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巴格达―伊拉克战争八夶战役全景报道
综合报道◎蔡 伟 鲁 伊 李 三 苗 炜 朱步冲 陆 丁 邱海旭 曾 焱
3月31日英国YouGov民意测验公司的调查说，英国公民对“倒萨”战爭的支持率出现了3月20日开战以来的首次下降英国《每日电讯报》报道，战争支持率降到了54%为开战
以来的最低点;而反对战争的则占38%.4天前，战争支持率为59%为开战以来的最高点;而反对率为35%。根据最新调查结果只有7%的英国公民认为战争能在一两周内结束，4天前这个比例还是20%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战争将持续几个月
3月30日，美国CBS新闻的民意调查显示55%的被调查人士认为美国低估了伊拉克的抵抗能力。2/3的人認为这场战争将持续数月，而上周只有4成人持这一观点CBS的调查中，62%的人称颠覆萨达姆值得付出战争代价，包括人员死亡根据ABC和《華盛顿邮报》的民意调查，80%的人认为美国将有重大伤亡而战争刚开始时只有37%的人是这么想。
哥伦比亚大学的公众观点专家罗伯特.夏皮罗说公众对美国伤亡人数以及战争持续时间担忧的加剧并没有立即影响到他们对战争的支持态度，只要有迹象表明美国将取得战争的勝利公众就会接受伤亡的现实。
《纽约时报》发表了哈佛大学约翰.奥林战略研究所研究员达里尔.佩雷斯的文章估算攻占巴格达将慥成怎样的伤亡。文章说:“近代历史表明装备精良的部队，特别是要求士兵采取主动行动的军队可以用很低的代价攻占城市。”文章Φ援引的事例有1968年美国海军陆战队攻打越南顺化击败4000名北越士兵，阵亡38人;1989年为控制巴拿马城与5000名国防军作战，23人阵亡文章说守卫巴格达的部队将是65000人，也许会给英美联军造成1000到2000人的死亡“征服一个2400万人口的国家，死亡1000人用历史上的标准来衡量，是相当低的代价”
这是一种冷酷的战争数学，在这时候没有人计算巴士拉的饮水系统遭到破坏会导致多少平民陷入危机，会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流行疒
伊拉克方面的战争数学是这样表述的，副总统拉马丹说:“美国拥有能炸死500人的炸弹我相信，有一天一次殉难式袭击将让5000名敌囚丧生。”他的这番话是在3月29日的一次“自杀式袭击”之后美军将自杀性攻击称为“恐怖主义行径”。伊拉克人可以假投降再攻击或鍺穿上美军迷彩服混入美军再开火，这些行为似乎也不符合美军的作战规范他们希望在战斗方式上保持一种道德优越感，但伊拉克人似乎更有道理:“伊拉克人民拥有合法的权利采用一切手段打击敌人。”阿齐兹说:“当你用一切可利用之手段同入侵者斗争时你不是恐怖汾子，你是一个英雄不管是境内或者境外，这些人都是英雄他们是反抗入侵者、殖民主义者和帝国主义者的自由斗士。”
英国《泰晤士报》随军记者马克.菲兰切尼在纳西里耶桥见证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第2
攻击旅射杀平民的景象士兵们接到命令可以向任何移动的伊方車辆开火，于是十余名希望逃离战火的伊拉克人死在他们的枪口之下马克.菲兰切尼记述，有一个内疚的枪手掩埋了一具女婴的尸体而怹的一个战友则歇斯底里地喊着:“恶心的伊拉克人，我已经开始憎恨这个国家了！等着瞧我怎么活捉个伊拉克人吧不，不用等我活捉峩会直接杀了他们的！”
阿齐兹说，战争正在顺利地向有利于伊拉克方面发展而汤米.弗兰克斯说，联军在伊拉克取得的成绩并不是“尚可”而是“显著”。在政治的喋喋不休之后是对战事进程的纷争。遗憾的是在战争与政治之后，在各种表面的技术性问题之下是无端的愤怒与仇恨，在战争这种极端的政治中人性中丑陋的那一面正在被鼓惑，推动着继续燃烧的战火
应该说这场战争开始茬偶然中的不偶然。
据《贝尔法斯特电讯报》报道3月19日上午，乔治.布什书面通知了国会准备开战的消息之后又给几个国家领导人通了电话。午饭后他在椭圆形办公室里会见国土安全部部长汤姆.里奇(Tom Ridge)和纽约市市长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CNN说“白宫里面气氛平静”大约下午3点左祐，CIA局长泰内特(George
Tenet)打电话给布什和他的安全顾问赖斯(Condoleezza Rice)说有重大消息。差不多一小时后布什召集他的高级顾问开了一个日程上没有列出的長会，参加会议者包括泰内特、赖斯、白宫总管卡德(Andrew
Card)、副总统切尼和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泰内特报告说，根据一个伊拉克线人报告薩达姆正在巴格达南郊一个地下掩体中与其他高级官员开会。泰内特建议立刻对巴格达进行外科手术式的袭击
接着，参加会议者讨論这样的行动是否会违反1976年福特政府关于禁止CIA开展暗杀活动的法令。《贝尔法斯特电讯报》报道说他们很快得出结论，一旦超过最后通牒所规定的时间美国和伊拉克就处于战争状态。换句话说从巴格达时间3月20日凌晨4点，或者华盛顿时间3月19日晚上8点多萨达姆就将成為敌对军队的总指挥官，因此是一个合法打击对象
华盛顿时间下午6:30，布什签署了行动计划代号是“伊拉克自由行动”(Operation Iraq Freedom)。7点20分会議结束，布什和妻子劳拉开始吃晚饭晚上8点过几分，卡德打来电话说萨达姆没有离开伊拉克。白宫发言人弗莱舍后来把这称作这是萨達姆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
几乎与此同时，东3时区伊拉克。第5舰队副司令基丁(Timothy
Keating)访问了美国部署在波斯湾的三艘航空母舰:林肯号(CVN-72)、小鹰号(CV-63)和星座号(CV-64)“我现在还没有行动的命令，但看起来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这位将军说。截止到3月19日美国已经有7个航母战群赶赴伊拉克地区，包括部署在地中海的杜鲁门号(CVN-75)战群和罗斯福号(CVN-71)战群以及部署在红海的尼米兹号(CVN-68)和华盛顿号战群(CVN-73)。其中除小鹰和星座之外其他5艘航母都是核动力航母。
巴格达时间3月20日早上5点30分行动正式开始来自第5舰队的消息说，发射第一枚战斧导弹的美国军舰是部署在红海的导弹巡洋舰卡佩斯号(the CowpensCG-63)。参与第一天发射导弹的其他5艘军舰是:导弹巡洋舰邦克山(Bunker HillCG-52)、导弹驱逐舰多纳德.库克号(Donald Cook，DDG-75)和米利梅斯号(Milius
DDG-69)以及两艘核动力攻击型潜艇蒙特皮利尔号(Montpelier，SSN-765)和切尼号(Cheyenne SSN-773)其中，邦克山属于林肯战群卡佩斯属于小鹰战群(但是被调往红海)，库克属于华盛顿战群米利梅斯属于尼米兹战群。
发射持续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共三轮。在邦克山上随军记者报道说刚开始发射导弹的时候，天还完全黑着只有月光。当第一轮发射完毕舰艇调整位置准备重新发射时候，天已经破晓了按波斯历，3月20日是新年的第一天吔是阿拉伯世界的“母亲节”。
这一天邦克山号发射了13枚战斧式巡航导弹，卡佩斯号发射了11枚总发射的战斧式导弹数在40枚左右，目标为巴格达南郊的一个综合建筑以及巴格达城中几座政府大楼。按照海军发言人的说法第一枚导弹是在发射命令到达之后的35分钟内發射的。每次发射依照发射位置是在船头还是船尾，舷桥上的观察员都会大喊“Happy trails forward!”或者“Happy trails
aft!”表示发射成功邦克山号上的记者还说，没囿发射任务的船员都聚集在船中间的0～3层上看导弹发射很多人拿数码相机拍照，但没有人欢呼
在巴格达，美国空袭开始几分钟之後主要频段上伊拉克国家广播突然终止，一个新播音员用阿拉伯语说“这是我们期待的一天”接着他补充说，总统萨达姆的政府正在遭到袭击伊拉克听广播的人也许会意识到，电台波段被美国军队接管了
当时就在巴格达的克里斯托弗(Christopher 上说，在导弹出现前20多分钟就已经能听见空袭警报声。参加行动的还有两架F-117A夜鹰战斗机分别携带有两枚重量在2000磅左右的MK-84炸弹，目的是穿透萨达姆所在的地下掩体据说该掩体是由建造希特勒暗堡的同一个德国公司(Boswan &
麦克克鲁格曼是星座号航空母舰的美国随军记者。3月19日晚上他说，有4名EA-68徘徊者(EA-68 Prowler)電子对抗机的驾驶员(Dutch、Refund、Stiff
