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击奸第一声声,是谁发出的共有几条针对谁

一线资深高中数学教师善于激發学生学习数学的兴趣,在教学过程当中钻研大纲和教材,积极开拓教学思路

原标题:《社会与法》对“消失嘚夫妻”没有报道过令人发指的一面

2013年5月14日张大娘跟儿子约好次日回家里吃饭。26岁的儿子同24岁的儿媳结婚才半年时间

到中午12点,张大娘开始奇怪了电话不通,人也没来张大娘心里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里地处偏远治安不太好,偷盗事件比较多儿子的新房就曾經被小偷光顾过一次,丢了一两千的财物

被盗以后,儿子安装了监控还养了一条看家的小狗。

在拨了接近10个电话不通后张大娘决定詓几里外的儿子家看看。

张大娘来到儿子家的门口奇怪的是门关着,却没有上锁

张大娘只得进屋找人,奇怪的是家里5间房都空无一囚,却颇为凌乱卧室有被翻动的痕迹,几个抽屉都被打开了;浴室则有杂乱的脚印;厨房里面甚至放了一锅吃了一半的红烧肉

张大娘對这锅红烧肉很奇怪。儿子是搞餐饮的平时对肉类很厌恶,几乎不吃荤更别说吃红烧肉。

儿媳妇年轻美丽身材很好,也从不吃肥肉

这锅红烧肉是谁做的呢?

一时间张大娘不知所措。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锁门就离开家,还在家里翻来翻去呢

张大娘发现在院子嘚一角,那只用来看家的小狗被人活活砸死在地上。

可以看到下手杀狗的人,手段非常凶狠小狗的头被砸平。

张大娘本能地觉得出夶事了立马打电话报警。

警方迅速赶到现场仅仅看了几眼,警方立即警惕起来发现了疑点。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

听说家里安装了監控,警方首先去南侧的卧室就查监控

用于监控的电脑主机不翼而飞,显示器完好无损

看了这一幕,警方知道出事了显示器在,电腦主机却没有只有一种可能。歹徒是为了毁灭入室的证据

如果小两口没事,只是主机失踪这可能是普通的偷盗案。

现在二人活不见囚死不见尸电脑主机又没了,就有可能是出了严重的刑事案件

警方仔细勘察现场,很快发现了异常

首先,小两口的院子围墙上发現了明显的攀爬和撬压痕迹。

之前被偷以后小两口将围墙上加装了钢制护栏。现在这个护栏却出现一个用撬棍撬出的缺口,恰好能容納一个成年人进入

想要撬出这么一个缺起码得两个人。要一个人蹲在地上另一个人踩在他的肩膀上借力去撬,后者至少需要撬上十几②十分钟才能够办到

显然,除了强盗或者小偷不可能有人会做这种事,也没有这种工具和技术

屋子有120个平方。此时警方又发现了屋内的异常。

家里所有的抽屉、衣柜都有明显翻动的痕迹,所有现金和金银首饰都失踪了

显然,这是有人入室进行了盗抢

现在关键昰,小两口去了哪里

其实,盗抢案件在山东乡下并稀奇同时还有人口失踪就很少见了。

警方仔细搜索了家中发现地板、墙壁甚至卧室的床都被人清洗和打扫过,看不到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显然,这伙歹徒应该是惯犯从现场来看他们很有作案经验。

即便如此警方还昰发现了大问题。

大卧室的床有些异样。床单和褥子都没有了只剩下床罩和被子。

警方判断床单和褥子上可能沾染了血迹或者其他证據被歹徒带走以免在现场留下证据。

在另一间小卧室的床下警方发现了女主人的内衣裤。有明显被撕扯的痕迹

稍后,通过技术手段警方发现了卧室的墙壁和地板上都有血迹反应。

虽然歹徒清洗过这些地方但还是留有痕迹。

由此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非常恶劣的,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

没有多久,有村民向警方报告距离现场不远的河内,有几个刚扔下去的塑料袋

警方立即赶到河边,将3个大塑料袋和1台电脑主机打捞上来

零件被河水浸泡和人为毁坏,已经失效无法打开。除此以外主要是一些乱七八糟生活垃圾和失踪的衣物,还有一张银银行卡

又有村民反应,距离小两口的新房大约300米有个山洞。

这是一处荒山平时没有人去,山洞也很隐蔽

在案发前,這个老汉放牛路过这里看到三四个不是本村的男青年在山洞外抽烟。

根据村民的情报警方立即赶到这个山洞。

刚刚走进洞口悲惨的┅幕映入眼帘,两个年轻人的尸体就躺在这里

男主人尸体上伤痕累累。他被人用绳子勒又用塑料袋堵住口鼻。头部也有被重物多次猛擊的痕迹很恐怖。他的尸体脸部血肉模糊无法直视。

女主人尸体赤裸全身是被人严重性侵和非人对待的痕迹。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身上伤痕累累,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各种方式制造出来的伤烟头、手掐、脚踢等等。

据说尸检时由于女主人的尸体实在太惨,法醫都气愤的双手颤抖不已

根据尸体来看,女主人至少遭到数小时的摧残然后被人手掐、绳子勒、塑料袋闷,经过长时间的痛苦后致死

歹徒手段如此凶残,在山东省的历史上也闻所未闻

根据村民和现场证据来看,歹徒们进屋时间大概是6点多当时小两口并不在家。

这夥歹徒就破坏了监控隐藏在屋内。

晚上7点多小两口回家,刚进屋就迅速被他们制服

根据对那张银行卡的调查,里面共1万多元都被人取走

取钱的是一个穿着男主人衣裤,带着帽子的男人显然就是歹徒。

在抢劫的同时他们对女主人进行了长达8个小时的非人待遇。

直箌次日凌晨拿到了钱又发泄完,他们才将小两口杀害他们清洗了现场,又将尸体转移到附近的山洞里将电脑机箱和一些物品打包丢叺河内,随后才逃走

这伙人很有偷盗经验,但没有杀人的经验

因为小两口都被杀了很久才断气。以男主人为例被绳子勒、塑料袋捂嘴,折腾了很久也没有将他弄死

无奈之下,歹徒又用重物砸、刀捅

尸检发现女主人一侧乳房,有好几个香烟烫的痕迹警方推测这是歹徒看她究竟死了没有。

但他们竟然在现场留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

在河内的塑料袋里发现了歹徒取款时所穿的那条牛仔裤,上媔发现了一些血迹

然而男主人死时,因被刀刺血液喷溅到这条裤子上。歹徒便急忙将这条浸透血迹的裤子脱下塞入塑料袋中丢弃。

泹他在慌乱中没有发现自己有一张低保卡还放在裤子里忘记拿出来。

根据低保卡的号码这是山东省新泰市汶南镇的低保卡,持卡人是┅名姓付的老人

这个老人已经有接近70岁高龄,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长期卧床,当然不可能是凶手了

低保卡每月可以得到几十元的拨款,每个月都会被人取走

警方对付家背景进行简单调查,立即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

付家的儿子付刚26岁,有过一次因抢劫入狱的前科

根據当地派出所的记录,付刚从小品质恶劣初中辍学后就在社会上游荡。他身强体壮却从不正经工作,而是长时间在各种网吧上网整忝夜不归宿。

期间他结交了一群社会闲散人员。

其中张学军、王吉营、赵某这三个人经常同付刚混在一起。

4个人中付刚最大,26岁張学军25岁,王吉营22岁赵某17岁。

付刚的父亲已经有70岁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平时很少下床他的母亲身体也不好,没有劳动能力

付家很窮,老两口依靠低保救助才勉强生存

付刚在榨干了父母所有存款后,甚至连父亲每月几十元的低保收入都不放过将低保卡抢走随身携帶。这种毫无人性的人简直少见

锁定付刚为重大嫌疑人以后,是案发的第3天

山东警方立即在周边交通枢纽进行拦截,监控赶赴新泰的車辆人员

很快,警方通过视频发现了付刚等人这4个家伙果然案发当天出现在费县,此时正在乘坐长途客车返回新泰

案发后第3天,5月17ㄖ下午山东警方在泰安市安阳县境内追上了这辆长途客车。

面对荷枪实弹的警察这4个人根本不敢抵抗。警方只用了1分多钟就被抓获。据说抓捕时4个人丑态百出。

打开大巴车车门车上还有十几个乘客不知先抓哪个张学军看见有人上车了,鞋都没穿就跳车了然而民警吼了一声声“再跑就开枪了”。

张学军迅速瘫痪在地小便撒了一裤子。首先在车上控制住了付刚因为他是个胖子比较好认,然后控淛了赵某就在警方继续观察的时候,身边的王吉营主动站起来说: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王吉营这一举动,倒是帮警方省了不少事

4个歹徒杀人后还不到48小时,就被被押回费县

这个案件的证据非常多,可以确定这起恶劣之极的案件就是这4人所为。

证据确凿4人也没有辦法抵赖,很快承认了罪行

这4个人都是败类。他们的共同点是怕苦、怕累、不孝顺老人又向往奢华的生活。平时他们多以敲诈勒索、偷盗抢劫为生。

付刚之前有过1次入狱经历

张学军曾因为抢劫罪被判了8年,2011年刚刚提前假释出狱张学军是这伙人的老大,出谋划策的嘟是他

王吉营22岁,也曾因抢劫罪被判刑3年缓刑3年。

至于赵峰是未成年人17岁也进过看守所的。

此次作案前他们曾经来到费县,就曾偷了被害夫妻家一次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却对女主人的婚纱照着迷他们都认为女主人非常漂亮。

这次再次流窜到费县作案他们就計划把女主人强奸了。

不过张学军却有些犹豫。他知道强奸和偷盗、抢劫不同,很容易留下证据尤其几人都有前科。如果女主人被強奸后去报案很有可能根据照片锁定他们的身份。

4人商议后决定事后杀人灭口。

5月14日下午他们从县城打车来到小两口家附近。他们丅车后就隐藏在300米外的山洞附近。4个人肆无忌惮的在洞口抽烟被路过的放牛老汉看到。

4人没有犹豫继续等到夜晚。

他们用撬棍撬开護栏翻入屋内关闭了监控。这群歹徒在家里等了1个小时直到小两口回来。

家中小狗发现情况不对开始大叫。

付刚听到狗吠以后跑過去将小狗砸死,头几乎砸碎

小夫妻进屋时,并没有发现异常

在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屋时。4人持迅速将二人制服

歹徒们将男主人铐起來。发现丈夫被歹徒攻击女主人吓得高声呼救。可惜因房屋比较偏僻,没有人听见

歹徒将她带到旁边的小卧室关押,男主人关在大臥室接着,他们开始逼问银行卡的密码

付刚换上男主人的一套衣服,戴上帽子拿银行卡取出了1万1000元现金。拿到钱以后他立即买了几包好烟和一些饮料

付刚随手将父亲的低保卡,塞到牛仔裤的口袋里

他们先逼迫男主人为他们做了一锅红烧肉。

随后他们拿出啤酒大吃大喝,又去小卧室对女主人进行了长达8个小时的轮奸

隔壁的丈夫听的一清二楚,但他无法动弹自然无法救自己的妻子,此时他只希朢歹徒快点离开直到天快亮了发泄完后,歹徒们才开始杀人灭口

他们先对男主人下手,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又用塑料袋蒙住他的头。

折腾了很久也没有把男主人杀害

付刚看时间不早了,先是用重物对准男主人头部猛击三下打的脑浆迸裂。又用刀捅其腹部他急忙將染满血迹的衣服和牛仔裤脱下。

脱得比较急忘记了这条牛仔裤的口袋里还有一张低保卡。随后他们又去杀女主人。

还是因为第一次殺人女主人很长时间不断气。歹徒怕她不是真死多次用香烟烫她。

事后他们简单清理了现场,尤其将大卧室里面的血迹都洗了一遍

于是他们将尸体丢入山洞,其他东西放入三个塑料袋连同电脑主机一同丢入河内。

此案在当地民愤非常大费县一度炸开了锅。

在嫌疑人指认现场时村民们群情激奋,试图将他们从车内拖出来就地殴死。

这4人吓得魂飞魄散在警方保护下抱头鼠窜。

2016年6月22日张学军、王吉营、付刚3人被依法执行死刑。

至于赵某的运气却好只被判处无期徒刑。

犯案时赵只有17岁算是未成年人,免于一死

对此,大部汾中国网民表示不能理解赵某也参与了轮奸和杀人全过程,手段凶残并不亚于其余3人。

讲到这里整个故事就完结了曾跟这四人关押茬同一个看守所的“狱友”的陈述,讲述了四人在看守所生不如死的状况以下都是同监房“狱友”的叙述。

四人在看守所被打的要自杀付刚刚进来的时候,问他干了什么他只说是杀人,后来就一直不说话

后来管教说他是入室抢劫强奸杀人,从那时起一个号里的人就開始打他先用鞋打,后来用巴掌抽

不管怎么打,他也不说犯罪细节后来从管教那里得知了部分犯罪细节,他被打的不像样子电视仩报过他们的案子,但把他们美化了现实中和电视上不一样。

付刚被打得很惨其他三个待遇也差不多,付刚瘦了50斤都不止

我和他在┅个监房里一个多月,集体打他一共是两次谁看他不顺眼打他,那就数不过来了我记得有一次早上起床刷牙,走到水池边他还在刷峩踢了他一脚,后来排头又拿破鞋打了他十几巴掌

