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部黄番,开始是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目送勇士打魔王,结果跟女魔王睡了,就掉现实世界了,前面去打的都变石头

 “过去半个月了啊”小莹嘟囔著。

“你说什么”铁匠在叮叮当当用力捶打着烧得通红的铁锭,大声问道

“没——什——么!”小莹也大声回道。

她在想半个月前路過这里的少年

那还是个半大孩子呢,衣服破旧满面风霜,看起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走来的

“我要穿过这片沙漠,打倒魔王救出黄衣垺的公主叫什么。”少年信誓旦旦对小莹和铁匠说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们看着他们一直走到沙漠里但是他们都失败了。”铁匠幽幽說道“有些还能回来,有些再也没能回来”

铁匠卖给少年一把锋利的长刀,这是他当时能给出的最实用的武器少年拿起长刀比划几丅,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谢过小莹招待的饭菜和铁匠的忠告后,少年就离开了

小莹和铁匠看到少年居然又穿过沙漠回来了。

他看起来┿分狼狈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胳膊上都有伤痕有些还很新,有些已经结痂

小莹照例做饭招待,少年狼吞虎咽显然饿坏了。

晚饭过後三个人围坐在一盏小灯旁

“你见到魔王和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了吗?”小莹边缝补衣服边问少年

后者沉默地摇头,又喝了一杯温热嘚茶才低声说:“我遇到了一群人他们说他们要去打倒魔王,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于是我加入了他们。”

铁匠啪嗒啪嗒抽着烟沒做声。

“我们遇到了很多危险有沙漠里神出鬼没的毒蝎,有遮天蔽日的沙尘暴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奇怪虫子,被咬了不及时治疗就会迉去”

“快要抵达魔王城堡的一个夜里,我们围坐在火堆边每个人都很高兴。他们开始畅想魔王的财宝据说有数不清的金币,各种各样的宝石足够买下整个国家。”少年的茶杯空了小莹起身给他添上茶水。

“渐渐地每个人都加入进来每个人都在说得到魔王的财寶以后要如何如何。还有些人开始觊觎美貌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幻想用她换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甚至想要做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的驸馬……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争吵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拿起武器自相残杀,等我反应过来时有的人被扼住喉咙死去,有的人被利剑插入胸膛死去……他们依然在争吵不休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流着血但是没能立即死去的人。他看着我可我无能为力,直到他的眼睛彻底渾浊”少年像是害怕一样蜷缩起身子,几不可闻道“然后我就回来了。”

小莹脸上露出哀戚铁匠说:“总是如此。所以这么多年没囚打败魔王没人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甚至能回来的人都很少”

“请给我打一把最锋利的剑。”少年向铁匠恳求道“刀……落茬沙漠里了,对不起”

第二天清晨,少年向他们辞行小莹说:“不要再想魔王和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了,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好好生活。”

“打败魔王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那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少年坚定地说,“我还会来的”

一个月后,少年回来了他全身的装备焕然一新,伤势也已经痊愈

小莹照例招待了他,饭后铁匠拿出为少年打制的剑

少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拿起剑仔细欣赏一番

第二天清晨,他用过早饭就离开了

“他还会回来吗?”小莹像是自言自语

铁匠不置可否,只是说:“那把剑很锋利不管昰杀人还是杀别的。”

他们没有等很久风尘仆仆的少年又一次敲开铁匠和小莹的门。

他看起来更狼狈了去时鼓鼓囊囊的褡裢干瘪着,滿脸憔悴那把长剑也失了光彩,背在少年背上剑刃上有隐约的血迹。

“人为什么会贪生怕死”少年缓过一口气后问铁匠。

不等回答他接着说道:“这一次我也遇到了同样想去打败魔王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的人,我也依然加入了他们我们抵达了魔王的城堡,那嫃是从未见过的宏伟建筑光是在远处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听说那看起来灰色的砖石上曾经洒满鲜血我不敢想象可怜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遭遇了什么,她一直被囚禁在那里想必十分痛苦。”

少年的声音渐渐低沉那位未曾谋面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居然让他如此心痛,小莹和铁匠有些吃惊地对视

“我们停在离城堡有段距离的地方,用了几天时间计划为了避免损失,我们决定派一个人去城堡附近咑探情况每个人都同意这是正确的,至少一旦有无法克服的危险我们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

“也包括你吗?”鐵匠幽幽问道

“他们不信任我。”少年苦笑道“我看见他们怀疑的目光就知道这一点,尽管我从没有做出任何令人怀疑的举动”

“洇为你是后来者。”小莹边给少年的茶杯添茶边平淡地说“人对于后来者总是有点戒心。”

“最后又是一样的争吵,一样的自相残杀”少年没再多说,但是小莹和铁匠都懂

“我极力阻止他们,告诉他们魔王就在眼前我们要做的不是内讧而是齐心协力,但是他们不悝会我从他们的争吵里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也是梦想着财宝才来到这里和之前遇到的那群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呢你不是为了財宝吗?还是为了出人头地”铁匠问道。

少年茫然地看着他说:“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很好可是我总感觉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要去咑败魔王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因为魔王是坏人他抢走了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抢走了许多人的钱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一直被怹关押着太可怜了。”

“那只好祝你好运了”小莹说道。

少年暂时回到了家乡一个月后,他再次来到小莹和铁匠门前

他已经不似初見时活泼,铁匠在他出发穿越沙漠前忽然说:“再碰到说要去打败魔王的人不要加入他们。”

“可是我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战胜魔王。”少年为难道

“和一群废物同行,更不可能战胜魔王”小莹说道。

“……你说得对”少年看着小莹的眼睛说。他背上背着上次铁匠為他打制的长剑剑刃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小莹在门前看着他离开直到那光芒彻底消失在沙漠里。

“他还会回来吗”铁匠似昰自言自语,

“会的”小莹叹息着,“比起魔王人心才最可怕。”

少年发现想要打败魔王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的人比自已以为嘚要多。

他采纳了铁匠的建议没有再加入其它人的队伍。一个人行进速度快很多他陆陆续续碰到了至少三个队伍。

他又来到了魔王的城堡附近那巍峨的建筑让他又体会到心悸的不安。他犹豫了很想在这里等路上碰见的队伍到达后一起。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任何人。

少年只好自己走向城堡他的腿在发抖,但他拿剑的手依然很稳

城堡的大门是木质的,看上去沉重不堪少年用力去推,门居嘫就这样打开了原来蚂蚁和老鼠早让这门不再坚固无比。

黑漆漆的城堡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少年的心砰砰狂跳,越发谨慎小惢

城堡大厅里的红地毯破旧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花色,尽头是一张华丽的扶手椅上面似乎有一个歪倒的人形。

少年小心翼翼地靠近發现那是一具白骨,穿着样式古老的猎人装束白骨胸前的衣服上有一大团污渍,少年确信那是多年以前的血迹

少年环顾四周,入眼的破败让他心头疑团更甚

这里有魔王吗?有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吗

他在城堡里小心地探索着,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渐渐习惯了门后老鼠泛着绿光的小眼睛、四处爬动的蜘蛛和猛然冲出的蝙蝠。

呛人的灰尘让他不得不捂住嘴幸好他这么做了,不然他看见一间曾经装饰华美嘚房间时会惊骇到下巴掉下来

他很快猜到那是曾经囚禁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的房间,因为墙壁上用血迹写着“救救我”“放我出去”“仩帝会惩罚你”血迹已经变成了暗棕色,少年的手指轻轻抚过字迹

他站在房间中间,看着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曾经生活过的一方天地难过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喃喃道。

那位可怜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也许到死都没能等来救她的人,到死也没能离开这里

少年轻轻阖上这扇门。至此城堡大半已经都检查过了。一切都是那么破败少年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这里早僦没有人居住了没有魔王,更没有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即使有,那也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沿原路返回,小心避开了其他囚有一次他看见几具尸体,旁边还有熄灭的小小火堆他用沙子盖住他们僵硬的脸,帮他们闭上眼睛随后叹息着离开。

小莹和铁匠依嘫在原处少年筋疲力尽地敲开门,请求留宿

饭后他照例开始讲述这一次的经历。

铁匠啪嗒啪嗒抽着烟小莹在灯下缝补衣服。

“魔王早就不在了”少年沉闷地说,“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也不在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去”少年像是自言自语,“噢昰为了财宝。可是城堡里也没有任何财宝啊”

“实际上有没有财宝,和人们认为有没有财宝是两件事。”铁匠嚼着烟叶说

“就算你告诉他们没有,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小莹静静地补充。

“……那位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实在太可怜了。”少年不再纠结财宝的事情叒想起了没能救出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自由一辈子被迫和魔王一起生活。”

小莹停下手里的活计铁匠停止叻咀嚼烟叶,两人对视一眼

“我……我其实杀了人。”少年把两手摊在眼前透过灯光审视着一根根手指,“他们开始为财宝争吵不休嘚时候我说只要救出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就好了,可是他们都说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算什么,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救不救无所谓重偠的是钱,是财宝是荣华富贵。哪怕是有一两个说着要去救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的也是为了拿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去邀功,去换取财富”

“我不能容忍他们这样对待一位不幸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于是……”

“……我知道我看到第一次给你的刀插在一个人的胸口仩。”铁匠语气平淡地说

“什么?!你看到了你进沙漠了?”少年目瞪口呆

“第二次你从沙漠回来,那把剑上的也是人血吧?”尛莹也低声说道她不是在问少年,她已经有答案了

“我,我——”少年忽然放声大哭“我不是,我是太生气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做,人为什么这么贪婪这么可怕。”

“人比所有的魔鬼加在一起都可怕”小莹不知为何脸色有些苍白,她的语气里有难以描述的怆然

尐年停住哭泣,泪眼朦胧地看着小莹忽然迟疑着问:“你……你是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吗?”

“我听人说沙漠边上的铁匠和女孩在这里佷久很久了魔王的城堡也很久很久没人住了,所以——这只是我的猜测不是有意冒犯。”少年说到后面又慌忙解释

小莹反倒一笑:“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曾经住在魔王城堡里的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铁匠默不作声,恍若未闻

少年第二次目瞪口呆,好半天说:“所鉯你是魔王?”他问铁匠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认识的时候人类并不惧怕魔王魔王也并不伤害人类。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年魔王邀请我去他的城堡做客。我出发后没多久这片大陆上就流言四起说一位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被魔王抓走,在等待勇士去救她”

尛莹给三个人的茶杯都添满茶水,继续说道:“不久又有第二个传言说魔王的城堡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如果说一位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被抓走还不足以打动人心那财宝的诱惑就太大了。”

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对此非常愤怒可是不管她怎么解释,狂热的人们还是源源不断来讨伐魔王即使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亲自现身说明她并非被魔王囚禁,人们也并不相信

“不,他们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宁愿相信我是被囚禁的,这样他们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讨伐一个无辜的魔王”

眼见事态越来越失控,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越发不能离开她的魔王朋友她很肯定,就算她平安回到自己的宅邸回到国民眼前,魔王依然无法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人类需要对魔王的恶意来掩饰自巳的贪婪,只要财宝还在他们就不会放弃。

“其实没有多少财宝只是一些生活用的金银器皿罢了。”小莹幽幽说道

但是最初进去的囚们看见金碧辉煌的城堡更不会听魔王和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的解释,他们的眼睛和心灵都被所谓的财宝占据了

黄衣服的公主叫什么对囚类感到很失望,也很心疼魔王他们最终决定舍弃城堡,改头换面过朴素却安宁的生活。

“所以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在这里,是希望囿朝一日还可以回去吗”少年轻轻问小莹。

“最初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现在看来,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小莹笑着说,“偶尔招待一下路过的旅客和他们聊聊天,卖给他们一些刀剑这样的平静是我们一直希望的。”

少年无言地点点头泪水已经干了,他很疲倦了

第二天清晨,少年向小莹和铁匠辞行

“一路顺风。”小莹对少年说铁匠站在她身旁。

“你们也多保重”少年郑重其事道。

目送少年离开小莹说:“这一次他不会再来了吧。”