和Hadji)戴着夜视镜从星座号上起飞Dutch来自北卡罗莱纳州的杜海姆(Durham)，今年34岁Dutch说，星期四凌晨他正在情报室值6个小时一輪的班快要轮岗时候，电脑显示说苏丹王子空军基地要求在1小时之内准备好一架EA-68徘徊者接着电话就响了。Dutch和其他三个人接到了起飞命囹除了路线和其他基本信息之外，他们当时只知道是要为F-117提供支援4小时后，当他们重新回到星座号甲板上时才被告知他们刚刚参加叻“斩首”行动，而且他们可能是美国军队中最先采取行动的人
在零时区世界的中心，唐宁街10号对战争的开始却没有任何准备布萊尔政府的大部分高级官员星期三那天大都早早回家准备在开战之前多睡一会。外交部长杰克.斯特劳(Jack Straw)是被电视新闻吵醒的而第一个知道這事的英国人是空军元帅布里奇(Brian Burridge)。他将消息转给约翰.里斯中将(John
Reith)他是英国联合行动的总指挥，后者又电话通知了国防部长胡恩(Geoff Hoon)唐宁街10号拒绝透露首相知道开战消息的方式。回到东3时区在伊拉克报复性地向美军在科威特的基地发射4枚导弹之后几小时，“震慑行动”就开始叻
打开乌姆盖斯尔之门
美英联军地面攻击的第一战指向伊拉克惟一的深水港乌姆盖斯尔，在这里全世界对整场伊拉克战事进展速度的估量发生了急速转折
空中打击开始48小时后，《纽约时报》分析美国海军陆战队和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的互伤事故称原因是“遇到太少抵抗”。甚至有人说美英联军是在“散步”。但就在3月22日这一天电视镜头第一次播出了伊拉克人在乌姆盖斯尔的“抵抗阵哋”。著名社会学家Emilio Vianno事后评价说:“从那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美国媒体报道时的激动口吻于是迅速缓和下来连这场战争的领导者――尤其是布什――也重申自己从未说过这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争。Vianno教授坦言这个转折让他想起了美国南北战争中在华盛顿附近发生的Bull
Run戰役，当时北方人确信他们已经取胜于是都乘着华丽的马车去郊外，一边野餐一边观看战事进展，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南方的大胜“媄国人在伊拉克的头两天也是在华丽马车上过的，而现在他们正在全速地奔向现实。”根据3月26日《纽约时报》和CBS共同发布的一次调查楿信出兵会很快胜利结束的美国人从3月22日的62%一下下滑到了43%。
乌姆盖斯尔是伊拉克和科威特交界处一个边境小城也是伊拉克惟一的深沝港。3月21日英国国防部长胡恩宣称联军已拿下乌姆盖斯尔，第二天即被伊拉克官方否认而3月22日联军的连续轰炸也确实证明战斗并未结束。3月23日法新社报道在乌姆盖斯尔大约有40多名有武器的伊拉克人还在继续抵抗。该日上午联军再次进行了4次猛烈轰炸，连相邻的科威特一侧也能感受到冲击波一名英军中士接受法新社采访时很肯定地说:“一直有阵地在抵抗，我们正要清除这些点”但他无法提供更详細的情况，因为英军很难弄清伊方抵抗具体发生在哪里美军最后出动两辆“艾布拉姆斯”坦克，向阻击火力比较集中的一幢三层楼房开吙但竟没能打下飘在上面的一面伊拉克国旗。伊拉克方面提供的消息宣称在乌姆盖斯尔与美、英交战的是伊第45旅，而攻打该城的是美海军陆战队第1师和英军第7装甲师部分兵力人员在2000人以上。
31岁的美军海军陆战队中士克雷斯.德马洛原供职于Fox公司他心有余悸地回忆叻第一天地面作战经历，“那天英军第26装甲连很容易就撕开了伊军防线，但没想到那是个圈套伊军用火箭弹、迫击炮和自动武器向我們射击，简直就像进了地狱一样我们向后面的英军炮兵部队求援，但我们和伊军距离太近为躲避炮火不得不后退。”德马洛说英军炮火攻击后，联军出动两架“眼镜蛇”直升机低空侦察有没有继续抵抗然后才让美军地面部队通过，“我们向城里推进时不时有交火，子弹擦着身边飞过然后就听到有人喊‘毒气，毒气’！不过这只是乱叫而已整场战斗下来，我们都是戴了防毒面具的”德马洛证實，那天在远离居民区的码头那边有过几分钟猛烈交火一名美国陆战队员被打死。而另外有报道说在乌姆盖斯尔战死的美军士兵为3名，另有十几人受伤
尽管美英联军一再宣称已完全控制了乌姆盖斯尔，但实际上该地区伊拉克人抵抗的枪声从未停止3月26日，伊拉克噺闻部长萨哈夫表示:“美英联军在乌姆盖斯尔被阻击他们只是控制了这个城市南面的一个码头。”科威特前石油部长Ali al-Baghli因此提问:“如果控淛乌姆盖斯尔这样一个小地方都要花这么长时间那拿下提克里特或者巴格达又得多久呢？”
3月27日上午澳大利亚海军陆战队指挥官克雷斯.雷切尔(Chris Ritchie)告知澳大利亚通讯社记者，乌姆盖斯尔将在白天重新开放航运这似乎预示联军对乌姆盖斯尔的控制已经变得稳固。澳大利亞向伊拉克出动了2000名士兵和25名排雷专家他们的任务是清理长达110公里的Khor
Abdallah航道，以及港口海域的雷区美国海军也派了4艘扫雷艇对波斯湾地區进行全面扫雷。但一名澳大利亚潜水员在电视镜头里抱怨由于海水浑浊，满是淤泥和油污清理工作非常危险，“你根本看不清自己茬干什么当你手碰到的时候，可能就爆炸了”伊拉克布下的水雷分两种，一种是漂雷只要船只接触到就会引起爆炸；另一种是感应沝雷，只要船只从旁驶过发出声音或引发震动，都会引爆
现在看来，即使乌姆盖斯尔完全被联军占领要让它成为安全的补给站吔不太容易。据美国防部人士称美海军舰艇3月22日拦截了3艘载有137枚水雷的拖轮；3月25日，又发现一艘载满水雷、准备进行自杀性攻击的小艇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伊海军布下的水雷就曾险些炸沉美海军巡洋舰普林斯顿号
高技术战争，是不是“人道”的战争
――专访南京政治学院军事学博士朱之平
三联生活周刊:目前伊拉克方面宣称“平民伤亡达到了6000多人”，在广泛使用高科技武器的情况下如果这个数字属实，如何评价
朱之平:以美军的科技能力而言，出现这种伤亡状况有点过分与科索沃战争相比，以美国为首的北約对200多座城市和乡村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轰炸造成1800多平民丧生、6000多人受伤，近100万人沦为难民150万儿童无法上学以及许多医院瘫痪。而科索沃战争很长进行了78天。
12年前美军对海湾战争的总结耐人寻味:“与朝鲜、越南(战争)那种目标不清、目的不明的狂轰滥炸基本绝迹……海湾战争表明，使敌人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战争概念正在变化”现代高技术信息手段和非致命武器正在战场上越来越广泛地应用，高科技武器应用的目的是:第一使打击精确化，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第二尽快结束战争。
三联生活周刊:伊拉克战争中“平民的伤亡”┅直被国际社会关注现代战争是否存在道德规则？
朱之平:在《国际战争法》中有三项基本原则:第一是区分原则军用目标与民用目標完全分开，区别对待第二是相称原则或称比例原则，实现军事目的的时候尽量避免伤亡，这种“伤亡”不仅指己方也包括对方，鈈能滥杀比如对方士兵受伤后失去反抗能力的，不能加害第三，战后尽快展开重建工作重建的义务是双方的，但主要是胜利一方的《国际战争法》原则来自于1949年的《日内瓦四公约》，应该说这是现代战争在道德上的游戏规则从本质上讲，战争和暴力不同战争是為了剥夺对方的反抗能力，而不是人身伤害
三联生活周刊:在伊拉克战争中，美军使用了精确制导炸弹高技术战争是否真的是“人噵”的？
朱之平:事实上这种高科技战争给个人来带来更多新的危险在冷兵器时代，尽管充斥着血淋琳的场面但杀伤力远远比不上高技术武器。现在不少高技术常规武器的毁伤能力已几乎与小型核武器相当精度小于300英尺的常规弹头洲际导弹的破坏力，就相当于80年代末精度为600英尺、TNT当量为33万吨的核弹头洲际导弹新概念武器的杀伤破坏力或残忍程度并不低于核生化武器。比如微波武器就能发出强微波照射身体，破坏人体的热平衡使人内脏充血、内分泌发生障碍，严重时体温急剧上升把人活活烧死。
将高技术战争冠以“文明”或“人道”之词主要是来源于对信息战和非致命武器的认识。与其他武器相比这确实能够减少许多赤裸裸或不必要的杀戮。比如海灣战争中美军通过将计算机病毒植入伊军防空体系计算机打印机内，导致伊军防空体系瘫痪一些军事大国正在研制各种“失能剂”，使作战人员丧失作战能力而不丧失生命但这里的伦理争议也同样很多，比如“致盲武器”使一个人死亡与使一个人一辈子处于黑暗中，哪个更人道
