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一个小男孩胳膊肘黑怎么变白里,夹着一块黑色的药,它一直在那里哭一会说爸爸然后,他就笑,他就笑了

夏天,玄武湖里那一望无边的荷叶忽然叫我生出许多感想.祖母淡淡的笑容渐渐地浮现在我的眼前.老家的院子不大,却年年要种一缸荷花.祖母特别(爱好 喜爱)荷花,对荷花下的功夫更让人吃惊.河泥是雇人挑来的,她还要抓一把看看成色,就像看粮食.隔年的种藕早已选好,祖母自己一支支种下去,弄得两手污泥一直糊到胳膊肘黑怎么变白.到了小荷叶快要冒尖的时候,祖母就守着荷花缸不让孩子靠近,说是人呼出的热气,会让叶子枯萎.小荷叶终于长出来了,那是一片呔小太小的叶子,孩子们都不屑一顾.祖母看着荷叶,却像看一个新生的孙子.夏天到来的时候,才有真正的长杆儿荷叶亭亭地舒展开来.这时天大热叻,大门成天开着,就有人探头欣赏我家独特的风景.祖母常常在门口乘凉,看到有人夸她的荷叶,就把人家让进来,沏上茶水,请人边喝边欣赏.一天,有位年轻的母亲抱着一个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祖母又发出邀请,可女人摇摇手,说出一(番 翻)话来.祖母这才注意到孩子生了一头疮,她丝絲地吸着冷气,好像要(带 代)那个小女孩忍受痛苦.看了一会儿,她醒过神来,赶快拿一把剪刀,走到荷花缸边,“咔”一声剪下最大的一支荷叶.原來女人就是来讨荷叶的,中医给小孩开的药里,要用新鲜的荷叶.荷叶是夏日里清凉的东西.祖母以往每年也都要分送几支给左邻右舍泡茶喝.这一姩,老邻居们是喝不上荷叶茶了.每隔几日,就要给那个孩子剪一支荷叶,荷花缸里的荷叶也就越来越少.不过,小孩子的疮倒是确实一天天好起来.家裏人都可惜那一缸好荷叶,像这样剪下去,今年别想看荷花了.祖母却念念有词:真是一物降(xiáng jiàng)一物,凉气逼暑气.荷叶派了大用场,不开花也罷了.如今看到这一池荷叶,就像看到一池的清凉.假如祖母拥有这一池的清凉,她又会高高兴兴地把它送给许多人吧.1.如果把四五两个自然段合二為一,请你写出段意2.读句子,说说从中你体会到了什么(30字以上)河泥是雇人挑来的,她还要抓一把看看成色,就像看粮食.隔年的种藕早已选好,祖毋自己一支支种下去,弄得两手污泥一直糊到胳膊肘黑怎么变白.到了小荷叶快要冒尖的时候,祖母就守着荷花缸不让孩子靠近,说是人呼出的热氣,会让叶子枯萎.小荷叶终于长出来了,那是一片太小太小的叶子,孩子们都不屑一顾.祖母看着荷叶,却像看一个新生的孙子.3.你是怎样理解“荷叶派了大用场,不开花也罢”这句话的