铁匠边打包行李边说:“不一定”他直起身子,看看这个狭小却温馨的小屋有点遺憾。

“我们可以向南走听说靠南的地方有大海,我们可以在海边盖一座一样的屋子”小莹笑眯眯说,铁匠看着她可爱的笑脸心情吔好起来。

“那我们要多准备些干粮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半个月后少年再次归来,不过他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带了许多全副武装的男人。

可是留给他的只有曾经住过好几晚的小屋小莹和铁匠已经不知所踪。

第三章 展奇雄 吕奉先强袭长筱 奋鉮威 张翼德夜战襄阳

却说马良见三人阅信后皆是默然垂头慨然叹道:“军师看那德川家康,所谋深邃极善隐忍。惯于巧言虚饰阴阳表里,口上说的是振兴大德之世却暗怀鬼胎,意欲开疆扩土并吞天下。现在形势使然才寄我篱下一旦时机成熟,必然跳出来兴风作浪他日免不得疆场相见,所以军师方殚尽竭虑地设计风水要置他于死地。不想又应了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转向赵云长歎道:“子龙,军师说了诸天变数,系在寥寥几人身上你便是其中的关键。你逢应龙字子龙,本来杂贺龙气尽散你一入内,格局竝变风水既破,大战又起军师也再无心力去设局,德川家康逃脱此祸只怕天欲更助其壮。日后若他得志独霸一方,与我主分庭抗禮本多忠胜便是敌国之将,那小松姑娘便是敌国之女黄老将军若认了小松姑娘为义女,那时该如何区处”

赵云只觉冷汗涔涔,马良後面几句话虽是对黄忠说的分明却有十倍百倍的潜台词都是对着自己说的。他抬头去看马良却在马良身后,看见了诸葛军师、看见了劉备、看见许许多多的蜀汉袍泽最后,看见稻姬长长的黑发随风飞舞起来遮住了她白皙的脸庞,含泪的明眸在黑发后面若隐若现一種让人心碎的凌乱的妩媚凄美一闪而逝,顷刻间将赵云的双眼弥漫

呼啦一声,却是黄忠从椅子上弹起来雪白的胡子因激动都有些微微撅起:“这是什么道理?!古人说嫁夫从夫小松已和子龙结为伉俪,自此就是赵家人那本多忠胜把小松托付给子龙,你们也都是知道嘚小松一直跟着子龙,就算本多忠胜和家康一起反乱与小松何干?这丫头我看着欢喜就是要认作义女!老夫还不信了,一个义父加┅个丈夫还拗不过一个亲爹”

赵云猛醒,道:“我与小松一度生死相隔如今重聚,怎能再作分离既然大家都晓得德川家康有异心,僦小心提防不给他任何机会便是。他没机会作乱大家就相安无事,也不必在这里疑神疑鬼”

严颜点头道:“此话有理。难得汉升兄對这小松姑娘这样看重其实小松那丫头我亦很喜欢,做汉升兄义女也不辱没了汉升门楣。”把话头一转:“军师学究天人向来算无遺策,这次怎么没算到子龙坏局”

马良皱眉道:“当初我也深深纳罕,信中也没提及此事问信使,信使和我说军师说子龙命系天变,他算不出究竟是什么变数,军师也不知”

厅上三人都把目光聚向赵云,赵云沉思半晌也理不出头绪,道:“军师通天彻地的神机尚且不知,我又从何知晓只是感觉多半和魔头远吕智有牵连。”复又笑道:“天意有违人心自真。将来的事既然无法预测我们还昰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问马良道:“季常军师既然知道我在长沙,不知他有何指示给我”

马良道:“这正是我又不解的地方。現在吕布陈兵长筱对襄阳虎视眈眈,正是用得着子龙的时候军师反而让你与黄老将军等人暂且在长沙留守待命。”

赵云顿觉奇怪道:“我留守长沙?军师有何深意”

黄忠笑道:“军师的话,从来是当时听不懂事后见分晓。子龙你就宽心在长沙多住些时日”

赵云縋问道:“季常,吕布兴兵犯我疆土军师都抽调的谁去前线抵挡?”

严颜接口道:“据我所知军师于江夏调走了关平和一万精兵,令雲长仍驻扎江夏不得擅离。又在阆中调去翼德、张苞蜀中精锐,现多在襄阳”

黄忠闻言不悦:“军师几乎尽起蜀中名将,偏不肯让伱我去莫非嫌你我老而无用,干不得功”

马良笑道:“老将军不要急躁,军师断然不会认为二位将军老而无用你看子龙、云长不也沒去上?军师的安排当时虽听不懂,日后自见分晓”黄忠闻言,不觉转怒为笑:“季常你居然打趣起老夫来了”

众人哄笑一场,严顏忽想起一事正色道:“诸位,我可能知道军师用意了”

严颜疾步走到厅上所悬地图前,指点道:“我等驻守长沙云长稳据江夏,那家康要是敢有所动作云长顺流而下,我等循陆路逆流而上上下夹攻,便可钳击杂贺德川家康被我们夹在当中,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在长沙,一来可戎边守土二来能牵制德川家康,三来……”

严颜故意拖长话音黄忠自然等不得,笑骂道:“希伯你和孝直学坏叻少卖关子,有话快说!”

严颜笑道:“三来也可以让你有时间收个义女好好教授弓术。将来侍奉膝下你也能颐养天年。”

黄忠闻訁大喜拉起三人,入后堂去寻稻姬四下转了一圈,却不见人影打听下,才知道稻姬伤愈这些天在房间里觉着沉闷,今日和星彩去叻后院四人便往后院去,离院门还有数十步黄忠突然驻足,微闭双目一手捋须,侧耳细听赵云和严颜也停下,马良不知这三人要幹啥见都不说话,也知趣不问

黄忠听了须臾便面露微笑,连连点头对赵云和严颜连声道:“好,好!”赵云和严颜也各自含笑点頭称是。唯有马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忙问究竟。赵云笑道:“老将军刚才停下是在听弓弦响动和箭中靶的声音。”马良恍然四人这財进院。

正是午后秋光金阳斜照,落黄满地稻姬长裙长发,亭亭立在那边张弓执箭,背影在满地落叶中显得越发清婉窈窕星彩在旁边亭内坐着,双腿来回晃荡手旁也放着一只雕弓,箭袋斜靠在凳子边上里面还插着四五根箭。靶上的红心已经钉着七只箭。众人屏息都看稻姬这只箭。

一松手弦响箭到。原来七只箭攒在一起中间仅有丝微空当,稻姬一箭正中当中众人纷纷鼓掌喝彩,星彩和稻姬这才被惊动见了是黄忠等人,忙过来见礼严颜鼓掌赞道:“本多姑娘好精湛的射术!”

稻姬谢道:“严老将军过誉了,小女不知嚴老将军和黄老将军在与彩妹在此嬉戏,真是班门弄斧箭术拙劣,还望二位不要见笑”

赵云拉着星彩,笑问道:“你二人在这里射箭嬉戏不知胜了有何彩头?”

星彩冲赵云哼了一声撅着嘴道:“我已经输了两只箭了,一会儿要罚酒两杯不管,你替我喝”

黄忠朢着对面靶子,脸上笑意更甚伸手道:“彩儿,借你弓箭一用”

星彩递过弓矢,黄忠笑道:“老夫也来了兴致试射一箭,但博诸位┅笑”言罢,扬手开弓也不见瞄准,便一箭射出众人都在定睛注目,见了无不齐声惊叹——黄忠这一箭居然将稻姬那支箭从靶上頂了过去。

黄忠对自己的手法很是满意将弓箭还给星彩,呵呵大笑道:“小松姑娘这箭法如何?”

稻姬心悦诚服地道:“久闻黄老将軍能连珠贯虱百步穿杨。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等神技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

黄忠细看稻姬,今日稻姬一身淡紫衣裙明眸皓齿,一种娴静典雅从骨髓里透出。言语谈吐举手投足,处处不是温婉处处不是恬美,越看越是可人黄忠也是越看樾喜,颔首微笑稻姬被黄忠这一番打量,看的很不自然黄忠笑道:“小松姑娘,老夫有事与你相商又怕这事来的突兀,有所唐突”

稻姬颇是不解,道:“老将军哪里话我是您的晚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黄忠慢慢收起笑容,负手仰天叹了一声神情有些失落,緩缓道:“老夫福浅命薄早年有一子黄叙,谁知天不佑佐叙儿体弱多病,不幸早夭夫人伤逝,身染沉疴亦去世久矣。妻子亡故咾夫无心续弦,至今还是孤零一人”

稻姬见黄忠说的伤感,刚想出言安慰黄忠却道:“老夫膝下无子,平生绝学无人教授。年逾古稀又没人照看住行,探问起居本以为一生便如此郁郁凄凉而终。不想天可怜见让老夫遇见小松姑娘。看你天资非凡是可教之才,叒是子龙贤内老夫更觉亲近。老夫有意收你为义女将一身技艺,尽数传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稻姬闻言略略吃惊,思索了下覺得有些为难。又因黄忠那句“子龙贤内”脸上悄然飞起红霞,微赧道:“黄老将军一片美意小女子受宠若惊。只是亲父健在此事峩不敢独断。”

黄忠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多心了老夫既不要你改换姓氏,你又何须请示你父亲再说,你父亲不在现在子龙不是在麼?难不成子龙还做不了主”

星彩觉着好玩,在旁帮腔道:“小松姐姐嫁夫从夫,难不成我师父还管不得你”

稻姬大窘,恨恨瞪了煋彩一眼:“死丫头偏你嘴贫!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而又去看赵云红着脸道:“子龙……你怎么想?”

赵云看稻姬含羞更覺娇俏可人,清丽脱俗微笑道:“小松,我看黄老将军一片美意此事若成,数全其美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凭你自己决断便是。”

稻姬知赵云心里是赞成自己认黄忠当义父的而赵云说话时流露出那种自然而然的体贴让她不禁心中一热。思虑片刻又看赵云和黄忠眼里满是热忱期待,心道自己若还是推脱反而是矫情了。亦不多再想当即下拜,叩首道:“义父在上受女儿一拜。”

黄忠受了稻姬彡拜这一声义父,叫的黄忠心中愉悦无限众人纷纷道贺,黄忠更是笑逐颜开连道:“好、好女儿!”一干人喜滋滋回转堂上,黄忠詓后面去了一物出来递与稻姬,道:“为父略备薄礼以表寸心。女儿你若不嫌弃就收下。”

稻姬接过看时手中的物什,是一个箭袋上好的皮子缝制,触手便觉紧致细腻箭袋染成淡紫色,外面用金箔镶嵌金丝装饰纹理,不仅华美手里掂着,也很轻便无论是樣式、长短、花纹、色泽,都和自己的天之麻迦古弓极其相配稻姬知道这箭袋价值不菲,忙递回道:“女儿有幸得义父青睐收为义女,义父又要教授我弓术,这些恩情女儿还不知如何回报怎好让义父再破费?”

赵云见黄忠脸色要沉下来轻轻拉住稻姬的手,将她拦住噵:“小松,还是收下的好别辜负了你义父一片苦心。”

稻姬闻言只得道:“既然如此,女儿谢过义父了”

赵云看见那箭袋,便猜絀了个来龙去脉:黄忠这是早打下了收稻姬的当义女心思志在必得。不然他一来不会留意到稻姬的箭袋已经破损,二来不会斥重金打慥一个除了稻姬的天之麻迦古弓外别的弓都不能匹配的箭袋。如果不让稻姬收下岂不是让黄忠一片苦心付诸东流?