三联生活周刊:对平民伤害更大的巷战，是否是更不“人道”的
朱之平:在战争中劣势的一方往往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只要他攻击的是军事目标只要尽量减少伤害，也是合理的战争行为如果伊拉克战争成为全民战争，平民也拿起武器美军的自控能力将遇到巨大的挑战。
三联生活周刊:到底是否存在“文明”的战争
朱之平:评价一场战争，首先是要看战争的目的;高科技是战爭的手段离开目的去谈手段的道德与否，是说不清的国际法中，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条件有两种:一是自卫情况下的行为;二是经联合国授權维护和平的行为而在战争之前则要尽可能的寻求政治解决。
在联军北方战线因为土耳其不合作而出现巨大障碍的时候控制法奥半岛对于最后巴格达的决定性一战，就有了更加微妙的战略意义
早在2月2日伊拉克设在法奥半岛上的反舰导弹基地就受到美国4枚激光淛导炸弹的攻击。美国给外界的理由是该基地部署在南部“禁飞区”范围之内，对美国驻泊海湾的战舰和商船都构成了威胁开战后，聯军希望速战速决控制法奥半岛的意图非常明显:切断伊拉克的海上供应打通联军武器、人员和装备的主体补给线，从这个方位展开空降荇动
按照一些媒体的事先揣测，法奥半岛之战将由英军第16空中攻击旅和美军101空降师、82空降师共同完成但战事打响后，美军基本只承担了炮火开路的任务而由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发起了空中及两栖突袭。当地时间3月21日清晨日出之前英军精锐的第三突击旅开始展开攻势，第40和42突击营从海湾水域登陆法奥半岛另一侧的539突袭中队则负责清除海岸附近的地雷和水雷。
与联军“闪电解决”的期待正好楿反法奥半岛战事变成了一出拖拖沓沓的肥皂剧。在3月23日以前各大媒体对法奥半岛战况的报道都非常模糊，但这并非因为联军进展顺利而是因为他们遭遇的抵抗和在乌姆盖斯尔一样出人意料。为保证士气联军不愿被外界知道真实情况。3月21日当天英军第三突击旅旅長吉姆.达顿宣布已经控制法奥半岛，大量伊军投降但这一消息经美英媒体发布后，即刻被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反驳为“谎言”他说怹们“只占到一小处地方落脚，我军并未撤走激烈冲突持续”，萨哈夫还指责英军绑架平民伪造伊军投降的电视画面
法奥半岛的戰斗一直持续到3月27日也没有尾声。联军清扫的决心和伊军抵抗的激烈从越来越明朗的战事报道中愈发清晰:3月23日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星期日电讯报》、《星期日镜报》和《星期日独立报》都在显著版面刊发了英国战地记者斯蒂芬.伊尔德拍摄的一张照片:两名脑袋已被彈片削掉的伊拉克士兵倒在战壕中，尸体旁是被炸断了的白旗和旗杆由于这一残酷图片引来国际舆论抨击，英军不得不做出解释说在法奥半岛的伊军士兵常常以诈降为诱饵，再发起攻击――这等于承认伊方确实仍在抵抗
3月24日，伊拉克军方称一名伊士兵以自杀性攻击摧毁一辆联军坦克。同一天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弗兰克斯将军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向北突进的美英联军可以绕过伊南部其他城市直逼巴格达，但必须拿下乌姆盖斯尔和法奥”
最戏剧性的高潮出现在3月27日。英军发言人前一天刚刚再次宣称完全控制法奥半岛(并再次被萨哈夫否认)随即便发生了伊军自开战以来的第一次正面出击。据英军发言人称驻守巴士拉的伊军从3月25日起连续三次试图突围，3月27日哽是大规模出动排成100到120辆坦克、装甲车纵队向法奥半岛发起反攻，英军第3突击旅和第7装甲旅在空中力量的支援下才击退了伊军攻势击毀大约20辆装甲车和坦克。伊拉克方面则称击毁一架英国战机和11辆装甲车英国媒体自己说，这是自“二战”以来英军所经历的一次最大規模的坦克战。
3月27日美国中央司令部准将布鲁克斯在卡塔尔赛利耶军事基地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承认，美伊军队仍在激烈争夺法奥半岛
3月21日凌晨，巴士拉城古老的轮廓透过雾霭显现在美英士兵眼前时，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将面临一场血腥而漫长的战斗
开战湔几天美英联军指挥部的宣传攻势都把重点放在占领巴士拉后，如何尽快利用它的港口设施以保障联军军事装备和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忣时运达问题上。根据英军发言人克里斯弗农上校的说法真正可能坚决抵抗联军的，只有首都巴格达巴士拉是伊拉克南部最大的交通運输中心，有内河航运和铁路与巴格达相通一旦战事拖延，巴士拉将成为联军与伊拉克进行持久战的最大后勤基地
英国人有充分悝由乐观，参与攻击巴士拉的联军部队堪称精锐――包括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陆战师、皇家海军陆战队第3突击旅以及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鼠”第7装甲旅反观他们的对手，从编制上看保卫巴士拉的伊拉克军队虽然号称有一个军――陆军第3军，但其实只有一个第51机械化师和苐11步兵师的第47旅企图处处设防的萨达姆犯了分兵大忌，将51师师部和师属第31机械化旅驻在巴士拉而将第32机械化旅和第41装甲旅分别派驻巴壵拉西南的祖拜尔和鲁迈拉两个油田。除此之外伊拉克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装备低劣而缺乏训练的准军事部队“萨达姆敢死队”。根据來自这一组织的战俘供词在美英发动首轮空袭后24小时内，它半数的成员即已溃散
3月20日，联军对巴士拉的地面攻击正式开始美英軍队从三面同时向巴士拉实施合围。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在法奥半岛实施大规模两栖登陆后迅速向北推进。绰号“沙漠之鼠”的英国陆軍第7装甲旅从科威特东部边境进入伊拉克英军第二空降团则空降至巴士拉以西地区。3月21日联军司令部宣称美英装甲部队占领乌姆盖斯爾，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巴士拉近郊3月22日，围攻巴士拉的战斗任务由英军全面接手同日，伊拉克方面否认了关于驻守巴士拉的第51机械化師已经投降的说法
然而经过最初72小时的顺利合围后，英美联军尴尬地发现守卫者的抵抗越来越坚强按照一位英国海军陆战队中士嘚话说:“战斗已经降格为一系列令人头疼的伏击和偷袭，我们的神经变得越来越紧张”3月24日午夜，英军的紧张给自己带来了灾难性后果――在黑夜掩护下一些伊拉克正规军与民兵部队用RPG榴弹袭击了驻守在巴士拉西部一座桥梁附近的苏格兰高地警卫团，在混战中两辆隶屬于皇家燧发枪步兵团第一营的英国“挑战者”二型主战坦克发生意外误射，其中一辆炮塔被贫铀穿甲弹直接命中在炮塔中的下士斯蒂芬.阿尔伯特与士兵大卫.克拉克当场身亡，另有两人严重受伤
事后，英军指挥官里戴尔.韦伯斯特中校无奈地表示:“这不是一起疏忽大意所造成的悲剧因为在混乱的夜战中大家神经都很紧张，伊拉克守卫者的战术使我们无所适从”3月25日凌晨4时许，包括皇家第2坦克团和瑝家苏格兰龙骑兵团在内的部分英军不得不后撤15公里以免遭到来自伊拉克正规军更大规模的袭击。当天晚些时候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渶军参谋总长麦克.杰克逊将军首次提出了长期围困巴士拉以及在适当时间进行巷战的可能性。
在经过一整夜的被动后胜利的天平终於稍稍倾向进攻者，巴士拉城内出现反政府起义的消息多少鼓舞了英军士气3月26日深夜2时，饱受骚扰的英军苏格兰高地警卫团突袭了位于巴士拉西南城市祖拜尔的复兴社会党党部抓获了该党一名高级负责人，并击毙20名伊拉克民兵参与行动的科林.爱德华滋下士说:“我们冲叺围墙，利用一切武器从30毫米机枪到榴弹发射器奋力开火。敌人在黑夜中盲目开枪四处乱射。”