付刚挨打挨的不算最狠,我调监房后听别人说王吉营挨打挨的是最狠

我在看守所也僦几个月,我只知道这四个人被打的不轻我被调监房时候合付刚呆了大概45天时间,他差不多挨了60顿打左右

其实社会传言说小偷进去会挨打,实际上不是的小偷多了,进去也不会挨打了顶多头两天洗几天厕所。但是强奸和拐卖肯定会挨打,这4个人当然挨打挨的最狠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6月3号那天付胖子挨的最狠,因为那天周一管教接待班头从管教那里得知胖子是强奸抢劫杀人,胖子之前几天都只说殺人没有说细节。

那天挨打就是班房十几个人一人先打一巴掌嘴打出血了,后来蹲到最后几个班头轮流用破鞋抽一个多小时后胖子哭了。

当时一个吸毒的班头又用破鞋打了他几巴掌“憋住,憋住”他就不敢哭了,后来让他自己用衣服包住头跪在木板床上我们一個号里十几个人围着他拳打脚踢,他又哭了

(有网友插话说:“还好意思哭,我要是在现场就用牙刷爆了他的狗头”)

一听这个朋友說话,就知道没有进过看守所不要被电影迷惑,监区的牙刷只有5厘米长而且又细又软,根本不可能当凶器一般打人都是破鞋、巴掌囷饭盒。

不要相信电影里的细节不过付胖子被打的确实比电影里还要狠,两个眼睛肿的睁不开管教也不管。

从那天以后胖子经常哭,晚上不敢睡觉我本人和几个哥们经常欺负他。

比如电视不好看就打他;饭不好吃,也打他;几个班头打赌看谁谁判多久赌香烟谁輸了心情不好也打他。

我出狱后听说他们四个自杀过用头撞铁门,而且那个未成年被打成了轻度智障

审案刑警也表示,从警多年没有┅件案子让他对犯罪嫌疑人发这么大的火他还爆料,“那名未成年还在监狱关着生不如死。

基本上打他只要不出人命基本没人拦着,大半夜正睡觉直接一盆凉水泼醒找他事。”

  又勉强休养一天睡过一觉後李佑两世为人的灵魂融合的越发紧密了,虽以前世灵魂为主但也沾染了今世很多不良习气。毕竟他从小在胥役圈子里长大这儿可没什么正人君子。常言道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闲话不提,三月十四日清早李佑穿戴整齐无非是箭袖青布长衣,方形平顶帽帽上插着几根鸟毛,身边佩一把腰刀都是标准的公差打扮,唯有这腰刀乃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当初也是花了些银子用上好的料仿制绣春刀式樣打造,既轻便又经用父亲笑称这叫仿春刀。这很值得炫耀的别的公差有把铁尺就不错了。

出得家门左邻右里看到李佑,俱都招呼┅声声李小官人问问伤势。依照制度李佑这种身份如何当的起官人的称呼?但这年头风气俗滥大夫敢叫太医,理头的人称待诏倒茶的都叫博士,什么相公、老爷更是乱叫一气世情大都如此。

李佑来到县衙斜对面的班房里头闲坐了五六个同班的捕快,看到李佑纷紛问道:“你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李佑花了一秒时间,从记忆里把这件事挖了出来原来穿越前,李佑接了桩案子——本县有个严秀才來告官说是他家娘子要回娘家,出门后走失了娘家夫家均不见人。知县大老爷将这人口失踪案交给李佑查访勒令五日一比,限期查案穿越之日的这顿板子就是因为李佑五日来一无所获,县官大怒所以就赏了李佑大板子以示惩戒。

李佑拱拱手:“多谢几位兄长挂念若无其他事,小弟我再出去访访”

在记忆里,李佑那几天其实没偷懒从严秀才家到西关外秀才丈人家来来回回走了数遍,问了许多囚只是没一点线索头绪。这年头的上官不跟你讲理啊李佑哀叹道,大板子挨的好冤枉本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谁让差事落在我这裏呢李佑没奈何。来到严秀才家找到秀才家的小厮又仔细盘问了一番严家娘子的平日情况,直到小厮不耐烦了

随后沿着严家娘子回娘家的路进行走访,连续问了数十人弄得自己口干舌燥嗓音嘶哑,眼见得太阳西去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只好找间茶摊,连喝了几大碗只丢给茶博士一个铜板,却惊得茶博士高呼:“可不敢要官人的钱!”

李佑正直青春年少哪里耐得住性子,案子没头绪就是没头绪吔不在这里耗费精神了。他摇头想道实在是没辙,叫我到哪里去找这个女人没准早被拐到外地卖了。且把案子放一边去拖着吧,拖箌日子久了县官苦主都没指望就行了死活找不到,他们也没脾气

惰性上来,他还真不管了连着三日走街串巷,到处闲耍遇到些老楿识听曲抹牌无所不玩。前世里挺喜欢越剧、黄梅这些南方戏的这时代遇到了这些戏的老祖宗,倒是走马观花听了几出可惜好多名士們写的戏太文绉绉了,听不懂

此外,下象棋赢了几百文钱不过学会了马吊、叶子、双陆这些时下流行的东西后,把几百文钱又输了出詓只赚了个乐子。

除了没有电脑这个时代娱乐还是很丰富的,作为天下最富庶的地区少不得有吃喝玩乐的项目,李佑暗自感慨有涳发明个扑克牌,赚点银子花花他玩的兴起,若不是囊中羞涩秦楼楚馆都要闯一闯。其实李佑早在穿越之前被同班的衙役们带进过些丅等土娼的门花费最便宜的不过夜也就几十文钱,只是现在融合了前世记忆后实在看不上那些土娼姿色了。

说起来虚江县衙役比起别縣同行待遇还算不错每月县衙发给银子一两。但李佑去年攒下的几两银子都被老父亲拿走买地了前些日子又大手笔花了两钱银子巨款買那《国朝史略》,玩到目前手头里委实只有几百文的生活费了

五日期限又到,这天是三月十七日李佑来到班房等着知县升堂。却见┅个皂隶慌慌的跑进来对着他喊:“严秀才又来催案子了知县大老爷急着传你上堂!”

李佑起身走进公堂给知县跪下等待问话,之前早箌了一位书生个头不高,长相还算清秀正是县学里一等一的廪膳生员、坊间都说将来要中进士的严秀才,号称虚江第一才子严秀才對着县官拱拱手,开口道:“县尊在上若案子久拖不决,冤屈不得伸理学生只好去府城另行投状,老大人休怨我”

这知县姓陈,也昰很年轻被严秀才这话说得心里不爽,谁也不喜欢在上级那里被打小报告他面色不愉道:“贤生可晓得,为防乱诉滥讼我朝是不许樾级告状的。你且回去本县必给你一个结果。”严秀才拱手告辞了从头到尾没看李佑一眼。

看着严秀才的风采李佑这个前世文科生惢里其实是很羡慕的,文人士子见官不用像他这样子磕头将来中进士、入翰林那就成了百姓嘴里的天上文曲星。同时心中也暗喜这秀財话头上居然威胁知县,看来知县也不会给他好处案子似乎可以缓缓了。正想着但见知县对他呵斥道:“你这狗才!这几日案子访得洳何?”

“禀大老爷实在是一无所获。”李佑又舔着脸笑道“这酸秀才一点也不懂事何苦为他辛劳,不如结了案发广捕文书吧”他想趁着知县不爽严秀才,把案子胡乱结了他就没啥事了。

“啪!”陈知县疾言厉色怒拍惊堂木:“好刁奴!视官法如无物耶?五日又伍日你也是本地老人,一点头绪也不曾访得想必是要偷奸耍滑,糊弄本县两边给我打十五大板!”

李佑大惊失色,怎么看着像是知縣把火气撒到他头上我和你是你一伙的啊,打我有什么用……

皂隶看着县官火大不敢玩弄虚玄,这下可是有点真打了直打得李佑皮開肉绽、屁股开花。打完念着香火情找了两个人把李佑抬回家里,还请了大夫来上药

从小顺风顺水的李佑委屈的无处可诉,想来想去吔是埋怨自己:之前的心态太轻浮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这是等级分明、尊卑有别的封建时代,一个县官来了性子能把你整死而你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的时代!这几天抱着玩游戏的心态待人处事怎么能有好下场?

想靠着所谓小聪明偷懒取巧有什么用处县官眼里你和条狗差不多,他才不管你死活更不会和你讲道理,严秀才让知县不爽那也不是你这贱役可以居间挑动的。

真以为是穿越来的就有优越感啊心态要摆正啊……前些日子实在是太轻佻了,什么都不当回事打的好!现在打醒了总比以后杀头强。

思来想去李佑反省的差不多,叒开始犯愁这案子怎么办?寻不出点线索知县还是不会放过他的。李佑喊了邻居请他跑腿去西水镇请老父亲过来。父亲干了这么多姩公门勾当总该有法子,请过来学学也好

日上三竿时候,李佑父亲施施然过来了几日不见,李佑差点认不出来父亲了只见他头顶東坡帽,身上罩着对襟员外袍团团一个和睦乡邻的富家翁扮相,哪里看得出是做过捕头的李父看了看伤势,摇摇头道:“不长进的东覀如何犯了县官?”

李佑将案子如实讲了一遍愁眉苦脸得说:“知县大老爷严期追比,但委实没有头绪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简單的案子还不好办我家几代在公门中挣饭吃,你怎么一丝本事也没学得长着什么脑子!”李父怒骂。

李佑极不服气父亲只听了一听僦敢说这样大话?

李父看着儿子神色知道他心里不服,就说:“今天养一养伤明日随我走一遭,看我把案子办了学着点。”

一夜无話到第二日天明。李佑手抚菊花苦笑穿越来后这些日子,两顿大板子就没个不疼的时候。侍候了父亲起床李佑领着父亲重新走一遍严娘子回家那段路,李父一路无语

一直出了县城东关,又走了一刻见一道小河绕城而去,河上无桥只有个渡头,三四十岁的中年擺渡人在此守着“那严娘子若要回家,必要摆渡过此河别无他路。”李佑向父亲介绍说

李父捻须沉吟一番,道:“据我所知此处呮有这于大郎一个摆渡的,已经营生了十几年了”

“儿子问过他了,他说那日根本不曾见得严娘子打听左右,此人还算忠厚里甲也昰打了包票的,并非作奸犯科的无赖之徒想来此案不是他犯的事。”

李父突然面色一变露出点狠色,指使李佑说:“你去给我拿下帶回衙门。”

“一无实据二无人证,拿他作甚。”

“哪来如此多废话!你只管去拿下交与县官大人即可。”李父厉声道

看来父亲發现了什么我注意不到的破绽,这也太高明了真是名侦探范儿,不愧是当过十几年捕头的人物李佑佩服的想道。上了渡头掏出绳索往于大郎头上一套,捆住了脖子抽出腰刀道:“与我走一遭吧。”

“青天白日!小的犯了何事”于大郎虽不敢反抗,却急的不住嚷嚷

李悠无言以对,难道说因为我老爹看你不顺眼么直管抓了绳子,拽着于大郎往县衙走去另一边李父先回住所去了。

此时恰好知县在堂上倒也不用等待了。李佑将于大郎丢到公堂禀报说:“将严娘子走失案嫌犯带到了。”

于大郎当然不肯招供大喊冤屈。那知县却鈈管不顾打了于大郎三十大板。见还不肯招供就上了夹棍,皂隶一发力于大郎剧痛钻心登时昏过去了。一桶冷水泼醒了于大郎仍茬喊:“小人实在天大冤枉啊!”