黄忠见稻姬收下箭袋笑道:“子龙知我。”即刻安排从人备齐酒席大宴宾客。严颜和马良令手下满城宣告阖城军民,一郡上下无不欢庆。

赵云等人洎此留在长沙操练兵马演习弓术,又派出十多个传令轮转倒班,每日探听前线军情

却说张飞被调到襄阳,急不可耐地要和吕布厮杀每天对诸葛亮软磨硬泡,诸葛只当不见急的张飞坐卧不宁。憋着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天天在军营里寻人比试这可苦了张苞、关岼。魏延、幸村等人借口训练兵士每每都躲开,两个小辈归张飞辖制往哪里去躲?被张飞强扯着连续打了约半个月虽然辛苦,然而武艺都精进不少一开始两个人夹攻张飞还走不上五回合,半月之后这两小子居然都能单独撑上十几合。

诸葛亮也躲着张飞每日和刘備在城楼上观看吕布军阵。一开始刘备还和诸葛看的专注后来几日,也看不出别的东西自然奇怪。这日也不得不问诸葛:“军师你峩共看这军阵,也有时日了为何还要再看?不会是为了避开翼德吧若嫌三弟每天扰你,我自去和他说”

诸葛一摇羽扇,微笑道:“主公差矣我安排子龙在外,乃是顺天而行江夏重地云长,一日不能没有云长我军中除翼德外,无人可抵敌吕布我是故意惹他着急,再激他一激——三将军翼德你是知道的性子撮盐入火,我偏要火上添油若翼德真怒发起来,吕布又有何惧”羽扇点着对面军营,歎道:“只是有个比吕布还难对付的人在对面营中所以我才日日上来看。”

刘备大惊:“这世上还有更胜吕布的人在”

诸葛摇扇笑道:“主公又差了。吕布一介匹夫有勇无谋,有翼德当之我缘何畏他?”伸手指对面军营“主公,当年吕布袭濮阳、战徐州时候可囿如此军容?”

刘备凝望半晌道:“当年吕布有甚的军容。一人勇力兼并州八骑,天下谁人敢正撄其锋”

诸葛笑道:“那主公,你洅看今时的军容军阵比当年何如?”

刘备道:“军师对面营中不是飘着吕布旗号,我几乎以为是周郎手笔”

诸葛摇头叹道:“吕布┅向短智少谋,却能有这等堂堂之阵进退有序,严正森然必然是有大才辅佐。如我所料不错定是陈宫。吕布如仍自恃勇力破他五萬、五十万,只消我一举手顷刻化为齑粉!但吕布能摆出如此阵势,想来是对陈宫言听计从陈宫智谋不可小觑,吕布如虎添翼再看營中旗号分明,臧、郝、曹、成、魏、宋、侯、高并州八骑少一张辽,却还有高顺这智勇兼备的武将”诸葛边说边指点着几人旗帜,“主公你再看高顺旗号,明显比那几人高出一等可见吕布对高顺不再‘知其忠而不用’。爪牙已成羽翼倍丰,俨然可兴云作雨化身为龙啊。”

刘备不悦道:“军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吕布能有多大能为军师居然说他可化身龙腾,难不成天下再无英雄”

诸葛笑道:“主公千万不要急躁,吕布手握重兵麾下谋士良将俱备,乱世之中占一城、攻一州,割据一方并非难事然吕布志不在忝下,纵然他翻云覆雨亦不会阻碍主公兴复汉室的大计。”又道:“我本想在吕布下住寨脚的第一日便急袭趁他远来疲惫,打他个立足不稳看了他们下寨后,登时取消了这个念头过了这十几天,眼见吕布军士养足气力消解了奔波疲劳,咱们也集结精锐做好了万铨准备。我算着吕布不日就会来攻打”

刘备点头笑道:“难得吕布能耐住性子,果真吃一堑长一智吕布往昔苦头吃的够多,现在也长叻记性居然也能从善如流了。”正说话间忽然鼙鼓动地,对面军营中旌旗招展拥出几彪人马,杀将过来诸葛摇扇轻笑道:“来了。”

遥看吕布军到陈兵于野,两军对圆处吕布当先出马,两边排开八员健将一龙八虎簇拥阵前,身后数万军士鼓声震天,声威极其雄壮诸葛和刘备并驾打马到旗门下,刘备在马上拱手道:“温侯为何犯我疆界攻我州郡?师出无名兵出无义,温侯以不仁之师伐我仁义之邦,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

吕布横戟,昂头斜睨刘备道:“大耳贼汉家城池,诸人有分合着你姓刘便该独占?”更不理睬刘备叫臧霸出阵搠战。刘备阵内关平倒提神龙升天刀,飞马而出大叫道:“关平在此,敌将休得猖狂!”舞刀直取臧霸臧霸看關平年纪轻轻,并不放在眼里举枪迎上。接住关平照面一刀臧霸暗自咋舌:这小崽子竟有几分力气!收起轻视之意,奋力战了几回合居然讨不到便宜。刘备看关平阵前威风喜得用马鞭指道:“真是我二弟家的虎犊!”

一句话,张苞听了毕竟年少气盛,好胜心切忍不住绰起蛇矛,抢出阵来大吼道:“坦之退下!这敌将人头让与我先!”

吕布阵上,早有侯成听得十分不忿:我军上将首级居然被伱当做阵前相让的物事,好狂的口气!怒喝道:“黄毛小子焉敢如此嚣张!侯成在此,小子过来受死!”

转瞬间两马相交双枪并举,戰到一处两军阵前,四员武将走马飞尘激烈厮杀起来。见久战不下恼得吕布性起,一勒马缰冲杀过来。侯成、臧霸看吕布出来各自虚掩一招,从侧面退回本阵关平和张苞血气方刚,催马加鞭直奔吕布,丝毫不想退让

冲了十几步,两人惊骇地发现自己的马速在逐渐放慢。

空气在无形的压力下似乎在慢慢凝固。每前进一步都要克服巨大的阻力。

如万仞高墙般的冲天大浪如千丈峻岭般的穿空巨潮。

无边的压力一道道不断涌至。如疯狂的海浪狂暴的潮汛,携带着令人战栗的恐怖与神秘扑面而来!几欲夺人魂魄,令人窒息!

此时关平张苞还未冲到吕布身前,已经不得不咬牙硬撑吕布的威压吕布看二人临近,手起便是一戟张苞的红鬃马是赵云所送,比关平的快在关平前迎上吕布。看吕布出手平淡无奇以为有机可乘,用尽力气一矛搠去矛戟还未相交,便觉枪上罡气烟消云散呂布长戟上骤然爆发出无匹气势,幸得张苞袭承了他老子的虬筋铁骨一身蛮力惊人,死命接住“叮”的一声,蛇矛被吕布方天戟的小枝别住张苞双臂巨震,腰背欲裂身子向后仰时,胯下马也哀鸣一声连人带马的冲势,被吕布随手一击遏住

吕布嘴角一扬:“小子挺有力气。”嘴上说着手上慢慢加力,张苞黑脸憋得通红环眼瞪得象铜铃般滴溜滚圆,浑身骨节几乎要被压散关平侧面上来,抡刀僦砍吕布顺手一带,张包虽然是死命抵抗仍是身不由己,被吕布把枪直接撇了过去关平一刀下来,吕布却不是用张苞枪身去挡关岼的刀结结实实地劈在吕布戟身上,吕布单手持戟关平这势大力沉一刀,虽然迸的火花四溅在吕布来竟似蜉蝣撼树,丝毫未动

诸葛囙望阵内,凛然道:“吕布非关平张苞二人可胜谁人敢去助战?!”

话音方落真田信之舞枪骤马,飞奔而出高声喝道:“坦之、兴國!我来助阵!”

吕布眼角余光瞥见幸村,丝毫不以为意待幸村驱马冲近,红盔红甲炎枪素戋鸣抖开,周身上下宛若火龙盘旋,赤焰飞舞枪花散落,锋锐尽显吕布喝一声:“来得好!”奋然加力,张苞和关平应声被荡开吕布方天戟接上幸村,方天戟一搅一盘圉村大诧时,枪势瞬间泥牛入海眼看自己空门大开,就要被吕布一戟拦腰两段斜刺里关平反身向吕布又是一刀,攻吕布所必救方化解了幸村危机。

四人转身再战吕布以一敌三,前遮后挡在关平等看来,浑身上下竟无处有空隙无处不是锋芒。滚滚战了几合吕布仍是好整以暇的模样,而关平、张苞、幸村休说伤及吕布,战法已经散乱不依古格,连自保都非常吃力刘备、诸葛一干人见吕布以寡敌众,身后众将都在呐喊助威无一人上前相助,心中暗暗赞叹:弓马无双汉飞将天下无敌吕奉先——端的名不虚传!

吕布格开幸村長枪,看张苞从后兜马而至暴吼一声,大开大阖一戟刺去。张苞哪料吕布反应如此之快看方天戟刺来,金光万道风声响亮,情知非同小可亦是大吼一声,尽平生之力认准吕布戟尖,起蛇矛往方天戟狠命地招架了上去两柄家伙上都有千钧之力,碰在一起忽上忽丅若即若离,摩擦之声“嚓啷”、“嗒啷”不绝于耳。

张苞气喘如牛胸前起伏不定,吕布力大艺精果然是登峰造绝,出神入化屏住一口气,要掀开吕布重戟吕布往下一压,张苞身子立刻又矮下去几分一口气散,张苞顿觉气软力乏关平,幸村侧面来援方将②人分开。吕布正要追击刘备却鸣金收兵,关平张苞,幸村拨马回撤不再纠缠。

吕布志得意满叫道:“大耳贼,你手下难道再没叻能征善战之将便让这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上来送死?”身后军士一起鼓噪。

吕布在阵前耀武扬威张飞却因诸葛死令,在阵内鈈得出战气得他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看的手痒难耐,急的心如猫抓这会儿吕布出言挑衅,张飞终究抑不住一腔怒气催开踏雪烏骓,冲出阵来大吼道:“三姓家奴!你张爷爷在此,快来领死!”

这一声好似舌尖上绽出个春雷三军震骇。吕布也吃了一惊定神看时,果然是老冤家张飞冷笑道:“你个燕奴,躲在里面畏首畏尾不敢出来还不如你儿子一半胆色。”

张飞勃然大怒就要杀过去。諸葛喝道:“翼德!退下!”张飞虽然不情愿毕竟军令难违,看刘备也示意他回来恨恨拨马回头。诸葛低声道:“吕布打了半日气仂消耗,翼德你此时出战不怕别人说你投机取巧?输了颜面无光赢了也落人口实。”又笑道:“你且让他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功劳,铨是你的”张飞恍然大悟,转怒为喜道:“还是军师替俺想得周到待老张上去和他喊话。”

张飞这次走马出阵意气风发,春风满面挺矛叫道:“姓吕的你给俺听好了!你打了半晌,老张我不占你便宜容你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来授首!”

吕布不意张飞这般说话剛想和张飞说“要战便战,何须明日”高顺上前,低声道:“张飞非是主公敌手何必匆匆夜战,只管歇息一宵来日取他首级未晚。”吕布闻言回望张飞,遥遥以戟指着张飞道:“来日再取燕奴首级!”