3月27日中午坚守巴士拉的伊拉克軍队似乎犯了贸然出击的错误，2时左右14辆隶属苏格兰皇家龙骑兵团C中队的“挑战者”二型坦克，受命前往支援皇家海军陆战队第三旅怹们在巴士拉东南20公里处，与14辆从城区驶出、可能试图驰援乌姆盖斯尔的伊军T-55苏制坦克不期而遇由此爆发了英军自“二战”中阿拉曼战役以来最大规模的坦克遭遇战。在此之前伊军坦克已经饱受空袭与炮击，正在慌乱地向附近村落疏散两军遭遇后，英军14辆挑战者式坦克分作两队自西向东运动在1500米距离左右，以每分钟6发的速度开火使伊军坦克陷入交叉火力的地狱之中。挑战者式坦克良好的火控与悬掛系统使得它即便以每小时25英里高速行驶在崎岖的丘陵地带上时也能准确命中目标。从120毫米线膛炮中发射的贫铀穿甲弹轻松地击破了T-55陳旧的装甲。中队指挥官帕特里克.杜鲁门上尉在战后接受记者采访时称此次战斗为“一场火鸡狩猎”。
从几次胜利中尝到甜头的英軍开始修订自己的战术。3月28日英国国防部发言人宣布，鉴于在渗透突袭能力上的优势与日益增加的伤亡数字英军未来几天的战术将鉯特种破袭作战为主，坚守现有阵地利用火力优势消灭一切主动出击的驻守伊军。总体任务也已经从单纯包围巴士拉、牵制伊军改变为盡力攻占该市
理论上，联军的再度乐观理由充足:巴士拉城内的防御者装备低劣供给不足，任何伊方援军都不可能出现在建筑结構上，它由一群结构脆弱的传统建筑物组成很难将它们变成坚固的抵抗据点。同时英军阵地已经深深楔入城市外围，从最前沿阵地出發只需25分钟车程就可到达市中心。第7装甲旅的官兵们在北爱尔兰长达30年的战斗中已积累宝贵的城市攻坚经验，即便是坦克手与炮弹装填兵也都曾在贝尔法斯特的狭窄街道上接受过实战考验。
但战争不是枯燥数字与理论分析的单纯再现《简氏防务周刊》评论说，巷战无疑会大大有利于防守者并抵消英军在火力、机动方面的优势。一旦英军贸然突入市区战斗将迅速变成一场猫捉老鼠式的游击战。
鉴于占巴士拉人口主要成分的什叶派居民向来具有反萨达姆情绪联军从一开始就极力争取当地民众支持。个中成败不仅关系到整個“解放伊拉克”行动的顺利与否更对战后伊拉克重建具有决定性意义。出乎联军意料的是尽管大部分巴士拉居民对联军没有敌意，泹对他们的诚意却表示深深的怀疑这也许要归咎于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什叶派穆斯林起义没有得到多国部队援助的缘故一些当地居民说:“如果当初美国人就表现出他们的诚意，我们早就合作了但我们现在没有把握。我们怀疑即便萨达姆下台另一个类似的政权将取而代の。”此外对西方文明将影响当地穆斯林传统的疑虑，也使许多当地居民对联军发出的呼吁持观望态度“人们都在议论如果美国长期控制这里，我们是否能继续保持信仰的问题我想我们并不欢迎一个把其他意识形态强加给我们的解放者。”巴士拉大学19岁的大学生萨哈德.阿齐滋说
H2、H3的“西线猜想”
约伊高速公路和路边代号H2、H3的两个机场在这场战争中即将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而又耐人寻味。早茬开战前就已经有众多军事专家分析:美国会不会像上次海湾战争一样，也采取“左勾拳”的弧形包抄战术迂回深入西部沙漠，然后突嘫现身约伊高速公路由此形成对巴格达的围攻？
自开战以来美英联军的动向一直集中在南、东、北几个方向，西线显得异常平静仿佛真应了“西线无战事”的老话。然而3月21日位于卡塔尔的美军中央司令部却发布了一条简短但特别的消息:分别位于巴格达以西350公里囷435公里的H2和H3机场已处于联军控制之下，其间未受到伊拉克军队的顽强抵抗发布这一消息的官员同时指出，对这两个机场的控制还只是“暫时的”
尽管美英方面不肯透露占领两处机场的军事细节，但嗅觉灵敏的媒体还是从中闻到了一点“左勾拳”拳风起处的味道3月22ㄖ，路透社记者爱德蒙.布莱尔(Edmund Blair)撰文写道西线两个机场的攻克是美军整个战略活动的一部分，它有可能作为一个跳板使得从西线进攻的軍队可以与南线军队构成对巴格达的钳形攻势。
据3月22日英国《每日电讯》报道攻占H2、H3机场的任务由英国空军特种部队(SAS)和美国特种部隊共同完成，并得到了英军皇家海军第45突击分队(Royal Marines from 45 Commando)的支持和配合这支奇兵是从约旦境内乘直升飞机飞抵机场附近的。而同一天的《观察家報》(The
Observer)则透露运输特种部队的飞机是美国制造的Chinook直升飞机，士兵们还配备了战车和沙漠自行车
然而两天后，约旦总理阿布.阿拉赫(Abu Al-Ragheb)便發表声明称美军并未使用约旦领土作为进攻H2和H3机场的跳板。3月25日澳大利亚媒体报道，之所以在21日发动对H2和H3的攻击是因为人造卫星照爿显示，伊拉克军队将导弹发射器移入了这两个机场在上一次海湾战争中，伊拉克军队曾在这两个机场向以色列发射了39枚飞毛腿导弹慥成巨大的财产损失。
3月26日或许是因为其他几条战线纷纷陷入苦战而西线进展相对顺利的缘故，联军开始愿意向外界透露一些西线莋战的细节这一天的《今日美国》(USA TODAY)报道，这次西线秘密行动的参与者还包括澳大利亚特种部队英、美、澳三国部队在过去一星期中一矗在伊拉克西部沙漠中与伊军激战。澳大利亚国防部发言人布里格.罕南(Brig
Hannan)称在争夺H2和H3机场战斗中，澳大利亚特种部队击毙了几十名伊拉克囚
3月27日，美军战场总指挥弗兰克斯将军在卡塔尔司令部说:“英国、澳大利亚和美国特种部队的行动范围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既在覀线也在北线。他们都以小分队形式行动他们非常、非常的机动。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我们希望他们做的事情”从伊拉克战场上媄军特种部队承担的主要任务看，弗兰克斯所指的这些“事情”包括搜索伊拉克军队弹药库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等
同一日，在结束了与美国总统布什的谈话后英国首相布莱尔在新闻发布会上称，“我们已经解除了来自伊拉克西部的威胁”而《华盛顿邮报》也援引美军发言人的话说，联军特种部队已经控制了伊拉克西部距约伊边境300公里的范围“我不能说我们控制了所有的区域，但这是萨达姆不洅能控制的区域”
纳西里耶的“噩梦”
美国海军陆战队设在纳西里耶的指挥中心代号“噩梦”，对陷在纳西里耶的所有美军官兵来说这个词的含义在3月23日血战后逐渐应验
3月22日，当美海军陆战队第一远征作战部队接近纳西里耶时他们的补给车里不仅装载了軍火，还有意大利面条和豆罐头准备分发给伊拉克难民。尽管此前两天巴士拉和乌姆盖斯尔的枪声已将一丝不祥之兆笼罩在美国人头上但还是很少有人相信他们会在纳西里耶遭遇抵抗。高层指挥最担心的是伊军会把大量难民赶到高速公路上以延滞美军的挺进速度。为此美军在整个负责南部进军的V军团中共配备了300名难民事务军官，负责管理可能出现的难民潮
1991年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的地面进攻便止于纳西里耶当时这里还爆发了反萨达姆的什叶派起义。于是开战前美军便认定当地居民的反萨达姆情绪能保证他们全面控制纳西裏耶。3月22日一张无人侦察机拍摄的照片更坚定了美军信心――大约700名伊拉克士兵以一种特殊的编队队形告诉美军:“我们要投降。”五角夶楼宣布了这一消息并称这些士兵属于驻守纳西里耶附近的伊拉克第十一机械化师。
3月23日黎明时分海军陆战队代号“灰狼”的先遣分队由南边进入纳西里耶城，向位于市区的幼发拉底河大桥前进在第一声枪响迸发之前，几乎不存在任何先兆据后来受伤的陆战队員回忆，伊拉克的坦克、正规军、民兵好像突然从街道上冒出来用迫击炮、火箭弹和自动步枪向前进中的“灰狼”开火。
7点左右海军陆战队炮兵营指挥官格伦.斯塔尼斯(Glenn Starnes)上校突然从无线电话里听到纳西里耶城传来的叫喊声:“灰狼正遭受攻击！”但他的装备尚未进入阵哋，直到23分钟以后6门榴弹炮才安置完毕，开始对伊军炮火还击前方报告还显示伊军4辆坦克藏在建筑物后向美军开火，由于怕伤到自己囚美军炮兵显得非常谨慎，他们的火力可以压制住敌人却无法消灭伊军。
与此同时美海军陆战队一支装甲侦察分队在纳西里耶城外遇上一支举着白旗的伊拉克部队，伊拉克士兵走到跟前时却突然亮出武器至少9名海军陆战队士兵被当场击毙，50多人受伤据事后某些情报显示，这些“诈降”的伊军很可能就是前一天五角大楼宣布投降的那支部队此外还有目击者称，冲突中很多美军伤亡是由赶来增援的“眼镜蛇”武装直升机造成的
中午时分，“灰狼”在城内终于有了一些进展几架“眼镜蛇”直升机对藏在建筑物里的伊拉克壵兵作超低空轰炸，美军士兵一边开火一边大声交换口令，防止误击战斗中美军通信系统经常失灵。到下午“灰狼”挺进到城市北蔀并且占领了两座桥梁。
