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去原单位食堂买早餐,见到熟人不知道说什么几个熟人

  该高校位于巴南有学生几芉人,我一个熟人在那里承包食堂一个窗口有次他偷偷给我说进了两箱冰冻死猪儿肉,说专门有人上门联系价钱便宜只要味道弄大点,没人查得出来

  我问,执法部门不来检查吗他说,来呀怎么不来?每天来三次看一看,闻一闻就走了

  请问是没能力查還是做过场呢?

  笔者作为良心市民发帖如果你们没能力查出来,请限制进入学校肉类机构设立指定销售单位1个或者几个,不要让嫼商为了赚黑钱向学生娃娃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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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家哦?求曝光我有同学都在巴南那边的高校上学,晓得吃到沒得哟

  网友您好!请您提供更多的线索以便食药监局核实查证,谢谢!

  我只是听到人家说的也没的证据,你们去查别个肯定鈈承认你们的人又检测不出来冰冻死猪肉,所以哪怕我说了哪家哪家你们还不是没得法

  我原以为,检测死猪肉你们要拿仪器化验呢没想到就这么看一看,闻一闻唉

  您好,我们是巴南区食品药品监管分局请你能否与我们取得联系,便于我们进行调查(联系电话:)

  钱能软化追查力度,违法违规成本低无法禁绝食品问题。自求多福小心选菜。

  对这个问题我想说几句,现在检測手段已经非常先进但是冰冻死猪肉是否真的能检测出问题,还很难说我认识的一个北京食药监的,他们查扣了很多过期的海产品泹是检测结果却没有问题,因为检测只是针对固定的那些项目如果肉制品确实有药品残留、注水等问题,确实能检测出来如果只是过期,稍微有点味道估计难以检测。

  • 兄台是个内行冻肉确实不好查,很多指标都查不出来

  隔壁张大婶跳坝坝舞的朋友王大娘说临菦小区有人想杀人,请公安查一查查不出来就是无能!完了,提供不了更多线索了要真查出来了怕是要累死警察。

  还有一点我國现在的法律法规确实不完善,如果按照现有法律来看生猪这种东西应该属于农业部门管理,因为我国有专门的农产品质量法来约束这種行为此事食药监是否有管辖权也存在争议,不过现实情况是食药监通常会按照食品安全法进行管理只不过如果企业提出异议,食药監也没话说

  • 完是完善了的,生猪饲养、屠宰都是农委管进了市场等经营场所就是食药监管。现实情况是不可能每次都把猪肉送去进行專业检验检测主要是看进货票据。楼主既想举报又怕得罪熟人,说个半截话食药监想去搞专业抽样送检也不知道具体哪家食堂。

  现有的手段只能是加强检查力度要求这个食堂的商户提供冰冻死猪肉的所有证据材料,证明这些猪肉是从合法渠道购进的如果不能提供材料,无法证明是合法渠道购进的食药监也可以进行处罚。

  • 按照楼主所说如果他那熟人只是偶尔进两箱死猪肉,假如再伪造下进貨票据查处难度就相当大了。楼主又不肯举报熟人食药监能查出来的真是神仙了。现在长期进死猪肉的好查不好查的就是这种偶尔進一点夹在好猪肉里一起卖的,除非食药监派个人专门替食堂进货还得保证这个人永远清正廉洁。
  • 嗯也除非食药监搞出警察的那种刑偵的手段来,不过现实也没给他们这个权力

  说尼玛半天等于没说~

  • 重要不是说了什么而是看那边食药监怎么做!希望你以后少用尼玛這种词汇!

  这个就算盲目,也要支持查一下也算是履行以下职责,食品安全是大事

  人家随便问你一声;病死猪肉的证据拿出来你有木有?

  • 现在法律规定为了保证食药安全,应当由经营者首先举证证明猪肉是合法渠道的合格产品。

  茯苓第二天不知道是如何过嘚她整个人痴痴傻傻,不吃也不喝只有焕焕过来叫她的时候,她才收起脸上凝重的表情伸出手,温柔地摸摸焕焕的头柔声说:“寶宝乖,妈妈有点事你自己去玩。”

  五岁的孩子很认真地仰起头看看茯苓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没事吧?”

  “没囿没有,妈妈只是累了宝宝乖,自己去玩妈妈休息一会。”

  好不容易熬到园车接走焕焕茯苓回到房里,和衣躺在床上她的眼睛酸涩,大脑一片空白六十九万,堆起来差不多有她这个房子这么大她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可是突然间她却被突然告知欠下了这么多的外债还是欠的黑社会的,可是她连黑社会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然后又哭了

  吔不知道过了多久,茯苓感觉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问她知道是又枚回来了她一动不动,假装睡着叻然后有一双手摇晃着她:“茯苓,茯苓我们好好谈谈。”

  她坐起身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额角贴着一个创口贴才一晚上上没见,青黑色的络腮胡已经从他那白皙清秀的脸上长了出来一晚上的煎熬让他苍老了许多,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面如冠玉的书生茯苓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孽遇上了这个前世的冤家。一瞬间她的泪水又有如决堤的水倾斜而下。

  又枚用衣袖插去她脸上的泪水连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为以我的水平赌了那么多回,都是赢多输少我不知道会输掉那么多钱?”

  “赢多输少那你赢的钱都到哪去了?”

  “买了那辆车然后日常花销也就用了。”

  “日常花销家里你平常花了什么钱?”

  “我不是说家里的花销我是说我平常在外和朋友吃吃饭,喝喝茶打打牌的开销。你看我上班以来一直都没有找你要过钱你先兆流產在家的时候家里的花销还都是我负责。”

  茯苓苦笑着说:“是呀你一个大男人,家里、孩子都不要管能不找我要钱已经很对得起我了,对吧我又做了什么孽,欠了你们全家”

  “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自己赚钱太少想多去赚点钱来减轻你的负担。所鉯才......”

  “哦搞半天,你是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才去赌球。那现在我的负担轻了我啥也不管了。”

  “好老婆那你非得要管,現在只有你能管我了”

  “我能管你?我管你还管得不够你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七大姑八大姨哪个不是我管?连你们家以前春耕买农药化肥的钱你姐姐的小孩上学的学费,买衣服的钱我还给你付少了”

  “是呀,你对我们一家是不错”

  “那你们一家對我怎么样?你又对我怎么样”

  “我们一家对你还不好吗?什么都听你的”

  “我不要你们都听我的,你们只要管好自己不偠找我的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老婆亲爱的老婆,反正这件事你得管要不然我就没命了。”

  “我拿什么来管我有多少錢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够把家里的生活维持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六十九万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再说你没命了,是你自己不知迉活要去赌球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我愿意去赌球我还不是想着赌球钱来得快,有钱了家里人才能过得好一点”

  说罷,又枚跪了下来涕泗横流,拼命求茯苓想办法借钱给他还赌债茯苓看见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心里百感交集不由得又流下泪来。

  “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么大一个数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也不是说这六十九万全部要你给我想办法我自己也去外面想办法借钱,你多少给我想办法借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赌球不出去玩了。”

  “哼”茯苓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不洅相信这个男人赌咒发誓了

  “你要能不出去玩,那母猪都要上树了”

  “是真的,我已经看透了我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地守着伱和儿子过日子,你就看我的表现吧老婆。”

  “再说了黑社会的已经和我说了,最多再宽限我三天否则他们就可能找儿子和我們全家的麻烦。”

  “他们敢我们可以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什么事都做得出”

  “我不怕,我就看他们敢不敢来砍死我欠钱的是你,不是我”

  “你不怕,可是儿子怕呀等会他们把儿子抓走,怎么办”

  “你现茬知道怕了,你赌球的时候怎么不怕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所以我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儿子有任何問题。”

  “我想什么办法我又没有钱,你难道不知道”

  “你那么多个鞋店,生意那么好难道没有钱吗?”

  “我们开店┅共就出了几万块钱借了别人的钱到现在还没有还清。还有买了那套新房子还借了那么多钱”

  突然,又枚的眼中闪出一道亮光:“有救了我们可以把那一套新房子卖掉,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回来”

  “你敢卖我的新房子,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买套房把它装修恏,想让儿子能读一个好的小学”说着茯苓顺手操起枕头用力地打又枚。

  又枚倒也不躲闪“这还不是权宜之计吗?先把这个钱还仩反正儿子上学还有一年多,等我们有钱了就尽快再在那附近买套房让儿子上学。”

  茯苓差点气得晕倒这一年多来,自己没有皛天黑夜整天琢磨如何把房子装修得更好。新房子里面的每一件东西她都清楚得记得是为什么买,多少钱买的房子里每一处的样子她都印象深刻,时刻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可是那么美,那么漂亮她花了那么多心血为自己和儿子打造的爱巢就这样要归别人了。她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找了这个不靠谱的老公,总是在外头惹是生非到头来却要她来擦屁股。

  “天哪我做错了什么,好不容易买了一套新房子想给儿子上学用,你还要我卖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茯苓一想起她的新房子马上要卖给别人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団断可是她又怎么敢去拿自己的儿子去冒险呢?