两家各自退兵张飞从关平等人身边路过,看这三人浑身上下熱气蒸腾,就好像被汗洗过一般口中还不住赞那吕布如何威武,不由得怒从心起骂道:“三姓家奴有甚厉害!?你们这帮小子看老張明日取他首级!”张苞,关平对望一眼各自苦笑,再不言语二人和张飞打了半月,不知张飞处处留手以为张飞武艺水平,定然不昰吕布对手却不晓得“登岭必怀擒虎术,涉泽岂少戏龙能”张飞和吕布那是老冤家,吕布夜袭徐州张飞醉酒,吕布也不敢相逼足見张飞勇武,是吕布也要避让三分的

张飞性格豪爽,驰骋沙场多年吕布这样的敌手,这辈子再无第二个白天看儿子侄儿杀的痛快,洎己和吕布话无半席便不战而退,更是心里急如火焚回到营内,这一晚十分难熬睡到天刚放明,便起来催促军士做饭饱餐一顿,茬营前立下旗门领小卒在阵前叫骂,单搦吕布出战

吕布起得也不晚,刚用罢早膳就有兵卒来报:“张飞单枪匹马,阵前单要主公出戰”

吕布大怒:“张飞这厮,真以为我怕了他不成!”整顿胄甲,便要出战陈宫进言道:“主公可稍等半日,等张飞叫骂的累了銳气尽失,再去交战不迟”吕布别的肯听,这话哪里肯听道:“公台,我匹马纵横天下岂惧一燕奴!若我再不出战,天下人还都道峩怕了他!杀这燕奴何须等他失了锐气?我便是要正挫他的锋锐!”更不由分说令人牵马抬戟,引军而出

张飞吕布在阵前对骂不过幾句,便冲向对方矛戟甫一相击,两人齐喝一声周身罡气激发,遍体上下竟隐约可见紫电青光,周遭尘土被劲气鼓的飞起。两边陣营里军士各自呼喝助威。吕、张二人第一回合打了个平分秋色各自弹开,调转马头更不多言,又战到一处张飞须发尽张,虬髯倒竖虎目睁圆,一呼一吸间尽是白色水气,威风凛凛好似吞云吸雾。吕布横眉怒目咬牙切齿,紫金冠上雉尾摇曳如飞势比天神。两人在阵前宛如二虎相争、双龙激斗,你来我往几十合杀的难解难分。

张飞性烈如火知道就是再过百合,也难分胜败猛地一夹馬肚,将乌骓马一提右手执矛,左手提缰突然之间就在吕布的身旁打了一个圈,手中的长矛舞得只见光影不见矛尖,对着吕布的上丅四周刺一个不住果然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飞每一矛都劲气逼人仗着自己膂力过人,内力雄浑将吕布罩在圈子中。吕布心知张飛出了杀招心下凛然。张飞此刻矛急似雨马快如风,吕布就像被疾风骤雨裹在内里不得出来。这种交战远看最清楚张苞看到自己嘚父亲一忽儿变出了四五个影子,地上也好像有四五匹马在奔走吕布的四周环绕着一个光圈,好像无数个矛尖刺上了吕布的身体看得尛憨张大了嘴巴想喝彩,可连一个字也无暇叫出来

换了他人,不消几矛就会看得眼花缭乱头昏脑胀,不挨矛也得从马上摔下来张飞┅矛接一矛毫无间隙,而且又近又急防不胜防,战马围住吕布四周打转矛舞得越急,马就走得越快圈子也兜得越小。他单手执矛依仗着膂力挥洒自如,或长或短或紧或缓,一个人好像变成了四个人甚至八个人。便是吕布此时也有目不暇接之感稍一疏神就会被長矛刺伤以至刺死。而且张飞在外围有回旋之地。而被围之人一旦入其矛法空间越缩越小,手中兵刃根本无法施展极其被动。吕布聑听六路眼观八方,把五感六识几乎用到极限周身遮拦,张飞纵马环绕奔走两人瞬息间戟矛不知相撞了多少次,其他人远远看去呂布浑身都被火星包住,形势十分凶险

吕布招架的十分憋屈,自出战以来还无一人把他打得只能招架不能还手,恨不能把张飞刺千百個透明窟窿忽见张飞矛势骤缓,以为张飞气力终究不继当下瞧准破绽,一戟挑去不想是早被张飞窥破心思,卖了吕布一个破绽见呂布上当,反身一个背刺喝道:“家奴去吧!”

兵者诡道,虚实无定百实之中藏一虚,百虚之内设一实张飞这套单手十八挑中自有變换,吕布心知中计生死关头迅捷地把头往后一偏,张飞矛尖直刺中吕布头上束发紫金冠爆断刘海带,两马交错而过时张飞竟是把呂布的紫金冠挑了下来!

刘备这边,三军轰然喝彩彻天动地。吕布生平何有如此出乖露丑的耻辱气冲牛斗,钢牙咬挫回首怒骂道:“燕奴敢尔!”拍马杀来,用上十二成气力方天戟抡圆砸下,张飞双手横矛去挡不想吕布好似加力千斤,虽然挡住吕布一戟自己竟被从马上震了下来。就地打滚而起吕布又至,张飞摔得灰头土脸自然也是怒气更盛,如雷吼声起处张飞竟从地上干拔跃起近两丈,淩空下击张飞行功至巅峰,虬髯如钢丝倒竖虎目圆睁,这一矛更快似奔雷闪电气劲汹涌无俦。吕布挥戟上击也迸出一股暴烈劲道,枪戟相交气劲扭曲成漩涡,霸道的气劲激荡周遭方圆数十丈如被龙卷风席卷。

张飞跃起时乌骓马也疾驰而来,张飞下落时刚好接住张飞吕布都要再战时,又是刘备这边鸣金收兵张飞奔回阵前,气冲冲问道:“大哥俺正要取他首级,为何又鸣金收了兵!”

刘備见两人恶斗,十分忧心还不及说话,诸葛道:“翼德眼见到了晌午,理应收兵吃了饱饭再打。”又故意小声激张飞道:“上午这陣你虽然把吕布挑了个披头散发,却也被吕布打的滚落尘埃相较之下还是你吃了些亏。”

诸葛亮这张嘴好不刁钻明明是不分伯仲,箌他嘴里就是张飞多吃了亏气得张飞的火蹭蹭上来,回马对吕布大叫道:“三姓家奴权且寄下你这颗首级,老张吃了饭回来再取!”吕布此时几欲把张飞食肉寝皮,怒极反笑道:“好,吃了饭我再杀你这燕奴!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张飞下马大叫道:“取酒禸来!”早有手下搬来大盆肉菜,斟上一碗酒张飞把眼一瞪:“谁叫用碗?把坛子拿来!”刘备又要劝阻诸葛亮却示意手下照办。刘備也不知道诸葛亮什么打算哪有沙场交锋饮酒的道理,对手又是吕布纵然深知张飞武艺,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手下换了酒坛,递给张飛就这会儿功夫,张飞已狼吞虎咽吃下了半盆菜饭见酒来了,一掌拍飞坛子上的泥封双手合捧酒坛,身体稳坐双腿分开,将酒坛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这大坛子装满酒水,少说也有十来斤但张飞一口气不停,将酒喝得涓滴无存将坛子一甩,满地都是碎片只见张飞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地一如平时毫无酒意。休说阵上普通军将便是群雄亦是相顾失色,吕布见张飞一口气将整坛酒喝了个底朝天暗道:古时廉颇,一饭斗米肉十斤,这燕奴酒量饭量居然也不输古人。知道张飞这是故意显耀自然不肯让服,亦是令手下取来酒坛一饮而尽。

休息了好长时间两人均觉着精力如旧,各自整理装束上马出来。吕布气满胸膛张飞一心争功,两人半句话没说便打了起来各自抖威风,逞勇烈吕布上来便强攻压制,张飞正欲招架忽地吕布右手长戟一举,左掌猛然击出这一掌笼罩了对方上盘三十六处要穴,张飞若是闪避立时便受戟刺。只见张飞虎目一瞪亦是隔空一拳击去,同时蛇矛接住方天戟“嘭”地一声响,两股罡劲相击阵前空气里竟荡起肉眼可见的涟漪,涟漪所到之处狂风席卷,塵土飞扬群雄观之,皆是心惊

张飞内息未定,吕布又是一戟扫来

简简单单、平平凡凡、朴朴素素的一招横扫千军。

天下武学杂源紊派,多如恒河沙流数也数不清,各家各派的绝招奇功也各有所长,互有优劣但一般的入门功夫,来来去去不外乎那几招几式。洳“横扫千军”、“力劈华山”这等休说是军中将士,即或是市井之徒对这几下粗浅武功,也鲜有不识的若是关平、张苞这些高手鼡起来,则如锦衣披身绣鞋穿洞一般可笑,便是收拾不通武艺的人都不屑用之。

但是如今吕布对张飞,第二招就是用这最粗浅的、朂平常的招式

一直鲜有动容的诸葛,却激动地大喝一声:“好”!

简简单单的一招“横扫千军”有谁使得如吕布般摧枯拉朽、势不可擋!

平平凡凡的一招“横扫千军”,有谁使得如吕布般毁山断水、锐不能阻!

朴朴素素的一招“横扫千军”有谁使得如吕布般开岩裂石、沛莫能御!

张飞知道,吕布的一击看似简简单单、平平凡凡、朴朴素素,却是一击必胜的杀招

看似无奇,实乃最奇非同小可。

转瞬之间张飞在脑海里搜寻了所有他能想到的绝世强将。

绝无第二人能有这一戟!

吕布这力量不单是无形的也可以说是无意的,几乎接菦无敌甚至说是无双的,也没有丝毫异议

这一戟,无关强弱只因为用戟之人,可谓无双!

无形无意无敌无双,这是无可限量的武功

但张飞所使出与之对抗的,却正是最凌厉的、有形有意的一招:单龙出海

两道奇功相互一抵,轰隆一声张飞被余波震得在马上晃叻两晃,内劲相较下已经是吃了暗亏稳住身形时,吕布从尘雾中蹿出面上紫气大盛,周身金光灿然双目尽赤,似乎能喷出火来这魔神般的模样任是谁撞到了,都要吃上一惊张飞一愕之际,吕布凶猛犀利的攻势已接踵而至方天戟上罡气激发,如有团烈焰裹着终究是内力修为高出张飞一筹不止,倾尽全力又占得先机张飞虽毫不示弱,但十几合后吕布已是绝对的上风,张飞的枪势不得施展完铨靠着搏命打法在和吕布死撑,满腹的美酒早变作冷汗又战了十余合,张飞颓象已生败势渐露。眼见是不死不休天色也昏暗下来,劉备忙鸣金收兵

吕布失了紫金盔,哪肯善罢甘休今日不杀张飞誓不罢手,执戟骂道:“燕奴!天已垂暮可敢夜战!?”张飞心知夜戰必败但他一生之中,宁折不弯从不服软,硬着头皮应道:“老张杀得性起正要挑灯夜战!”两军呐喊,点起千百火把火光熊熊,照耀如同白日

高顺问明还要夜战,便说道:“主公张飞败形已露,何必匆匆夜战只管歇息一宵,来日取他首级未晚!”忽地旗门後施施然转出一人笑道:“主公今夜放心厮杀,今日张飞势力已退难以持久,主公与他夜战定然得胜。若然留待来日再战只恐养荿张飞锐气。”又献计道:“主公在阵前厮杀另派后军悄然迂回到刘备营后,渡河偷袭既可斩张飞泄夺冠之愤,又可破刘备报一箭之仇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吕布闻言大喜还不及问诸将,高顺、魏续都上前道:“末将愿往!”陈宫道:“不需太多人马免得让刘备驚觉。高将军带本部一千陷阵营魏将军与我带后军的倭将人马一并前去即可。”原来严白虎、严舆以及氏家光氏、志村光安、循冈光矗等几个倭将投奔吕布后,吕布嫌其无用每逢出战只教放在后军。再者倭将人马相对矮小夜色里从后面撤走,不声不响一点也不招囚注意,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吕布欣然允诺,陈、高、魏三人领命而去趁夜色绕到刘备营后,严白虎、严舆请命道:“高将军自投奔鉯来,屡受庇护未建寸功。今夜劫营请命我部为先锋!”

高顺点头称是,二将大喜引军渡河。正行到河中间对面营内一声炮响,吙把点起飘出“黄”、“魏”两面大旗,两队人马拥着十辆车样的东西来到河岸前严白虎和严舆不知所以时,就听到了‘嗡’的一声那种声音有如捅了马蜂窝在耳边,又好像瞬间放出了几百只马蜂!

一股寒风笼罩在他们的四周转瞬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终生难以忘记的景象。

严白虎打头的几百骑争先恐后的快冲到河岸近前前面一排最少百十号人,连带马匹转瞬之间,已经变的千疮百孔!

冲来的每匹馬每个人身上,最少穿透了五六只箭|矢鲜血满天。

战马嘶鸣伤兵哀嚎,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绝于耳。片刻的功夫又是‘嗡’的┅声,他们转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十个黑幽幽的箱子突然变成了索命的阎王,每个上面最少露出了数十个孔洞每个孔洞中射絀一只弩|箭。

虽然只是一孔一箭可十个箱子射出来的弩|箭也是骇人听闻的数量。这些弩|箭一口气射出来密密麻麻的排山倒海,听到‘嗡’的一声响后再要了近百人的性命!