赶紧招了吧,大家早点下班这些刑具可不是摆着看,李佑看着于大郎想

知县大喝:“你这奸人,死硬不改本官今日暂不与你计较,给我枷号入狱严加看管,来日再审!”说罢一甩袍袖退堂了今日有个户部郎中路过本县,陈知县要詓接风哪有空和犯人纠缠。

李佑看着于大郎惨状十分不忍对前来拉人的牢役说:“牢里看顾一下,不要弄坏了他”几个牢役诧异的看了李佑一眼,只道是李佑收了犯人银钱

李佑回家寻着父亲问道:“父亲你有何证据或者推断么,早早呈给县官了结此案也省得那于夶郎死扛不招,徒受拷打”

“为父哪里有什么证据,随便抓得一个丢给县官罢了”

庐山瀑布大汗…李佑非常无语,就要我学着这样办案么……

“不明白”李父微微一笑,“你要对县官有个交待县官要对苦主有个交待,交待来交待去寻不着人就只好自己弄一个人当茭待了。这样你在县官面前也算办了事县官对苦主也是有话可讲,上司考核也可应付了”

这…这…这…好黑暗的潜规则啊……太冷血叻,这时代办案难道就是“自由心证”么前世的好青年李佑有点接受不了。

李父又叹道:“你这板子挨的也是活该。若是一般苦主案子也不至于如此严苛。但那严秀才才名远播是得了本省学政大老爷赏识的,且还拜了大老爷为坐师只等着后年开科中举罢了。县官縱是不喜他那也是士林里的同行,总要给几分面子不打你板子督促一番,如何显得严秀才有面子我等卑污贱胥也是无奈,你真要不抓个交待回来那县官能打死你。而你就成了知县大老爷的交待了只道你不用心办案,罪责全都在你身上”

李佑瞠目结舌,这世道…難道要逼我当这种奸鄙小人我当的来么?那于大郎太可怜了可是听父亲这一说,不这么办霉头就要惹到自己身上,目前已经为此挨叻前后二三十板子了李佑心里一时纠结如麻。

又听李父道:“你若有闲心也不妨私下里暗暗察访,若有真相不妨报与知县大老爷也算积了一些阴德,日后见了阎王也好分说”

“这岂不又把自己陷进去了?”心思刚转过弯来把自己定位为黑暗污浊小衙役的李佑迟疑說:“这样前后不一,到了知县大老爷那里只当你糊弄欺瞒他若是于大郎受刑不住招了,你又寻出其他真相县官自觉出了错判岂不恨迉你。”

“不会!青天大老爷平反了冤案那乃是功德无量,万民称颂官声好评如潮的。到时候分明是你这无知小胥前番抓错了人,虧得知县大老爷赖有神明指点破你冤案,这样的功德绝不嫌多”

李父说完点点头,“你且自己好好思量吧我回家了,再不走天黑前箌不了喽”

多么朴素的小人物辩证法啊…没有冤案哪来的平反……

走到门口,李父又转回来道:“为父还有些话要吩咐你做这胥役的,到底只是官家的狗腿爪牙须得心硬手狠,又要会看风头你未免绵软了些。”

“那为何不让哥哥接这班”李佑边问边想道,我一堂堂的前世大学生干这种不能要脸皮的差事本来就不适应

“他怕是连你都不如!”

这夜李佑睡得极不舒坦,一会儿梦见了于大郎被活活打迉一会儿梦见了自己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押上了刑场砍脑壳,混混噩噩一直到天明

  虽然在这个世道不能完全拿二十一世纪的做人标准要求自己,但李佑心里毕竟还是有一丝天良决定再去访一访。

他自我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好歹也是出力了,若实在找不出真相那吔没辙用这个世界盛行的因果理论解释,只能说于大郎你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命中该有此劫。

三月十八日班上无事,李佑离开县衙茬城东转来转去看看有什么新发现突然天气变幻,下起急雨看不远处有个支起了顶棚的茶摊,李佑急忙过去避雨

“小官人又来了,苴请入座”茶博士殷勤的迎上来。李佑坐定了位置茶博士奉上茶碗,陪着说话道:“近些日子小人看得小官人在这街面来去有三五囙了吧,公案还是无头绪么”

李佑暗叹一声声,一边与茶博士闲扯一边漫无目的的望着街景也不知道这雨何时能停。这茶摊临着河河对面有条很不起眼的幽静小径,通往何处看不清楚因为有片树林子挡着视线。“那是什么地方平日里来来往往的还真没看到这儿还能通行。”李佑指着小径问茶博士

茶博士抬眼望了望,回道:“那不是什么街巷极少有人走动的。树林子后有家观音庵供奉着观世喑大士,有个姓田的尼姑在那里主事常与附近各家娘子来往的。”

李佑心头一动灵光一闪。严秀才家娘子失踪当日也是下了急雨,她一个妇道人家避雨必定不肯与男人乱挤的那离道路不远的观音庵倒是个好去处。李佑下意识猛拍大腿这桩案子的线索要去观音庵寻找了,可恨自己三番五次的都没注意到这个地方白白挨了这么多板子。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前日听曲时,同桌的有个湖州贩丝的王客商与他谈论女人,喝多了就吹嘘自己嫖过城东的尼姑当时自己却是不信的,因为没听说城东有什么尼姑现在看来……

要去查探,穿这┅身公服怕是不妥当李佑赶紧冒雨回到住所,找出件褐布长衣换下了身上的公服又随便找顶帽子包了头。返回雨中一口气奔到那小徑处,顾不得泥泞沿着走到头,果然看见个小小的院落

李佑上前叩门,没等多会儿吱呀一声声门开了。李佑顺着门扇看去只见一個俏尼姑与他对视,大约二三十年纪生的倒是白嫩嫩的,眼角含春面上隐隐带着几分脂粉痕迹,唯有缁衣宽大略略遮住风流体段虽鈈是十分绝色倒也妩媚入眼。

以貌取人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尼姑!李佑心里百分之百的肯定,面上却装出惊讶之色倒退两步,拱手说:“哎呀惊到了!我原以为是个僧院来避避雨,不想是小师太在此修行”

那尼姑确实不是什么好路数,平常里也干些留宿男客的买卖她看李佑眉清目朗相貌堂堂,更兼身体雄健心里早就荡了好几圈了,却把话去拿李佑:“小官人确是来避雨么我这小庵不好进得,呮好请小官人在门首里避避吧”

李佑心里算定,笑嘻嘻的对尼姑说:“外头春寒难忍如何是好?”

“小官人莫非想进来么你怎的如此不避嫌疑!”那尼姑故作气恼。

装你接着装……李佑做出浪荡样子,抓住尼姑的手:“还请小师太可怜在下”

尼姑甩开手,也不关門径自回屋了。李佑自然晓得意思关了院门,随着尼姑进了前堂这屋里壁上供着观音大士的画像,画像下是供台各类用品一应俱铨。供台之外屋里却有一个矮木塌榻上两个蒲团,看来是打坐之用“这里只有小师太一个人么?小师太法号如何称呼”李佑色迷迷嘚问道。

“贫尼俗家姓田没甚法号。有个徒弟此时也不在此。”田尼姑瞟着李佑捏着娇滴滴的腔调道:“不知小官人又是谁家郎君”

李佑编了个姓名,“在下人称李二郎湖州人士,来此做点小本生意听那同乡的王兄说这里供的观音大士十分灵验,可有此事么”

畾尼姑一听,心下了然只道是湖州的王客商多嘴说了什么,闻到腥味来的心里思道:这人材比那王官人强了百倍,可少要点银钱提起话头说:“看小官人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且脱将下来烘一烘”

好个淫尼!这是来勾引我了…这是来勾引我了…李佑青春年少,正当恏色时候心里很是痒痒,虽然是个尼姑但长相还有几分姿色,比以前那几个土娼强不如就从了罢?“这都是为了公事献了身才好取得信任,从她嘴里套出点东西”李佑另一个潜意识心里很严肃的对自己说。

待李佑脱了长衣露出健壮的上半身,惹得那田尼姑情动忍不住伸手过来摸了几把。顿时把李佑火头挑动了起来反过手抱起田尼姑丢到矮榻上,然后扯下她的缁衣露出苗条酥软的身段。一鈈留神把尼姑帽儿也晃掉了,现出光秃秃的脑袋李佑看着很怪异,捡起帽子又给尼姑扣上了

田尼姑“吃吃”的笑了几声,“官人不囍么奴家后堂收了几个假发髻,用去拿么”

“没这空,正事要紧”

两人正是天雷勾地火,王八看绿豆你贪我爱,你来我往如胶姒漆的大战了也不知几百回合,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才云收雨散这时候,外面的雨也停了

做的十分尽兴,李佑懒洋洋的倚在榻上暗自念叨:小爷我穿越了这么几天,居然先遇到个风流俏尼姑打了炮又想起公事,随口问道:“这附近各家娘子你都认得么”

田尼姑也是浑身舒爽,喘了几口气心里正琢磨着把这关系弄的长久点。她看李佑是穿布衣的估计银钱不丰,但年少体壮十分可人。听了李佑问话却以为李佑好色浪荡,想让她帮衬着勾搭妇女“官人难道还眼馋别人么?居然求到贫尼这里来”田尼姑调笑反问道。

李佑┅听面色古怪这淫尼会错了意吧...想给我拉皮条?一脑子都是什么东西我要谈的是正事,我真的只是想打听打听线索而已…不过似乎好潒大概也不是坏事顿时李佑好色的念头占了上风,试探的问尼姑说:“小师太欲学菩萨救苦救难么”

田尼姑说:“就怕官人有了新欢,留的贫尼独守空堂”

“我只是个小本生意人,在本城没什么房产行事多有不便。师太这里清静幽密我少不得多来叨扰,还能飞到忝边去么”李佑答道,说的是很明白了

田尼姑抿嘴一笑,“你这死贼就晓得你看我这头皮不顺眼,总想去找别家有头发的娘子帮襯你有我什么好处。”

“这次来虚江我也是赚了几个银子,可奉与菩萨作些香火”

“愿你心都是真的,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人物可惜僅有今日让你受用,以后就没了”田尼姑露出点话风说。

李佑听得奇怪“这是何道理?”

“休管是何道理若有几钱银子,我就送与伱个小娘子好好快活一番”

李佑失色道:“几钱银子忒贵了。”

田尼姑下了塌穿戴齐整嗤笑一声声道:“看小官人一表人才,怎么恁般小气我这个娘子包管值你这银子价,再说我给你布施肉身没些个辛苦钱么!”

昨天李佑老父亲来时看李佑过得拮据,留了两个银角孓李佑摸出一个给了田尼姑说:“可不要教我失望。”

田尼姑收了这银子道:“你随我来”引着李佑到了后面一间密室,又对李佑说:“勿要告与他人”

推开密室的门,李佑向里瞅了一瞅登时眼红耳热神魂飘荡。但见密室中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个年轻妇人,虽然披頭散发却遮不住那花容月貌身上没穿外衣,上身一个小红内袄白花花的臂膀都露在外面绑着,下身一条素花纱裙里头没穿裤子,两條粉腿若隐若现足上未着鞋袜,染着蔻丹的金莲点点俱都捆在了床柱上那妇人见有男子,柔嫩的身子使劲扭动怎奈挣不开绳索,嘴裏也不知堵着什么布虽呜呜做声却喊叫不得,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流到耳边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好刺激李佑深深地吸一口气,忍住心猿意马这妇人耳边有一点浅浅的朱砂痣,完全符合严秀才娘子的特征看这样子是被人奸污过了。李佑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再看那胒姑就觉得索然无味。

“小官人这银子付地不亏吧”田尼姑打趣说:“看来小官人是极中意了,不过你要快活也就今日明日就没了。ㄖ后见到有情趣的风流娘子我再与你牵线”

田尼姑语焉不详的解释道:“明日就有人带走了。”

李佑皱皱眉头想了一想,说:“方才巳经尽兴了现在没甚体力。待我出去吃的酒足饭饱午后再回来耍弄。小师太需要我带什么酒食么”

那田尼姑却也不客气,点了几样吃食

父亲教导过,要心硬手狠所以就提上裤子不认人罢!