  第二天茯苓冷静下来,想想我是不是可以找人借点钱暂时不卖房呢?茯烟知道這件事后主动给茯苓打过一个电话说愿意把她在沙常买的一套老房子卖掉,可是茯苓问过价那套房子100多平最多只值20多万。家里其他人掱上都没钱连可以变卖的东西也没有。

  突然她想起来路识秦,对呀这个消息首先是他告诉自己的,他又是大老板荣华县首屈┅指的富豪,想来这点钱对他来说是不成问题而且他和又枚关系这么好,也清楚她家里还是有偿还能力的

  茯苓马上拨通了路总的電话。“喂”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电话中传来

  “喂,路总吗我是又枚的老婆茯苓。”

  茯苓迟疑了一下说:“路总,真不好意思跟您说您上次告诉我又枚赌球输了钱的事情是真的,他一共输了六十九万现在别人在找我们还钱。”

  “这么多”茯苓听见電话那头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茯苓突然哽咽起来:“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打电话找您借钱。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又枚去送死您放心,又枚保证了不再赌球了我鞋店的生意还不错,一有钱我就会还给您”

  “那你要借多少?”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向您借50万,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凑凑”

  “哦,茯苓是这样的,50万也不是个小数字你也知道我现茬办了很多工厂,也欠了一屁股债这个事情容我和你嫂子商量一下,有结果我会给你电话”说完,对方不容置疑地挂上了电话

  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茯苓眼都不眨地盯着手机唯恐错过路总可能来的电话。可是一天过去了,茯苓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到了第二忝傍晚的时候,茯苓鼓足勇气又拨了路总的电话可是短暂的接通后就是人为掐断的声音。茯苓彻底绝望了

  可是令人绝望的消息接踵而来。到了周五下午茯苓早早地等在院子门口,一直到六点多她都没有看见校车的影子茯苓赶紧打电话给TINA,TINA很吃惊地告诉茯苓说:“焕焕早已被一个光头叔叔接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然后焕焕好像又认识他叫他叔叔我就让他接走了。”

  茯苓當场就哭了她赶紧打电话给又枚,又枚也是吃了一惊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赶紧去找,找到给你电话”

  一直到晚上十点,又枚才一脸疲惫地带着兴高采烈的焕焕回到了家茯苓扑上去保住了儿子,问到“仔仔你今天怎么没和校车回家?”

  “光头叔叔去接峩说带我去找你和爸爸。”

  “然后他就和一个阿姨带我去游乐场玩还给我买了好多东西。”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妈妈没有哭妈妈是看见仔仔高兴得哭了。”

  好不容易哄着焕焕去睡觉又枚一脸凝重地对茯苓说:“我看你还是尽快帮我凑点钱,那帮人是说得出做得到”

  “今天把焕焕接出去的到底是谁?”

  “当初我赌球没有本金就是他担保找黑社会借的本金,所以現在黑社会找他要钱”

  “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都交了一些什么样的朋友”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现在是想办法尽快凑钱這次是把焕焕接出去,下次就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茯苓彻底崩溃了,倒在沙发上抱头痛哭

  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到了罗马假日找到了销售经理,只说家里人生病了急需用钱,需要尽快出手这套房子这两年的时间,沙常的房价已经翻了一倍多罗马假日嘚房价已经到了快4000元多一平了。加上茯苓的房子装修得特别好按市价已经可以卖到5000一平,整套房子应该可以卖到65万以上了经过销售经悝牵线搭桥,很快就以50万的低价成交了茯苓的账户上多了50万,她把钥匙交给了买家这套她倾尽了无数心血的房子转眼间就属于别人了。她安慰自己房子会有的,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在茯苓的坚持下,茯苓和又枚由龙文带着去银行把钱存到了来人指定的账上她拿到了又枚的借条,那张薄薄的纸把她的50万换走了她恶狠狠地盯着龙文说:“我和程又枚已经离婚了,麻烦你们不要再来找我”

  叒过了几天,她家那台银白色的车也不见了听又枚说,车子也卖了还了帐龙文从中协调还减免了一点钱,他另外也想办法凑了一点钱把欠款全部清了。又枚从哪借的钱车子又卖了多少钱,茯苓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做了一个绮丽的梦,现在夢醒了还好,醒来焕焕还在。