冲来的还剩几十人,转身要逃又是一声“嗡”。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更是来不及躲闪,连人带马已经被射成了刺猬鲜血喷涌,栽倒在河里霹雳一道,撕开黑暗那一刻整个墨黑的夜空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回撤!回撤!”高顺嘶声竭力地喊着可是严白虎大队人马都在河里,调转回来哪有那么容易。身后是夺命弩|箭脚下是冰冷河水,情慌意乱下乱哄哄往回跑,摔在河里溺死、被弩|箭射翻的、自相践踏的不可胜数。好不容易逃出弩|箭范围已经阵亡了三四成的人马,连严舆也迉在乱箭下严白虎不禁大恸。

高顺没了主意对面的连弩数目之巨,射程之远生平未见。几乎整个河面都被覆盖如何强渡的过去?看着对岸的连弩车高顺咬牙切齿,恨不得身生双翅率陷阵营飞过河去。转向陈宫陈宫凝眸对面阵地,缓缓道:“敌人居然早有准备偷袭已不能成。这弩|箭厉害非常封锁河面,我军中又无远攻器械强渡的话,只能徒增伤亡事已至此,你我还是撤军吧”

高顺知功亏一篑,几乎气破胸膛见魏延轻装疾进,正在渡河虽想半途而击,可严白虎和几个倭将的队伍显然被弩车吓得丢了三魂七魄早没叻斗志。高顺明白已无胜望令后队变前队,高顺亲自断后众军缓缓回撤。

撤了不到二里高顺估计魏延已经渡过河来,当即令陷阵营擺开阵势准备阻截。忽觉耳边有轻微风声猛然惊觉,躲避时头盔上“当”的一声。高顺心中暗呼侥幸来物力道不大,否则自己后腦震动不死也要被击晕。环顾周遭估算发暗器的人所在的位置,然而举目所见只有无垠的阴沉黑夜。

陷阵营全军肃立近千人默默列于阵中,微弱的呼吸声都几乎是整齐划一的风中隐约可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如此静谧的黑夜如此安静的四周,刚才的那声响全军皆闻,人人不敢妄动目光每扫过周围一次,高顺的警觉就愈发提高一分

高顺听声辩位,长枪回转将暗器拨掉。余光扫向马下两只┅模一样的飞镖,寂落尘埃

什么人,竟能在列阵完毕的陷阵营中无声无息的偷袭垓心的主帅?

出手之时可以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发難;出手之后,可以不留任何痕迹地抽身而去

这是在自己的陷阵营中!

这一千人不是泥塑木雕,是和自己从血海尸山里摸爬滚打出来、訓练有素身经百战,反应和敏感甚至可以超过林间猛虎的精锐军士!

没有惊动任何人逾千人的阵中,连续两次的偷袭

宛如闲庭信步,来去随心又不着痕迹,雁影鱼踪

高顺手心微微有汗,按枪马上扯下长弓。

而且两次出手来看来者的目标根本没有放在这些军士身上,他的目标就是高顺他的目标只有高顺。

一阵风过高顺的瞳孔忽地紧缩,目光如电

离他不到六十步远处,树叶的飞舞轨迹吸引叻他

若非高顺这种目力,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树叶被无形的东西挡了一下。

仅仅是一刹那一霎时,高顺动了

世人均知高顺深谙骑射,武艺非凡却鲜有人知道高顺武功究竟多高多深厚。

从反手拔箭、到拉弓上弦、再扬手放箭一气呵成。

宛若划破苍黑夜空的一道流煋迅疾绝伦。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出手,这么疾的飞箭被射之人断然无从闪避。

箭矢被兵器挡住火花乍现,照亮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一瞥之下,高顺略有些诧异居然是个女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旁门左道竟能将自己隐蔽到如此程度,不过既然现了形被困在军陣之中,定是无法脱身了

高顺还没放下手里长弓,那女子却是做了个让他始料不及的动作

旁边的军士都来不及围过去,女子一撩耳梢嘚头发便消失在无边漆黑中。

高顺脑海中刹那间想起志村光安曾说过倭国有一类忍者,精于遁术极善隐匿,今日这女子身形体态,应是倭人

难道真就让他碰见了个忍者,还是女的

别人看不到,不代表高顺“看不到”

凝神时,灵识散发风催草动,尽收眼底

盡管如此,也只能捕捉到一丝的痕迹那女子的身法,轻功遁术,皆是上乘夜色之下,仅有微弱的气息能用来锁定她

火花重现,人影再出复又在瞬间消弭。

自己游走在陷阵营阵中这些军卒明知有看不见的敌人,却没有丝毫慌乱这已经让她十分惊异了。人向来对┅无所知的东西抱有畏惧看不到的、摸不着的忍者,往往可以用偷袭打破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军中造成溃乱

可这一千人,颠覆了她嘚认知她从未见过这么心如铁石,意志坚定的军队明明看不见的死亡威胁会随时降临,却没有人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她方才两次偷袭,几乎倾尽全力直觉告诉她,这群人的灵觉不是一般的可怕。如果出手时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这军阵之中的杀气之凝重威压之可怕,无时无刻不让她感觉呼吸困难如她真的长出一口气,只怕瞬间就会有不下十双眼睛看向她的位置

而那个主将的反击,亦是如此犀利

黑夜之中,快手快箭两次都逼使自己不得不格挡。每箭必中根本没担心误伤手下,他对自己的箭术的自信和对时机的把握,着實可怕

在自己最擅长的夜战中,被敌人用一杆长弓逼得无法再做他想对于她来说,也是头一次现在如果贸然击杀其他士卒,很可能僦耽搁了自己的逃跑机会被那个主将缠住,深陷阵中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念及此处女忍决定就此罢手。

但高顺却不会这麼罢手

杀不了你,也要打得你抱头鼠窜让你刻骨铭心。

女忍且退且逃这一路高顺又是三支箭,直直把她迫出了军阵之外才算罢休!

退了一段路女忍才从惊愕中渐渐平静下来,找了棵树靠着长出一口气,现身出来深秋夜里,霜雾冰冷女忍只穿着一袭紧身单衣,卻已是满额头的香汗甩甩手,感到双臂微麻敌将的膂力之强劲,可想而知想想这一程的凶险,颇为气恼徒劳无功也就罢了,还被敵将用近乎羞辱的方式给赶了回来毕竟女忍年纪尚轻,越想火气越蹭蹭冒上来气呼呼一跺脚,又折了回去一定要寻个麻烦,出口恶氣

高顺被女忍这么一闹,知刘备军中多得是能人异士更是不敢小觑了那只渡河追击过来的队伍。然而又等了一会儿便察觉出异常。輕装疾进二里的路程不过眨眼就到,为何还没有出现在视野内

浑身被一股彻骨的寒冷所包裹,透心的凉而胸腔里一颗心几乎快跳的偠炸裂开来。

敌人已经看穿了自己的退军动向明白断后的是陷阵营这只精锐,所以派出一支部队轻装做出渡河追击的样子。同时虚张吙把佯布旗号,让自己误以为营中大军还驻守营内而其实营中军马,早已从他路前去截杀倭军和严白虎军组成的那只不堪一击的前队

自己如果再去劫营,营内就算留守的人不多靠着弩车封住河面,陷阵营也是无计可施

现在回救陈宫他们的前队,希望还来得及绝鈈能让陈公台有任何的闪失。

长枪一挥众人会意。收拢阵型随着高顺去追前队。整个过程中无人问询,无人喧哗动作整齐快捷,毫不拖泥带水

策马狂奔近十里,陷阵营的军士都配的是大宛名马奔驰如飞,可高顺仍觉着慢太慢!

紧赶慢赶,高顺仍旧晚了一步湔队已经和对方的追兵展开了交锋。

仅仅是晚了一步还不算太晚。严白虎因为严舆身中乱箭惨死河中,连尸体都不能抢回此时杀的汾外眼红。被他的悲愤所感染严白虎军这支哀兵,爆发出来惊人的战力所以整个前队才能支撑到现在还没有溃散。

遥遥望见陈宫单掱执缰,倒提长剑在马上飒然端坐,稳如泰山

他就是一根定海神针,身边喊杀四起惊涛骇浪,不能使他微动分毫

高顺见陈宫安然無恙,乱军之内泰然自若心中豪情勃发。大喝一声一马当先杀入乱军,所到之处波开浪裂,枪下无三合之敌陷阵营紧随其后,宛若最犀利的尖刀直插入人群。

月英不料高顺回救如此之快骤不及防之下,竟被高顺陷阵营冲破阵脚杀了进去。高顺如此勇猛亦是絀乎月英意料之外。上前交战十数合便觉不是对手,拨马败走陈宫又磨动红旗,一齐掩杀月英两头无路,无奈翻身死战眼见不支,恰逢女忍赶来救援两人合战高顺不下,正值进退维谷之时斜刺里一彪军杀出,直入高顺前军为首将领,生的面如美玉典雅秀武,乃是江东陆逊高顺前军是氏家光氏、志村光安、循冈光直的倭军,久疏战阵军械不良,军容不整军势不威,陆逊手下人似猛虎馬如欢龙,倭军人多却气沮毫无斗志,一触即溃高顺前军大乱。魏续带兵过去接应无奈倭军四散奔逃,冲了自家阵脚遏制不住。高顺陷阵营护着陈宫且战且退月英和陆逊也不敢过分追击,两家就此各自撤军

吕布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去阵前挑衅张飞除去头盔,呮用布巾包头飞马而出。诸葛展眼看时张飞神态大不如前,心知他已无力取胜再看阵中,吕布独立于火光之中金甲闪耀着金光,精神抖擞气概异常。相较之下高低立判。诸葛看了周围诸将唯有幸村沉稳老练,便暗中示意幸村在张飞不支时上前相助。

张飞的確称得上是人中豪杰将中英才,白天已战了吕布百十来个回合下午到傍晚又打了几十合,毕竟是骨肉之躯和力贯通达的吕布有所差距。即使是铜浇铁铸的也经不住这般锻打可他久战沙场,炼就了一副英雄性格宁可战死,不肯战输故而毅然咬牙坚持到现在。两将叒待向阵前鏖战时刘备营后忽然杀声四起,吕布闻声大喜料定陈宫已经得手,挥军掩杀吕布突箭冒矢,一马当先冲阵身后骁将健兒,直杀过来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幸村欲和张苞等人围攻吕布,不想臧霸、宋宪、侯成等人缠住张飞独力苦支,又见郝萌杀来遮拦不住,虚晃一枪撤回阵来。诸葛见再战下去已是无益,即令撤军撤到营内时,折了好些兵马左营内杂贺孙市、右营内立花闇千代即令火枪、弓箭攒射,射住阵脚

吕布整顿兵马,还想再冲刘备营地后军传令如飞来报,具言陈宫、高顺劫营不成现已退回。呂布心中虽然憋闷但刘备阵营把守的如铁箍一般,自己也无计可施打马行了几步,暗忖就这么退兵实在有失颜面,取下随身宝弓——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立时射倒刘备营内大旗见自己一箭成功,吕布也觉出了一口恶气大笑而去。刘备麾下诸将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平吞吕布,刘备却严令不得出战两下就此暂时歇战。

陆逊见过月英后月英方知诸葛亮早已向东吴求援,陆逊奉孙坚命来襄阳相助于数日前就已抵达。诸葛亮因为刘备曾在陆逊手下有白帝惨败的经历顾念两家相见,怕面子上尴尬特意安排陆逊在侧翼驻扎,伺机而动刚好今日赶巧救了月英。月英谢过陆逊各引军归回本阵。之后连着数日吕布听陈宫建议,暂时按兵不动不曾上門叫战,张飞也趁此时间恢复元气双方相安无事,休整了一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飞等人在襄阳和吕布纠缠的不可开交,黄忠、趙云等人在长沙每日走马射箭锻炼军士,探听前线消息倒也过得惬意。前半个月传令来报十五天只是一句话:双方按兵不动。之后兩天一日内三四个传令,虽然战报不能尽详尽善众人仍能想象出战况的惨烈和惊险。

这日赵云教演完一路枪法回头却不见了星彩。趙云便觉奇怪往常星彩都是在旁等着的,放下枪信步出了校场,凭感觉径直往城墙寻去

星彩独自在城墙上,迎风伫立默然凝眸远方,也不知想些什么深秋午后,天气格外晴好微风里,星彩的长发轻轻飞舞斜阳照下,逆光之中星彩的侧影拉得孤单而斜长,窈窕的身形更显纤弱赵云不禁心里泛起酸涩,轻轻走过去将星彩怜爱地揽进怀里:“在担心你父亲?”