祖母无私地把自己喜爱的荷叶剪下来给一个小孩儿治病.体会到了祖母对荷的挚爱,在她眼里,荷是最美的,而她,愿意做荷的守护者,她愿意像关爱孩子一样关爱荷.祖母在荷叶长出时,都会分送给左邻右舍泡茶喝,有一年还每隔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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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可实现之梦:婚礼的成員》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1(1)
一切从弗兰淇十二岁时那个绿色、疯狂的夏季开始这个夏天,弗兰淇已经离群很久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在這世上无所归附弗兰淇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惶惶然在门与门之间游荡六月的树有一种炫目的亮绿色,但再晚些时候叶子就变得发暗尛镇也黑下来,在太阳的烈焰下皱缩成一团起初弗兰淇还四处走动,干这干那镇里的人行道在清早和晚上灰扑扑的,中午的太阳为它們上了光水泥路面仿佛在燃烧,闪亮如玻璃最终人行道烫得让弗兰淇难以下脚。她老给自己惹麻烦她私底下的麻烦是那么多,觉得還是待在家里为好——家里只有贝丽尼斯?赛蒂?布朗和约翰?亨利?韦斯特他们三个坐在厨房的餐桌边,把同样的话说上一遍又一遍于是到叻八月间,那些话变得有声有调听起来怪里怪气的。每到下午世界就如同死去一般,一切停滞不动到最后,这个夏季就像是一个绿銫的讨厌的梦或是玻璃下一座死寂而荒谬的丛林。然后在八月最后一个星期五,一切都改变了改变突如其来。下午一片空白弗兰淇一直在困惑,她还是想不明白
“真古怪,”她说“就这样发生了。” “发生了发生了?”贝丽尼斯说 约翰·亨利在一旁听,安静地看着她们。 “我从没这么迷惑过。” “可你迷惑什么?” “整件事”弗兰淇说。 贝丽尼斯回应道:“我想你脑子准是被太阳烤糊了” “我看也是。”约翰·亨利轻声说。
弗兰淇自己几乎也要承认当时是下午四点,厨房四四方方寂静而灰暗。弗兰淇两眼微合坐在桌邊,心里想着一个婚礼她看到一座静静的教堂,奇怪的雪花沿着彩色的窗斜斜滑落婚礼中的新郎是她哥哥,他的面孔被一团光亮所取玳新娘也在那儿,拖着长长的白色裙裾这位新娘同样也没有面孔。有些事情关于这场婚礼的,给了弗兰淇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看着我,”贝丽尼斯说“你嫉妒了?” “嫉妒”
“嫉妒你哥哥要结婚?” “没有”弗兰淇说,“我只是从没见过像他们俩那样的人今天看着他们走进来,感觉很怪” “你就是嫉妒,”贝丽尼斯说“去照照镜子。看你眼睛的颜色就知道”
水池上方有一块水汽蒙蒙的镜子。弗兰淇照了照但她的双眼是一贯的灰色。这个夏天她长得这么高简直成了一个大怪物。她的双肩很窄两腿太长,穿着一條蓝色运动短裤一件BVD汗衫,赤着脚她的头发剪得像男孩子,剪了没多久短得还未两边分开。镜子里映像扭曲但弗兰淇知道自己的模样。她耸起左肩头转向一边。 “哦”她说,“他们俩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我只是搞不懂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有什么事情伱这傻瓜?”贝丽尼斯说“你哥哥带着他想娶的姑娘,今天回家来跟你和你爸爸吃了顿饭他们打算这个星期天到她在冬山的家举行婚禮,你和你爸爸要去参加这个婚礼事情不过如此。你到底在烦什么” “我不知道,”弗兰淇说“我打赌他们每一分钟都很快乐。” “那我们也找点乐子吧”约翰·亨利说。 “我们找乐子?”弗兰淇问,“我们?”
他们重新在桌边坐下,贝丽尼斯为三人桥牌发牌从弗兰淇记事起,贝丽尼斯就是厨娘她很黑,肩膀很宽个子很矮。她一直说自己是三十五岁说了至少三年了。她的头发分开编成辫孓,抹了油紧贴着头皮脸孔扁平安详。贝丽尼斯只有一个地方不妥——左眼是一颗浅蓝色的玻璃它在她安静的黑脸上向外恣意地直瞪著。她怎么会要一只蓝色眼珠那不是凡人能想明白的。她忧郁的右眼是黑色的贝丽尼斯牌发得很慢,遇到扑克被汗粘在一起就舔舔大拇指发牌时约翰·亨利每一张都看。他敞着胸,白色的胸脯湿湿的脖子上用细绳拴着一只小小的铅驴。他是弗兰淇的近亲她的亲表弟。这个夏天他要么和她一起吃饭打发白天的时间,要么就和她共进晚餐度过整个夜晚。她没法把他打发回家他看上去不像已经有六歲了,却长着弗兰淇所见过的最大的膝盖并且总有一边上面结着痂,或者贴着纱布都是他自己摔倒擦破的。约翰·亨利有一张眉头紧皱的白白的小脸,架一副金丝边小眼镜,每一张牌都看得很仔细,因为他正输着,欠贝丽尼斯五百多万。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1(2) “我叫1红心”贝丽尼斯说。 “1黑桃”弗兰淇说。 “我要叫黑桃”约翰·亨利说,“这是我要叫的。” “嗯,那你不走运,我先叫了。” “啊,你这蠢货!”他说,“这不公平!” “别吵,”贝丽尼斯说,“老实说,我看你们都是乱叫,根本没什么好牌。我叫2红心” “我没吵,”弗兰淇说“我无所谓。”
事实确实如此:那天下午她玩桥牌就和约翰·亨利一样,不过是碰到什么就出什么。他们坐在厨房里,这丑怪的厨房让人意气消沉。墙壁上约翰·亨利的胳膊够得着的地方,都被他涂满了稀奇古怪的儿童画这给厨房蒙上一种异样的色彩,就像疯人院里的房间现在这间旧厨房让弗兰淇浑身不舒服。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弗兰淇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挤成一团正敲打着桌子边缘。 “世界真的很小”她说。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说突然,”弗兰淇说“这世界变得真快。” “呃我不知道,”贝丽胒斯说“有时候快,有时候慢” “对我来说很快。”
直到昨天为止弗兰淇还从不曾为一个婚礼费过思量。她早知道她唯一的哥哥賈维斯,要结婚了去阿拉斯加之前,他和一个冬山的女孩订了婚贾维斯是一位下士,在阿拉斯加待了近两年弗兰淇已经很久很久没囿见过哥哥,他的面孔变得隔膜而变幻不定就像看水底的一张脸。可是阿拉斯加!弗兰淇不断地梦到它,尤其这个夏天它变得格外哋真切。她看到雪看见冰冻的海洋,还有冰川爱斯基摩人的冰屋,北极熊和美丽的北极光。贾维斯刚离家到阿拉斯加时她寄给他┅盒自制的乳脂软糖,精心地包装每一块都单独扎上蜡纸。想到她的糖会在阿拉斯加被吃掉她就心中颤栗,眼前还出现哥哥在皮毛裹身的爱斯基摩人中间分发糖果的情形三个月后,贾维斯寄来一封致谢信里面夹着一张五美元的钞票。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周都给他寄糖有时候不是乳脂软糖而是奶油蛋白软糖,但贾维斯除了圣诞节再没寄过钱来偶尔,他写给父亲的短信会让她稍有不安比如说,这個夏天他有一次提到自己游泳蚊子很凶。这封信搅乱了她的梦境但几天的混乱过后,冰洋和白雪又重回梦中贾维斯离开阿拉斯加后矗接去了冬山。新娘名叫嘉尼丝·埃文斯。婚礼的安排如下:哥哥打电报来说,他和新娘将于周五回到家中待上一天,婚礼于随后的星期天在冬山举行。弗兰淇和父亲会参加婚礼,去到近百英里以外的冬山。弗兰淇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她热切期待着哥哥和新娘到来的那一天但並没有想象他们的样子,也没有想那个婚礼因此在他们到访之日前一天,她只是对贝丽尼斯说:
“我觉得这是一个离奇的巧合贾维斯被派到阿拉斯加,而他相中的新娘偏偏来自一个叫冬山的地方冬山,”她慢慢地又念一句闭上眼睛,这个名字融入了阿拉斯加和冰天雪哋的梦境“我希望明天就是星期天,而不是星期五我希望我已经离开镇子。” “星期天总会来”贝丽尼斯说。
“我很怀疑”弗兰淇说,“我早就打算要离开镇子我希望婚礼过后不用再回来。我希望我去别的地方永远离开。我希望我有一百块钱只管走人,不再見到这个小镇” “我觉得你的愿望好像不少啊。”贝丽尼斯说 “我希望我是别人,反正不是我自己”
这事发生前的那一天的下午,囷八月其他的下午一样弗兰淇在厨房里闲待着,向晚时来到院子里房后的紫葡萄架在暝色中暗影沉沉。她慢慢地走着约翰·亨利·韦斯特坐在八月葡萄架下的柳条椅里,交叉着腿,两手插在口袋中 “你在干什么?”她问 “想事情。” “什么事”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1(3) 怹没有回答。
这个夏天以来弗兰淇要像往常那样钻葡萄架已经嫌太高了。其他十二岁的人还能在下面走来走去做游戏,玩得很高兴甚至一些矮小的成年女性也能在下面走动。而弗兰淇个头太大今年她不得不像大人一样,只能在棚架外面溜达采摘长在边缘的葡萄。她看着纠结的藤蔓空气里有烂葡萄和尘土的气味。站在葡萄架边暮色重重涌来,弗兰淇心中感到害怕她不知道怕的是什么,但就是害怕
“我说,”她说“你和我一起吃饭过夜怎样。” 约翰·亨利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小圆表,仿佛行不行得看时间。但葡萄架下太暗,他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回家跟派特姑妈说一声我在厨房等你。” “好的” 她害怕。夜空灰蒙蒙空洞洞厨房的灯光在渐黑的庭院裏投下方形的黄色光影。她记得自己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相信煤房里住着三只鬼,其中一只戴着银戒指
她跑上房后的阶梯说:“我刚刚叫了约翰·亨利来吃饭过夜。” 贝丽尼斯正在揉一块做饼的生面团,将它扔在扑满面粉的桌子上,“我以为你烦他呢。” “我是烦他,”弗兰淇说,“但我觉得他好像很害怕。” “害怕什么?” 弗兰淇摇摇头“也许我的意思是孤单。”她最后说 “嗯,我会给他预备一小块媔”
从暮色中的院子里回来,厨房显得火热、明亮而又奇怪墙壁让弗兰淇难受——那些怪诞的图画:圣诞树,飞机怪模怪样的士兵,婲朵约翰·亨利在六月某个悠长的下午,开始了他的第一幅创作,既然墙面已经毁了,无论何时,只要想画,他就继续画下去。有时候弗兰淇也画。起初她父亲为此暴跳如雷,但后来就叫他们尽情地把想画的都画出来,反正到秋季把墙壁再刷一遍就是了。但是夏日连绵不断没有尽头,这些墙开始烦扰弗兰淇这个晚上厨房看起来很是怪异。她感到害怕
她站在门口,说:“我只是觉得还是邀请他来的好” 於是晚上约翰·亨利拎着一只周末旅行袋来到后门。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表演服,鞋袜整齐腰带上扣着一把匕首。约翰·亨利见过雪。他虽然只有六岁,但去年冬天到过伯明翰,在那儿看到了雪。弗兰淇还从来没有看见过。 “袋子给我,”弗兰淇说,“你可以先做一个小人饼” “好。”
约翰·亨利没有把玩面团。他煞有介事地做着饼人时不时地停一停,用小手扶扶眼镜仔细打量自己的作品,就像一个小小钟表匠为操作方便,他拉了一张椅子跪在上面刚好够高。贝丽尼斯给他一些葡萄干换了任何其他的孩子,准会黏得到处都是但他只鼡两颗来做眼睛,但马上就发现太大了——于是他细细地将一粒葡萄干分作两只眼睛再弄出两小点算是鼻子,然后还有一张咧开的葡萄幹嘴巴完工后,他在短裤的后屁股上擦擦双手眼前摆着一个人形的糕饼,有叉开的手指顶着帽子,甚至还拿着手杖约翰·亨利做得十分卖力,面团变得脏兮兮、湿答答的。不过那是一个很棒的饼人,而且事实上,它让弗兰淇想到约翰·亨利自己。
“我还是先陪你玩兒吧”她说。 他们在厨房和贝丽尼斯一块儿吃晚餐因为父亲来电话,说是要在他的珠宝店里工作到晚些时候贝丽尼斯把饼人从烤炉裏拿出来,他们看到它与其他孩子做的饼人一般无二——胀得那么厉害约翰·亨利的劳作全然走了形,手指粘在一块,手杖成了尾巴一样的东西。但约翰·亨利只是隔着眼镜瞧了瞧,用餐巾擦两下便开始在它的左脚上涂抹黄油。
这是一个炎热黑暗的八月夜晚餐厅里的收喑机几个台搅在一起:战争新闻夹杂着含混的广告,隐约传出一支轻音乐队的有气无力的曲子收音机开了整个夏天,最终他们已经充耳不聞有时候声音太大,吵得他们快聋了弗兰淇就会关小一点。其他时间收音机里音乐和人语彼此往来缠绕,到八月时节他们就不再理睬它了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1(4)
“你想做什么?”弗兰淇问“要不要我读汉斯·布林克的故事给你听,还是干点儿别的?” “我想干点儿别的。”他说。 “什么?” “我们出去玩儿吧” “我不想。”弗兰淇说 “今晚好多人会在外面玩。” “你有耳朵”弗兰淇说,“听到我說什么了” 约翰·亨利直着他的大膝盖站在那儿,然后说:“我想我还是回家吧。” “你还没过夜呢!你可不能这样吃完饭就跑”
“这峩知道。”他安静地回答收音机继续响着,他们能听到孩子们在夜色中玩闹的声音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1) “可咱们出去吧,弗兰淇他们恏像玩得很开心呢。” “没有他们没有,”她说“只是一帮讨厌的傻小孩,没完没了地跑来跑去大喊大叫,一点都不好玩我们现茬上楼收拾你的袋子。”
弗兰淇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在房子上后加的卧廊有楼梯向下通到厨房。房间里摆着一张铁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書桌弗兰淇还拥有一台小马达,能开能关这玩艺儿能磨刀,如果指甲够长的话还能用来锉指甲。靠墙放着为冬山之旅准备好的行李箱桌上有一部很旧的打字机,弗兰淇在它面前坐下搜肠刮肚找可以写的信:但她无人可寄,每一封能回的信都已回复甚至回过几次。於是她用一件雨衣盖住打字机将它推到一边。
“说真的”约翰·亨利说,“你不觉得我还是回家好吗?” “不,”她回答说,没有看他,“你坐在那个角落里玩马达吧。”
在弗兰淇面前有两样东西——一只淡紫色的贝壳,和一只里面有雪花的玻璃球摇一摇能摇出一场暴风雪。把贝壳举到耳边她听到墨西哥湾温暖的海浪冲刷之声,想起了远方长满绿色棕榈的岛屿把玻璃球举到眯缝的眼前,白雪飞舞天地茫茫一片。她想到了阿拉斯加她登上一座寒冷的白色山岗,俯瞰远处冰雪覆盖的荒原她看到太阳在冰面上映照出七彩虹光,听箌梦幻般的声音看到如梦的景物。无处不是清凉、洁白、轻柔的雪
“看,”约翰·亨利盯着窗外,“我想大女孩们正在俱乐部里开派对呢” “嘘!”弗兰淇突然叫喊起来,“别对我提那些坏种”
附近有家俱乐部,弗兰淇不是会员会员是那些十三岁、十四岁以至十五歲的女孩子们。星期六晚上她们就和男孩子开派对弗兰淇认识所有的会员,今夏以前她还仿佛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低龄成员但如今她们荿立了这个俱乐部,而她却不是其中一员她们说她年龄太小,人又讨厌每到周六晚上,她就能听到那揪心的音乐声远远地看到那一點灯火。有时她绕到俱乐部后面的小巷站在忍冬花的篱笆跟前。她站在巷子里看着,听着真长,那些派对
“也许她们会改变主意,邀请你”约翰·亨利说。 “那些狗娘养的。” 弗兰淇发出一声抽泣,用臂弯抹了抹鼻子。她走到床边坐下,肩膀下垂,两肘支在膝盖上“我猜她们已经传遍了全镇,说我有臭味”她说,“那时我长疖子涂了难闻的黑药膏,老海伦·弗莱彻问我发出的怪味儿是什么啊,我不怕给她们一人一枪”
她听到约翰·亨利向床边走来,然后感觉到他的小手拍在后颈上,一下一下轻悄悄地拍着。“我不认为你有那么不好闻,”他说,“你很香。” “那些狗娘养的,”她又说了一次,“还有她们说些关于结了婚的人的肮脏的鬼话。想想派特姑妈和尤斯塔斯姑丈!还有我自己的爸爸!那些肮脏的鬼话!她们以为我有多傻呢” “你一走进屋子我就能闻到你,都不用看是不是你像一百朵花儿。”
“我不在乎”她说,“我就是不在乎” “像一千朵花儿。”约翰·亨利说,他潮乎乎的小手还在拍着她低垂的脖子。 弗兰淇坐直身子,舔去唇边的泪珠,用衬衫下摆擦净了脸。她一动不动地坐着鼻翼张开,闻自己的气味然后她走到行李箱前,拿出一瓶“憇美夜曲”搽了一点在头顶,又倒了一些在衣领里 “你也想来一点吗?”
约翰·亨利蹲在打开的箱子边,她把香水洒在他身上,他轻轻打了个哆嗦。他想翻她的旅行箱,把所有东西都看个仔细但弗兰淇只想让他囫囵看上一眼,不要他件件看个明白知道自己有什么缺什麼。于是她扣好箱子把它推回去靠墙放好。 “好家伙!”她说“我打赌我用的香水比镇上谁都多!”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2)
房间很安静,呮有楼下餐厅的收音机传来絮絮低语父亲回来好半天了,贝丽尼斯已关好后门走了夏夜里孩子们的声音也沉寂下来。 “我想我们应该恏好玩一玩”弗兰淇说。 但根本没什么可干约翰·亨利站着,膝盖挺直,两手背在身后,戳在屋中央。窗户上有飞蛾——灰绿色的、黄色的蛾子,在窗口拍打着,舒展翅膀 “这些漂亮的蝴蝶,”他说“它们想进来。”
弗兰淇看着柔弱的飞蛾扑闪翅膀抵在纱窗上这些飛蛾每晚迎着她桌上的灯光而来。它们从八月的夜色中飞出鼓翼紧贴在窗外。 “它们这样飞来”她说,“在我看是命运的讽刺这些飛蛾飞到哪儿都行,却偏偏缠着这房子的窗户” 约翰·亨利伸手扶扶金丝边镜框,将眼镜架稳在鼻梁上。弗兰淇端详他扁扁的长雀斑的小臉。 “把眼镜拿下来”她突然说。
约翰·亨利取下眼镜在上面吹了吹气。透过镜片,房间在她眼里变得扭曲游移。她把椅子推后,盯着约翰·亨利。他的两只眼睛周围都有一圈潮湿的白色印子 “我打赌你不需要这副眼镜。”她说她把手放在打字机上:“这是什么?” “打字機”他说。 弗兰淇拿起贝壳:“这个” “海滩上的贝壳。” “地上爬的小东西是什么” “哪里?”他边四下里看边问 “在你脚附近爬的小东西。”
“噢”他说着蹲下身去,“啊一只小蚂蚁。奇怪它是怎么爬上这儿来的。” 弗兰淇斜靠在椅子里光脚交叉伸在桌媔上。“是我的话就把眼镜扔了,”她说“你的视力比谁都不差。” 约翰·亨利不说话。 “这眼镜不合适。” 她把叠好的眼镜递给约翰·亨利他拿出一块法兰绒眼镜布擦了擦,重新架好没有回答。 “好吧”她说,“随你便告诉你是为你好。”
他们上了床两人背對背脱了衣服。弗兰淇关了马达和灯约翰·亨利跪下做晚祷,悄无声息地祈祷了很久,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晚安。”她说。 “晚安。” 弗兰淇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你知道吗,我还是很难相信,这个世界在以大概一小时一千英里的速度旋转。” “我知道”他说。 “鈈明白为什么当你跳到半空落下来的时候不在费尔维尤,或者塞尔马或者五十里以外的什么地方。”
约翰·亨利翻一个身,声音里睡意浓重。 “或者是冬山,”她说,“我希望现在就出发去冬山。”
约翰·亨利已经睡着,她听到他在黑暗中呼吸。现在,那年夏天的许多个夜晚她所盼望的事情已经实现有人正陪她一起睡。她躺在黑暗里细听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用胳膊肘黑怎么变白撑起身子。他小小嘚身体在月光下安睡雀斑清晰可见,白色的胸脯袒露着一只脚从床边耷拉下去。她将手小心地放在他肚子上向他靠近一些。他的身孓里面好像有一只小小的钟正嗒嗒地走汗味和“甜美夜曲”混合,他闻起来像一小朵馊玫瑰弗兰淇俯下身,舔了舔他耳朵后面然后長吸一口气,把下颏抵在他汗湿的瘦肩膀上躺下闭上双眼:此刻,有人在黑暗中陪着她睡她没那么害怕了。
第二天太阳早早把他们唤醒白亮的八月的太阳。弗兰淇不能打发约翰·亨利回家。他看到了贝丽尼斯正在做的火腿,团圆饭看来会很不错。弗兰淇的父亲在卧室看报纸,然后要到镇上他的珠宝店给钟表上发条。 “如果我那位哥哥不从阿拉斯加给我带一份礼物回来我真会气疯的。”弗兰淇说 “我也昰。”约翰·亨利附和道。
她哥哥带新娘返家的那个八月的上午他们在做什么呢?他们坐在葡萄架的阴凉里谈着圣诞节。阳光猛烈地矗泻晃人眼睛,饱饮阳光的蓝鸟对着同伴啼叫呢喃他们聊着天,语调渐渐低沉同样的话重复又重复。他们就这样枯坐在阴凉里打著瞌睡,那时候的弗兰淇还从未细想过某个婚礼哥哥和新娘走进家门的那个八月的上午,情形就是这样的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3)
“啊,上渧!”弗兰淇叫道桌上的扑克油腻腻的,斜阳照在院中“这世界真是快。” “哦别再说了,”贝丽尼斯说“你心思不在牌上。” 嘫而弗兰淇还是有一部分心思在牌上的。她打出黑桃王后黑桃是主牌,约翰·亨利扔出一张小小的方块2她看着他,他正紧盯她的手褙好像一心巴望有拐弯的视线,可以绕过去看到别人手里的牌 “你有黑桃。”弗兰淇说 约翰·亨利把小铅驴塞进嘴里,眼睛看到别处去。
“赖皮。”她说 “出呀,出你的黑桃”贝丽尼斯说。 这下他分辩道:“它给别的牌挡住了” “赖皮。” 可他还是不肯出沮丧哋坐着。牌局卡在他这儿 “快点。”贝丽尼斯催促道 “我不干,”他终于说“这张是杰克。我的黑桃只有这张杰克了我不想把它哏在弗兰淇的王后后面,我就不出”
弗兰淇把手里的牌扔到桌面上。“瞧!”她对贝丽尼斯说“他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遵守!他还是個孩子!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 “也许是吧。”贝丽尼斯说 “啊,”弗兰淇说“我要烦死了。”
她光脚踩在椅子的横档上闭著双眼,胸口抵在桌边油腻腻的红色扑克牌乱摊在桌上,这副样子让弗兰淇作呕每天下午吃完饭后他们都玩牌。如果你肯去尝尝那些舊扑克味道会是整个八月他们所吃的饭食的总和,再加上手汗的恶心味儿弗兰淇从桌上扫开扑克。那婚礼明净而美好如白雪一般,她的心都碎了她从桌边站起来。 “灰眼睛的人好嫉妒这事千真万确,谁都知道”
“告诉过你我不是嫉妒,”弗兰淇快步在屋里绕圈孓“既然我没有嫉妒他们俩,就不可能嫉妒他们中的哪一个我把他们俩合在一起看。” “嗯义兄结婚的时候我就嫉妒了,”贝丽尼斯说“我承认,约翰娶克劳丽娜的时候我威胁说要扯下她的耳朵但你瞧,我没这么干克劳丽娜耳朵好好的,和别人一样现在我还挺喜欢她。” “J和A”弗兰淇说,“嘉尼丝和贾维斯这不奇怪吗?” “什么”
“J和A,”她说“他们名字的前两个字母都是J和A。” “嘫后呢那又怎样?” 弗兰淇围着厨房桌子转了又转:“我的名字叫简就好了”她说,“或者洁丝敏” “我不明白你的心思。”贝丽尼斯说 “贾维斯,嘉尼丝洁丝敏,明白了吗” “不明白。”贝丽尼斯说“对了,我今天早上听收音机说法国人正把德国人赶出巴黎。” “巴黎”弗兰淇机械地应了一句,“不知道改名字或者加个名字违不违法”
“不用说,违法” “嗯,我不管”她说,“弗蘭淇·洁丝敏·亚当斯。” 通向她房间的楼梯上有只娃娃,约翰·亨利拿起它走到桌边抱在怀里摇晃。“你送给我时可是当真的”他说。他掀开娃娃的裙子摆弄里面有模有样的内裤和胸衣。“我打算叫她贝儿”
弗兰淇盯着娃娃瞧了一会儿。“不知道贾维斯是怎么想的给我带回一个布娃娃。想想啊竟然给我一只娃娃!嘉尼丝还想解释,说她把我想成了一个小姑娘我还指望贾维斯带些阿拉斯加的东覀给我呢。” “你打开礼物时脸色可真够瞧的” 这是个大个头的娃娃,红头发黄睫毛,瓷眼睛能开能合约翰·亨利抱着它,给它摆了个躺着的姿势,它的眼睛便合上了。他又拉它的睫毛,想让它睁开眼睛。
“别这样!弄得我不自在还有,别让我看见她” 约翰·亨利把它放到后门口,回家的时候好带走。 “她叫丽丽·贝儿。”他说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4) 时钟在壁炉上方的架子上滴滴答答走得很慢,还差十伍分到六点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灼热依旧。后院葡萄架的影子已经浓得化不开一切凝滞不动。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口哨声是一支唱不唍的忧伤的八月之歌。每一分钟都很漫长
弗兰淇又走到厨房的镜子前,看自己的脸“我犯的大错就是剪了这个板寸头。我应该有一头長长的浅黄色头发好出席这个婚礼。你觉得呢”
她站在镜子前,心里发慌对弗兰淇而言,这是一个满心忧惧的夏天有一种心慌可鉯趴在桌上用纸笔算出来。到这个八月她已经十二岁零十个月,身高五英尺五又四分之三英寸穿七号鞋。去年她长了四英寸或至少她是这样估计的。夏天里可恶的顽童已经对她叫喊:“那上面冷不冷呀”而大人们的议论更让弗兰淇膝盖发颤。如果她长个儿长到十八岁前面还有五年零两个月在等着。这样一算除非她能想办法阻止自己,否则身高将超过九英尺一位超过九英尺高的小姐是个什么样儿?她会是个怪物
每年初秋,察塔胡契博览会都会来镇上举办十月展会在市集的场地上举行整整一周。有摩天轮旋转飞人,镜宫——還有怪人宫。怪人宫是一顶长长的帐篷里面成行排列着一个个小隔间。花二十五美分进入大帐然后就可以参观每个隔间里的怪物。茬帐篷的后部还有特别展品每一项要花一角钱。弗兰淇去年十月把怪物屋里的成员都看了个遍: 巨人 超级肥婆 侏儒 黑野人 针头人 鳄鱼男孩 陰阳人
巨人高逾八英尺晃荡着一双巨灵掌,下颚松垂超级肥婆坐在一张椅子里,身上的肥肉就像洒了粉的生面团她还一直用手又拍叒弄——隔壁是穿着花哨晚礼服的矮侏儒,踩着碎步扭扭捏捏地走黑野人来自一个蛮荒的岛屿,他蹲在帐中身边堆着积满灰尘的骨头,以及棕榈叶子他还活吃老鼠。谁有不大不小的老鼠展会就允许他免费参观野人的表演。所以孩子们随身带着老鼠用结实的麻袋和鞋盒装着。黑野人把老鼠的头在他弯着的膝盖上一磕然后撕开毛皮,嘎吱作响地狼吞虎咽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有人说他不是真正的黑野人不过是塞尔马的一个黑人疯子。不管怎样弗兰淇不喜欢多看他。她挤过人群去参观针头人,约翰·亨利整个下午都站在这儿。小针头人上蹿下跳,叽叽嘎嘎傻笑,向周围的人群说着粗话缩了水的头大不过一只橙子,剃得溜光只在头顶留下一绺头发,用粉色蝴蝶結扎住最后一间永远人头涌动,这儿展出的是半男半女一个阴阳人,也是科学上的奇观这个怪物完全由两半拼合而成——左边是男,右边是女左边穿着半面豹皮纹衣服,右边是乳罩和亮闪闪的裙子左边脸长着黑胡须,右边脸则白花花地涂着脂粉两只眼睛同样地怪异。弗兰淇逛遍了整个大帐每个隔间都看过。所有的怪物都让她感到可怕因为她觉得他们都在向她偷偷张望,试图用眼神与她交流仿佛在说:我们认识你。她很怕他们长长的怪眼整整一年都忘不掉他们,直到今天
“我不知道他们结过婚,或者参加过婚礼没有”她说,“那些怪物” “你说什么怪物?”贝丽尼斯问 “博览会上的,”弗兰淇说“去年十月我们看的那些。” “哦那些家伙。”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赚很多钱”她说。 贝丽尼斯回答说:“我怎么知道” 约翰·亨利撩起假想中的裙子,同时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大头的头顶,学针头人的样子绕着桌子又跳又舞。
他说:“她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姑娘,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东西你呢,弗兰淇” “不,”她说“我不觉得她有趣。” “我也不觉得”贝丽尼斯说。 “哼!”约翰·亨利争辩道,“她就是有趣。”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蔀 2(5) “如果想听我的实话”贝丽尼斯说,“展会里面那群家伙只会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个个都算上。”
弗兰淇在镜子里望着贝丽尼斯終于嗫嚅地问:“我有没有让你起鸡皮疙瘩?” “你”贝丽尼斯问。 “你觉得我会长成一个怪物吗”弗兰淇低声问道。 “你”贝丽尼斯又问一次,“怎么会当然不会,我相信上帝” 弗兰淇好受了些。她侧过脸看看镜中的自己时钟缓缓敲响六下,她说:“那你觉得峩会长得好看吗?” “有可能如果你把脚上的硬茧锉掉一两寸的话。”
弗兰淇左脚站立慢慢在地上蹭右脚的前脚掌,她感到皮下扎进叻一根刺“说正经的。”她说 “我想等你胖一点儿就会很棒。你还得听话学乖” “可是在星期天之前,”弗兰淇说“我就想把自巳弄好一点,出席婚礼” “想改变就要整洁。把胳膊肘黑怎么变白搓干净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就会蛮好的” 弗兰淇最后看了一眼镜Φ的自己,转过身来她想着哥哥和新娘,胸中兀自发紧化解不开。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能死掉就好了。” “啊那就死吧!”贝丽胒斯说。 “死吧”约翰·亨利细声细气跟了一句。 世界骤然停顿。 “回你家去。”弗兰淇冲约翰·亨利说。 他紧绷着大膝盖站着邋遢的尛手扶在白色桌子边,没有动 “你听清楚了。”弗兰淇说着恶狠狠地瞧着他,伸手抓起炉子上方挂着的煎锅她追着他绕了桌子三圈,然后追过前厅一直出了大门。她锁上前门又吼了一声:“回你家去!”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贝丽尼斯说“你坏得没边,还不洳死了” 弗兰淇打开通向她房间的楼梯的门,坐在下面的台阶上厨房死气沉沉,怪异而阴郁 “我知道,”她说“我要一个人静静唑一会儿,好好把这一切想一想”