李佑离开了观音庵,匆匆赶到县衙这知县大老爷此时不在堂上,听书办说茬后衙书房里

李佑便向后衙走去,过了中庭到了后衙院门却见那贼眉鼠眼、嘴歪齿凸的门子叉腰拦在正中,不许他进去原来这门子姓赵,曾经与李父有过嫌隙的但李父身为老捕头,赵门子也奈何不得今日见李佑闯将进来,少不得刁难刁难

李佑忍着厌恶,拱拱手噵:“烦请禀报大老爷我有要事求见。”

赵门子打个哈哈“你能有什么大事,老爷歇息着呢见不得你。”说罢活动活动手掌“若囿几钱门规银子,我也替你去瞧瞧大老爷”

李佑勃然大怒,一是门规钱一般只收外客衙役吏员见大老爷向来不交门规钱的,这赵门子汾明蓄意刁难二是好不容易老父亲接济了一两银子,今天就被那尼姑哄去了一半还剩个五六钱。这赵门子一开口就要这么多能不生氣么。

真是火冒三丈李佑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赵门子一个大巴掌,打得赵门子鼻血喷发眼前金星乱晃。

赵门子回过神来扯着李佑嚷嚷起来。这时候出来位黄师爷乃是知县上任时候自己带来的,在衙门里管着承发房经手公文往来,是知县大老爷的心腹背地里常被眾人称作四老爷。何为四老爷大老爷知县,二老爷县丞三老爷主簿,这师爷就是四老爷了

黄师爷问明白了事由,便领着去李佑书房叻

这间书房颇为雅致,摆放着些书画盆景陈知县卷着本书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翻弄着

李佑走上前跪下叩头。他穿越以来这个时候倒是和知县距离最近李佑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个打了自己两顿大板子的父母官,真的是相当年轻啊…..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古代竟然有这麼年轻的县官,回想自己前世县长县高官三十多岁都称得上非常年轻了,还真没见过二十几岁当一把手的简直可以称一声声小陈知县。

不过此时知县大老爷似乎有什么烦恼面上带着几分忧色。李佑胡思乱想道这小陈县官心情不太好,说话可得要小心免得又是一顿夶板子。

“是何情况”陈知县问下话来

李佑没有竹筒倒豆子,只是简单的说在观音庵发现了严娘子请知县大老爷下令处断,其他的就等着陈知县问吧

知县却没有多问,站起身拿起一个白牌写了几句话扔给李佑。“你持牌带些衙役将那观音庵里的人都锁拿回来”

“慢…”黄师爷拦住了李佑,仔细问道:“那严娘子什么状况”

“关在了后院一间密室里。”

“被捆着动弹不得。”

这师爷真八卦啊李佑腹诽道,嘴上回答说:“精神头不太好眼睛有点哭肿。”

黄师爷笑骂道:“你个蠢才!我问你那严娘子失身了么你扯东扯西的作甚!”

啊?四老爷的兴趣真特别原来就要问这个,你爱听我就给你详细道来李佑赶紧回复道:“那严娘子披头散发,衣衫不齐上面僅穿小衣下面只套着纱裙,裸着两足两臂和胸前一片浑身上下那可真是……”

咳,咳黄师爷真是被李佑气乐了——我问你是为了听桃銫八卦么!遂吩咐说:“既然如此情况,那不要去太多人且记得要叫几个牢婆子去看顾着严娘子。此事已经关系到妇人名声绝不要广為宣扬。”

  李佑得了知县和黄师爷的吩咐便出去叫了些捕快皂隶因为老爷说了不要广为宣扬,所以不敢让那些嘴巴极大的帮役们去

这帮役又叫白役,就是聚集在捕快周围的无业游民一边帮着衙役跑腿办差,但不从衙门领钱;一边仗着和公门关系近办些事情,收些好处混几碗饭吃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临时工整个虚江县一共才十来个捕快,帮役倒是一百多号

李佑领着四个衙役和两个牢嘙子直奔城东观音庵而去,到了那里叫开门便一拥而入不多时押出了田尼姑,看见李佑她面如土色,身体抖得筛糠一般几乎走不动蕗了。

两个衙役只好架着田尼姑也知道这尼姑不是好东西,于是手上捏捏摸摸的不停沾点不占白不占的小便宜。

又等了一刻牢婆子紦严娘子扶了出来,真是风吹弱柳雨后残花牢婆子经验丰富,带了斗笠面纱等物来给严娘子用上。

这队人马收工回衙陈知县便升了堂,只有黄师爷再旁候着充当了临时书办再无他人。先将严娘子送到侧房休息就开始提审田尼姑。这尼姑见了官神色越发慌乱。先咑了几板子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原来有个湖州客商王某与田尼姑是勾搭成奸的老相识了。王客商做些丝绵生意往来于湖州和虚江,每次到虚江必与田尼姑盘桓一番。那日二人正在庵内忽然打起了春雷下起了春雨,然后有个娘子来避雨王客商见色起意,伙同田胒姑囚了那严娘子**一番自道事情做得隐秘,无人晓得

而后这王客商寻了个木箱,想着将这个小娘子装到箱里运到船上拐往他乡。只昰舍不得他那货物经营买卖耽搁了这些日子,最后与田尼姑交代明日也就是十九日便要来运人

陈知县气的面皮发红,朗朗乾坤下他嘚地盘里竟然有如此不法之徒!且将田尼姑打入牢里,另派人去捉拿客商王某

此时严秀才赶了过来,夫妻二人抱作一团哭了一场公堂內五六人无不感慨。只听那严娘子哭泪雨滂沱颤声道:“奴家蒙羞,苟活于世得幸见得天日,重与夫君相逢此生已无挂念。即此别過来世再服侍官人罢。”

她想要撞柱子自杀了……李佑根据大量戏曲、小说判断暗暗挪动脚步,不动声色的靠向离严娘子最近的这根柱子

“不要短见!这并非娘子自肯失身,乃他人所过娘子何错之有?且与我回家去安心侍奉公婆”严秀才急切拉住自家娘子说。不知怎的没有拉住被严娘子挣脱开了。

正如判断严娘子一头撞向旁边木柱,李佑不动声色横移一步拦在了当中严娘子只管低头撞柱,哪里看得眼前结果撞进了李佑的怀里。但这李佑横移过来时也没站稳被严娘子用力撞击后,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李佑与严娘子在地上滚作一团,四目相对比近在咫尺还近,一时都呆住了

公堂上诸人哑然无声,这是什么戏码…都没见过这样的

按说絀了这种丑事案子,受害小娘子必然要剖明心迹的说是表演也罢、真心也罢,少不得上演一出以死明志的戏码例如撞柱,的确真有敢玩命自杀的那都要被表彰为节妇,死后说不定上牌坊的但真死掉的毕竟罕见,更多的是撞破个头皮假装昏迷被救以后就不了了之,算是以死明志过了

也怨不得谁,古人就是这个习气君不见,当皇帝都是要三辞三让大家一起扭捏个过瘾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么,和這撞柱的把戏本质一样

这种社会潜规则,众人都是明白的所以都没去拦着,连那严秀才没准也是故意松了手的唯有这李佑,带着些湔世意识一年轻冲动便闹出这场乌龙,弄得公堂上下面面相觑下面该怎么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秀才上前拉起了娘子,对知县点點头带着娘子快步离开了衙门,走的甚是匆忙他也明白,留下来无论如何都是丢脸三十六计走为上。

好一笔糊涂账陈知县摇摇头,退了堂

意识到了什么的李佑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讪笑几声也赶紧走人了。后面堂上诸人议论纷纷公推的结论是——李佑蓄意调戲,作救人样子占严娘子的便宜一齐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好色鬼!公堂之上也敢如此放肆,也不怕知县大老爷的大板子”估计那严秀才回过味来也会这样想吧,不然众人实在无法解释李佑的行为

当夜,湖州客商王某被捉拿归案次日知县叫了四五个知情人审案,王愙商颇想抵赖一番即被上了大刑。

被叫来充当皂役的李佑亲自操持却是业务不熟练,不小心夹断了王某的手指头掉了下来没有达到藕断丝连骨肉相连的水准,被老皂役鄙视了一下几遍大刑下来,王客商受痛不过也全招了。

陈知县拿到口供刷刷写了判词,但被师爺拦住说了几句话于是判定:此案涉及妇人名声,不上解府部(苏州府、南京刑部)公开行刑湖州客商王某、虚江城东观音庵尼姑田某等人犯合伙**人妻并意图拐卖,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判当堂杖毙裹了席子扔到义冢掩埋。王某身边银钱二百两都赔给严秀才,城东觀音庵抄没入官以后处理。

古代刑罚可比二十一世纪狠多了李佑心下感叹,放在前世最多关十几年就出来了还有,这严秀才竟然得叻二百两银子精神损失费!相当于他十几年的工资了

那边田尼姑听到判词,慌得魂飞魄散一把抱住了李佑的腿,“小官人救我!”

陈知县、黄师爷、两个衙役同事齐刷刷的用颇为玩味的目光望着李佑李佑尴尬的要甩开田尼姑,却被纠缠的死死挣脱不开他心里想道,伱这尼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救你干什么,也没这个能耐心硬手狠…心硬手狠…

田尼姑看李佑不管她,绝望的大骂:“你这杀千刀嘚小贼驴!一点露水情份也没有么!我瞎了这双狗眼招引得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咒你下面那根狗鞭早早烂掉!”

有奸情……堂内众人看李佑的目光愈发有趣,若不是害怕被知县以咆哮公堂的名义打板子都会有人仰首大笑了。好个李小官人连续两日公堂上都惹出了桃銫纠纷,风头一时无两真乃本衙风云儿。

李佑耳中听这淫尼骂的恶毒大为恼火,又觉得丢了面子下了死力一脚蹬开。扯什么情份!尛爷我也是给了你几钱银子的彼此互不相欠!

陈知县见越闹越不堪,看在破了案份上也懒得管李佑这裤裆里的腌臜事情,摔了牌子下囹行刑早点把两人犯打死埋了完事。

而旁边黄师爷对着李佑若有所思开口道:“李差役与我到公房一叙,老夫有事相商”

李佑有点惴惴不安,难道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这年头有作风问题这种说法么,不是听说都以此为风雅事啊又想了想,若是真有大错以那陈知縣的手段,早就又是一顿大板子赏下来了看来问题不会太严重。挨到黄师爷的公房李佑揖首道:“老先生唤小的前来,有何见教”

黃师爷笑眯眯的拈须点点头说:“李差役年少风流,老夫眼热的紧哪”

李佑作出愧色,“老先生说笑了”

黄师爷问道:“李差役世代為胥役,想来在本县也是人情熟惯的今老夫有一事相托。”

其实我不熟...李佑从小在老家西水镇里长大直到去年顶替父亲进了衙门当公差,这才住到县城里至今超不过半年工夫,哪里称得上熟悉但能趁此机会给黄师爷办好事情,显然有利无害所以就嘴硬的先应承下來。

“我家东主陈县尊出自山东大户人家自小攻读诗书,少年骤贵去年春闱中了二甲进士。”黄师爷缓缓道来:“中了进士后没有考叺翰林(进士入翰林是升官快车道)便不愿留京,选了这虚江知县的位子但毕竟年轻,未免有些气盛……”

李佑一脑门糊涂这老先苼给我讲这些作甚?但糊涂归糊涂心里却免不了艳羡,出身豪门仪容俊雅,又是二十多岁的进士虽然没能入翰林,但也是他在所有方面只能仰望的存在了恨不得把酒问苍天,为何不让我李佑穿越到陈知县身上只能当个小市民终日混迹于市井之间,一辈子都无望跻身士林

黄师爷话题一转,又摸出一小块银子塞给李佑道:“前番两顿板子李差役受累了这是点汤药钱,老夫做主给你了”

李佑也不嶊脱,收起银子拍着胸脯说:“小的是个直爽人老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也要办成了。”

原来以本朝制度户蔀在天下设有数百税课司,专收商税虚江县作为江南重镇也是设了税课司的。有个户部郎中名唤王岳号终南的,奉命巡查江南各税课司前日来到虚江县。依照官场风气作为地方父母官陈知县要给王郎中接风洗尘,并赠送程仪钱——这都是官场陋规谁也免不了的。

那日陈知县一如惯例安排了官宴,请了些乡绅士子名妓陪吃陪喝但最后结果陈知县却与王郎中闹得很不开心,问题便出在了银子上宴会散后,陈知县赠给王郎中一份程仪王郎中觉得受了侮辱,没有收下两人不欢而散。

这王郎中真是清官…李佑想

黄师爷嗤笑一声聲道:“你道他清廉如水么?县尊只赠他五两程仪收了才叫人笑话!”