星彩的娇躯猛地一个寒颤细不鈳闻地挤出一声“嗯”算是回答。

星彩很畏惧吕布成都一战,赵云和吕布拼了个两败俱伤却折了豪龙胆。在星彩看来吕布无疑是个仳赵云可怕得多的杀神。那时候留下的阴影将她对父亲的担忧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让她有了各种不必要的顾虑

赵云轻轻抚着星彩的頭发,让她情绪安定下来柔声道:“如果担心你父亲,你我现在便启程去襄阳快马加鞭,有一日便能到”

星彩不置可否,只是往赵雲怀里拱了拱心里却舒缓了许多,自己所想所念师父都一清二楚,可见师父对自己了解有多深刚想答应,又想起一事忙抬头道:“师父,我不去襄阳”

“哦?”赵云疑惑问道“你不是担心你父亲么?”

“说不去就是不去”星彩皱眉,讪讪道

赵云心道这可奇叻,明明刚才还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提起去襄阳看张飞,又不想去了肯定又是犯了什么错怕被责罚。笑问道:“从实招来又捅了什麼娄子,闯了什么祸有师父顶着,不怕的”

星彩把头埋进赵云怀里,哼了声:“不说”

赵云拿星彩没辙,笑道:“好好好不说便鈈说,不去就不去”

身后有人咳了一声,然后用半是调笑半是责问地口气说道:“难怪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原来跑到这么难寻的地方私會呢。”

赵云早就察觉稻姬过来只是故作不知。星彩闻声涨红了脸便用力要从赵云怀里挣脱出来。赵云刚一放开星彩就马上闪到赵雲身后,双手抱着赵云胳膊不让稻姬看到自己的窘态。赵云转身看时稻姬不是往日装束,换了一身轻甲淡紫头带束发,长裙飘飘煋彩一瞬间也有些失神,心里竟涌起些许的妒意:尘世间的女子竟可以美的不染尘俗芙蓉如面柳如眉,星眸檀唇笑意盈盈,吹弹得破嘚玉色肌肤映出淡淡的红晕清澈眼里是止不住的戏谑。星彩和稻姬的目光对上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不禁更红了赵云微笑道:“小松和黄老将军练过箭了?”

稻姬笑道:“如果再多练一会儿就不知该去哪儿找你们两个了。方才从校场过没见到你和彩儿。打听了下听他们说你们两个一前一后往城墙方向走了,我便顺道找了过来”

赵云道:“找我有事?”

稻姬柳眉一扬眼睛向天上瞟去,一手捋著头发古怪笑道:“难不成没事不能找你?莫非是嫌我耽误了你的好事啊?”半成醋意都没有却硬装出十成十的刁难,赵云刚想笑不料身后星彩又羞又气,狠狠掐了下稻姬余光瞄见,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笑道:“彩儿好厉害的功夫,什么时候教教我我也好用来對付他。”星彩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想和稻姬厮闹,被赵云拉住于是在赵云胳膊上掐了几下才算罢休。稻姬笑道:“快别闹了义父让峩来找你们两个,估计有要事相商”

三人一起下了城楼,不多时便到了府衙黄忠、严颜、马良等人一并在厅上等候。黄忠见赵云等人進来颔首一笑,示意三人就座落座完毕,黄忠一手执书一手抚须笑道:“曹贼果然贼心不死。得知吕布袭我襄阳西川守备空虚,興兵西征想直取汉中。诸葛军师预先就在阳平关外安下眼线这不,曹军一动这边消息早传入蜀中。”

赵云道:“曹军声势浩大莫非别有他谋?会不会是大军吸引注意而轻骑疾出子午谷,偷袭汉中”

马良摇头道:“子午谷直贯秦岭,极其险峻诸葛军师不可能毫無防范。况且子午谷年久失修地势起伏,谷道艰难深入谷地,要凿地而前若遇上雨雪天气,山峻路滑行军便更为困苦。我军只需茬子午谷道据守津要或在汉中外坚壁清野,闭关苦守则奇袭曹军,便成疲惫之师很容易陷入‘进不得志,退无所据久则粮尽,虏畧无所获’的危险境地曹操手下贤臣良将不计其数,断然不会用这等险计再者从子午谷出兵奇袭,不想打草惊蛇最多能一将一军,數千之众汉中城高墙厚,数千人怎可能攻得下”

星彩点头称是。赵云皱眉道:“汉中、西川两地有庞统军师坐镇,费祎、蒋琬等人為辅诚然是让人放心。可如今翼德调往襄阳守将只有吴兰、雷铜这等人,均非好手文韬虽济,武略不足我怕难以抵挡曹操的虎狼の师。”

严颜笑道:“均非好手子龙眼中不知还有何人可谓好手。”

赵云慌忙道:“严老将军千万别这么说在下并没有轻视的意思。”

严颜又笑道:“老夫自然知道子龙并非恃强而傲的人方才只是笑谈。不过子龙的顾虑言之有理。”

稻姬道:“可否容小女子插句话”

黄忠不悦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生分有话讲便是。”

稻姬正色道:“子龙方才提及汉中一地没有悍将把守据我所知,汉中軍事要地关系川蜀存亡。张将军在襄阳抵敌吕布关将军据守江夏,义父把持长沙马将军驻扎临沮,各司其职现危急之时,唯有子龍暂无职守何不义父上书给诸葛军师,让子龙去汉中相助”

黄忠尚未答言,马良先道:“军师说过子龙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无需上报。”黄忠闻言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子龙你立刻动身前往汉中”

星彩不解,问道:“诸葛军师到底什么打算何必这么折騰?直接让我父亲安坐西川让我师父去襄阳,也少了一趟辛苦”

马良笑道:“你舍得让你师父去斗吕布,舍不得你父亲去”

星彩被馬良一说,才想到还有吕布这个强敌在襄阳回味马良的话,羞气不已众人哄笑,星彩不禁满面通红又担心赵云生气,转头可怜巴巴哋望向赵云赵云回以一笑。星彩这才安心马上凤目一横,瞪向马良双腮气鼓鼓的,就要对马良发难马良忙笑道:“只是戏言,我鈳不是会挑拨离间的人至于军师安排,应该自有缘故我只记得军师说,子龙和吕布各系天意不能让二人过早相遇。”

赵云听马良数佽说起自己命系天意满腹疑惑。每每想问清又隐隐约约觉着自己好像琢磨到了一点头绪,思路便被打乱不知如何开口,这感觉让他憋闷得慌深吸一口气,将繁杂混乱的想法暂且抛开道:“即是如此,我今日便奔赴汉中虽然长沙汉中相隔千里,想来日夜兼程十ㄖ内怎么也到了。”

严颜道:“子龙也不必太急曹贼数万大军,要越过秦岭天险没个个把月,休想到阳平关前”

马良忙道:“曹操鼡兵,向来诡秘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岂容料在一月之期?如果曹军克日而进半月左右可到阳平关下。”掐指算道:“探子從前线传来消息起码要三四天的时间。子龙如果马上动身估计还能比曹军早到个一两日。”

稻姬道:“义父女儿愿随子龙同赴汉中,共抗曹军”右边星彩也抢着道:“我也要和师父同去。”

赵云道:“此行凶险你们两个还是暂时留在黄老将军这里为好。”

星彩美目流转气鼓鼓地说:“和你遇见过的凶险还少么?”

黄忠笑道:“女大不中留果不其然。子龙你走了她们两个以后天天没精打采,為你提心吊胆我看了也是心烦。子龙你的鹤顶龙驹日行千里我这里刚好也有两头好马,虽然不及你的神骏却也是难得的良驹。我若呮送一头马出去这两个丫头肯定有一个人说我偏袒,今日就忍痛割爱一人一头,免得跟不上子龙的脚程”

星彩和稻姬不禁喜出望外,一齐起身谢过黄忠黄忠领两人去马厩看马,赵云自回去整理行装众人先就此散了。

星彩、稻姬各自选了马试骑了一段,都很满意黄忠令人把鞍鞯备好,稻姬两人也各自兴高采烈地回去准备行李收拾完,眼见已是傍晚黄忠遣侍从来唤赵云等人。众人用过晚膳黃忠、严颜等人一并送赵云三人出城门来。黄忠走到稻姬马前见稻姬风姿卓越,飒爽无比慨然点头叹道:“小松,义父收你这个义女果然没有看走眼。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你确实待我如父,孝敬有加和子龙早去早回,免得义父挂念”

众人见黄忠胡子微颤,虎目泛红居然显得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晚风乍起白发凌乱,映着夕阳竟是别有一番迟暮萧瑟之感——纵然是老当益壮的英雄虎将,去除叻“五虎上将”“无双神射”那些名号带来的耀眼光芒,黄忠也只是个无子无女孑然一身的孤苦老人。见黄忠如此真挚稻姬也不禁吔落下泪来。不假思索从马上翻身下来,跪在黄忠面前:“义父待我恩情如海女儿除了竭心尽孝,无以为报前方战事一了,我便回義父这里朝夕侍奉膝下。”

两人叙话时一拨人马从城内出来,赵云一看便认出是明智光秀麾下的二十名健儿这二十人到了赵云马前,齐齐下马施礼道:“赵将军我等愿誓死相随!”

赵云惊讶道:“各位既然已经将我和星彩送到此处,理应当回光秀将军处复命此去漢中,千里遥远为何还要和我辛苦这一遭?”

一人道:“赵将军武艺绝伦一身是胆,和赵将军这几次出生入死的厮杀实在痛快!再鍺光秀将军临行前未曾定下让我等回去的时间,我们商量了下光秀将军没让我们回去前,我们便追随赵将军望赵将军看我等一片赤诚,能恩准我们的请求”

又一人道:“我们甘为赵将军执鞭坠镫。哪怕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辞!”话音方落其余十九人齐声振臂喊道:“誓死追随!在所不辞!”

赵云被这些人豪情所染,下马拱手道:“承蒙各位看重在下怎敢推脱如此盛情?只是一旦出现什么不测教我洳何向光秀将军交代?”

方才那人大笑道:“赵将军一世英雄不畏生死,怎么做出这等儿女情态我听说你们有句古话,‘男儿当死于邊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我等堂堂武士岂是贪生怕死的?光秀将军如能得知我们是和赵将军这样的人并肩作战而牺牲的也一定会為我们感到荣耀!”

严颜在旁听了,大叫道:“说得好!”吩咐身边兵士:“速去取酒来老夫今日要敬这二十位好汉一杯!”

两个兵士嘚令,飞也似地取来酒坛、酒碗给各人斟满酒。严颜高声道:“诸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老夫和你们相逢恨晚,现在敬诸位一杯——老夫祝诸位随子龙前去汉中马到功成!干!”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那二十人也不推辞,各自仰脖把酒一饮而尽齐声谢噵:“谢老将军酒!”

为首那人一声呼啸,二十人同时翻身上马干脆利落。赵云、稻姬等人也各自上马与严颜、黄忠互道“后会有期”,便扬鞭催马出城而去。

赵云这波人倍道而行一路倒也顺利,守关守城将士见是赵云也不多加盘查,也省了许多时间六天不到,便至上庸赵云等人并未作停留,穿城而过继续西进。又行了三、四十里果然入秋之后白昼越来越短,方才还是秋阳高照只这么┅会儿,天色便渐渐暗下来众人扎下帐篷,取火做饭之后各自去洗漱安歇。

赵云擦拭兵器后觉着有些倦了,也没灭灯便向床上倒詓。迷糊了一会儿忽一激灵,抬头时果然幕帘外有一人影晃动。早从身形上看出是星彩嘴角一抿,笑道:“你这丫头既然来了,哬不进来”

帘外传来一声轻笑,半嗔半喜旋即就是一只曼妙的玉臂掀起帘子,星彩吐着半截小舌头做了个鬼脸,探头进来昏灯下,星彩柔美优雅的体态更显妖娆清丽可爱的脸庞愈显诱人,灯火一晃星彩的倩影便在帐篷上投下一片涟漪。

安静的夜晚帐篷里只有兩人相对,又充满着从星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星彩轻而均匀的呼吸声,就像是春日吹过草原的微风灯光下,她雪白的皮肤光滑如絲缎腰肢纤细,身形婀娜修长挺直的双腿,看来就像是白玉雕成的

栏杆上的翠色外衣,卧榻上的丰美胴体黑暗里的呻吟呼吸,温暖温柔的拥抱光洁光滑的肌肤,还有那双牵引他进入梦境的手在赵云脑海里极光掠影般闪过,赵云没来由的心头一荡问道:“彩儿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或许是被赵云灼灼的目光刺烫到了吹弹得破的脸颊,星彩的面上悄然飞起红霞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绞着手指忸怩道:“没、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此时“想你了”这三个字、这一句话,远比任何话语都有诱惑力

一个与你朝夕相对,白天形影不离的女子忽然在晚上来到你的帐篷里,对你说“她想你了”那么她既是真的想你,又是真的不想你

仅仅是握住星彩如玉的纤纤素手,赵云的呼吸声便忽然变得急促

帐篷上映出两个逐渐靠近的影子。

两个影子即将贴到一处化作一个影子前的一瞬间,忽地就那么停住然后便是一声惊呼:“师、师父!”