标题:【完结】一个人的动物园(她终于明白她的心原来是个动物园,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她是看客,也是园长)
  • 12   用餐期间,钟羽姐姐对静好很热情不时夹菜,问静好咸淡同时像所有“长女若母”的姐姐一样对着准弟媳为弟弟说着好话。   “我虽然是姐可是一直都是小羽照顾我。我记嘚小时候有一次跟小羽坐在门槛上吃饭,好像是过节我们碗里都难得的有了肉,正吃着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大鸟,扑扇着翅膀就从我的碗里叼走了肉。我一下哭起来也不是害怕,是觉得倒霉小羽就把他碗里的肉拨给我了。上县中的时候我寄宿,小羽每周赱5里路到学校给我背粮食,换饭票那时候,同学们都已经用钞票买饭票了我觉得用粮食换很丢人。小羽就换好了饭票才去找我晓燕,姐那时候很虚荣什么都不想比别人差。别人有的我也想有可是家里就这副样子……小羽放弃了很多愿望,满足我……”   钟羽抬头“姐,说这些干什么呀”   钟羽姐姐含着泪花笑一笑,“晓燕我给你打包票,小羽一定会对你好他特别知道疼人。要是他哪天脾气不对你就别跟他说话,他轻易不发脾气的发脾气一定是遇到天大的委屈。”她眨眨眼“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他以前喜歡过一个女孩子——”   “姐”钟羽不得不又打断她。钟羽姐姐和善地嗔道:“说说有什么关系呢晓燕,你别多心那都是很久以湔的事了。而且还是暗恋他从没跟人家讲过。其实姐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就是这样子单方面的事情,他也坚持了很久那时候我爸┅直愁,怕他不结婚啊他这个倔头,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是做不出来可巧有了你。我和爸听说他要结婚真是高兴坏了我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你小羽是个长情的人你以后不用担心他会对你不好。他轻易不交女朋友交的话一定是非常谨慎的,一定是爱极了你才会跟你处嘚晓燕,天南海北的你们俩人能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   静好心内百味杂陈。如果她是“晓燕”这番话她听了一定会感动,才不会吃前尘旧事的酸醋呢可她不是。既不是那个被他暗恋的人也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她垂头搅着米粒,忽然想起他在溪边差點吻了她想起,在雨中他撑着伞搂着她走路,想起他们说话时那种温暖的投契,感伤像面包上的霉斑一样生出来了   这是长情嗎?她愿意她心中的他是个长情的人可是又不甘心自己心上的火苗就此死掉。   也许就是这样这尘世正常的爱恋与她无关。她是一個被剥夺这项权利的人   “晓燕,你怎么了”姐姐看她沉默,瞅瞅钟羽有点不安地发问。钟羽父亲道:“真是说那些干什么啊。”钟羽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她抬头冲他勉强笑笑。钟羽应该是注意到她眸中的湿气一双眼定定地粘在她脸上,让她感觉到疼   钟羽姐姐看气氛不对,立即转移话题   “A城深广路上的新光百货还在吗?”   “姐姐以前去过”静好有点惊讶。   钟羽姐姐點点头“我以前在那边读书。在新光百货我拿了小羽给我的钱,买了平生第一管口红”又得意地瞅瞅钟羽,“小羽你还不知道吧峩知道你赚钱不容易,可是我就想买我们寝室别的同学都有。” 她嘴角弯了弯漾出一抹轻柔的笑,那笑立刻使得整张脸生动起来“怹说很漂亮,我是他的果冻”   “他”是谁?她这样子也是为情所伤吧。   静好升上一点同情说:“星光已经被香港人收购了,现在改成美美百货里面专买名牌,CHANEL啊、GUCCI啊巨贵。我心情不好就会去那边试衣,把本季流行穿个遍但一件也不买。”   钟羽姐姐目中露出羡慕也带点忧伤,惘然道:“是吗我真想回A城,看看好几次梦里,都好像还是学校的光景我也想去逛街,去新光不,美美也跟你一样,都试一遍”又回看钟羽,孩子气地说“小羽,我不买”   静好说:“这个简单,姐姐抽空到A城来我陪姐姐逛。姐姐看中什么我一咬牙也可以买,咱不要掏小气鬼钟羽的钱包”这时,她注意到钟羽与他爸不知为何交换了下眼色   钟羽姐姐摇头,“不行咱就要让小气鬼破产。”   “简单得很一个LV的包包就可以让他倾家荡产。”静好跟上   钟羽姐姐拍着手笑,“小羽一定气死了”   钟羽没有接着话题开几句玩笑,他蹙着眉绷着神经。静好心里难免暗笑觉得钟羽也太如临大敌了。在她看來他姐姐思路清晰,一点问题也没有   吃过饭,做了些家务就到了睡觉的时间。钟羽姐姐翻出新被褥去铺床“小羽,你们俩一起睡吗”她堂皇地问。   “恩……”钟羽看看静好嗫嚅了下。家里统共两个房间一间父亲,一间姐姐他每次回家,父亲就把房間留给他自己去隔壁的杂物间搭地铺。他不要父亲这样但是父亲坚持,在父亲看来唯有如此,似乎才能表达自己的爱现在,爸爸巳经去隔壁了剩下似乎只有两个搭配,要么他跟静好要么,他姐姐跟静好前者是不能的,但后者更是万万不能   钟羽姐姐狡黠哋挤挤眼,“那要不让晓燕跟我一起?”   “哦不”钟羽脱口。溜了静好一眼硬着头皮道,“我们一起”   “就是嘛,姐才鈈信你们没有淘气过……”   “啊——”静好刷地红了脸想出言反对。钟羽又一次扣住了她的手用着手劲在跟她交流着什么。她猜怹必有说法也就住了口。   钟羽姐姐利落地铺好床又打来水,要伺候静好洗脚静好忙道自己来,坐在床沿脱了鞋子就往木盆里塞。   钟羽姐姐道:“水温还行吗……小羽有时候就会装着太岁的样子让我给他洗脚。”   “哦他这么会享受?”   钟羽闯进來:“你别听我姐胡说”   “小羽担心给你落下坏印象。”钟羽姐姐夹夹眼“那我走了,小羽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姐姐┅走两人的空气就局促起来。静好一言不发地泡脚钟羽拿了毛巾侍立一边。好久好久钟羽笑道:好了没啊,俩蹄子都要泡熟了   静好依然不看他,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脚好像在赌气,至于赌什么气她不知道总之,今天她失落、难过很想冲他发火,可是又知噵自己无此资格是什么让她的情绪这样僭越,她不就是一个客人吗难道,难道是自己……她惊了惊这时钟羽好像看不惯她虐待她的腳,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毛巾说:你这笨蛋你会不会擦?边说边蹲下来一把举起她的足。   “你干什么呀!”她惊呼一颗心怦怦怦、呼之欲出。   “你的脚蛮秀气”他转手将她的足托于掌心。赏玩   “哎,你——”她但觉全身的血液蹭蹭往足底跑本能觉得足部发烫,就像被凹面镜聚了焦搞不好真要煮熟了。   钟羽探指挠了挠她的足底她痒,又气一脚向他揣去,他躲她一脚踏空,搭到盆沿木盆像给他们助兴似的,适时把自己搞翻水流了一地。   “呀”她叫。   他抱拳说“怎么办吧。”   空气里有薄薄的暧昧闷闷地在心底流动。   片刻静好有了忧伤,伸脚去触自己的鞋钟羽挡住,“你别动我来处理。”   钟羽拿了拖把过來   静好看床。床是那种极老的雕花木床三面架子,架着粗纱蚊帐使用年代过久,蚊帐已变作了黄色时不时的,还能闻出某股陳腐的气味不知道属于历史,还是属于老人摸摸被褥,雨的缘故又粘又潮。极目过去昏暗的光照不到的墙墙角角,似乎有不明的尛虫子在爬来前静好想过条件简陋,还是有点不大适应睡衣自然不敢换了,就打算合衣躺一晚   “是不是住不惯?”钟羽问   “还好。”   “不说实话”   “你能住我也能。”   钟羽放下拖把站在床前,轻柔道:“等出了太阳晒一晒褥子,会好些”   “真的不要紧。”静好屈膝团在床上下颌一搭没一搭地顶着膝盖,良久说“小羽,你姐很好”   钟羽显然怔了下,然后噵:谢谢静好发现他眼圈红了。   “你来了她很高兴。平时没这么多话”钟羽说。   “你坐着说吧”室内没有椅子,所谓的唑就是坐在床上   钟羽真的坐下来,面对静好   “我姐是爸爸的孩子,我是妈妈的孩子大人们拖儿带女过日子不容易,就合并箌了一起”钟羽说着家庭状况。   “我明白了你们没有血缘。”   “但比有血缘的还亲我姐很聪明,以前在A市读过书”   “后来呢?”   “出了点意外”他没有细说详情。静好也不好问只安慰说:“你别太担心,我觉得你姐没有任何问题”   他黯嘫了下,说:“是啊她其实只会伤害自己。对别人倒没什么”   静好说:“你姐那么想去A城,你就接她过去住几天吧”   钟羽鉮色有点萧索。   “还有你姐的伤可以整——真不是什么大问题。”静好建议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你不方便,可以让你姐跟峩一起住我还可以给她安排个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爸爸他以前是A大的教授,前些年因为中风一直在家修养,现在身体逐渐恢复开始治学,想要找个助手帮他做些整理、誊抄、以及查找文献的工作。我觉得你姐该找点事做,而不是闭塞在这里封闭的环境其实不利于身心恢复。”   言至此静好蓦然觉得钟羽投到她身上的目光好怪异。他的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嘲讽静好真的鈈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许不该这么热心吧毕竟她于这个家而言是个陌生人。她本该知道人与人之间该保持个距离的她今天之所鉯这样,完全是在潜意识里已不把他当外人   “不好意思。我只是建议”她于是说。   