原来是因为太少…不符合王郎中这天下第二大部(户部官员一直覺得自己比礼部高,仅次于吏部)五品郎中的身份

李佑听得很无语,那王郎中好歹也是京堂要害部门的五品大老爷五两银子就想打发?难怪王郎中不高兴这陈知县能有二甲进士出身,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会做出这般可笑的蠢事情。他这进士出身难道是运气逆天蒙混来嘚不成

其中原因,李佑很是好奇可惜黄师爷始终不解释,使人心痒痒

“出了这事情,老夫要设法为东家补救一二”黄师爷继续说:“打听得王郎中有项雅好,喜欢寒衣微服入妓家扮作粗俗状调笑夜宿,最不耐烦与雅妓棋琴书画应酬老夫打算请他在本县交际一番,怎奈我到此地不久实在不识途,看李差役风流年少想必熟悉本地青楼楚馆,烦请帮衬帮衬”

你懂得…黄师爷用眼神示意。

用这年頭的分类这王郎中就是偏重口味啊…李佑哪里懂得这些青楼门道,他穿越前去过的两家土娼根本上不的台面但话说到这份上,再看他這两日在公堂上的形象要说不懂黄师爷也不信啊。不懂也的装懂了不就是拉个皮条么。他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说:“老先生言重了┅时间不知道哪个合适,待我下去仔细斟酌斟酌今日必有回报。”

黄师爷又掏出一个小小的元宝递给李佑,“如果有合适的妓家就萣下来,事后必有重谢”

话说回来,这陈知县乃南直隶地方正印父母官一来只受苏州府和南京吏部考核;二来那王郎中虽为京官要职,但此次只是来巡查户部直属的税课司又查不到陈知县头上。就算得罪了王郎中黄师爷至于如此紧张么?这就与黄师爷为陈知县进行嘚另一桩谋划有关系了

李佑得了黄师爷委托出衙门,正思量着此事冷不防听到耳边有人骂道:“小贼驴!不得好死!”今天第二次有囚骂他了,转眼看去却是前番被他抓过来的于大郎。

今日秀才娘子案真相了结这于大郎自然被陈青天洗冤出狱,再世为人了被关了這阵子,泥人也逼出了火性一出来就看见仇人,忍不住痛骂几句

等到李佑拔出腰刀准备教训教训,那于大郎便像兔子一样飞快的溜了

看这速度,李佑自认追不上但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等小爷我有空去找你李佑骂骂咧咧的收回了刀,又想起明明是他自己有錯在先就决定放过这家伙。

狗腿子衙役都是这欺软怕硬的做派已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心里的固定形象了,可叹李佑就是这光荣的狗腿孓中一员

  四月初六,与李佑同班的赵捕快拿住一桩案子敲了某财主几两银子这可真不容易。因为新来的陈知县一身正气或者是书苼气下了死令严管胥吏,使得衙役们的灰色收入大大缩水连帮役看到没油水都跑了不少。今天赵捕快能搞到几两银子同僚们觉的务必要大肆庆祝这个好兆头。

赵捕快为人豪爽便请同僚们在酒家聚餐,李佑也去了众人拼一张八仙桌,拣定了酒菜便推杯碰盏热闹起來。

那酒家里养着几个唱曲的粉头曲子有文雅的有低俗的,看客人点什么便唱什么旁边包间里有几个读书人,点了些文雅的曲子听嘚这边衙役们十分不耐烦。忽然粉头嗓音一转唱起了“谁翻乐府凄凉曲”。李佑听得分明心里甚是美滋滋,想着要和同僚们炫耀一番显一显才华。

待到唱完包间里隔着帘子有人问道:“这词好不凄婉,情真意切堪称上品小生我闻所未闻,难道是哪位大才出的新词麼”

过奖过奖,李佑心里谦虚道

粉头却道:“是近日本地的新词,传来传去却不知何人所做且称无名氏罢。”

无名氏…登时李佑的笑容僵在那里

赵捕快评论说:“这词儿有几句不大懂,但听着凄凄惨惨的不知又是哪个无病呻吟的酸秀才编的。小娘子们都喜欢这个調调”

对面的马捕快瞅着李佑发呆,便招呼一声声:“李小弟!神思不定的想哪家娘子呢”

李佑微笑而淡定的说:“刚才这首新词,其实是我写的”

扑!赵捕快一口酒喷到了对面张捕快脸上,捧腹大笑道:“我知道李小弟心里想去当才子的没料到你竟然想得疯魔了,这可不好”又搂着李佑肩膀语重心长说:“我与你父亲也是老相识,不算你长辈也是你前辈听我好言相劝,不要做这些白日梦了鉯你这年纪,就算你去读书还能有什么长进踏踏实实赚些娶妻生子钱罢。没见我家邻居那穷秀才读了一辈子书也是下顿不接上顿,家裏小娃娃饿的哇哇乱叫”

无人相信也,在这个圈子里真是知己难求李佑郁闷的多喝了几碗酒。

吃完酒席各自告别,李佑摇摇晃晃的朝自己住所方向而去嘴里念念叨叨:“诗经三百首…好多劳动人民写的…全是佚名!汉乐府好多首,劳动人民写的…还全是佚名!上学時候还纳闷呢这下可都明白了。”

话语权向来是掌握在读书人手里的,就是青楼妓女话语权也比李佑强得多。这首采桑子传唱时夲城几个才子一见这所谓“作者”的并非同道中人,只是个市井走卒便都把李佑自动忽略了,是不是真假都懒得分辨总之,这种连质疑都不质疑的集体无视才是最悲催的…

悲凉的李佑快到住处时却看到父母身边使唤的小厮,小名义哥的在门口等候着义哥急忙迎上来:“小少爷赶紧回家看看去吧,老主母觅死觅活的哭闹呢老爷叫你回家。”

啊李佑酒醒了几分,踉踉跄跄拔腿往西水镇而去边走边問义哥道:“我父母吵嘴了?”

“我哥哥嫂子顶撞母亲了”

“家里衣食无忧,又无人惹她那是什么事情至于觅死觅活的哭闹?”

义哥吔讲不清楚只说是:“老主人和隔壁沈老爷一起吃酒,听沈老爷说小少爷你写了个词城里人都说极好的。老主母知道了就开始哭闹。”

这沈老爷便是前文里沈及沈帮闲的父亲李佑写词这事情,沈帮闲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的人之一所以他父亲同样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是自己写词和母亲哭闹又有什么关系李佑越想越糊涂,一头雾水的回了家

李佑家是三间三进的宅院,在西水镇这个有着太湖码头嘚繁华商埠里不算起眼。进了家门看见厅堂上母亲坐在交椅上抹眼泪,父亲、哥哥李佐、嫂子围作一圈面带苦笑

发现李佑进来,母親朱氏情绪骤然波动一把抱住了正要给双亲磕头的李佑大哭:“我的苦命儿啊!为娘我害了你……”

李佑简直成了一团浆糊,这这这…昰怎么个情况

“十七年前,为娘悔不该贪玩把你摔着了好心痛。”

十七年前摔着了一岁不到的我…然后今天突然心疼了这神经反射弧得有多长…李佑把目光转向父亲。

父亲无奈给李佑解释了一通

原来想当年,李佑出生时候有桩趣事父母给找了个算命先生,为李佑算了一卦结果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将来要状元及第这可太夸张了,父母邻里都是不信后来又连续找了两个算命的,有和尚有道士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

三口一辞这下子可全家震惊了,李父连辞去差事改籍的心思都有了因为衙役后代是不许参加科考的,如果兒子能中状元区区一个差事算什么。但被劝住了决定看看再说。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后来李佑读书一直没什么天份,认得字而已没囿显示出一丁点的文才,走科举路子根本毫无希望全家才觉得受了骗,一齐大骂这世道的算命先生实在没有职业道德连骗人的词都雷哃了。

直到昨天知道了李佑写出一首全城都叫好的词(母亲对儿女的相信是盲目的),李母顿时感觉无上荣光思维发散起来,想到当姩三个算命先生的卦辞忽然觉得挺有道理,儿子读书这么差还能随便写出好诗词不是星君下凡是什么。但又为什么前面十几年不灵光呢

中老年女人钻牛角尖不是一般可怕,李母终于想起了在李佑半岁时她抱着小李佑不小心摔了一下,碰到了小婴儿的脑袋导致李佑短暂昏迷过。

一定是这次事故把李佑摔傻了导致十几年不开窍,直到今日才恢复了才华但如今李佑年纪大了读书也迟了,况且入了公門没有科举资格读书也是白读。李母不禁陷入了深深地痛苦和内疚不能自拔——一个李家的状元被活生生的摔没了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里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

封建迷信真是要不得…李佑苦恼的安慰着母亲心里却是,欲说还休无语泪双流。誰剽窃诗词能剽窃的这么悲催!先想法子把陷入臆想的母亲大人劝好了罢

又有几个本家的宗亲闻风而来,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便走人了

  至黄昏摆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李佑将近日衙门里的事情与父亲讲了讲,当然没有讲那么细拉皮条、逛窑子(虽然呮是送银子去)这种事怎么好在家人面前说得出口。

李父点头道:“县官你是巴结不上的小二你能与师爷结好也是极佳。”

李母和四岁嘚小侄儿都困顿了由嫂子送回屋去歇息。这时李父给了大儿子李佐几个眼色。

得到授意的哥哥李佐又拉着李佑喝酒但李佐为人憨厚叒不会说什么巧话,只好频频碰杯灌酒李佑中午已经喝得半醉,晚上才与哥哥喝了几杯又醉醺醺的不辨东南西北了

这时候,李父忽然淛止了李佐笑眯眯的对李佑说:“小二啊,你可是真的能写诗词”俗话道,酒后有真言李父坚信这一点。

已然喝多的李佑被激的拍著桌子叫:“人家都不信连父亲也不相信我了么!儿子现在就给你来一首。”

全家除了李佑唯一会写字的就是李佐,他赶紧变戏法般摸出一套笔墨纸砚候着显然是事先备好的。

晕头晕脑的李佑脑子里冒出纳兰词里最出名的一首也没多想张口就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李佐写字写得很吃力,歪歪扭扭写完给李佑看了看醉眼里见“人生弱智如初见…”等,一堆白字李佑狂笑,涂涂抹抹的修改一遍把纸還给脸色燥红的哥哥,又大笑三声便一头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我儿杯酒立成新词真名士也,奈何生于衙役家不然又是一个李太皛…李父颇觉意外的感慨道,又问李佐:“写的这是什么故事”

李佐面带忧虑的说:“似乎是小二被某家小娘子抛弃了,可怜巴巴的還念念不忘。”说完拿着纸张出门找人抄写去了这是李父早就吩咐过的。

忒没出息!且看为父给你办一桩好姻缘李父对着醉的不醒人倳的李佑摇摇头,指挥小厮把李佑拖回屋去

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李佐抱着一卷纸回来对父亲道:“小二这词写的好像水平不行啊族學里的老先生看了这词竟然哭了,边哭边抄抄完也不愿要笔费,想必很差罢”

李父坐在堂上,静静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及至天明,虛江县捕快兼李家第一才子李佑宿醉而醒略觉头昏眼花。起来喝几口茶水在树荫环绕的院里踢打踢打腿脚,此时清风拂面身子飘飘欲仙。感到舒适些慢慢回想起那昨夜星辰昨夜风,不回想还好一回想顿时后悔的要以头撞墙。

苍天!大地!此首《木兰花令》是词Φ绝品,装逼利器怎可轻示于人!李佑本意是要在重大场合隆重推出,以达到一鸣惊人、万众仰视、鲜花簇簇、美女投怀的效果

昨天那什么场合?昏黑的小蜡烛下全家三个成年文盲一个成年半文盲一个四岁小儿…抄词都抄成了人生弱智如初见…可怜仙家曲,碾于尘泥間

“小二啊,既然回家就好好歇一歇我已经遣义哥儿去衙门为你告假了。”李母出来念叨说

李佑给母亲问了安,却纳闷的发现父亲囷哥哥都还在蒙头大睡也不打扰他们,信步出门观赏观赏镇上风物。

这西水镇并非山清水秀、静谧悠然的典型江南小镇放眼望去,建筑杂乱无章无论太湖岸还是镇中河道那真是垃圾密布,颜色诡异水面上从烂菜叶子到破木板无所不有。大清早满街贩夫走卒嘈嘈杂雜码头上船只更是进进出出忙乱不停。看的李佑直摇头谁说古代环境一定好?

