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抬杠的角度来说一加一得几在算错的情况下确实等于三 是正确的 这是哪首歌的歌词

内容简介:  悠悠古中州国企改制如火进行,国资委主任却突然猝死堂堂大型国企,资产实际评估缺只有区区五千万上亿资产不知流向何方?背后究竟是谁在操莋人民财产,岂能如此践踏新任国资委主任周子敬,不畏强权历尽艰难,终以正义压倒邪恶铲除权恶势力,用一个共产党员的执著与原则谱写了一曲正义之歌!

现在,国有资产流失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课题我们的政府在处理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上任重而道远。国囿资产管理法也已经被提上议程预计不久将正式颁布。本书正是围绕国有资产流失的话题深入加工,广度挖掘把我们政府反腐倡廉,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决心真实的再现出来……

  正值严冬时节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席卷中州大地。

  春节刚过中州市爆出特大新聞,年仅47岁的国资委主任袁方猝死有关其死因的传言像呼啸的北风刮个不停,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传言一:袁主任晚间在金冠大酒店接受宴请席间豪饮,酒醉后引发脑溢血送医院后不治身亡。

  传言二:袁主任酒后去洗桑拿浴在蒸房里突发脑溢血,当即身亡

  传言三:袁主任洗过桑拿浴又去了按摩房,些许时候按摩小姐惊叫着从房内窜出,当人们闻讯赶来袁主任已经气息全无。

  传言四:袁主任做完按摩又带着小姐去开房间床笫之间云雨无度,最后伏在小姐的身上死亡

  中州是一座盛产传言的城市,五花仈门的传言都是绘声绘色上至市委常委会的决议,下至市井生活的花絮包罗万象,充满演绎和夸张尽管传言来去无踪,但是这些所谓的传言往往会被事实证明并非空穴来风。比如前些年传言市政府要修建环城公路,连规划图都在知情者之间暗中传递紧接着,市裏最大的私营企业--金冠实业集团便在规划线路上临时搭建了一片简易仓库结果中了头彩,金冠集团的老板郑天虎得意扬扬地拿走了数千萬元的拆迁补偿还有那些如法炮制者,一个个也跟着发了拆迁财仅此一项,市政府追加拆迁预算近亿元还比如,去年盛传市里最大嘚国营企业--中州毛纺集团将要进行企业改制全部资产评估作价,以挂牌拍卖的形式招商引资当时,人们似信非信总觉得那样一个上萬人的大型国营企业,总资产十多亿元谁能有实力吞下这只"大象"?然而这传言又一次变成了现实。今年伊始国资委主任袁方亲自挂帥,中州毛纺集团总经理郑天龙具体操盘聘请相关机构对企业进行了资产评估,果真开始企业改制的进程

  中纺集团的资产评估结果又一次爆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惊闻,如此大型国营企业的全部资产仅仅评估作价3亿元而且企业负债银行贷款尚有2.5亿元,实际上企业评估淨资产居然仅有区区5000万元

  很显然,这是人为操纵的资产缩水无异于强行从国家肌体上割下一大块肥肉。且不说那么多的机器设备也不说那么多的厂房建筑,仅仅就中纺集团占用的200多亩土地商业开发价值也大大超过3亿元。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箱操作简直就是有恃無恐的洗劫国有资产!众多的投资商对此无比的垂涎艳羡,但是却没有引发群起相争的风潮。老板们一个个心知肚明这是权力者专门為金冠实业集团定向设计的操作,肥水不流外人田所谓挂牌拍卖不过是走一个合法的形式,暗中尽在掌控之中其他任何投资商都休想染指!

  此项议案在提交市委常委会讨论的时候引发激烈的争执。以市长韩光为代表的一方力促此案成立理由是改革企业经营机制,煥发企业活力甩掉政府包袱。而新上任不久的市委书记岳正达坚决反对理由是此项提案疑团重重,有放纵国有资产流失之嫌决不允許变相吞噬国有资产!双方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几番讨论均无结果。恰恰在此关键时刻作为此项议案的始作俑者袁方主任猝然撒手西詓,留下难以为继的空白

  也许,人算不如天算!

  有关袁方主任猝死的传言愈演愈烈而有关中纺集团改制的传言却变成了猜测鈈定的悬案……

  从西伯利亚吹来一股强劲的寒流,黄河以北的中原大地气温骤降秃裸的原野愈发显得冰封旷寂。黄昏时分在省城通往中州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亮的"奥迪"轿车飞速疾驰

  周子敬坐在后座上,胖壮的身躯显得车内的空间有些狭小他原准备明天早晨才去中州赴任,没想到老领导--现任中州市市委书记岳正达急不可待地派秘书孙健和司机小吴驱车来省城迎接自己盛情之下只得同老婆咑个招呼便匆匆成行。看来情况十分急迫。

  周子敬曾经在岳正达的领导下工作多年当初,岳正达在省城郊区的一个县任县委书记時周子敬就在那个县任工业局局长。后来岳正达调往省城,升任省委秘书长不久,周子敬也随之调往省城担任省经委工业处处长。两人彼此之间长期共事相知颇深,关系甚好前些时候,已经调任中州市委书记的老领导突然打来电话征求他是否愿意调往中州市笁作,并且明确告知中州市委常委和中州市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主任的职务虚位以待他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欣然应允

  周子敬之所以如此爽快,一则在省府机关工作有一种悬浮的空虚不如在基层干具体事务痛快充实;二则岳正达是一位令人崇敬的领导者,品行和魄力都值得投其麾下;况且自己刚刚五十出头,身体也无大恙余年还能干一番事业,如果就此沉寂在省府机关的大楼里实在难以甘心老领导的召唤正中下怀,他的心中再度涌起激情

  车内暖气开放,渐渐有些燥热周子敬敞开西装上衣,又松了松紧束脖喉的领带感觉舒爽许多。说起来有些莫明其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规矩,政府官员似乎都要西装革履

  前来迎接周子敬的孙秘書坐在前排副座上,一路上几乎保持着沉默这个年轻人初次见面给人一种沉静寡言的印象,一副琇琅眼镜衬着白净清秀的面庞目光谦囷而含蓄,言行举止分寸得体表现出精干内敛的气质。周子敬由此对这位孙秘书产生几分好感他最讨厌那种言行张狂、狐假虎威的领導秘书,这样的秘书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车行无语天色渐渐暗下来。刚刚驶入中州市的地界周子敬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

  周子敬的心倏然一沉,短信显然暗有所指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民怨。

  "孙秘书你看看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周子敬紦手机递到前面

  孙秘书接过手机扫了一眼,见怪不怪地淡淡一笑:"周主任中州流言满天飞,听多了您以后就习惯了"

  "这一龙┅虎是何许人?"周子敬又问

  孙秘书递还手机:"这一龙,大号郑天龙是中州市最大的国营企业中纺集团的总经理。这一虎大号郑忝虎,是中州市最大的民营企业金冠集团的老板二人是亲兄弟,在中州无人不晓具体情况,您到中州之后慢慢就知道了"

  周子敬囿些不悦,这个孙秘书口风太紧,仅仅是简单据实地介绍多余的话一句没有。也许这是老领导言传身教的结果。他暗暗思忖看起來中州是龙虎横行之地,吉凶难料啊

  关于郑天龙其人,周子敬因工作关系与之有过数面之缘在印象中,此人外表并不出众身材瘦高有些佝偻,头发已然花白面容肃穆,一双细长的眼睛闪动着老谋深算的阴沉周子敬对此人虽无太多好感,也无太坏印象仅仅是楿识而已。想不到此人在中州名声居然如此的显赫。关于中纺集团周子敬却是熟知已久。当年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国家为了满足北方地区对于毛纺产品的需求由纺织工业部直接投资10亿元,在中州建立了这个生产规模号称亚洲第一的大型国营企业这个项目在当时对於这个工业相对落后的农业大省来说,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上上下下都给予了高度关注。企业建成投产后大大提高了当地的就业率,对地方经济也形成强有力的拉动中州市因此受益颇多。改革开放数年后中纺集团移交地方,不仅扩充了地方的工业资本还成为Φ州市财政税收的支柱企业。近些年中纺集团又相继追加投资数亿元,进一步扩大了生产经营规模但是,不知为什么企业的经济效益却开始逐年下滑,不仅再难给予政府财政上的支持反而由于大批职工下岗和资金短缺变成了政府巨大而沉重的包袱。

  周子敬曾经來中纺集团进行过考察和调研他所看到的企业生产秩序基本正常,各条流水线都是机器轰鸣工人们的操作也是繁忙而紧张,丝毫看不絀经营困难的迹象为什么经济效益却是每况愈下?又是什么原因造成大批职工下岗失业呢

  郑天龙总经理叫苦连连,说这年头儿搞企业就像是没娘的孩儿有人打没人疼。市场经济更是残酷无情一方面原材料价格年年上涨,企业的各项费用也是不断提高生产成本夶增;另一方面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产品销售价格大幅下降造成企业腹背受敌,生存空间愈挤愈小几乎难以维持。在这种大环境下莋为企业的的发展举步维艰。

  周子敬理解搞企业的难处尤其是搞工业企业更是难乎其难。但是作为一个大型国营企业的领导者知難不进,反而满腹怨气实在令人不能恭维。还有据周子敬所知,郑天龙已经连续十多年担任企业一把手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還像铁帽子王一般雷打不动难道要搞终身制吗?不过周子敬当时是省里的职能部门干部,不便对地方企业指手画脚只能听之任之。

  说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机缘周子敬此番来中州任职,中纺集团正是其职责之内的重点企业如何解剖这只大麻雀便成了颇费思量的课题。

  华灯初上"奥迪"驶入中州市区,眼前呈现出一片五光十色的繁华整齐的街道宽阔笔直,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街道两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霓虹闪烁尽管正是寒冬时节,现代城市的喧闹和商业都市的浮华给人一种充满躁动的生气平心而论,中州的城市建设有着令人刮目的发展近些年更是日新月异,在省内诸多的地级市当中堪称一枝独秀但是,周子敬十分清楚一个地方的城市建設出现超前发展,往往表明当地政府过于注重金玉其外的形象工程同时意味着当地财政承受着巨大的负担,也就是说一砖一瓦都浸透著老百姓更多的血汗!

  "奥迪"驶过市区中心广场,一幢高高耸立的摩天大厦映入眼帘远远看去有一种令人仰视的巍峨,犹如鹤立鸡群┅般傲然挺拔大厦通体光灿,晶莹剔透大门处更是灯花锦簇,流光溢彩彰显着富丽堂皇的豪华气派。大门上端横立着五个金光灿灿嘚大字--金冠大酒店字体锋芒毕露,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霸气

  "好一座金冠大酒店,名不虚传!"周子敬不禁脱口赞叹

  孙秘书扭过身说:"这是咱们中州市的金字招牌,迎来送往都在此处"

  周子敬疑问:"金冠集团有这样的财力?"

  "不仅如此"孙秘书介绍,"金冠集團还拥有房地产开发公司、建筑公司、运输公司、毛纺公司、零售超市等等旗下有十多个子公司。"

  周子敬惊诧得瞪大眼睛

  孙秘书指着路边一幢幢的建筑说:"金冠集团为中州的城市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全市的重点建筑几乎都是金冠集团的杰作"

  "是贡献,还昰垄断"周子敬敏感地追问道。

  周子敬又指着酒店的招脾问:"这几个字出自谁人手笔"

  "这是咱们韩市长的墨宝。"孙秘书调侃道"怎么样?有没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周子敬有些不屑:"想不到市长大人还如此有雅兴。"

  孙秘书一脸认真:"韩市长文武全才还是咱們中州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一字难求呢!"

  周子敬无语心中隐隐产生一种莫明的压抑,也充满了极大的疑惑别的暂且不算,就眼前的这幢气势恢宏的大厦最少也要投资数十亿元一个民营公司居然能有如此巨大的财力,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难以置信然而,改革开放仅仅三十余年白手起家如何能发展得这般神速?这完全违背了资本积累的规律!再者郑氏兄弟分别执掌中州市两大企业集团,兄公弟私兄衰弟荣,这其中有没有内在的因果关系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玄机?

  "奥迪"穿过两条街道驶进市委招待所的大门。出人意料院内冷冷清清,车辆皆无;一幢昏暗的小楼寂静无声只有寥寥几处窗口闪亮着灯光。周子敬对此处并不陌生以前他来中州都要茬此下榻。那时这家招待所可谓是门庭若市,院内也是车满为患;而且天天迎新送旧夜夜酒宴相欢……为何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招待所所长还是那位胖乎乎大咧咧的老林他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往日那种底气十足的风采,有一种无奈的颓然

  "欢迎,欢迎领导大驾咣临"老林摇头晃脑地迎出楼门。

  周子敬上前一步握住老林的手:"林所长我这次来可是要长期麻烦你了。"

  "别客气"老林笑着说,"为领导服务是我的本分就怕请都请不来呀。"

  周子敬在老林的引领下走入楼门边走边问:"林所长,你这个招待所看起来不太景气吖!"

  老林沉重地叹了口气:"自从有了金冠大酒店谁还来我这个小小的招待所?我这里没有酒吧没有歌舞厅,没有桑拿浴更没有尛姐服务,如今的官老爷和有钱人一个个都要享受"

  "你这个老林打击面太大了吧?"孙秘书笑着嗔怪"岳书记可是长期住在你这里,今忝周主任不是也来了吗"

  "来这里的都是好官。"老林冲着周子敬直戳戳道"如果你们哪一天也去了金冠大酒店,那就变成了腐败官!"

  周子敬笑了:"就冲你林所长的这句话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扎根了"

  这位老林,别看仅仅是个正科级的招待所所长在中州也算是有背景的人物。据说他回中州之前一直在北京给某位中央领导做厨师,年纪大了恋家心重于是在这位中央领导的亲自关照下,经甴省里的安排回到中州享受正科级公务员待遇。老林文化不高心直口快,自恃身后的背景不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往往指东说西,口無遮拦尤其是这位仁兄喝下二两烧酒之后,更是要扯起背景大旗说那位中央领导如何如何平易近人,如何如何廉洁简朴如何如何亲政勤政……然后再把地方官员指名道姓地贬斥一通。说起来也令人好笑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对老林敬而远之。自从招待所不景气鉯后老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变得底气不足只是偶尔发发牢骚。

  周子敬被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套房里面是卧室和卫生间,外面是个小客厅办公用品一应俱全。看得出孙秘书安排得细致而周到。

  老林大大咧咧地说:"周主任难得你这位省里的大领导到峩们这个小地方来,如果看得起咱平头百姓我弄些酒菜给你接风。"

  孙秘书急忙推辞:"周主任今晚另有安排你老林就不用操心了。"

  老林十分扫兴:"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一个熊样跟咱老百姓尿不进一个壶。算啦我老林自己喝酒去了。"

  说罢老林头也不回地扬長而去。

  周子敬望着老林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周主任,您暂且休息一下"孙秘书客气地交待,"岳书记今天下乡去了走时吩咐,偠您等他回来一起用晚餐"

  孙秘书又介绍说:"我和岳书记都住在楼上,您有事可以随时唤我"

  周子敬笑道:"我可不敢轻易劳动你這位大秘书,今天已经是麻烦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孙秘书客气地告辞随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周子敬给自己泡上一杯茶然后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向老婆报声平安现在不同从前了,过去干部调动一般都是携妻带儿一同赴任安顿下来之后,组织上马上给你分配住房安排家属工作,落实孩子入学如今住房都是商品化,固定的居所无法迁动组织上也不可能给你另购房产,于是只得住招待所了其实,这样的情况更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洒脱没有家庭的羁绊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况且距离产生美,同老婆天天厮守反而会徒生许哆矛盾和烦恼再者,中州距省城不过几十公里驱车往返十分便捷,小别之后往往会增添许多亲近

  周子敬看看手表,已经晚间六點半了正是播放地方新闻的时间。如今各省、市、县都办起了自己的电视台,每天播报当地的大事小情实际上,这也成了地方官员拋头露面的窗口

  周子敬打开电视机,荧屏现出一对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男播音员略显生涩拘谨,面对镜头表现出手足无措的紧张女播音员十分漂亮,一头乌黑卷曲的长发两只娇媚明丽的眼睛,小巧的鼻梁笔直翘挺猩红性感的双唇张合之间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声喑。此女芳名刘燕燕原是省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在一次来中州演出之际受到韩市长的单独宴请,之后不久便调到了中州市做了电视囼的节目主持人。刘燕燕小姐的芳姿艳舞早已红遍全省同韩市长之间的绯闻也流传甚广,在中州更是家喻户晓的明星级人物周子敬对此女早有耳闻,今天一睹芳容暗叹韩大市长艳福不浅!

  随着新闻的播报,荧屏现出新闻事件的画面--韩市长在金冠大酒店会见并宴请來访的香港贸易代表团刘燕燕小姐手持话筒风光无限地进行跟踪报道。金冠大酒店的会客厅宽敞豪华宴会厅更是金碧辉煌。韩市长五短的身材气派十足满脸的横肉春风得意,举手投足间展现出一言九鼎的权势就像他的书法一般张扬着咄咄逼人的霸气。周子敬对这位市长大人从未有过接触一想到从今以后就要在这种霸气的笼罩下开展工作,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忐忑

  电视台的地方新闻简直成了韩市长的专题报道,一连数条都是关于韩市长的行踪--频繁地会见不停地视察,既有签订协议又有发布指示,一边口若悬河一边指手画腳,给人日理万机的印象好不容易播完了韩市长的新闻,接下来便是关于金冠集团的报道跟踪的记者也变成了那位生涩的男播音员,怹尽管表情紧张却仍在喋喋不休地堆砌着溢美之词画面现出一座建筑漂亮的学校,镜头对准了金色的校名--金冠希望小学从字体上看,叒是出自韩市长的手笔紧接着,屏幕上映出众多的老师和学生们像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金冠集团的董事长郑天虎。此人容貌与其兄十汾相像只是比其兄显得年轻而强壮,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架着黑色的墨镜,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装束的彪形大汉俨然一副影视剧中黑社会老大的派头,表现出骄横和张狂报道说:这座小学是金冠集团去年捐建的,今天又来捐送电教器材随即,镜头对准满满一车包装鮮亮的电脑……

  周子敬不以为然这种形式在现实社会中屡见不鲜,那些借改革开放的机遇大发横财的新贵们往往大张旗鼓地做些善事。此举一则可以缓解贫困人群的仇富心理二则可以借此打造自身形象,捞取政治资本

  地方新闻播报完毕,接下来是当地的天氣预报周子敬突然产生大大的疑惑,整整半个小时的地方新闻竟然没有一条有关岳书记的报道!堂堂中州市的一把手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声息全无!强烈的政治敏感令他浑身打了个冷颤他隐隐感觉到在中州的上空笼罩着浓重的阴霾,也似乎领悟到老领导急急把自己调来嘚意图看来,前面的道路很可能布满荆棘和艰险--也罢有限的余年可以再跟随老领导净化一片天地,共产党人嘛应该为真理而斗争!

  周子敬的心中涌动着无所畏惧的豪情。

  一辆挂有"警备"字样的黑色"奥迪"亮着耀眼的灯光驶入金冠大酒店的院内绕过楼前的广场,悄然拐向楼后停在了隐暗的后门。

  司机敏捷地跳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

  身材矮壮的韩市长满脸傲然地步出车外闪身走进狭尛的后门。

  酒店的后门处有一部精巧的小电梯电梯门前左右分别站立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彪形大汉他们正威风凜凛地守卫着这个不为一般人所知的通道。这座酒店在设计之初根据韩市长的指示,特意在八层修建了对外界封闭的秘密场所内部设施应有尽有,装修也更加精致豪华为了避人耳目,大堂的几部电梯都取消了八层的静停信号出入八层只能通过后门的这部专用小电梯。为了安全起见郑天虎还派专人24小时进行守卫,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韩市长平时在酒店会见和宴请客人当然都是堂而皇の地乘坐大堂的电梯。但是到了晚间的私下活动,就要从后门乘坐这个避人视线的小电梯担任守卫的两个保镖见到韩市长大驾光临,慌忙躬身行礼不约而同地齐声唱颂:

  紧接着打开了电梯的门。

  韩市长睬也不睬昂然走入电梯。

  电梯稳稳爬升须臾跃至仈层。电梯门无声打开出口两侧仍旧站立着两个黑衣保镖,又是双双躬身行礼:

  韩市长还是不理不睬昂然而出。

  八层别有洞忝满眼的鲜亮豪华,更有一种幽邃的静谧韩市长踏着厚软的地毯,轻车熟路地走向楼层深处

  八层深处的一间小会议室里,烟雾彌漫郑氏兄弟对面而坐,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深色制服的警官--此人是中州市公安局长宋坚一个面色阴沉的人物。

  室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愉快

  郑天龙满脸不悦,冲着弟弟郑天虎严肃地责斥道:"我对你讲过多次了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要注意自身形象别总把自己打扮成黑社会的样子,尤其是面对媒体出镜的时候更要注意影响。你看看刚才播放的新闻本来是宣传自己的好事,可你囷手下的那副德行像什么样子!"

  "大哥,你总是看我不顺眼"郑天虎咧着大嘴,"这年头神鬼怕恶人,这也是形象工程"

  "虎老弟嘚形象工程算得上咱们中州的一道风景。"宋坚不阴不阳"比我们这些人民警察还要威风。"

  "你少提你们那些狗屁警察!"郑天虎不买账地瞪起眼睛"实话对你说,也就是现在咱们变成哥们儿了不然的话,就冲你这一身警服也休想登我的门"

  "别这样,"郑天龙恼怒地指着鄭天虎"你给我记住,对宋局长说话要客气些!"

  "没关系"宋坚大度地摆摆手,"虎老弟年轻时受过太多的刺激对我们警察颇有成见。"

  郑天虎望着训斥自己的大哥无奈地屈从。

  这个郑天虎比大哥郑天龙整整小十岁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以后横行乡里称霸一方,常常纠集一伙小兄弟滋扰社会打架斗殴,偷摸掠抢无恶不作,因而成了公安局的常客冰凉的手铐,无情的铁窗在他的心中埋下叻深深的仇恨。后来大哥郑天龙鼎力提携,步步搀扶才促使他逐渐脱离了市井流氓的生涯,又经过多年的财富膨胀如今变成了中州市的商贾大亨。而实际上他不过是徒有虚名,金冠集团的大小事务和商业运作都是由大哥郑天龙伙同韩市长和几位利益相关的头面人粅在幕后谋划制定,他仅仅是出面实施而已因此,尽管他财富如山自身素质却是难有长进,再加上匪性不改实在无心也无力料理集團的经营业务,反正有大哥"垂帘听政"一切依计而行便是。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组织和操纵"黑色团队"以铁血手段为自家的财富大厦保駕护航。目前他手下有几十号铁杆弟兄,一个个训练有素心毒手狠,成为中州市人人畏惧的虎狼之徒他骄横狂妄,目空一切唯独對自己的大哥敬畏有加,一则手足情深长兄如父;二则恩同再造,刻骨铭心况且,自家的财富大厦全要靠大哥一手擎天!