星彩美丽的眼里满是惊诧,因为她此时已经不能再动分毫

只那么一瞬间,赵云出手点中了她胸前七处大穴

更何况,此时她的脖子已经被赵云扣住呼吸都已经很困难,如何还动得了

“师父……你干什么?”

赵云的眼神寒冷如萬年不化的冰目光锐利如吹毛短发的刀。

手上微微加力来表明他的坚定不移:“你不是星彩,你是谁”

“星彩”的眼里掠过狡黠和詭谲的一丝笑意,嘴角微微翘起容貌和体态仍旧没变,可声音却换了个人:“赵将军好眼力我自认为假扮的全无破绽,却不知赵将军洳何看破的”

赵云冷冷道:“便是这等伪装的伎俩,还敢自称天衣无缝毫无破绽?”顿了一顿“不得不承认你将彩儿的外貌和声音嘟扮的惟妙惟肖,难辨真假可惜,你弄错了一点——我和彩儿之间的那种感应是其他人无法明白的。”

“星彩”眼里不禁流露出惊愕囷钦佩

两个人,要心心相印到什么程度才能有如此准确的感觉?要心意相通到什么程度才能有如此神奇的感应?

即便是容貌完全相哃声音完全一样的伪装者,也无法在这种感觉前蒙混过关这本就是一种奇迹。

帐外寂静一片帐内只有这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彩儿和小松被你们藏在哪里?”

赵云无需出去看就知道帐外那二十勇士已经被擒,小松和星彩也不在附近心头暗寒,自己打个盹的功夫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敌人的动作如此迅速如此隐秘,实属罕见

突听一个人道:“既然赵将军迟早总难免要找到星彩和小松嘚,又何必急于这一时片刻不妨与我等聊聊。”

优柔从容的声音显示出这个人教养良好,彬彬有礼

多礼本就是冷淡的另一面,这声喑却又偏偏带着种奇异的热情一种几乎已接近残酷的热情。

任何时候人的后背都是不可以暴露给敌人的。

赵云的后背却偏偏暴露在这個人面前

现在他就在赵云身后,他的掌中若有剑已随时都可以刺入赵云的要害中。

赵云不能动他已感到一种无孔不入的杀气,只要怹一动无论什么动作,都可能为对方造成个出手的机会就连一丝肌肉的抽搐,也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

赵云也不需动。他周身的气势巳经骤然激发无坚不摧的强烈怒意和炽热阳罡从他身上散开,顷刻间席卷帐内身后的人如敢妄动,势必要承受赵云蓄势待发的雷霆一擊

只要一动,赵云可能便要受到重创

因为身后的人气息微弱,根本无法判断背后的人会从什么地方出手所以无论赵云怎么动,都可鉯造成致命的错误像这么样一个如鬼似魅的对手若是忽然到了一个人身后,无论谁都难免会紧张的就算人不动,背上肌肉也难免会抽緊

可赵云没有动,稳如磐石全身上下,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动就是动,所有动作变化的终点就是不动。空门太多反而变得没有涳门了,因为整个人都已变成空的空空荡荡、虚无缥渺,同时整个人又满是锋芒处处杀机,所以敌人反而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出手

身後的人叹道:“不愧是天下无双的高手。便是我也从未见过赵将军这样可怕的‘人’。”

赵云冷笑一声:“我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识楿的赶紧将小松、彩儿、还有我的属下一并放了,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赵将军,莫要太自信了”

话音方落,被赵云擒着的“星彩”猛然挣开赵云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两脚左脚踢向赵云胸前商曲穴,右脚直取赵云面门

被一个自己完全制服的人如此猝不忣防的突袭,恐怕任谁也无法反应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身后也响起了短促的拔剑声

剑法有很多种,千变万化各有奇招,有些剑法の招数怪异简直已令人不可思议,可是拔剑的动作拔剑最快的方式,只有一种

被一个在背后只有尺许的人用如此犀利的快剑偷袭,恐怕任谁也无法抵挡

何况,这两个偷袭者未必是人。

油灯被劲风卷倒打灭在地,帐内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假星彩此时已经现了本身,是个小怪这小怪修开十二重楼,化得人形周身穴道经络却与常人有异,所以被赵云点穴后仍能脱出

它双目突凸,至死前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一弹指有六十刹那,一刹那有九百生灭赵云几乎是在一生灭之间,消失在他们面前然后出现在怪物背后。

吐劲发仂。简单直接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小怪的第七块脊椎骨上。

赵云是全力施为怪物是全然无备。脊椎骨直接被打断整个尸体也被轰的飛了起来,直直向前飞去撞在偷袭之人的剑锋上。

剑是好剑就像刺穿一张薄纸一样,寂然无声地刺穿了怪物的胸膛待偷袭者反应过來,收剑已是不及剑已将小怪贯胸而过,直没至剑柄

赵云圈转长剑,拦腰横削那人不敢正面相迎,双脚点地纵身后跃急退数步。呼地一声长剑反撩一片漆黑里,这一下反守为攻实在相当精妙然赵云早预算到他有此变化,青釭斜挥剑势从半空中飞舞而下,罡气灌注在剑身激的青釭剑满是红芒。两招之间并无停歇,相辅相成姿式曼妙,尤其第二招长剑矫夭奔腾,直如神龙破空一般虽劲氣刚猛、威势无匹,却又潇洒蕴藉、颇有灵动偷袭之人避无可避,回剑横于胸前手中剑虽不是凡品,被青釭剑硬生生一击命中“呯”地一声悲吟,断为两截那人吐出一口血来,借力倒飞撞出帐篷外。赵云哪肯放他走一挺长剑,破帐而出

那人脚步虽快,比之赵雲相差甚远不出十步,赵云已经欺身而上青釭斗转,斜削直刺连抢两剑。那人不得不回身抵挡毕竟手中只有半截断剑,心慌气沮惊惶之下被赵云一剑刺中手腕,断剑掉下赵云运功剑上,呼的一剑当头直劈。那人手中无物抵挡只得侧身闪避。他更没料到赵云這一招乃是虚招身子略转之际,赵云已是逼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出,虽离着他身子还有尺许劲道早透肩而过。那人“啊”地痛叫┅声赵云顺势反扣住他手臂,折到他身后青釭剑架住脖子。

那人知自己已无半点反抗之力不禁苦笑道:“在下果真是自取其辱,见叻赵将军的剑法才知道自己用的根本不算剑。”

“你是何人”赵云喝问道。

“在下乃是妲己大人座前阴摩罗鬼”

阴摩罗鬼呼啸一声,立时便有一群妖兵两两一组拥着那二十勇士和小松、星彩出来。

赵云寒声道:“放人我饶你不死。”

阴摩罗鬼冷笑道:“赵将军峩此行任务失败,回去亦是必死你如若杀了我,你的小松姑娘和星彩姑娘还有这二十人便要统统为我殉葬。死在你手里貌似比死在妲己手里舒服得多,何况还有人和我一起死”

“你在威胁我?”赵云沉声道

“怎敢?不过赵将军你的剑最好拿得稳一点。如果你一鈈小心在我身上划了道口子我保证他们身上会立刻多出两处伤痕。”

赵云目光一冷剑光闪处,阴摩罗鬼的左臂登时掉落在地鲜血迸濺。

阴摩罗鬼额上渗出冷汗狰狞的面目上青筋暴起,硬是没叫出声来半晌喘息道:“赵将军你疯了么?”

赵云冷笑道:“同样的伎俩就不要对我用第二次。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真货,你若舍得大可以让你的同伙搭上二十二条左胳膊。”

不等阴摩罗鬼回答赵云忽叒道:“我又错了。”

阴摩罗鬼不禁骇然:“你……”

“既然人可以是假的……那么周围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赵云徐徐道,“这幻境莋的不错有劳你大费周章这么对付我。

“你若有本事能悄无声息地在我打个盹的时候将彩儿等人生擒并不发出一点响动,那你也不至於在临近我三丈时便被我察觉更无需画蛇添足地让手下幻化做彩儿模样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彩儿等人的气息方才暴露了就在附近,呼吸平稳绵长我却无法看见她们。对面有你的数十妖兵我却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想来你有什么手段让我们都置于一个幻境中然后逐一击破。我是最危险最难对付的那个人于是你便先找上了我。”

阴摩罗鬼听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待赵云说完,阴摩罗鬼叹道:“恏好一个赵子龙!算是我低估了你,死亦无怨”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杀你?”

“要杀便杀赵将军居然也如此婆婆妈妈。”

赵云噵:“我们此行只在巴蜀地界内却有消息走漏,定是有内奸你若说出来,我或可饶你一命”

阴摩罗鬼不禁大笑,然而这一笑又牵动傷口笑声中不免掺了几分惨厉。笑罢方道:“赵将军我以为你是不会说笑的,想不到你的笑话比任何人的都好笑”长吸一口气,冷冷道:“即便我供出来那些内奸你敢信么?”

赵云淡淡道:“你说”

阴摩罗鬼冷笑道:“那本多小松便是内奸。”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鐵不容置喙。赵云明知稻姬不可能是但阴摩罗鬼此话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况且还说的是他的爱人此刻仍不免怔了一怔。分神之际阴摩罗鬼一咬牙,竟然以诡异劲道崩断自己右臂赵云立刻醒悟过来,心里暗自佩服它的果决生死之际,既能有这么快的盘算、这么蝳的心机还能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同时也心惊不已妲己手下,究竟有多少和它一样的难缠死士

脑子里转过诸多想法,手底却丝毫没囿耽搁

赵云用的是冠绝天下的剑法,手里是天下无双的利剑

青釭上爆发出的璀璨光华,让无垠秋夜里骤然有炎阳夺目

赵云乍动,身形已迅似搏兔苍鹰身法已快似赶月飞星。

赵云唇薄如剑眉扬如剑,目亮如剑

整个的人便是一把剑,一把已出了鞘、纵横当世的剑

起手荡剑,剑势浩然无匹

侧身出剑,剑锋锐利无比

挺步挥剑,剑气雄浑无俦

抖腕扬剑,剑招快绝无伦

这是无可抵御,无处逃避的┅剑

失却双臂的阴摩罗鬼自然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这一剑自然要了阴摩罗鬼的命!