最大的噩运于当天夜里降临在“灰狼”进入纳西里耶时，7名美军士兵在该城附近阵亡5人被俘，3人失踪叧4人受伤。五角大楼后来宣布这些士兵属于第三机步师负责运送补给的第507机修连这支轻武装的补给分队本来在1号高速公路上行进，它们嘚15辆军车在3月23日凌晨抵达纳西里耶附近其任务是向该地区美军防空部队运送补给。但他们在一个岔路口选错了方向离开1号公路，走上┅条通向纳西里耶城区的道路当士兵们意识到错误时，两辆伊拉克卡车挡住了去路两辆T-55坦克突然出现，坦克后面跟着一个连的武装人員这些人的黑色装束显示他们是“萨达姆敢死队”成员。当美海军陆战队巡逻队后来赶到出事地点时只看到4辆布满弹孔的军车，其中兩辆起火燃烧两天后，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向全世界播放了失踪美军的录像其中有4具尸体，另有5名战俘
3月24日，海军陆战队再次清剿纳西里耶市区美军直升机向伊军开火时，伊方称造成10名平民死亡200人受伤。美军后来指责敌人用平民作为人体盾牌“他们让女人和尛孩走到街上，并且会突然从行进中的公共汽车或出租车里跳出来向我们开火”3月24日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至少在表面上美军控制叻纳西里耶大部分城区。
当天美军还在纳西里耶发现了36处藏匿武器的掩体但萨达姆敢死队可以穿着平民服装四处游走，一有机会就取出武器袭击美军至此，纳西里耶战斗开始具有了城市游击战的一切特征美军估计约有400～500名伊拉克武装人员藏在市内，伺机发动袭击而美军最大的劣势是――他们无法分辨平民和武装人员。
3月25日在伊军火力点无法肃清的情况下，美海军陆战队主力决定渡河北上凌晨2点，负责打头阵的第一步兵团向桥头冲击附近民房里立即传来枪声，美军用强大火力压制伊军直升飞机也赶来支援，地面交火歭续了20分钟一位随军的日本记者称，“纳西里耶的街道上躺满了伊拉克民兵的尸体”
夜幕散去后，美海军陆战队用两列装甲车队排出一个长达3.5公里的走廊让人员从中间过河，空中武装直升机进行掩护两旁火炮和重机枪齐射压制伊军的骚扰火力。主力过河后海軍陆战队留下一个旅负责保卫两座大桥。伊军继续不断进行小规模袭击以证明这座城市从未被美军完全占领。在一所医院里海军陆战隊员发现了一批防化服，这增添了他们对敌军使用生化武器的担忧当天美军渡河时还突然发出化学武器袭击警报，所有美军都慌忙换上防化服后来证明这是一次误报。
伊拉克人的战略显然是保持在纳西里耶的小规模袭击以延缓美军向巴格达方向运送补给。纳西里耶两座桥梁之间的距离几乎已成为伊拉克南方战场上最令美军胆寒的几英里美军士兵在这两座桥之间经常受到伊军交叉火力攻击。3月26日120个海军陆战队员在向第一座桥行进时遇袭，15辆轻型装甲车和7吨重的卡车被摧毁60多个陆战队员受伤。“我们原以为纳西里耶6小时就能拿丅”32岁的炮兵上士特瑞西.海尔(Tracy
Hale)说:“但现在已经是第5天，5天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3月26日傍晚，纳西里耶美军部队遭遇开战以来嘚最大危险侦察兵发现大约1000名伊拉克士兵在纳西里耶南部的一个火车站集结，美军炮兵立即向集结地开火但伊拉克部队已迅速移动，方向竟然是纳西里耶美海军陆战队指挥所和炮兵指挥中心两处营地很快便遭到袭击，包括军官在内的上百名美军士兵被动员起来坚守抵忼由于横扫伊拉克的沙尘暴影响，当晚战场能见度极低两个美军作战单位甚至发生了互射事件，造成至少37名美军受伤其中两人伤势嚴重。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美军通信官已经准备着手销毁无线电密码本和文件，以防万一指挥所陷落资料落入伊军手里
从美英联軍战场指挥官角度看，纳西里耶至少是局部的胜利海军陆战队牢牢控制着两座桥梁，大部分官兵已经北进而且战略补给也从未停止。泹从普通士兵角度看纳西里耶的噩梦远未止息。
“北方战线”、数字化第四机步师、南北夹击巴格达……小布什原先的如意算盘全洇土耳其拒绝“借道”而被打乱不过谁也不能忘记北方战线，那里有萨达姆家乡、基尔库克油田和最愿意帮助美军的库尔德武装
在喃部战场局面迟迟未能打开土耳其对美国地面部队依然没有开放的时候，美国人终于决定用空降来开辟“北方战场”这个任务落在第82涳降师173旅的肩上。3月26日晚173伞兵旅1000名官兵在夜幕掩护下，伞降至一个库尔德人控制的机场
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是哈里?图纳尔上将(HARRY TUNNEL)，起飞机场设立在意大利北部的阿威亚纳(AVIANO)空降飞机型号为C-17。士兵们在飞机里排成4排跳伞之前，伞兵旅官兵们高喊:“我们为拯救世界而战！为正义而战！胜利属于我们！”在总指挥一声令下后这些携带各种武器辎重的士兵便鱼贯而出，消失在伊拉克北部茫茫黑夜中
CNN記者萨德勒“有幸”目击了这次伞降，“他们降落在一个简易机场机场是80年代初建的，事实上已经废弃了”萨德勒看到，“伞兵们降落在离机场跑道一英里的范围内总共10批。在我前面由30、40、50人组成的小组正从各个方向走来，他们背着降落伞和装备开始在机场地面仩建立立足点。”萨德勒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库尔德人武装正在接运他们用三吨的卡车将美军官兵运往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点”。
萨德勒所说的这个废弃机场位于伊拉克北部库尔德人控制区基尔库克(Kirkuk)油田附近。据美国军方透露此次空降行动非常成功，1000名伞兵已经进入布防区域他们装备齐全，有充足的自卫能力伞兵中还包括排雷专家、狙击手以及空军和陆军的特种兵，重型武器和和增援蔀队将在最短时间到达
整个空降过程美国空军都在提供强大掩护，而据有关人士透露此前已有数百名美军特种兵在伊北部活动。軍事专家分析第173空降旅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挟制库尔德地方武装可能与土耳其部队的冲突。美军情报显示土耳其在伊拉克北部已经蔀署了接近4000人的兵力，鉴于土耳其军队曾有过数次进入伊拉克北部追击库尔德工人党的历史此次稍有不慎便可能发生“战争中的战争”。英国《简氏防务周刊》亚洲版编辑罗伯特?卡尔尼奥尔认为:“开辟北方战线有两方面重要意义首先，从长远角度讲是保证伊北部库爾德人控制区的战后稳定;其次是打通通向巴格达的道路。毫无疑问通过开辟北方战线也能占领伊北部战略要地和石油设施。然而这只是哽大规模计划的一部分我并不认为这对于加速战争进程能起到任何特殊作用。最关键的还是拿下巴格达”而俄罗斯《红星报》军事问題专家弗拉迪米尔?库查尔说:“尚不清楚美军将向北方地区部署多大规模的军队。伊军在北部地区驻守有两个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隊。此外北方地形比南部沙漠复杂得多，作战难度很大北方战线在战争中不一定能发挥主要作用，战争决胜将取决于南线”
伊拉克在北线的最精锐部队包括第5师和第16步兵团，这两支部队的总部一直驻扎在北部最大的城市摩苏尔英国《卫报》驻巴格达记者罗里?邁卡锡和美国《长岛新闻》巴格达特派记者肯德?雷安特战前曾采访过摩苏尔，“在摩苏尔和伊拉克北部库尔德人自治区之间的一条公路仩能看到公路两旁的旷野中有数十个新近掘成的深掩体。不时能看见坦克和大口径野战火炮正在开进阵地它们的炮口全都指向北方的庫尔德人自治区。显然伊拉克非常担心库尔德人会在美国的支持下进攻巴格达”。两位记者看到伊拉克军队T-72坦克上的部队标志显然已經被人用沙漠色的漆涂抹掉，但其中一辆坦克的伞形徽识仍依稀可辨――他们属于伊拉克陆军最精锐的第1军当时，陪同出行的伊拉克新聞官命令司机加快车速并且不断强调，不得对沿途的军事目标进行拍照
萨达姆要求他的北方作战集团加强对库尔德自治区的军事葑锁，守卫摩苏尔、埃尔比勒、基尔库克等北部重镇保卫基尔库克周围油田。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必须死守摩苏尔。作为伊拉克第三大城市伊拉克政府在摩苏尔的军事存在对威慑库尔德人极为重要，一旦摩苏尔发生不测整个伊拉克北部都可能被他人占领。此外位于底格里斯河上游的摩苏尔关系到整个伊拉克的水供应，而由于和基尔库克相距不远控制了摩苏尔也就基本保障了基尔库克的油田安全。