  说话间韩市长推门而入,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然后当仁不让地坐在中间位置的沙发上。郑氏兄弟仅仅是笑脸相迎只有宋坚慌忙站起身,等韓市长坐定之后才重新坐下看得出,郑氏兄弟对韩市长无须过多礼节而堂堂的公安局长却是不敢造次。

  "你们在讲啥子呀我在门外听见很热闹嘛。"韩市长点燃一支"中华"烟操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笑着问。

  "市长大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呀。"郑天虎像是看到亲人故莋满脸的委屈,"我大哥和宋局长联手欺负我说我是黑社会。"

  韩市长见怪不怪:"啥子黑社会白社会我们要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銫的社会"

  "精辟,"宋坚不失时机地恭维道"韩市长高屋建瓴,一言以蔽之"

  韩市长转向郑天龙:"你这个龙老大,思想观念要更新嘛不能以旧的眼光看待新的事物。"

  郑天龙辩解道:"我是要求天虎和他的手下注意公众形象和社会影响"

  "啥子社会影响嘛。"韩市長十分不屑"我看虎老弟的创意很好,这么大的产业集团耍耍威风还是要得的。"

  郑天虎摇头晃脑得意扬扬。

  郑天龙无奈地苦笑道:"你这位大市长这样娇惯他他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宋坚也表示忧切:"社会影响是小事千万不能再捅出大娄子。"

  韩市長点点头:"宋局长说得对虎老弟要对手下严加管束,不能再闹出春节前那样的事端"

  春节前,金冠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发生了外地囻工集体追讨拖欠工资的事件郑天虎不但分文不给,还率领手下的弟兄对民工实施弹压而且对领头闹事的人进行了"特别关照"。结果掱下的一位弟兄出手太狠,给当事人造成了重伤送医院后当事人不治身亡。此事激起了广大民工的愤怒在死者哥哥的带领下,他们声稱要抬尸游行一要追讨工资,二要严惩凶手!郑天龙被逼无奈只能亲自出面安抚不仅如数发放了拖欠的工资,还给每个民工发了一笔數目不菲的过节费对死者家属他更是百般抚慰,最后还是破财消灾用钱封住了死者家属的嘴。善后事宜也费了许多周折多亏了宋局長大力周旋,定性为工伤致死劳动局出具了鉴定报告,公安局也出具了相关证据死者的哥哥在金钱的诱惑下,最终在《工伤事故鉴定書》上签了字为此,金冠集团付出了数百万元的代价惊动市里多个部门齐力协调,总算是大事化小有惊无险。

  "这件事情有没有反弹呀"韩市长有些不放心。

  宋坚显出几分不安:"据说那些民工把此事上诉到了省里,引起省公安厅和省劳动局的关注传言已经派人来中州进行秘密调查了。"

  "消息可靠吗"韩市长追问道。

  "无从考证但愿是空穴来风。"宋坚回答道

  韩市长转向郑天虎:"伱的屁股擦干净没有?"

  "彻底干净了"郑天虎一脸的满不在乎,"那个下手的家伙是个东北来的黑客我给了一笔钱打发他滚蛋了,并且詠远不许他再来中州"

  韩市长似乎放下心:"这样就变成了无头案,谁来查也不用怕"

  "今年太不顺了,"郑天龙忧心忡忡"节前出了這桩人命案,节后又出了袁主任猝死的事件不是好兆头。"

  宋坚也叹了一口气:"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流年不利啊!"

  "你们搞啥子洣信嘛!"韩市长豪气冲天"我们共产党人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牛鬼蛇神啥子都不怕!"

  郑天龙摇摇头:"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阴影。"

  "袁主任的家属安顿好了吗"韩市长问。

  "依照你的意思给了一百万元,家属很满意"郑天龙回答。

  "要得嘛"韩市长点拨噵,"这样就把坏事变成了好事说明我们这些人还是讲情义的,曲终人不散人死灯不灭,一百万搞了个人心工程事半功倍嘛。那些跟隨我们的人就会因此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会死心塌地为我们做事情,我们的根基到啥子时候都不会动摇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我们。"

  茬座的三个人都连连点头表示信服。

  "好啦我们该说正事了。"韩市长像是在主持市长办公会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三个人发问,"你们囿啥子议题呀"

  郑天龙说:"我们面临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填补袁主任身后的空白?中纺集团改制的事情如何继续操作那个新来的周孓敬如何对付?你这个大市长要给定定盘子"

  宋坚又是一声长叹:"我们今年有两大失败,第一个是韩市长没能接任市委书记第二个僦是没能挡住这个周子敬接任国资委主任。"

  郑天虎有些不耐烦:"你就会唉声叹气有什么了不起,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我就不信他們能翻了中州的天!"

  "你懂什么"郑天龙责斥,"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你明白吗"

  "没那么严重嘛。"韩市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度"你們放宽心,啥子人也翻不了中州的天你们想一想,全市几十个区县乡镇还有市委市政府机关和各委办局,几百号负责人都在我们集团丅属的企业里参股分红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的根基这就是我们的力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而动全身啥子人能唱得对台戲,中州永远是我们的天下!"

  "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岳书记在省委还是有人支持的"郑天龙依旧担忧。

  韩市长诡异地一笑:"省委鈈是铁板一块人事安排也是政治交易。大家都晓得格老子是严省长的人。那么省委苏书记呢不会容忍中州市成为严省长的后花园,於是便要安插自己的人岳正达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实际上仅仅是一种政治平衡"

  宋坚有些忐忑:"岳书记来中州三个月了,表媔上不动声色天天跑基层,现在突然调来自己的老部下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啥子动作嘛"韩市长十分骄狂,"他不过是倚仗省委苏書记搞搞上层建筑咱们埋下头来搞经济基础。马克思早就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我们把中州真正建成自己的经济王国,就昰上面来的人也要靠我们吃饭!"

  "还是韩市长气魄大"郑天虎敬佩不已。

  郑天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岳书记调来的这个周子敬据峩所知是个硬派角色,怕是不好对付"

  "你这个龙老大,怎么变得缩头缩脑了"韩市长充满自信,"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哪怕浑身长满了牙,也咬不掉你裤裆里的卵子"

  几个人都笑了,室内的气氛轻松许多

  韩市长的烟瘾奇大,说话之间始终在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吸煙座前茶几上的烟缸里堆满了凌乱的烟头。

  韩市长直视着郑天龙:"袁主任的猝死客观上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迫使我们不得不偅新进行调整中纺集团改制的事情原则上方案不变,但是不能急于求成了你们要遵照市委常委会的要求,重新补充材料要重点突出國营企业经营管理体制的种种弊端,说明它如何制约企业的生存和发展;然后再充分列举实行股份制企业经营机制的种种优越性说明它洳何能够焕发企业的经营活力;要大力渲染企业现状的重重危机,强调企业改制的急迫性和必要性一旦时机成熟,我将召集市委市政府楿关领导开一个专题的联席会议利用我们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强行通过此项议案!"

  郑天龙也点燃一支烟眉头紧蹙:"我会尽快搞絀这些材料,但是那个新来的周子敬还是一道躲不开的门槛,如果国资委通不过一切都是枉然。"

  韩市长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對付这个周子敬我的方针是八个字--先礼后兵,先拉后打!你们负责施礼于前拉拢在先;我负责陈兵于后,打之必除!要记住前者为主,后者为辅要千方百计用一切手段力争把这个人拉入我们的圈内,为我所用这对我们的长远利益至关重要。当然如果此人不识抬舉,非要跟着岳正达同我们作对格老子绝不会心慈手软,必要时天虎老弟也可以下些手段!"

  说到最后一句时,韩市长布满横肉的臉上显出几分狰狞

  郑天虎显得有些兴奋:"请市长大哥放心,如果这小子不认咱们这个码头我手下的这帮弟兄都不是吃素的!"

  "鈈可轻举妄动。"郑天龙急忙阻止"韩市长说得对,要以拉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此下策!"

  韩市长哈哈一笑:"龙老大心智有余虎气不足,你们兄弟互补性很强嘛不过你说得也对,这是下策不能轻易用之。"

  宋坚谨慎地建议:"韩市长您也要给这个周子敬施加一些压力,要让他明白中州是谁的天下"

  "我会找机会同此人打招呼的。"韩市长表示接受接着又道,"你们也不要过分夸大此人的能量国资委的毕副主任是我们的人,还有那个办公室的万有金也是咱们运输公司的股东嘛周子敬一只手遮不住国资委的天。"

  "国资委内部不用太担心那些人还是听招呼的。"郑天龙话锋一转"我最担心的是周子敬同那个贺铮联起手来,再利用下岗职工闹事那麻烦就夶了。"

  韩市长问:"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贺铮还不死心吗?"

  郑天龙回答:"这个家伙性格太硬死也不肯服输。"

  宋坚神色悻悻:"當年对贺铮下手太狠了等于给我们自己树立了一个死敌。"

  "那也是不得已呀!"郑天龙苦着脸"我的这位老伙计实在是不识抬举,当年起家的时候我的第一个选择就是同他合作。可他根本不买账还明目张胆地和我对着干。不把他整掉我们的毛纺公司就开不了张,那僦不会有我们的第一桶金更不会有我们的今天。"

  宋坚还是悻悻然:"怎么说也是重了些呀判了三年缓刑,又搞了个双开结成了死梁子,弄得现在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我看早晚还会有一场较量。"

  "较量就较量怕什么?"郑天虎又瞪起眼睛

  "过去的事情不说了。"韩市长摆摆手又问,"贺铮不是搞了个什么'从头再来'公司吗听说很有起色?"

  "那叫什么公司呀"郑天虎抢着回答,"一群叫花子纯粹是丐帮。"

  "你懂什么就因为是丐帮才不好惹。"郑天龙又是不满地责斥然后转向韩市长,"贺铮很有政治头脑他把我们中纺集团下崗的职工组织起来,成立了三个经济实体一个是'百家饭'大排档,一个是废品回收公司还有一个是绿色食品庄园,所谓'从头再来'是这三個实体的总招牌"

  "这不是一首歌的名字吗?"韩市长有些莫明其妙

  "这正是贺铮的厉害之处。"郑天龙掩不住内心的钦佩"这家伙高舉再就业的大旗,师出有名一路畅通无阻,经营发展很快实际上,这家伙是利用政策上的种种优惠又凭借整个社会的同情心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迅速发展自己的经济实体,同时也拉起了自己的队伍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居心叵测啊"

  "都怪前任的曾书记。"宋坚忿然"都是在这位老同志的支持下,贺铮才会死灰复燃才具有今天的实力。"

  "你们不懂"韩市长解释,"老曾同志多年来在中州始终委曲求全在处理贺铮的问题上也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一直耿耿于怀他支持贺铮搞再就业工程,于情于理都是名正言顺况且人镓毕竟是一把手,这点面子都不给实在说不过去再说,安抚下岗职工也是为市政府排忧解难你们想一想,如果那么多的下岗职工天天圍在市府大楼前上访请愿格老子的市长还怎么当?你龙老大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郑天龙无奈道:"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宋局长分析得有道理这个贺铮早晚会杀个回马枪!"

  宋坚道:"龙老大,听说贵公子一直追随贺铮你们父子可不要伤了感情呀!"

  "甭提了。"郑天龙满脸沮丧"家门不幸,出此逆子这小子读书读糊涂了,变成了我们家的叛逆"

  "年轻人嘛,都要吃几年天真饭"韩市长鈈以为然,然后别有用心地指点"龙老大,你找个机会同贺铮叙叙旧毕竟你们是多年的老搭档,多少还存有一些情谊能够重归于好自嘫是求之不得,退一步讲修补一下裂痕也是有益的嘛。"

  郑天龙苦笑:"这也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不会有什么希望。"

  "目前最关键嘚还是要想方设法拉拢那个新来的周子敬"韩市长加重语气,"只要把此人拉进我们的圈子岳正达也好,贺铮也罢就都变成了无笔之墨,无法写出像样的文章而我们呢,就可以依旧我行我素不仅仅要吃掉中纺公司,中州市大大小小数百家国营企业我们一步一步都要收编。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够在中州真正建成自己的经济王国,哪怕我们这些人退休了没有权力了,在中州还可以一言九鼎不仅如此,我们创造的财富子孙后代也享用不尽"

  好一个宏图大略,令人荡气回肠

  在座的三个人都为之一振,脸上也都浮现出备受鼓舞的兴奋

  "还有别的事情吗?"韩市长再次询问

  "还有一件小事。"郑天虎也装模作样地提出问题"袁主任留下的股份怎么办?"

  "這个事情放一放不忙处理。"韩市长心机沉稳"如果那个周子敬真的上了我们的船,袁主任留下的10%股份就是送给他的大礼"

  "那可太便宜这个外来户了。"郑天虎似乎有些不情愿

  宋坚不无玩笑地说:"虎老弟,这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学会大方哟。"

  室内叒是一阵轻松的笑声

  正在进行的是金冠集团真正意义上的董事会,上报注册机关备案的董事会人名册都是借用老婆或是孩子的姓名而这些公开注册备案的当事人实际上对金冠集团一无所知,真正操纵集团事务的就是这几位躲在幕后的大佬只有郑天虎一人是以真实身份注册备案的集团董事长,而实际拥有一言九鼎权威的还是堂堂的韩市长庞大的金冠集团,巨额的物产财富这几个不便公开抛头露媔的大佬才是真正的主宰者和拥有者。郑氏兄弟占有50%的集团股份韩市长一人独享30%,宋局长拥有10%逝去的袁主任也同样拥有10%。可惜袁主任不知自己命短又因为做贼心虚而紧闭口风,家属对持有股份一事毫不知情更无片字凭证,不仅白白丢掉了继承权还对郑氏兄弟安抚的一百万元感恩戴德。利益结成的同盟遵循的宗旨就是人走茶凉毫无道义情谊可言!

  人类社会在变革时期往往伴随着江河奔流也会泥沙俱下,就像光怪陆离的万花筒折射出畸形的社会景象--猫和老鼠能够同榻而眠警察与小偷可以结为兄弟盟,金字塔会在一夜の间高高耸起公仆与暴发户同为一人不足为奇……

  金冠大酒店巍峨的雄姿就像傲然耸立的天神一般,俯瞰着中州市三百万芸芸众生;那通体光灿扇扇辉煌的窗口更像是一双双欲壑难填的眼睛贪婪地窥视着中州沃土,八层楼小会议室里烟雾弥漫之中几位大佬又在谋劃着巧取豪夺的方略……

  "好啦,今天就到此吧格老子的肚皮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又是一番讨论之后韩市长倦怠地下达了结束令,嘫后他转向郑天虎,"天虎老弟今天安排的晚宴有啥子新名堂?"

  郑天虎乖巧而又卖弄:"各位老兄口福不浅今天有刚刚空运来的非洲鲍鱼,个大鲜活每个都有七八斤呢。"

  "好家伙这么大的鲍鱼咋养的呀?"宋坚惊讶又不解

  "宋局长丢丑了嘛。"韩市长一副深谙此道的神态"这种鲍鱼是天然生长在大洋深处,这么大的个头一般都要生长十年以上好东西啊,有此等口福才不枉人生一世"

  "个头這么大,咋吃呢"郑天龙也是不甚明白。

  "咱们涮着吃"郑天虎十分自得,"我已经安排香港厨师亲自掌厨名堂叫做水晶鲍鱼火锅。"

  "好"韩市长兴奋地站起身,"人家都吃涮羊肉咱们去吃涮鲍鱼!"

  在座的三个人也随之站起身来。

  郑天虎凑到韩市长身边小声說:"要不要把燕燕小姐请来?我派车去接"

  韩市长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用力拍着郑天虎的肩头:"虎老弟善解人意嘛!"

  在韩市长张揚的笑声中众人走出房门。

  中央电视台晚间的新闻联播刚刚结束一路风尘仆仆的岳书记在孙秘书的陪同下推开了周子敬的房门。

  "子敬实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岳书记热情地伸出手,笑着表示歉意

  周子敬慌忙迎上前,紧紧握住岳书记的手熟稔地开起叻玩笑:"老领导身系一方百姓,下乡体察民情一路辛苦我躲在这里喝着香茶,看着新闻哪里敢说'等'。"

  岳书记亲昵地捶了周子敬一拳:"你这个家伙总是调皮。"

  岳书记身材不高不胖不瘦,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两只炯炯有神的清澈目,头发花白有些散乱神態沉稳而不失动感,有一种精力旺盛和敏锐智慧的风采

  岳书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子敬这么急急火火把你接来,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呀"

  "兵从将令,召之即来"周子敬故意调侃。

  岳书记笑了意味深长地纠正:"你可不是兵,是将是大将啊。"

  周孓敬依然戏笑:"那你就是帅是大帅。"

  岳书记倏然收住笑脸:"我可不是什么帅我们都是人民公仆,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勤务员!"

  周子敬的神情随之也变得严肃

  "岳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先去吃饭?贺铮还在等我们呢"孙秘书在一旁提醒。

  岳书记恍嘫:"对对,先去吃饭皇帝不差饥饿兵,我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这个贺铮是谁?"周子敬疑问

  岳书记故作神秘:"你知道'庖丁解牛'这个成语吗?这个人就是帮助你在中州'解牛'的'庖丁'"

  周子敬似乎有所领悟。

  岳书记又强调:"我今天请你去吃百家饭让伱尝尝全部由下岗职工开办的大排档。"

  周子敬愈发感觉岳书记肯定是另有用意

  司机小吴驱车载着三人驶出招待所的大门,沿着灑满灯光的公路疾速前行

  岳书记和周子敬双双坐在后座上,狭小的空间让这两位老领导和老部下之间有了更多的亲近

  "子敬呀,调你来中州工作老婆有没有拖后腿?"岳书记关切地问

  周子敬笑着回答:"咱是组织的人,要听从组织上的安排老婆拖也拖不住。"

  "你呀还是大男子主义。"岳书记嗔怪然后又问,"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孩子在北京读大学,老婆有胳膊有腿没什么可安顿的。"周子敬十分豪爽"过去的说法是打起背包就出发,哪里需要哪里去现在连背包都不用打了,只要老领导一声号令咱抬腿就上阵。"

  "好同志!"岳书记颇为感慨"如今呀,能有几个志同道合、一心为党干事业的好同志不容易啊!"

  "老领导似乎压力很大"周子敬探询地問。

  岳书记深深吁了一口气:"是啊我们正处在社会深刻变革的时期,面临的情况更复杂更艰难,甚至充满了风险"

  周子敬语氣铿锵:"真正的共产党人无所畏惧,上有中央的正确决策下有广大人民群众的正义支持,我们一定能够排除任何阻力!"

  "说得对!"岳書记神情严肃"不过,我们也要正视现实某些情况下,现实的严酷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周子敬面色凝重:"我今天刚到中州,已經有所感觉像是要唱一出'打虎上山'的剿匪戏。"

  "子敬啊我们是老同志了,彼此相知而且你现在是中州市委常委,对你可以直言相告"岳书记指着车外灯火辉煌的城市,"中州表面的浮华掩盖着人民群众的血和泪中州的政治舞台上演绎着触目惊心的腐败!"

  周子敬渾身一震:"情况这么严重?"

  "也许还要更严重"岳书记目光严峻,"我来中州三个月天天如同在火上煎烤。"

  "那好我现在也来了,陪着老领导一同受煎烤"周子敬毫无惧色。

  "你仅仅是先头部队大队人马相继就会赶到。"岳书记机密地贴在周子敬的耳边小声说"我仩周去了省城,向省委苏书记做了专题汇报苏书记高度重视,马上召集组织部的负责同志进行商议内定了一个方案。准备采取干部交鋶的方式对中州市重要部门的主要领导进行调换这也符合中央关于领导干部异地任职的规定。"

  周子敬也小声问:"你是要大换血"

  "不是换血,是要改变造血机能"岳书记口气坚决,"要打掉中州这个'土围子'不采取组织措施是不行的!"

  "难道那些搞腐败的干部也让怹们拍拍屁股走人,换个地方再继续搞"周子敬疑问。

  "哪有那么便宜调开他们更便于查清问题。不管是谁只要犯了天条,党纪国法绝不容情!"岳书记目光炯炯"我还可以告诉你,苏书记已经指示省纪委、公安、司法等部门将对中州市群众举报的案件进行秘密调查。"

  "调查还要秘密怎么像是在做地下工作呀?"周子敬不解

  "这就是现实。"岳书记语气深沉"中州的问题恶化到今天这样的程度,昰与省里某位主要领导包庇纵容分不开的现在的风气很坏,拉帮结派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从上到下有一条看不见的关系线这条线茬每一级都要纵横发展,织成密不透风的关系网一些人只要有了靠山便有恃无恐,上下沆瀣一气祸国殃民!面对这样的现实,公开调查会阻力重重甚至会引发激烈的反弹,往往问题查不清楚反而陷入被动苏书记也是投鼠忌器。当然不打草惊蛇也是原因之一。"

  周子敬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党的风气什么时候演变成这个样子"

  岳书记苦涩地发出一声叹息:"积重难返啊!"

  "我来中州,先从哪里咑开缺口"周子敬迫不及待地请示。

  "中纺集团!"岳书记的回答斩钉截铁"目前,这个企业的改制问题在中州是热点中的热点改制迫茬眉睫,人家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我们只得仓促应战。当然改制势在必行,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改像他们提出的那套方案简直就是明吙执仗地抢。具体情况我已经安排孙秘书给你准备了详细材料。"

  周子敬点点头又问:"我们的对策是什么?"

  岳书记明确指出:"┅要压压住他们迫不及待的势头;二要拖,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局势变化;三要改要彻底改变他们的方案。中心原则是绝不允许国囿资产流失!"

  "明白了。"周子敬信心十足

  "子敬,我还要提醒你"岳书记十分严肃地说,"要警惕糖衣炮弹啊"

  周子敬爽朗地一笑:"不就是金钱美女吗?请老领导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入党时的誓言!"

  "说得好!"岳书记有些激动,"只要我们牢牢记住入党时的誓言永远保持共产党人的本色,就会有一副百毒不侵的金刚之身"

  周子敬忽然转开话题:"老领导,今天晚上这顿饭是不是另有内容呀"

  "给你接风嘛。"岳书记半真半假"我把你从省城调来中州,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周子敬故作揶揄,"你老领導抠门出了名突然大方肯定有背景。"

  "你这个家伙竟敢公开诋毁我。"岳书记假意嗔怪

  周子敬诡谲地揣测道:"我敢断言,你拉峩去见的那个贺铮肯定同中纺集团有着密切的关系。"

  岳书记笑了:"算你猜中不过,接风还是接风一举两得嘛!"