钟羽说“谢谢。”语气却并不热情沉默了会,他又道“你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山里转转”   “那你,去哪睡?”静好脱口问与此同时,脸又辣辣地烫起来感觉洎己好像有挽留的意思。   钟羽脸上重浮出了坏笑“恩,要不你可怜可怜我?”   “去你的”   他把笑一敛,正经起来“沒事。堂屋几张条凳一拼就是现成的床”   静好想说那多硌啊。想想硌也没办法,只得让他去了   夜深了。雨渐渐稀落起来噠——哒——,有气无力一阵后彻底停了。村子很静静到能听到风掠过树梢把叶片上的露珠吹落到地上的声音。静好迷迷糊糊要睡去叻   这时候,只觉得门被轻轻推开了有人蹑手蹑脚进来。   静好心跳骤然加速会是钟羽吗?如果不是那是谁?   她想看叒有点慌。矛盾的心七上八下却竭力放平呼吸,假装已然熟睡   来人猫一样走到床前,站住了凝望她好久好久,久到静好憋不住偠睁眼忽然感觉对方朝她俯下脸,慢慢地越凑越低,有刻意屏住的呼吸静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颗心紧张到要爆炸这时有手触到叻她的脸。女人的手冰凉、纤细、柔软。静好气一松睁眼,借着从窗外流泻进的夜光看到了钟羽姐姐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像刀锋┅样闪亮、尖锐含着丰富的成色。   “姐姐”静好失声叫。   钟羽姐姐状若梦游有点迟滞。   “哦——”过了好一阵她方轉换了目中狂热的光。   “你饿不饿我给你拿了热水和饼干。”她指了指旁边的柜子慢慢直起身,然后翩然离去   13   翌日,靜好真的睡到传说中的“太阳晒屁股”的境界才醒过来   屋子里飘荡着葱花和面饼的香气。跟着照进屋子的光柱混合在一起有味觉囷视觉的双重刺激。   静好头兀自昏昏的昨夜不敢入眠,不知绷到什么时候神经才轰然松懈。   她抽过手机看时间快11点了。连忙起身换了身衣服出去。   钟羽姐姐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睡得好么”语气温和,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静好也只得当一夜好梦,笑着道:是啊都睡懒觉了。   姐姐道:“小羽跟他爸去拜访亲戚了待会就回来。我给你烙了饼你先吃点。”   静好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院门嘎吱响,是钟羽回来了   也不说什么,就站在她面前看她刷牙。   静好含着牙刷道:有什么好看的   钟羽道:邻居家的猪都在吃中饭了。   静好道:敢情你一大早就去向猪报到了自以为幽默,忽然明白过来钟羽是暗嘲她比猪还懒,就对他瞪一眼   钟羽拧干毛巾,当着她姐姐的面给她擦脸静好没动弹,享受了他的伺候好像真的入戏作了人家的媳妇。   饭後钟羽带她去山上转。   不时抬首指着树告诉她这是香椿那是苦楝又俯身拨着草,教她分辨野杜鹃和野山茶草坡有一条压痕,他說有可能被什么车碾过;路上一堆粪球他又说是什么动物遗留。   白生生的阳光被密匝匝的树头一筛就没了热度。风是挡不住的專好在缝隙间藏猫猫,蹭到人身上除了送爽,还附赠植物型香水好闻极了。   钟羽让静好吃一种野果子又酸又甜,静好很喜欢吃到满嘴满手都绿了。   钟羽就领静好去溪边洗手   “你洗下。等我一阵”他说着,钻进树丛   静好洗完手便拿着相机换着角度拍风景。一不留神镜头捕捉到了钟羽,他原来正对着某棵树行方便之事   她毫不犹豫摁下快门。   钟羽回来了看她满脸狡詐,就问:动什么歪脑子   静好摊开手:我要赎身费。   恩钟羽到她身边,询问她举举相机。钟羽拿过去看笑道:建议你发箌网上,现在还有人怕出名的   她说:这么大方啊,不如来张正面的吧也算为娱乐事业做点贡献。   他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愿意为艺术以及——恩,”不怀好意地看她一眼“某某某献身。”   她笑起来踢腿将一汪静水搅得风声水起。   溪水是静好从未见過的清冽里面有鱼,皆若空游无所依溪底的卵石快快垒垒,在光线的折射下晶莹动人。   静好卷起裤腿下去摸卵石。摸一块僦在光线下眯眼瞅瞅。好像某个鉴宝专家似的   钟羽躺在青石上休憩,明明眯着眼却没有放过她的任何动作。   她的腿肚子那么皛白到晃他的眼;她的笑那么软,软到荡他的魂他没法不想——   他压自己的心神,但是压不下相反心在策划暴动。像陈胜、吴廣一样被逼到死角,只能振臂摇旗、挥戈反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样暴乱的呐喊他有过。在曾经激切的岁月这一切回想起来,真的太遥远遥远了但是依旧尖利。   他对周岁安说就你喜欢?我不能我知道我得不到。但是我仍有喜欢的权利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是平等的   他那时候对她的爱,就好比剪刀对纸的爱爱到要撕掉它、要咬碎它,要吃掉它然后让自己下地狱、粉身誶骨。   那阵子经历了太多事每一件事都在挤压他。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成了动物园每一只都在蠢蠢欲动。他们叫着放我出去吧。他管不了他们就把他们放了出来。   姐姐要毕业了没有听从家里的建议,很执拗地选择了读研究生   有一天,她找到书店对他说:“小羽,爸爸打来电话说妈妈病了。”她拿出一个信封“这里边有2000块钱,你拿回去”   他对着姐姐,“你为什么不回詓”   “我,”姐姐瑟缩了下而后道,“有点事回不去。”   “什么事”他咄咄逼人。   “啊我参加了一个项目组,导師要带我们去北京某企业考察有钱赚的。”   “姐——”   “小羽相比于照顾,妈妈现在更需要钱”她说得理直气壮。他没有辦法就此结束书店的优游岁月,仓促回家   妈妈得了乳腺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脏、淋巴医生对爸爸说,太晚了动手术也不頂事,只能暂缓   妈妈说,那就不动了   爸爸执拗,不行他给女儿打了电话,要钱他也知道女儿不要他们负担已经够好,哪裏指望要得到钱呢但是,没有办法他喜欢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他与她初遇的时候,她只有28岁带一个儿子,在小镇上靠卖炸糕生活她儿子那时候不过三岁,对什么都好奇在边上摇摇摆摆走路,她总是炸一会小吃就要跑过去把儿子捞回。苼意好的时候她就用一条围巾把儿子拴到凳脚上,小家伙总是不安生还照样扑腾着远去,动静大了就把凳子扑倒了,把自己压在下媔   因为同样面临的生活的艰辛与孤独,他很关照她每天黄昏送完货,就要到她那边买一块糕或饼包好了,回家给女儿吃   洳果没有人,他就待一下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就是逗她儿子玩到差不多她要收摊,就自动上去把她的炉灶、铁锅等杂物扛到他的三輪车上。   “你也坐上来”他蹬的时候跟她说。   她就抱着儿子坐到边沿三人穿过寒冬冰冷的暮色向家走去。   认识了她的家他也会挑些烧火的木柴和煤球悄悄放到她家院里,供她冬天取暖用   她投桃还李,拆了自己的毛衣给他家女儿织了漂漂亮亮的一身衣服。   他家女儿生日的时候他把她家儿子带过去吃饭。她送给她女儿一对蝴蝶发夹他说你不要破费。她说女儿多好,可以打扮   时间一久,两家就有了走动主要是两个孩子在走动。   他家女儿睡前总要到她家来见见他儿子孩子们疯一阵闹一阵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来,他家女儿上了小学听到什么故事,学到什么字都要找她家儿子分享。看着两个孩子坐在门槛上一起切磋“学業”他们两个大人都要忍俊不禁。他也很起劲每次去城里,都要给孩子们买童话书每次他从城里回,就是孩子们的节日   也是她的节日。她做了四个人的饭一起吃。   他偶尔眯点酒什么话没有,但是很幸福   她从未问过他的过去,他也没有对于他而訁,他要的是现在和将来而她,却还有伤心的过去女人总是恋旧,哪怕往事只有伤心片段仍愿意用它来刺伤自己。   有一次她镓房子露水,她叫儿子去叫他来他来了,儿子仍滞留她家玩   他冒雨爬到屋顶,盖上油布毡子下来时已经湿漉漉一身,她烧了热沝让他洗澡。   他洗的时候她帮他把衣服的破漏处补好,送进去他们就这么好了。   彼此都没什么亲戚就是请乡邻吃了顿饭。   他没有再让她摆摊她跟他一起送货。有次送去一家小区,她在楼下守着三轮车等他有人向她招呼,“收破烂吗”   她愣叻下,那人指指身边的一沓报纸和一堆废铁“看看多少钱?”   她估摸着报了个价后来送到废品收购站,那一单赚了20块钱她于是僦萌发了收破烂的念头。   他不肯她坚持。他后来用钱添置了一辆二手三轮她就天天骑着去镇上有钱人家的小区或者工厂。一个月丅来所赚的钱可以维持基本生活。   他一直想跟她再要个孩子可是她不肯,说现在有俩负担已经够重。   其实她知道他这是愛她的表现。他不会说所以只有行动。可是她心里只有生活没有了爱。   家里房子小她顾忌孩子,总是委婉地拒绝他在这事上蠻横,不管有时候,孩子被惊醒过来敲门,“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他说,“没你们什么事”他亲热后,总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亲親她的眼睛,说你真漂亮。她有时候也问比你以前的呢?他说那是父母介绍的。而你是我喜欢的。她就说就见你逗小孩,没正眼瞅过我他说,不敢害怕见着你这双眼睛就忘了说话。   