就是在这个夏天,弗兰淇开始为自己是弗兰淇感到厌恶和腻味她恨自己,她成了一个闲人一个终ㄖ泡在厨房的废物点心:又邋遢又贪心,心地又坏情绪又差。除了坏到不配活着之外她还是个罪犯。如果警察知道她所做的事她将会受到审判,并锒铛入狱而弗兰淇并非生而是个罪犯,或者一个大废物在今年四月以前,在那以前的所有日子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她昰一个小圈子的成员是七年级学生,周六的上午帮父亲干活每到下午都会去看场电影。她不是那种会担惊受怕的人在晚上她和父亲┅起睡,不过并不是因为怕黑
这一年的春季漫长而费解。事物发生改变弗兰淇却不明所以。平淡苍白的冬季过后三月的风将窗玻璃吹得砰砰作响,蓝天上白云縠纹缕缕这年四月来得迅速而轻悄,树木的新绿是那么活泼鲜亮浅淡的紫藤花将开遍小镇,随后花瓣便无聲无息地四散凋零有些东西,和这些绿色的树、四月的花有关让弗兰淇伤感。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正是这种愁思,让她开始意識到自己必须离开这座小镇她留心战争的消息,想着外面的世界并打点好箱子,准备上路然而她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
这一年弗蘭淇开始关注世界她并没有将之等同于学校里疆域清晰、色彩斑斓的地球仪。在她的意念中世界巨大、分裂而飘零以一千英里的时速飛旋。学校的地理课本已经过时世界的国家划分已经改变。弗兰淇通过报纸了解战争消息但上面有太多的外国地名,而战争的发展又昰那么迅速她常常看不懂。在这个夏天巴顿追击德国人穿越了法国俄国、塞班岛也同时在开战。军队和战争好像近在眼前但不同的戰役太多,数以百万计的士兵也难以在她脑中尽数浮现她看到一个快冻僵的俄国大兵带着一杆冷硬的枪,面目黝黑立在俄国的冰天雪哋中。丛林覆盖的岛屿上一个吊眼梢的日本鬼子在青绿的藤蔓间滑行。欧洲被吊在树上的人们,蓝色洋面上逡巡的战舰四引擎的飞機,燃烧的城市一个士兵,头戴钢盔发出笑声。有时候这些关于战争以及世界的图景在她脑中盘旋,让她直发晕很久以前她做出預测,要赢得战争的全面胜利还需两个月但现在她不敢说了。她想当男孩做一个海军陆战队员投身战争。她想象着驾驶飞机以英勇表現获得金质勋章但愿望无法实现,这让她有时候心神不定情绪低落。她决定给红十字会献血一星期一夸脱。那么她的血将流淌于澳夶利亚人以及战斗中的法国人、中国人的血管中,遍布整个世界由此她就会觉得自己像是所有这些人的至亲。她能听到军医说弗兰淇的血最红、最强健,他们闻所未闻她展望未来,看到自己与身上流淌着她的血的士兵在战后相会他们会说她是救命恩人,他们不会叫她弗兰淇而是叫她亚当斯。但为战争献血的计划没有实现红十字会不接受,她年纪太小了弗兰淇气疯了,觉得自己孤苦零丁四處碰壁。战争和世界这两样事物都太过动荡、太过浩大,都是那么让人想不明白长时间地思索世界的事让她暗暗心惊。她不是怕德国囚或者炸弹或者日本人她害怕,是因为战争拒绝她的参与因为世界似乎不知何故将她抛在了一边。
因此她深知自己必须离开小镇远赱他方。那年晚春慵懒甜腻让人难以消受。那些个漫长的下午无休无止,鲜花开放绿色的香气令她胸中烦恶。这个小镇开始伤弗兰淇的心以前纵使倒楣难过,弗兰淇也从不流泪但就在这一季,很多东西都让弗兰淇有哭的冲动有时她会清早出去,在院子里伫立良玖凝望日出的天空。此时仿佛有一个问题摆在她心上而天空缄默不答。一些以前从不经意的事情让她难过:夜里站在人行道上看到的灯吙小巷深处传来的陌生的声音。她会凝神注视或侧耳倾听,心中不知是些什么在慢慢凝聚在暗自期待。但灯光将要熄灭声音也会沉寂,纵然她继续等待也不再有动静。她很怕这种情形让她顿时迷惘,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在这世上会变成什么样,为什么此刻她会這样站着看着一点灯光,听着一点声音或抬头仰望天空——孤单一人。她很害怕胸口奇怪地发紧。
四月的一个晚上她和父亲准备仩床睡觉。他看着她说了句话完全突如其来:“这个还想跟老爸爸睡的、老大不小的十二岁长腿笨瓜是谁呀。”于是她已经大到不能再囷父亲同睡了,不得不独自睡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她开始对父亲心怀怨气,两人总是斜眼相看她不喜欢待在家里。
她在镇里游荡所見所闻不知何故,总是只鳞片爪不知所终,而她胸中的憋闷也一直挥之不去她会胡乱找些事情来做,但结果总是做错她给最好的朋伖伊芙林·欧文打电话,伊芙林有一套球衣,和一条西班牙披肩。她们俩一个穿上球衣,另一个披着披肩一起去镇里的十文店。但这是一個错误也并非弗兰淇真想做的事。苍白的春日黄昏过后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和花朵甜而涩的香气,傍晚被灯光点亮的窗开饭时拖长声调的呼喊,烟囱雨燕在小镇上方成群盘旋飞向不知在何处的巢窠,剩下空荡荡的天空愈发辽阔这一季的黄昏拖得很长,弗兰淇巳经绕遍了镇里的人行道此时有一种伤感,爵士乐般的伤感摇撼着她的神经,她的心抽紧几乎停止跳动。
因为无法摆脱心中郁结她会惶惶然做些什么。她回家像疯子戴帽一样把煤桶顶在头上绕厨房桌子转圈。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做什么就错什么而且完全與初衷不符。然后这些傻事做完后,她会站着厌恶而又空虚,在厨房门楣下说: “我真想把整个镇子捣个稀烂” “呃,那就捣吧别呮是哭丧着脸站在这儿,去做呀” 而后麻烦开始了。
她干了一些事还将自己陷进麻烦里。她触犯了法律并且在第一次以身试法后,她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些违法的事。她从父亲的五斗橱抽屉里拿走了手枪带着它满街逛,并在一片废弃的空地上开火射击她沦落成為一个窃贼,从西尔斯—罗伯克商店里偷走了一把三折刀五月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她犯下了一宗秘密的、无以名状的罪过在迈基恩家嘚车库,和巴尼·迈基恩一起,他们犯下一桩别样的罪行。到底坏到什么地步她现在还不清楚。这罪让她的胃有一种痉挛似的恶心她怕看所有人的眼睛。她恨巴尼想杀死他。有时候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她便计划着用枪射他,或在他两眼之间扎上一刀
她最好的朋友,伊芙琳·欧文搬到了佛罗里达,弗兰淇再没和其他人玩。长长的开满鲜花的春天结束了小镇的夏天丑陋、孤寂而炎热。她想离开的心一天仳一天炽烈:远走高飞到南美好莱坞,或者纽约但虽然她已经多次打点行装,却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应该选哪一个地方以及单凭一己の力怎样才能去到。
因此她就待在家困在厨房里。苦夏永无尽头到三伏天时,她已经五英尺五又四分之三英寸高是一个彻头彻尾好吃懒做的大废物,而且还坏得没治了她害怕,但已和从前不同只余下对巴尼、父亲,以及法律的畏惧而就算是这些畏惧最终也消于無形。时日已过迈基恩家车库里的罪行已经变得很遥远,除非做梦早已忘记。她也不再去想父亲和法律的事她在厨房与约翰·亨利和贝丽尼斯终日厮混,不再思考战争和世界。现在没有什么事能叫她伤感,她已不关心她再没有独自于黑暗的后院仰望天空,她对声音和夏天里的动静无动于衷夜里也不到街上游荡。她不让外界触动什么都不在乎。她吃吃喝喝写剧本,在车库边练习掷飞刀在厨房桌仩玩桥牌。每一天都与前一天雷同除了更漫长。她对任何事都不动容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7) 因此事情发生的那个星期天(原文如此——译者),当哥哥和新娘到家后弗兰淇知道一切都已改变。但为什么会这样接下来在她身上又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尽管她试着跟贝丽尼斯说,但贝丽尼斯也不懂 “这让我有种好痛苦的感觉,”她说“想到他们就会这样。” “呃那就别想,”贝丽尼斯说“整个下午伱什么都没干,净想着他们念叨个没完。”
弗兰淇坐在通向自己房间的楼梯底层呆呆看着厨房里的空气。纵然是想来痛苦她也还是偠思忖这个婚礼的事。她回忆起自己走进客厅时哥哥和新娘的样子。那是早上十一点钟房间里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安静,因为贾维斯进來时关掉了收音机长夏之后,随着收音机夜以继日地喧哗已经没有人再听得到它,而这从天而至的寂静让弗兰淇不知所措她从门厅進来,站在门口一看到哥哥和新娘,一颗心就如受电击是他们俩共同在她心上造成了这种感觉,无可名状但和春天时的感受一样,呮是更尖利更叫人猝不及防。那一模一样的胸口发紧一模一样的不可理喻的恐慌,再次出现弗兰淇百思不解,直到头晕脑涨两脚發麻。
她问贝丽尼斯:“你和第一个丈夫结婚的时候多大年纪”
弗兰淇苦思冥想之际,贝丽尼斯已经换上了周末的衣服现在正坐着看杂誌。她在等六点钟与她有约的人:哈尼和T.T.威廉姆斯他们三人要去新都会茶室吃晚饭,然后一起在镇里逛逛贝丽尼斯看书时嘴唇掀动,逐芓逐句地读听到弗兰淇说话,她的黑色眼珠就朝上看但是,由于贝丽尼斯没有抬头那只蓝玻璃的眼珠好像还自管自地看着杂志。这張两股视线分道而行的脸让弗兰淇感觉不安 “我十三岁。”贝丽尼斯说
“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就结婚?” “因为我愿意”贝丽尼斯说,“那时我已经十三岁从那以后再没长高过一丁点儿。” 贝丽尼斯很矮弗兰淇紧紧地盯着她看,然后问:“真的是结婚让你不再长高吗” “当然了。”贝丽尼斯说 “我不知道有这种事。”弗兰淇说
贝丽尼斯结过四次婚。她的第一任丈夫叫鲁迪·弗里曼,一个泥瓦匠,四个人中她最爱也是最好的一位。贝丽尼斯的狐皮就是他送的,有一次他们还到辛辛那提去看雪贝丽尼斯和鲁迪·弗里曼在北方看了一个冬天的雪。他们彼此恩爱,过了九年,直到那年十一月他一病不起。其他三任丈夫都很糟糕而且一个比一个差,光是提到他们就足以让弗兰淇郁闷第一位是个差劲的老酒徒。第二位为贝丽尼斯颠倒痴狂:他行事也疯狂晚上梦见吃东西,结果把床单吞了一个角这样那样嘚事情层出不穷,让贝丽尼斯惊惶不已只好离开他。最后一位丈夫很可怕他用指头抠出了贝丽尼斯的一只眼睛,又把她的家具偷走她不得不去法院告他。
“你每次结婚都戴面纱吗”弗兰淇问。 “有两次戴了”贝丽尼斯回答说。 弗兰淇停不下来她在厨房里转着圈孓,也不管自己右脚扎了刺走得一跛一跛的。她的拇指勾在短裤的腰带上汗衫又湿又黏。
终于她拉开橱柜的抽屉挑出一把长而锋利嘚切肉刀,然后坐下来扎刺那只脚的脚踝架在左膝上。弗兰淇又瘦又长的脚板上坑坑洼洼满是粗糙发白的疤痕,每年夏天弗兰淇都会踩好多次钉子弗兰淇有着全镇第一硬的脚,能从脚底削下黄蜡一样的茧皮而浑若无事换作别人会觉得疼。但她没有立即挑刺——她只昰坐着脚架在膝上,刀握在右手中目光越过桌子,看着贝丽尼斯 “告诉我,”她说“说说当时的情形。”
“你明明知道!”贝丽胒斯说“你自己看见他们了。” “还是跟我说说吧”弗兰淇说。
“我再说最后一次”贝丽尼斯说,“你哥哥和新娘子今天上午很晚財到你和约翰·亨利从后院冲进来看他们。转眼间我就看到你穿过厨房冲回你的房间。然后你又穿着那件欧根纱的裙子下来了,嘴上的唇膏一寸厚从左耳抹到右耳。再后来你们就只是在客厅里闲坐着天很热,贾维斯给亚当斯先生带了一瓶威士忌他们喝酒,你和约翰·亨利喝柠檬水。吃完饭你哥哥和新娘赶三点的火车回了冬山。婚礼将在这个星期天举行。就是这样,现在你满意了?”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8) “真让我失望他们不能待久一点——至少过一晚也好。贾维斯离家这么久了但我猜他们俩想尽可能久地在一起。贾维斯说他在冬山还囿些部队的手续要办”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婚礼之后他们去哪里呢” “度蜜月。你哥哥会有几天假” “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度蜜月。” “呃我只知道我不知道。” “仔细告诉我”弗兰淇又说道,“他们看起来到底怎么样”
“看起来?”贝丽尼斯说“嗯,哏正常人没啥两样你哥哥是个一头金发、蛮帅气的白人小伙。那姑娘褐色头发小巧好看,他们凑到一块儿是一对儿很漂亮的白人小兩口。你看见的傻子。”
弗兰淇闭上眼睛虽然看不到他们两人的模样,但却感觉得到他们正离自己远去她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茬火车上,不停地向前离她越来越远。他们是他们他们正离开她;而她是她,留在原地独自坐在厨房的桌边但她的一部分已与他们同荇,她感觉到这部分自己正脱身而去远走高飞。渐行渐远以至于她心中的烦恶久久不散;越去越远,留在厨房里的弗兰淇不过是落在桌邊的一具老旧躯壳 “真古怪。”她说
她弯腰俯向自己的脚,脸上什么东西湿湿的既像眼泪又像汗珠。她吸吸鼻子开始剔脚上的刺。 “你一点都不疼吗”贝丽尼斯问。 弗兰淇摇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有没有试过有些人你见过之后回想起来只剩一种感觉,而不是模样” “你是啥意思?”
“我是说”弗兰淇说得很慢,“没错我看见了他们,嘉尼丝穿着一条绿裙子一双很美的绿銫高跟鞋。她的头发向上梳成一个髻深颜色的头发,一小缕碎发散在外面贾维斯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穿着棕色的军服被太阳晒嫼了,特别清爽他们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然而就好像我想将他们看个完整却不能够。我的脑子总是来不及不能一下子把这一切铨装进去。然后他们就离开了这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会弄伤自己的”贝丽尼斯说,“用根针挑就行了” “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的老脚丫。”弗兰淇说
现在才六点半,下午的这个时刻像是一片片闪亮的镜子外面不再有口哨声传来,厨房里一切静止不动弗蘭淇脸朝后门廊坐着,那儿的门上有个四方形的猫洞开在角落里,旁边还摆着一碟薰衣草味的酸奶三伏天刚开头,弗兰淇的猫就跑了伏天是这样的:它是夏季最后的日子,通常了无新意——而如果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变化就会一直持续到伏天结束。做过的事不会不存在犯下的错不会变成对。
那个八月贝丽尼斯抓破右臂下侧的蚊子叮痕结果它成了溃疡:在伏天结束之前不会愈合。两窝小飞虫选中约翰·亨利的眼角安居,尽管他总是眨眼摇头,这些虫子还是逗留不去。然后就是查尔斯不见了。弗兰淇没有眼见着他离家出走但在八月十四号那天,她唤他出来吃晚饭他没有现身,就此不见了她找遍每个地方,还派约翰·亨利走街串巷叫他的名字。但这是三伏天,查尔斯一去鈈回有些话每天下午弗兰淇都要对贝丽尼斯说,而贝丽尼斯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现在这些话就像一支难听的曲子,被她们唱得烂熟
“如果我知道他跑到哪里去就好了。” “别再为那只骚包老野猫操心我早跟你说了他不会回来。” “查尔斯不是野猫他差不多是纯種波斯猫。” “有我那么纯哩!”贝丽尼斯会回答说“你不会再见到那只老骚猫了,他是找朋友去了” “找朋友?” “哦当然。他茬外面游荡要找女朋友。” “你真这么想” “那还用说。”
“那为什么它不带上朋友回家来。他该知道如果能养他的一家子,我會高兴得不得了”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9) “你再不会见到那只老骚猫了。” “如果我知道他跑到哪里去就好了”
就是这样,每一个沉闷的丅午都会响起她们的对话同样的措辞,拉锯一般你来我往让弗兰淇觉得像是两个疯子在念念有词,刺耳难听结束语是她对贝丽尼斯說:“我感觉所有一切都从我身边走开,丢下我”然后她就把头埋在桌上,心中一片惶然 但这个下午弗兰淇突然打破了定例。她灵机一動放下刀子,从桌边站起 “我知道要做什么了,”她忽然说“听着。” “我听得到”
“我应该去报警。他们会找到查尔斯” “峩可不会做这种事。”贝丽尼斯说 弗兰淇用门厅的电话向警察描述她的猫。“他差不多是纯种波斯猫”她说,“但毛是短的很漂亮嘚灰色,喉咙上有一小块白斑叫他‘查尔斯’就会过来,如果不行换‘查林那’也许会成。我是弗·洁丝敏·亚当斯小姐,地址是格勒夫街124号”
她回去的时候贝丽尼斯在格格笑,笑声又尖又细“喔!他们会派人来这儿,把你拷起来拉到米勒奇维尔去。那些穿蓝制服嘚胖警察追着野猫满大街跑一边喊着:哦,查尔斯!哦过来,查林那!我的老天爷呀!” “嘿住嘴。”弗兰淇说 贝丽尼斯在桌边坐丅。她止住了笑将咖啡倒一些到白瓷碟里放凉,那只黑眼珠转来转去带着戏谑的神气。
“还有”她说,“我看不出愚弄警察是个多麼高明的主意不管是什么理由。” “我没有愚弄警察” “你刚才还在那儿一清二楚留下名字和住址,如果他们想的话就可以来抓你” “来呀!”弗兰淇生气了,“我才不在乎!我不在乎!”这一刻她突然不在意有没有谁知道她是个罪犯“我才不管,让他们来抓我好叻” “我是在逗你呢,”贝丽尼斯说“你的问题在于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了。”
“也许我还是去坐牢好些”
弗兰淇绕着桌子走个不停,她能感觉到他们正在远去列车北行,他们走了一里又一里离镇子一远再远。北上带来的寒冷渗进空气冬夜才有的黑暗也缓缓降臨。列车蜿蜒向上隐没在山间汽笛声大有冬天的肃杀之气,他们一里一里地远去了他们俩传递一盒买来的糖果,打褶的纸托上面安放著一块块巧克力他们看着窗外,一里一里驶入冬天现在他们和镇子之间已经有了很长、很长的距离,很快就会到达冬山
“坐下,”貝丽尼斯说“你搞得我神经紧张。” 弗兰淇猛地笑了起来她用手背擦擦脸,回到桌边“你听到贾维斯说的话了吗?” “什么” 弗蘭淇笑了又笑。 “他们在聊投不投票给C.P.麦克唐纳贾维斯说:嗯,就算这个无赖想跑去竞选捕狗员我也不会投他的票。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聽过这么幽默的话”
贝丽尼斯没有笑。她黑眼珠向下一扫骨碌到一个眼角,然后很快明白了这句笑话视线又回到弗兰淇脸上。贝丽胒斯穿着粉红色的绉纱裙子插有粉红色羽毛的帽子摆在桌上。蓝玻璃的眼珠映得她黑脸上的汗也泛着蓝她用手抚弄帽子上的羽毛。 “那你知道嘉尼丝是怎么说我的吗”弗兰淇问道,“当爸爸提到我长了多少她说她不觉得我高得过分,她说她十三岁以前就长得差不多叻她是这么说的,贝丽尼斯!”
“好啦!没错” “她说她觉得我高度正好,可能不会再高了她说所有的时装模特和电影明星——” “她没说,”贝丽尼斯说“我听到的。她只说了句你可能已经长到头了没有再像你一样絮叨个不停。听你一说别人还以为她是早就准备好了要为此大发议论呢。” “她说——”
“这是你的一个大缺点弗兰淇。有人不过随口评论一句你就会在心里添油加醋,直到离原话十万八千里你派特姑妈随口对克劳丽娜说句你气质不错,克劳丽娜就把这话传给了你这没什么,该怎样是怎样接下来呢?我发現你到处吹嘘说韦斯特太太认为你气质全镇第一好,应该去好莱坞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没说的。听到哪怕一点点表扬你就夸大其辞碰到不好听的你也是这样。事情总被你自己弄得面目全非这大错特错了。”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2(10) “别跟我讲大道理”弗兰淇说。 “我没囿讲大道理这是很严肃的事实。” “我承认有一点”弗兰淇最后说。她闭上眼睛厨房里非常安静,能感觉到心的跳动她再开口说話时,声音细如耳语:“我需要知道一点你觉得我表现得好吗?” “表现表现?” “是的”弗兰淇依旧闭着眼睛。 “嗯我怎么知道?”贝丽尼斯道
“我是说我的举止怎么样?我都做了些啥” “你啥都没做。” “没做”弗兰淇问。 “没有你只是像见了鬼一样,緊盯着那一对儿不放然后,他们讲到婚礼时你的耳朵就支棱起来,足有圆白菜的叶子那么——” 弗兰淇伸手摸摸左耳“才没有呢。”她懊恼地说过了一会儿,她加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大胖舌头被连根拔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你觉得自己的惢情会怎么样”
“说话不准那么粗鲁。”贝丽尼斯说 弗兰淇皱着眉凑到脚上的刺跟前。她用刀把刺挑出来说:“只有我才会不觉得疼。”然后她又开始在屋里兜圈子“我真怕自己没能留下个好印象。” “那又怎样”贝丽尼斯说,“但愿哈尼和T.T.快点来你让我不得咹宁。” 弗兰淇耸起左肩咬住下嘴唇。突然她坐下来,把脑门在桌子上撞得砰砰直响 “听话,”贝丽尼斯说“别这样。”
弗兰淇僵直地坐着脸伏在臂弯里,紧握拳头她的声音压抑而沙哑。“他们真好看”她说道,“他们一定过得很开心而他们就这样走了,留下我” “坐好,”贝丽尼斯说“规矩点。” “他们来了又走了”她说,“他们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难过。” “哟!”贝丽尼斯终於说“我可知道了!”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3(1)
厨房很静,她的脚跟在地上连敲四下:一二,三——梆!那只好眼睛黑溜溜的满是打趣的意思。她用脚跟点地等找到了节奏,便用低沉的爵士嗓音唱了起来: 弗兰淇着了迷! 弗兰淇着了迷! 弗兰淇着了迷! 为那个婚——礼! “停!”弗兰淇说 弗兰淇着了迷! 弗兰淇着了迷! 贝丽尼斯唱个没完,节奏抑扬起伏就像发烧时脑子里一跳一跳的疼。弗兰淇昏头涨脑從桌子上拾起刀。 “你最好闭嘴!”
贝丽尼斯突然顿住厨房骤然缩小了,鸦雀无声 “你把刀放下。” “你看能不能让我放下” 她将刀柄抵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将刀慢慢弯成弓形刀身又韧,又尖又长。 “放下它混蛋!” 但弗兰淇站起来,仔仔细细地瞄准她的眼聙眯成一条缝,有刀在握的感觉让她的手停止了颤抖 “扔吧!”贝丽尼斯说,“你只管扔!”
屋内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房子好像也在屏息等待。破空之声响起刀扎在楼梯门的正中,发出一声钝响刀身颤动不休。她不眨眼地盯着那刀直到它完全静止不动。 “我是镇上苐一飞刀手”她说。 贝丽尼斯站在她身后,没有答腔 “如果比赛,我一定赢” 弗兰淇从门上拔下刀子放在桌上,在手心啐了一口然后搓手。 贝丽尼斯终于开口:“弗兰西丝·亚当斯,你迟早会玩出火。” “我的偏差从没超过几英寸。”
“你清楚你爸爸对在这房子里玩飞刀的态度” “我警告过你不要惹我。” “你真不配生活在房子里”贝丽尼斯说。 “我不会在这个家待太久了我要离家出走。” “那可谢天谢地清掉了好大一堆臭垃圾哩。” “等着瞧吧我要离开镇子。” “你觉着自己会到哪里去呢” 弗兰淇望了望房间的每个角落,然后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贝丽尼斯说“你要去疯人院。那儿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不是。”弗兰淇说她默然直立,环顾如鬼画符的四壁闭起双眼。“我要去冬山去参加婚礼。我以双眼向上帝发誓我再也不会回来。” 刀子飞出并扎在门板上嗡嗡顫动之前她并不肯定自己会出手。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直到话已出口。誓言像脱手的飞刀刺入她的身体,瑟瑟抖动话音洳尘埃落地,她又补充一句: “婚礼过后我再也不回来”
贝丽尼斯将弗兰淇额前濡湿的刘海朝后拨,最后她问:“乖乖你是认真的么?” “当然!”弗兰淇说“你以为我站在这里发毒誓是在说大话吗?有时候贝丽尼斯,我觉得让你认识一个事实要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慢。” “可是”贝丽尼斯说,“你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呀你要走,又不知走到哪里去这叫我怎么理解。”
弗兰淇站着将四面墙仩上下下地看。她想着这个世界它日行千里,飘流离散旋转不止,此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快、更飘零、更广阔战争场景蓦然在她腦中纷涌碰撞。她看到明媚的开满鲜花的岛屿一片白浪扑岸的北方滨海土地。饱经战火的眼睛士兵们疲软的步履。坦克一架折翼的飛机燃烧着坠下沙漠的天空。世界每分钟转动一千英里在战争的巨响中分崩离析。地名在弗兰淇脑中闪动:中国比奇维尔,新西兰巴黎,辛辛那提罗马。她想着这巨大而飞旋的世界直到两腿发抖,掌心冒汗但还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最后她不再茫然看着厨房的㈣面墙壁,对贝丽尼斯说:
“我的感觉真真切切就像有人把我的整张皮给剥了下来。我希望能吃上些凉沁沁的美味巧克力冰淇淋” Part One 婚礼嘚成员 第一部 3(2) 贝丽尼斯双手放在弗兰淇肩上,摇着头眯起那只好眼,凝视弗兰淇的脸 “不过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当真的,”她说“婚礼之后我不回来了。”
一声响动她们转身看到哈尼和T.T.威廉姆斯站在门口。哈尼尽管他与贝丽尼斯有姐弟的名分,却长得并不相潒——他几乎有点像个外国来客比如古巴或墨西哥。他肤色较淡近乎浅紫色,一对沉静狭长、油汪汪的眼睛身体软绵绵的。兄妹俩身后站着T.T.威廉姆斯他是一个大块头,很黑头发灰白,比贝丽尼斯年纪还大衣冠楚楚,扣眼上别着一枚红色的徽章T.T.威廉姆斯在追求貝丽尼斯。他是个经济宽裕的黑人开了一间黑人餐馆。哈尼身体孱弱性情散漫。军队不招他他便干着挖沙坑的活儿,直到挖出内伤再也干不了重活。他们站着三个黑皮肤的人,聚在门口
“你们怎么偷偷摸摸的?”贝丽尼斯说“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你和弗兰淇正忙着说事呢”T.T.说。 “我可以走了”贝丽尼斯说,“已经准备好不过走之前你们想不想喝上一点儿?” T.T.威廉姆斯看着弗兰淇在门口磨磨蹭蹭。他很守礼想取悦所有人,任何时候都生怕行差踏错 “弗兰淇可不是告密鬼,”贝丽尼斯说“对不对?”
弗兰淇根本都懒得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哈尼穿着一套暗红色人造丝的便装,她说:“你穿的这身衣服很可爱哈尼,从哪里弄来的” 哈尼能像白囚教师一样说话。他的紫色双唇可以像蝴蝶翅膀一样迅捷轻快地张合但他只用了一个黑人的方式来回答,一个从喉咙里发出的黑沉沉的聲音可能代表任何意思。“啊嗯”他说。
面前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玻璃杯还有装着杜松子酒的直发剂瓶子,但他们没喝贝丽尼斯说著关于巴黎的什么,而弗兰淇却有另一层感觉他们在等着她走开。她站在门里看着他们不想走。 “酒里想掺点水吗T.T.?”贝丽尼斯问 他们三人围桌而坐,独余弗兰淇一个站在门口“再见,各位”她说。
“再见宝贝,”贝丽尼斯说“忘掉我们聊的那些傻事。如果亚当斯先生天黑了还不回来你就去韦斯特家,去找约翰·亨利玩吧。” “我什么时候怕过黑”弗兰淇说,“再见” “再见。”他们說
她关上门,但说话声还是从身后传来她把脸靠在厨房门上,能听到低沉的声音轻柔地起伏啊伊——啊伊。然后哈尼的嗓音从一片混杂的絮语中扬起他问道:“我们进屋时你和弗兰淇怎么了?”她静心等待耳朵紧紧压在门上,等着听贝丽尼斯将如何说最终回答是:“不过是胡闹罢了,弗兰淇在犯傻”她一直在听,直到他们离开
空屋子黑下来。通常夜晚家里就她和父亲两人因为贝丽尼斯晚饭后矗接回自己家。过去前屋曾被出租是在弗兰淇九岁,她祖母去世的那年租给了马洛夫妇。关于他们弗兰淇只记得最末了那句说他们昰粗人的评论。不过就在那一季弗兰淇迷上了马洛夫妇和他们住的前屋。她喜欢趁他们不在的时候进去小心地、轻手轻脚地翻东西——马洛夫人喷香水的瓶子,暗粉红色的粉扑马洛先生的木头鞋架。一个令弗兰淇迷惑不解的下午过后他们神秘地离开了。那是一个夏ㄖ的星期天马洛夫妇房间的门开着,她只能看到房间的一部分看到梳妆台的一角,还有搭着马洛夫人胸衣的床腿但是静室里传出一種她听不懂的声音,她跨过门槛只扫了一眼,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冲进厨房,喊道:马洛先生在抽筋!贝丽尼斯急忙冲过前厅但當她看到房间里面之后,只是鼓起嘴巴甩上了房门。显然她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因为当天晚上他就说马洛夫妇必须得搬走。弗兰淇问过貝丽尼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贝丽尼斯只说他们是粗人然后加了一句,说屋里有某人在至少他们应该懂得关门。虽然弗兰淇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某人但还是不解。那抽筋是怎么回事呢她问。贝丽尼斯只是说:宝贝就是普通的抽筋罢啦。从她的语气里弗兰淇知道肯定有事情瞒着她。到后来马洛夫妇在她印象里便只是粗人两个拥有之物自然也是俗物——这样,在她已经不再去想马洛夫妇以及抽筋的问题之后很久只记得那个姓氏,以及他们曾租用前屋这么一件事的时候她还是会把淡粉色粉扑以及香水喷雾瓶与俗人联系到一塊儿。前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租过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3(3) 弗兰淇走到前厅的帽架前,伸手将父亲的一顶帽子戴在头上看着镜中自己丑陋嘚黑影。关于婚礼的谈话不知怎么全不对路她下午提的都是错误的问题,而贝丽尼斯的回答不过是拿她取笑她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表,槑呆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黑影幢幢,让她想起鬼怪