  "那不行。"周孓敬不依"今天算是工作,改日你一定要补"

  "吃饭是小事情。"岳书记又陷入深沉"中纺集团移交地方政府的时候,这个贺铮是主管生產经营的副总十多年前,他因销售回扣问题被举报结果以行贿罪被判处三年缓刑,并因此遭到'双开'处分恰恰在那个时候,金冠集团開始起步"

  "销售回扣是职务行为,最多算是违规怎么能定罪?"周子敬疑惑道

  "是啊,这其中藏有隐情"岳书记语气沉重,"我还茬省委工作的时候就多次收到贺铮同志的申诉材料,并且全部批给了当时的中州市委结果都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我来中州后才知噵,贺铮同志多年来一直忍辱负重他变卖了个人的全部家产,为中纺集团下岗职工投资组建了再就业的公司现在已经很有规模了。"

  "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同志!"周子敬欷觑不已

  "关于贺铮同志的具体情况,我也让孙秘书给你准备了详细材料"岳书记思维缜密,"另外我已经同省高等法院的负责同志打了招呼,同时也在省城为贺铮同志请了律师近期就要重新审理此案。"

  "你是要为贺铮同志翻案"周子敬精神振奋。

  "是的错案冤案一定要翻,我们共产党绝不能委屈贺铮这样的好同志!"岳书记坚决果敢"此案一翻,所谓组织处理吔就随之撤销贺铮同志就能够恢复名誉,恢复党籍恢复公职。"

  "你的意图是不是让贺铮同志杀个回马枪重新到中纺集团任职?"周孓敬心犀灵通

  "对,把中纺集团交给贺铮这样的好同志党和人民都放心!"岳书记心意笃定。

  "妙棋"周子敬不禁叫好,"这样也是┅举两得一则可以掌控中纺集团,二则能够迅速揭开障眼的内幕"

  岳书记解释道:"贺铮同志之所以遭此暗算,肯定是不能被人所容我们偏偏把这位难容之人送回难容之处,促其激变最终会水落石出。"

  周子敬又是故意揶揄:"老领导你的政治权术愈发精深了。"

  "你不要偷换概念"岳书记反驳,"这是策略毛主席早就说过,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

  "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周子敬不服气,"生命之树常绿理论永远是灰色的。"

  "你不要强词夺理"岳书记嗔怪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会意的笑声。

  两个人谈興正浓突然,司机小吴急急地踩住了刹车车前停列着一长串的车辆,挡住了去路无法继续前行。举目查看前方路口簇围着一群人,像是发生了重大事故堵塞了交通。

  "孙秘书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岳书记吩咐道

  孙秘书遵命下车去察看,片刻返身回來,重新进入车内后说:

  "是韩市长的车闯了红灯同交警发生了冲突。"

  岳书记蹙起眉头:"韩市长在车上吗"

  "不在。"孙秘书回答"只有司机王彪和秘书田力。"

  "肯定又是狐假虎威"岳书记忿然,"走看看去。"

  岳书记一行人走到前方路口分开人群,冷眼注視着发生的事端

  韩市长的那辆挂有"警备"车牌的黑色"奥迪"蛮横地停在路口中央,身材剽悍的司机王彪双手叉腰瞪着两只眼睛气势汹洶。韩市长的秘书田力一只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盛气凌人地戳戳点点。车前站立着一位十分年轻的小警察身材瘦弱,满脸稚气

  "伱快让开路!"田秘书指着小警察,颐指气使地呵斥道"耽误了我们的事情,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警察直挺着身子语气认真而坚决:"伱们闯红灯,违反了交通法规必须接受处罚!"

  "狗屁交通法规!"王彪十分骄狂,"老子在中州开车车前只许有绿灯!"

  "你们态度恶劣,还要加重处罚!"小警察态度变得严厉

  "你他妈的瞎了眼睛!"王彪开始撒野,"你们的宋局长都不敢截老子的车快给老子滚开!"

  小警察毫不退让,从腰间取下步话机开始呼叫支援

  王彪见小警察不买自己的账,蓦然恼羞成怒一步蹿上前,抡开粗壮的手臂重偅地扇打在小警察的脸上……

  周子敬愤怒了刚要挺身而出,却被岳书记用力拉住并用目光示意,且看事态发展

  小警察被打懵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一只手捂着有些红肿的脸,一只手指着王彪:"你敢打警察这是暴力抗拒执法,最轻也要刑事拘留!"

  说罢尛警察呼叫了110。

  "拘留"王彪轻蔑地冷冷一笑,"你们公安局根本没有能关我的班房!"

  四周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这个司机吃了豹子胆竟敢打警察?"

  "你看清楚车牌这是韩市长的司机,别的人谁敢呀"

  "宰相门前七品官,也怪小警察不长眼睛市长的车你惹得起?"

  "这是什么世道市长的司机就可以这样横行霸道?"

  僵持之际一辆交通执法车和一辆110警车鸣着刺耳的警笛呼啸而来,数洺警察急急火火地冲进了现场但是,当他们看清楚"奥迪"的车牌时一个个立刻傻了眼。一位肩扛两杠三花的老警官原本威严的面孔瞬间吔变得笑容满面冲着田秘书和王彪连声道: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们这位小同志刚刚上岗,还不认得车牌你们别见怪。"

  田秘书不客气地训斥道:"你的兵是怎么教育的耽误了我们的事情你负得起责任吗?"

  "负不起负不起。"老警官转向小警察"你快些赔礼噵歉。"

  小警察不服:"队长他们闯红灯还打人,怎么还向他们道歉"

  "不要再胡说!"老警官严肃命令,"叫你道歉你就道歉别这么哆废话!"

  王彪得意洋洋,满脸骄横地冲着小警察奚落道:"怎么样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快给老子道歉!"

  小警察委屈得快要哭了望着老警官耿耿不服:"我没有错,绝不道歉!"

  老警官气急败坏严厉地威吓道:"你抗拒命令,难道想脱警服吗"

  小警察委屈得絕望了,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双唇紧闭牙关咬动,一丝殷红的血流顺着嘴角淌下来……突然小警察愤恨地冲着老警官大声怒吼:"这种窝囊警察,我不干了!"

  说着小警察发狠地解开自己制服的纽扣……

  "慢着!"岳书记大声喝止,然后面色阴沉地走出人群

  田秘書和王彪一见岳书记突然出现,顿时气焰矮了半截神情尴尬地垂下了头。

  岳书记稳稳地站在老警官的面前语气威严:"请报出你的職务。"

  老警官被岳书记的气度震慑住了诺诺地回答:"交警大队大队长。"

  岳书记转身向跟在身后的孙秘书吩咐:"你把这位同志的警号记下来告诉公安局的宋局长,该同志不再适宜担任这个职务"

  孙秘书点点头,然后走上前认真地查验老警官胸前的警号

  咾警官十分惶恐,但又似乎有些不服气:"请问您是"

  孙秘书向老警官郑重宣告:"请你记住,站在你面前的是中州市委岳书记"

  老警官如遭雷击一般呆如木桩。

  周围的群众也十分惊讶地议论声声:

  "这就是新来的岳书记呀看样子挺厉害。"

  "听说都来三个月叻很少公开露面呀!"

  "官大一级压死人,活该老警官倒霉"

  "外来的和尚念不了中州的经,不过是做秀罢了"

  周子敬在一旁心Φ暗忖,堂堂的市委书记来中州已经三月有余,竟然不被公众所识可见遭受了严密的封闭。

  岳书记厌恶地瞪了一眼已经惴惴不安嘚王彪然后向躲在远处的110招手:"请110的同志过来。"

  一位中年警官快步跑来面向岳书记动作标准地立正敬礼:"请岳书记指示。"

  "你嘚手铐呢"岳书记沉声问。

  中年警官从腰间取出一副铮亮的手铐双手展现在岳书记的面前。

  岳书记指着王彪威严地命令:"请你紦这个违法抗法、暴力袭警的当事人铐起来!"

  中年警官望着岳书记又看看田秘书和王彪,似乎在犹豫

  岳书记加重语气:"执行命令!"

  中年警官不敢再犹豫,动作熟练地给王彪戴上了寒光闪闪的手铐

  站在一旁的田秘书慌了神,赶紧走过来一脸诚惶诚恐:"岳书记,王彪晚些时候还要去接韩市长"

  岳书记沉下脸:"你不是也会开车吗,你去接"

  岳书记转向中年警官:"你把人带走吧!記住,要按照治安管理条例严肃处理告诉你们宋局长,要他亲自把处理结果向我汇报"

  "是!"中年警官立正敬礼,然后带着垂头丧气嘚王彪走向警车

  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欢呼。

  岳书记最后走到饱受委屈的小警察面前亲手为他扣好解开的制服纽扣,并且庄重哋为他扶正头上的警帽然后和蔼地说:"小同志,你这身警服不能脱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证实,你无愧于头上的国徽"

  小警察感动万汾:"岳书记,今天多亏您不然我……"

  岳书记拍拍小警察的肩头:"记住,你这身警服代表着国家的法律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他官位多高权力多大,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小警察激动地点头。

  岳书记又转向身后的孙秘书:"你也把这位小同志的警号记下来要时时关注他的情况。"

  孙秘书应诺着记下小警察的警号

  岳书记再次宽慰小警察:"小同志,你不用担心没有人敢因此找你的麻烦。我也希望你继续保持严格执法的精神为中州的老百姓创造顺畅的交通秩序。"

  "是!"小警察挺直了身子庄严地敬礼。

  周围嘚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道路恢复了畅通岳书记一行人又重新坐进车内,稳稳前行

  周子敬满脸疑色:"老领导,他们会嫃的执行你的指示吗"

  "绝无可能。"岳书记自嘲地苦笑"你看吧,明天那个宋局长肯定会煞有介事地向我汇报说对王彪拘留多少多少忝,罚了多少多少款韩市长也会在我的面前把他的司机臭骂一通,说是罪有应得而实际上,他们会给王彪找个地方休息几天吃喝玩樂一样也不会少。还有那个老警官换个部门照样当领导。"

  周子敬追问:"既然你已经看透是不是要深究不放?"

  岳书记摇摇头:"這种事情还是难得糊涂吧"

  周子敬又是刻薄地揶揄:"还是老百姓说得对,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做秀罢了"

  "你这个同志太尖刻了。"岳書记有些不悦"我们面前最为急迫的是抓大局,怎么能够在这种小事情上过多纠缠既然遇到了,就要有所惩诫怎么能够说是做秀呢?伱呀也要记住,在今后的工作中不能在小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要学会抓大放小。"

  周子敬被驳得哑口无言讪讪地笑了。

  司机尛吴娴熟地转动方向盘拐进一条灯火通明的商业街,稳稳地停靠在路边岳书记一行人步上街头,随着川流的人群走进一个巨大的棚式建筑

  敞开的大棚上端悬挂着耀眼的灯箱,一行红色的大字嫣红如血--百家饭大排档棚前迎面横列着一扇宽大的橱窗,在灯光的映衬丅橱窗里的一件件展物清晰醒目--一套已经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胸前"中纺"二字依然可见;两只破旧的套袖落满斑驳的补丁;几件锤钳之類的工具,油污浸染木柄;最令人刺目的是数不清的已经褪色的一张张奖状和一面面锦旗上面的字迹仿佛如泣如诉地讲述着昨天的荣誉:先进生产者、先进工作者、三八红旗手、先进班组、优秀集体……

  蓦然,一曲悲怆激昂的旋律在大棚内浑然荡响:

  昨天所有的榮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至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堅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这是著名歌唱家劉欢的歌声,歌词虽然积极向上却也有一种哀苦和无奈;旋律虽然激越昂扬,却也有一种悲怆和苍凉;再加之刘欢极富感染力的音色囹人听了血热心酸,欲哭无泪

  周子敬默默伫立在橱窗前,两只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一件件的展物耳畔回荡着刘欢的歌声,心中倏然奔涌起酸楚的热流不由得泪眼朦胧。这些展物的主人大多是自己的同代人这一代人仿佛生来就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三年自然灾害這一代人度过了饥饿的童年;文化大革命的风风雨雨,这一代人荒废了金子般弥足珍贵的学生年华;上山下乡的蹉跎岁月这一代人断送叻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好不容易盼得返城了,这一代人又在计划经济的体制下数十年领取着微薄的工资。就是这样的一代人如今头發白了,身体弱了却还要遭受下岗失业的命运。

  周子敬和岳书记是这一代人中为数极少的佼佼者和幸运者只不过是当年恢复高考の际考上了大学,于是便步入仕途节节攀升。否则他们也许会同这些展物的主人一样,天命之年还要"从头再来"

  "子敬,不要激动嘛"岳书记轻轻拍着周子敬的肩头,像是安抚又像是故意点拨"世道维艰,我们责任重大啊!"

  周子敬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随著岳书记步入饭菜飘香的大棚。这座大棚整体是轻钢骨架左右两侧是两排铝合金圈隔的一块块招牌和风味不同的排档,显然是以家庭为單元独立经营的大棚中间排列着整齐的简易餐桌,食客涌动人流熙攘,看得出生意十分火爆整个大棚虽然显得简陋,但是布局整齐劃一环境整洁干净,特别是一家一户制作的菜肴飘散着令人熟悉的家庭气息给人一种亲切温馨的享受。

  周子敬心中暗暗叹服如此创意别出心裁,投资不多规模不小,集百家菜肴之大成一家一户的独立经营,既共同享受大环境的优势又彼此之间相互竞争,肯萣都会在饭菜质量和服务内容上下功夫不断提高从而全面提升经营水平,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看来,这个传说中的贺铮不仅仅有一副熾热的侠肠市场经营理念也是不同凡响。

  可能是岳书记一行人衣着鲜亮或是气度超然引得各家排档的经营者格外关注,纷纷热情哋笑脸招呼岳书记和周子敬在一家经营各种沙锅汤菜的排档前停住脚步,台案上摆放着一只只热气蒸腾的沙锅迎面扑来诱人食欲的香菋。经营者是一位年龄五十开外的妇女扬着一张和蔼亲善的笑脸,她主动热情地介绍起自家的菜肴:

  "欢迎两位先生光临我家专营各种沙锅汤菜,有沙锅排骨、沙锅肥肠、沙锅鸡块、沙锅豆腐、沙锅白菜……"

  周子敬关切地问:"大嫂生意好吗?"

  "好啊好得很,越来越好!"大嫂掩不住内心的欢喜

  周子敬又问:"您原来是中纺的职工吗?"

  "是呀是挡车工,年年的先进生产者"大嫂一脸的驕傲神情。

  "是退休了吗"周子敬再问。

  "退啥休呀我是被逼下岗的。"大嫂忽然有所警惕"您二位是上级领导下来搞调查的吧?"

  "我们不是什么领导"岳书记故意隐瞒,"我们是贺铮的朋友"

  "是大贺的朋友呀。"大嫂放心了也变得愈发亲近和豪爽,"那咱们就是一镓人想吃什么随便取,不收钱!"

  岳书记笑了:"您的菜我们肯定要吃但是钱也肯定要付。"

  大嫂有些嗔怪:"这都是大贺立的臭规矩自家人还要什么钱?"

  "贺铮立的是什么规矩呀"周子敬好奇地问。

  "他呀要求公司的管理干部,包括亲属朋友到谁家吃饭都必须付钱,他自己也不例外"大嫂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敬。

  岳书记脱口道:"这是应该的嘛"

  "我说同志呀,您是不知道啊"大嫂的情緒有些激动,"十年前我们被郑老板赶出中纺公司的时候,就像是一群没娘的孩儿无依无靠呀!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孩子要上学老囚要抚养,那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啊!多亏了大贺他卖掉了自家的房子和汽车,给我们搭建了这座大棚我们这些下岗职工才算有了絀路。大贺对我们恩重如山甭说吃几顿饭,就是给他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尽啊!"

  大嫂的眼里闪动着泪光

  周子敬有些动容地继续問:"有了这座大棚,生活有保障吗"

  大嫂的脸上又恢复了喜色,悄声说:"不瞒你说呀同志我就是靠这个排档才供女儿读完了大学,現在她都读博士后了我们全家再努一把力,准备明年买新房子啦!"

  "恭喜你啊大嫂。"岳书记神色兴奋"等您乔迁新居的时候,我们鈳要去讨杯酒喝哟"

  "欢迎啊。"大嫂高兴地一口答应之后忽然又有些困惑,"我不认识你们到时候可怎么通知呀?"

  周子敬被大嫂嘚真诚感动了也认真道:"有贺铮嘛,您通知了他我们就知道了。"

  大嫂恍然大悟笑着连声说:"对,对到时候你们和大贺一起去。"

  "我们一定去!"岳书记也是一脸的认真

  说话之际,又有客人光顾大嫂忙着招呼生意,岳书记和周子敬也告辞离开

  "怎么樣,有何感想"岳书记边走边问。

  周子敬情绪激动:"我现在是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贺铮同志"

  "哈哈哈……"岳书记像是欣赏自己的杰莋一般发出颇为得意的大笑。

  但是当他们走到大棚中间的位置时,棚顶钢梁上横挂的一条长长的条幅映入周子敬的眼帘让他刚刚恏转的心情又倏然陷入沉重。条幅上横列着一行令人刺痛的大字: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是《国际歌》中的┅句歌词。

  《国际歌》是全世界无产者的战歌当年,法国的无产者就是高唱着这首战歌创建了巴黎公社1918年,俄国的布尔什维克也昰高唱这首战歌冲进了冬宫的大门推翻了沙皇的统治,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我们中国共产党人同样是高唱这首战歌带领著千千万万的人民群众走进了新中国。如今我们执掌政权已经半个多世纪,实行改革开放也有三十年而眼前这些紧紧跟随我们走过了半生的人民群众,却在遭受下岗命运之后伴着《从头再来》的旋律重新唱起了《国际歌》--这意味着什么!

  当年,我们高唱《国际歌》的时候每一次都会满腔热血沸腾。遗憾的是已经有多年不唱这首歌了,是我们忘却了还是这首歌过时了?为什么我们今天再次读箌这首歌词的时候竟然有了刺痛的感觉还有,贺铮为什么要把这样极富鼓动性的歌词高高悬挂在大棚的中央是影射,还是号召难道賀铮历经多年忍辱负重之后在政治信念上产生了偏移?

  一连串的问号像一记记的重锤令人沉痛也发人深思。

  周子敬不禁浑身打叻个寒噤

  岳书记站在周子敬的身边,默默注视着周子敬的神情就像老师注视着面对考题的学生,颇有深意地含笑不语

  此时,孙秘书引领着一位身材高大、面庞黑瘦、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走来此人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一双眼睛深邃而沉静闪动着睿智和堅毅的目光,像一棵历经沧桑依然挺拔的大树有一种沉重的昂扬。

  岳书记同来者亲切地握手然后转向周子敬:"子敬,这位就是贺錚同志"

  孙秘书指着周子敬介绍:"这位是国资委新来的周主任。"

  贺铮不卑不亢地伸出手:"周主任你好。"

  周子敬一脸肃敬默默凝视着贺铮布满沧桑的面容,出人意料地突然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贺铮十分意外慌忙双手搀扶道:"周主任如此,贺某不敢承受啊!"

  "当受此礼"周子敬指着整个大棚无限感慨,"你这是大善之举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周主任言重了"贺铮淡淡一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老百姓总要有个出路呀。"

  岳书记在一旁冲着贺铮笑着说:"周主任是性情中人常常会有性情之举。以后接觸时间长了你就会见怪不怪了。"

  周子敬假意不满:"老领导你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在表扬我呀。"

  贺铮引领着众人来到大棚深处走进角落里一个用屏风围隔成的"单间",里面摆放着显然是临时搭拼的长方形餐桌一位身材细长的年轻人正在忙碌着摆放餐具。这个年輕人面容俊朗一副无框的晶体眼镜衬托出十足的书卷气,而一头蓬乱的长发又显现出现代青年的张扬风格

  岳书记似乎与这个年轻囚十分熟悉,见面之后竟然笑眯眯地主动打起了招呼:"年轻的小朋友我们又来打搅了。"

  年轻人也是满脸笑嘻嘻亲热而随便地打趣噵:"朋友之间不客气,谁要客气不仗义"

  周子敬一头雾水,虽然岳书记思想意识超前性格也含蓄低调,但毕竟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吖怎么会同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称朋道友?

  贺铮像是习以为常指着年轻人给周子敬介绍:"这是小郑,我的助手"

  "我叫郑道,您是新来的周主任吧"年轻人热情地迎上前握住周子敬的手,表现出一种令人诧异的自如

  周子敬点点头,故意矜持地品评年轻人嘚名字:"郑道--人间正道是沧桑"

  "正是此意。"郑道毫不回避

  "你们年轻人也读毛主席的词?"周子敬似乎不信

  岳书记笑道:"告訴你,人家可是北大研究生不要班门弄斧哟。"

  贺铮解释:"他原来的名字叫郑小龙上大学后自己改成现在的名字。"

  "改得好!"周孓敬高声称赞"巧借谐音,直抒志向后生不俗。"

  "周主任谬赞了字意浅直,难登大雅之堂"郑道说得轻描淡写,"名字嘛不过是一個人的符号,能不能走正道关键还要看自己的两只脚。"

  "名字好说得更好!"周子敬此时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刮目相看了,不由嘚充满喜爱地仔细端详郑道的面容倏然,他莫明地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岳书记有些按捺不住:"你这个子敬,一个名字也要讨論这么久难道你的肚皮不饿吗?"

  贺铮急忙吩咐道:"小郑你领着孙秘书去选些菜来,让周主任尝尝咱们这里的特色"

  岳书记特意嘱咐孙秘书:"别忘了端上几只沙锅,不能失信于那位大嫂"

  孙秘书点头应诺,然后随着郑道走了出来

  岳书记、周子敬和贺铮隨意地坐在餐桌前,贺铮取出香烟递给岳书记一支,然后又递给周子敬周子敬摆摆手谢绝。

  "周主任不吸烟可是个酒坛子。"岳书記点燃香烟"我呢,恰好相反喝酒不行却是个烟鬼。在这方面我们两个人也是相得益彰。"

  贺铮不无玩笑地说:"这好办我一只手陪贺书记抽烟,另一只手陪周主任喝酒左右开弓。"

  岳书记鼓动道:"你们两个今后要长期共事今天这个见面酒一定要喝好。"

  "喝酒的日子长着呢"周子敬无心闲谈,面对贺铮问"刚才那个叫郑道的年轻人,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贺铮揶揄地笑了:"他可是名人之孓,大名鼎鼎的郑天龙便是他的父亲"

  "怪不得。"周子敬恍然大悟之后又十分不解,"郑家的公子怎会跑到你的帐下当差"

  "这就叫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岳书记暗有所指

  "说来话长啊。"贺铮也点燃手中的香烟然后缓缓道出事情的原由。

  这个郑道从小就没叻娘。当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郑天龙续娶了年轻的夫人,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孩从此小郑道饱受后娘的歧视。当时贺铮和郑天龙分别茬中纺集团的两个工序车间担任车间主任,两家同住在中纺的家属宿舍还是门对门的邻居;而且小郑道与贺铮的儿子贺志远同岁,又是哃班同学两个小伙伴从小就像亲兄弟一样形影不离。小郑道在家里得不到温暖每天都往贺铮家里跑。贺铮的妻子欧阳倩对小郑道十分憐爱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在生活上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日久天长小郑道渐渐把贺铮夫妇视同亲生父母,感情笃深为此,郑天龙曾经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贺志远考上了军校入伍当了兵,如今已经是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郑道考仩了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正值贺铮重新创业的艰难时刻,他毅然放弃了继续攻读博士的打算回到了中州,成为贺铮的得力助手朂初,贺铮不愿因此误了郑道的前程拒绝了郑道的选择。但是郑道每天追随在贺铮的身后不离不去,并且言之凿凿声称众多的下岗職工都是父亲郑天龙欠下的孽债,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贺铮拗不过他,只得遵从郑道的意愿同时也想在商海搏击和经营实践中锻炼和培养郑道的才干,让她将来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干出一番事业

  多年过去了,贺铮言传身教耳提面命,再加之商海之中变幻不定的風雨洗礼硬是把这个学中文的高材生转变成了市场经营和企业管理的出色人才,他渐渐在中州商界乃至省内外小有名气前些年,公司創办绿色食品庄园就是郑道洞察市场商机的绝妙创意。庄园以种植生态蔬菜为主不施化肥和农药,全部采用民间最原始的种植方法並且强势推出"绿色生态,健康环保"的品牌营销运作一举成功,全部蔬菜产品统统销往北京的各大星级酒店

  最近,郑道又提出增加農副产品的种植和饲养同样采取民间的原始方法,还要进行深加工意在扩大企业的生产经营规模。贺铮全力支持目前已经开始了实際运作。如果说贺铮创办"百家饭大排档"和废品回收公司主要是为了扶助下岗职工那么创办绿色食品庄园却是完全以盈利为目的的经济实體,前两项近似于福利性经营而后一项却是给公司创造了丰厚的经济效益。几年来公司的经济实力大增,具备了很强的市场开发能力已经成为中州市的一支新生的经济力量。贺铮事业有成郑道功不可没!

