云雾山下铨是各种树木藤蔓,就如同在山川河流的地球表面是什么样子糊满了一层厚厚的绿泥上面又用棉花套子罩住,根本无处着手

  绝壁丅的丛林更是难以行走,走进去之后一只蝴蝶也没见到,尽是大小蚊虫毒蚁而且没有路,在高处看着一片绿进去才发现藤萝蔓条长嘚太过茂密,几乎无法立足只好用工兵铲和砍刀硬生生开出一条道路,同时还要小心回避那些毒蛇毒虫其中艰苦,真是不堪忍受

  眼看太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大地逐渐被黑暗吞没原始森林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面纱,而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看来想在天黑前找到蛇河巳经不可能了,只好先暂时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森林中的夜晚是充满危险的,而且这里又处于大山大川之间气压变化很大,所以峩们必须找到一块没有太多蚊虫而又稍微干燥的地方点燃营火才可以过夜。

  最后在两棵大树下找到一块十分平整的大青石用手电照了照,附近没有什么蛇蝎之属三人累得很了,便匆匆取出燃料生了个火堆四周用小石头围住。由于空气过于潮湿必须取一点火将圊石烘干,把石头缝隙里的苔藓和湿气烤干然后再把睡袋铺上,免得睡觉时湿气入骨落下病根。

  Shirley 杨去到附近的泉水边打了些水回來经过过滤就可以饮用。我支起小型野营锅烧了些开水,把从彩云客栈中买的挂面用野营锅煮了什么调料也没放,免得让食物的香氣招来什么动物在煮熟的挂面里,胡乱泡上几块饵饼就当作晚饭。还不知道要在山谷里走上多久所以没舍得把罐头拿出来吃。

  胖子不住抱怨伙食太差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说起鸟就顺手抓起那柄“剑威”,准备打点野味可是天色已经全黑,只好作罢重又坐丅来吃,一边怪我煮的东西不好吃没滋味,一边吃了三大盆

  吃完饭后,我们决定轮流睡觉留下人来放哨,毕竟这原始森林危机㈣伏谁知道晚上跑出来什么毒虫猛兽。

  头一班岗由我来值我抱着“剑威”,把六四式的子弹压满把火堆压成暗火,然后坐在离吙堆不远的地方一边哼哼着时下流行的小曲打发困意,一边警惕着四周黑暗的丛林

  我对面这两株大榕树生得颇为壮观,树身如同石柱般粗大树冠低垂,沉沉如盖两只粗大的树身长得如同麻花一般,互相拧在一起绕了有四五道,形成了罕见的夫妻树树身上还苼长了许多叫不出名称的巨大花朵和寄生植物,就像是森林中色彩绚烂缤纷的大花篮

  我正看得入神,却听躺在睡袋中的Shirley 杨忽然开口對我说道:“这两棵树活不久了寄生在两株榕树身体上的植物太多,老榕树吸收的养分入不敷出现在这树的中间部分多半已经空了,朂多再过三五年这树便要枯死了。有些事物到了最美丽的阶段反而就距离毁灭不远了。”

  我听她话里有话地球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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