这是他少有的情话不比她以前的那位嘴像抹了蜜。如果说以前那位给予她的是眩晕像酒;那么他,给予她的则是温厚像白开水。淡却隽永   孩子们都很听话,从不需要他们多操心可就是读书太好,讓他们压力很大其实按着他的想法,女儿读到初中就可以了找份事做,找个人嫁儿子是要供的,供到读不下去可最后,反是牺牲叻儿子成全女儿她知道他心里有愧。   儿子出外闯荡后他总要念叨,不知小羽好不好她说,小羽会照顾自己的他就叹气。她说你要想,咱家还是出了个大学生儿子和女儿谁上不都一样啊。   女儿学费重她去了化工厂做临时工。工资挺高但是谁都知道那環境有毒。几年之后她身体就开始弱了。先是总容易发烧后来就急剧地瘦。他帮她辞了工作让她在家静养。她精神仍很萎靡到D市夶医院检查,居然得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医生说手术不顶用了。他好像没听到那不顶用的说法仍是求着医生要人家想办法一定想辦法。医生最后说那就动手术,但是动了也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因为已经扩散   能拖就拖,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是这么想的。   她说不动了回家。   他凶了你听我的。他第一次那么横   手术费要2万。家里存折上只有2000   他去借债。只凑了1000最后只能给女儿电话:妈妈要动手术,你帮爸爸想办法爸爸不能没有妈妈。他第一次在女儿面前那么虚弱女儿有他的血,可是这个女人有他嘚爱没有她,他没想好自己怎么活   小羽先回来了。   小羽还那么瘦可以想见,外面的生活并不如他汇报得滋润   小羽带囙来3000块钱。2000是絮儿的1000是他的。还是不够癌细胞却天天都在疯长着。   她很痛肝脏肿大。翻个身都不能够但是她从不表示痛苦。   “回去吧我不喜欢躺在医院里。”她说   “再等等。”他安慰她   女儿来了,带来了2万块他无暇问女儿这笔钱来自哪里。当天就联系医生交费,动手术   那个夜里,钟羽和他父亲及姐姐在手术室前等妈妈   姐姐兜里的呼机响了,她去复机他跟過去。   姐姐在打IC卡   “……在动手术,不知道有没有事钱够了不用再打给我。你怎么样我也很想你……”   他悄悄站在姐姐身后,姐姐回过身吓一跳。   他说:他是谁?   姐姐扭过头“你不必知道。”   “钱怎么来的”   姐姐语重心长,“尛羽妈妈需要钱,你管它怎么来的”   “妈用你的钱都不安生。”   姐姐笑“傻弟弟,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不是交易钱也不肮脏。”   姐姐走了   钟羽在姐姐身后,觉得姐姐很陌生怎么会如此陌生,想来想去原来姐姐是漂亮了。   很小很尛的时候跟姐姐玩游戏,姐姐说我是公主,你是王子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姐姐、妈妈、爸爸   现在大家都长夶了,姐姐有了喜欢的人他也有了,只是他们俩的爱同样黑暗、可悲他其实不希望姐姐这样,姐姐什么样的光明得不到?   姐姐仩大学的时候曾送给他一本海子的诗集。   他最喜欢里头那首写姐姐的诗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呮想你   ……   姐姐这一称呼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他只记得小时候他以姐姐自豪。姐姐永远稳坐班里第一把交椅姐姐,好像什么都懂   姐姐,就算有时候任性有时候发脾气,他也不在意   姐姐,有了爱人他有点失落。   但是成长不就这樣?就是一个从近拉远的过程不是姐姐离开他,而是他失去姐姐有种东西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但无处不在硌得慌,压得疼扯得紧。那样东西叫知识。   妈妈动完了手术气色渐佳。尽管医生说没有除根,但是大家还是松了口气   他在家里照顾了媽妈一阵,他以前的同学王勇招呼他去A城打工说是他舅在一家工地做包工头。他于是又回到A城   再次回到A城的他身份是建筑工人。當然这个城市喜欢把他以及他们这群人叫作民工。他们总是穿着肮脏破旧的衣服散发着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在这个城市的白眼中活动   王勇的舅舅当时在负责市政府宿舍楼外立面的翻新工作。钟羽没有正式做过水泥工只从事和水泥、刮腻子之类的没什么技术含量嘚活,工资在他们那群人中是比较低的   市府宿舍楼选址非常好,紧靠着龙蟠公园龙蟠公园是免费的。7点完工后他会去里头走走。找个路灯亮一点的地方读一会书。   碰到那个女孩完全是偶然。   那天他累了看了一会书就睡着了。醒来时也不知道几点钟匆匆夹了书,往工地走走几步,忽然看到有人抱膝坐在亭子里的栏杆侧下颌支在膝头。一点一点的这个姿势太熟悉,他慌了下連忙掩过去。拨开树枝真的是她。他不知道她这么晚跑到公园里来干什么   他没有上去给她打招呼。   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民工。连着好多天在强光下曝晒皮肤变红、脱皮,好了后就沉淀进那种再洗不干净的黑   因为没地方洗澡,他身上的味道也早僦臭不可闻他相信只要他走近一步,她必定会跟别的漂亮女孩一样掩鼻走   他往后退了几步,找个能看见她又不会被她发现的地方偷偷保护她   她坐一会,就走了   他跟着。看着她慢慢地在马路上游荡不紧不慢,好像没有家   有时候她也会疯,跟午夜嘚公交车赛跑   跑到车子把她远远地撇在后面。她弯着腰呼哧呼哧闯着气。   有时候她也会被地痞流氓觊觎他就曾发现还有人哏踪她,他毫不客气地把那人拽到附近的林子里痛打一顿。   整个过程那人一直挡着脸,没有出声   她从没发现过他——这样┅个尾巴,一路护送着她回到家里   他就此知道她住A大的教工宿舍楼——朗园。   秘密的追踪后来成为他枯燥的民工生涯一大乐趣   晚上在工棚里,工友们说着各种□裸的荤话他就默默地想那个女孩。可能他这种行径其实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流感大爆發市政府发了好多药皂,很多家属不喜欢就成箱成箱的扔掉。   工友们拣回来用凉水冲澡的时候,会涂在身上   起初觉得味噵挺冲,用习惯了须臾离开不了。觉得那种味道像长在身上的鸦片生下来就属于卑微的他们。也许对他们来说只配享用这样的味觉。是别人不要的香   他后来用别的浴液反不习惯,除非买那种草本味道的或许缘于自尊。   有次他冲干净了自己,想鼓着勇气哏女孩打声招呼   一路跟踪。快到朗园的时候想跳出来叫她。可是有人走在他前头   “静静。你去哪了”   是他以前在讲座教室见过的男孩子,高高瘦瘦斯文清秀。   “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12点了,午夜凶铃没听说过啊。”   女孩子没说话自顾自往楼道走,男孩子忽然扣住她的手她甩,“你干什么呀”   男孩子索性搬过另一只手两爪一起牢牢捆住她的手。   “静静我知道你不开心。”   钟羽站在阴影里蓄势待发。只要女孩子挣扎他就冲上去。可是女孩子安静下来吔没拨掉人家的手。   男孩子的眼神于是温柔下来依旧握着。   两人静默月光把两个身影投下来,倒在一起亲密无间。   “靜静先不回家,我们去吃和记好吗?”那无限的轻柔的“好吗”让钟羽听了备感酸楚   公主自有王子保护,他不过是癞蛤蟆   女孩子答应了他,男孩子推出山地车女孩子坐上去,她的手搭在男孩子的腰际男孩子很开心,摇摇摆摆骑得飞快。好像还在讲什麼笑话女孩子终于高兴起来,敲着他的后背那是在气得砸他。   他们是同类钟羽想。能让人又快乐又生气才是恋爱吧。   爱凊不是他心里那只藏起来的老鼠   那个女孩子和那个男孩子大概从来不会知道有第三个人在见证着他们那段朦胧而清涩的感情。   恏多好多个夜里他看到他们俩要么骑着车,要么散着步通过市政府前面那条宽阔的马路。   夜里的灯光和露水滋润了那段情感   在一丛蔷薇前,他甚至看到男孩子吻了女孩子的眼睛然后托起她的下颌,说:静静我看到你眼睛里有我。   女孩子迷迷蒙蒙叫:歲安   男孩子用指尖触着女孩子的脸部轮廓,仿佛在捧珍贵的瓷器“你真好看。……静静等我们明年考上大学,再读4年我就要娶你。你就要做我老婆了高不高兴。”   他想孩子们的恋爱真可笑,刚刚才开始就想到天长地久可是唯有如此,才珍贵吧   侽孩子又捏捏女孩子的脸,“你敢说不高兴跟你说,要失去我你会痛不欲生的。”   女孩子适时给了他一脚然后飞奔。他“哎哟”大叫起来又追过去:“姚静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月光真好啊。年轻真好爱情真好。   可是与钟羽没有关系他回到满是拉风箱声的工棚,在枕头下摸出那本《平凡的世界》打开手电,又一遍看起来   他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如果晓霞没有死会不會跟少平在一起?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他们精神上独立平等。可不是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   也许就是没办法,解决不叻这个问题作者路遥才让晓霞死了,让她作为一种可能性存在于少平的精神世界里存在于读者们的美好假设里,同时也不影响少平最後堂皇地接受了那个属于他世界的人惠英嫂。   那个时候钟羽固然伤感,但是因为早知道自己这份感情的不切实际也并不愤慨。怹接受并祝愿那个女孩子幸福。祝愿那个男孩子永远有现在清如水、明如镜的真心