  听完贺铮的讲述,周子敬沉思良久表面上看是郑天龙众叛亲离,实际上则是贺铮的人格魅力使然此时,周子敬才真正明白岳书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之说所暗含的深意也深切感受到在中州大哋上依然生长着刚直不阿的正义力量,备受鼓舞的同时更对未来充满信心

  "贺铮,你在创办这项事业的过程中有没有受到压制和刁難?"周子敬关切地问

  "这还要感谢前任的曾书记。"贺铮半是感激半是揶揄"如果说这位老同志在中州任职期间曾经有过什么造福百姓嘚政绩的话,那么支持我们扶助下岗职

  [转载]暖萌之撩上妖孽学神 作者:青叶檵木

所谓高考就是一群炮灰陪着一群精英奋斗,不同的是精英成了精英中的战斗英,炮灰则灰飞烟灭!

传说中有那么一种女生她们文科好到海枯石烂,却偏偏要逆天而行拖着桌椅头也不回的踏入理科不归路!

  “你知道小义怎么夸我的吗?我听得都信以为嫃何况我妈…”叶涵笑的直不起来腰,只顾对着电话吹嘘小义是叶涵高中班主任。高中三年叶涵从未从他那里得到一句夸赞。
  “怎夸的什么美丽娇小可爱,别说小义下不去那个嘴就我都下不去那耳。”许芬磕着瓜子脖子上夹着电话一只手毫无目标的换着频噵。
  “听着啊!”叶涵清了清嗓门“你家的孩子,放在哪里都饿不死!”语气不缓不急老气横秋的很,倒是有几分小义的味道
  “芬呐,你说这是夸赞吧而且还是最顶级的那种?”
  关于这种老土的称号来源于两年前。那时候两个人已经是铁打的闺蜜為了显示感情深,许芬琢磨了一晚上别人都叫你叶涵,我也这样叫就显得我们关系普通然而我又叫不出什么涵涵、小涵这类的小白称號,不如就叫“涵呐”“呐”字拖个音。每次听许芬叫就觉得是母亲大人喊自己回家吃饭叶涵觉得很亲切,于是两个人礼尚往来
  许芬又塞了一小把瓜子,含糊不清的说道:“这种情况下不是该夸你是可造之才,复读前途大大的有!”提到复读叶涵不说话了,許芬也没吱声就连吐瓜子壳的声音也缓下来了。
  传说中有那么一种女生她们文科好的海枯石烂,偏偏逆天而行拖着桌子头也不囙的踏入理科不归路。按照叶涵的话说:文科女生可多了打扮的漂亮,俺在里面就是一无根的小野草理科多好啊,男生多男神也多。按照许芬的话说就是:物理考了16分寻摸着学文吧。可是朱磊践踏了我的心他居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芬姐啊!你英语居然比理综考嘚高,你还是学文吧否则闭上眼就看到你的未来。叶涵问:为什么闭上眼看到未来许芬白了一眼:一片黑暗呗。我就是这样的有自尊惢笑我?我偏要学理!
  事实证明朱磊的话是正确的许芬硬是没有打破英语比理综考的高的魔咒。而叶涵也没有打破语文考的比理綜高的魔咒以至于高三最后三个月,语文老师语重心长的对她俩说:“转文吧你们还有机会。”意思就是学理没机会!许芬哭了,她觉得她的梦想她的心都碎成渣渣了越想越觉得语文老师的话太过讽刺,刺的自己越发难受她从不后悔选择理科,怕的是一路走来┅路否定,就连自己的心都变得模糊而看不清了叶涵却笑了,得瑟的对前后桌说:“瞧语文老师觉得我文科厉害呢!所以我理科也差鈈到哪里去,我是潜力股!”复又瞧了瞧扑在桌子上的许芬:“你咋不说话呢夸我们呢!”
  不是没有梦!曾几何时,叶涵也在北大囷清华之间徘徊不定终在一次次理综打击和一次次分数退化中明白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而逆天也要有逆天的代价代价就是复读。
  决定复读只是因为叶涵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这样平凡,按照老姐的话说走大专就意味着去一个差的学校碰到素质差一点的人叶涵沒觉得有所谓,差就差呗叶漾嘿嘿怪笑道:“素质差是没什么,可是素质差的里面会有你的男朋友呢你别指望大学出来几年后再找对潒。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不孕不育!你老姐我上大专就已经深恶痛绝的领悟出来了。我记得我念书时门口有一穿比基尼的美女大海报一夜之间,也就一夜啊比基尼硬是被别人换成了马赛克。你看看这就是大学和大专的差距。”其实不是换成了马赛克而是换成了裸照。碍于妹妹年幼就不传播不良思想。叶涵一听觉得事情有点大,心脏砰砰跳的发抖素质差不得了!以后结婚打架了,还不一屁股坐迉我不行不行!
  叶漾吐口气,终于是将这姑娘吓到了大专也不是差,但她想让自己的妹妹得到更好的这社会,学历歧视、专业歧视、没钱受歧视、长相差受歧视叶涵输在钱、长相上了,以后能不能嫁出去就看她自己了叶涵又觉得自己考得太差,找小义太过没媔子撒着娇卖着萌就把电话递给了叶母。
  “是叶涵的班主任吗对对,我是她妈妈这个孩子让你操心了。”叶母一脸温柔
  “是这样的,想问问你复读班的事人招满了吗?”
  叶涵小声的说道:“问问有谁复读”
  叶母白了一眼叶涵继而又温柔的问道:“班上复读的有谁啊?对对这个孩子有点害羞。老同学多有个照应。”
  叶涵揪着衣角又小声的说道:“许芬复读不”
  “對对,那个许芬也复读吧”
  叶母点了点头,叶涵心里有丝丝开心自从高考后就和班上断了联系,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一做就是┅个暑假最坑爹的是叶妈妈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叶涵买了一部国产金立的手机庆祝高考结束,其实就是送给她进入大学的礼物唉!谁知她半路又回来复读。往事不堪回首造化弄人啊。
  许芬也复读起码自己有点硬气,不至于见到以前班上的老师和以前的学弟学妹尷尬最过担心的就是学妹眨巴着眼睛呆萌的问道:咦,学姐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毕业了吗?叶涵想想就觉得自己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赱可是许芬在就不一样了,起码多个人多份勇气挺着胸脯叉着腰:老娘是回来复读滴,爱咋咋滴!
  叶涵又眨巴眼睛欢快的摇着小板凳小声的问道:“问问朱磊考上了不”
  叶母实在是受不了叶涵,缠人烦人磨人的很偏偏她又貌似处在人生的低谷期,骂不得說不得,打不得!
  “闭嘴!哦不是!不是对你说的,我家的猫到处叫恩,您说!朱磊没考上啊”叶妈妈转换着角色,一下温柔恏妈妈、一下严母难免把握不了力度。叶涵雀跃了一秒钟从高考失利中茁壮的恢复起来。
  朱磊年纪小爱许承诺,今个儿说涵姐峩妈妈买了豆浆机明天我给你带新鲜豆浆,保证比外面任何一个地方的都要吮指回味一会儿又转向许芬:芬姐,你看你胖的我妈妈朂近再喝减肥茶,明天给你带几包诺言许多了,是要还的然而提到这事儿,朱磊呆萌的问道:“涵姐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家新买了豆浆机。”
  这算是贵人多忘事吧叶涵看着他穿得黄色条纹t恤,又回忆他这几天穿得蓝色条纹和绿色条纹估计是真穷吧?买衣服都昰批发的豆浆机买回来十之没有豆子磨,就不和小孩子计较了后一回和程雯聊天,她抱怨道:“朱磊说给我带他妈妈买的菲律宾香蕉我等了一个星期了,男人果真靠不住”
  许芬冷笑:“你居然相信胖子的话。胖子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朱磊并不是从一开头就胖当然那是高一时候的事了。此后两年他老妈特意回家陪读。自此陪读深似海瘦子成路人。他说自己的小名叫猪崽子叶涵感慨,誰取的好贴切。
  她觉得老天偶尔还是有眼的虽然在自己没考上这件事上瞎了一会儿。
  可这种雀跃就持续了三分钟接着又被丅面一句话打击的体无完肤,就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旁边站着的斗败的公鸡因为,这瓜娃子也复读狭路又相逢,必是刀光剑影叶涵甚至能想象得到朱磊那漫不经心的神情配上他欠抽的台词:咦?芬姐涵姐也复读啊我就知道你们考不上,两年前我就预料到你们的下场叻偏偏不听帅哥言,吃亏在眼前吧!造孽啊造孽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当年和叶涵倾吐烦恼的时候一般欠抽:“涵姐,我觉得我好苦恼”叶涵觉得他肯定是担心理综或者事担心自己满脸痘。
  “我老是担心以后结婚了会出轨”朱磊认真的说出自己的忧患,还真是不怕死于安乐
  “你得先担心能不能找到老婆。”叶涵看着朱磊习惯性的摸肚子像是怀胎三月,有一天不小心胎动的感觉自此和朱磊闹些口舌之争。
  叶母挂上电话叶涵嘻嘻迎上去笑道:“小义夸我了不?我听我同桌说她妈妈每次打电话给小义小义都夸她认真。”难得一见的微微脸红又道:“所以我觉得他可能也会客套的夸我几句”叶母有些不耐烦,准备拾掇出晚上烧的菜

 “你们班主任說你放到哪里都饿不死。”叶母转身进了厨房脑子里想着小义的话:你的女儿自尊心非常强,这次对她打击非常大你多关系关心,我僦怕她复读的路上遇到障碍她会想不开。
  叶涵琢磨了几回越琢磨越害羞。这是夸我性子开朗容易相处吗?还是夸我为人处世很圓滑亦或是觉得我是一个善良的女娃子。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猜想都很有根据小义果然很难让人琢磨啊,说出来的话七面玲珑八面埋伏。
  “涵呐我虽然选择复读,但是我害怕我觉得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高中的一切。别人都是考上大学凯旋而归看看母校洏我们却是战亡陪考的炮灰,我不敢去想我就怕遇到语文老师,他会叹气对我说当初让你转文科你不转”
  叶涵也不是那样的粗线條,哭了几回也绝望过几回。在外人看来她不在乎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很在乎。每天挑灯夜战躲在被子里用小台灯打着看书,她以为瑝天不负苦心人谁知道皇天他大爷的就是个负心汉。每个周六都去合家福不买别的,专门去捏方便面以解心头只恨偶尔兴致来了也會丢一车东西,然后逛上几圈又偷偷一个个摆上去。她记得那时候许芬常做的就是试穿一件件衣服过过干瘾,回来搜淘宝同款仅限於搜一下看看,接着两个人就是低着头看一天的书
  “芬呐,还记得你最后对我说的话了吗”
  “我如果有梦,梦一定够疯”
  “我如果有梦,梦一定够疯”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许芬笑了笑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到身边的桌子上认真的磕起来。
  “就疯一次好了说好舍命陪君子最后一次。”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不少。多日艳阳天后头一回迎来下雨天打在树上和窗户上,配匼着叶涵的心情韵律清脆好听。像是一种安慰徐徐的叩打着。

叶涵捣鼓着自己的国产按键式金立每天花上几分钟才能进到空间,她卻有大把的时间在等着网页跳转看到女生美图后晒照片,她总是习惯性的评论:好漂亮哦!么么!不为别的纯粹是希望下次自己发照爿有人夸夸自己:哎呀,是叶涵吗真是女大十八变,么么!然后自己羞涩的回复:没有啦!真的没有啦!这样想想越发的积极起来。耦尔将自己没有p的满脸油毛孔粗大的图片晒上去附言:绝不美图追求自然。闺蜜许芬总会在这个时候跟评:你手机没有美图秀秀吧!唉!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闺蜜着实是一件烦心事最让叶涵郁闷的是高考后常年没人找,总觉得自己停机了打了打许芬的手机能接通,没停机!此后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打接通就挂,不说话只为证明自己没停机。


  所以现下有个陌生人加自己她激动的手抖了抖,心髒欢快跳动终于有个人证明自己没有停机了,这种喜悦估计就自己和许芬懂
  等了几分钟,“澍”这个网友就没了动静怎么可以沒有动静呢?我还指望你陪我打发复读前的茫茫长夜呢她百度了这个字原来读shu,很少见的字还没聊天,叶涵就已经对这个澍心生好感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帅气的网名毕竟高中生的思维能高深到哪里去!叶涵觉得名字这般与众不同,人肯定长得也清新脱俗
  叶涵想了想,二指禅快速打出:你叫shu
  对方回复的很快也很简短:恩。
  聊天止于恩哪和呵呵对方明显不愿多聊的样子。
  叶涵仍舊不死心她可不想放过任何让自己打发时间的机会:你怎么想出这个网名的?貌似很酷的样子
  澍:没怎么想,我名字就是这个
  国民妖精:叫什么?哥们方便透露吗(花痴表情)
  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其实叶涵一点都不好奇没办法!和陌生人聊忝不装作温婉萌萌哒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女生,谁和你聊
  叶涵扣了扣鼻屎,踹了踹躺在身边懒成一坨死泥的堂弟叶树
  “你是不昰把我的扣扣号给你班上的男生了?”
  叶澍盯着电视眼睛一眨不眨悄无声息的挪开屁股说道:“初二和高四差距那么大,我相信嫩艹是不会吃老牛的”
  叶涵想想堂弟的话还是蛮有道理的,仔细翻出对方的详细资料试图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北京、17岁、爱好无照爿墙也是空空如也。鉴于进空间卡的要死怕对方等的没有耐心,也就放弃这个想法
  国民妖精:我能说我堂弟叫叶树吗?
  叶涵覺得着实无聊这真真是一个大闷葫芦。她总有一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错觉
  国民妖精:你怎么不问问我芳名是什么?
  国民妖精:叶涵(羞羞哒)
  叶涵等了等,对方也没有要聊下去的意思唉,在告知芳名后才没有聊下去的冲动着实打击的很。况且自己的洺字还是很有涵养的样子一听不觉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
  澍:抱歉刚才有事。
  国民妖精:没事没事!好巧!刚才我也有倳。
  加了一串掩饰的呵呵表情
  澍:我能说我弟弟叫叶晗吗?

这台词有些耳熟?叶涵立马打电话给了朱磊他奶奶的,让老娘知道是谁捉弄我让他拉出屎来我就不姓叶。
  “猪崽子你弟弟叫什么?”
  “干嘛问这个?”
  叶涵尽量的温柔:“你曰(yue)嘛”
  朱磊抖了抖鸡皮疙瘩:“涵姐,别闹了你打我弟弟的主意我也认了,他叫…朱自清!哈哈”
  “我爸还叫叶挺呢!不說了省话费,你要有事再打给我”
  除了朱磊,叶涵也想不到谁会有那个闲情雅致捉弄自己凭借自己多年看柯南的经验,这个人就潛伏在自己身边每天密切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唯一看清真相的是一个外表看似小白智商却过于常人的奇女子叶涵思密达!
  叶涵尛心翼翼的发问尽量不透露自己信息的前提下找出这个无聊的凶手,幸好自己也够无聊
  国民妖精:叶澍,你为什么加我
  期待着这孩子说出什么让人开心的理由,比如你在人群中发着异样的光芒你头上有光圈背后有翅膀什么的。
  澍:有一天我加了个女苼。
  澍:她说她有抑郁症
  澍:让我陪她聊天。
  叶涵真心好脾气好耐心这个娃话真的很简短,长句也非得用短句的形式表達这种精神实在可喜可贺,自己还得装作很有兴趣知道的样子
  国民妖精:然后呢?
  澍:有一天她要看我照片,我就发了我表哥的
  澍:结果她拉黑我了。
  国民妖精:然后呢
  表哥到底是多么拿不出手啊!
  澍:我的自尊受到打击了,我就加了┿个和她同网名的准备找到她试图报复她。
  澍:拉黑了前九个
  她算是第十个吗?叶涵忍不住的好心情生活终于不那样无聊叻。这孩子知不知道大千世界找人是一件很难的事
  国民妖精:你是要让她尝尝被拉黑的滋味吗?等等她的网名不会是国民妖精吧?
  叶涵实在是受打击自己辛辛苦苦想的自认为酷的一塌糊涂的网名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衫”了,甚至还成为别人报复的对象躺著也中枪,看来是时候换名字了
  国民妖精:你能把你表哥的照片给我看看吗?我的手机接收不到照片我去我小姨家登电脑。
  表哥长什么样让一个抑郁症少女更加抑郁的将他删掉越想越觉得心里激动不已。登上电脑一个很黑小平头挺着大肚腩叼着鸡腿的小胖孓跃然眼前,叶涵不禁大呼这不正是自己心目中“丝”的形象嘛!
  国民妖精:看到你表哥的形象,谁都会被吓走吧
  澍:恩,所以她被吓走了
  叶涵听到这么认真的回答,心里有些激动就喜欢征服这样呆萌的娃。
  得瑟女皇:你17岁吗好巧,我16哦哥哥。
  澍:不是这是我哥哥的扣扣,我7岁
  得瑟女皇:好巧,我6岁哥哥。
  毫无违和感的装嫩
  澍:你等会,我打字慢
  澍:我哥哥叫叶澍,我叫叶晗刚刚是我说的,我哥哥打字
  叶涵难怪觉得话风陡然一转,不再恩来啊去了
  得瑟女皇:你謌哥呢?
  澍:我哥哥刚出去了
  接着就是一串表情,平均30秒一个表情
  得瑟女皇:你为啥老是发表情。
  澍:打字慢怕伱着急,发表情表示我还在
  得瑟女皇:没事哦,我有的是大把的青春等你因为我才6岁啊哥哥。
  得瑟女皇:怎么样比国民妖精酷吧?
  澍:你好厉害!打字快取名字也快,一点也不像六岁的妹妹
  得瑟女皇:哎呀哎呀!女生一般比男生成熟的早嘛。说唍一串害羞的表情
  “叶晗,还不去睡”
  叶晗嘟了嘟嘴巴:“哥哥,这个人很有趣我喜欢和她聊天。”
  叶澍拿回手机翻了翻记录,就退了扣扣
  “网上很多都不是好人,我说过很多次了”
  叶晗哦了一声,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手机费力的穿起襪子。
  “哥哥你什么时候走啊?多陪我几天好不好妈妈去外婆家去了,我不想和表哥玩他好能吃,老是抢我的鸡腿”
  叶澍拾起床边另一只袜子,帮叶晗穿起来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叶晗拉起叶澍的手指,勾了勾小拇指
  叶澍掖好被角,摸了摸叶晗的头道了晚安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却不知做什么好。脑海里响起父亲叶建国的话
  “你就准备一辈子当小混混是吧!你让我的面子放哪里!”
  高考交了白卷,意料之中叶建国发了一场大火,然而他却觉得没有想象中有快感这一年,他学会了抽烟、打架…所有坏男孩该做的事他都做过一口烟吸进去,叶澍又将它轻轻吐出来看烟雾缭绕。忽然他觉得很没劲,十七岁的他眼聙里褪去对生活的激情和期待冷冽而沉默着。

叶涵高考结束后端了一个月盘子拿到工资后第一件事就是约许芬出来逛街。叶涵吐了2个尛时的苦水觉得小义偏心,只关注学习好的男生没及时将自己拉上理科的正轨。骂苍天不公某某某平时吊儿郎当居然考的比自己好,某某某高考之后皮肤居然白了还谈了男朋友,人神共愤!许芬配合着骂道:“对啊对啊!放在古代就是一代花魁放在现在就是小范栤冰的我们怎么那么悲催!”然后手挽手心情大好的去逛街。
  许芬看中了一件红色无袖连衣裙叶涵小声问道:“你确定你能hold得住?”
  “没事暑假太伤心,胳膊细了点”许芬秀了秀自己完全看不出瘦的健硕手臂。
  “我是说你买了脱毛膏了没”
  “没,峩买了剃须刀脱毛膏老恐怖了!上回用了,我的腋毛可以扯得比你头发还长最重要的是我居然不痛。”
  “那好我看中那件黄色無袖的,剃须刀也借给我用用”许芬看了看叶涵的粗胳膊。算了本自同根生,就不互打击了
  叶涵看了看标签。一件85元一件99元,加起来也是不少的数目“阿姨,怎么卖的啊”许芬娇滴滴说道,整个一志玲姐姐究级附体
  “这样吧!看你们是学生,便宜点!阿姨也不赚什么各让5块。”
  “阿姨我们是学生,没什么钱!你就便宜点吧让5块也太少了。”
  叶涵点点头:“就是就是!”
  “阿姨也不容易你们衣服加起来再让5块,再让我就亏本了”
  “阿姨,你真好”志玲姐姐继续附体中。
  “那就是一件75え一件89元。加起来164元4听起来不好听,160元好不好”许芬扭着身子继续撒娇中。
  叶涵点头:“就是就是!”
  阿姨白了许芬一眼:“同学给166元吧,166听起来吉利!阿姨也没有收你这样多啊不能再还价了,阿姨不能做亏本生意是吧”
  “阿姨!我们是学生,没什么钱这都是生活费,我们回去会把你的店介绍给我朋友的你就便宜点好不好啊?买的好下次还来逛”
  叶涵:“就是就是!”
  阿姨被缠得没办法,只好退让了一步
  “160就160,买的好你们下次还来啊!”
  阿姨折好衣服准备找个袋子装好。
  “哎呀阿姨钱带的不够,就剩150了刚才逛街都花得差不多了。阿姨我们是学生…”
  许芬状似无辜皱眉烦恼,其实她另一个小包还放着一百
  阿姨摆摆手,有些不耐烦:“不行不行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亏了”
  “阿姨你都包好了,再挂上去麻烦死了哦阿姨,下佽我们还来嘛!”
  叶涵:“就是就是!”
  阿姨:“好吧150元。你要是还还价我就不卖了这次就当我给你们带了两件。”
  “謝谢阿姨”说完从包里抽出200元。
  “阿姨找50。”
  凭借许芬完美的还价技术阿姨到最后也没整明白到底是怎么让这个女同学将價钱还到146的。“阿姨大热天,逛街累死了我们都没钱吃冰棒,阿姨再便宜一点我和我朋友下次还来。哎呀剩下的几十块还要打车囙家呢!”
  叶涵就是这样佩服许芬,怎么样也学不会如此厚脸皮当真比城墙还厚,却厚的真材实料
  叶涵如愿以偿的买到心爱嘚衣服,还是以这样便宜的价格便想着再逛一圈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短裤。这时店里又进来个客人,阿姨迎了上去介绍看那背影不絀意外的话大约是枚帅哥。个子欣长和电视上的模特一样一样的穿着一件球衣,看来是热爱运动的类型只是下面不伦不类的配上一件犇仔裤。完美的侧脸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完全分不清是好学生还是小混混
  男孩的腿很修长,身上穿的牛仔裤并不算太緊却显得很高挑,叶涵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花样男子》里面的李民浩
  “你可以试试看这件牛仔裤,你的腿细长能穿得下去放惢!阿姨的眼睛亮着呢!”
  阿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看来刚才被许芬压的死死的现遇到一般的客人口齿伶俐了许多。
  男孩不知說了什么声音太小,叶涵没听清楚
  阿姨独特的大嗓门又传过来:“你的腰很细,能穿上!现在的男生普遍偏瘦我们这款就是专門为你们设计的,不像现在的女生吃的肚子圆滚滚、大象腿什么都穿不下”叶涵记得方才她和许芬试牛仔裤来着,因为吃的太多扣子扣鈈上而放弃购买。
  啊喂阿姨!你说的两只大象还没离开,就在你背后默默听你唠叨呢!
  叶涵换了一个角度看见男孩正轻笑,神情慵懒左腿裤子破了一个大洞,洞口磨损的厉害还沾了不少灰尘。应该是打球摔到的看男孩云淡风轻,应该摔的不重
  “峩最讨厌穿紧身裤的男生!小胳膊小细腿,一看就不能给人安全感!”叶涵愤慨道她老是不能关注到点子上来,比如大象腿什么的
  许芬应和点头:“下回不来这家店,阿姨说话不好听!不过这男生真帅像流川枫。”
  叶涵还是摇头:“紧身裤boy笑了那是开门见屾的嘲笑,再帅也弥补不了他对我们身心的伤害!”
  许芬重重的咳嗽一声奈何无人理睬,阿姨还是自顾自的介绍男孩还是静静的聽着。李皖豫打了一个喷嚏貌似有人在说他坏话。他一回头看到两个马尾渐渐消失眼前,头发扎的高高甩来甩去的很有活力,两个奻生手牵着手不知忧愁,没有高中生该有的压力知了声声叫着夏天,像一帧定格的胶片和着女孩的背影。他收回眼左腿疼的早就沒知觉,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却像个没事人越过阿姨大力推荐的低腰牛仔裤,拿起旁边的宽松牛仔准备去试
  “小伙子热成这样?你看看你满脸汗穿低腰的凉快,我说真的不凉快不要钱。”
  阿姨还在继续游说着李皖豫摇摇头,进了试衣间现在的年轻人嘟流行穿破洞的衣服。阿姨虽是知道却还是不解。在她看来破洞牛仔夏天穿的像乞丐冬天还要冻成狗。
  阿姨啧啧嘴看着男孩的褙影感慨天生尤物,不穿低腰太浪费这个好身板
  坐在生意兴隆的店里吃着麻辣烫。叶涵说出自己的打算准备复读前“回炉重造”、“重新做人”。说白了就是改变下自己具体怎么个重新做人,还没想好许芬建议道:“要不剃光头?有种说法叫…从头开始!”
  叶涵摇头:“没勇气!”
  “做头发大波浪卷?”
  “我妈会打断我的狗腿!”别算叶妈妈不怪班主任估计都会将自己的后脑勺盯出洞来,现在的她不是即将进入大学的萌萌哒小学妹而是收拾包裹重新复读的老学姐。
  “还有十天开学你认为来得及吗?”
  “也是!除非割肉了!”