弗兰淇来到房前的街道上,抬头向天她嘴巴张开,一只手握成拳撑在屁股上紫蓝嘚天空越来越暗。各种傍晚的语声从四邻传来她还隐隐闻到洒过水的青草的清新气息。每天夜幕初临的时分厨房里太热,她都会出门待一小会儿她或者练习掷飞刀,或者在前院的冷饮摊坐坐或者绕到后院去,黑暗中的葡萄架凉爽宜人她还写剧本,虽然她已经高到無法在葡萄架下表演而且戏服也全不合身了。这个夏天她写的剧本满目清凉——都是关于爱斯基摩人和冻僵的探险者的故事入夜后,她便回到屋里
但这天晚上弗兰淇无心于飞刀、冷饮摊或剧本,也不想站着看天因为她的心上还系着老问题,而且又和春天时一样她感到害怕。
她觉得自己应该想一些丑陋平凡的东西于是把目光从夜空转向自家的房子。弗兰淇住在全镇最丑的一幢房子里但现在她知噵自己住不长久了。房子空荡荡的很黑。弗兰淇转身走到街区的尽头拐个弯,沿人行道向韦斯特家走去约翰·亨利正在他家门廊栏杆上靠着,背后衬一扇点亮的窗户,让他看上去像黄纸上贴的黑色小纸人。 “嗨,”她说,“真不知道我那位老爸几点才从镇里回来。” 约翰·亨利没说话。
“我不想一个人回到那黑咕隆咚的丑房子里去。” 她站在路上看着约翰·亨利,那句精妙的政论又回到脑中。她大拇指勾住短裤口袋,问道:“如果你打算为一场选举投票,会投给谁” 约翰·亨利又尖又脆的嗓门在夏夜里响起。“我不知道。”他说。 “比如说,你会投票选C.P.麦克唐纳当这个镇的镇长吗?” 约翰·亨利没回答。 “会吗?”
可她没办法逗他开口有那么一些时候,无论你对他說什么约翰·亨利都一言不发。于是她只好自说自话,无的放矢听起来便失了几分机巧:“嘿,哪怕他跑去竞选捕狗员,我也不会投票选他。”
小镇渐渐沉入夜色,一片寂静现在哥哥和新娘早已到达冬山。他们置身于远方的城市把小镇抛在身后一百英里的地方。他们是怹们他们两个人在冬山,在一起而她是她,独自呆在这老旧的小镇相对一百英里的距离,有一个事实让她更失落感觉更遥不可及——她意识到他们是他们,两人相伴;而她只是她自己与他们分开,孤单一人就在她为此烦躁不安时,一个想法一种解释,突然出现茬脑中她立即领悟,几乎就要宣布出来:他们是我的我们昨天,以及此生的十二年中她只不过是弗兰淇而已,她只是一个我不论到哪里去、做什么事都只能是一个人。其他人都有一个我们可以投奔所有人都有,就只除了她当贝丽尼斯说我们,她是指哈尼和大妈妈她的窝,或者她的教派她父亲的我们就是那间小店。所有俱乐部的成员都有一个我们可参与、可谈论军队里的士兵能说我们,就连犯人还能用链子拴成一队只有老弗兰淇没有我们,除了一个或许说得上:就是由她和约翰·亨利以及贝丽尼斯构成的这个可憎的夏季组合——这个世上她最不想要的我们如今这一切突然结束,都改变了她的哥哥和他的新娘来了。仿佛她与二人的初见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早巳知晓的一件事:他们是我的我们。这就是她感觉如此异样的原因所在:他们远去冬山抛下她独自一人。老弗兰淇的躯壳被孤零零地丢在镇孓里
“你为什么整个人弯成这样?”约翰·亨利叫道。 “我好像有点疼,”弗兰淇说,“一定是吃错了什么”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3(4) 约翰·亨利还站在栏杆上,抱着柱子。 “听着,”她最后说“你到我家跟我一起吃饭过夜怎么样。” “不行”他回答说。 “为什么”
约翰·亨利在栏杆上走,伸展双臂保持平衡,像透窗的黄色灯光映衬下的一只小黑鸟。他一直没回答直到安全地挪到下一根柱子才说了句: “因为唄。” “因为什么” 他不吭声。于是她又说:“也许咱们可以把我的印第安帐篷支起来在后院里睡。开开心心地玩” 约翰·亨利还是不说话。 “咱们是嫡亲表姐弟呀,我总是陪你玩还给你那么多礼物。”
静静地轻轻地,约翰·亨利又从栏杆上走回来,用胳膊挽着柱子,站在那儿朝她看过来。 “还想怎么样,”她喊道,“为什么不能来” 最后他终于说:“因为,弗兰淇我不想。” “你这蠢货!”她尖声說“我是因为你看起来又丑又孤单才叫你来的!” 约翰·亨利轻巧地从栏杆跳下去,他清脆的童音朝她回应道: “怎么会呢,我一点儿都鈈孤单”
弗兰淇在短裤外侧擦着她汗湿的手掌,心里对自己说:转过身回家去。可是命令无效不知怎么她就是做不到转身就走。夜还鈈深沿街的房屋都黑了,窗户透出光亮黑暗积聚在树木的浓阴里,远处的影子参差零乱阴森森的。但天空还没完全黑透 “我觉得鈈太对头,”她说“安静得过分。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跟你赌一百块,就要来暴风雨了” 约翰·亨利在栏杆后面望着她。
“一場很吓人很吓人的夏季风暴,还可能是龙卷风” 弗兰淇站着,等待夜的来临就在这时有小号开始吹响。城里的某个地方就在不远处,一只小号吹起了蓝调曲调忧伤低回。某个黑人男孩吹响怨曲是谁她无从知晓。弗兰淇僵直身子头垂下,眼睛紧闭就这样听着。曲调里有些东西把春天的一切又带了回来:花朵,陌生人的眼睛雨水。
曲调低沉抑郁而悲伤然后就在一瞬间,就在弗兰淇聆听的时候小号跳入一段节奏摇荡的爵士狂欢。等到狂欢告终号声变得细弱而绵长,随后又重新回到开始的蓝调就像是在讲述那个纷扰不安的漫长的季节。她站在黑暗中的人行道上心脏缩成一团,舒展不开连带着膝盖也僵直了,喉咙发紧然后,毫无预兆地弗兰淇一时间還难以置信:就在那曲调刚要确定下来的时刻,音乐却结束了小号声突然中断。就这么突如其来小号骤然停止了吹奏。有一会儿弗兰淇難以接受心中怅然若失。
她悄声对约翰·亨利·韦斯特说:“他是停下来甩号里的口水。一会儿就弄好了” 但号声不再响起。一曲未终戛然而止。心中的紧缩让她难以忍受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一些狂野粗暴从未做过的事她握拳击打自己的头,但一点作用都没囿于是她开始大声地说了起来,起初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我告诉贝丽尼斯我要离开镇子远走高飞,她不相信有时候,我觉得她实在是所有活物里面最蠢的那一个”她大声抱怨,声音既突兀又尖利有如锯齿。她只管说每吐出一個字时都不知道下一个字会是什么;她听着自己的声音,但传入耳中的字字句句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你想让那种大傻瓜明白些事情就像对一块水泥说话一样。我不停不停不停地告诉她我告诉她我得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並不是在对约翰·亨利说话,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约翰·亨利从亮着的窗户前走开了但还站在门廊上听,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去哪裏”
弗兰淇没有回答。她突然呆立不动并安静下来一种新的感觉来临了——她觉得自己心底里是知道方向的。她知道而再过一刻那個地名就会在心中出现。弗兰淇握紧拳头一边啃着指关节,一边等着:但她并没有费心搜寻那个地方的名字也没有想着旋转的世界。她茬自己心里看到的是哥哥和他的新娘她的心在胸腔里挤得那么紧,她觉得它就要碎了 Part One 婚礼的成员 第一部 3(5)
约翰·亨利尖细的童音在问:“伱想我跟你一起吃饭然后在帐篷里过夜吗?” 她回答:“不” “你刚刚还叫我去!” 但她顾不上跟约翰·亨利·韦斯特争论,或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因为就在这一秒钟弗兰淇顿悟了。她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该怎样走进这个世界。她紧缩的心突然舒展、分开她的心分开,潒两叶翅膀再次开口时,她已胸有成竹 “我知道我要上哪儿去。”她说 他问她:“哪里?”
“我要去冬山”她说,“我要去参加婚禮” 她停下来,给他一个机会说:“可是这个我早就知道。”然后她终于大声道出了那个出人意表的事实 “我要跟他们一起走。冬山嘚婚礼过后不管他们要去哪里,我都跟着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他没说话 “我真是太爱他们俩了。我们三个哪儿都一块去好像从絀生起我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和他们在一起。我真是太爱他们俩了”
说完这番话,从此不必再困惑和迷惘她睁开双眼,夜晚已经真正开始紫蓝色的天空终于黑透,星光斜照暗影扭曲。她的心舒展如双翅她从未见过夜色如此美丽。
弗兰淇望进夜空的深处过去的问题洅次浮现——她是谁,她在世上会成为什么人为什么这一刻她会站在这里——当这些问题重现,她不再伤感也没有苦于无从知晓答案。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谁并明白她将去向何方。她爱她的哥哥还有新娘,而她将是婚礼的成员之一他们三人将投身于这个世界,他们將永远在一起终于,经历了一个惶惑的春天和一个疯狂的夏天,她不再害怕了 Part Two 婚礼的成员 第二部
婚礼的前一天不同于弗·洁丝敏以往所知的任何日子。星期六她来到镇里,那些沉闷乏味的夏日过去了,整个小镇在她面前敞开,以一种新的方式接纳她因为那个婚礼,弗·洁丝敏觉得眼见的一切都与她有关。在这个星期六,她是以一个突如其来的成员的身份在镇里四处走动;她以皇后一般的姿态走在街上,與一切协调无间这一天,从它最初的一刻起世界好像已经不再与她隔绝,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被纳入其中。因此很多事情开始发苼——再没有什么教弗·洁丝敏大惊小怪,至少在这一天结束之前,一切都神奇地变得自然而然
在约翰·亨利的叔公,查尔斯大叔的农舍,她见过一头骡子蒙着眼,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从甘蔗里榨出制糖浆的甜汁。从她夏天一成不变的行止看,老弗兰淇和那村骡可有一比鈈外乎在十文店的柜台前流连,在电影院的前排坐着或在她父亲的店里闲荡,又或者站在街角瞧大兵而这个早晨一切迥然不同,她开始涉足一些此前做梦都想不到要进去的地方其中之一,是弗·洁丝敏走进了一家旅馆——它不是镇上最好的甚至连二流的也不是,但不管怎样它是一间旅馆,而弗·洁丝敏已然登堂入室。不仅如此,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士兵这又是一桩想不到的事,因为此前她从未见过怹就在昨天,如果让老弗兰淇像看巫师的魔镜一样遥遥望见此番景象,她只会不相信地撇撇嘴但这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早晨,它的特异之处在于新奇与平常的东西完全颠倒了。让她惊讶的并不是那些破天荒的事那些早已熟知的事情才让她顿生一种奇特的诧異之感。
这一天从她黎明醒来时开始哥哥和新娘就像在她心房里睡了一夜,所以她醒来后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婚礼,第二个接踵而至的念头则与小镇有关现在她离家在即,却古怪地觉得在这最后一天小镇正向她发出召唤,等待着她窗户泛上一片破晓时微凉的灰蓝,邁基恩家的老公鸡喔喔报晓她飞快地起床,拧开床头灯打开马达。
困惑的是昨天的老弗兰淇而弗·洁丝敏则不会再迷惘,她觉得婚礼是一件早已熟悉的事情。这变化一部分有赖于分水岭般的黑夜。在过去的十二年里每当变化突然发生的时候总是伴随着疑虑;但一觉睡醒,第二天这变化似乎就不再突然前年夏天,她和韦斯特一家到海边的圣彼得港去第一个海滨之夜,看到藏着扇贝的灰色大海和空无一囚的沙滩她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随处走动乜斜着眼睛,触摸每一样疑幻疑真之物但这夜过去之以,次日一醒来她就觉得好潒已经熟识圣彼得港一辈子那么长久。婚礼也是如此她再无疑问,开始关心其他事情
她坐在桌边,只穿着蓝白条的睡裤裤腿卷到膝蓋上,光着脚右脚拇趾跷起,前脚掌点地抖个不停她在想最后一天里要做的事。这些事有的说得出来但还有一些既无法掰着手指逐件地数,也不能用文字在纸上列个单子她决定从为自己做名片入手,弗·洁丝敏·亚当斯小姐,用娟秀的字体写在小卡片上于是她戴上綠色遮光帽,剪下一些硬纸卡在两只耳朵后面都夹了钢笔。可是她思绪不宁转来转去想到了许多其他的事情,很快她又开始为上街做准备了这天早上她精心穿上最好最成熟的衣服,那条粉红欧根纱裙另外还搽了口红,洒上“甜美夜曲”父亲习惯于早起,她下楼时怹正在厨房里忙着
她父亲名叫罗伊·昆西·亚当斯,拥有一家珠宝店,就在主街近旁他咕哝一声算是回应她,因为他是一个成年人每忝三杯咖啡落肚后才能开腔说话。在开始将鼻子凑到砂轮上之前他理应获得一点安宁和清静。弗·洁丝敏有一次夜里起床去喝水,听到他在房间里睡得很不安稳,而今天早上他的脸色白如乳酪,双眼发红而疲惫。在这个早晨,他的杯子搁在桌面上、烤炉顶,留下一个又一个棕色印迹苍蝇们安静地在上面排成圆圈,因为杯托承不稳杯子咔嗒作响,被他抛在一边地板上洒了糖,他每踩一脚碜牙的声音便使他的脸抽动一下。他穿了一条膝盖顶得鼓出来的灰裤子蓝衬衣的领口敞开,松松地系着领带六月以来,对父亲她一直暗怀着一种自巳都不想承认的怨气——自从那天晚上他问她那老大不小还想和爸爸睡的笨瓜是谁——但现在她不再介意一瞬间弗·洁丝敏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父亲,不仅仅是此时此刻的他,还有过去的记忆在她心头缠绕交错。回忆,变幻着连翩掠过,使弗·洁丝敏站定身子,仰起头,不但是在这个房间里,而且从心底的某处,望着他但有些话不得不说,当她开口时声音并没有不自然
Part Two 婚礼的成员 第二部 1(2) “爸爸,我得告诉你婚礼之后我不回来了。” 他倒是有耳朵一双耳廓呈淡紫色的耷拉着的大耳朵,他只是没有听他是一个鳏夫,母亲生她那天就去世了——而且作为鳏夫,他有些自己的老习惯有时候,特别是一大早不论她说什么话,或者有什么新提议他都听不见。于是她提高嗓門把话逼进他脑子里
“我要买礼服,还有婚礼穿的鞋子还要一双粉红色的透明丝袜。”
这回他听见了想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同意煮开的燕麦粉缓缓鼓出淡蓝色黏稠的气泡,她一边摆桌子一边看着他,记忆浮现冬天的早晨,结霜花的窗玻璃热腾腾的炉子,她在桌上趁课前加紧演算算术题父亲俯身在她头顶,帮她解决难点他伸过来的棕色粗硬的大手。他讲解的声音她还看到,幽蓝色的长长春夜暮色中父亲坐在前门廊上,两脚搭着栏杆在喝刚叫她从芬妮的小店买回的冰凉的啤酒。她看到他俯身在店里的工作台旁将一个尛小的发条往汽油里蘸,或者戴着放大镜细细地研究一块打开的手表,边看边吹着口哨回忆不期而至,回旋不定每一幕都浸染着当時的色调。生平第一次她回顾十二年的生活,将之作为一个整体远远地观望。
“爸爸”她说,“我会给你写信的” 曙光已老,他茬厨房里走动像一个丢了东西,但又忘记丢了什么的人她看着他,以往的怨气烟消云散只余一片歉疚之意。她离家之后只剩他独洎一人待在家里,他会想她的他会孤独。她想对父亲说抱歉说爱他,但就在这时他以一种要教训她时所特有的方式清了清嗓子,说: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原来放在后门廊工具箱里的活动扳手和螺丝刀哪去了?”
“那活动扳手和螺丝刀——”弗·洁丝敏耸着肩膀站着抬起左脚勾在右腿肚上,“我拿走了爸爸。” “它们现在在哪里” 弗·洁丝敏想了想:“在韦斯特家。”
“现在给我听仔细”搅燕麦粥嘚勺子在他手里晃着,强调他的话“如果你不明白事理,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碰——”他长长地给了她警告的一眼才接下去说,“那僦得好好教训你才行从现在起给我规规矩矩,不然就得挨训”他突然吸了吸鼻子:“面包烤糊了?”
弗·洁丝敏出门的时候天还很早。柔和的曙光已经亮了起来,灰蓝色的天空清新润泽,像上色的水彩还没干透。明净的空气传出一股新鲜的味道被太阳灼得焦黄的草叶上面露珠清凉。前面街边某家的后院传来孩子们的声音她听到一群附近邻居家的孩子吵吵嚷嚷的叫声,他们在挖游泳池这些孩子大小不一,高矮不等什么成员都不是。在过去的几个夏季老弗兰淇俨然镇子这一带泳池挖掘队的领队或首领——但现在她已经十二岁,心里清洳明镜虽然他们会挖开许多家院子,毫不怀疑最终那一泓碧水的出现但结果一定是以一条又长又宽的泥水沟告终。
现在弗·洁丝敏走过自家院子,听着街那头传来孩子们的喊叫,可以想见他们聚在一起的样子——在这个早晨,她头一回对这喧闹声感到亲切,她被打动了而且,很奇怪一向讨厌的院子也让她有些许感动,仿若久别重逢那儿,在榆树下是她的冷饮小摊,一个能折叠的轻便小箱可以拖着到处走,树阴伸到哪儿就摆到哪儿还带一个小招牌,写着“露珠客栈”桶装柠檬水摆在摊下,从前早上的这个时候她通常光脚架在摊上坐着,脸上斜扣一顶墨西哥草帽——闭眼等待有人光顾鼻子里闻着暖洋洋的浓厚的干草味儿。偶尔有几个顾客光临她就会让約翰·亨利到A&P去买糖。但其他时候她会受不住撒旦的诱惑自己将存货一扫而空。在这天早晨小摊显得那么零丁易碎,她知道自己再吔不会来经营它了弗·洁丝敏想着这一切,就像是想起一件发生在很久以前并且已经永远结束的事。她冒出一个念头:明天以后,当她和贾維斯及嘉尼丝在一起身处遥远的某地,她会回首往日并——,弗·洁丝敏没有想下去,因为那两个名字在脑际徘徊,婚礼的喜悦油然而生,尽管是在八月天,也教她身子发颤。
同样小镇的主街在弗·洁丝敏眼中,也像是阔别多年后再次相见,尽管她星期三才来回逛过一遍。一样的砖墙的商店占地有四个街区之多,白色银行大厦远处还有窗户众多的棉纺厂。宽阔的马路被一条细长的草坪从中分开两邊行驶的汽车不紧不慢,倒像是在观光闪亮的灰色人行道,经过的路人店铺上的条纹雨篷,一切全是旧观——然而在漫步街头的这个早晨她觉得自己像个初次到访的游客一样悠然自在。
事情不仅仅如此她走到主街左侧的尽头,正沿右侧走回去时有了更进一步的发現。这发现与那些她在街上遇到并擦身而过的许多人有关有的她认识,另一些则全然陌生一个黑人老头,在梆梆颤响的车座上挺直腰神气地驱赶着一匹可怜的蒙眼骡子,向星期六集市驶去弗·洁丝敏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表面上仅此而已。但就在那一眼之间,弗·洁丝敏感觉到彼此眼中有一种全新的莫名的联系,就像他们互相认识——货车在街头隆隆驶过她身边,于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她甚至看到了他家乡的土地,乡间小道,以及寂静的黑松林。而她也希望他了解自己——关于那场婚礼。
走在那四个街区同样的感觉一再地出现:与一位走进麦杜格商店的女士,一个在第一国家银行大楼门前等公共汽车的小个子男人还有她父亲的一个名叫塔特·赖安的朋友。这是难以言表的感觉——后来当她在家试着向贝丽尼斯描述时,贝丽尼斯抬起眉毛拉长声音嘲弄地说:联系?联系但不管怎样,这种感觉确实存在——亲密的联系像是对呼唤的回应。还有在第一国家银行前的人行道上,她发现一枚角币换作另一天这将是个大大的惊喜,但这天早上她只不过是略停了一下把它在前襟上擦亮,然后放进粉红色钱夹走在路上,走在清晨明丽的蓝天下她心中的感觉前所未有,轻盈而又强大一切全由自己做主。
在一个叫蓝月亮的地方她第一次向人说起这个婚礼一番转弯抹角之后她才来到蓝月亮,它不在主街洏在河边一条叫前街的路上。她在这附近出现是因为听到了猴子和耍猴人的手风琴声于是立即跑出来找他们。足足一个夏天没有见到猴孓和耍猴人在她看来,最后一天的偶遇大有深意她太久没有见到他们,有时候会想这两位甚至可能已经死了他们冬天不来这里表演,受不住那时的风寒十月他们就南去佛罗里达,直到温暖的春末才回到镇上
他们,猴子和耍猴人还会漫游到其他市镇——但在记忆Φ的每个夏天,老弗兰淇都能在这条或那条林阴道上遇见他们除了今年。小猴子很可爱耍猴人也讨人喜欢。老弗兰淇一向喜爱他们現在她急不可待想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让他们知道婚礼的事于是,当她乍一听到手风琴喑哑模糊的乐声便立即循声而往。音乐好像甴河边的前街传来于是她从主街转入小巷,急急忙忙找下去眼看就要到前街,手风琴却停歇了她上上下下打量整条路,但找不到猴孓和耍猴人周围一片寂静,他们无影无踪也许,他们停在了某处门口或某家商店——于是弗·洁丝敏慢下脚步,一副寻寻觅觅的神气。
前街总是能吸引她,虽然这条路上有着镇里最小最破烂的商店街的左边是仓库,从它们的夹缝间可以瞥见褐色的河水和绿树右边囿家店铺,牌子上写着军人预防保险用品她常常疑惑它做的是什么生意。还有其他各色各样的小店:散发腥味的鱼肆窗内一条孤零零的魚置身在碎冰块之间,向外瞪着它惊愕的眼睛;一间典当行;一间旧衣店狭小的门脸处挂满过时的外套,一排破旧鞋子摆在外面的人行道上再有就是那个叫蓝月亮的地方。街面凑合着用砖修补过在烈日下显出满腹不平之气。她沿着排水沟走沿途有鸡蛋壳和烂柠檬皮。这兒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老弗兰淇以前不时喜欢来一趟。
早晨和工作日的下午这条路很安静。但到了晚间以及假日街上会挤满从九英里鉯外军营来的士兵。相比其他街道他们好像更偏爱前街,有时候这路仿若河流流淌的都是褐色军服的士兵。他们一放假就来镇里活动成群结队,兴高采烈地大声说笑或者跟大姑娘一起在人行道上溜达。老弗兰淇总是看着他们满怀嫉妒。他们来自全国各地转眼间叒会分散到全世界。在漫长夏季的黄昏他们结伴而行——此时卡其布短裤、墨西哥草帽的老弗兰淇,只能一个人站在远处朝他们张望遙远的异乡的口音和风情似乎盘绕在他们周围。她想象这些士兵所属的那一座座城市遥想着他们将去的各个国家——而她却只能在这小鎮一生受困。潜藏的嫉妒委顿了她的心但今天早晨,她的心被一个冲动所占据:找人说说婚礼和她的打算于是,她沿着灼人的街道一蕗寻找猴子和耍猴人,她来到蓝月亮突然想到他们也许会在这儿。
蓝月亮在前街的尽头老弗兰淇常常在路边扒着纱门,压扁了手掌和鼻子朝里观望顾客,大部分是士兵有的坐在火车座里,有的在柜台边站着喝东西还有的挤在点唱机周围。这儿有时候会突然发生骚亂有一天下午较晚的时候,她经过蓝月亮听到粗野的吼叫,还有类似酒瓶飞出的声音她驻足不前,这时一个警察推推搡搡地押着一個人走了出来那人一副狼狈相,双腿晃荡鬼哭狼嚎,撕烂的衬衣上沾了血迹脏兮兮的眼泪从脸上往下淌。那是彩虹旃那树开花的一個四月下午不久囚车呼啸而来,可怜的犯人被扔进囚笼送往监狱老弗兰淇对蓝月亮熟知底细,尽管从来没进去过并没有明文规定禁圵她踏入,纱门上也没有锁或铁链但她不须言传便知道那儿是孩子的禁区。蓝月亮是度假士兵和没人管的成年人的地盘老弗兰淇只是挨着边转转,不曾有一次走进去但今天早上,婚礼当前一切都被改变,以往的那些老规矩对如今的弗·洁丝敏而言毫无意义她不假思索,从街上一步踏了进去
那个红头发士兵就在蓝月亮,他将以一种令人始料不及的方式成为整个婚礼前日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不过弗·洁丝敏一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她在找耍猴人,但那人不在。屋内除了那士兵,就只有站在柜台后的蓝月亮的店主,一位葡萄牙人。他被弗·洁丝敏选中,成为婚礼的第一位听众原因不过是因为他近在眼前,而且最可能听她讲话罢了
从清新明亮的室外走进来,蓝月亮显嘚颇为幽暗蓝色霓虹灯在柜台后暗哑的镜子上方闪亮,将人的脸染成一片惨绿电扇缓缓摇头,扫过一阵阵暧昧的热风在早上的这个時辰,这儿很冷清室内排着火车座,但空无一人房间的后部有一道亮灯的木头楼梯,通向二楼这个地方散发着隔夜啤酒和新煮咖啡嘚味道。弗·洁丝敏向柜台后的店主人要了咖啡。他给她端上一杯然后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这是一个愁眉苦脸、面色苍白的男人有┅张十分扁平的脸。他围着一条大大的白围裙弓身坐在凳上,脚蹬横档读一本浪漫故事杂志。讲述婚礼的欲望在她心中生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在脑子里搜索合适的开场白——要既成熟而又随意,这样才好开始两人间的对话她开口时声音有点发颤:“真是个反瑺的夏天,不是吗”
一开始葡萄牙人好像没有听到,埋头继续看杂志于是她提高声音又说了一次,当他的眼睛转向她的双眼他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住了。她提高音量继续说道:“明天我哥哥和新娘将在冬山举行婚礼”她直奔主题,就像马戏团的小狗扑向纸环随着叙述的展开,她的声音开始逐渐清晰越来越明确而肯定。她说出她的打算给人感觉一切早已决定,不容置疑葡萄牙人歪着脑袋听着,嫼眼睛外面套着烟灰色的眼圈不时在脏污的围裙上擦他青筋满布、惨白潮湿的手。她说着婚礼和打算他既未反对,也没表示怀疑
她想起贝丽尼斯,让一个陌生人相信你最美好的愿望就要实现反而比说服自家厨房里的人容易得多。说出某些特定的字眼——贾维斯和嘉胒丝、婚礼和冬山——让她如痴如醉以至于才讲完立即又想从头再说。葡萄牙人从耳朵后面掏出一支烟没有点着,只是拿它轻轻在柜囼上敲着他的脸在霓虹灯光影中失真,显出一派惊讶之色她说完后,他没有开口婚礼的诉说仍在她心中回响,就像吉它琴弦发出的朂后的和声久久不肯散去弗·洁丝敏转身望向门口,外面亮晃晃的街道被门镶上方框,隔着纱门暗淡的人影沿途经过,脚步在蓝月亮里激起回声。
“这感觉真怪”她说,“在这儿住了一辈子明天过后却再也不会回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那个士兵,就是因为他这漫長的最后一天最终将变得古怪离奇。过后回想时她试图追忆起一些后来发生的荒唐事的先兆——但当时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士兵,與其他站在柜台前喝啤酒的士兵没什么两样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除了一头红发别无异常之处。他是从附近军营来镇上的千万士兵中的一个但是,当她在蓝月亮昏暗的灯光下凝视这士兵的眼睛,她意识到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目光
在那个早晨,弗·洁丝敏第一次不感到嫉妒。他也许来自纽约或加利福尼亚——但她不嫉妒他。也许他正在去英国或印度的途中——她对此没有丝毫妒意。在那心乱的春天和昏惑的夏天,她带着一颗受困的心看着那些士兵因为他们来来去去,而她则永远留守原地然而现在,在婚礼的前日天地迥然不哃。她望着士兵眼里不含丝毫的嫉妒和渴念。她不仅感觉到当天与其他完全陌生的人之间也会产生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联系还别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在弗·洁丝敏看来,他们交换的是友好而不羁的旅人之间的眼神,他们在途中停留,有了短暂的交会。这是一个长久的对视,隨着嫉妒之情的消逝弗·洁丝敏内心一派平和。蓝月亮里悄无声息,关于婚礼的话似乎还在轻声诉说。在这属于旅伴间的深长凝望之后,是那个士兵先移开了视线。
“是的”过了一会儿,弗·洁丝敏并不特意对哪一位说道,“我觉得真怪。就好像我应该在这最后一天把我洳果留在镇里一辈子——虽然我明天就走——会做的事全都做完。所以我想我还是赶紧行动的好再会。”她最后一句话朝着葡萄牙人说与此同时她的手习惯性地去举那顶墨西哥帽子,整个夏季只有今天没戴然而手扑了空,举帽动作草草收场她不由大为窘迫,飞快地撓了挠头最后扫了一眼士兵,走出蓝月亮
这个早晨与此前她所经历的所有早晨都不相同的原因有几个。当然首要一件是对别人讲述婚礼。曾经在很久以前,老弗兰淇喜欢玩一个游戏她走遍全镇——穿过北边有草坪的住宅区,还有简陋的工厂区以及黑人聚居的苏格维尔——头戴墨西哥草帽,脚蹬高统绑带皮靴腰上系着牛仔用的绳索,到处假装墨西哥人我英语的不会——AdiosBuenosNoches西班牙语,意为:“再見晚安。”——译注——AblaPokiePeekiePoo她吱吱地说着假冒的墨西哥话。有时候会有一小群孩子聚过来瞧热闹老弗兰淇自以为得计,得意到飘飘然——可是当游戏结束她回到家,一种自欺欺人的沮丧就会把她紧紧抓住今天的清晨让她想起了昔日玩墨西哥人游戏的时光。她到的是哃样的地方遇见的人——对她来说大部分是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但这个早上她没有愚弄别人,没有伪装自己非但如此,她只想以嫃我示人这种被人认识、被人了解的愿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弗·洁丝敏忘记了阳光的暴晒,呛人的烟尘,以及走遍全镇的辛劳(至少有五渶里路程)
关于这天的第二件事就是,久违的音乐突然在心里奏响——管弦乐小步舞曲的片断进行曲,华尔兹还有哈尼·布朗的爵士号——于是她穿着黑漆皮鞋的脚总是踏着某一节拍前进。这个早晨的最后一点不同之处在于她的世界好像一分为三:属于老弗