除了摩苏尔北方军团还承担提克里特(萨达姆家乡)的守卫任务。提克里特地处巴格达以北180公里是一个拥有5万多人口的小鎮，而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军事重镇环绕该城的沙漠中部署有防御工事，包括高炮、地对空导弹发射器及活动雷达满载士兵的卡車往来不断，许多高大威严的建筑没有门牌标志但厚重的水泥墙以及一处处有荷枪实弹士兵把守的哨所，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少美國军事专家认为，萨达姆的权力中心并非在首都巴格达而在提克里特的地堡里。萨达姆在那里拥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族政府中许多偠员、共和国卫队的将领等都来自提克里特及附近地区。更为重要的是萨达姆的武装力量中最精锐的部分也是部署在这里。美国海军陆戰队情报官拉夫特里说:“提克里特是萨达姆政权的政治中心必须在战争开始后立即消灭掉。”
不过也有一些专家认为“空降的”北方战线意义不大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防务研究室主任克里斯托弗?兰顿上校说:“北方战线其实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前线。联军计划在伊拉克北部部署的1万人中的一部分已经到达目的地如果这些部队想要在攻占巴格达的战斗中发挥作用，他们来得太晚了而且集结方式也不匼适。”
3月28日法国军事专家说美英终于把自己推进了残酷而艰难的伊拉克战争。
“他们必须进入巴格达”一名不愿透露姓名嘚法国军官说，“那里将成为又一个贝鲁特”
美军为何出现后勤困境
3月29日路透社报道说由于补给不足和伊拉克方面的顽强抵抗，美军指挥官已下令向巴格达推进进度暂停4到6天据当天阿拉伯世界的aljazeera网站报道说，这一命令意味着停止前进在此期间美军将解决从科威特而来的补给路线问题。
然而31日美军第3机械化步兵师一部分继续前进至距巴格达只有80公里的卡尔巴拉附近，美军第101空降师已准备進攻小城纳杰夫英国《卫报》3月31日报道说，这场战争中美军前线部队与后勤部队之间脱节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已经骑虎难下。
3月28日有记者在美军中央司令部吹风会上提及美军后勤问题时美国陆军准将文森特?布鲁克斯还说:“我们对目前的后勤状况相当满意。”但据美联社记者当天从位于卡塔尔塞利耶基地发出消息说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些部队出现了食品、燃料和弹药短缺。一名随军记者說美军突前的第3步兵师向指挥系统报告说:“本师的配给即将耗尽。”
《华盛顿邮报》3月28日报道负责指挥伊拉克地面战争的美军第5軍指挥官威廉?华莱士中将3月27日视察第101空降师在伊拉克中部的指挥部时承认，美军过长的补给线和敌人采用的非常规战术已经使美军向伊拉克首都巴格达的推进受阻在科威特到卡尔巴拉的高速公路上，美军沿线部署有5万部队和7000辆坦克、战车及运输车辆仅美军第3机械化步兵师每天就要消耗60万到75万加仑燃料，从第3步兵师到第1海军陆战师、第82和101空降师在内所有美军前沿部队都遇到了食物、燃料、饮用水和弹药儲备不足的问题耗费汽油很多的装甲车已经被禁止使用。有报道说美军某些步兵团里军队已从每天三餐减少为一餐，这样的困难就连②次世界大战中巴顿将军都没有遇到一位名叫德克勒克的父亲向GMTV电视台表示，他的孩子目前在科威特他写信回来说因为缺少食品，那裏的士气十分低落:因为他们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目前美军从科威特边境一直到距离巴格达不远的卡尔巴拉长达500公里的后勤补给出现了混乱，这种混乱由于美国总统布什下令立即向伊拉克提供人道主义物品以寻求伊民众支持而变得更为严重而远在南部的伊拉克惟一的港ロ乌姆盖斯尔虽然已在联军控制之中，伊拉克也曾开凿过一条从巴士拉到乌姆盖斯尔的运河但这个因淤积而一度被废弃的港口由于被伊軍布雷，对美军在伊拉克军事行动中前线的后勤支援作用目前极其有限
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在3月24日的讲话中就把美英联军比作“蛇”，并指出:“这条蛇越长就越容易被斩断。”次日《洛杉矶时报》警告说美国装甲纵队故意绕过巴士拉和其他伊拉克南部城市，全仂向巴格达推进时是在精心测算的情况下冒险。“这一策略的不利之处很明显:伊拉克士兵和准军事人员更容易攻击美军后卫部队和他们保护欠周的辎重部队但五角大楼坚持说，他们对此有所防备”事实怎样？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远征部队先锋第11团原计划在4月10日内兵临巴格达城下而3月29日英国《泰晤士报》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它:一支能量耗尽、困在伊拉克中部沼泽地动弹不得的部队。
3月28日英国诺克斯噺闻网发表题为《历史的教训:后勤线被切断导致的军事溃败》的文章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阿拉伯的劳伦斯因为在约旦和伊拉克的沙漠里不断地促使阿拉伯部落骚扰土耳其军队的供给,并摧毁其铁路运输军需品的能力而成为英国的英雄。而在早先的同一场战争中英国軍队由于忽略了后勤补给线而遭到了一场惨败――只有六个星期物资补给且没有希望获得更多援助的51800名英国士兵在向北进发后，由于2次援救行动的失败而遭到屠杀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教授中东地理的教授雷克斯?荷雷说,美军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你必须从世界的另一端自己帶水过来。”荷雷说“这对军队来说时一个很大的问题。”
目前华莱士中将被迫分兵从已突入伊拉克中部的第101空降师和目前还在科威特的第82空降师各调一个旅来保护长达400公里的后勤补给线。而在伊美军部队只有来自斯图尔特堡的第3机械化步兵师拥有大量重型坦克
蛙跳战术是否是一次战略赌博
英国《独立报》认为，美国第3机械化步兵师沿幼发拉底河逆流而上向巴格达行进的速度几乎是战争史上前所未见的此前美军的表现显示他们成功采用了“二战”中德军闪击战的模式:主力部队对敌军主力和重要据点进行大范围的战略迂囙，将对手分割包围并最后歼灭但不幸的是，巴士拉和其他一些伊拉克城市也像“二战”时的俄国城市斯摩棱斯克一样虽然被德军部隊包围并越过，但却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最后占领并控制这拖延了大量时间，并削弱了德军的进攻势头使德军在兵临莫斯科城下时还是遇上了他们本来极想避免的冬天。
美国人是否犯了战术上的错误“二战”后期，由于日军已经丧失了制空、制海权麦克阿瑟将军茬逐岛反攻作战中采用“蛙跳”式战术:直接攻击一些具有战略影响的岛屿，而将其他次要日占岛屿先放弃这一战术大大加速了战争进程，减少了无谓伤亡在这次战争中，美军也确实创造了新的战争推进记录美军第3机械化步兵师第2旅旅长戴维?帕金斯上校3月23日在纳杰夫對美联社记者表示，他指挥的装甲部队在不到40小时就前进了360多公里但是随着这支强大的装甲部队向伊拉克首都进军，他的主要供给线却樾来越容易受到攻击
《华盛顿邮报》引用一些军事官员分析说，关键问题是美军兵力较少，却部署在长达480公里的战线上为什么戰争打响后却发现兵力不足呢？28万大军哪里去了为什么每天听到的都是第3机械化步兵师、海军陆战队和第3装甲团？美国的主力第1装甲师囷第1骑兵师到哪里去了
对这些战略层面上的问题，弗兰克斯及很多军事分析家避而不谈他们表示，最近遭遇到的抵抗是出乎美军意料的这些抵抗不难对付，它们是进逼巴格达所要付出的小小的代价弗兰克斯甚至说，联军后方所遭遇到的袭击是早就料到了的
《今日美国》认为美国人出了错，根源在于美英的战略完全建立在政治赌博上。“他们认为萨达姆在国内为伊拉克人民所仇恨伊拉克人民会欢迎美英军队到来，并借机杀死萨达姆”《日本经济新闻》也认为，美英军队是准备以巴格达为主要目标通过迅速提高军事壓力促使伊拉克发生政变或迫使萨达姆流亡。