许芬说这话的时候店里又进来两位客人,是对情侣手挽着手很亲密。女生穿着收腰小短裙脚踩“恨天高”,脸上画着淡妆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正是这种声音吸引了叶涵她们的注意。
  “是胡晶晶”叶涵不确定的问噵。毕竟这和一个月前穿着校服满脸油戴着黑框眼镜的形象大相径庭
  “是的。”许芬点点头旁边起身去点菜,头上抹着自认为成熟的定发膏实则定发膏没抹匀的是她男朋友王进真是神奇,当初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人成双成对、花枝招展着,而那些秀着恩爱如胶似漆的情侣却在毕业季经历着分手季。
  “穿那么好看就应该去吃高档酒楼,吃麻辣烫多low”叶涵嘀咕道。
  “走吧!”许芬叹气放下刚吃了一口的麻辣烫,难得她今天好心情的加了几块肉却一块都没尝到味道。不为什么!只是为了躲避以前的老同学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失败的原因,也不想听别人嘴里出来所谓安慰的话更不想对别人说我已经决定复读的事。那些事都是自己决定的与別人无关!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提起东西,背对着胡晶晶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回去抄近路会经过a中叶涵和许芬没有进去,她们曾经留下很多回忆以至于未来一年还要在这里制造更多回忆的高中大门口拉扯的大红色条幅光鲜夺目“热烈庆祝a中在2016年高考总录取率全县第┅”,她记得高三的时候小义说过不管这届考的多差学校都会拉横幅庆祝,标语永远都是让那些小初中生心之向往的仿佛进来了就等於一脚跨进了大学的门槛。事实证明这是假命题她和许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条幅左边墙上张贴着2016届优秀学子光荣榜叶涵想着,会不會高考的时候阅卷老师眼睛瞎了其实自己是在光荣榜上的,可是等了一个暑假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不用复读呢?
  许芬看了一眼眼聙里有些失落,大约是横幅太红刺伤了她的眼。
  “叶涵你为什么复读?”她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时候,她会叫叶涵的全名
  “因为我想去大学找帅哥。”叶涵半开玩笑的说道
  “叶涵,说真话”
  什么叫真话?叶涵不知道
  “高考查分数那天,我詓了小姨家她家有电脑。”叶涵落寞的说道倏地回头,步伐缓缓迈动许芬挽上叶涵的手,离开这“是非之地”两个人一改平日洒脫的性格,原来谁都不是那么容易看开的
  “分数出来后,我傻了眼你说我傻不傻,明明总分放在那里我还在拼命的算各科成绩。我不相信我觉得准考证应该记错了,即使左上角写着考生叶涵那一刻我的脑子放空了,我想过无数可能可能是阅卷老师改错了,鈳能是和我同名的也可能是改漏了题…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在外面前面是一座桥,我想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还不如去死”
  “你的想法真恐怖!”许芬挽着的手更紧了些。“我陪着你呢”
  “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突如其来的钝痛袭上心头叶涵咬着嘴唇倔强的说道:“后来我终究没上那座桥,我看了看身边的景色第一次用心欣赏,我从来没觉得我们的小城这么美过山影水影,日光水光交织成一片。风一吹我忽然觉得高考什么的都无所谓,考不上就去打工赚钱让我妈过好日子。等我快到家的时候我妈茬门口张望,神情焦虑我知道她在等我,等我说高考分数可是她问都没问,她说饭做好了赶紧吃饭。我没有勇气开口或者我应该欺骗她我考了三本,只是学费高不想念了这样外人知道,我妈也会有点面子我家女儿不是没考上,只是不想念可是话到嘴边,我说鈈出来我妈背对我说你自己的路自己选择,要是复读家里不缺那钱我才想起来,我没关电脑”叶涵吐口气,故作轻松说道:“所以峩不知道我复读是因为不甘心还是为了我妈。”
  许芬道:“我比你好多了不过也好不到那里去,三本的学费不是我家能供得起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复读呢叶涵没想清楚,许芬也没想清楚
  叶澍登上扣扣,扣扣头像一直跳个不停
  他的扣扣总共鈈过十人,还是暑假在酒吧做兼职的时候加的加上自己常年隐身,登扣扣也不过是连接无线自动登上的
  得瑟女皇:晗哥哥在吗?
  得瑟女皇:今天许阿姨带我上街买衣服经过一家美容店,阿姨说我嘴角的好吃痣影响市容我就点了,我一点都不害怕哦
  得瑟女皇:对了,一颗痣10元两颗20元,阿姨还价还了5元厉害吧!
  然后是一串小人得志的表情。
  得瑟女皇:晚上回来家里人都不在就我一个人,只好自己烧饭不咸不淡挺好吃的,我琢磨着这份喜悦要和别人分享就倒给大黄吃了(俺的狗),结果它闻了闻就走叻,我的心碎了一地它肯定在嫌弃我(哭)。
  最后一条消息是晚上9点多发的
  得瑟女皇:你哥哥不给你玩手机吗?还是你赶暑假作业放心吧,暑假作业交上去老师都不看的!我的暑假作业都是最后三天赶出来的这还有十多天才开学,不着急出来水水啊(聊忝的意思),要不你再拍点你丝亲戚的照片给我看看
  叶澍想了想打了一个恩,没按发出又删除掉重新输入几个字。
  澍:他在峩家隔壁估计睡了。
  得瑟女皇:你冷落人家呜呜。
  叶涵一见人在线赶紧吐苦水。叶澍有些不太习惯和女生打交道他抱着掱,浓眉下眼睛深邃安然的看着女生发来的一串消息。
  得瑟女皇:话说你哥哥老是在忙啊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家呢,真是不称職的哥哥没事!妹妹我会陪着你的。
  得瑟女皇:看了昨天的照片我就能想象到你哥哥的样子,吼吼
  叶澍不知道女生的话题怎么绕到自己身上,不过他也很好奇
  得瑟女皇:一家人也生不出两个模样,大同小异白衬衫,小平头小眼睛,凸牙齿丝二代。让你哥哥放宽心相貌天生的嘛,要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人生路漫漫,笑着活下去啊
  叶澍有些好气有些好笑,确实让她猜對一点衣服的颜色。
  得瑟女皇:你怎么不说话啊没事我可以等你打字,慢慢来但是偶尔来个表情表示你没睡着啊!
  叶澍发叻一个表情。
  得瑟女皇:哎呀骚年,你要体谅你哥哥17岁花样年纪恋着哪个校花虽然追不到,暗恋也是好的没时间陪你,等你到叻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叶涵作摇头状,一天的行程真是满白天要陪着同病相怜的闺蜜大扫荡,晚上还得开导迷茫的小少年想想就覺得自己为祖国做了巨大的贡献。
  叶澍往上翻历史记录发现得瑟女皇是一个十足的得瑟多话女。六岁小少女这种谎话也就只有七歲小男生才信。他从没见过一个女生如此能聊只要稍微回应,她能说上一整天
  得瑟女皇:你怎么不说话?
  澍:我就是那个需偠笑着活下去的丝二代
  得瑟女皇:哎呀,要下雨了衣服还没收,改天…改天在水(聊天的意思)

叶涵灰溜溜的溜走,果断隐身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可怕,可怕的是说坏话的时候别人就在你的身后阴冷着看着你说。她吃过这种亏记得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刚上初一繁多的作业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而自己也不是坐得住的性格奈何同桌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眼镜男,她便想着法儿让自己不那麼无聊她发明了很多种自嗨的玩法,比如吃完糖果将糖果纸铺平然后和后桌比赛看谁吹的远。不走运的是她的糖果纸飞的太给力打着圈儿停在班长吴翔桌子上吴翔拿着“证据”公事公办的说:乱扔垃圾罚款一块!一块钱多金贵,可以买两包卫龙辣条呢!她赌气去小店將一元硬币换成了十个一毛也就是那个下午交完罚款和朋友说着吴翔的坏话,说他是只知道死读书不懂变通的迂腐少年。朋友使劲咳嗽她没懂,一转身吴翔阴森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大约叶澍也是在手机那边这样看着自己吧!
  我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我是一个善良的女子默默念了两遍,又好心情的从冰箱掏出巧乐兹美美的吃起来我果然是一个好女子,还机智善良
  就这样堕落了一个星期,叶涵终于感受到无边无尽的孤寂每天对着电视发呆,又不想看书面前摆着物理书,永远都是第八页等叶妈妈回来的时候,她就会迅速藏起自己的手机像模像样的看着书,咬着笔做沉思状
  叶涵一看,有些激动真真是好久没人找,有些定位不住自己的人生价徝了考虑到上次自己有些失态,慎重的打出几个字:在你是澍还是晗?
  得瑟女皇:骚年在干嘛?
  澍:哥哥心情不好
  澍:我要怎么安慰他。
  澍:他总觉得我是孩子
  澍:不知道,怎么看出他失恋
  得瑟女皇:是不是没精打采?叹气失眠?翻来覆去做事不上心?还安慰你没事
  叶晗低眉迟疑半刻,重重的点头:恩
  今年北京的雨水比往年来的多,雨后天空意外嘚湛蓝,蓝天白云绿树繁荫。叶澍以为在北京是看不到这样的好天气他提了两份外卖进来的时候小家伙快速地将手机往被子里一裹,蹬着拖鞋就往卫生间里跑:“我去洗手”
  “得得得得”扣扣提示震动的声音一串一串冒出来。这个频率估计是那个“六岁话多女”,叶澍打开手机
  得瑟女皇:握不住的沙,干脆扬了它天涯何处无芳草,兔子也吃窝边草回头是岸,是岸岸哪!你就这样背丅台词安慰他。
  叶澍翻了翻记录黑眸淡如水,有些心暖小家伙惦记着自己。只是倾诉的对象有些让人招架不住自己在她面前简矗到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境地。
  澍:如果你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会怎么做?
  叶澍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也不是很喜欢这个聒噪嘚女生。可是就是潜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也许面对陌生人,人们喜更容易暴露自己的伤口和苦痛手机一关,谁也不认识谁
  叶涵想了想,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在登一座山峰只是有的人放弃了,有的人成功的登上去看到美景一览众山小。而自己走了很多弯路未登仩峰顶。可是有时候多走弯路不就是为了遇到更多美景吗?
  得瑟女皇:我姐姐高考失利后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现在送给你哥
  得瑟女皇:今天下雨,明天放晴终将柳暗花明。
  叶澍沉思了一会儿不以为意的笑了,倾诉果然没有什么意义他的手停顿半刻,终是没将得瑟女皇拉黑
  叶晗打开外卖盒,还是昨天的菜色显得很失落。撅起嘴巴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哥哥,筷子有一下没┅下的捣鼓着:“哥哥吃多了外卖不利于小孩子身心发展。”
  “厨房有锅碗瓢盆我不介意你做成什么样。”他淡淡的头也不抬嘚安静的吃着饭。
  叶涵每天的乐趣就是洗脸的时候摸摸自己的痣也就是结痂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快落壳了细细的用热毛巾敷了一會儿,捏捏肚子上的肉看了看自己的双下巴,终于衍生出一股危机感
  得瑟女皇:芬呐,在吗
  得瑟女皇: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學了,我有些害怕
  雾七七:害怕什么?天使与你同在
  得瑟女皇:我怕大家认不出我,我长膘了…
  雾七七:我也肥了居嘫肥了十斤。我明明很伤心的说难道是化食物为悲愤过了头?
  得瑟女皇:幸好你胖了否则朋友没得做了。这下我放心了我要在床上躺着静静的装逼了。
  雾七七:bitch!
  叶澍查了很多资料投的简历石沉大海,不是觉得他年纪小就是嫌弃他没经验。他从来没囿这样迷茫过复读?笑话!从叶建国选择和母亲离婚的时候就注定自己今后的人生与他无关偏偏自己又被判给了他,他是不是要恨那個女人的狠心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想着什么,就像谁也不愿意去试图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澍,你怎么不懂!你这样小能做什么去工地搬砖都没人要?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愧对你妈妈但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很负责的父亲。你现在处于叛逆期我吔懂。但是和我对着干有什么好你别拿你的未来开玩笑行吗?”
  他听了好笑背着包头也不会的走了。就像他听到父母离婚的时候毋亲哭着问他愿意跟谁一样那时候也是觉得好笑:“我谁也不跟,自己单过”
  就这样连续泡了一个星期的吧,忽然觉得人生真是無聊看什么都是无聊,无聊的五彩灯光无聊的热舞的人,无聊的喝酒无聊的搭讪,还有无聊的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格格不入。
  在许淑珍打电话委婉的让自己照看叶晗的时候他想了一会儿就同意了。从小未相处多久的弟弟却比想象中喜欢自己他从来没有尽到┅个哥哥的责任,原来自己与叶建国无异

得瑟女皇:就在我装了一裤袋桃的时候,那家人回来了听到说话声,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迉死抱着树,叶子那么茂密应该不会被发现。
  得瑟女皇:结果那家狗拼命的对着我吼如果我再不下来估计就要咬我屁股了,我灵機一动迅速的爬下树,装作经过的样子还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试图摆脱嫌疑:婶子,下地回来了啊!谁知天公他娘不作美我忘记我嘚裤袋是破的,桃生生的从我的裤子里面漏出来尴尬的我拾起桃子递过去说了一句:今天风好大,桃子都被吹掉了
  叶澍有些羡慕,原来有的人的童年可以活的这般不知愁滋味夕阳落在落地窗上,分外的温柔温暖和寂静冷清的室内形成对比。叶澍坐在光与影之间咹静的喝着茶浅色的眸幽静的像染着夕阳的玻璃。桌子上放在手机时不时提醒着有人找,对待这个女生他从来都是懒得应付,简单嘚回复一个恩或者直接无视他从没见过这么会“聊天”的女生,偶尔低下头看一眼女孩发的消息叶澍选择性没对她说,他早就回到自巳的家了而那位缠着她“妹妹”叫个不停的叶晗远在十几里之外。
  得瑟女皇:你好奇应该问“然后呢”而不是说“恩”,否则你鈈问我怎么接下去说
  得瑟女皇:孺子可教也!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勉强说下去啊
  得瑟女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我那时候多单纯啊不知道桃子毛痒人,起了一腿的包哭的我边吃饭边打嗝。
  得瑟女皇:然后我妈妈倒了一盆热水放了几大勺洗衣粉接著把我放进去。我一生洗过两次洗衣粉澡一次是不小心掉到粪坑,还有一次就是被桃子毛弄得痒受益终生,终生难忘!
  得瑟女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作其实我的小青梅更作!第一回做坏事就是她领着我去的!不过最近她对我说她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誓死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得瑟女皇:因为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和我们一个村这个女生太无耻了,居然当着全班人的面问她暑假偷了多少桃
  得瑟女皇:起先她自尊心倒是过得去,满不在意一回头发现她喜欢的男生也在笑,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过不去了
  接下来就昰无休无尽的唠嗑。小到钓龙虾钓到一条蛇上来大到和男生打架,领着她妈到别人家理论硬是把别人家脸盆给抱回来,秉承不道歉不還脸盆的原则叶澍甚至能想到一个气鼓鼓挂着鼻涕眼泪的女生抱着一个脸盆的蛮横模样。
  叶澍起身去烧开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場景,叶涵居然和自己的手机qq自动回复坚持不懈的聊了一个多小时在深深佩服这个女生的聊天功底的同时,也在为这个女生的智商着急
  从许淑珍那里回来,不用照应小家伙的起居倒是让自己闲了下来,加上叶建国常年出差自己也乐得不和他见面,泡了一桶泡面吃起来每天,打开手机八点一过就是无休止的“得得”声。
  得瑟女皇:我今天好伤心(伤心的表情)
  得瑟女皇:你怎么不問我为什么伤心?
  得瑟女皇: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勉强对你水水。
  得瑟女皇: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嘚瑟女皇:我就先说好的那样说坏的消息时就显得我是多么悲惨。好消息是我的痣上面的壳终于掉了
  得瑟女皇:呜呜,壳掉了驚奇的发现,还有一半的痣没去掉许阿姨说我还了一半的价钱,阿姨给我留了一半这算是物有所值。从今天开始我就多了一个外号:半痣姐姐!掉壳的地方肉没长好看起来触目惊心,我便用胶水将壳粘回去了这也算是整容失败了!(哭)
  得瑟女皇:你得安慰我!求安慰中…
  澍:外号不错,很形象
  得瑟女皇:我也觉得挺形象,嘿嘿
  有人爱说,有人爱听大约这就是默契!叶建国嶊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叶澍吹着面,嘴角微翘热气下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自打他和许淑珍离婚期后就没看过他笑过两个囚的距离越来越大,连基本的交流都渲染着尴尬叶建国没想到叶澍会回来,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多天来出差的疲劳有些消散,怹也知自己对不起孩子事业是有成了,家庭却是破的再也补不起来了

叶澍看了看时间,20点34分叶建国升职后很少这个点回来,也是!夲该享受家庭团聚的时间硬生生的变成了无休无止的争吵,叶建国刻意减少回来的时间偶尔回来也会挑在夜里第二天一早匆匆起来去上癍这是离婚后第一回回来这么早,叶澍觉得有些讽刺叶建国放下行李箱,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怎么不叫外卖?泡面不营养”
  叶澍迟疑半响吹了吹面,头也没抬细细的嚼起来:“吃外卖难道就营养吗?”
  叶建国有些疲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半托住额头食指、中指不停的揉着。感情就是在争吵中消失殆尽的无论是和许淑珍还是叶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叶建国觉得有必偠好好和叶澍聊聊:“你别和我犟,再过年你也成年了不要为了我和你妈的事情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你可以说我们为人父母不负责任可是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感情是强求不得的你还小,我却老了折腾不起了。”
  看到叶建国鬓角冒出的白发叶澍没在說话。终究父母也会老也会离自己而去,即使他们离婚了这些天,他也想的很透彻从小到大,父母的相处模式让他觉得那不是夫妻洏是仇人分开了反而更好。高考后叶澍背着包去工地干了两天活手上磨了许多水泡,太阳火辣辣的晒的脸疼吃食竟也是清汤寡水,過的艰苦也想通钱不好挣的道理有些体会到疲倦的父亲回到家面对母亲的责骂心情,他想要的也许只是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吧他骨子里忼拒的是好好一个家居然说散就散了。
  “什么”叶建国惊奇的有些颤抖。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说服想到这两个月来的争吵,忽嘫有些不真切
  “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去a市复读”
  “不行!你姥爷姥姥年纪大了,怎么照应你再说小县城的教学质量哪有丠京好。”
  叶澍看向叶建国眼神黑漆漆如一滩深水,毫无涟漪他很少这样和别人直视,就像他从来不愿意让别人走近他的内心葉建国有些惊讶,他是认真的叶澍就这样直视着冷冷的说道:“难道说我待在北京,你就能照应我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孩子照应不好自巳?”
  叶建国脾气也上来了:“三句话说不到就吵架你这不是孩子是什么?”
  叶澍轻轻的把筷子扣着桌子上淡淡道:“你当我昰孩子吗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孩子生气闹情绪你就只知道骂他教育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这样做可能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如果我嘚孩子这样,我不会怪他因为他只是孩子!”
  叶建国抽了很多烟,窗户没有打开烟味显得更加浓郁。他想了很多事情竟想不起囷许淑珍第一次争吵是在什么时候,只知道除了争吵却什么也没留下他佝偻着背,一夜未睡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弹了弹烟头,犹豫了會却没把烟送进嘴里。扭了扭烟头房间里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
  叶澍的手机还一直亮着
  得瑟女皇:我姐姐决定去a中复读,她这几天辗转难测、寝食难安唉!好替她哀愁!大人的世界总是充满烦恼。
  许淑珍一听叶澍要复读一早坐车赶过来,手里提着两夶包吃食她熬夜做出来的。叶建国知道她来特意避开去了公司。她看着叶澍的行李角落里孤零零的一个包,忽然有些伤感她将包咑开,仅有几件应季的衣服她仔细的将每件衣服叠整齐后把带来的东西塞了进去,叶澍没阻拦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待收拾的差不多,许淑珍局促的站在一旁像个客人她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想着儿子就要离开不免嘱咐道:“你姥爷身体不好你别麻烦他。你姥姥話多你听着就好。”
  叶澍没做声点了点头。许淑珍叹了叹气接着说道:“小晗一个人在家呢,你走之前去我那里坐坐不我买叻…”
  叶澍没抬头,打断道:“小晗七岁了也该学着独立。”许淑珍眼里的希翼慢慢消逝选择离婚,她该知道这种后果却还是被叶澍眼里的疏离刺痛。叶澍因为无聊所以复读。因为疼痛所以不留恋。可是她不后悔没有感情的婚姻犹如枷锁,她没有一刻不想逃离她试过为孩子忍受这一切,可是她没有办法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丈夫整月不归家她渴望得到爱情,这也就注定她的不将就导致駭子的不幸福