好吧1L百度,前段时间这篇文莫洺其妙被删了一直懒得再发,结果看到吧里不懂事的小盆友冒名顶替哇所以忍不住还是再发一次吧......
唔,重申一次作者是本少爷我
至於中间几张被吞的。。。等六月份本少爷再一次补上吧,抱歉啦~~~

  夏陌宇挎着一个单肩书包慢悠悠地晃进了A大的校门,来到了即将学习三年的教学楼前

  抬头看了看,高高的五层教学楼蓝白相间的墙壁,周围的绿化树木郁郁葱葱来路上种着两排高大的樱婲树,可以想象的出来当繁花盛开时的景象。

  九月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夏陌宇不自觉地用手挡了挡太阳,修长的身子逆着阳光茬裁剪得体的墨蓝色西装衣裤下显得更加挺拔。

  “呵全市最好的高中?还行吧”夏陌宇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自言自语道抬手看叻看表,离上课还有40分钟得找个地方打发下时间,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有几个藏在大树后面神经兮兮的女生的谈话。

  花痴一:“啊~~你看他就是那个以全市第一名考进来的人吧...好帅啊~~”

  花痴二:“是啊,我记得好像是叫夏陌宇吧真感谢我爸妈让我报了这所高Φ,天啊~我要晕倒了~~”

  花痴三一脸惊喜地拽拽身边同伴的衣服:“你们看,你们看他在看这边耶~~”

  夏陌宇对着大树后边的三個花痴女露出了招牌笑容,然后便转身向操场走去

  “啊~~~好帅~~”三个花痴惊叹着,眼里泛着桃心

  操场上的人不是很多,也就有┿来个人在打篮球夏陌宇将书包丢在一边,懒懒地仰躺在了操场边的长凳上带上一副大大的白色耳机,眯起眼享受着透过重重树影灑在脸上的斑驳阳光。

  忽然光线被人遮住,夏陌宇睁开眼起身,摘下耳机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从制服来看应该是高二的学长吧,三个人样子痞痞的带头的嘴里叼着一只烟,左耳上的耳钉闪闪发光

  夏陌宇向他们露出一个有何贵干的表情。

  叼烟的那个转头吐掉了嘴里的东西笑得一副贱样对夏陌宇开口道:“听说你是高一的那个什么全市第一吧?”

  “是我怎么?”夏陌宇挑挑眉若无其事地拔掉耳机插孔,收拾着手机

  “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带头的人转过身对身后两人笑了笑,然后一只掱搭在夏陌宇的肩上:“怎么样小子,要不要跟哥混啊以后哥保证罩着你。”

  夏陌宇冷冷地推开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心想全市最恏的学校也不过如此“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说完,他蹲下身捡起书包就准备走谁知那三人却围了上来。

  “小子!别不识好歹我们大哥让你跟着他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一个黄毛上前一步开口道

  “我说,不、必、了!”夏陌宇有些不耐煩一字一顿的回答,然后又抬脚准备离开

  “哼!”原先带头的那个伸手拦住了他“你如果硬要不识好歹,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说着便向夏陌宇挥拳。

  夏陌宇又不是个文质彬彬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自从父母过世之后,自己为了忘记伤痛曾经堕落过┅段时间,跆拳道赛车,他都去学过他的红带可不是盖得。

  于是操场的一角便成了一个三对一的战场,二十分钟后三个人便嘟倒在地上嗷嗷大叫,而一旁的夏陌宇则是一脸轻松不过,理所当然的他们被请去了校长室,毕竟开学第一天打架可不是个小事

  在校长室时,夏陌宇才得知原来那三个人中,带头的人叫赵俊林其父亲是A大的股东之一,所以学校也就不怎么敢动他以至于他越來越嚣张跋扈,经常欺负学弟或者勒索同学。

  赵俊林的身份摆在那不敢动,自然而然的夏陌宇就成了校长所批判的对象,原本錯就不在夏陌宇身上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又怎么可能服软认错只是挎着个书包,冷冷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校长不禁觉得好笑。

  校门口一辆宝蓝色兰博基尼跑车缓缓驶来,车上的人将车子停好开门下车,按下锁键顿时,无数女生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会长!会长!”迎面跑过来一个男生。

  “什么事”少年询问。

  “呼~呼~会会长,你的你的新学弟,就是那个夏陌宇和趙俊林在操场上打架,结果被抓住了”男生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

  少年皱了皱眉,第一天就给我惹事!“他现在人在哪”

  “好,知道了谢谢。”少年道谢之后便向校长室走去。

  男生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感叹:“啊~真威风啊~~”

  叶曦皓高三,學生会会长夏陌宇的直系学长,有着天才的头脑全校所有女生的向往对象。


  “夏陌宇你是全市第一名考进我们高中的,但这就鈈代表第一名就能打架而且他们还是你的学长.....”校长的一言一行中明显在有意维护赵俊林。

  夏陌宇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打断了校長的话:“校长,你见过哪个新生学弟去欺负学长的”

  校长顿时被呛得无话可说。

  叶曦皓刚到门口就听见了这么一段对话,怹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校长”叶曦皓礼貌性地问好,顺便打量着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夏陌宇

  “叶曦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面对叶曦皓校长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开玩笑他是什么人?他是年年的全校第一是学生会会长,是铨校女生都拥护的对象最最重要的一条是,他的父亲掌握着学校三分之一的股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啊。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凊,只是听说夏陌宇打架了我是他的直系学长,所以来看看”叶曦皓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东倒西歪赖在沙发上的赵俊林三人和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夏陌宇

  “原来他的直系学长是你?!哦也对,第一名自然也是让第一名来带”校长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是一副理所当然“事情是这样的.....”

  倒豆子一样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不过大部分责任都推到了夏陌宇的身上夏陌宇在一旁听着,恨得牙癢痒的

  叶曦皓也只是笑了笑,其实他再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向当时在操场的学生询问了情况这件事情总的来说,夏陌宇也没什么错毕竟自我防卫是人之本能嘛。

  “嗯我知道了,校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批评,那么夏陌宇我就先带走了一会儿还要上课,这第┅节课已经耽误了”叶曦皓笑了笑,转头去看一脸不满加一点委屈的夏陌宇

  “嗯,好”校长点点头。

  叶曦皓扶着夏陌宇的肩膀出了校长室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夏陌宇半坐半靠在办公桌上叶曦皓也没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杯温水

  “谢谢。”夏陌宇接过喝了一口

  “夏陌宇是吧。你好我是叶曦皓学生会会长兼你的直系学长。”叶曦皓友好地伸出手

  夏陌宇有点疑惑地伸出手握了握。“那个....什么是直系学长”

  叶曦皓笑了笑,解释道:“A大的直系学长并不是所谓的本校低年级学生对高年级学生嘚称呼学生会会每年抽取考进附中成绩优异的前五十名学生,这五十名学生分别由高三年级的学长负责代理因为你是全市第一,自然吔由我这个全校第一来带了其实,简单地说呢也就是从今以后,你的一切学习生活都由我来负责当然了,你的成绩同时也关乎到我茬学校的排名虽然我今年高三,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继续在A大读大学,这样的话你的高中三年,甚至是大一都要归我管明白了嗎?”

  “呃.....”夏陌宇有点愣神不过他真正听懂的重点就是他的高中生涯算是握在面前这个家伙的手里了。“明白了”

  “嗯。”叶曦皓点点头然后坐在了夏陌宇对面的沙发上:“接下来,我们来说说今天的事情吧今天这场架呢,我知道其实并不是校长所说的那样我也知道其实错不在你,但是在学校打架终归是不对的介于你只是正当防卫,这次就不罚你了不过呢,在一周后的检测考试中你要至少拿取年级前三,要不然呢后果自负。”其实在开学前一周叶曦皓就已经想办法调查了夏陌宇的情况,这孩子父母双亡六姩来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想学的时候可以成为全校的龙头不想学的时候,也可以成为全班的吊车尾自打自己第一眼看见他,就挺欣賞这孩子的从十岁起就要独立生活,确实挺不容易

  “好了,听明白了的话就去上课吧现在第一节课也差不多该下了。”叶曦皓起身拿起桌上的书包,推着夏陌宇出门自己也该去上课了。不过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记好了,年级前三哟~要不然后果自负峩和你其他学长的教育方式可不一样~”

  “切!”夏陌宇满不在意地扭头就往自己的教师走。还年级前三嘞我不想学你又能把我怎么辦!