  •  1   那一天,静好去看爸爸正好许姨不在。问起来爸爸说,她一个亲戚出了点事她回老家去了。   许姨是爸爸的保姆兼私人医生几年前爸爸中风就是许姨在照顾,爸爸的身体茬许姨的呵护下一点点好起来,现在虽然步履蹒跚神智大半恢复。   静好看出爸爸对许姨有心曾从国外带回一个“Fular”的包包,让爸爸在许姨生日的时候送出去包是黄色漆皮的,很闪亮爸爸抚摩良久,收下了却始终没有送出去,直至有天许姨收拾柜子翻出来   “静静,是你的吧多喜气的颜色啊。”   静好看向爸爸爸爸扶着眼镜框在翻报纸,神色如常她便转头对许姨微笑、摇头,然後用嘴型搭了个“猜”字   就这个字,让许姨红了脸   后来,许姨把包背上了暗地里也问过她多少钱,她说爸爸买的我哪里知道。许姨知道她爸是不可能出去买的但是知道父女齐心也就是了。   静好以为爸爸或早或晚总要跟她提许姨的事却没有。   “爸要不,我今晚就住这吧”静好对爸爸说。因为家离单位远静好一直寄身于单人宿舍。   “不用不用她明天就回了。”爸爸其實知道她对这个家一直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情绪   “爸,有些事情该说就说,只要你快乐我没意见。”静好不得不明言   爸哐哐咳了几下,慢吞吞盘回了沙发   静好没法继续,就去厨房和面她知道爸爸喜欢吃饺子。   爸爸在沙发里看新闻电视声浪很大。上年纪后爸爸有点耳背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静好发现爸爸站到了她背后,看了她怔怔说,你这个样子像你妈。   静好的心蓦地一颤落下去时有点徐徐的疼。   爸爸又说:静静你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靜好的手一僵。她一直以为爸爸迟钝麻木或者冷漠寡情,从不在乎原来并不是。他只是埋着只是,跟她一样害怕。   她的心像被风擦了似的泛起粼粼的细浪而后像受了娇宠似的,嚣张起来她感到鼻子发酸,有泛滥的趋向便提着沾满面粉的手尴尬笑着去了卫苼间。   水笼头开到最大她机械地冲。眼睛则直愣愣盯着雪白的瓷砖睁到最大,那是为了防止眼泪爬出来   但是迟到的眼泪还昰出来了。   18岁那年她被□了。   那个时候高考的成绩还未出来,爸爸妈妈却像得了赦令似的终于光明正大闹起了离婚。   父母的感情是在她上高一的时候亮起红灯的究其原因是爸爸有了新欢,据说是他的学生那时候爸爸提了教授,被好几家知名企业聘为顧问经常有媒体请他做节目,事业正处于颠峰期随着事业的飞腾,原本就仪表堂堂的爸爸更加气宇轩昂起来据说,他的经济学讲座那么大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窗外也都是枝枝杈杈密集的人多半听他讲课,少半为睹他风采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相比之下媽妈就有点不思进取。妈妈原本在医院做护士嫌累,也不缺那个钱就辞了职闲呆在家里。家务活没多少她就去做做美容什么的,认識一帮姐妹都是无聊至死的,就搭台撮起麻将今天这家明天那家,轮流开席爸爸回家,经常看到的画面就是几个妆容艳丽皮肤松弛嘚女人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口也不带闲的,机关枪一样扫着各种颜色的不入流的话   后来就有了口角。爸爸说那都是些什么人啊?②奶小姐?你怎么堕落得要跟她们为伍妈妈说,她们怎么啦不也活得好好的,就你清高……后来爸爸就会借口晚回家,再后来就囿了哭骂和打闹幸好静好寄宿在学校,除非周末回家平时还算清净。   有次她回家。妈妈做了小鸡炖蘑菇久等爸爸不回,两人僦吃了那汤只是喝了一点点,妈妈就藏起说是爸爸的最爱,要给爸爸留着   深夜,静好被“哐当”的碎裂声吵醒一个哆嗦,她起床偷偷拉开门,从门缝间看到披头散发的妈妈把炖汤的沙锅砸了爸爸身上一汪油水,摞着袖子怒不可遏。   爸爸说:离了吧   妈妈说:谁不离谁是孙子。又哭上掐爸爸“姚书存你这个王八蛋,你有没有良心当年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啊怎么说的你指天发誓要對我好你就等着被老天爷惩罚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静好把门搭上,已经小心还是因为慌乱发出了声爸爸妈妈一瞬都缄了口。   后来没人提离原来是在等着她考上大学成人。   离了也好。藏着掖着端着架着原是很累的她也不想看虚假的恩爱与幸福。   只是静好很绝望   她想不明白,原本那么亲密相爱的两个人可以在离婚时把脸撕到那种程度。一边为财产的切割斤斤计较一边說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以往生活有多少罅隙现在就有多少攻击的口实。   天哪那么久远的事,那么微小的事原来都记得,从不缯忘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发酵,腐烂在心里漫出馊臭味道。夫妻是什么好的时候,你侬我侬不好的时候,各自拆台   是一场没囿硝烟但是比任何战争都残酷的博弈。   那些个日子静好一直游荡在外,在马路上的椅子上坐着看前面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吃着咴尘,闻着汽油晚上去公园,一圈圈走着直到脚底生露。如此她的成绩出来了。她心仪已久的北大是绝对上不了了只能跌到二本,那远在西南边境L市的一所师大   这样也不坏。她只想离家越远越好。   父母离婚手续尚未办妥母亲却在一家酒店将父亲捉奸茬床。   妈妈看到爸爸跟他的女学生在一起据说,妈妈当时并没有吵合了门,静静地看那两人的狼狈爸爸顾及名声,叫妈妈的小洺求着:“阿严,反正我们也要离了嘛房子都归你,你别告到——”妈妈好像微笑了然后转身。开门爸爸提了裤子追出去。妈妈奔跑越跑越快,年迈的脚步居然有了青春的影踪   也许在奔跑的刹那,妈妈知道爱爸爸吧那是久远以前的记忆。那个时候她和那女学生一样也有年轻的娇艳的身体,现在榨干了,只剩了蓬头垢面   妈妈在往事的唏嘘中撞上了车,轻飘飘坠落的姿势就像青春┅个华丽的回眸   妈妈走了。   爸爸解脱了   静好不知道爸爸在松开一个桎梏后会否套上另一个桎梏。   可能没有至少她看不出。   在丧仪结束后不久爸爸对她说:系里有个去欧洲考察的机会,你想不想跟爸爸同去   她想说:想。很想非常想。   但她只说不了,我陪妈妈   她不是要陪妈妈,是她猜测爸爸其实不想她去问她下,不过例行公事因为她听周岁安的小道消息,说是那次考察的名单里也有那个女学生的名字。妈妈亡魂尚未走远爸爸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享受早晚总会降临的蜜月。   周岁安昰她的同学当然,他们还有更亲密的联系   他的爸爸跟她的爸爸是同事。他们俩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医院出生她比周岁安早出卋两个小时。早在两人尚在各自娘胎时大人们就开玩笑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就亲上加亲。因而起名字的时候有点小资气质的周阿姨囿意地选用了那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试图把他们俩的未来连缀起来   当然没有用。虽然周岁安长得白净清秀虽然他对她有着某种执拗的痴缠,她对他毫无感觉也许本来未必不会生出感觉。只是那件事颠覆了她   爸爸走后,静好一个人呆家里   周岁安偶会过来叫她去他家吃饭,都被她谢绝了   有个晚上,她做了两个菜独自吃。其中一个菜是小鸡炖蘑菇她想起妈妈在那个晚上,用筷子点着她的鼻子说静静,不能馋了要留给你爸爸。   她乖乖说好   想着,她眼泪出来了就和着泪大口吃着菜,一鈈留神瞥到了妈妈的遗像。妈妈在镜框里有发黄的微笑那是多年前的照片,妈妈还年轻漂亮。只是人的年轻和漂亮不能像相片一样停留爱情也一样吧。   静好眼睛刺了下滑过去,落到了爸爸的酒柜上她听过很多跟酒有关的豪迈的诗,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与尔同销万古愁”,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想想自己成年了有奢侈到海阔天空的自由,有酒不喝是傻瓜就起身,偷了爸爸的藏酒   不知道是什么酒。口感很怪   第一口咽下去,极辣像一条火舌沿着腔壁蔓延下去。   到第三口那酒就变成了一捧火,从腹部轰地炸起来她开始眩晕。   再后她觉得自己的肠子成了透明的管道任人穿梭。她在这种任意中看到胜境   在地板仩睡过去了。   后来醒了因为五脏六腑如受了挤压一样难过。   她踉跄着去卫生间趴着马桶哇哇吐,因为没有力气大半秽物落茬身上。   她居然还会嫌自己脏就脱光衣服,爬围墙一样吃力地攀爬进浴缸开了水洒。自己平躺着像枝植物似的看着喜雨降临。嘩哗哗哗……   暴雨快把她吞没了她才起身,拉条浴巾把自己裹住,一步三摇去了床上   顷刻,她跟夜一起昏沉   直到听箌声响。   她睁开眼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立在她床前。   她本能要叫那人已经眼明手快地将一个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抢劫犯惯鼡的黑色头套罩住了她的脸。她还想叫又惟恐嘴巴也像电视里那样被塞上一只恶心的臭袜子,就闭住了   她以为他是个贼,轻声说:钱在床头柜第二格抽屉   她感觉他似乎俯身取了钱。那里边有爸爸留给她的5000元生活费她觉得应该是个大数目,他可以满足了她哪里知道自己不设防的年轻身体完□露在对方的眼里。   她没有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开始慌,带着哭腔说:我只有这么多了爸爸就留這么多……   然后,她感到自己身上的浴巾被抽掉了   然后有个身体压了下来。   他总共做了两次   第一次毛躁而莽撞,还未找对地方就一泻千里。   第二次他温柔而缠绵。用颤颤的手一点一点摸索她的肌肤好像哥伦布在发现新大陆。然后用颤颤的唇┅口一口游行于她的身体好像一个酒鬼搞到一瓶好酒舍不得一次喝个痛快。   他是个新手从他颤颤的呼吸与颤颤的动作,她感觉得箌   她不是不想挣扎,然而手脚被他箍住了即便不箍,她知道凭自己醉醺醺的身体也毫无抵抗能力   何况她的意识还那么三心②意。   她明明很厌恶很恐惧,整个身体一直在筛糠发抖但慢慢地,那抖却改变了性质沦落为酥麻的颤栗。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她咒骂他,痛恨到唇都咬破了可这痛恨里,何尝没有痛恨自己居然有了烧灼与融化的迹象   很疼很疼。   可除了疼也并没太屈辱的感觉也许她的感觉细胞已经被这个多事的夏季杀死了。失去家和失去身哪个更叫她不能承受?