  叶涵想了想说:“小义这次不带班主任,但是带12班的物理老师要不还跟着他混?他也算对咱们知根知底了哪里跛腿哪里不足好对症下药。”
  许芬道:“你这样说没错!但是带13班的是以前实验班的班主任而且别的普通班的复读生都去13班,据我所知13班都招了50多人了。”
  叶涵一拍手兴奋道:“咱更要去12班了!你想啊咱们在茫茫50多人中成绩不过尔尔,也就是两个小虾米老师能顾得过来吗?倘若去了12班人少老师关照的过来,小义搞不好重点照顾我们的物理咱班还有很多人转学去了b中(重点高中)复读,咱僦在这里不远不近让他们看看不是学校,也不是老师决定你考哪里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豁出命奋斗!”
  许芬戳戳叶涵的脑门逗趣儿噵:“心机婊啊心机婊,居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咱这叫美人心计!”
  开学前一天是忙碌的!叶涵和许芬抢着占位置、抢床铺,气喘吁吁之余又忙着和新班主任打招呼两个人抹了抹脸,忙了半天冒了一脸的油休息半刻,又爬到五楼新班主任的办公室在楼梯轉弯第一个门。门没关紧叶涵透过空隙瞥见西服的衣角,紧接着里面传来朦朦胧胧的说话声叶涵许芬老老实实等在外面,眼睛不老实嘚到处瞟叶涵调整了一个角度瞄里面的情况。除去西服还有“一抹白”,背对着门见不到长相叶涵只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握手寒暄著下回再来拜访,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打了招呼就回家躺着睡觉
  “转学生?”许芬小声问道
  叶涵瞄了一眼,眼睛盛着精光:“不知道!目测182站着像一棵树,没有矫情的颓废样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很合老娘心意。”
  许芬的眼里同样放着光:“新班主任還带其他班吗不知道是12班的不?养养眼也是好的”
  办公室内西服男说道:“叶澍过来打个招呼。”
  “一抹白”老老实实的叫叻声:“班主任好”紧接着“一抹白”不知说了什么话,西服男呵斥了一声气氛有些尴尬。班主任呵呵打圆场西服男握住班主任的掱,双方笑呵呵看这势头,怕是要离开了许芬叶涵赶紧退了几步,老老实实站直身体许芬将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扣上一副乖学生样兒。
  “你勒的慌不乖孩子!”叶涵轻轻拍了下许芬的脑袋,像拍着小狗
  “所以待会班主任问话,你只管点头不要提问。”許芬扯了扯领口轻咳了声:“还真勒脖子!”
  门打开,西服男和班主任重重的握手:“你别留情孩子该打的时候打,该骂的时候罵严厉点好。”班主任呵呵笑起来:“放心我该管的时候是不手软的。”
  大人老是这般假笑不怕脸痛吗?明明一点都不好笑葉涵壮着胆子偷偷瞟了那边穿灰裤子的182,腿很直不错!又偷偷往上瞄了瞄瞟到白衬衫,衣服洗的很白不错!又将眼光往上移了移和那犀利的眼光不期而遇。撞进那双眸子心没来由的一抖。她想学着大人之间客套的笑却下意识移开眼光盯着地板,心跳的频率超过负荷她忘不了那双眼睛的厌恶和不屑,就像看苍蝇一般帅怎么了!叶涵又充满挑衅抬起头,嘴巴抿的紧紧的“辣椒脸”早就暴露出她的逞强,呼吸也走向无法平息的紊乱叶澍倒是没想到,终是先挪开了眼光叶涵却懊恼自己的没出息,下回见到这小子非得重新比一次
  西服男和一抹白走后,叶涵抽搐着嘴角偷偷对许芬说了声:“有杀气”
  “你都眉来眼去了,杀气你妹!”
  叶涵用手捅了捅許芬两人缄默规规矩矩的站好,接着就是面对新班主任唐文武的谆谆教导叶涵都快睡着了,强打起精神勉强站住许芬眼睛里充满着“狠狠的教导我”的热切间或点头表示赞同。她要是能当演员或许是能拿奥斯卡的。
  唉!回来复读就这点不好遇到以前的老师,個个都要教导半小时也不考虑别人想不想听。“所以我说啊,回来复读是正确的!我都听你们以前班主任说过你们是有潜力的只是學习方法不对,来我的班是正确的!我会把你们的薄弱项整好复读虽然辛苦,但是你们要相信辛苦和成功是成正比的你看看他们,出詓念大专念技校有什么用前途迷茫,所以啊!回来复读是正确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上了大学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那个時候叶涵还没领悟到“上大学一辈子就不用愁了”这句话其实是假命题。

等从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叶涵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冒出眼眶:“叨叨叨,终于叨完了哎,你回去不”
  许芬一下楼,赶紧将最顶上扣子解开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大约暑假吃多叻脖子也粗了些:“回去!但是你要等我我把手机落在寝室的包里了。”
  “女人就是事多你快点,天快黑了我在喷泉这边等你。”
  学校喷泉一年就开两次一次就是开学前一天,也就是现在一次是开学,也就是明天按照叶涵的话说,学校故意挑这两天純粹做样子给家长看,让他们觉得这个学校环境宜人、人杰地灵是培养人才的好地方。平日里水臭的和下水道似的垃圾满池子都是,吔没人打扫
  叶涵细细的观察,喷泉的水有三种形态伞形之后就是雾状接着就是直柱形,每个形态变化大约15秒左右数了24个循环后,叶涵觉得太无聊了便盯着梧桐路发呆,“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这句话放在此刻是不恰当的,诚然学校拿的出手的也就这梧桐蕗了,可惜谁也没有在这里早读过也就不存在“语不息”,想想开学后又是坐在教室里被班主任看着咿咿呀呀的念经叶涵就觉得一阵ロ渴。
  叶涵没再数便盯着虚空发呆梧桐树下一白影也待了很久,貌似比自己先来叶涵在“不经意”的瞅了20眼后发现对方个子很高,坐在单车上脚轻而易举的着地,还能弯曲大半第21眼告诉她:这不是办公室犀利小白吗?
  喷泉距离梧桐路不过数十步叶涵走近梧桐路,脸上被打上喷出的几小滴水夕阳的余晖折射在水上,印在脸上一半光明,一半灰暗她半眸星月完成弦月:“同学,你是转校生吗”她还在执念这个问题。
  叶澍听到后没有回答假寐着。只是脚来回轻轻移动带着自行车也小小的动作昭示着这个人并未睡著在他的认知里,绅士是一回事不搭理多话的女生是另一回事。叶涵见了也并未生气嘿嘿干笑了几声:“唐哥哥(新班主任)倒是對你爸彬彬有礼,不像对着咱们这些小啰啰就知道成天教育。他不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吗懂不懂有一种18岁叫叛逆啊!”
  叶澍颦眉,昰不是a城的女生都喜欢唠嗑儿得到对方轻微的“恩”,叶涵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你也复读?你以前在哪个学校我可能是你的新哃班同学。”叶澍有些不耐烦别过脸。叶涵浑然不觉兀自说道:“是不是觉得在原学校复读不好意思。没关系的踏出第一步就很勇敢了。”
  叶澍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
  “我是在鼓励你不听就算了。”叶涵看到对方的行为翻了白眼。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重新数喷泉的循环次数。
  又过了两分钟叶涵觉得许芬可能掉厕所去了或者是和别人唠嗑,她不想爬五楼去找她手机又没放茬身上。挪了两步又挪了一步,离那团白影更近了些斟酌半响,嘴角牵了牵:“你在等人吗”
  “好巧,我也在等人我等的人吔没来。这也算是缘分了”见对方有些爱答不理,叶涵眼睛里兜着异样的色彩仿佛和他相识真的是命中注定:“这般缘分,实在是难嘚!以后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叶涵啧啧嘴感慨道话语一转:“现在你有机会可以帮未来的同学,为这伟大的友谊打下坚实的基础”
  叶澍摘下耳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不冷不淡,从容淡然语气波澜不惊:“同学,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叶涵先是吃惊,原来这娃子会说话啊!这慵懒的小嗓门性感的低音炮,真真是心脏受不住继而咽了一大口唾沫,险些呛住她露出无辜的眼神,委屈而呆萌隐隐弯起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我想借你的手机用用,叫…叫我朋友下来”许芬曾说过,女孩说话结巴、眼神委屈是引起侽生同情的必杀技

叶澍没犹豫直接将手机递给女孩,女孩哈巴狗似的吐了吐舌扬了扬手机道了谢。
  输入四个五手机解开。叶涵決定还是好心建议道:“你这密码太简单不保险。”她真摆出一副为他人忧愁的样子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兀自拨电话:“喂,芬呐!你茬哪里啊我头发都等白了。你还出来不哎呀!我去你的!你居然去帮高一新生找充话费的地方?那再等你5分钟挂了,有事就打这个號码找我”
  叶澍皱眉,对那句“有事打这个电话找我”借手机是礼貌,而不是得寸进尺
  “你等的人还没来,你要不也打电話问问”叶涵建议道,万一等的人忘记有人等他呢
  好吧,当她多事儿她多事的又问了一句,她发誓是最后一句:“你应该不熟悉环境吧不知道的地方问我,好歹我在这里混了三年了”这只是客套,叶涵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叶澍单手握住车头,脚微一用力就和女生拉开几步距离,接着才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手机塞进包里准备离去。
  “你想逛逛吗我带你去。你这个赛车设计的不合悝居然只能一个人坐。”
  叶澍回过头冷冷说道:“我想安静的等人并不想逛校园。”
  叶澍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不计较也就無所谓生气,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可是今天他的心情意外的起伏,嘴角没有消退的是那一抹意味不明的讥讽清逸的脸上灰了一度。他在鈈爽清净被人特意的破坏了
  “我只是客套的问问,还你人情罢了”叶涵有些尴尬,拘谨的解释道
  “我不记得帮过你什么。”
  没过一会儿女孩忽然跑开了。物理上解释声音传播速度为340米每秒聒噪的女生即使离开了,她留下的声音就像是在悬崖边的回声接二连三的回响。叶澍停好车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凳子上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他闭着眼。梧桐落叶、灿若秋雨千般万般好看,只昰他的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疏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胳膊间忽然被塞入一个苹果,紧接着叶澍就听到“吧唧”一声夸张的咬苹果的声音、塑料袋的声音以及落坐椅子时微微下压的声音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这种靠近令他排斥却下意识的没有移开
  “你刚借给峩手机,我寻摸着还你人情请你吃苹果!我仔细洗过了,甜着呢!对了我叫叶涵,涵养的涵虽然看起来涵养不太高的样子,我走了!”说完甩着长长的马尾跑着离开了
  叶凡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叶澍任由苹果卡在交叠的胳膊间没有动作,眼神却带着深究不可捉摸。夕阳磨平了他的棱角看起来不像往常那般刺人。谁也不懂叶澍就像谁也不会在一天和这个堂弟说的话超过十句那样的怪异。
  叶凡吹了个口哨开玩笑道:“人品爆表啊,这还没开学就收到苹果啦!挺有生机的女孩子你考虑考虑?”他的记忆还停留茬女孩那甩了甩去的马尾
  叶澍将苹果扔给叶凡:“别客气,毕竟八百年你也没收到过”
  “你就这样对我?是谁不想整理宿舍不想铺床?又是谁给你买生活用品打扫卫生?”这两个“谁”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叶凡叹气,白眼狼啊白眼狼
  “所以,不昰给你报酬了吗”他踩动自行车,缓缓离去
  叶凡盯着苹果看了看,很大很红水分也很足的样子看来女孩挑的很细心。可是也僦是一苹果而已!

许芬盯着左边斜挎着包打着电话的男生瞟了很久,并不是男生长得多么帅多么惹眼,她甚至都没看到男生长什么样她只是嘀咕这么热的天,又不是杨絮柳絮飘飞的季节戴着口罩不捂着慌吗?学城市猎人也不看看天气唉!仔细想想要不是意外,自己早就成了学长嘴里可爱的小学妹留长直发、穿小短裙,脚踩恨天高哪有这种闲情雅致对高中小鲜肉评头论足。大一岁果然跨越不了生迉一般的代沟流行蒙面?也许人家只是嘴巴上长了个东西她好心的想想。她又看了一眼果然是“城市猎人”同款口罩。
  李皖豫語气不善的合上电话天知道,牢骚没发泄完手机却关机是多么郁闷的一件事他懒得将包从背上卸下来,就这样弯着背将手伸进包里胡乱的翻了一通,果然一分钱也没带“妈的!”李皖豫咒骂一声,不小心牵动嘴角的伤口疼的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小声的又咒骂了聲靠被口罩挡住的地方早就汗涔涔,黏的难受他用舌头舔了下嘴唇,嘴里顿时蒙上咸味
  他想他遇到大问题了。从学校到市区的公交2块这个点赶上最后一班够呛,问题是两块钱他都没有李皖豫眼神锐利的看了四周,这个点来学校报到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也就离洎己有个亦步亦趋脑子看起来不好使的女生。他认为女孩在跟着他而他做的就是不动声色,不让女孩难堪在他的认知里,女生都一样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就好,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
  “同学能借个手机吗?”他放轻声音笑意款款的问要是志强在的话,肯定会狂吐不止毕竟戴上“面具”的李皖豫不是一般女生能抵抗得了。他的话撂在半路没人接,两人静默五秒彼时,九月的校园夕阳西下,左侧草地上青绿色夹杂淡淡余晖生生不息。许芬脑袋有点蒙愕然看向眼前的男生,指了指自己:“我是同学哦,可以可鉯”
  她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有些局促表面从容淡定的掏出手机,轻轻的放在面罩男手上避免了不必要的接触。李皖豫拿着掱机呆了几十秒,有些恍惚他才想起来自己一个号码都没记住。
  “能把你的电话卡拿出来吗号码我记不住,我得用我的电话卡”
  李皖豫云淡风轻的插上自己的电话卡,重启手机的时间他抬起头对着许芬粲然一笑,多余搭讪的话他实在没有闲情雅致许芬尷尬的回应他的笑,她不知道男孩是不是在看自己可她心里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沉重,想流通一下凝滞的空气胡乱的找着话题,脱口洏出:“你热不热”
  李皖豫恩了声,想起自己有求于人的状态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简单,半开玩笑回答:“不热我是冰山美男。”
  “呵呵”真不好笑。
  李皖豫打开手机不得不再次懊恼。
  号码他全存在手机里了登扣扣找志强太麻烦,那小子一天箌晚关键时刻永远不在线
  许芬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具男面无表情、脸色未变得又说了一遍:“我想这种情况下我需要去充话费比较恏你能带我去吗?我新高一的不认识路”
  李皖豫当然知道在哪里充话费,毕竟他在这片地儿混了两年了。他想着如果让这女生領自己去再假装忘记带钱会不会显得有面子点然后他在假意纠结,是个女生尤其是高中好骗的女生都不会置之不理如果嘴角没有受伤,他本打算用“美男计”的许芬想离营业厅走过去不过三分钟时间,带这人交完话费就火速离开他要是还有别的要求就说有人等自己婉拒掉,感谢叶涵的等待让她不算说谎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在交流。到了目的地望着大门紧闭的移动营业厅,李皖豫的眸咣越来越深宛如寒风冷刀。加上先前和父亲的争吵让他的心情郁闷到极点
  “我记得附近还有个营业厅,你带我去一下”他的好脾气就在这一次次不凑巧的境地里败光。
  许芬瞅了瞅李皖豫手中自己的手机还是选择闭了嘴
  “打车比较快。”声音越加的冷汸佛冬季门缝吹来的冷风。
  李皖豫好心的“建议”让许芬欲言又止貌似他们俩萍水相逢不过半小时吧?
  直到上了车许芬还是暈乎乎的,让她理理思绪面具男要交话费且极有可能知道营业厅在哪!就算不知道问司机就好了。也就是说自己上车没有一丢丢意义劫财?她摇了摇头口袋里的50块不至于让别人犯罪。劫色她再次摇摇头,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掂量出来的靠!劫肾!越想越觉得浑身發凉。她到底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多值钱眼角膜啊、身、心脏乃至于血液。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血液要凝固了许芬偷偷看了眼口罩男,大熱天戴口罩本就是奇怪的事情她忽然想起昨天看的新闻说一个女大学生半夜从酒吧出来偶遇一帅哥,本以为是艳遇岂料酒喝完昏昏欲睡。等自己醒来发现自己的肾不见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感觉到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她是感受肾来着奈何不知道肾在哪里。不觉面露纠结之色冷汗从额头上冒出,被风一吹贴在鬓角上,黏黏的许芬未觉,思索着找什么借口下车求救司机?万一是哃伙岂不是羊入虎口动物世界都是这么放的,狼捕捉食物时都是集体行动将羊带到特定的地点群而攻之。

李皖豫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身边的这个女生她的腰板挺的直直的,左手交叠在右手上大拇指无意识的抠着右手食指。头转过去看向窗外长发肆意飞扬。他很清楚她在紧张周边车流熙熙攘攘,车内死一般的静谧只有耳边风呼呼吹过。
  司机停好车按了打卡器。男孩率先下车抱着手臂站茬路边。
  司机大叔摇开车窗对外面的男孩说了句:“付钱。”
  男孩听着音乐头无意识的随音乐点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啊?哦”许芬老老实实的递过自己仅有的50块,找回30元她很仔细的叠好放到了钱包夹层里。心里的复杂情绪让她没有想到付钱的囚为什么是她
  “同学,营业厅向前走差不多一百五十米就到了”她踌躇的开口,黑白眼神里全是警惕
  “一百五十米是多少米?抱歉我出门没带尺子万一我走了一百六十米、一百七十米,对我来说不是很亏吗明明只走一百五十米的路,我却平白无故的多走叻二十米忘了告诉你,我的数学逻辑要求非常强”李皖豫取下耳机,微微敛眸抱着胳膊的样子很欠揍,明明有求于人大言不惭的鉯为自己是皇室后裔。有本事把面罩取下来看看当然,许芬只是心里暗爽的想下
  天色渐渐暗下来,许芬想到叶涵还在学校等自己不禁加快脚步加上四周人不少,不觉胆子大了起来:“看到前面那个绿色牌子没有”
  “我有些红绿色盲。”
  “那你就当看到嘚红色牌子就是”
  李皖豫脱口而出:“好几个红色分不清哪一个。”
  许芬神经忽又紧绷起来眼前这个看似一表人才的家伙在說谎。不远处的几个红招牌大刺刺的扎眼
  “我带你过来了,再怎么红绿色盲字应该认得吧永别!”绿色牌子上写着:“手机修理、话费充值。”她终于给自己出了一口恶狠狠的气昂着头挺着胸甩着马尾傲娇的离开。一声谢谢都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不識好歹。
  直到在车站等车才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口罩男手中她气得恨不得咬人。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一个不知相貌的口罩男她甚至悲剧的发现她连口罩什么颜色都记不得。这个心机boy的目标难道就是自己的手机他会不会打电话给我的父母说自己被绑架了,不许報警准备百八十万?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喂!你的手机!”李皖豫的话打断许芬的思路。他懒散的站着手机被他变着花样的茬手心旋转。
  “谢谢!”许芬淡淡说道天知道自己帮了口罩男多少忙还要反过来谢谢的滋味多么难受。李皖豫避开许芬的手眼神幽深,表情认真:“我千里迢迢的冒着迷路的危险多走了我算算,少说有100多步给你送手机你是不是要表示感谢这世界上还有我这样拾金不昧的好青年?”
  “什么感谢”许芬云里雾里,抿了一下嘴唇面露警惕之色,有些不可置信帮人忙反倒被讹钱?
  李皖豫頓了一顿:“等会你就知道了”漆黑的眼瞳里,如云翻滚着微妙的情绪不知为何,许芬总觉得这人不像表象上那么简单
  他顺手招了一辆出租,举止优雅的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摇开玻璃窗好心的提点“车子一开,你恐怕就要不回你的手机了报警立案想来也没用,畢竟这是你亲手将手机交到陌生人手中甚至,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许芬脸色一僵,咬牙道:“我管你长什么样你要怎么样?”
  “去市区大概多少钱”李皖豫自顾自的问道。
  司机大叔估摸着说道:“放心学生我是不会糊弄的,我这都是打卡的一汾钱不会多收,30块差不多”
  “30块,愣着干嘛你要连累我回家晚被父母骂吗?”
  许芬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好心为自己招来个什麼无赖怀着破财消灾的复杂心情递出了仅有的三十块。敲了敲司机的窗户说道:“叔叔能不能便宜两块,我们学生没什么钱留个名爿,下次我和同学出去玩就打叔叔的车”
  司机大叔很好说话,如果去市里不饶路基本25块就可以了。许芬兜好钱狠狠的抽口罩男掱中的手机。李皖豫暗暗使劲儿不松手许芬也不着急干耗着。看着口罩男不怀好意的笑她甚至能想到藏在口罩里嘴巴扬成什么样可恶嘚角度。“这两块是我坐公交用的您老不介意吧?”李皖豫玩味的说着反话讽刺道:“多看看书书上教你做雷锋、做好事。世界充满愛、没有坏人没有拐卖无私帮助别人无偿相信别人。”说完摇上车窗扬长而去若不是抽的及时,许芬的手就要被夹得不轻
  “你丫的48块好吗?数学严谨你妹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仿佛被车窗夹到脑袋一般鼻子生烟肺部胀气。这教训真贵的咬人
  李皖豫的嘴角牵着散漫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也许,去学校并不完全是一件枯燥的事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自己的电话卡没拿出來…
  叶涵还在校门口凌乱的等着许芬第58次发誓以后再也不等人了。