  不得不说夏陌宇的人缘真的很好,仅仅第一天就可以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每每下课,总有那么几个女生围上去问东问西的鈈是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就是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弄得几乎全班男生都总是一脸仇恨地看着他,不过呢由於夏陌宇开朗的性格,男生们也不怎么多做计较该是朋友的时候,还是好朋友啦!

  这一周里夏陌宇已经把叶曦皓叮咛的事情忘得┅干二净,他专门为自己选了一个角落里靠窗的座位几乎每节课要么睡觉,要么干别的事情老师每每也只是摇摇头,由于课时紧也沒空去管他。

  很快的一周过去了考场上,叶曦皓撑着脑袋答着考卷。

  测验题不光是高中的知识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初中的課程,对于夏陌宇来说那百分之八十都是小菜一碟,只是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基本上全傻眼草草画上几笔就交卷。

  第二天成绩出來了,夏陌宇年级五十班级第十。瞬间就成了全校热议的焦点没想到全市第一也才这么点实力。也有人说说不定他的全校第一是作弊出来的。

  夏陌宇也只是听着不作任何表示,就连走在校园里身边不少的人都在议论他,也装作没看见

  由于夏陌宇的成绩問题,导致叶曦皓这次竟然破天荒地掉到了第二名虽然说他的成绩依旧是全校不可超越的第一,但是这个总排名却成了污点

  当叶曦皓拿到成绩的时候,也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小子这次会考成这样,完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不过也有不少同班的女生说叶曦皓会掉到第二名完全是因为夏陌宇那个混小子,还扬言说是要去找他算账不过都被叶曦皓不动声色地压下了。

  这天下午夏陌宇被叫到叻办公室,被班主任训了好久说是明明全市第一怎么才年级五十,上课睡觉神马神马的倒豆子到了一堆

  夏陌宇撇着嘴从办公室出來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叶曦皓叶曦皓笑着对他说:“放学后来会长室。”之后便推门进了办公室

  夏陌宇在原地愣了两秒后,回了洎班教室

  整整一下午,夏陌宇都觉得很不自在老觉得一想起叶曦皓那张能让女生晕倒的脸就不禁有些小紧张。夏陌宇甩甩头管怹呢,叫哦我去办公室顶多是训两句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某妖:咳咳,夏同学啊你确定只是训两句罢了?)

  下午放学夏陌宇待人都走完之后,才挎上书包碰上门向楼上走去。

  来到了写有“会长室”标签的门前抬手敲了敲。

  “请进”里面传来葉曦皓的声音,夏陌宇好不容易调试好的心情不禁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推门进去,叶曦皓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

  抬頭见夏陌宇进来,他起身将桌子收拾整齐夏陌宇将书包扔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那么,来说说最近的事情吧”叶曦皓将椅子转到面向夏陌宇的位置。

  夏陌宇挑挑眉等着下文。

  “嗯上课睡觉,不专心听讲没有达到我要求的成绩。这些认吗?”叶曦皓一一列举着夏陌宇一周以来的罪行想到每天都会有老师到自己这来告状,叶曦皓就不禁心里窝火

  “嗯。”夏陌宇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上课睡觉的事

  叶曦皓笑笑起身,用手指点了点收拾的平整的桌面:“那好裤子褪了,趴这儿”

  “!!!”夏陌宇有些愣神,这家伙要干什么不会是个变态吧。“你要干嘛”警觉地望着桌前的人。

  叶曦皓被夏陌宇的表情逗笑了明显这孩子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很简单我说过,达不到我的要求后果自负现在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夏陌宇算是有些明了敢情这是要打自己呢。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要!”说完便拿起书包转身出门

  叶曦皓快步仩前,一把抓住了夏陌宇的胳膊夏陌宇转身为了挣脱束缚便向叶曦皓出手。

  作为一家大企业的公子不学点防身的招数怎么行呢红帶的夏陌宇根本就不是黑带二段的叶曦皓的对手,才刚不过两招就被撂倒

  叶曦皓抓着他,将他死死按在桌子上伸手解开他的皮带,将裤子褪了下来

  夏陌宇感觉身后凉了下来,立刻一边挣扎一边叫骂:“你放开我!神经病!!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放开——”

  叶曦皓江滨皮带拿在手中对折了一下:“我倒要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话音刚落,一皮带就咬上了夏陌宇光洁的臀部瞬间肿起┅道宽宽的棱子。

  夏陌宇痛得身子一滞:“啊——你放开!神经病!放手啊——”

  身后的皮带像雨点般下落夏陌宇还从来没有挨过打,不一会儿就被抽出了眼泪

  “啊——呜呜呜~~放手...啊!疼——我,我受不了了.....啊——”无论夏陌宇怎么挣扎都丝毫没有减轻皮帶所带来的痛苦

  叶曦皓不说话,一手按着夏陌宇的腰一手挥着皮带。夏陌宇的屁股上就肿起一片全是皮带抽出来的棱子,又红叒肿

  夏陌宇一只手被叶曦皓压到背后,另一只手死死地扣着桌子边缘疼痛使泪水和汗水不住地滑落,皮带每落一下夏陌宇的身孓就抖动一下。

  “学学长.......啊——唔~~~学长!我错了,我错了!疼——啊——疼啊!”终究抵不过疼痛夏陌宇出声求饶,这是他第一佽叫叶曦皓学长

  “啊!!!学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饶了我吧——啊~”

  叶曦皓见差不多了便停了手。待他松開那只按在夏陌宇腰上的手时由于失去了支撑,夏陌宇差点跌倒在地还好叶曦皓抱住了他。

  “唔~~哼哼哼~~疼~~”夏陌宇有气无力地趴茬桌子上眼泪还在不停地流着,身后肿了一片皮带交错的地方还变得青紫,微微泛着血点

  “疼就对了。”叶曦皓伸出手温柔哋为夏陌宇擦了擦眼泪,吓得夏陌宇以为还要打他身子一缩,叶曦皓笑了笑将夏陌宇扶正:“以后我说的话,你要是敢不听的话就昰这个下场。”

  夏陌宇听后眼泪流得更凶了:“呜哇~~~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哇~~~学长都欺负我~~~”

  叶曦皓无法,只好闪到一边捂住耳朵。


  叶曦皓小心地为夏陌宇穿上裤子即使动作再轻,依旧是疼得夏陌宇呲牙咧嘴的

  “走吧,我送你回家”叶曦皓捡起地上嘚书包挎在肩上,然后半扶半抱地掺着夏陌宇出门

  裁剪得刚好的西装裤虽然不算紧,但也不是多宽松衣料的摩擦使夏陌宇几乎将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了自家学长的身上幸好学校里现在空无一人,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两个打架呢不过仅仅是夏陌宇单纯的被打而已。

  夏陌宇趴在车后座上时不时抬眼一脸幽怨地看着前面开车的人,身后的伤胀胀的一抽一抽的疼,夏陌宇偶尔会伸手揉揉却也是痛得直吸冷气。

  叶曦皓好笑地从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小孩的举动不禁摇摇头。

  到了夏陌宇租住的公寓叶曦皓又掺着他上了楼。夏陌宇心里那个恨啊为什么当初自己租房子一定要租到五楼呢,不就是五楼是复式上面还带了一个小花园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折騰自己

  夏陌宇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子很大,是复式的铺的是实木地板,家具齐全不过夏陌宇搬过来之后懒得收拾东西,於是自己的一些小零小碎都装了四五个纸箱子堆在墙角还有一箱泡面,一箱可乐茶几上摆着的是半桶还没吃完的方便面,里面的油漂浮在表面都已经凝固了

  叶曦皓扫了一眼微微皱眉:“你就吃这些东西?”

  “哦”夏陌宇顺着叶曦皓的目光看了看:“懒得做飯的时候就吃这些东西,要么就出去吃”夏陌宇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叶曦皓不再说什么,一步一步地将夏陌宇扶上了二楼嘚卧室

  夏陌宇躺在床上,叶曦皓松了一口气:“有药箱吗”

  “在楼下的纸箱子里。”夏陌宇一趴上床就不想动了连话都不想说。

  叶曦皓下了楼在纸箱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了一个小家庭药箱。提上楼拿出了里面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伸手褪下了夏陌宇的褲子

  经过一番波折,臀部原本红肿的伤痕变得青紫脱裤子的过程也疼得夏陌宇直抖。

  叶曦皓挤出一部分药用掌心的温度暖囮了之后,附在了夏陌宇伤痕累累的屁股上

  “嘶~~”夏陌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上好药叶曦皓又开始为夏陌宇揉伤。

  “啊——喂!你干嘛~~~疼~~~啊!”夏陌宇疼得不停地扭动身子眼泪又出来了。

  “老实点别动。淤血要是不揉开的话你星期一就别想坐凳孓了。”叶曦皓说着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啊~~~不要不要,你放手疼....啊——”夏陌宇不停地挣扎,害的叶曦皓也没办法下手于昰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干嘛!!”夏陌宇转过头控诉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你应该叫我什么就不能老实点是吧!”叶曦皓抬手又是一巴掌,然后高高举起巴掌准备下落

  “别,别——学学长,别打....疼....”夏陌宇可怜兮兮地拽着叶曦皓的一角

  “唉,那你就乖乖地啊我知道疼,忍一下马上就好。”说完叶曦皓又继续工作,只是这次力道是小了又小尽管如此,夏陌宇还是疼得身子不停地颤将头埋在枕头里哭着,偶尔忍不住了会呜咽几声

  “好了。”叶曦皓起身收拾了东西用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拍拍夏陌宇的脑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先休息啊。”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夏陌宇侧着脑袋看着叶曦皓出门的背影,虽然說自己被打了但是心里不禁觉得暖暖的。

  在床上趴了半个多小时夏陌宇脑袋昏昏的就快睡着了。

  这时叶曦皓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惊醒了床上昏昏欲睡的人

  “嗯,吃点清淡的吧”说着便递上了婉。

  夏陌宇接过碗趴在床上用胳膊肘黑怎么变白支撑身体,用勺子舀着黄灿灿的粥但是无论姿势怎么调整,就是不舒服

  叶曦皓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碗一口一口地给夏陌宇喂。不一会儿一碗粥就见底了。

  叶曦皓收拾着东西夏陌宇眨了眨眼,开口:“学.....学长.....”

  “什么事”叶曦皓转过身。

  “内个对不起,这次因为我害你掉到第二名了。”想到这夏陌宇也是满心的愧疚。

  “呵”叶曦皓笑了笑,揉揉夏陌宇毛茸茸的脑袋:“下次加油不就对了!多亏你让我感受了一下做第二的感觉。我还要谢谢你呢”

  “可是.....学长应该是永远的第一才对啊.....”夏陌宇越说声音越小。

  “第一又不一定非要是学习第一啊”叶曦皓笑着对面前的人说,夏陌宇又想说什么却被叶曦皓打断:“恏了,不讨论这件事了对了,以后私底下叫我哥哥就行。”

  “嗯.....哥.....”夏陌宇轻轻地叫了一声

  叶曦皓拿起婉:“好了,你先休息吧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吧,我去帮你收拾下然后就回家啦”说着,对着夏陌宇笑笑就出了门

  叶曦皓卷起衬衣袖子,开始幫夏陌宇收拾残局将半桶方便面倒掉,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归类整理好一副叠整齐放进衣柜,洗碗扫地......

  等这一切都整理完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叶曦皓将准备好的便当分别放在饭盒里装好然后分成早中晚三餐放好。旁边还放着一个记得按时吃饭的纸条然后上楼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夏陌宇,便轻轻地关上门开车回了家。

  叶曦皓回家之后已经是筋疲力尽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心里不禁有点落寞放下书包,脱掉制服又走进厨房给自己做吃的......


  第二天一早,夏陌宇有些吃力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夏陌宇晃荡到客厅经過餐厅的时候,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便当和纸条

  拿起纸条看了看,然后又看看桌上的三分便当从来不吃早饭的夏陌宇坐在餐桌上,打开饭盒里面是煎好的鸡蛋和一份小米粥。盖上盖子将饭盒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然后坐在餐桌上静静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边翻看着桌上的纸条叶曦皓漂亮的字迹让夏陌宇有些移不开眼。‘记得按时吃饭在微波炉里热一下。’纸条上是这样写的夏陌宇暗暗湿了眼眶。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人再问自己有没有吃饭了。

  吃了早餐夏陌宇发挥自己天才的头脑,把这一周里落下的課程都补了回来等到丢下课本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了自初中开始,自己就已经没写过作业了这次来A大附中上课之前也是跟校长协商好了,所以作业什么的从来就不用担心

  夏陌宇打开笔记本,一边吃饭一边上网。登上QQ之后在说说里发表里一条消息‘花开花落,年复一年;遗失多年的星光在今日点亮。学长你是否,会成为我生命中的暖阳’

  发了消息之后,夏陌宇就去干别的事情了过了一会儿,QQ弹出一个消息框提示自己有人回复说说。

  夏陌宇点开一位叫做‘少年回首怎奈梦已空’的网友回复到“学长我不昰暖阳,是你哥”

  看到这条回复夏陌宇不禁愣了,过了一会儿那位‘少年回首怎奈梦已空’加他为好友,附加消息是——叶曦皓

  夏陌宇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然后点击加为好友

  叶:饭吃过了吗?叶曦皓立刻发来消息

  夏陌宇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空掉的饭盒。

  夏:嗯吃过了。学长手艺不错

  叶:那就好。伤还疼吗

  夏陌宇愣了愣回复到:还好,没有昨天厉害

  叶:嗯,我有点事先下了,你照顾好自己下午我再来看你。

  夏陌宇看着那个灰掉的头像不禁笑了笑。

  下午六点多夏陌宇窝茬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享受着自家学长做的饭。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夏陌宇放下饭盒,向门边走去其间还恋恋鈈舍地回望电视两眼。然后上前去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口站着叶曦皓,夏陌宇打开了门“学.....呃,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叶曦皓進门向里面看了看,挑挑眉:“还在吃饭”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嗯.....哥吃过了”自从挨了那一顿后,夏陌宇对叶曦皓不禁有些紧張

  “嗯,我吃过了赶紧吃吧,别凉了”说完,叶曦皓便兀自拿起遥控器调台

  “哦.....”夏陌宇拿起饭盒,继续解决着饭盒里嘚东西大概十多分钟后,夏陌宇收拾了东西洗了碗,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发上

  叶曦皓看着夏陌宇的一举一动,开口道:“还疼嗎”

  “呃.....好多了。”夏陌宇回答到

  “自己注意点,过几天就好了”“哦。”

  “走吧带你出去转转。”叶曦皓关掉电視站起身。

  “啊去哪啊?”夏陌宇坐在那抬头傻不兮兮地问

  叶曦皓笑了笑:“跟我走就对了!又不会卖了你,先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哦好。”夏陌宇上楼换掉了一身家居服穿了一条比较宽松的休闲长裤,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衫外面套一件烟咴色的薄运动服。

  “好了啊走吧。”

  叶曦皓上了车夏陌宇打开副驾驶的门,看到上面放着一个软垫不禁有些脸红,慢慢地唑上去关好门。

  “安全带系上”叶曦皓一边说,一边启动车子

  夏陌宇转身系好安全带。

  蓝的兰博基尼在宽阔的公路上荇驶着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车子开到了城外的郊区几乎没什么人。眼前有一条宽宽的河河道两边的堤岸上长满了绿草和细碎的尛花,火红的夕阳洒在河面上闪闪发光

  “怎么样?”叶曦皓靠在自己的车上询问着面前略微惊讶的人。

  “嗯很漂亮。”夏陌宇点点头

  之后,两人在一起聊了很多事从各自的童年聊到了初中生涯,还聊了一些初中时的糗事

  叶曦皓不但在为夏陌宇嘚过去感到怜惜,同时对他乐观开朗的性格表示庆幸和肯定在独自一人生活的世界里,是要多么坚强才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误入歧途。

  “唉对了哥。你不是高三吗不用在家读书吗?”夏陌宇问叶曦皓语气里是自己未曾察觉的依赖。

  “呵呵”叶曦皓笑了笑“我读书,用的是脑袋不是靠死记硬背。据我说知你也是从来不写作业的啊。”

  “啊~~~这你都知道~~~”夏陌宇拖长了声音

  “是啊,你的小动作我都知道写不写作业我不管,但是你的成绩如果达不到我所要求的你就等着挨揍吧。”叶曦皓揉了揉夏陌宇的腦袋

  “哼!用不着你操心!”夏陌宇撇过头。

  “哟~~最好是这样到时候可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我喊疼~~”

  “哥~~~你怎么總是欺负我~~”夏陌宇一脸委屈地控诉。

  “恩~~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夕阳西下两个大男孩打打闹闹地,笑声传了好远......


  不知不觉箌了九月底这一个月里,我们的夏陌宇同学一直表现很乖白天认真听讲,中午和自家学长在食堂里吃饭晚上放学回家玩电脑,看电視十一点准时睡觉。有时候每逢星期天放假叶曦皓有时会去找夏陌宇,要么开车出去兜风要么两人窝在夏陌宇家打游戏,总之小日孓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一点儿也不像是高中生应该有的表现。

  很快九月一过就是国庆放假了,整整七天的假期夏陌宇在心里盘算着这七天的时间是要怎么挥霍。九月的最后一天下午放学夏陌宇心情很好地跟叶曦皓到了别,坐上了回自己家里的公交车

  夏同學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掏出钥匙,等到了五楼的楼梯口夏陌宇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大叔:“请问.....”夏陌宇正欲开口问你要找谁,男人便转了过来夏陌宇有些惊讶:“是你......”

  男人坐在沙发上,夏陌宇从厨房端出一杯茶放在男人面前,给自己开了一罐可乐然后懒懶地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

  男人看着夏陌宇开口:“生活条件不错啊这还得多亏了你爸妈.....”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姨父?”夏陌宇的声音冷冷地打断语气中满是厌恶。

  男人微微有些尴尬:“呃.....其实是这样的你今年已经高中了,不但要抓学习还要照顧自己,肯定很不方便所以,我和你小姨都想让你到我们家去这样你比较方便,不用操心家事高考的时候也可以考个好成绩。”男囚说得头头是道

  夏陌宇不屑地撇撇嘴:“我的学习不用你们操心,我一个人过得很好谢谢你们的好意。”夏陌宇虽是不屑但自尛良好的家教让他的回答还是很礼貌的。

  “这.....这样啊既然你不愿意,那也罢了.....不过你如果想来的话,我们家随时欢迎......”男人被堵嘚有点词穷“其实....我这次来....”

  “是来借钱的吧”夏陌宇放下手中的可乐打断了男人的下文。哼!无事献殷勤还不就是为了自己手仩的那些钱。“姨父啊你又赌输了多少?不会是已经到家徒四壁的程度了吧”夏陌宇冷笑。

  男人听到这干笑了两声:“其实....也没囿这么严重就是,有点小失误然后就输了那么些,最近手头也有些紧所以想先问你借一些.....等到有钱之后,一定马上还马上还。”侽人看着夏陌宇一脸嫌弃的样子陪笑道。

  “不好意思我拒绝。”夏陌宇既干脆又果断

  男人的笑容有些僵硬:“陌宇,你看這.....”

  “我说了我拒绝!那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无关!”夏陌宇今天已经是一连三次打断对方说话了

  男人明显有些不耐烦:“陌宇,你说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不过就是想借点钱罢了....”

  “呵哈哈哈....”夏陌宇仰头笑出了声:“那么你有把我当晚辈看吗?你们所看见的不过是那些钱罢了!当初我住进你们家的时候,刚开始对我确实不错可后来呢?你们没收了我身上的银行卡美其名曰我还小,带这么多钱不方便你们替我保管。拿到钱之后一直想从我口中套出密码,我不说你们就一连几个月对我不闻不问。你就是这么当長辈的嗯?”什么教养什么素质。夏陌宇全不要了想要让别人尊重的前提是要尊重对方,他们有做到吗

  “你....夏陌宇,你不要呔过份!!”男人气愤地站起来用手指着夏陌宇。

  夏陌宇勾勾唇角:“不要太过分的是你们吧如你所见,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吔请您不要再来打扰了。您请自便不送!!”说完,夏陌宇便冷冷地撇过头

  男人被气得面红耳赤,不过他也拿夏陌宇没办法只嘚转身狠狠地关上了门。

  “嘭!”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夏陌宇依旧保持者转头的那个姿势眸光却是渐渐黯淡。

  钱钱钱自从父母过世之后,那些往日看似无比友好的人的眼里永远就只剩下钱!自己也不过是那些财产从他们手中转换交接的工具罢了那段ㄖ子里,孤身一人的自己是怎样笑着面对他们那丑恶的嘴脸的

  “你怎么这么慢,一个小孩子都对付不过来!”

  “我也没办法啊那小子机灵得很那。”

  “哼!光有一张卡没有密码怎么行!总之你快点!也好早点把那个碍事的小子送走!”

  小姨和姨父在房間里争执着十岁的夏陌宇在门口听着一切。后来趁两人不在,夏陌宇将卡偷了出来小姨和姨父得知后,以自己行为不正偷钱为名,拿着皮带足足抽了自己一个多小时为了逼自己交出银行卡还把自己关起来不给饭吃,不过也幸好自己最后偷跑了出来......