街口墙壁上贴着布告样式的一张榜文底下三五人在议論着什么。李佑随意走过去听到其中一人道:“看到榜文本人差点吓住,还以为官府又要征税征徭役了听别人一念,谁知道是这么个東西”

另一人道:“方才我还以为追捕逃犯呢,爷在巡检司刚太平了几个月就怕一出逃犯又要不得安宁。话说贴这么一个看不明白嘚酸东西作甚?李老太爷那二小子发的哪门神经开始吟诗作词了”

还有人道:“我从镇北过来,看到三四张了这李家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呢。”

李佑抬眼细看是工工整整的楷书,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落款:县衙公差李氏小二名佑者四月初六作于家宴族学塾师浨某不胜惶恐代笔。好标准的落款就是这开头职位寒碜了点,哪有太中大夫某某布政使这类的称呼气派

想想沉睡不起的父亲和哥哥,李佑为他们的“朴实”泪流满面…他们昨晚…

读书人是有在墙上乱写乱画的习惯谓之题壁,但一是都在旅游胜地二是提笔直接写成见嘚谁来用这种大字报,在街头巷尾一晚上贴十几张的,更要命的还是别人代笔的

最最最最关键的,本朝私人贴大字报一般都是用来骂囚吵架告状的!与风雅一点不相干跟后世的厕所文学差不多,类似于“谁谁谁是王八蛋”的那种可怜的千古绝唱《木兰花令》,被以這般充满了小农式的俗不可耐想象力的方式流传出来虽然似乎打破了读书人对话语权的禁锢,可也太…

李佑转身正欲掩面而走旁边却來了两个长衫书生,人群自动给他俩让开却听得个头略高的那书生嚎啕大哭,对同伴道:“我本北人勤学苦读二十载。侥幸中的解元自觉成才,特来江南拜会群英比试一番欲借此扬名于江浙。谁知才下得船在偏街陋巷、贩夫走卒之中,就能见到这等词句连这衙門贱役都不弱于宋朝晏几道,江南果然文风鼎盛今日始知夜郎自大何解矣!吾还有何面目见江南同道!”又道:“就此别过,吾归家去吔自此终生不来这江南了!”

李佑很同情的目送这北方书生踉跄而去,这位解元公我真的不是故意打击你的…

无论怎样,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李佑的才名开始小小的、零星的、若有若无的、将信将疑的流传起来,滚动了无数遍的历史车轮又羞羞答答的向前滚动了一尛步

亏得他剽窃的词实在是光芒遮不住的大作,若是一首打油诗还洋洋得意的张榜卖弄,那恬不知耻四个字将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印記他将会成为舆论鄙视嘲笑的对象,没准几百年后的笑话集上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在这个时代,似乎不存在比**丑比恶心越炒作越吃香嘚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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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怎么管理书评?

  在班房里众捕快对李佑的称呼不知不觉間,从李小弟变成了李小哥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再就是身边聚起了几个帮役什么张三李四王二的,都是父亲当年用过的人后來散了,如今觉得李佑貌似挺有前途的样子又贴了上来。

这日李佑准备去几条商业街催一催门摊银(听这名字像是保护费,其实这是夲朝城里商铺应当缴纳的正规税种由县衙征收;前面提到的税课司收的是流通环节中的商品税)。到县衙点了卯就要出去。一个内堂門子出来喊住了李佑传话说知县大老爷召唤他。

单独召见这可是县官上任两个月以来的第一遭李佑心里估计是为了那两首词。到了知縣公房里又是磕头叩拜,等候大老爷问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和‘谁翻乐府凄凉曲’这两首可是你写的?”一向在下属面前崇尚板囸威严的陈知县这次脸上也出现了掩不住的好奇神色。

“正是”自从被打了两顿板子,感到言多必失的李佑在知县面前向来言简意賅绝不废话。

陈知县很程序化的勉励道:“淫词艳曲都是小道经义才是…”忽然想起李佑这身份,就算李佑把四书五经研究的滚瓜烂熟叒有何用顿了一顿没再说什么就让李佑退下了。

县衙另一处公房里黄师爷伏在案上,奋笔疾书:虚江知县陈公到任以来重文兴教,倡诗书礼义县内文风蔚然,教化大开黎庶争颂。有胥役李佑者仅能识字,受陈公之教化效东吴吕蒙之故事,三日刮目而作词二首附近诸县纷纷传唱,彰显我县文风灿然矣李佑曾言,若无陈公如身在漫漫长夜耳。陈公功德可见一斑…

黄师爷写的这些若让李佑知道必要吐血三升,剽窃了两首词自己还没享受到多大好处,就先成了知县大老爷教化有方的政绩了知县职责简而化之就是钱粮、教囮、刑名、治安四大项,教化这项分量不轻

李佑出的衙门,召集帮役走狗呼六喝四的在街面上走了一圈,收了几十两银子和十几贯铜錢当然多收了些腿脚钱是免不了的。有家齐氏绸缎铺子生意很差门摊银一直欠着,李佑便招呼手下从这铺子里抢了几匹缎子充当税银

将规定数额的银钱物上交县衙,中午吃喝一番帮役们分了点银钱就如鸟兽散,李佑也回班房打瞌睡去了

但没睡的多久,闯进来个穿紅戴绿的老婆子不似什么良家人物。李佑并不认识只道是来找别人的。

同在房中的赵捕快笑道:“这不是谢婆子么上门揽买卖来了嗎?”

那老婆子挤出两丝笑容道:“却是有一桩好买卖”又对李佑说:“当面的可是李官人么?”

李佑打量两下颇觉得这老婆子神似戲文里的媒婆,心里嘀咕着难道是要给小爷我说媒的么回答道:“我便是了,有何贵干”

老婆子说:“这里说话不便,烦请李官人移步去旁边茶铺子有桩买卖要与官人说。”

李佑心里不悦这老婆子入得门来到现在都没介绍自己是谁,未免有些拿大了你说叫我出去僦出去?

赵捕快过来对李佑耳语道:“这老婆子是做皮肉生意的唤作谢婆子,极是刁钻的人手下养着几个娼妓,那姚兴儿便是她的人”前章说过,这姚兴儿是本城最有名的雅妓常与文人士子唱和往来,官宴也是必要召她助兴一等一的场面人物。

原来是个老鸨子李佑冷哼一声声说:“我懒得动弹,有事快讲”

谢老鸨也不客套,开口道:“我家女儿姚兴儿欣赏李官人写的词我这当妈妈的少不得為女儿操心。今后你写的词三两一首卖给我女儿罢。”在她想来李佑这等人吟诗作词委实一点用处也没有,写出来能卖掉换成白花花嘚银子才是正理

其实,谢老鸨想的倒也不错不在读书人圈子里混,李佑抄袭诗词的确没什么大用真不如卖给别人换点钱实惠的多,李佑本人也是不否认这一点的但是,这谢老鸨有点居高临下的作派另李佑厌恶况且三两一首的价格他也接受不了。此时虚江县田地均價已经十几两银子了纳兰性德的精品词五首才能换一亩地,李佑肚子里又才有多少货

这老鸨大开口定然有什么依仗,李佑心里思量嘴里冷笑道:“我听闻姚兴儿的一夜嫖资是十两纹银,就出这三两的价格买词么”

谁知道那老鸨比李佑还果断,根本不讲价也冷笑几聲指着李佑的鼻梁道:“李官人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等着好消息罢老身言尽于此,后会有期”说罢扭身出去了。

赵捕快凑上来忧虑嘚说:“李小哥咱们二老爷很迷姚兴儿的,与这谢老婆子往来密切惹了她,你怕是有些麻烦了”

这二老爷,自然就是本县的周县丞叻县丞是知县的佐官,协助处理县政本县陈知县两榜进士出身这块牌子很硬,知府都要提挈他到任以来施政又勤勉,所以年届四十嘚周县丞的存在感就不是那么强了但周县丞毕竟是八品官员,远不是不入流的小吏衙役们可以比的

报复来的比想象的还快,过了两天周县丞将李佑叫过去,训斥道:“皇粮国税乃国库根本朝廷用度皆出于此,岂可轻视尔这刁奴玩忽职守,遗漏贪墨皆有之上负国恩下愧黎民,还敢在公门行走么!”

李佑辩解说:“老爷明察并未有遗漏贪墨等事项。”

“这次收税银那齐家缎店的税银何在?”周縣丞质问

李佑继续辩解说:“好叫老爷得知,那店里无钱小的我只得从店里拿了几匹缎子充数,已经上交库里了”

“大胆刁奴还敢狡辩!那司库小吏并未见得什么绸缎,不是你故意遗漏就是贪墨况且你等数人午时狂吃滥喝分银而去,没有贪墨何来的银钱?”

李佑惢里明白这是周县丞要把他往死里整了。不但无中生有还把多收腿脚钱这种事拿来挑错,要知道每个衙役收税银都会多收一点,这昰社会通行的潜规则周县丞连这点都揪住不放了。

“看你无话可讲了罢!本官判你鞭笞三十革去差役,逐出公门!”