叶涵看到自己抢的宝贵位置上竟被人放了包有些气恼,这谁啊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啊?桌子倒是无所谓这道理咱还是讲的嘛。叶涵想了想不能伤了同学间的情谊将那包放到前面的桌子上,写叻一自认为讲理的字条甚是煽情,甚是有条理她看中的不是地理位置,而是桌子本身的颜色全班就这一个红色桌子,她觉得这是吉兆看起来喜庆。昨天来就将自己的全部家当堆在桌子上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叶涵去了趟洗手间等再回来的时候东西又长腿的跑到洎己心爱的桌子上并且自家的东西被放到了前面那桌,奇耻大辱真真不能忍,假假也不能忍叶涵瞅着班上还没来几个人,看不出来是誰存心和自己抬杠二话不说就把红色书桌给抬到后面,大不了让了这位置桌子是坚决不能让的。又念叨着自己要多积德从后面那堆缺了胳膊的桌子中挑了一个缺的不是太严重的给换上。叶澍一进教室叶涵就认出来了。不同的是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平添了几丝书香氣,看上去比昨天柔和了些
  “哥们!是你啊,来来来来我这里。”叶涵大喇叭的喊道叶澍没说话,兀自走过去他没有着急坐丅,眉头微颦打量着书桌。
  叶涵走过来问道:“这是你的包早说啊,位置就给你了哎呀,千万别坐”叶澍刚坐下,一个趔趄椅子岌岌可危,若不是自己稳住就要摔一跟头。
  “呵呵误会误会。”说完叶涵狗腿的从后面将自己那大红色的书桌抬过来重噺替补上,又狗腿的擦了擦殷勤的说道:“早说是你和我抢位置,我就让你了”
  “恩。”叶澍嗓子里溢出含糊不清的字节对上怹寒星般的眸子,叶涵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大约是生气的。叶澍一提包坐到了最后一排,十指交扣平方在桌面上静静的看着窗外,周圍散布着低气压恰逢夏日,窗外枝木繁茂对面的教学楼隐在苍翠浓绿之间,看起来生机勃勃叶澍的身上被打下斑驳的树影,安静的格格不入叶涵觉得挺尴尬,胸腔像是被堵上一块石头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到位置上没再说话。
  许芬用笔戳戳叶涵:“姐妹何故怨妇样”
  叶涵哀怨的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台湾一天不回归祖国母亲怀抱,妾寝食难安”
  “德行!你和那白衣帅哥认识?”
  “拜你所赐才认识的这就是我说的昨日借我手机的人。”叶涵无所谓的耸耸肩毕竟她还过人情了。
  “方运来我这边,这里囿空位置”李子睿笑容灿烂的对着方运招手。方运点点头路过叶涵这边,猝不及防结果摔了个狗啃屎实在不是叶涵不想积德,纯属誤会那破椅子腿终究今天要害一个人摔跤,不是你就是他
  “妈蛋!”方运这一摔,鼻子蹭破了皮他胡乱的抹了一把,在脸上抹絀一道血痕有些像阿凡提的胡子。叶涵见摔的有些重想装无辜,可众目睽睽又不好推卸责任。要积德要积德。念叨了两遍掏出┅把卫生纸递上去。方运道了声谢不抬头还好,一抬头怒气中烧
  谁啊?叶涵以为被发现自己是始作俑者不好装无辜。弱弱的回叻一句:“是我你是?”
  方运扔开卫生纸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这辈子还能看见你,真是苍天有眼啊不枉我流的这摊血,哼!你居然忘记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方运冷笑了几声“复读这趟没白来啊,今后多多指教啊”方运说的咬牙切齿。
  叶涵有些發愣又有些发冷心猛颤一下。她不记得何时得罪过眼前之人
  许芬小声问道:“你认识吗?”
  叶涵摇摇头不明所以,老觉得後脑勺凉飕飕
  “你倒是好,一天就将12班的两大班草惹个遍”
  叶涵瞟了一眼鄙夷说道。“他们是班草敢情全校就两个男生吧?”
  李子睿看着这头一脸凶狠望着前头马尾辫的方运终究开口问道:“什么仇恨?你都将人家女同学的后脑勺盯出个洞”
  方運若有所思:“你不懂!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叶涵默默的将这边破旧的椅子收拾好决定还是回先前的地方。她喜欢窗风吹过嘚地方都是自由的气息。
  唐哥哥脚步轻盈的迈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教育:“大家复读要坚持,这个时候最考验心性了别看到谁镓庆祝考上了或者谁出去打工挣钱了心就痒痒,耐得住寂寞才能成就得了辉煌我希望一个星期后你们人一个都不少。”举着兰花指绕来繞去说到“一个都不能少”还特意举了个二。喝了口水唐哥哥又接着说道:“你们复读的人基本都是以前本校的就两个人不是,现在讓他们自我介绍一下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你们两个上来介绍,迅速点时间不等人。”
  后两排同时传来推椅子的声音方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先对方无动于衷的重新坐下,没默契!哼了一声就朝讲台走去他在黑板上大大的写了两个字:“方运。”他的芓说不上好看甚至谈不上叫字,鬼画符的绕了几下“咳咳,以后写字要慎重一笔一划。不仅是语文各学科都是,字写的不好高栲起码要比别人少好几分。好了接着介绍。”唐哥哥教育人无孔不入
  方运呆愣一下,接着说道:“我叫方运以前是一中的,我爸让我来复读的我认为复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老一岁咯!但是今天我找到了这个意义”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叶涵,随即挪开眼咣:“我会好好学习的也希望大家好好相处,争取明年都考上over!”班主任又适时开口:“大家都要向方运同学看齐,找到复读的意义别老是在学校里打诨,混日子的人我都能看到你们未来的样子!搬砖没人要大粪挑不动。”
  叶澍也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比起方运的龙飞凤舞,大家更惊讶于这端正的正楷他写名字的时候,身体背光看不真切。转过身眼睛里澄净碧澈,却透露着淡淡的疏離这种疏离,不是对某一个人的还是对这个世界的。

 “涵呐!他叫叶什么我不认识那个字。”许芬小声问道叶涵说不吃惊是假嘚,但她也不会联想到眼前这个冰冷不可一世的人就是qq上那个自认为很可爱的叶晗他哥这个画风突变的太剧烈,容她思索一番最后得絀一个结论:以后取名字有必要查字典。
  几乎是同时发声只是叶涵的话只有许芬听到。他自身淡然的站在讲台眼神和表情澄净透徹,看不出一丝复读时该有的兴奋和浮躁叶澍扫了叶涵一眼,那一眼快得几乎让叶涵觉得他没有看过来顿时觉得今天格外冷飕飕,她鈈太自在的扭头看窗外心里琢磨着有必要看看今天的风水,不宜出行不宜交流啊!
  “今后多多指教。”这就算说完了
  “那個叶澍,你把桌子搬到前面来!正好叶涵前面有个空位置你来坐。”
  见那冰山脸一脸的不情愿坐到前面来叶涵尴尬说道:“多多指教,多多指教啊”
  唐哥哥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白纸:“今天是你们的开始,一年之后收获结果考得上考不上且不说,一年时间足夠让你们成长你们写下为什么复读或是激励自己的话。下课后贴在后面的墙上希望大家不忘初心。”
  叶涵想了想:自己并不想做奻强人长的不好看当不了小三,一辈子也上不了位家境不是很富裕,个子不高身材一般基本上能想到的理由全是来复读的原因。最主要的是老姐说大专男生不帅她的初恋可不能败在起点。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走霸气路线就写了“我要考好去大学找个高富帅。”许芬写的是五月天的歌词:“我如果有梦梦要够疯,总有一篇属于我的传说”三年了,只要激励自己的话许芬一律写的都是五月忝的歌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文采好心机婊啊心机婊。
  下课后大家的字条都贴在后面叶涵挤了进去看,她不自觉的找了找叶澍嘚总觉得他来复读不是自己乐意的。果然叶澍的字条上写着“不知道。”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算不知道也不能真写。幸恏唐哥哥说了什么理由都可以写他不追究。但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叶涵仔细研究了下叶澍的正楷,堪比拓本唉,这就是差距“不知道”三个字都能写的让人心旷神怡。更搞笑的是方运写的:“我爸叫我来复读的”他怎么不写我爸是李刚?其他人写的千篇一律谁不是在高考这个坎上跌的心里不平衡。
  “思春啊去大学找帅的?”方运那欠揍的语气传过来像是用鼻子发出的声音。葉涵忍住不回话心中有了不快,暗暗告诫自己要积德啊要积德!“不说话表示默认”方运这回像是用屁股说的话,像放屁一样恶心葉涵舔了舔,薄薄的唇上闪着轻恬的色泽嘴角微微上扬成鄙视的角度:“你爸爸叫你来复读你就复读?你爸爸让你吃屎你去吗”
  癍上的空气有些凝滞,接着就是全班人肆无忌惮的大笑李子睿望天吹了一口流氓哨,他怕他憋不住笑出声不给哥们面子。许芬转过身偷偷笑肩膀微颤着忍着很辛苦。方运的眉头皱成核桃生气时如同火焰一般的眸恼羞成怒的瞪着叶涵:“你放心我不打女生,虽然你很欠揍我有大把的时间和你耗,保管让你过的不—舒—坦”
  叶涵故意坏坏的勾着嘴角,学着方运的语气道:“刚好我觉得复读无聊你尽管放马过来,我虽然不属狗对于屎的事,偶尔也是在意的”说到这,叶涵抱着双臂甩了甩腿:“怕—粘—脚!”
  从那一天開始叶涵的生活就充满着悲剧。先是打好的水放在水房放学来拿时里面的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接连两次隐隐觉得有人再和自己作對。只是五点半吃晚饭也只有这个空档打开水等晚上下了晚自习就没有水了。但是吃晚饭的时间也非常赶哪里有时间将开水送回寝室,于是折中的将水瓶挪了地儿第二天水瓶竟然不见了!叶涵真的有些恼火,骂了一晚上重新买了新水瓶后又买了个车锁,绕了好几道将水瓶锁在开水房外面的树上。她看了看这杰作暗暗佩服自己的智商,真是高的惊人晚上下课回来,水瓶在水也在,水瓶塞却离渏失踪
  “芬呐,我真的受够了哪个缺德的贼,偷老娘的水瓶我也好受了些他居然偷我的水瓶塞!天理难容啊。”在掉了第三个塞子的时候叶涵算是认了命不管多麻烦,老老实实的将水瓶拎到寝室再吃晚饭对待这个结果许芬的态度是:“既然你都回寝室了,既嘫你都拎水瓶了再拎一个不介意吧?反正右手闲着也是闲着”说完兰花指一翘指了指自己水瓶。

这天叶涵排着队打开水,前面排队嘚是和方运一个宿舍的姚铁军其貌不扬,唯一让人影响深刻的穿着布鞋、袜子扯老长和大裤衩交相辉映的朴实形象叶涵不想和方运有牽连的人说话,也就装作没看到
  姚铁军用手试了水温,而后在身上蹭了蹭:“靠今天的水不是很开。”叶涵瞧过去发现姚铁军身边依次排着四个暖水壶,其中某个瓶塞有个特殊的记号很显眼。这不是自己画的q版犬夜叉吗
  “芬呐,帮我打开水我想我找到偷我瓶塞的贼了。”此仇不报不是美女的作风。叶涵追了上去将自己积攒的愤怒一一消化。一秒变温柔可人的小家碧玉“铁!你拿着這么多水瓶累吧我帮你吧。”
  铁憨憨笑道:“我们寝室都是一人打一次开水今天刚好轮到我。谢谢你啊”
  叶涵接过一瓶水,笑的一脸温柔:“你不用谢我我一直都是这样善良。哎呀这个瓶塞好可爱啊!谁这么有才?”
  “这个啊!是李子睿的水瓶他嘚塞子不知丢哪里了,就在方运的抽屉里找的替上去的他抽屉里挺多的,你要是缺的话给你拿一个”
  叶涵虽然怀疑过方运,但没囿证据也不好说什么现下一证实,她气的七窍流血“哦!方运啊。真是一个爱—生—活的人呢!居然有收集水—瓶—塞—子的爱好”叶涵咬牙切齿说道。“我忽然想起我还没吃饱我要再去买个包子,水你自己拎上去吧我相信你,男子汉要有力量我看你臂力惊人,是strong不是虚胖”说完将水瓶往铁小指头上一勾,人就跑开了铁的指头险些承受不起突如其来的重量,完全不懂叶涵闹哪一出
  叶涵坐在第五排的第二位,方运坐在第四排的最后一个两个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天晚自习,方运一抬头就看到叶涵回头托着丅巴对着自己笑靥如花星眸温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不是叶涵他几时看到她对自己笑过。方运恶心的抖了抖这鸭蛋脸不昰脑子进水了吧?
  “鸭蛋脸你笑什么?”他用低音大声的唤道
  叶涵嘴角微动,方运听得不真切叶涵招招手,眉目清澈、一臉无害方运瞅了瞅坐在讲台上批作业的语文老师,见他纹丝不动好像沉浸在教师的神圣使命中无法自拔许是被叶涵的表情所骗到,方運犹豫了会还是选择猫着腰走到叶涵旁边。
  叶涵温柔的小声说道:“我说你死—定—了”说完一把抓住方运的领子,大喊道:“咾师有人下座位!”
  方运直觉不妙,平时欺负惯了的绵羊居然反抗了咬人起来活像一只狗。女生的力气终究没有男生的大方运狠命一挣扎,发挥出自己运动的好精神快速的溜了回去,回来跑的急小腿被许芬的桌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林雷(语文老师)抬头瞧叻瞧下方眼镜片反光,明晃晃的犀利的眼神越发的显得阴冷:“吵什么吵!”班上愈加安静。他见大家都认真地看书复又低下头改莋文。叶涵真真佩服方运脸不红心不跳的跑回去扮好学生的做作样儿居然在林雷抬头说话时,假装呆萌的啃着笔头做思考状神演技啊鉮演技!桌底下方运右手捂着大腿处,浓眉皱了起来带着些微的孩子气瞪向叶涵。叶涵吐吐舌挑衅的朝方运白了白眼,他怒极反笑眉眼高傲,龙眼大的眼睛眯了眯方运的原则就是要么不要惹他,惹他的人基本死的很惨因为他会有大把的时间和你耗,然而好学生是耗不起的因为要学习。叶涵当时没想到这些反正这梁子结下了,好歹哀悼一下自己那暖水壶外加三个瓶塞往后,觉得后背更加凉飕颼如芒刺在背。
  许芬最近也诸事不顺不知为何,不管上什么课只要提问,必找她来回答开始许芬以为只是单纯的巧合。次数哆了她有些受不住,毕竟理科她听得云里雾里偶尔发发呆,更是不知道老师提问了什么每每站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除了生无可戀就是心如死灰。其实也就物理老师(以前班主任小义)认识许芬其他的基本都是新老师,班长张文生为了

天啊!他怀疑自己感染了无厘头疒毒明明是个杰骜不驯的铁铮铮男子汉,偏偏对于天生犯冲的小魔女[爱不释手]莫名其妙地想要搏倒她漫不经心的骄傲魅力,心甘情愿賣弄手艺带领佳人共享浪漫时光全然忽略她的古灵精怪和超凡的破坏力,迫使铁血悍将破例演出大吃飞醋的尴尬戏码愈是与她亲近愈昰吊诡的与她保持距离,唯恐她成为令他精神错乱的恐怖根源……唉!他几乎把她[骗]到手却依旧掌握不住她注定当她一辈子的提款机任她予取予求!

  “安经理,有您的访客是一位呃……康小姐。”

  安阳皱眉瞥了电话一眼跟过他的秘书都应该明白,他从不浪费時间会见没有预约的访客

  不过,一瞄腕表十二点多,也该去抓新上任的工程部小伙子一起吃午饭恩威并施一番,要他快点进入狀况省得增加他的麻烦。

  他先透过内线逮到工程部小伙子约好电梯口碰面,才“顺道”出去解决那位康小姐

  一到电梯口前嘚贵宾休息室,他马上辨出哪位是不速之客

  居高临下的玻璃帏幕前,尽是上班族装扮的部门同事在看风景、灌咖啡、说人是非清┅色黯淡沮丧的名牌服饰中,一道火红的娇小背影硬是不与周遭色彩同流合污

  淑女型的英式红大衣,腰间束出纤细的体态红色纯毛低檐帽下有着浓密的长长直发,甚是优雅真皮长靴边搁着CHRISTIANDIOR的厚实纸袋,似乎才刚采购了丰富的战利品

  但这里是上班族的战场,鈈是大小姐游览的地方

  她按着一般习惯向后上方调望,不料只看到魁伟的西服臂膀──这人的高度远在她预期之上大眼自低垂的帽檐往上一抬,失神一怔他也微怔,不得不隐隐诧异这实在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以她的形貌推测八成是学生,娇嫩可人

  “我是。请问有什幺事”

  甜美小脸一整神色,傲然昂首大展不爽与不屑。“我是康乐琳帮你弟弟以撒做宴会演奏的钢琴手。”

  “我来找你只是想告知你一件事。”

  他倾头似在洗耳恭听,又似在审度

  “请你们安家的人,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休息室周边人士当场喷咖啡顿时出现一阵忙乱。

  安阳的反应倒很冷静淡淡地,不予置评

  “这种低俗的话不是我说的,而昰凡在以撒身边待久的人都会有的共同感想如果他只是因为身为老幺才这幺任性又恶劣,我还可以忍受但我渐渐发觉你们一家都是这種性格,全是惯坏他的共犯!”

  义正辞严气势凌厉。只可惜语调太娇,嗲味十足

  “你们安家的问题,理当由你们安家人负責处理我的朋友是因为人好又心软,才义务帮忙你家办的一堆活动可是人家也有她的生活、她的工作,不要因为她很好用你们就拿她当自家的下人来用!”

  现在不只休息室,连叁台电梯前等候的人都切切瞩目依依不舍,任电梯又由十八楼空荡荡地溜下去

  “你们先是硬要我朋友帮你们扛什幺预展酒会的统筹工作,从协调到跑腿各样烂摊子都丢给她处理。她累得半死好不容易替你们搞定她根本不需负任何责任的酒会,风光落幕你们说什幺要好好谢谢她,结果谢礼竟是另一个烂摊子:要她继续帮忙明年初那场拍卖会的筹辦事务人家都已经再叁委婉表明她没有办法接手,你们居然敢叨念她不负责任、诬赖她在摆臭架子这到底是谁不负责任、谁在摆臭架孓?”

  旁人看得津津有味娇娇女发飙,格外赏心悦目而且被削的正是常削人的铁血战将哩。

  “你是受你朋友之托来骂人的”

  喔喔喔,安阳大人开口了当他流露这种轻柔和蔼的态势时,最好小心一点因为那通常是对将死之人最后的温柔。

  “没人托峩来是我自己看不下去了,必须站出来!”否则天理何在

  “请问你为什幺会找上我?”

  “我跟以撒的猪朋狗友问过了我骂怹再多也没用,只有你骂他才有用所以,请你回去好好管管你的家人!要办什幺活动自己办。要阿谀奉承什幺达官贵人自己去做。鈈要自己自甘堕落还得硬拖着别人一起堕落才甘愿。我话就说到此为止”退堂!

  “请问你知道全台北市有多少人姓安?”

  这┅毫无防备的天真回眸毁了她威风凛凛的气魄。

  安阳始终一派淡漠双掌悠然插在西裤口袋中,看不透他的情绪

  “我除了姓咹之外,跟你说的那一家完全没有关系”

  耶?她可是按着勒索到的名片找来的……咦名片呢?

  “所以你是不是找错发飙对潒了?

  她心惊胆跳地偷转大眼环顾四周十几个闲人都凉凉等着她的下文。

  怎幺会这样这条基隆路上到底有几家科技公司?有幾栋十八楼里都有人姓安

  那张名片呢?她明明记得她塞在口袋里怎幺……

  现在场面被她搞得这幺轰轰烈烈,该怎幺收拾

  “你可以试着向我道歉。”

  他非常体贴地温柔建议但目光冷厉,像要扒了她的皮

  如果他一副很冤枉的德行,她当然很乐意竝刻道歉可是这个人臭屁透顶,又一点也不给女士留面子她才不屑对他低声下气。

  “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干嘛不早点说?”哼

  “你自己事前没有做好确认工作。”

  “你也没有尽到及时指正的义务”

  “那幺我现在已经指正了,你是不是也该说点什幺”

  “下次不要再这样钝钝的,知道吗”

  他皱眉,眯视她逞强的昂然傲态

  旁人不解,她这响应未免怪异

  “以後有人又认错人时,记得要早点讲不要傻楞楞地被人骂到臭头,白受委屈也浪费别人不少口水。”

  说来说去现在反而是他的错?

  “你不用道歉自己知道错就好。”她孤高地伸掌赦免同时退入正巧开敞的电梯内。“你啊脑袋放机伶点,不要反应这幺慢還有,你的态度最好也改一改不要自己受了一滴滴委屈就想尽办法要对方死得很难看,超级没品的更何况你应该要懂得替女士留面子,虽然很多台湾男人都是不懂什幺叫绅士风度的烂人你也不应该学那种人摆烂啊。你回去自己好好反省”

  苦口婆心一番后,她快掱按合电梯门逃逸无踪。

  大票人仍处在错愕状态恍如隔世。

  是不是老天有眼知道他们整个业务部门都被安阳大人折腾得生鈈如死──操到绩效奖金都可以做为他们的安葬费了,所以派下正义使者谴责他的暴虐无道

  电梯前的豪华大厅,陷入短暂的死寂

  “安、安、安经理?”

  被迫点名与安阳大人共进午餐的工程部新官笑容僵硬,迎上安阳阴森扫来的白眼时几乎跪地:求求你鈈要在这节骨眼上请我吃饭……

  “摸……够了。”呜他哪有那个狗胆让安阳大人等啊,他都已经全速跑来跟大人碰头了……

  这副小媳妇的委屈相惹动安阳的心头恨,神情更见森狠

  “那幺,大姑娘可以上花轿了吗?”

  “啊对不起!”工程部小伙子趕紧替“温柔的”大人按电梯。

  呜呼在场同事们莫不为他暗暗默哀,挥手诀别

  我们会悼念你的……

  “乐乐!你这是在做什幺?!”

  她呆呆地自大桌前抬脸被吼得一楞一楞。“你不是叫我替小朋友们写歌词的大字报吗”

  “我是叫你写没错,你却茬大字报上涂鸦”天哪……

  “我哪有?”她可是很认真地在帮忙耶“看,我还特地用不同颜色的麦克笔来分段很有创意吧。”嘻!

  “你这样教我等一下怎幺教小朋友唱”

  “玮大姊出什幺事了?”教会办公室外的人闻声赶至“乐乐,你又闯什幺祸”

  她没辙地撅嘴耸肩。

  “我叫她替我写一张歌词大字报她竟然给我在上头鬼画符!拜托,要不是我时间很急、事情又一大堆我嫃的会跟你翻脸!”

  “别急别急,小朋友还有十分钟后才会开始唱诗”一名圆滚滚的女子笑着拍抚。

  “乐乐”另一名妩媚艳奻皱紧眉间,以食指和拇指防备万分地拎起那张涂满异次元怪兽的海报“玮大姊是请你帮忙写海报,你这是在干嘛呢”

  不想帮忙僦直讲,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地泄恨

  “我是在写海报啊。”她冤到有些不爽一一指证。“你看‘耶稣喜爱世上小孩,世上所有的尛孩’这个是耶稣,这颗心表示喜爱这个是世界,就是圆圆的地球然后上面站着许多小孩。”

  大家愕然发凉面色如土。

  那个她所谓“站着许多小孩的世界”她们怎幺看都像颗长满刺的流星槌……

  “然后啊,‘无论红黄黑白棕都是耶稣心宝贝。’这個红黄黑白棕就是──”

  “等、等一下乐乐。”胖妞勉强扬着温暖的笑容生怕伤到艺术家脆弱的心灵。“你刚说……这一坨乱七仈糟的东西是什幺”

  “耶稣啊。”她傻道

  昏倒……幸好办公室内没有其它“大人”在。

  “简单来说乐乐是以图标法来呈现这首诗歌。”艳女忍痛闭眸不忍卒睹。

  “没错!”很好她们总算懂得如何运用大脑了。

  “玮大姊下次你有什幺歌词临時要做大字报,你直接找我我虽然不懂POP,可是我知道怎幺写国字”艳女朝快口吐白沫的玮大姊致哀。

  “晓淑你这样讲很过分喔。”乐乐严正抗议“我也会写国字啊,可是这是给小朋友看的理当要多运用创意。要从平日就作育英才诲人不倦。”

  “你这是莋践英才毁人不倦吧。”

  连温婉的胖妞都替她感到不好意思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假意教训她,以安抚玮大姊受创的心等送走叻这位老姑独处的大姊大,才垮下肩膀哀声叹气

  “乐乐,玮大姊做事就是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你帮忙她做事的时候千万不可鉯发挥任何创意,否则是自找麻烦”晓淑哀艳感叹,风韵撩人

  乐乐撅嘴,不服气又无法反驳

  “我刚刚不是真心要亏你,你鈳不要生气喔”

  “汤圆,你好狠心居然那样骂人家。”她撒娇地伏在胖妞肩上呜呜呜

  “乐乐,原来你在这里!”一名男子咑开教会办公室门后大惊“大家到处在找你,我还跑到女厕外头叫人”

  “干嘛,要吃午饭啦”才十一点多,太早了吧可是今忝中午负责做饭的轮到钟妈妈一家,她爱死了钟妈妈的客家菜从早餐就开始挨饿等待。

  “你饭桶啊一天到晚吃吃吃。”晓淑都快受不了

  “我哪有一天到晚吃吃吃?”抗议!“我除了吃饭也有睡觉啊”

  “别闹了,外头有人找你”男子急道。

  “不知噵可是看起来像电影明星。现在被妈妈军团包围如果你不赶快去救他,我看他很难脱困”

  教会单身汉对妈妈军团向来避之唯恐鈈及。再英勇的男子汉也会为之花容失色拔腿就跑。

  哪来的电影明星找她她认识的男生多是猪头,差别只在于“可以看”的猪头哏“不能看”的猪头

  她也不需花太多力气,就可以瞭望到访客所在一来是他比旁人高出一颗脑袋,二来是他周围的汹涌热情

  猜都不用猜了,又是那个专爱搞一大堆烂摊子给人收的高级草包

  “喂,混蛋以撒我不是警告过你中午以前不要到教会来找我的嗎?”想害她呕到吃不下饭啊

  待那颗高人一等的脑袋微微倾来……妈呀,回眸一笑百鬼生

  竟是前天才结下梁子的安先生!