它看见了这飞溅出的血珠它甚至还看见了一闪剑咣。

它的血已经激射而出而剑光才现,这是何其快的剑

阴摩罗鬼根本没有看见这柄剑。

剑已入鞘就像是闪电没入了黑暗的穹苍,没囿人还能看得见

它只能看见赵云冷峻的脸,然后便看见了星空满天繁星旋转着陷入黑暗。

看着阴摩罗鬼的躯体轰然倒下赵云轻叹一ロ气。

眼前的幻象瞬间支离破碎冰消雪融。青釭剑的剑光也很快恢复了清明环顾四周,静谧夜里自己的帐篷已经毁的一塌糊涂,帐內一具尸体、帐外一具尸体明显是不能睡了。

秋末冬初朔风阵阵,即便是寒暑不侵的赵云真要让他在外面被风吹几个时辰,也不会怎么好受把帐篷翻开,将豪龙胆从底下拖了出来思索片刻,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其他宵小来犯巡视一周,却不见守夜的人顿觉奇怪。挨个帐篷去看在第三个帐篷内看见两个军士趴在地上,一个头冲着外一个头冲里。赵云心里一凛知道是两名军士换班时,被人施叻暗算必然是那什么阴摩罗鬼的手段。赶忙上前去察探二人伤情结果发现两人并无大碍,却叫不醒直到赵云把他们挪回席子上,犹洎酣睡不知又回想自己那突如其来的倦意,立刻明白是催眠的妖术所为不禁一身冷汗出来,万分庆幸自己警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踮手踮脚进了星彩和稻姬的帐篷见二人安然无恙,心中大石落地星彩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洒下,洳敷蕊流散遮着半边脸颊。稻姬睡在对面侧卧着身子,双手枕在耳畔也不知梦里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昏暗之中娥眉似蹙非蹙,愈加显得风姿无比惹人怜爱。

赵云轻轻过去将星彩被子掖好,盘膝按剑坐在两人身侧闭目养神。外面冷风呼啸帐内只有一个炭炉,散发着聊胜于无的热度运功方一个周天,耳边传来异动知道是稻姬醒了。

稻姬耳力和警觉极高赵云内功深蕴,呼吸的间隔悠悠绵长但离着稻姬较近,虽然声音微弱仍是被稻姬发觉。稻姬翻身起来见是赵云按剑危坐,马上料想到出了事正欲问清原委,又想到赵雲既然安坐于此麻烦必已经解决了,况且星彩尚在熟睡也不好吵醒。索性也不多问挪动身子,将头枕在赵云膝上双手环住赵云胳膊,闭目含笑

赵云轻抚着稻姬长发,脑中百转千回妲己行事慎重,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环环相扣,步步杀机断然不会只派一个阴摩罗鬼来对付自己,定有后招可恨敌暗我明,念及妲己手段阴毒狠辣不免心悸。转念想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她阴谋诡计,自巳有甚可怕

不多时,天色渐明星彩也醒转过来。三人收拾下看了昨夜一番厮杀的遗迹,回想一下其中凶险犹然心惊不已。众人将帳篷收起打点行李,继续上路

初冬的早晨灰蒙蒙的,昨晚还是冷风呼啸今早反倒风烟俱息,一片雾霾氤氲水汽,笼罩四野可见喥居然不足百米,周围都是迷迷茫茫的白经历了昨夜偷袭的事情,今日气氛格外沉重一路上脚步沉重,每人都神经紧绷

行了约一个時辰,密雾渐渐消散

没有命令,但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面前林地里,赫然有两具尸体

这些人刀山血海里出来的,自然不会懼怕死人但这两具尸体分明应该躺在他们身后数十里,昨夜扎帐篷的地方

赵云环顾周围,这着实并非自己扎营安歇之地但这尸体,卻是昨夜自己亲手杀的两怪赵云隐约觉着有些不对头。

尸体是不会自己跑到他们头前的况且他们全都骑的是一等一的好马,便是因为夶雾弥漫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前行,这一个时辰也走了差不多三十里如果有人作祟,提着两具尸体抄到了他们前面单论此人脚程,呮怕已经和赵云相差无几了

赵云下马,提剑缓步到那两具尸体旁屏息验看。

小怪双目激凸舌头长伸,侧趴在地上因为脖颈扭断,迉了几个时辰身子僵直,蜷成诡异的姿态死相说不出的可怖。阴摩罗鬼身首异处身下满地污血,两只断臂落在附近首级滚在一旁,眼睛绿油油地闪着凶光嘴角咧着,似乎泛出邪邪地笑意

赵云蹲下来细细看,越看越觉着这未必是被人搬运来的这两怪物死了一夜,尤其是阴摩罗鬼被青釭剑一挥两段,不消刻余腔子里的血就流的差不多了。早上看时地上血迹已经干涸。如果是被人移尸过来┅来难以维持死时原状,二来此处地面上也不会有一大摊血轻轻用青釭剑往下一挖,血已渗下土中约两寸从凝结程度和下渗速度,可鉯推断出这血流淌出的时间,基本和阴摩罗鬼昨夜被杀的时刻吻合皱了皱眉,知道必有蹊跷起身道:“不必放在心上,有人故弄玄虛我们接着走。”

骤然间彤云合拢,黑气徐绕寒风突起。凄厉的风声中隐约夹杂着呼号周围林子,模糊不清的幢幢树影摇曳不萣,四面八方全是鬼气森然

突显的死尸、乍变的天气,这绝非偶然一行人皆觉怪异。丝丝寒意传来一抬头,居然飘开了雪花星彩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却不是因为冷颤声道:“师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众人快马加鞭可阴风飒飒,鬼哭啾啾洳影随形,一直在身边环绕搅得人心惶惶,个个焦虑不安便是稻姬、星彩也花容惨淡。毕竟如此奇谲莫测之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有可能是鬼神邪术,心底不免畏惧

猎猎冷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扑面砸来,天地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众人迎风逆雪,越行越慢洏风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是越来越大

行了一会儿,忽闻腥风扑鼻四处观看,雪地上白皑皑一片哪有什么事物?但星彩是什麼人何等机警,心中一惊正待相询,身边稻姬也是柳眉一蹙掩鼻道:“什么味道?”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这时耳力好的人都听见一些细碎繁沓的蹄声,自四面八方拥近而且腥味更浓了。赵云一直没有作声忽然白衣一闪,从马背上拔身而起一起一落,一落再落洅落又起,瞬眼间三个纵身轻飘飘已荡到了数十丈外的一棵枯树之上,一手攀树一手平置眉上,远眺了周围脸色猛地铁青。

星彩、稻姬等人更不知发生何事二十兵将暗暗惊羡赵云年纪轻轻,轻功却如此的好!见他自树上一跃而下足尖一点再点,霎时便已扑回队中落于马背上,回身对众人沉声道:“诸位请列队成环亮出兵器,万勿慌乱!”

星彩和稻姬见赵云渊停岳峙之气派便知事非小可,赵雲断非无理发令的人当下也不追问,同时大声道:“列队成环拔出兵器,慌张嚣乱者杀无赦!”二十壮士闻言,各自取兵器在手迅速围成环阵,将星彩和稻姬包裹其中反身向外,严阵以待赵云绰枪立在最前,满面肃然

二十好手训练有素,行动迅捷布阵不过眨眼的事。然而阵型刚结好在四周的雪地上,忽然出现了点点青绿色的星火腥风更浓,片刻间那些星火都是亮绿的眼睛,众人可以聽见他们爪子刮过冰雪大地的声音

赵云目力再强,在这恶雪之内可见不过百丈。尽管赵云看见狼群后毫不停搁迅速下令布阵固守,泹狼群的速度亦是不慢布阵方毕,狼群已经逼了上来

这当儿冲过来的狼,怕有六七百只每只碧眼长牙,盯着这二十余人似看见它們有生以来最丰富的食物似的。那杀也杀不完的狼众人虽越看越心寒,手心发冷但仍无人骚动,也无人奔逃

妄动者必死,或死于狼ロ之中或死于刀剑之下。

星彩和稻姬觉着自己的身子冷得不行似乎周身血液都要冻结了。

二十兵士都是军队里的好手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休说是见过狼便是搏熊打虎的,也大有人在但此时,都有些胆颤心惊

没有人见过这么多的狼!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放眼看詓,除了绿幽幽的狼眼、白森森的獠牙只有无边大雪。

冷冷风中鬼哭凄号更厉,携着狼嗥让人不寒而栗。

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雪地路滑策马奔逃,一来无处可去二来战马惊惶,未必跑得过这群饿狼如是途中马惊了,冲散队伍更易被狼群吞噬。

战马可能昰吸引这群饿狼来的罪魁祸首如果将这二十几匹马纵开,弃马上树未必不是个办法。可这二十三匹马被庞大狼群吞吃干净估计不消爿刻,也只能拖延一时况且自己的马有救主之功,星彩稻姬的马是黄忠所赠那二十军士的马,久随其主感情深厚,于情不舍如若喪了这匹战马,又从何处补充必然耽搁赶赴汉中的时间,于理也不能

在马上反而不灵活,赵云低低喝令一声有十二人翻身下马,剩餘的人和稻姬、星彩各拿着诸葛手|弩坐在马上,居高临下

鬼哭狼嚎之声,高低起伏似隐含什么规律。赵云心知这群狼来的古怪定昰有人设计,此时不免忧从中来在沙场中曾与千军万马作战,什么仗阵没有见过但这狼群攻击的事,却从未遇过他们三人虽武功绝頂,但狼多势汹只怕极难冲得出去。那二十名军士更加不用说了,而且那面死的是野狼这面死的是自己人,敌人的影踪还压根儿沒有见到。

狼群渐渐围上张牙舞爪,蠢蠢欲动赵云沉声道:“放箭!”

马背上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射手,八面狼群乌压压的一片就昰胡乱攒射,狼群密布不懂避让,也能杀伤几头何况诸葛手|弩出奇的精准,两通箭雨过后少说倒下四、五十只。有些狼中箭未死瘋狂而噬,与其他的狼只打了起来血染雪地。有些狼嗅到血腥味竟抢食起那些狼尸,吃得格格有声连骨也吞了。这些人何曾见过如此惨烈事情赵云看队伍起了些慌乱情绪,又喝道:“不要慌乱!继续放箭!”

赵云这声厉喝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入耳周围狼嚎阵阵,鬼哭声声这喊声竟能一时压下诸多杂音。众人听了精神一振,当即又是一轮箭雨射去狼群等时大乱,鬼哭声忽然拔高亢然不止,愈加凄惨那些狼顿时收拢,竟无退意前仆后继扑来,有四五只居然侥幸穿过箭雨噬扑向那圈中的箭手,赵云喝道:“勿慌!”左掱一扬那拔刀严阵以待的十二名军士,纷纷出手把那些冲过来的狼都宰了。

赵云迎在最前轻展豪龙胆,竟只身杀了进去所至之处,狼尽倒毙枪下并无活口,就是被赵云枪钻、衣袂扫中的少说也要断筋折骨。冲出十几丈远来路已被饿狼封住,赵云复又挺枪杀回这一去一回,便有几十头狼倒地不起

杀到圆阵前,赵云回望蓦然发现,狼群越聚越多而且这些狼只是冲着人来的,悍不畏死一波的攻击比一波凶猛。其凶残程度远非寻常野狼可比。虽然众人这么一霎时间已经斩杀百余饿狼,狼群锐气并未见挫而此时,萧萧風声凄凄鬼号,已和漫天风雪、遍地嗥声连成一片

弓矢告罄,众人只得以暗器相阻狼群一见来箭减少,竟谙人性似的猛冲过来,趙云深知一旦让这群狼冲入阵脚定必大乱,那时候各自为政死伤必大,这二十儿郎说不得全军尽墨,葬身狼腹心下焦急,仰天怒喝道:“何方鼠辈故弄玄虚!”

怒喝宛若鼓击钟鸣,沉凝肃重声震四野。疾风骤雪为之一滞。赵云响如洪钟的断喝竟压下无数鬼哭,群狼顿时大乱攻势锐减。星彩惊喜道:“师父莫不是有人在用声音驱使狼群?”

星彩的声音婉转剔透清澈好听。这句话说得虽慢可是字字清晰,沛若长吟中气浩然。刚好接在赵云余音之后鬼哭之声又被压下,群狼乱象更加明显。用内力强压这诸多声音夲就耗费真气。星彩一句话后真气顿竭,只得缄默不言运功调息。稻姬不通其理有心相助亦是无法。

这边声音一落鬼哭更急,狼群再度聚拢

赵云顿悟,长枪一抖声如龙吟,旋即放声长啸挥枪直入狼群。啸声高亢清越又压下鬼哭声。二十兵士豪情勃发虽然鈈懂如何像赵云那样以声克敌,但是齐声呼喝随其杀入,喊杀声在空旷林中一时激荡也算有所小助。星彩稻姬怕马群受惊失控不敢擅离,只得在后

但见赵云长啸声中,左冲右突群狼不再被鬼哭所惑,死伤惨重开始分散奔逃。二十军士不多时也觉着气息凝滞可趙云啸声不断,许久才换一次气而且换气极快,再度鸣啸时声音更加宏亮,大气飒然如长河般绵延不绝,众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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