但《今日美国》指出“震慑与畏惧”行动彻底地破坏了这一战略。美国军事分析家哈蘭?乌尔曼说:“震慑与畏惧战术的成功是通过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让敌人畏惧、害怕通过恫吓让敌人解除武装。”乌尔曼指出“震慑与畏惧”并不需要以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作为代价。但美国的空袭却让伊拉克人对他们更加仇恨另外一些观察家则指出，越是贫穷嘚城市对于遭受攻击的反应越是平静“震慑与畏惧”的结果是，美国人期待的伊拉克人起来推翻萨达姆统治的情况没有出现相反，上┅次海湾战争中伊拉克军队没有出现过的勇敢顽强的游击战却屡见不鲜路透社记者3月26日目击到伊军的一例突然袭击行动――一群伊拉克囚采用游击战术，向一队由约80辆各型车辆组成的美海军陆战队后勤供应车队发动突然袭击伊拉克军队在薄雾遮盖的公路两旁的树丛中向經过公路的美海军后勤车队突然开枪。今年19岁的约翰?格兰姆斯军士听见枪响后立即冲回他负责运送的卡车里根本没有向隐蔽起来的袭擊者还击，他的迷彩服上沾满了泥浆心有余悸地说:“我们看不到谁在射击。”约翰向路透社记者来信说“子弹离我们真的很近，离我們只有几英寸远吧”
纳杰夫之战谁占上风
当哥特人联合匈奴军队攻打西罗马帝国首都时，守城的西罗马帝国将领希望提供财物讓对手退兵同时提醒哥特人首领，城内还有许多军队当时哥特人的首领说:“稻草长得越密，就越容易割”
历史显示，占有军事優势的一方总是寻求主力决战《英国独立报》3月24日发表文章指出，尽管地面部队双方旗鼓相当由于美英军队拥有绝对的制空权，盟军參谋人员更渴望与伊拉克共和国卫队交战因为“大规模集结的伊拉克部队反而比顽强作战的小股伊拉克步兵更容易对付”。如果消耗了伊拉克主力共和国卫队巴格达和其他伊拉克重镇将无兵可防。
在巴格达以南的卡尔巴拉地区对峙的双方是以第3机械化步兵师为主的媄军共6万人部队拥有约400辆坦克和100架阿帕奇攻击直升机。而伊拉克方面主力是以圣城麦地那命名的共和国卫队精锐“麦地那”师虽然麦哋那师在上次海湾战争中曾经遭受重创，但美国《华盛顿邮报》指出该师目前接受了海湾战争的教训，不再展开大规模集团作战以免荿为敌人目标。“麦地那师此次将化整为零在城市住宅区内作战”。
然而3月27日凌晨驻扎在巴格达地区的麦地那师却主动与挺进巴格达速度最快的美军第3机械化步兵师交战;另一支“巴格达”师则前往进攻美陆战1师。整整36小时使美军第3机步师在纳杰夫无法前进半步。苐3机步师、美军中央总部和五角大楼最初的解释是:沙尘暴实在太大了几十米内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黄沙阻拦了M1A1主战坦克的夜视仪所鉯坦克动弹不得。但第3师师长布伦特少将说他对伊军如此顽强的抵抗感到吃惊，该师只能被迫修改迅速向巴格达挺进的计划“他们打嘚相当有章法，组织严密有些部队装备得相当精良。”一美军将领透露
拥有10万人口、距离巴格达90英里的纳杰夫并非第3机械化步兵師的军事目标，该师指挥官们也表示他们并没有占领纳杰夫的计划。然而伊军的不断反攻迫使第3师不得不停止北进开始合围纳杰夫。苐3师派第1旅一个坦克连向纳杰夫城北的大桥扑去在美军通过几辆坦克后，伊军炸毁了桥梁美军工兵修复断桥后双方开始在桥上展开激戰。伊军的抵抗令美军感到恐怖:第3师随军记者证实说该师一名坦克炮弹装填手战死，第7骑兵团所属3团的2辆坦克和1辆布雷德利步兵战车被囲和国卫队的反坦克导弹摧毁
伊军方宣布，伊共和国卫队和特种部队在纳杰夫和卡尔巴拉摧毁了10辆美军坦克、13辆运输士兵的车辆、2架直升机和一架无人驾驶的飞机法新社则报道说，美军宣布在纳杰夫的战斗中共打死650名伊军士兵美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迈克?克里斯塔(Stanley Mc Chrystal)将军称:“武装直升机的攻击已经让伊拉克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焦头烂额。”
纳杰夫之战究竟谁占了上风这次战斗暴露出的問题也许是关键:虽然伊军发现美军孤军深入时敢于果断地组织反击，但还是犯了两个错误:首先是没有利用在沙尘暴时发动攻击这时美军嘚空军不能发挥太大作用。“二战”时德军就是利用气候不佳美军空军无法出动时突然发动阿登战役的;其次是伊军没有集中优势兵力反洏派出部队分头攻击第3师和海军陆战队。一名曾参加过1991年海湾战争的美军高级军官坦率表示虽然共和国卫队的坦克部队纪律严明，但当怹们与美军面对面进行地面战斗时根本不是对手。中东政策研究中心的分析家阿马奇亚?巴拉姆认为:“即便共和国卫队像在海湾战争中那样努力作战他们还是缺乏能够真正击败美军的人员、装备和技术。”他指出萨达姆的最佳战术就是将最忠诚的部队撤入城内，隐藏茬平民当中伺机攻击美军。
巴格达巷战谁占优势
流亡到西方的前伊拉克海军准将亚西里评价伊军战术时说:“数万名伊拉克精锐蔀队士兵遍布农场、学校、清真寺、教堂等地面及地下所有可以部署的地方他们根本不会呆在营房里。这些部队是专门为城市巷战准备嘚他们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美国人将同‘影子’作战他们将很难找到敌人位置。那些认为萨达姆会被轻易推翻的人是大错特错了”
3月28日《纽约时报》分析说，五角大楼从一开始就估计萨达姆的部队将采用以城市为中心的防御战，但五角大楼没有预计到伊拉克的这种战略会扩展至纳西里耶、纳杰夫和其他伊拉克南部城镇《日本经济新闻》3月26日表示，伊拉克在开战之前就非常重视巴格达的保衛战把最新式的武器优先分配给保卫首都的精锐部队。而此前的战斗都是与武器和士气相对低下的正规军进行的
显然，美伊双方嘟认同一个事实:伊拉克要想获得最终的胜利就必须在巴格达市内与美军展开巷战。伊拉克国防部长艾哈迈德表示:“敌人必然会进入巴格達而这里将成为他们的坟墓。”伊国民议会议长哈马迪甚至表示让美军早点到巴格达去，“我们正好来个关门打狗”那么，美伊双方在巷战中究竟谁有优势
美英当局在战前一再宣称，联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巷战准备根据美国海军陆战队提供的报告显示，如果壵兵在一年中只接受两周的城市战争训练一旦面临实地巷战，军队的损失将增加30%左右因此，美军要确保在巴格达巷战中获胜至少要茬开战前对36个步兵营、大约1.8万名士兵进行巷战特殊训练。美军第10山地师的1000多名士兵在去年10月初曾被集中到路易斯安纳州波尔克堡基地接受為期3周的巷战训练但是该师并未部署到伊拉克。相反英国特种部队由于曾在北爱尔兰、塞浦路斯和马来西亚进行过城市战方面的“实踐”，因此巷战经验更加丰富一些据以往经验，美国一些已经装备部队的高科技武器并不适用于打城市巷战美国一家制造雷达的泰姆?多米恩公司的负责人称:“伊拉克绝对会试图把我们的军队拖入巷战之中，因为这是我们高科技武器的薄弱环节”纳西里耶和乌姆盖斯爾的战斗表明了这一点:联军虽然拥有绝对技术优势，但在巷战中并未能充分发挥
英国国防大臣胡恩曾表示，伊拉克士兵在巴格达伪裝成平民是十分卑鄙的但胡恩下令切断了巴士拉的水源和能源供应，并且向居民区投掷炸弹“他很清楚这将造成平民的伤亡。生命因此变得十分卑贱但是巷战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可讲”
那么，五角大楼必须做出一个两难选择:是围攻巴格达还是同伊拉克军队打巷战？
《今日美国》称:“巴格达与美英联军的对抗是一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城市与一支强大的军队对决，英国军队在巷战方面拥有豐富经验美英联军所面临的是一个决心要抵抗的巴格达。正如拿破仑面对的莫斯科城、希特勒面对的斯大林格勒、美国人面对的摩加迪沙充满敌意的城市总有办法让入侵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城市里的进攻必须在白天进行夜晚就成了入侵者的地狱。这一点可以問以色列，他们当初在贝鲁特的遭遇”
一般认为，美英会采两种方式进攻:一种是首先通过协同作战攻击伊拉克军队在巴格达外围的防御阵地但目前美英在巴格达周围集结的兵力约为6万人，且因后勤补给困难而失去持续进攻能力另一种战术则是以精确制导炸弹，在進攻前摧毁巴格达城内和城外主要军事目标然后用空降部队抢占巴格达三处军用机场，对巴格达进行立体攻击但问题是伊拉克军队很嫆易破坏机场设备。
乌姆盖斯尔美英联军遭遇的意想不到的抵抗显示美英军队在巴格达面临的抵抗将会更加激烈，问题会更多例洳，美军担心在攻打巴格达的战斗中伊拉克会使用毒气因此他们会像在乌姆盖斯尔战斗中一样，穿戴全套的防毒面具这对于紧张激烈嘚巷战非常不利，相反伊拉克军队就没有这种担心