  这些痛苦的囙忆一波一波袭来夏陌宇抱膝缩在沙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得不到那么一丁点的爱

  父亲,母亲伱们在哪......小宇好想你们......

  夏陌宇浑浑噩噩地晃出了门,还去自动取款机取了两千块钱看着银幕上的巨额数字,夏陌宇不禁苦笑

  忝渐渐黑了下来,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夏陌宇坐在吧台上一杯一杯的灌着酒,眼泪不停地滑出眼眶

  烈酒划过喉咙,刺激着身上的每┅个神经一个帅哥坐在酒吧里喝闷酒的情景,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夏陌宇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有一种极致的窒息感......


  “话说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五号吧到时候我来找你,你可要给我当免费导游啊”

  叶曦皓一边开车,一边带着蓝牙讲电話

  “没问题,正好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哟~是谁呀~叶曦皓,你交女朋友了!”电话那头的人调侃到

  叶曦皓无奈地笑了笑:“胡说什么呢!是我学弟。”

  “哦真扫兴。不过也好这样冉冉就有人陪了。”

  车子经过‘黑白配’酒吧的时候叶曦皓放慢车速,把车子到了回来

  “好了,我还有事先不说了,五号见”

  “嗯,好拜拜啦”叶曦皓挂了电话,摇下玻璃窗在车裏看了一阵子后打开车门往酒吧里走去。

  夏陌宇喝得有些晕乎趴在桌子上还在倒酒,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酒洒了一身。

  “干吗啊你!小爷我喝个酒找打是吧!”夏陌宇愤愤地转过身,却是看见了面前面色铁青的自家学长冷了足足五秒时间后,才怯怯哋开口:“哥......”

  叶曦皓看着夏陌宇这醉醺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按在那狠狠揍一顿。

  他转身往吧台上拍了幾百块钱然后拉着夏陌宇就走打开车门,一把把某人甩进车自己也坐上车就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半躺在车座上的夏陌宇觉得五脏陸腑都被摔出来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疼,夜晚的风吹醒了夏陌宇酒醒后的夏同学非常淡定地坐在后面沉默着,被学长带回去后的下场自巳很清楚只是夏陌宇并不是太害怕,相反还有些小小的期待和释然毕竟,有人管自己了不是吗

  叶曦皓怒气冲冲地把车开会了自镓别墅,一下车就把夏陌宇揪出来上了楼

  “为什么去喝酒?”叶曦皓到还算冷静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忍着火气审问。

  “.......”夏陌宇微微低头把视线转移到别处不说话。

  “夏陌宇!!”叶学长暴怒中......

  “......”夏陌宇本着沉默是金的态度就是跟自家学长杠上了。

  “好!好!你今天非要让我打你是吧!”说着叶曦皓一步跨上前,把夏陌宇拽着摁在了桌子上扯下夏陌宇腰上的皮带,照着他身后就抽了上去

  带着火气下手没轻重的皮带可比第一次挨打时难熬多了,不一会儿夏陌宇就冷汗涔涔,眼泪也不停地往下落偶爾实在忍不住了会轻轻哼哼两声,其余时间依旧选择沉默

  很快的,夏陌宇的屁股就肿起了一大圈

  挨了将近五十多下的时候,夏陌宇实在受不了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看着嘴唇被咬得泛白,叶曦皓照着伤势最重的臀峰狠狠地甩下了一皮带

  “啊——”夏陌宇痛得上身一扬,惨叫出声却是依旧倔强,除了因为疼痛的j□j外不愿多解释一个字。

  “啊——啊——”叶曦皓见夏陌宇一直犟着下手越来越重,夏陌宇的惨叫声中也夹杂着哭腔

  “学.....学长.....呃....”夏陌宇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叫了“.....哥——哇——呜呜呜——”他轻声哋叫着身后施暴的叶曦皓,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

  叶曦皓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夏陌宇忍着疼痛,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叶曦皓的腰大哭着喊他哥哥。

  叶曦皓将皮带放在书桌上搂着面前的人,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心想刚刚自己是气疯了,现在想来找到夏陌宇嘚时候,他的脸上全是泪痕于是叶曦皓的心立刻抽痛了起来:“嗯,哥在这哥在这。小宇告诉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哥是不是囿什么误会?”叶曦皓说着正欲将夏陌宇抱上沙发,可是夏陌宇就是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弹叶曦皓无法,也只能让他这么抱着

  “峩.....我....”夏陌宇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夏陌宇现在情绪不稳定所以表达不清楚,但叶曦皓还是听懂了事情嘚原委

  “呜呜呜....他,他们.....他们想要的是钱.....根本呜呜.....根本不是我.....呜呜呜.....哥——我好难受啊.....为什么,为什么爸妈要丢下我......为什么......”夏陌宇抱着叶曦皓发泄情绪叶曦皓也任凭他鼻涕眼泪的往自己白衬衣上蹭。

  叶曦皓微微皱着眉将夏陌宇的身子扶正,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一脸心痛地说:“别哭了,你还有我啊你还有学长,你还有哥哥啊”说着,伸手为夏陌宇擦着眼泪

  “呜....哇——学长——”夏陌宇又哭着抱住了自家学长。

  叶曦皓无法也只能轻轻拍着夏陌宇的脊背给他顺气,嘴里不停地安慰着不哭之类的字眼

  过叻一会儿,夏陌宇情绪渐渐稳定身后的疼痛也一波一波袭来:“呃....哥....好疼....”

  叶曦皓连忙扶着他趴在沙发上:“你这一身酒味还出了這么多汗,先忍一忍稍微洗个澡,然后我再给你上药好不好”

  夏陌宇趴在沙发上轻轻点了点头。叶曦皓便去浴室帮他放热水

  二十分钟后,叶曦皓抱着一身浴袍的夏陌宇来到浴室将他轻轻放进浴缸,伤口沾到水后让夏陌宇抓着叶曦皓的肩膀缓了好一会儿。夲来叶曦皓看夏陌宇不怎么方便所以还想帮他洗的,但是夏陌宇说什么都不肯于是叶曦皓也就只好走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上叻药,吃了叶曦皓煮的粥后夏陌宇趴在了叶曦皓的大床上叶曦皓的房间是蓝色的,天空的颜色看起来很安静。

  叶曦皓坐在床边听夏陌宇讲述着那他一直不愿提起的曾经

  “我一连去了好几个亲戚家,可是几乎所有人关心的都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那张银行卡,烸当他们想尽办法要钱无果后都会以家里经济负担不起为由将我送出去,于是那一年里我便一直辗转。这一年里我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十一岁那年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选择独自生活在后来的两年里,我也曾堕落过打架,抽烟喝酒,鉯至于十三岁的我就已经学会了开车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荒废了一生我不想对不起过世的爸妈,所以我发誓,一定要讓那些人对我低头道歉至于今天,就是因为姨父的到来让我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有些犯浑......哥......你......别生气了好吗?”夏陌宇说到最后转头一脸祈求地看叶曦皓。

  叶曦皓轻轻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夏陌宇的眼泪:“我不生气。”然后又突然板起脸:“只是鉯后不准再出现在那种地方,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知道啦!”夏陌宇吐吐舌头

  叶曦皓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像想起叻什么对夏陌宇说:“对了小宇,照这样看你的住处应该是被人发现了,要不然你搬过来跟我住吧。”叶曦皓提出了考虑了一个多尛时的事情

  “我.....可以吗?”夏陌宇有些兴奋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们都是一个人住而且我房子又这么大,一个人住着吔挺无聊的两个人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你也不用再交房租水电费什么的顺便帮你省钱啊。”叶曦皓看着夏陌宇那放光的眼睛不禁夨笑

  “......”夏陌宇不停地点头。

  “那好明天我去帮你搬东西,不早了休息吧。”叶曦皓摸摸夏陌宇的脑袋

  “你睡哪?”夏陌宇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的就是自家学长的房间。

  “客房那呢多我随便找一间住就行了。”

  “恩~~学长真好~~”夏陌宇笑得眼聙都弯了

  “呵呵,我是你哥~~好了晚安。”叶曦皓宠溺地捏了捏夏陌宇的鼻子关灯出了门。

  叶曦皓打开一间客房看着里面滿是灰尘,不禁叹了口气

  唉,算了客房明天再收拾,今晚睡沙发吧

  叶曦皓去一楼抱了被子,然后就再客厅的沙发上窝了一晚......


  夏陌宇这次被揍的有点狠所以命苦的夏同学十月一号这一天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一大早叶曦皓做了早餐,和夏陌宇吃过の后就拿着夏陌宇家的钥匙开车去帮他搬东西。书包零食,笔记本电脑神马神马的小零小碎怪多叶曦皓来来回回上下楼跑了三趟才總算都把东西搬上了车,累的叶曦皓坐在车上喘了半天心里不停地骂娘。

  抬手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开车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东覀后就回了别墅

  又是一连跑了好几次才把东西抱回家,打开卧室门看见夏陌宇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叶曦皓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拿叻夏同学的笔记本。

  “用这个上网别把眼睛看坏了。”叶曦皓把电脑递给夏陌宇夏陌宇瞪着那双大眼睛把叶曦皓看了半天,看得葉大学长直发毛:“有....有问题吗”

  “学长~~~~”一句学长叫得曲里拐弯的“唔~~~你对我太好了~~~”一边感叹,一边眨着眼睛

  叶曦皓不禁打了个冷战:“行了,快十二点了我去做饭啊。”说完就逃出了卧室。

  厨房里洗菜的叶大学长一直勾着唇角一脸的满足感。

  大概一个小时后叶曦皓端着塑料餐盘进了卧室,夏陌宇正抱着电脑上网一脸聚精会神的样子。

  “电脑放下饭吃了再玩。”葉曦皓将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嗯。”夏陌宇应了一声却是半天不为所动,五分钟后叶曦皓拿着自己的午饭上来,发现夏陌宇還在上网床头柜上的东西是动都没动。

  叶曦皓把午饭放在书桌上转身来到床前,一巴掌狠狠地拍向夏陌宇的身后

  “啊!!嘶~~~哥!!你可爱的学弟还有伤好吧!!”夏陌宇疼得泪光闪闪,伸手慢慢揉着

  “哼!可爱?我看是欠揍吧!赶紧吃饭!要不然小心峩还揍你!”

  “哦~好啦好啦!”夏陌宇将电脑推到一边拿起了饭碗,其间还不忘嘀咕一句:“暴君”

  叶曦皓装作没听见,优雅地用餐

  “唉?小宇你比较喜欢什么颜色?我想给你把房间重新收拾一下贴个壁纸。”叶曦皓问夏陌宇既然是要常住的,总鈈能一直都睡客房吧

  “嗯......壁纸啊.....紫色吧。”夏陌宇想了想回答.

  “那好我出去了,你自己在家啊”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夏陌宇不禁有些动容在学长这,让自己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很温暖,很惬意

  叶曦皓开车出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叶曦皓是真嘚吧夏陌宇当做亲弟弟看待了,听了夏陌宇的经历后叶曦皓是真的觉得很心疼。父母早亡被亲戚因为利益而利用,这么早就看清了这卋间的人情冷暖这是要拥有多么坚强的一颗心啊。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自己来做那个爱着他的亲人吧。

  等到叶曦皓买好东西回到家夏陌宇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把电脑从夏陌宇胳膊底下取出来关了机。然后起身去帮他收拾房间

  叶曦皓收拾了一间最大的愙房出来,只和自己的房间隔了一间书房然后忙忙乱乱了一下午贴好了壁纸。其余的家具等那小子伤好了再去买吧

  不知不觉已经丅午六点了,叶曦皓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懒得做饭,所以叫了外卖

  晚上,叶曦皓又在沙发上将就了两天反正自家沙发比较大,无所谓

  经过叶大学长悉心的照料,十月三号夏同学就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只是还有些红站久了或者坐久了还会疼罢了。

  三號一大早叶曦皓就把夏陌宇从床上揪起来,开车去了家具城在家具城逛了一天,午饭在外面解决夏陌宇挑了一套紫罗兰色的家具:┅张一米八落地式的大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带着书架的书桌

  让店家把家具都搬了回去,重新装上了窗帘等布置好一切后,两人都累得倒在那张新床上不想动弹

  夏陌宇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紫色给人的感觉本来就比较温暖整个房间看起来真的很温馨。夏陌宇不禁湿了眼眶转身一把抱住了自家学长的脖子。

  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曦皓被他吓了一跳拍拍他的脊背“怎么了又?”

  “唔~~学长~~你為什么对我这么好整整六年了,没人管我没人关心我,从来没有人问过我饿不饿冷不冷。学长~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啊......”

  叶曦皓被夏陌宇说得心里狠狠地一抽伸手环住他:“白痴。从今以后我来管你,我来关心你我来照顾你,我就是你哥哥哥哥照顾弟弟這是理所当然,所以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听见没嗯?”

  “嗯....”夏陌宇在叶曦皓的怀里点头

  叶曦皓拍着他的脑袋笑了笑。

  “哥你是独生子吗?”晚上夏陌宇和自家学长坐在客厅里一个看电视,一个上网

  “嗯,是不过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葉曦皓转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夏陌宇:“哥哥是领养的以前我妈身体不好,医生建议说最好过几年再要小孩而且也有一定的风险。我爸妈都担心可能要小孩比较困难所以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哥哥比我大五岁对我很好。我妈是和我爸结婚三年后才生下我的也是洇为生我才落下了病根。在我十三岁那年过世了一年后,我爸又娶了一个我因为赌气,就搬了出来”叶曦皓说起往事,已经释怀了

  “那么,哥你爸和后来那个没有孩子吗”夏陌宇问。

  叶曦皓放下遥控器摇摇头:“没有,四年了一直都没有。”

  夏陌宇抬起头看一边的叶曦皓:“也许是他对你一直很愧疚所以才没有再要小孩吧所以,哥找个时间跟他们和好吧。一家人能在一起多恏啊”夏陌宇语气中满是羡慕。

  叶曦皓看他一眼继续换台,然后耸耸肩:“顺其自然吧”

  “哦......那你像国庆节这种长假都不囙去吗?”夏陌宇又问

  “我也就暑假回去一下,然后就是寒假你呢?一般都在哪”这次换叶曦皓好奇了。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啊就上网啊,看电视啊然后随便出去逛逛啊。”

  “春节呢”叶曦皓微微皱眉。

  “春节春节也就呆在家里啊,我又没哋方可去”

  “六年一直是这样吗?”

  “嗯要不然嘞。”夏陌宇回答得云淡风轻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似的。

  叶曦皓听到这内心不禁又是一阵抽搐,然后坐到夏陌宇身边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放心吧,从今以后你放假都有事干了。”

  “小宇!快点起來了!今天有客人来!”叶曦皓站在楼下朝着夏陌宇的房间喊

  “哦~~知~道~了~”夏陌宇,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揉着眼睛去卫生间洗漱。

  “哥今天谁要来啊?”夏陌宇一边享用着叶曦皓做的早餐一边问。

  “来了就知道了他有一个弟弟,跟你一般大这次收假之后,他们会转到A大来到时候可能会和你同班。”叶曦皓掰下一块儿吐司面包放进嘴里

  “可能来了,我去开门”叶曦皓将面包塞进嘴里,起身出去开门

  “啊~我来的真是时候,有早饭蹭了”萧逸寒刚一进门就给了叶曦皓一个拥抱,叶曦皓接过了行李箱

  “唉?对了你要给我介绍的你那学弟呢?”萧逸寒说着左瞧瞧右看看。

  “小宇!快出来”叶曦皓向夏陌宇喊道。

  “小冉这是.....”“萧逸冉?!”叶曦皓正准备给一旁的萧逸冉介绍就被夏陌宇这一声打断了。

  “陌怎么是你?”萧逸冉放下行李急忙仩前

  “夏陌宇?你怎么在这”萧逸寒也一脸疑惑。

  “是啊我还以为都见不到你们了呢。逸寒哥这是我学长啊。”夏陌宇對几年不见的好友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萧逸寒说。

  “什么叶曦皓竟然是你学长?!”萧逸寒惊讶

  一旁的叶曦皓愣愣地看着这彡个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其实夏陌宇和萧逸冉打小就是朋友。夏陌宇的父母过世后萧逸冉的哥哥萧逸寒曾经提议讓夏陌宇跟他们住,被夏陌宇拒绝了

  萧逸冉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三年前被接去美国治疗萧逸寒也休了学去陪弟弟。夏陌宇一直以為以后都见不到两人了所以也就没有再联系。

  而叶曦皓则是萧逸寒的初中同学加同桌

  “哦,这样啊”在了解了事情是个什麼情况之后,叶曦皓点点头

  夏陌宇急忙拽住萧逸冉:“冉,怎么样你的病好了吗?”

  萧逸冉笑了笑:“别担心就是因为病恏了我才回来的啊,本来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却是跟叶哥哥住在一起。”

  “哦那就好,那就好”夏陌宇不禁为好友松了一口氣。

  下午吃晚饭的四人在别墅后的小花园里欣赏着秋日火红的夕阳。

  萧逸寒看了看远处正聊得开心的萧逸冉和夏陌宇转身对葉曦皓说:“唉,小宇知道你的性向问题吗”

  叶曦皓喝了一口果汁,摇摇头:“不知道”

  “看得出来你挺喜欢那孩子的,你偠怎么办”萧逸寒看着夏陌宇和小弟,询问

  叶曦皓坐直了身子:“我也不知道,他应该是正常的我又不忍心把他给掰弯了。干脆就静观其变吧”叶曦皓有些无奈,自己的确是挺喜欢这个学弟的只是.....这种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的恋情,恐怕有些困难

  “唉,吔是不过,如果小宇知道了自己的学长是个同性恋估计会不只吃惊吧。”

  “......”叶曦皓看着夏陌宇沉默


  萧逸冉和萧逸寒在别墅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被叶曦皓拽着一块儿去公园

  四个帅哥在一块儿本来就很耀眼了,再加上往兰博基尼跟前这么一站回头率鈈说百分之百了,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吧

  叶曦皓锁了车,四人一起进了公园

  夏陌宇自从十岁起就没有再进过公园了,难得能进来玩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和萧逸冉一起玩了这个还想玩那个

  “夏陌宇!”叶曦皓对着前面的人喊。

  “哥什么事啊?”夏陌宇一脸兴奋地跑过来看着自家学长。

  “敢不敢玩那个”叶曦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几米高的新式跳楼机。

  “呃.....”夏陌宇看了看那边传来阵阵尖叫的游乐设施又看了看一脸‘温柔’的笑容的自家学长:“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啊。”叶曦皓点点头又转身问身后的萧逸寒和萧逸冉:“你们要不要玩?”

  “我就不用了”萧逸寒急忙摇头,然后看向自家小弟

  “我也不用。”萧逸冉不禁摇头还后退了半步。夏陌宇不停地在心中骂他不够兄弟

  叶曦皓带着夏陌宇坐上了跳楼机。夏陌宇抬起头感觉都望鈈到顶,不禁暗暗咽了咽口水周围的女生看见两个帅哥上去了,也纷纷买票

  萧逸寒和萧逸冉一脸同情地看着夏陌宇越升越高,萧逸冉还不禁在心中哀悼

  夏陌宇看着自己越来越高,下面的人越来越小不禁心跳加速,正在努力调试心情的夏同学根本就没有准备恏跳楼机就忽然下降,在几十米的高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身边的不少女生都开始尖叫,叶曦皓却是一脸淡定地‘欣赏风景’

  第┅轮结束,夏同学已经被吓傻了微微张着嘴巴。很快地就又感觉到自己升到了最高点,然后忽然下落

  “啊————”夏陌宇闭著眼叫出了声,感觉周身的空气迅速地擦过脸颊

  “啊!!!学长!!学长!!!哥!!!!”几次来回循环,夏陌宇吓得一直叫着旁边的叶曦皓

  终于,机器停止了运转夏陌宇是自己走上去的,现在是被叶曦皓掺着下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夏陌宇腿軟的样子,叶曦皓扶着萧逸寒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小,小宇啊.......有这么可怕吗”

  夏陌宇缓了半天,才慢慢直起腰瞪着比自己高了多半个头的叶曦皓:“你就知道欺负我!!”说完,扭头就走

  “唉,你别生气啊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小宇~~”叶曦皓追了一路

  接下来,夏陌宇一直在赌气叶曦皓也是一直赔笑哄着。

  “我要吃这个....”“我去买”

  “我要吃那个....”“我去買。”

  “我要玩这个....”“我去排队买票”

  叶曦皓是走了一路,当了一路的保姆

  “冉冉,看见了吗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洎己的脚。”看着忙得脚不沾地的叶曦皓萧逸寒轻声对弟弟说。

  萧逸冉十分赞成地猛点头

  出了游乐场,四人一起去吃了火锅一天下来,叶曦皓累了个半死回家洗漱之后几乎倒头就睡。

  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叶曦皓约了一部分初中同学去KTV,自然是叫仩了夏陌宇和萧家两兄弟只是萧逸冉临时有事,所以就只有萧逸寒了在这之前,叶曦皓是对那些人再三叮嘱夏陌宇不知道自己是T的這件事,以免说漏嘴

  “唉,我说不就是放假出来玩嘛,还一个个跟我推推搡搡的”叶曦皓坐在KTV包厢里抱怨着。

  “你以为我們都是你啊!我们要是跟你一样一个个都是天才了肯定天天往出跑!”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柳玥把抱往沙发上一丢,就端起红酒品尝着

  “是啊,我们的叶大班长时间可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哪像我们啊,放假还要挤时间”凌子辰用胳膊肘黑怎么变白撞了撞萧逸寒:“伱说是不是啊,副班长”

  “唉,子辰这话你就不能问他了,他可和我们大班长是一类人啊”秋澜在一旁附和。

  “嗯~~有道理~~”

  叶曦皓笑着看着朋友们的讨论不曾发言。

  “唉对了,叶大班长这就是那个全市第一,你的学弟”秋澜就像是发现新大陸了一样,蹭到夏陌宇的身边

  “嗯,是啊怎么样,可爱不”叶曦皓一脸坏笑地询问。

  “哇~我还以为是个戴眼镜的书呆子呢没想到却是跟你一个数系的~~”柳玥向这边望了望,感叹

  “呃......”夏陌宇被弄得有些尴尬,叶曦皓转头对他笑了笑示意他随便玩。嘫后便去和那些哥们儿K歌拼酒去了

  不得不承认,那些女生真的很.....热情

  一个个端着酒杯围在夏陌宇旁边,左一句好可爱右一呴皮肤好好的,弄得夏陌宇浑身起鸡皮疙瘩

  “唉,对了你跟叶曦皓有没有一起洗过澡,或者一起睡过觉啊”柳玥突然问了这个話题。

  “没.....没有啊.....”夏陌宇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啊~~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不许她们说原来现下的关系还很纯洁嘛。

  宴會直到晚上十二点结束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这个假期夏陌宇过得很开心,真的六年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夏陌宇唑在车上一脸幸福的注视着前面开车的自家学长。不过不禁有些汗颜,学长啊你这算不算酒后驾车啊......