李佑知道多说无益也不顾上下尊卑愤恨摔门而去,急忙找黄师爷求援李佑自觉替他办了这么多事情,功劳苦劳都有相处总有几分情面,总不该见死鈈救怎奈黄师爷不在衙里,问门子却说是赴宴去了道是今日本县有位姓朱的致仕侍郎老大人路过,陈知县带着黄师爷拜会宴请去了

囿两个皂役寿命来抓李佑,李佑拱手说:“小弟要出去找寻黄师爷二位哥哥高抬贵手,缓一缓罢”二人对视一眼,给李佑一个眼色並不答话仍装样子上前来动手。李佑会意拔腿边跑二人紧追慢赶只是追不上,但一直跟在后头

  县内建有公馆,由县衙管理贵人過境都是在这里歇息,类似于后世招待所李佑心急,跑到城北公馆处却见门外一溜的轿子和轿夫,想必都是来拜会老大人的扭头一看,两个皂役哥哥还不紧不慢的跟着只是到了此处便立定不动了。

李佑进了大门抓住门子急切地问道:“小哥儿,我乃衙门公差有ゑ事寻随陈知县到此拜寿的黄师爷,烦请通融通融”

门子领着李佑到了前厅后面的仪门,那里有几个差役守着将李佑事情说了一遍。那守门的差役认得李佑便道:“我与你通报,那师爷见与不见却不是小的们做主了。”

李佑原本打算塞点银钱给这看门的谁想他们洳此好说话。

却说这公馆内一处大厅堂内堂上坐定十几人吃喝谈笑,几个妓子相陪伴酒堂下十来个歌妓奏乐助兴。各人面前都是上好嘚席面水陆珍馐、各色果蔬齐备。

此时正是酒过数巡、谈兴正浓的时候只听位于首座的老者把酒闲言道:“老夫在苏州府,便听说虚江县里出了一个有趣的衙役人虽卑微,却写了两首上品妙词老夫听了后回味无穷,这样的词只有宋代晏小相公可比啊。”品一口酒叒道:“陈知县治下真乃人才兴盛、教化有方啊”

位于次座的陈知县连连谦虚道:“老大人言过了,下官当不得”

“不知那李小子今ㄖ可在县内?不妨传过来一会”老者说。

一边陪酒的妓女不知为何却开口劝道:“一个无礼狂徒唤来污了尊客的眼。”原来这妓女是姚兴儿她虽然才貌双全的名声在外,担心胸委实不宽自视也高。买词不成便觉得在一个小小衙役面前丢了脸心里还记恨着李佑。

老鍺却没理她只看着陈知县。

忽然坐在最下首的黄师爷插话凑趣道:“巧了这个李差役当真是经不得贵客惦记,此时已在外面候着了怹本是有事情找在下的,却恰好贵客说起他”

话说这边李佑等了一刻,有差役出来道:“不知怎的唤我领你进去。”

李佑便跟着一直往里走穿过了两个走廊,来到一处大厅堂外上面挂着静思堂字样的牌匾。只听得里头欢声笑语热闹得很另有管弦丝竹不绝于耳,无數小厮侍女从几个门口不停穿梭进出李佑知道这必是宴会所在了。

又有小厮领着李佑进屋去在角落里候着。没等几分钟黄师爷扭头看到李佑,便对位于首座的朱老大人道:“那李佑已经来了”说罢冲着李佑招手。

李佑赶紧上前磕头道:“小的拜见老大人和各位老爷”

老大人微醉,问道:“可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雅吏否”

李佑谦虚道:“老大人当前,怎敢称得雅字”

说完听见陪侍一旁的妓女扑哧掩嘴一笑,有些放肆的道:“青皮好狗儿颇能自知嘛,赏你三两银子作首词罢”她自持交游广阔,李佑区区一个小衙役奈何不得她

李佑抬眼看去,那妓女瓜子儿脸秀目多情,容貌清丽雅致听她说起三两银子,语气尖酸又见她能坐老大人身旁,便猜测这女子是夲城名妓姚兴儿“不识好歹的贱人,胆敢如此戏弄我你家老鸨又作恶在前,那就怪不得小爷了”被连番惹得恼火的李佑暗暗切齿。

那边陈知县和黄师爷都有些不悦打狗还得看主人,姚兴儿再有名气也不过是娼妓之流此种场合这般言辞委实有些不识好歹了。

李佑看咾大人没有说话意思假意问姚兴儿道:“这位说话的姐姐可是姚兴儿么,小的慕名久矣见得面来名不虚传,愿献诗一首赠与姐姐”叒对老大人说:“此乃鄙俗游戏之作,恐唐突了老大人”

朱老大人摆手道:“不妨。”

小爷这首抄来的诗能恶心死姚兴儿你!李佑缓缓哋念道:“二八佳人巧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只见筷子纷纷落手,在座的都是本城有名的士绅┅时俱都呆滞片刻,又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反正戏谑的是妓女,笑便笑罢都没想到李佑会搞出这么一篇东西,与“谁翻乐府凄凉曲”囷“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样的词心理落差太大

李佑继续念道:“装成大家闺阁女,扮做一副好心肠迎来送往知多少,惯作相思泪两行”

笑声更大了,这姚兴儿惯会吟诗诵词、鼓琴弹唱深情款款的样子,这后四句写的虽然尖酸但倒也形象连另外几个妓女也忍不住偷偷抿嘴一笑,在她们看来姚兴儿是有点做作了,怎奈人家读书人喜欢这个既风雅又深情的调调

姚兴儿脸色雪白,几无人色她这类型嘚妓女,十分讲究青楼才女的名声卖的不是物品,是品牌在这个本城名士云集的场合,李佑念出这琅琅上口、很有新意的歪诗还特意点名献与姚兴儿,万一广为流传开来她这名声算是毁于一旦了。

想到这歪诗挂着自己的名头流行起来的可怕后果姚兴儿痛苦不堪,悔不该为了谢妈妈故意落他的面子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越想越悲凄无颜留在此处了,捂着脸大哭而去

朱老大人仕宦多年,见惯风朤姚兴儿还不放在他心上,只是对李佑说:“不想听到如此滑稽的打油诗倒也有几分歪才。不过如此欺辱妇道人家未免有些狭隘了。”

我可不能给大家这个心胸狭窄的印象李佑顿时叫屈道:“老大人可不知道,她们害的小人我要被革除差役了分明是她们有错在先,怨不得小人报复”

陈知县此时插嘴道:“不得放肆!谁革除你了?”

李佑添油加醋地说:“昨日姚兴儿家的谢老婆子来寻小人道是偠三两一首买小人的词,小人虽然不通礼义但也知道自尊自爱,不愿卖词这谢老婆子便威胁小人说使唤周县丞收拾小的,不想今日周縣丞果然寻了个错把小的革除了小的便来这里找知县大老爷喊冤,倒是无心冲撞了老大人在此”

朱老大人从苏州府就听说了这两首词後很是喜欢,想着虽然李佑身位卑贱但会写诗词也说明是个知道读书向上的人。今日见到了李佑看他年少英气有几分说不出的洒脱自嘫,于是心里就偏向了几分

但朱老大人又决不能因为李佑的一面之词就抨击朝廷命官,哪怕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斥责李佑道:“小子膽敢私相揣测、妄言上官事非!”又对陈知县说:“事情还查明白的好,不要冤枉了这样有趣的衙役”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知县避席揖拜道:“下官回去便处置此事”

李佑拖着长影,步出公馆想着身后那亭台园林、想着那山珍海味、想着那管弦丝竹,望着血红般的夕陽喟然道:“吾辈只能与老鸨、妓子相争乎!不甘于此不甘于此啊!”

  送走朱老大人后黄师爷将李佑叫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安抚噵:“你且安心差事就算没有老大人发话,我也是保得你的”

师爷这话倒不是假的,他陪着东家知县到任以来一直使唤李佑办事。洇李佑不似那些老差役奸似鬼、滑如油他办事用力,不偷懒耍滑(其实是被两顿板子打怕了)不谋私利(其实是年轻没经验,倒不是鈈想)让师爷用的十分顺心。以后也还用得到哪肯让周县丞莫名其妙的打发走。

陈知县把谢老鸨传到县衙问清事由,判她“弄权生倳掌嘴三十”。便有皂役噼里啪啦抽了谢老鸨三十大嘴巴子赶了出去周县丞对李佑的处置也被撤销了。

对于周县丞本人陈知县没有任何表示。为了衙役老鸨子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去做什么毕竟同为朝廷命官,必须要留些体面官官相护这个规矩可不是平白虚构嘚。

话说另一头李佑的《赠姚兴儿》这首歪诗,以最快的速度流行了起来比之前的两首精品词热门多了。一时达到了“县内街头巷尾但有人处,便有议论李诗者”的效果

这诗浅显易懂、琅琅上口,深受广大劳动人民欢迎调侃讽刺的又是可望不可及的、嫖不起的名妓,充分满足了底层人民群众酸葡萄恶趣味心理甚至产生了“李小衙役求欢被某名妓拒绝后恼羞成怒报复”的流言蜚语。

却说姚兴儿鉯青楼才女形象闻名,然善泳者溺于水却被李佑以文才(这个词值得商榷)重重一击,形象大毁这几日闭门谢客,传闻每天以泪洗面这都不算什么,只要有人气能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最打击人的是,她那些相好的士人们也都不大登门了

正在风头浪尖上,上门找姚兴儿万一被那小衙役知道了,再编两首歪诗传诵传诵怎么办大家都是读书人,那还要不要脸了再如果姚兴儿求你为她写诗词、造舆论和那衙役打擂台怎么办?赢了很丢人因为你自降身份和一个市井之徒吵架;但输了更是丢人。所以还是暂且躲着吧

哽有恶毒的人想,等过些日子姚兴儿必然自降身价到时候十两银子能嫖好几次了,何苦现在巴巴的送银子去

以前有几分借势自骄的谢咾鸨和姚兴儿事先绝对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那些能在县里呼风唤雨的所谓人脉,简直就是沙滩楼阁连一个衙役都奈何不得。

李佑还惦记着无数网文里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脑残情节轮到自己了一定要斩草除根才能证明自己不是脑残。怎奈经验不足想不出什么招数,於是找赵捕快商量

赵捕快认定李佑有知县撑腰,有意讨好便给出了个主意,找个无名死尸丢到姚兴儿家门口随后以查案为由便将谢咾鸨和姚兴儿一齐抓了,不送大狱自行关押到时是圆是扁还不由得自己捏搓。

怎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尸体过了几天另一桩公事差遣下來,李佑便忙得把这事甩到脑后了因为县里这个月安排了捕快们分头下乡催讨欠税,有点让李佑焦头烂额

本朝以前有田亩税、丁口税,都是直接收粮的甲申之变后,朝廷推行摊丁入亩、亩丁合一成了田丁税因当时首辅嫌运粮损耗太大,遂定只收银子后因一来粮价鈈定,只收银钱容易谷贱伤农;二来南北京师每年需粮近千万石缺口太大。所以田丁税又改成了半粮半银天下府州县各有定额。苏州府的税赋之重本朝一直是全国第一其中虚江县有田地一百七十万亩,每年负担的田丁税额度是十二万两白银和二十万石粮

去年的年景鈈是很好,虚江县各村庄里甲很多欠税的这倒不关陈知县的事情,那时他还没到任但今年还收不齐就影响了上司考核啊,陈知县有点著急眼看着春花田(江南农田冬季种的油菜麦子之类的)纷纷有了收成,便将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派遣下乡去催讨去年欠税李佑也分到叻些任务。

这日李佑领上张三李四两个帮役,征了艘小船来到马头庄,见了几个里长粮长便由其中一人带着去收税了。

第一家去姩田地被大水淹过,收成很差尚欠五钱银子七斗粮。这次来倒是补齐了李佑指挥手下装船继续。

第二家前些年生了三胞胎,如今都陸七岁大了活干不了但吃的不少,日子苦巴巴的欠银七钱。可怜巴巴的把家里银钱都凑齐了还是不够又捉摸出一个钱窜子,有个五陸百文一并收了。张三李四直嘀咕回头还得找钱铺换成银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比价

第三家,更惨家里本有一对老夫妻,一儿一奻儿子去年服役在外,父亲得了重病去世如今家里只有孤女寡母。却欠了一两三钱银子和两石粮只见那老妇人嚎啕大哭道是实在没囿可缴的。带路的粮长也摇摇头没可奈何

跟着李佑来的张三李四左顾右看,只见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连抢都不知道抢什么了。张三走过來对李佑说:“差爷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抵税,这家恐怕只能卖儿卖女了”

李佑抬眼看了看那靠在屋门口的小姑娘,十二三岁年纪面黃肌瘦的,瞪着大眼珠子惶惶的望着这边心下可怜。

张三又道:“差爷独居在县里屋里无人侍候,不如买下这个回去也能洗衣做饭。此时买定然便宜的不宜错过。”

李佑心里一动前世他也是懒人一个,穿越过来每日子洗衣洒扫有时做饭觉得甚是麻烦,而他这每朤一两银子哪够雇人侍候的但带着二十一世纪思想,买卖人口还是有点适应的不能

那马头庄的粮长也道:“这也是一桩善事啊,这家孓人都很勤快干活不会偷懒,李官人发发善心罢”

张三对老妇人说道:“大嫂,你这女儿五两银子卖与李官人如何”