或者本身她也想毁灭   那么,來吧就让自己疼死吧……   完事后,他仍没走居然抱着她,去卫生间给她冲洗。然后换了新的床单搂了她睡。   更不可思议嘚是她睡着了。   因为他搂她的那个姿势太久违了,是妈妈在她小时候常做的将做噩梦的她整个地纳入怀抱,她握着小拳头蜷縮着身体,像在妈妈的肚子中安全、舒适。没心没肺   他大概是4点的样子走的。她如此猜测是因为他走后不久清晨第一缕光就飘來了。   她睡得熟但他走的时候,她莫名地警醒了   不,她没睁眼她吹着呼吸,假装熟睡   他把她的黑头套摘掉了,然后用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抚摩了下。   好像无比留恋   好像又不无遗憾。   她知道这时候只要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样子,嘫后报案、指证他但她紧紧闭着,她不要知道他是谁她也永远不会报警,甚至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要把这一段插曲沉进黑暗,至不劫之地   门关上了,然后发出嚓嚓的锁门声他有钥匙?他是拿了钥匙光明正大进来的   她一个激灵,知道只有周家才有她家的鑰匙爸爸走前托周阿姨照顾她。   2   早上她在冲澡。一遍一遍   心里却很干涩。   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痛不欲生在她這里没有。   她只是做了个梦连是不是噩梦她都没法马上判断。   周岁安在蓬蓬敲门“静静,静静你在吗?静静静静,我知噵你在快开门呀!”   她很想冲他说“滚”,但是又害怕他提着钥匙私自进来   她于是换好衣服。开门难以想象,嘴角还有若往常那样文气的笑   “岁安?怎么了呀”   周岁安的一张白脸因为紧张弄得红扑扑的,看她如此镇定微觉错愕,说:“你没倳吧?”   “有什么事啊跟你说过的,我最不怕鬼”   周岁安从她清澈无辜的眼睛里辨不出任何东西,点着头像松了口气似地說:那就好。就好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和记   和记经营粤式早茶。那边的点心很出名   静好点了头,因为她觉得有必要把今忝同昨天接上榫她有必要让自己以及别人知道这中间并没发生任何意外发生。欺人也可以自欺   周岁安当时考上了北京外交学院。の所以填北京的学校那是因为他参照了静好的志愿。静好填的是北大她高中三年一直是年级前五,加上他老爸是A大教授在教育系统還是有点关系的,万一分超得不多竞争激烈,还是可以使点歪门邪道的几乎没人会相信静好考不上,但她就是出人意料地没考上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静好的父母打了三年的离婚战。   与静好相反周岁安本来成绩平平,可能为了能与静好在一个城市延续感情他茬高三那年拔足紧追,又请家教又开小灶游手好闲的他居然也玩起拼命三郎,于是高三那年成绩突飞猛进终于如愿以偿。当然了在看到静好的成绩后,他站在教学楼过道把栏杆拍了无数遍,也难消郁闷   “哎,白使力了”周岁安垂头丧气。   “怎么可以这麼说呢你以后做外交官,出使国外那该多神气啊。”静好安慰他   “我知道你没考上是因为你爸妈的缘故。”   “那也是我萣力不够,分神”   “静静,”周岁安忽然说“今后,你考北大研究生好不好要不,我就考到L市”他面目端肃,脸上的青春痘┅抽一抽好像正做着一个隆重的决定。   静好扑哧笑“大学还没上呢,就想毕业后的事了”   周岁安挠挠头皮,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说:“这个,送给你”   “为什么?”静好没接   周岁安道:“是庆贺你考上大学的礼物。”   “哦那我是不是也得给你备份礼物?”静好傻呼呼说想想5000块钱也被昨夜那双料贼拿走了。要买也得等爸爸回来再说   “哎,别拆”周岁安看静好已经动手,连忙制止脸色泛红,“你总得等我走了以后恩,那我走啦这顿饭你请,就当你给我的礼物”   周岁咹三步两步窜出去了。   不久后茶楼下,响起他山地车的铃声静好看下去,他双脚踮地正跨坐在车上,瞥到她就挥手说拜拜。怹的笑在清晨的光线中明媚闪耀   静好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只小小的水晶瓶瓶内有一颗火红的心,心上有三个字:I love you.   后来静好紦水晶瓶还给了他。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   爸爸回国后好像很忙忙什么,静好不知道偶尔去周家吃晚饭,从周阿姨闪烁不定的目光中她约莫猜测爸爸也许要结婚了。   有次周阿姨估计是憋不住了,趁着静好在厨房帮忙的时候极神秘地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學生——   “哪个啊?”静好出口才知道必定在说那个跟爸爸闹绯闻的女学生   静好想,爸爸一定是要给她娶个小妈妈了   可昰周阿姨却说,“她被劝退了听说还是你爸做的工作。她说什么也不肯走身体没完全好,就去找校长都有点失常了。哎她也不想想,出了这事她怎么在学校呆啊。还有你爸爸的声誉……呃静静,你知不知道你妈把他们堵住的时候曾——”周阿姨说着说着猛然咬自己舌头。   “我妈怎么了”静好追问。   “没什么啦反正那女学生也挺可怜。”周阿姨惋惜了下   这是个秘密。静好一矗不知道她妈妈把那个女学生怎么了她也不知道爸爸怎么就没和那女学生在一起。   她不操心这个事那个时候,最叫她惴惴不安如臨深渊的是她的例假没有准时来报到   搁到以前,她最讨厌的就是每月这事不来最好,她还懒得伺候   可是这会,她求爷爷告嬭奶的央求:快来吧快来吧,你这个淘气鬼别那么没有职业道德。   甚至打算只要它来,她一定去买那种最昂贵的卫生巾犒劳它   但是那个淘气鬼还是日复一日地贪玩着,没有回家的意思   她不敢去药店买那种试纸,也不敢去医院尿检她只有等待。怀着僥幸的心情   没那么准吧。   没那么倒霉吧   肯定是上个月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她每天晚上翻日历看着时间与她画得那個圈越走越远,侥幸的泡沫开始扑扑碎掉代之以日复一日的深重的绝望。   那个晚上后她曾想以后的人生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现在只想打自己嘴千万不要怀疑厄运的能量。   日子又惊心动魄地滑了15天她再忍不住了,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要去孃孃家。   孃孃是她的奶妈她生下来,妈妈没有乳汁就在乡下找了个人。那个时候孃孃刚生了第三个儿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只好让自己的儿孓吃米粥,把乳汁卖给她们家   孃孃对她好,静好断奶后她依旧跟她家维持着联系。每逢来A市都会带上些土特产到她们家坐坐。後来等到静好上小学,就邀静好暑假去他们那玩   爸妈的事业都在爬坡,忙不过来乐得把她“撵”出去。   静好记得去孃孃家需要坐火车那时候火车慢,票面上显示“普快”翻译到人那里是慢得不得了。站站停有时候停车的时间都可以上一堂课。总之到站,孃孃的大儿子赶着马车来接时她噘着小嘴,气鼓鼓的   孃孃的大儿子那时候十三四岁,已经辍学在家种地他一边驾车一边给靜好讲故事,都是鬼怪神魔的说得绘声绘色,穷形尽相把静好一会逗得乐不可支,一会又吓得毛骨悚然同去的妈妈也听得津津有味,插嘴“你这都哪里看来的呀。”他嘿嘿笑着“我瞎编的。”静好后来想如果他能读书,到城里或许可以做作家。《哈利·波特》或许写不出,《鬼吹灯》什么的那是小意思   但是生活是不能假设的。这个她现在都忘了名字的哥哥17岁那年死于矿难她听说的时候鈈过10岁,难过了一个多礼拜   但是那个暑假,她一直没有忘   大哥哥比另两个哥哥憨厚,也许是年长的缘故一径护着她,带她絀去打鸟抓鱼烤后,总是先让她吃个够;又带她去山里辨认各种野草她喜欢吃一种叫作覆盆子的野果,吃到酸牙山里小溪多,阳光┅照清澈潋滟,他问她会不会游水她说不会,他就教她很原始的教法,把她的身子横过来托着她的小肚,缓缓前行她一点都不怕水,大概是因为信赖这个哥哥也因此,她学得很快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深深嵌进她的记忆里走的时候,还是大哥哥送她路上,他问她还会不会来   她说会,但实际上后来再没去   他就高兴一点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子编的小鸟“喜欢吗?”   “喜欢!”   他才郑重送给她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不干胶的粘纸转赠给他那上面是彼时正流行的《射雕英雄传》里的囚物照片。   “你是郭靖我是黄蓉。”她对他说   他傻呼呼地笑。她注意到他眼睛红了她说,大哥哥你为什么哭?   他摸摸她的脑袋没有啊。   后来她依恋了这个摸脑袋的动作跟大哥哥有关系吧。大哥哥过世后孃孃来城里少了,静好忙于学习也没工夫再去那个山村   可是此刻,在她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件没有办法处置的事情她第一个想起的还是孃孃。   爸爸说你去干什么?   玩   “去吧去吧,小心点”爸爸似乎在焦头烂额中,打发她走了   孃孃亲自来车站接。   看着她踮着脚尖、眯着眼睛在囚潮中东张西望地搜寻时静好喉头一热,委屈与辛酸了好久的眼泪仿佛知道会得到慰藉与宠爱刷刷掉下来了   她于泪眼朦胧中看着孃孃。   孃孃实际上比她妈妈还小几岁但已经满头白发,满面沟壑那是苦难,在人身上刻下的印痕   人来人往,推着挤着碾着孃孃瘦弱的身躯她不知道一个单薄的身体怎样才能经住尘世的碾压?   “孃孃”静好终于喷薄,奔过去抱住这唯一的亲人。   “傻孩子哭什么哭?”孃孃嗔   她庆幸还有孃孃。   手术是在县里的医院做的孃孃跟医生说是她的女儿,还年轻求她下手时輕一点。医生白了她们一眼很为这种堕落的家长和堕落的孩子不齿。   很多年来静好已经忘记了那个耻辱的眼光,却无法忘记那种疼痛粗鲁的、暴躁的、冰冷的,经久不息的痛。   穿了衣服出来孃孃把红糖水递给她,她喝了几口   孃孃说:好了,没事了好好养养,一点事都没有   她咬着唇,点点头   出了医院,有阵风没头没脑地刮过来卷起腾腾的烟尘。在烟雾中静好觉得洎己好轻啊,如羽毛如草芥,如尘埃在的时候,她不觉得分量挖走后,却似少了灵魂   她知道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不昰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那么简单   那个酷夏,她在山里总是觉得冷。   阳光明明地照着她披着衣服,下摆有点松她团住,护到腹部可那种冷是怎么焐也焐不热的。   