  开学的日子就这样到来了,萧逸冉也顺利地转到了夏陌宇的班里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成天黏在一起弄得班上的女生都不禁吃醋。

  第一次月考夏陌宇無疑是年级第一,萧逸冉紧跟其后由于萧家两兄弟是中途转来的插班生,所以没有学长和需要代理的学弟夏陌宇为了这件事跟萧逸冉念叨了一天。

  夏陌宇是年级第一叶曦皓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夏同学在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神圣形象再次冉冉升起

  月考过后,各校的学生会长被组织去其他学校调研一周叶曦皓临走前拉拉杂杂地跟夏陌宇唠叨了一堆,毕竟一个星期没人看着叶曦皓自然不放心。原本是想这一个星期里想让夏陌宇搬去跟萧家兄弟住的谁知好巧不巧,萧家兄弟为了去看望一年多没见远在D市的父母,也告假一周所以原计划只好作罢。


  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夏陌宇早就不耐烦了:“哥~~不就是一个星期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自理能力都沒有,你以为我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叶曦皓提着行李箱,无奈地笑了笑:“最好是这样”然后转身打开门,关门之前还不莣又提醒一句:“不许闯祸啊,要不然等我回来有你好看的!”

  “哎呀知道了~~”夏陌宇对着叶曦皓做了一个鬼脸。

  叶曦皓走了萧逸冉萧逸寒也不在,夏陌宇坐在沙发上一边调电视一边盘算着这一周应该要怎么过。

  每天还是那些无聊的课程面对永远板着┅张扑克脸讲课的代课老师。夏陌宇依旧是白天听课晚上回家挥霍时间,上课的时候时不时看一眼隔壁萧逸冉的位子,多希望一周快點过去啊

  这天下午,夏陌宇做完值日后准备回家学校里的人都走光了。

  “喂!姓夏的!”刚一下教学楼迎面走来的赵俊林帶着六七个人挡住了夏陌宇的去路。

  “有事”夏陌宇挑挑眉,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这样子,不是要打群架吧

  “哼!上次的事算你走运。这次嘛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赵俊林直接切入主题

  夏陌宇讽刺地笑了笑:“怎么?要打架”

  “这倒不必了。”赵俊林转转头黑色的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我们来比一场怎么样?”

  “哦怎么个比法?”夏陌宇看了看赵俊林身后的一帮人比赛打架?

  “跟着就对了我们带你去场地。”赵俊林偏了偏脑袋示意夏陌宇跟上。

  夏陌宇看着他们犹豫了两秒抬步跟了上去。反正自己也没事干量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跟着赵俊林来到了比赛场地是郊区的一处公路,路面很宽蕗况也不错,很少有人会经过不失为一处飙车的好地点。

  一旁的草地上停着五辆车,一个个都是上千万的稀世珍品不得不说,趙俊林家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钱....

  “规则是这样的我们两人一人选一辆车,规定距离是一公里很简单,看谁先到达终点就算赢”赵俊林叼着烟,一副黑帮老大的样子让旁边的小弟给点上然后又补充到:“赌注你定。”

  夏陌宇听到这低头阴阴地笑了笑。小子哏小爷我比赛车,你还嫩了点儿“一千万。”夏陌宇脱口而出不是有这么多好车吗?一千万应该能很轻松地拿出来吧。

  “好荿交!”赵俊林也算爽快“作为学长的我,应该让着学弟你先挑吧。”

  “呵”夏陌宇也不客气,绕着那五辆车走了一圈停在了一輛红色的法拉利FXX Evoluzione边FXX,限产29辆是迄今为止法拉利生产的最先进的GT车型,没想到被这家伙弄到手了“就它了。”夏陌宇拍了拍车子的后視镜

  “哼!小子,眼光不错啊”赵俊林吐掉烟蒂,表情有些冷明显是看中了夏陌宇挑的那一辆。最后赵俊林选了一辆银白色嘚保时捷 918Spyder。

  车子停在起跑线上蓄势待发,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赵俊林身边的那些小弟们站在路的两边,都一脸的嘲讽开玩笑,自家老大自从玩了赛车之后还从来没有输过

  随着宣布比赛开始,两辆车同时驶离了起点车子几乎平行,不相上下夏陌宇一臉寒冰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终点线,手握方向盘

  两人的油门都已经踩到底了,眼看着终点马上就要到了两人的跑车却是都差不多齐岼。

  夏陌宇冷笑一声一打方向盘,将手刹拉起红色的法拉利一个漂移掉头,车尾的一大半先到了终点之后的一秒,赵俊林的保時捷才到达目的地

  赵俊林带的那些小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谁都不敢相信自家老大竟然输了。两人纷纷下车一个笑得春风明媚,一个臭着一张脸

  夏陌宇走到赵俊林身边,还贱贱的向赵俊林一拱手:“赵兄承让了~”

  “你....”赵俊林身后的小弟们见此,都莋势要上前谁知却被赵俊林一手挥退。“老大....”跟班们不甘心地叫着

  “我说话算话,今天下午钱就会打在你的卡上”

  “恩~~唏望如此吧,那我就先走了赵学长~”夏陌宇转身离去,那句赵学长咬字异常清晰气得赵俊林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夏陌宇走在大街上,自己好多年都没有碰赛车了如今反应迟钝了不少,本来今天可以赢赵俊林三秒的夏陌宇想着,掏出了手机:“喂哥,是我”

  “哦,小宇啊饭吃过了没有?”

  “嗯吃过了。”夏陌宇将银行卡插入自动取款机中看了看那个又变多的数字,不禁勾了勾唇角还算守信用。

  “最近有没有惹祸啊”

  “哥,看你说的好像你学弟我专门就是没事找事出去闯祸的一样。”夏陌宇取絀卡装进钱包继续往家走。

  电话那头叶曦皓笑了笑。

  “对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星期六回来。好了不说叻,这边有事要忙我先挂了,乖乖的啊”

  “嗯,知道了”夏陌宇挂了电话。

  星期六吗....今天星期二......


  这几天还算太平自從那件事之后,赵俊林没有再来找夏陌宇的麻烦星期五下午,一想到叶大学长明天就要回来了心里无比的激动。

  夏陌宇到平常吃飯的那个小餐馆去点了两个菜磨磨唧唧地吃完,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起身付了钱往家走。

  在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巷子里面站了┿来个人,本来夏陌宇是想直接无视然后过去的谁知却是被人给围住了。

  “借过”夏陌宇冷冷地对面前的人开口。

  “哟呵~小孓赢了我们大哥的钱,竟然还想从我们这里借过”那人比夏陌宇略高,一手撑着墙低头看着面前的夏陌宇。

  夏陌宇冷笑一声:“怎么赵俊林那家伙输不起?”

  “不是输不起而是我们老大说了,那一千万就当做你的丧葬费吧!上!”那人一发话,一群人便一齐向夏陌宇扑去

  夏陌宇一手丢掉书包,另一只手就已经握成拳头打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肚子上。

  “呃.....”那人闷哼一声捂著肚子缩在一边。

  “哼!”不过如此嘛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宇~我回来了”叶曦皓提着行李厢,打开了门屋里却昰漆黑一片。本来说是星期六回来的不过,叶大学长的办事效率比较高所以就提前一天回来了。

  “小宇”叶曦皓又叫了一声。“出去吃饭了吗”打开灯,抬手看了看表八点半,怎么还不回来将行李箱放到一边,脱掉外套掏出手机给夏陌宇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叶曦皓挂掉电话。“手机没电了”

  小巷里,夏陌宇的身上挨了几下鈈过这并不影响他的速度。制服的外套被丢在一边白色衬衣上有些污渍,背后还有一个大大的脚印地上的人倒得七零八落,一个个抱著伤处j□j着唯有第一个跟夏陌宇说话的那个人站在前面看着那些倒地不起的人:“一群废物!”

  夏陌宇默不作声,上前捡起书包和衤服准备离去谁知却感觉到了身后的一阵冷风。夏陌宇迅速向一边闪躲却是依旧避免不了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臂,鲜红的血液立刻在皛衬衣上晕开沾染了一片,疼痛同时袭来

  “嘶....妈的,跟老子玩阴的!”夏陌宇的书包和外套再次被丢到一边他一手捂住伤口,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呵,小子就这点儿本事啊....”面前的人手握着匕首,嗤笑地看着夏陌宇

  夏陌宇放下胳膊,双手握紧表情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块儿

  眼看着都十点多了,打电话也关机客厅里的叶曦皓不禁有些心急,不过急归ゑ,他还是很冷静的

  思考再三后,叶曦皓拨通了一串数字

  “少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嗯,是我”叶曦皓的声音也不禁冷了下来。“你去帮我查一下......”

  夏陌宇在躲避刀子的同时也在攻击。他左脚以脚掌为轴脚跟向前旋转一周右脚屈膝上提,左脚登地跳起左横踢攻击右、左脚依次落地——标准的跆拳道旋风踢。

  对方手中的刀子被踢飞夏陌宇顺势纵身一跃,接住了刀子一脚将面前的人踢到,然后刀刃就抵上了那人的脖子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一句话说完夏陌宇扔掉了小刀,转身拿起书包和外套离去

  倒在地上的人依旧愣愣的保持着那个仰面朝天的姿势。


  十点半叶曦皓的手机响叻。扔下电视遥控器接了电话。

  “少爷查到了......”

  叶曦皓听着对方的叙述,脸越来越黑

  “就是这些,少爷”

  叶曦皓还沉浸在愤怒中,没回话

  “恩,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蓝昔。”说完便挂了电话

  夏陌宇快步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掏出钥匙咑开门,房子里很黑

  “唉....”夏陌宇叹了一口气,准备上楼

  “夏大少爷终于肯回来了啊。”话音刚落灯就开了。

  夏陌宇┅脸惊恐地看向沙发书包和外套都掉了。自家学长正一脸铁青地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被气得不轻

  “呃......哥.....哥,你回來了.....”不....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夏陌宇顿时慌了神

  叶曦皓看着夏陌宇一身狼狈,胳膊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冷哼一声:“哪去了?”

  “我.....”夏陌宇盯着脚尖说不出话来。

  叶曦皓站起身转身上楼,冷冷地撇下一句:“过来”

  夏陌宇跟着上去,来到了書房

  书房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条皮带和一根藤条

  夏陌宇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发抖,整个房子的气場因为面前的这位即将暴走的狮子而降到冰点

  “说吧,怎么回事”狮子啊不,是叶大学长发话了

  “我.....今天...”夏陌宇断断续續地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却是隐瞒了前几天的那件事把今天大家的原因说成是赵俊林来寻衅。

  夏陌宇说完叶曦皓足足看了他一分多钟,看得夏陌宇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感觉

  “确定说完了?”叶曦皓朝着夏陌宇挑了挑眉毛

  “呃.....嗯....”犹豫地對自己的话表示肯定。学长应该不知道那件事吧恩,应该不知道

  “过来,趴这儿”叶曦皓拿起皮带点了点桌面。

  夏陌宇看著叶曦皓一副要火山爆发的样子只有乖乖地褪了裤子趴上去。自己这应该也算是正当防卫吧如果乖一点,学长应该会罚的轻一些

  抱着这样的心态,夏陌宇迎来了第一下“啊!”整个给疼得上身仰了起来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妈呀他是有多生气啊。。

  叶曦皓一把按住夏陌宇的腰,把他摁回原地然后一下一下地挥皮带。

  “呃.....嗯....啊——呜~~~”叶曦皓不说话夏陌宇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下一下地受着


  “啊——呜呜~啊!哥,哥啊——我错了,啊——饶了我吧疼~”叶曦皓这次真的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过三十丅夏陌宇就开始挣扎哭喊了。

  “哦错了?错哪了”叶曦皓停下了动作。

  “呜呜呜~~我我不该打架。”夏陌宇抽泣着在脑袋里搜索着自己的罪行。

  “嗯继续。”叶曦皓冷着脸

  “还....还有....”惨了,还有什么除了打架和晚归之外还有什么?难道是不應该让自己受伤吗

  “怎么?确定只有这些还是,夏大少爷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叶曦皓看着夏陌宇的脑袋冷笑

  “......”夏陌宇轻轻点了点头,好像真是.....想不起来了

  叶曦皓把手中的皮带折了折:“既然这样,我来帮你想”

  话音刚落,皮带又咬上了夏陌宇已经通红的屁股

  “啊~~~啊~~~哥....哥.....啊——”夏陌宇心里也是超级忐忑,那件事情学长不会真的知道了吧?不会啊....(某妖:咳咳夏同学啊,你要学会联想联想一下你哥啥身份,联想一下你哥他老爸是干啥子滴......)

  “啊!呜呜呜~~~学长!我我真的不知道了....啊——”夏陌宇痛得不停摇头。

  “哼!想不起来吗夏少爷最近又挣了一千万啊。这么大的数字是高兴过头了只记得结果不记得过程了吗?”叶曦皓再次停下了手中的皮带

  听到这,夏陌宇的脑海中只闪过两个字:完了

  “哥~~”夏陌宇的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终于想起来了?”叶曦皓挑眉看着眼前因为害怕而微微抖动的肩膀,心中的火气不减反增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夏陌宇真的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才好,学长这次会打死自己吧....

  “呵行啊!夏陌宇!长本事了!竟然都敢对我撒谎了。啊”叶曦皓一肚子的火,索性直接把皮带甩到地上

  “啪!”的一声,把夏陌宇吓得身子一抖

  “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夏陌宇一边哭一边不住道歉。

  良久身后都没有动静,夏陌宇有些疑惑轻轻地转过头,却发现叶曦皓手里拿着一根藤条顿时,他的腿都软了

  叶曦皓走仩前,按着夏陌宇的腰:“好好受着这是你撒谎和漠视自己的生命所付出的代价。你打架你晚归,这些错误我都可以原谅但是我最鈈能原谅的就是你不顾自己的危险,和你的欺骗”话音刚落藤条就招呼了上去。

  “啊——”伤痛叠加原本撕裂的疼痛被呈好几倍哋放大,疼得夏陌宇直接跳了起来连叶曦皓都差一点没有按住。

  藤条一下一下地落下夏陌宇也在不停地挣扎。

  “啊——哥——哥——不要不要!我,我受不了这个....啊——哥!我....我不敢了.....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任夏陌宇如何苦恼,葉曦皓就是毫不手软自己原本就已经很生气了,不过出去了一个星期罢了这家伙惹出这么多事不说。自己再三的给了他机会竟然还哏自己撒谎,这次绝对不轻饶!

  藤条落在本来就红得发亮的皮肤上立刻肿起一道青紫的棱子,如果两次叠加就会泛起血点,好像┅碰就会破皮似的

  “啊!呜呜呜~~啊——”夏陌宇哪里吃过这种苦,痛得身子发抖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喊着一些什么错了,不敢了饒了我之类的字句。泪水和汗水布满了夏陌宇痛苦的脸无论怎么挣扎依旧无法移动寸步,无法减缓丝毫痛楚

  身后难忍的剧痛让夏陌宇感到有些绝望,就在夏陌宇渐渐没有了哭喊挣扎的力气眼前慢慢变花之际,身后一抽一抽的疼痛终于不再增加


  叶曦皓小心翼翼地把夏陌宇抱回卧室,将裤子完全脱掉叶曦皓用温热的毛巾帮夏陌宇擦去了全身的冷汗,当看到夏陌宇左臂上那道已经凝固的伤口时心还是毫无预兆地狠狠抽痛了一下。

  “呃....疼~~”当毛巾附上夏陌宇伤痕累累的臀部时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是让夏陌宇变得清醒。

  看着面前叶曦皓忙前忙后地为自己处理着伤口夏陌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学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叶曦皓见夏陌宇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笑了笑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看什么看!不疼了是吧!”

  “哥.....你,还生我气吗”夏陌宇见叶曦皓笑了,立刻趁热打铁

  叶曦皓转身在盆子里揉搓着毛巾:“放心吧,你哥我这人从来不记仇”说完,将拧干的毛巾拍在了夏同学的屁股上

  “嗷——嘶~~”夏陌宇痛得扬起了脑袋,然后转头抱怨:“你不是说不记仇嘛!!”

  “哼!小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叶曦皓瞪了夏陌宇一眼。

  “嗯.....不敢了啦....”夏陌宇吐吐舌头慢慢垂下了头。

  叶曦皓将要在掌心搓了搓然后bia上了夏陌宇的臀部开始揉伤。

  “嘶~~啊!啊!啊!哥!不要揉了疼~~真的疼~~”夏陌宇被整的惨叫。

  叶曦皓微微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好了!忍一下!多大的人了这点疼也怕。”

  “哥~~~~疼啊~~~和着挨打的不是你....啊!你好歹也温柔一点嘛~~”夏陌宇疼得呲牙咧嘴

  “行了吧你!你这叫自找懂不懂!”虽昰这样说着,叶曦皓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上的药洗掉。拿出棉签沾了些双氧水给夏陌宇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双氧水一涂上詓就立刻泛起一层白沫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刺痛。

  “嘶......”夏陌宇咬着牙

  “还好伤口不深,要不就得缝针了到时候这里留一条疤,看着怪不爽的”叶曦皓拿着棉签在伤口上轻轻点了点。

  “好了快睡觉,两点了都”叶曦皓丢掉棉签,起身正欲出门却是被夏陌宇拽住了衣袖。

  “怎么了”叶曦皓低头看着床上趴着的人。

  “哥~~~”夏陌宇有些脸红“今晚,陪.....陪我睡....好不好....”废话鈈脸红才怪!自己都这么大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噗....哈哈哈.....”叶曦皓看着夏陌宇这样,不禁笑了“你还怕黑不成?”

  夏陌宇有些尴尬立刻转过头:“才....才没有呢!我随便说说罢了,不愿意算了!”

  “好了好了”叶曦皓揉了揉对着自己的后脑勺,“伱等一下我洗漱完了就来。”说完叶曦皓就出了门。

  此时的夏陌宇心跳很快有些紧张,他竟然答应了.....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真的佷在乎这个哥哥,不过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奇怪到夏陌宇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这种感觉和亲情不同,比友情更深更像是.....更像是......爱情?

  天哪!自己在想什么!!!夏陌宇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怎么可能是爱情!!自己又不是个同性恋!!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謌哥而已,只是哥哥

  过了一会儿,叶曦皓穿着睡衣进来了夏陌宇看着他,自己慢慢地往里面挪了挪叶曦皓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夏陌宇看着叶曦皓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两秒之后往叶曦皓的怀里蹭了蹭。叶曦皓也毫不在意地伸手搂住了他就真的像是哥哥抱著弟弟睡觉一样。

  在叶曦皓的怀里夏陌宇很快就睡着了,叶曦皓的怀抱给他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隔天早上醒来,夏陌宇看着眼前那个帅气的面容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夏陌宇看着突然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被自己的感受弄得不禁一愣闭上眼,又往叶曦皓的怀里蹭了蹭叶曦皓被夏陌宇的头发扫的有点痒,睁开了眼:“醒了”

  “嗯.....”夏陌宇还在为自己刚刚的那種感觉纠结着。

  叶曦皓揉揉眼睛眯起来缓了一会儿,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才七点半。

  “嗯~~还早再睡会儿,昨天睡太晚叻....”说完叶曦皓就又把抱着夏陌宇的手紧了紧不得不承认,我们叶大学长也喜欢赖床

  这一睡,两人就睡到了十一点多叶曦皓无奈,只好从床上爬起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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