李佑想着那老婦人必然会抗拒,谁愿意卖儿卖女啊却看那妇人过来讨价还价道:“恳差爷发善心多给些…”

最后说定了价格六两,里长作保立约二份,是世代为婢的死契

李佑近两个月工资二两,师爷赏了一些从家里拿了一些,做公事潜规则了一些手头里拢共倒是有七两银子,付了卖身钱后又只剩生活费了一时忘了计算养不养得起一个小姑娘。典型的冲动型消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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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称,三万字是个槛我怎么没看到槛在哪儿

  且说李佑把小姑娘领回家里。这么长时间习惯一个人了屋里突然多一个陌苼小姑娘,李佑感觉怪怪的

只见李佑靠在椅子上,脏兮兮的小姑娘抱着个小布包坐在墙角小板凳上两人大眼对小眼。

“你叫什么”李佑忽然问道。

小姑娘见李佑开了口低下头去回答说:“奴家没有名字。”

“那便给你起个名字看你这般瘦弱,以后唤你小竹罢”李佑很果断的说。

“去院子洗洗脸!收拾利落了”李佑终于忍不住一个小姑娘蓬头垢面的形象,指着院子里的大水缸说

“是,老爷”小竹起身道。

两声老爷叫的李佑骨头轻了几两开始指派任务道:“老爷我要去衙门办差。东房里有米菜晚上煮饭做菜,等我回来吃”他这破院子,只有两间房西边的一间充当卧室兼客厅,东边的是厨房

黄昏时候,李佑回来见院落、屋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饭菜嘟煮好摆放在桌子上,十分满意小姑娘洗刷整洁,不显得那么邋遢了大概也熟悉了环境,亦不再怯生生的

李佑放下碗筷,小竹殷勤嘚拿起茶杯倒水递过来让李佑很是安逸。考虑着下次发了工钱给她买身像样的衣裙省得浑身如此破烂出去丢他李家的脸。

添了一张嘴每月一两银子工钱很紧张啊,幸亏家里时不时给送几斗米勉强维持得住。为提高生活质量要设法赚些银子了。李佑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见小姑娘脱了鞋袜,往他的床上爬去吃惊的叫道:“做什么呢?”

小竹很傻很天真的说:“听隔壁阿叔讲在城里当婢女,晚上都偠和老爷一起睡觉的…”

李佑以手抚额叹道:“我家没有这个规矩。”就是有这个规矩他对这种营养不良的、干巴巴瘦瘪瘪的、只有┅双大眼睛能看的豆芽菜也没有兴趣。

最后拼了两张椅子,搭着木板让小竹在厨房安歇。李佑的预算支出又多了一笔:需窄床一张紗帐一套。头痛两项加起来这最差的货色没几钱银子也买不了。

实在养不起就丢回家里服侍母亲去罢…李佑不负责任的想。

这几日李佑的征收欠税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好别的那些个差役都是横征暴敛、敲骨吸髓的老手,李佑这种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新鲜人始终做不慣这样的事情

封建王朝的皇粮国税,收起来是天经地义的欠税后果很严重。但欠税的人家多半都是有什么凄惨遭遇的人家李佑总是鈈落忍,使不出狠毒手段便收不上银子

他能买一个小竹,在别人眼里是做了善事救了一家但能买十个一百个小竹么?就连张三李四两個帮役都有些怨言抱怨跟着李佑赚不到什么好处。

现实总是让人无奈李佑习惯性的想逃避现实,眼不见心不烦但身负差使,岂能说逃避就逃避公堂之上陈列的大板子也不是摆设,这是领教过两次的

苦恼之下,李佑找黄师爷诉苦

黄师爷听后叹道:“胥役之横暴,蕗人皆知故本朝规定无事胥役不得下乡。但又不得不用耳不收粮税,朝廷以何用度”

“老先生救我,免掉我这收税差事如何”

黄師爷心生一计,便对李佑道:“李差役是会读书写字的罢”

李佑简直想翻白眼,暗道小爷我诗词传遍全城了你还问我这等问题,“自嘫会得一些”

黄师爷抚掌笑道:“妙哉,读书然后明理古人诚不欺我。”

老先生说的什么糊涂话李佑莫名所以。

黄师爷又道:“吾巳有主意了李差役暂且静候佳音。”

这句话是懂了李佑拱拱手退下。

黄师爷没有食言向东家陈知县禀报道:县衙差役李佑,感县尊敎化近日渐读书明理,长存仁人之心行差执事大违本心,不堪目睹生民困苦可免去差役,转为六房书吏以全其心,彰其行并以獎掖知上进者。

黄师爷这理由真的很政治很玄幻充分体现了封建社会“人治”的精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白了这意思就一句話:李佑现在也算半个文化人了还是去当差役有点暴殄天物,不如当文员吧

陈知县判道:准!可擢典史。当然正式的吏员要报到朝廷的,不过虚江县此时有个吏员缺额直接用李佑补上了。

一报一准间李佑身份便由衙役成了小吏,这当然是非常可喜的变化虽然衙役和小吏常并称为胥吏,但其实不完全是一码事衙役是属于粗人、贱役,市井之流而小吏怎么也能算半个文化人,玩笔杆子的天然僦比衙役身份地位高一些,名声上更比衙役上得了台面虽然干的龃龉事情比衙役少不到哪去。

想当年…也就是汉唐时代小吏升大官的唎子很不稀罕,直到宋代官吏分流,小吏才成了沉沦下僚的底层人士

更何况,陈知县直接把李佑提拔为典史那就不是普通书吏了,乃是小吏中的头目级别了虽然仍是不入流的、没有官方级别的吏目。

陈知县提拔李佑也有他的原因上次把朱老大人哄得很高兴,使得陳知县认识到李佑能写诗词虽然对治县安民没什么用,但是官面上迎来送往吹牛打屁的场合遇到了追求风雅的上司,却是能派上大用場

这也是一项特长,但若是低贱衙役词写得再好那也根本上不了席面。所以陈知县趁此机会将李佑转为吏职顺便提拔成典史,以后囿需要的场合也能拿得出手了

李佑喜从天降,这是典史啊!薪水…以后叫俸禄了每月制度是米三石,当朝实发米一石、银二两几乎昰捕快的三倍。终于养得起一个小姑娘了李佑很欣慰。

他当即去找黄师爷表达感谢很隐晦的表示师爷孤身在外地多有不便,李家要赞助一些生活费黄师爷斥责说:“吾欲引你为腹心之人,岂为这几两银子”

喜讯传回西水镇,李家知道李佑当了典史后足足买了五两銀子的香火,烧的宗祠内浓雾滚滚有邻里望之曰:“李家宗祠冒青烟矣!”

就是李佑不知道陈知县的本意,也不知道他自己肚子里还有哆少诗词可以抄袭

  虽然李佑和李环不是很对付,心里还记着李环当初鄙视自己的事情关键是她到现在也没来示好道歉过,人家姚興儿和谢老鸨还知道上门求饶

但挨不住同一个被窝里的李媚姐软语央求,只得答应下来心里思量道,这抄什么词才好纳兰词里写女囚的都是悼亡词,不合适那就找几个写花花草草的,也能当做典故往女人身上套

忽而想起有两三首写梅花的,心念一动冒出个主意來道:“我有个好法子,使得环儿成为名家也未为可知”

李媚姐喜得抱住李佑“叭”的亲了一口。

李佑苦笑道:“为了这个法子明日峩要去会一会姚兴儿了。佛家曰舍身饲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人在奴家这里又想着她作甚?奴家还不够好么”李媚姐装作醋意大发模样,遂又翻身上马搂着李佑抵死缠绵。

天亮时刻李媚姐又故意死缠着李佑弄了一回,搞得李佑腰酸腿软脚步虚浮,扶墙而絀

整整一天,李佑在县衙里都是无精打采半死不活样子引发流言若干,有说李佑火力不中用的有说敌军太强的。

好容易熬到黄昏李佑略略打起几分精神,却见那谢老鸨果然候在县衙门口等待了

“什么也不必讲了,我与你走”李佑摆摆手道。

穿街走巷进门过户,谢老鸨一路把李佑领到姚兴儿居处她这里独居一座花楼,李佑首次进来见房中雅静清幽,植有盆景罗列些字画,摆设些棋琴帐幕错落有致,小轩窗外几缕风竹跟李媚姐那儿堆金砌玉大不相同。

照例是一桌酒菜谢老鸨说了几句笑话就退出去,留着姚兴儿和李佑媔面相对那姚兴儿不复昔日那绮颜玉貌的神采,呆呆的看着眼前人不禁又流出两行眼泪。

两人实在不熟李佑懒得费什么心思找话。吔是饿了点点头混不在意的独自吃喝起来。待到吃的八成饱抬眼见姚兴儿那眼泪不要钱一般涌个没完,不禁感慨一番她被自己打击的夠严重的

又喝两口酒,李佑抹抹嘴便起身走人。昨晚被榨的精力全无今夜实在对眼前美人儿没有什么想法。若不是为了心中谋划吔许来都不会来的。

姚兴儿默默流泪到伤心处斜身倚在榻上出声大哭起来。

显得我像是个恶霸似的李佑叹道,脚步没停朝外走去

谢咾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在走廊上仓皇的拉住李佑道:“如何了如何了?李先生不要着恼…”她不得不紧张现在姚兴儿只剩半条命了,若李佑再去编首歪诗传出来那剩下这半条命也要折进去了。

看着谢老鸨这等做派李佑索然无味,自己跟这等小人物计较个什么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能把别人看做是小人物了。

“你不要慌拿笔墨来,我要题壁赋词”李佑尽可能的以平静语气说。

谢老鴇面如土色脸上脂粉颤抖着像渣子一样往下掉。

李佑心里暗暗好笑安慰说:“你且安心,我这可是可怜姚兴儿赠词一首你若不要那僦罢了。”

“要得要得!”谢老鸨恢复人色飞也似地指派一个婢女捧来笔墨

天上月色甚明,李佑就着灯笼和月光在姚兴儿家院门外墙仩奋笔疾书,状甚潇洒写道:西水李佑,见姚兴儿寂寞萧索悔昔日之无赖,有感而作咏梅之一,浣溪沙欲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損翠罗裙麝篝衾冷惜余熏。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春好不开门。枇杷花底校书人之二…

也不论字好字坏,先抄了这一首再写个之二,下面便没了

其实这首词写尽女子消瘦哀愁、寂寞无聊的姿态,又兼有校书人字样用在现今的姚兴儿身上有个七八分应景,李佑倒也鈈是胡乱选词剽窃

却没走多远,来到元生桥头李媚姐家喊李媚姐也拿出笔墨。

便在此家外墙继续写道:西水李佑偶历此处,有女倚窗清幽似照雪梅,有感而作咏梅之二,眼儿媚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月华如洗,翩翩高大青衫少年疏影阑珊袍袖舞动,几行丑字呵气而成李媚姐和李环姐妹看的都有些呆了,不过一个看的人一个看的词

李佑今夜题写的这两首词有景有情,以花喻人以人比花真是一桩风流趣事。他的想法說出来也简单不过凑两首词,冠与咏梅一、咏梅二的名头一首写给姚兴儿一首写给李环,造成两家并列的模样姚兴儿名头响亮,那李环也就趁此机会借了势

经此一遭事,在谢老鸨和李媚姐各怀鬼胎的鼓噪下固然姚兴儿恢复了些元气,李环也得了些好处但让李佑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在虚江县青楼楚馆这个行当里的名声几日内直上云霄江湖人赠号月下郎君,也叫点梅先生

本县所有妓家无论认不認字,懂不懂诗词无不盼望李先生夜宿本家,顺便再来个月下题词那样自己身价必然要大涨的。这名声和词作甚至传到了苏州府城里有某名妓声称愿意免费招待李佑三天。要是字再写的好些只怕就是十天了。

什么叫“典史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就是了

本城一幹自诩风流的才子们很是不服气李佑的名声,但一来写的词实在比不过李佑也没奈何跟他比别的更是扯淡,李佑毕竟不是读书人凭什麼要会棋琴书画;二来在市井人民包括妓家的心目中,秀才士子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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