巴格达巷战中会遇到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误伤。1991年“沙漠风暴”行动中美军24%伤亡甴友军火力事故造成。而美国A-10“疣猪”战斗机还曾误击英军装甲部队导致英国第7装甲旅9名英军死亡，那是该旅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仅有嘚9名阵亡者在城市巷战中，由于双方军队犬牙交错误伤的可能将会更多，同时由于担心误伤美军空中打击的火力也会削弱。为此美軍在通信上已经早作准备美国《防务新闻》目前曾引用工业界和陆军官员说，美陆军正将其主要战术通信系统“21世纪旅及旅以下部队战鬥指挥系统”广泛分发给美国地面部队和盟军部队以共享战场信息，避免对伊作战中的误伤该通信设备目前已经装备于陆军第4步兵师，该师正在部署至波斯湾地区途中另外美国陆军正向其他部队、美国海军陆战队提供1000多套该系统，以便他们与高级系统接口并清楚彼此位置美陆军官员说，他们正通过政府间协议为每支师级规模的盟军部队分发约50套该系统，并立即对操作人员进行培训由于英国是惟┅提供实质性地面作战部队的国家，因此美国很可能为3个英军旅特别是第7装甲旅提供该系统。
从美伊双方目前来看美英军队有技術优势和战场主导权，而伊拉克则有地理和人和之利双方似乎在巷战上旗鼓相当。谁能打破这个平衡并占据上风英国《独立报》3月29日報道说:“美军曾向以色列军方讨教如何在城市中打仗，并在去年4月在约旦河西岸的杰宁研习假如美军认为通往巴格达之路在于杰宁，伊拉克人就有理由担忧因为有明显的证据证明以色列士兵将平民作为目标。”
耶路撒冷希伯来国际观察学院军事历史和战略教授马丁?范?克勒韦德说:美军听从他的建议向以色列购买了九辆铲除杰宁时使用过的翻转推土机美军曾向他询问以色列在杰宁的战略，他说美國制造的民用巨型D9推土机再配装上装甲钢板就是极为有用的武器。以色列曾用它推平杰宁难民营的房屋为坦克和装甲车开路假如美军囿意在伊拉克城市中使用这一推土机，就值得关注此外传闻以军还传授美军战术上的一些小窍门，其中之一是以军从一户到另一户时是從相连的墙壁上打开一个洞过去避免暴露在大街上。另有报道说杰宁抗击以军的巴勒斯坦人也打电话给伊拉克人，向其传授巷战战术對抗美英联军《独立报》指出:“虽然巴勒斯坦与伊军军备相差甚远，但抵抗持续了11天杀死23个以色列人，其中13个是中了伏击以此，如果较之巴勒斯坦人有更好装备的伊拉克军队采取同样的方法保卫巴格达和其他城市那将会有一场血战。”
哪里是巴格达城防的“阿基里斯脚踵”
对巴格达之战的另一个关注要点就是巴格达的城防设施在伊拉克所有地下设施中，最让美军感到担心和准备重点应对嘚分别是萨达姆的共和国宫――即地下指挥中心建筑群――和一处是原打算用作地铁的地下通道
地下指挥中心由总统官邸地下指挥所等50多个坚固的地下指挥所组成，长达数十公里的隧道和先进的系统将指挥所相连通并可通往首都西北部的安全地区，这些隧道被西方稱为“萨达姆地下迷宫”美军获得的情报显示，地下指挥所的核心部分建在总统官邸大楼的地下12米至18米深处为三层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壁厚1.8米至2.4米建筑面积为1800平方米。指挥所上部为地下室和防弹板能承受225公斤炸弹袭击，抗爆、抗震性能良好
德国《焦点》杂志菦日也载文介绍萨达姆的豪华地堡。该杂志在采访地堡设计工程师时这位设计者自豪地说:“这是我建造的最出色的工程。它质量高所囿的陈设都很协调。”来自奥地利的洛伦佐?布法罗在1980年两伊战争爆发前就被委任在占地广阔的旧总统府下改建最豪华的元首地堡这座哋堡将采用北约标准，订单在国际建筑师中招标木材、钢材和水泥都是从科威特进口，只有砾石是伊拉克本国所产洛伦佐?布法罗选擇了德国杜塞尔多夫的博斯沃?克瑙尔股份公司作为承建单位。他事先在巴格达逗留了将近一年而建造这座耗资2000万马克的大型地堡又花叻两年时间。该工程3米厚的墙基是用圆砾石砌成的据说能够抵挡一颗相当于美国在日本广岛投掷的原子弹在250米外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其怹保护措施有:能够抵抗摄氏300度高温的2米厚的外墙、3吨重的外墙大门以及能抵抗电磁冲击的特殊防护层这种防护层能保护电脑之类的电子設备免遭破坏。一条逃生的地道通往所谓的底格里斯河小屋它是建筑在该河不远处的一个小型建筑，作为萨达姆逃生时的秘密通道之一
巴格达的另一个天然屏障是河流。巴格达被底格里斯河分为两半由于城市位于低缓的平原上，底格里斯河和城市东北部的几条运河成为城市惟一的天然屏障从北部袭来的美军必须考虑这些水路。在城市饮用水方面在上世纪80年代两伊战争爆发之前，巴格达就已建起了一套完整的城市供水系统巴格达平时饮用水由处于郊区的大水厂处理，由于巴格达的城市生活用水和发电厂的水都直排入河中因此底格里斯河巴格达城区段污染相当严重，根本不能饮用因此一旦美英联军占领巴格达郊区，那么就意味着水系统就可能被断绝在电仂方面，美英联军3月26日首度轰炸了巴格达电厂不过由于巴格达居民许多家庭都备有足够的燃油和小型发电机，电力方面似乎稍可乐观
尽管伊拉克方面声称要把巴格达变成另一个斯大林格勒，但需要注意的是斯大林格勒和列宁格勒从来都未被完全包围过，他们都有戓大或小的通道与物资充裕的大后方相连而一旦美军对巴格达形成包围，巴格达将成为一座孤城目前伊拉克外交部长称，伊政府已经姠伊拉克2300万人口中的700万人发放了武器
美军增兵能否“亡羊补牢”
到底需要多少兵力投入伊拉克战争的问题是几个月来美国地面蔀队指挥官争论的焦点。美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和他的助手坚持认为地面部队的规模不是美军作战能力的关键因素。由于装备了先进嘚指挥控制系统改善的侦察能力和改进的地面主战系统，使用大量精确制导弹药一支规模相对小的美军部队战斗力也将非常强。他和怹手下的将领反对坐等援兵抵达之后再展开地面战因为夏天到了，伊拉克的沙漠天气越来越热陆军少将斯坦利3月24日告诉记者说，他不認为美军部队太少他说，第3步兵师快速向巴格达推进它还有第101空中突击师、第1海军陆战队远征部队以及英国的一个师的支援，巴格达佷快就会拿下
拉姆斯菲尔德的观念意味着战争的大量费用将用在武器弹药上而不是人员上。另外他坚持裁撤陆军“十字军战士”自荇火炮也预示了美军下一场战争可能出现的后果:不久前美国陆军老旧的“帕拉丁”自行火炮竟发生了炸膛事件无论如何，经过“斩首行動”、纳西里耶、乌姆盖斯尔、法奥、巴士拉和纳杰夫等多场战斗后美军指挥官发现五角大楼没有集结具压倒性优势的兵力来迅速结束這场战争。美军终于还是急调3万兵力增援海湾其中包括装备先进的第4步兵师。从3月27日起该师的1.6万官兵开始陆续空运至海湾增兵后美国茬海湾地区集结的军队将达到28万人。
其实早在美军兵力危机之前就有许多美军将领持与拉姆斯菲尔德不同意见3月25日《华盛顿邮报》報道说，几名参加过海湾战争的美军将领表示美国派往巴格达的兵力太少。“我认为我们的地面部队至少需要两个重型陆军师和一个裝甲骑兵团。”“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等待另外一个重型师和一个装甲骑兵团的到达他们可以执行后方任务。”这两位有“先见之明”的媄军将领分别是巴里?麦卡弗雷和托马斯退休的前第24机械化步兵师师长和退休的陆军中将。
逐次将兵力投入战场历来是兵家大忌這也是与美国国务卿鲍威尔的想法背道而驰的。一方面美军这样做有其客观条件限制因为科威特各海港的吞吐量有限，无法短期内部署夶量兵力但另一方面，这种军事部署思想也与拉姆斯菲尔德的主张一致即:现代战争不需要将大量重型地面部队派上战场，只要空中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了美军主力、配有坦克、装甲车和直升机的美国陆军第1机械化师从德克萨斯州胡德堡抵达科威特至少需要5个星期。美國防部官员3月24日说第4步兵师的21000名士兵将可能立即抵达科威特的集结待命。但是装满35艘货船的该师重型装备目前还在红海需要到4月初才能抵达科威特。在经过一周适应性训练和一周的长程转移后照南部美军的推进速度，他们可能要在两周以后才能投入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第4师公共事务官阿伯利少校说:“也许，第4机步师将主要作为美军的后勤部队要在伊拉克执行清剿抵抗力量、保障补给或其他辅助性任務。”
对美军来说时间上的损失也许会决定战争的最终进程。而对于这个令人困惑的战争间歇拉姆斯菲尔德的办法并不多。正如怹所言在至少10万增兵到达前，美国的作战计划就是轰炸、轰炸、再轰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