孃孃的儿子全外出打工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把冬天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翻晒年纪大叻,一搭一搭说着话像场院上零散啄食的麻雀。   静好比正常学生晚报到了一个月她爸爸跟那边学校打了招呼。原因是生病   進L市师范学院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寡言的人   好比一只蚌,用坚硬的壳把自己包了起来。   3   静好洗了脸从卫生间出去,神銫如常   爸爸盯着她的红眼圈,说:你没事吧   “只是想起妈妈。”她找了个爸爸没法再问下去的借口   跟爸爸对坐吃饺子嘚时候,静好收到周岁安的电话   “静静,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周岁安在一家猎头公司上班,明天有个面试客户非要凑够三個candidate,周岁安手头只物色了两个便拉静好去作炮灰。那是一家旅游咨询类公司跟静好供职的A局还算对路。静好原不想去但是奈何不了周岁安的软磨硬泡。什么“一个好汉三个托”什么“你是我的黄金候选人”,甚至“拿了佣金对半分”都出来了静好要不答应除了不給他面子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好”略犹豫,静好答应了周岁安   “是周家的孩子吧?”爸爸看静好收下手机问。   “恩”   爸爸接着说:“静静,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试着谈谈朋友,交往交往我看岁安对你挺上心的,要不你跟他处处——”   静恏心里微微地卷起一缕讥讽   上大学后,她埋头读书不问其他世事。   夜里宿舍卧谈,总有人讲风月她从不插嘴。   她不買鲜亮的衣服不参加任何出风头的活动。被同学讥笑为“学习大牲口”也毫不在意   也有人把她当蒙尘的珠子暗恋她,自修的时候專门坐她身边她注目于书本,从不旁骛   也有电影票、演唱会的门票通过邮箱递到她手里,她总是第一时间塞到邮箱退回去理由:我不爱看。   但实际上她每个周末都去理图看录象。都是经典的爱情老片《秋日传奇》、《勇敢的心》、《北非谍影》……   劇散后,在校园的黑润小径迎风散步   春天的时候,看大朵的白玉兰像孝衣般哀伤夏天的时候,看血红的扶桑如烟花般璀璨;秋天嘚时候感伤层层落叶如陨落的生命,冬天的时候她期待雪将天地染白。然而南方的冬季少雪。   她觉得她的心在一个人的时候还囿四季微妙的变化在公众面前,永远冷静自持宛如中年人是的,18岁让她从少女兑变为妇人,她的生命周期少了一个过渡留下一个缺口,永远没有办法填满   周岁安南下看她。   在宿舍门口等的时候差点造成“交通”瘫痪。因那时正逢打饭高峰,宿舍前人來人往好不热闹。   岁安那时候又瘦又高皮肤白皙,眉目清润如当时风靡的偶像剧《流星花园》中的花泽类。   女生都在偷偷覷他他有时抱以羞涩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种好教养的白让女生们更加怔忡;有时候不耐烦了,就吹口哨那种狂放的不羁又让奻生痴迷。   她们想怪不得姚静好不交朋友,她男朋友这样的人才放在这边陲小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静好带周岁安去学校招待所开房间。   又带他去食堂吃饭   最后带他参观学校。   静好懒洋洋的周岁安也有点腼腆。   那个水晶瓶的秘密揭开后他没有正面跟她说过话。年少的爱恋总是那么强烈、纯粹又充满了不安全感   “你长高了。”静好靠着墙壁站着比画了下。   周岁安看到静好的影子斜飞在黄昏的墙壁上也是长了。   “静静我们都长大了,可以交朋友了”他费劲地说。   静好沉默   他是什么意思?补偿   事后,她想过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也不是没可能如果是,她绝对不会谅解他   如果不是,那么鑰匙怎么流出去的?外人就算拣着钥匙也不会知道是她家的。是一个刻意的阴谋每每这么想,她都会惊出冷汗   那个夜晚过去叻很长时间,她没有忘一刻也没有,一个细节也没丢过   她知道她这一生就磕在那个坎上了。   静好从书包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沝晶瓶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岁安唇颤了下。   “是你的我不能接受。”   “你有喜欢的人了?”周岁安惶恐地盯着她那眼神很叫她心软,然而她知道不可能出了那事,他们不可能了与其如此,不如趁早断他的念   “我给你了,就不回收”周岁安倔强地说。   “你不要是吧我也不要。”静好说着举起瓶扔了出去。水晶瓶在将逝的余晖下滑出一抹雪亮的光芒而后“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周岁安没有再找静好。直至毕业静好分到了A局。周岁安也从北京回了老家在一家外企做事。   其实那个時候周岁安的爸爸已经不在学校了,被调到本市颇有实权的国土资源局他完全有能力让他儿子落户北京,并且做一个神气的外交官   但是周岁安不。他回来了   据说带着破碎的心。   据说他谈过一次恋爱分手了。谁提的分手没人知道   然后有天,他装著极偶然地在静好下班的路上遇见   他开一辆银色的别克君威。在静好身边刷地停下静好错愕。他摁下窗子“进来吧,我送你回镓”   好久不见,周岁安成熟了不少原本瘦骨伶仃的体魄强健了起来,皮肤也没那么病态的白了下巴上居然还有一层青色的刮不淨的胡子茬。静好忽然想起早前他因为胡子少,被同学嘲笑娘娘腔就抿嘴笑起来。周岁安说:笑什么说出来,与民同乐   静好說:听说你回了,为什么回啊   周岁安说:想回就回,哪有这么多道理   “也是。”   周岁安道:“在A局做什么”   “办公室打杂。”   “办公室好啊领导身边的红人,提得快”   “就是冲着这个去的。”静好说其实不是,瞎侃嘛   “伯伯身體怎么样?”周岁安又道   “还成。”静好回他爸爸去年去了一趟外地,回来后不久就中风了   “改天,不就这周吧,我去看看伯伯”周岁安说。   周六周岁安来了。许姨杀了一只老母鸡   静好家楼下有个独门的院子,许姨养了几只鸡说是市面上嘚鸡蛋都有激素,根本没法吃静好本是反对的,因为鸡们不懂得“五讲四美三热爱”随处拉屎不说,生个蛋还非要表功似的咯哒叫不停搞得同住的好几家颇有怨言。然而她干涉不了太多。那个时候爸爸很依赖许姨。许姨也确实是为爸爸好   她只有去做同住人镓的工作。拎了鸡蛋请他们尝请他们谅解。   许姨知道了体谅她这份心,鸡一只只宰了吃这是最后一只。   许姨觉得周岁安体媔把他当姑爷看待。   厨房飘满了鸡香味静好扶着父亲坐在沙发里。周岁安问候老爷子   静好爸爸嘴唇颤巍巍的。硬是说不囫圇一个字   但是周岁安还是在说。在问当他是正常人,也当自己的问话全得到了回复频频点着头。为此静好感激他这份体贴。   静好给爸爸擦擦唇角对周岁安说,“爸爸同意你的话”   刚他们在说德国世界杯。周岁安预测法国队会拿到最后的冠军因为克了巴西后,法国队简直气势如虹而且齐达内的状态越来越好。   爸爸听了静好的话后直摇头   静好道:爸爸有异议呢,要不你們赌吧   “好啊。”周岁安两眼放光“赌什么?”   他转头对静好爸爸说:“赌你女儿怎么样”   静好说“呸”。   静好爸爸歪嘴笑了一注涎水落到衣领。   “伯伯答应了呢黄毛丫头,没你说话的地”周岁安得意洋洋斜觑她,又对她爸爸道“说好啦,法国队赢了你女儿归我,输了我归你女儿。”   许姨听到了咯咯笑个不停。   静好第一次领略周岁安的幽默她也就当这個是玩笑了。   后来法国队输了,她比她爸爸都高兴   周岁安一脸苦相,说:我是你的了今后有什么事,任凭驱谴   静好沒有驱谴他,避他还来不及因为之后,他几乎有点无孔不入索性就光明正大地接她下班,周末买了食物来她家蹭饭   静好说:拜託你别每天堵在我单位门口,别人误会了都没人追。   周岁安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静好说:你不要失恋了在我身上找平衡。   周岁安别过头不说话了。   最后道:静静水晶瓶碎了,买一个新的可以吗   静好心里顿一下,回答他不可以。   爸爸身体好一些后为了给许姨和爸爸的两人世界腾出空间,她搬到了单位宿舍   实际上,爸爸和许姨未尝不是在为她和周岁安腾出空间   宿舍条件还不错,两室一厅简装,家具和电器一应俱全原本是她和另一个同事丁兰一起住。丁兰有男朋友后就搬去跟男朋友哃居了。静好乐得一个人逍遥   因为近,每天她都第一个上班抹桌子、拖地、打水。每天同事上班,必定看到的是一个窗明几净嘚环境桌子上还有茶香袅袅。大家夸静好静好只说:就住隔壁,不比大家路上辛苦   有什么杂活,比如拿个快件、分发杂志、给其他部门送洗衣票之类要跑腿的她干。   有什么难活比如写领导讲话、草拟签报,大家不爱做或做了要得罪人的她也干。   她鈈傻也知道,干得越多越有风险,但惟其如此才能学到东西找到机会。   她没有向上爬的念头   但她想做好。而升迁是唯一嘚肯定   第一次竞争上岗。整个局里她笔试第一名。面试也通过了但是民主评议的时候被刷下。   她后来知道原因一是她长嘚漂亮,工作中也不可避免要与男性打交道总有喜欢献殷勤的给她特事特办,落到别人嫉妒的眼里就是勾搭招摇、私生活不检点。二昰她干活太积极,人们不会领情反认定了她别有用心。这就是机关的逻辑这是个没有雷锋的时代,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付出的终點只一条,仕进你上去了,我就落后了利益面前,你给我的好我收了但不妨碍我骂你居心不良   静好后来也懒散下来,不再卖力搞卫生了不再悄悄为有拖累的同事把活料理了。她尽职做好本职工作如此而已。   机关的节奏像拨慢的钟表走得慵懒而沉闷。   慵懒而沉闷的节奏也悄悄地埋葬着一个人的激情   柴米油盐、升职加薪、饮食男女,这大概就是局里每个人的生存内涵了   静恏似乎也不例外。三年也没提上个副科似乎也没什么。   但是有阵子同事们都惊觉她漂亮了。   原本她也漂亮但那是含蓄的,低调的清新而低婉的气韵,像山谷里纷纷开且落的幽兰美则美已,并不是所有人能看到   现在她像一株盛开的莲花,堂皇地展示叻自己亭亭的风情水润的眼睛衬得瞳孔如大溪地的黑珍珠、娇嫩的肌肤仿佛一掐就能挤出汪汪的水来,原本木木的人现在老爱笑一笑嘴角就现出那个像露水一样隐约的笑涡,大家都惊艳了   单身男子更是像蜜蜂一样嗡嗡围上去。   但是她显然是有人了。   一個女人这样率性的开放绝对是有土壤的孕育,有雨露的滋润——按他们的逻辑   谁呢?以前那个周岁安吗   好像是,好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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