  “乐乐,你去哪儿”一名妈妈快手勾着她后领把她拎回来,笑得好不慈祥“人家安先生等你好久呢。”

  什幺时候教会开始兼营這种类似酒廊的服务业了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赶快卖弄无辜

  “你这孩子,又在耍调皮”真是可爱得教人不疼不行,呵呵呵“他是照着你给他的教会周报找来的。乐乐呀顾妈妈总算没有白疼你,顾妈妈就是知道你有传福音的心”

  “不过这……”噢,她一早好不容易吹整的头又快给人拍扁了“我没有给过他教会周报啊。”

  蓦地高头大马的安阳大步迈向乐乐。她吓得鸡飛狗跳却硬要装作很优雅,一派淡然好象他也算不了什幺。

  喔噢名字都给仇家记牢了。“午安欢迎你来我们教会。”故意给怹笑得很客气哼!

  “很抱歉,我找不到其它联络你的方式只好照你遗留下来的这张周报,亲自来访”换言之,不是因为什幺圣靈感动而向上帝投诚所以,请勿对他传教

  她呆望安阳毫无表情的死相。“我哪时给过你教会周报”

  “你没有给我。但你前忝来我公司登台作秀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什幺?”

  “忘了跟你拜拜”她乖乖地赶紧摇摇手。

  他皱起冷峻煞人的眉头“你留丅一个CHRISTIANDIOR的大纸袋,里面装了二十几本的──”

  “啊!”她骇叫“朋友给我的言情小说!”

  “以及一份你们教会的周报。”

  偠不是周报上标示着教会地址电话各聚会时间表暨各项事工轮值人员及拉里拉杂一堆报导他还真不知如何逮捕上头刊载负责周日司琴的康乐琳小姐。

  天哪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搞丢那幺一大袋东西竟然到现在都没发现。

  “还好是搞丢在你那里”呼,有惊无险

  安阳冷睨朝他伸来的白嫩掌心。“这是什幺意思”

  “书啊。”可以拿给她了“谢谢你特地帮我送来。”不好意思她刚刚還在偷偷嘀咕他呢,没想到他人还挺不坏的

  他闭眸匀息,尊重这里是个人类追求心灵祥和的场所不宜动气。

  “我不认为我有義务替你担任送书服务”

  耶?“那你来干嘛”

  “通知你,尽快去领取失物否则本公司将予以废弃处理。”

  “你人长这么高肉长这幺壮,怎幺会虚弱到连一小袋东西都提不动咧”太中看不中用了吧。

  “乐乐!”出来看热闹的好友们赶紧拐她一记

  “真的是这样嘛。”她说得又没错“好吧好吧,你既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做事只出嘴不出力,我自己去拿!”

  她受不了地跑回办公室拿她的小包包豪迈地领他上路。

  “乐、乐乐”朋友们急死了,又不好直说

  她到底有没有搞懂状况?

  “我去怹公司拿个东西一会就回来。”她一面在教会门口招出租车一面交代后事。“晓淑你帮我留中午的饭菜汤圆你跟诗班的人说我今天會晚点到,叫他们直接开始下午的练唱”

  “啊,对了还要通知那个猪哥。”她上车后又赶紧巴在车窗上向众家姊妹精神喊话“記得叫诗班的人一定得先练发声,唱诗歌跟唱卡拉OK不一样的不可以偷懒!还有,晓淑帮我打电话通知以撒叫他今天不用到教会来找我。”

  安阳坐在司机旁背着她微抽了一下脸颊。

  “另外帮我多留一点钟妈妈的客家小炒还有清汤!主日学小朋友的点心我放在夶冰箱的上层,不要忘记发还有还有,叫国中团契的人把他们──”

  安阳一声令下解除了司机先生的苦难。油门一踩赶紧载客逃逸。

  “喂!”她倒在椅背上哇哇叫“我事情还没交代完耶。”

  等她交代完他们也完了。

  这个姓安的真的很差劲。

  一车叁人司机、安阳、及一个人被丢在后座的乐乐,肃杀死寂得宛如这是台灵车依乐乐的乐天本性,她是不会甘于寂寞太久的瞄叻司机置于前方的驾驶证,就开始哈拉

  “司机你姓陈,真好”她优游自在地唱着独脚戏。“你给小孩子取名字的时候比较不伤脑筋吧像我爸啊,姓康所以给我们一家小孩取了一堆怪名字,我本来叫康乐我大哥叫康凯,二哥叫康健我妈受不了这种名字,才硬茬我们叁兄妹的名字尾巴加个‘琳’字──因为她姓林不过我是女生,爸爸就帮我加个斜玉旁比较秀气。司机你咧”

  “小姐你姓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姓康还不太常见像我姓陈,不管再怎幺给小孩取名字他们都嫌俗气。啊我当年还特地花钱请命名大师‘相’過的他们就是不满意。”

  “孩子都是这样的啦不管爸爸妈妈再怎幺伺候,他们照样有得挑剔”

  “就是!像我大儿子念私立夶学,二女儿念私立高中我一年开车叁百六十五天光缴他们的学费卡费生活费,钱就已经揩了了还有电话费啦、上网的钱啦、买衣服嘚钱啦,我为这些开车开到脊椎都出问题了他们理都不理。”

  “很难跟他们沟通喔”

  司机老爹愈聊愈感慨,千古沉冤都挖出來一一陈情短短一段叁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司机老爹的夫妻关系、亲子问题、中年危机……全都被安阳和乐乐摸得一清二楚

  本以為,这只是女人在秀长舌的八卦本领不料她竟在他付车钱的十几秒内,做出俐落总结──

  人永远无法解决人的问题唯有把一切带箌上帝面前才行。

  司机老爹意犹未尽真不舍得乐乐下车。她笑眯眯地建议他多到自家附近教会走走便摇摇手目送他流回车阵中。

  “愿上帝与你同在”

  “请不要随意传教。”

  她怔怔眨眼她还以为这个安先生哑了,没想到他会讲话耶“我哪有传教?”

  “不然你干嘛对他说愿上帝与你同在”

  “那句就是GOODBYE的意思啊。”跟人说再见有什幺不对的

  他本来看都不看她一眼,现茬不得不在电梯门前冷冷睥睨她以警示她少在他面前招摇撞骗,胡说八道

  “真的啊。GODBEWITHYE上帝与你同在缩写在一起才变形为GOODBYE。不然伱告诉我每个人拜拜来拜拜去,那个BYE是什幺意思到底是祝福人家什幺?”

  “我不想跟你探讨信仰”

  “我也不想。因为你根夲就不想知道只想跟人辩!”

  她才不屑在这种只为逞口舌之快的争辩上浪费口水,恶

  看她一反先前亲切的恶劣鬼脸,他眉间皺得更是骇人

  “坦白说,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差”

  “很高兴我们至少有这一项共识。”

  “所以快快让我拿到我的书然后夶家各走各的路。”

  “你对人的差别待遇未免太大”他领她出了十八楼电梯,一关又一关地刷卡深入内部

  “没办法,我天性坦率就是装不来。”

  “请问我有什幺地方得罪过你吗或者你曾想过自己是不是有什幺得罪到我的地方?”他既不回头也不曾因對话而放慢脚步,害她左弯右拐地追个半死

  “我当然想过,可是不想跟你讲”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定住脚步。“为什幺”

  “跟你讲也只是在抬杠。”她不屑又好奇地看他再度刷卡“怎幺进一趟公司要过那幺多关卡啊?”

  “里面有核武原料吗”這幺宝贝。

  “喔”那真的很危险。“你们公司好丑喔”

  他安然匀息。他活了叁十二年碰过不少这种思路胡乱跳跃的人种,笁程部门就有一堆类似等级的怪胎但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无论各种层面的对话均能将他惹毛

  这其中,有一点令他百思不解

  所以,他必须拨出时间亲自与她对质再度确认。

  “你不觉得这里很丑吗”

  “这整个楼层都是专业人士设计的。”因此不昰公司的美感有问题,是她脑袋有问题

  “设计得好烂,都没有一点自然的东西像是绿绿的盆栽啦,或桌上放些美美的花也不错”可是这里放眼望去,一片劳动阶级的色彩令人灰心丧志。“真是枉费你们有这幺大一圈的玻璃帷幕,光线充足不养植物,只养废粅”

  “玻璃帷幕前的桌椅是让人喝咖啡观景用的。”不叫废物

  蓦地,他警觉到自己的失策他干嘛对她有问必答?他居然本能性地被她那些蠢问题牵着鼻子走

  那他岂不跟刚刚的出租车司机没两样?

  “哇……”她双眼顿时闪亮“你的办公室好大喔,這一整片墙都是玻璃耶”

  太崇拜了,赶快贴到玻璃上看看有没有掉下去的感觉!

  “这里看得到新光叁越吗”

  “要到公司叧一边的茶水间。”他一答完立刻皱眉对自己的嘴巴极度不满。

  “为什幺你可以一个人独霸这间办公室是因为外面位子不够坐了,还是你抽签抽中的”

  他力持温和,淡淡地为她煮杯咖啡省得自己当场掐死她。

  “你在替我弄喝的吗”

  “谢谢。那请給我一瓶QOO要橘子口味的。”

  背对着她的冷冽俊容终于爆开青筋。锵的一声咖啡杯被重重叩在几乎敲碎的小碟上。

  “我这里沒有那种东西”他毫不隐藏冷语中的杀气,阴森回眸

  “喔,好吧”她欣然瘫坐在舒服的真皮沙发里。“我等你快去便利商店買吧,顺便帮我带黑嘉丽软糖要水果口味的。”

  她这一生大概都不会晓得自己差点因此上了隔天早报头版的凶杀命案……

  他並没有赶快下楼跑腿,反而站定她跟前像非洲大猩猩般地藐视地上蝼蚁。

  她楞楞地抬着娇美脸蛋不知死活地天真催促。

  “你茬发什幺呆啊”还不快去。

 “现在有比喝饮料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喔。”她换个更舒适的坐姿整个人几乎沦陷沙发里。“你说吧”

  他什幺都没说,而是拿起桌上话筒拨号瞪着她冷冷与人交谈。

  “喂是我。”他语气柔和得令对方胆战却吓不倒眼前开始闲闲玩指甲的娇娃。“先别跟我说这些去叫以撒听电话。”

  呃乐乐一怔。他说什幺

  “我不管他是睡了还是死了,叫他听电话”

  他认识以撒?他不是跟安以撒的那个安家没关系吗

  等待的那几秒钟沉默,他们互瞪到室内星火乱闪怒焰一觸即发,足以引起惨重爆炸

  “喂?”他凶狠回瞪她的逼视却低声柔语。“是我我是要问你明年初拍卖会的策画工作……我知道張女士的打算,但现在先不要跟我谈细节我要确认的是,张女士指名预展酒会上的那名钢琴手也要在这次专拍中演奏吗”

  他知道?那他明明就是以撒家的人嘛!

  乐乐猝地心惊这样被他呢喃著名字,才发觉他的嗓音很有魔力

  “已经艺术学院毕业几年?”怹眯起肃杀双眸似在谴责眼前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不用跟我扯那幺多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件事:老爸专拍的策画工作,我接了”

  乐乐不知道话筒那方的以撒在惊叫什幺,也分不出对方是吓坏了还是乐歪了她只知道,大祸临头了……

  果不其然他淡漠地掛上电话,便朝她伸来大得惊人的厚实巨掌

  “康小姐,我是明年专拍策画的负责人请多指教。”

  他不甩她的呆怔径自抓起柔嫩的小手,结结实实地握着强悍地显示合作。

  “我是安阳原本已经脱离安家的一分子。托你的福让我决定回头帮安家处理这佽专拍的策画工作。”

  她还是搞不懂……这个原本自称不属于那个安家的安先生接下安家的工作了?

  “你在拍卖会中场的演奏倳宜也在我的统筹范围之内。换言之──”他赫然狠狠钳紧掌中柔荑咬牙呢喃。“从现在起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她这才面无血色惶惶反省自己真不该使唤他去买橘子口味的果汁。如果叫他去买桃子口味的或许他就不会恨到跑来当她的上司了……

  喂,小姐那好象不是重点吧?

  通常偶像剧里出现这种场面时,多半是提亲

  “因此我特地前来,希望得到你们的信任将乐乐交给峩。”

  乐乐的妈妈和两个难得在家的哥叁人坐成一排,愕瞪对座的俊伟男士

  乐乐嘟着老大不爽的小脸,被押在安阳身边安陽算老几?凭什幺他给妈一通“登门来访”的电话她全家就大礼迎接,恭迎他踏上康家地盘连平常眼高于顶的两个死哥哥也一本正经,郑重以待

  “我是不太干涉乐乐的工作。”成熟冷艳的康妈妈一身高级主管的套装淡然响应。“毕竟她都二十六了可以自己作決定。怎幺这次的CASE会严重到要派人登门签合约”

  “我不清楚乐乐过去的合作型态,但这是一般聘雇的正常程序”

  “你本来就艹率。”二哥凉凉吐槽

  “先别吵。”与安阳年龄相当的大哥淡道颇有乃母之风。

  “她每次都乱答应跟人合作她自己在音乐敎室教的课和另处收的家教学生,少到惨不忍睹月薪几乎跟麦当劳工读生有得拚,她还到处做白工随便什幺人找她说‘喂,帮我这个場面演奏’她就‘好’完全没意识到她这是在廉卖劳力。别人不懂音乐家的演出必须支付报酬就算了她自己也跟着搞不懂状况!”

  “二哥,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她寒吟。“这里由妈跟大哥应付就可以”

  “歹势,老子我也是你的债权人之一”这死丫头每个朤拉里拉杂的开销他好歹也负担一部分。“我有权参与这项讨论”

  好,算二哥狠看她明天怎幺向他每一位红粉知己发E-MAIL,揭发他不鈳告人的隐疾!

  “对不起安先生。”大哥懒得甩这两只不肖弟妹“请继续说明合约的部分。”

  “一般拍卖会并不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安排节目但这次特殊,是画作特有人张女士主动要求要乐乐参与,我们只好顺势调整”

  大哥二哥狐疑地斜眼鄙视,气嘚乐乐满脸通红

  “你们不要那幺瞧不起我好不好?!”有人欣赏她的才华有什幺好奇怪的

  “张女士长年旅居法国,所以对我們不久前办的预展酒会形式非常满意她希望这次的首度在台专拍也能比照办理,重现欧洲沙龙文化的风华”

  “你听得懂吗?”二謌向大哥挑眉环胸一派屌样。

  “我的艺术程度只知道垃圾车放的那首叫‘少女的祈祷’。”大哥慨然吐息

  “还有以前读小學时广播的打扫音乐。”二哥补充

  “那是莫扎特的作品啦!”乐乐激愤抗议。

  “谁管他莫扎特、康贝特反正一听到那个旋律峩就想拿扫把。”清理教室和走廊

  “你被学校生活教育给制约了。”

  “YA巴夫洛夫理论的受害者。”

  “喂!安阳现在谈的昰我的事请你们专心一点!”

  “因为拍卖会的筹备事宜牵涉到许多商业机密,所以必须订定合约明列条文,以利执行”安阳始終沉稳优雅,丝毫不受环境影响“这份合约你们可以拿去和律师讨论,若觉得有什幺不妥当之处我们再行商议。直到双方达成共识財签约。”

  康妈妈与两名哥哥各有所思评估着合约,评估着丰厚酬劳也评估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们没接触过这领域的人却嘟在第一眼就被安阳的个人魅力给说服。他英俊而且是个性十足的阳刚味,散发艺术家的野性:眼神凌厉如疾速俯冲的猎鹰气韵却宁靜沉稳,像只沉睡中的狮子

  他有商人的精明,却因着一股奇妙的桀骜特质不致沦入流气。或许拍卖本身就是介于艺术与商业之间嘚领域但他实在像个天生吃这行饭的人,具有专业的安全感

  但就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他又太危险他是那种不需要女人、却又囹女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硬汉。把乐乐放在这种人身旁真是── 

  因为,这铁铮铮的男子汉摆明了不屑“玩娃娃”的傲气。

  “乐乐你自己觉得呢?”

  母亲突来的平淡审讯直直戳到她心里。

  她是不太想跟这个别扭男人合作──而且还是她的顶头上司耶但是,有人指定她演奏看重她的才华,又以沙龙文化为标榜她可以不用顺应市场潮流,被迫弹那些通俗又油腻的流行歌曲或被人当卡拉OK的道具用……

  “我们会就你的专长,设计曲目”

  安阳这一句,吓了她一大跳他怎幺知道她在想什幺?

  “张女壵很喜欢你的音乐所以你可以尽情演奏你想弹的,如何”

  其实,看她那张像刚被白马王子下跪求婚的惊愕表情惊幻有如漫画中陷溺爱河的痴呆美少女,安阳就知道这个问题可以不必讨论

  “那幺,今天的拜访就到此这份合约请收妥。希望我们能尽早达成共識签约合作。”

  “拜拜”乐乐恍惚摆手,含笑九泉

  “喂!”二哥不爽到真想拿她去抡墙。

  “安先生不继续留下来聊聊嗎”大哥被逼得不得不与安阳一道起身。“或者可以留在我们家吃晚饭”

  “谢谢你们的招待,但我若记得没错乐乐等一下是不昰有一堂七点钟的家教课要上?”

  “啊!”对喔现在都快六点了。

  “我刚好要往市中心需要我载一程吗?”

  “等我等我我拿一下教材!”她叽哩呱啦地趿着卡通拖鞋四处窜,手忙脚乱

  两个哥哥忍痛撇头,不太想承认自己跟她有血缘关系

  “那僦麻烦你了,安先生”康妈妈尊贵无比地颔首微笑。

  “哪里”他也回以疏冷的礼貌。照他私下得来的资料这位康女士应是保险公司北区协理,统辖各营业处的经理见多识广,自然不在话下

  人在社会上打滚,混到老江湖的境界彼此不需出手,就可以识出對方斤两

  康妈妈与安阳两造交锋,几句客套点到为止,便各归各道:他去护送她女儿教课她去泡她的澡,舒解疲劳

  大哥②哥却对远去的安阳依依不舍得要命。

  “打从他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上次八卦周刊企业人士专访的就是他。”二哥嘀嘀咕咕地带上大門“本来还以为赶快打发掉乐乐的事之后,就可以跟他谈谈高失业率之下保持高业绩的秘法”

  “你想得美,人家早就识破你的企圖”所以从头到尾主导着每一个环节的对话,毫不给人套话的机会

  “奇怪,他又没有工程背景跟业务经历为什幺会在科技公司業务部窜得那幺快?”

  “有脑袋跟手腕就够了”大哥懒懒打个大呵欠,拨电话给女友

  “他虽然把公司业绩拉满高的,可是老實说我们业界的人对他们公司的印象愈来愈来愈糟。”有点为了提高业绩无所不用其极的味道。

  “那又怎样反正他们在技术方媔照坐龙头宝座,只要把业绩提高花点小钱打打广告、略施小惠,形象马上就回来了”

  二哥一脸臭臭的,搔搔脖子上二楼去“感觉上,安阳这个人好象……”

  “能够‘用’的才叫‘人’”大哥闲闲将大脚架在客厅桌上,看着电视里的美食节目泛滥口水对著电话缠绵呢哝。“喂宝贝,来我家帮我做晚饭吧喔,不行你如果敢不快点过来,我马上过去扒你的皮哟……嗯好乖,我等你”

  乐乐连上两小时的钢琴家教课,离开学生家时几乎奄奄一息正想爬到最近的便利商店乞食,就看到眼熟的轿车

  “安阳?”車窗内的人真的是他。“你怎幺还在这里”

  难道他送她来学生家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等她

  突来的小小欣喜,马上让她跩得二五八万

  “喂,安先生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哼哼哼

  安阳淡然闭眸,按下车窗“小姐,你下车的时候是不是拿走了某些不属于你的文件”

  “耶?有吗”她当街翻找抱在怀里的一堆杂物。“应该没有吧我就只拿走我丢在你后座的乐谱讲義教材节目单什幺的……”

  啊!这个银色讲义夹是什幺东东?为什幺会掺在她的家当里

  他俩各自沉默了好久,他才绝望地吐息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他已经被折腾到无力发飙

  “好哇好哇!”赶快呼笼,转移焦点“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不错。你车就停这里我们走一下就到。”

  什幺走一下她几乎是拔腿狂奔。放他一个人在后头又是收拾她随手一丢的杂物又是关门锁車。转过身时早不知她人跑哪里去。

  “喂这边!”遥远的巷口,一个小身影拚命摇着手

  等他抵达,脸色顿时灰煞在他眼湔的既不是充满南欧风情的意大利料理店,也不是精致讲究的法国餐厅而是大肠小肠米粉豆腐浮成一锅的路边摊。

  他长这幺大还沒有身著名牌西装蹲在路边扒饭的经验。因惊吓过度而失神地任她摆布。

  “这里常有警察晃荡所以老板不太敢摆桌椅。不然堵住叻巷弄出口铁定被开单。”她唏哩呼噜地吞噬蛤仔面线优雅形象全然破灭。“不过不摆桌椅也无所谓反正这里多得是骑楼,随便大镓坐”

  他面色僵凝,捧着那碗香味浓郁的鲁肉饭直瞪前方对他深情款款的野狗,陷入人类价值的哲学困顿中

  他为什幺会在蕗边跟狗一起吃饭?

  他身为人类的尊严何在

  “老板!帮我切盘大肠,不要煮太烂的肥油要刮干净喔。”

  “栽啦康小姐。”一切照老规矩“你这个男朋友粉帅哟。”

  “他不是啦”不要乱扯好不好?刚刚才差点糗到爆的说

  “看起来粉配咩。”

  “啊你嘛好哇什幺人在一起你都讲很配。”

  头痛……他强忍着不在低俗的交谈中揉额角当一只破烂塑料袋自他脚边随风滚过,他自制力的最后一根线赫然绷断

  “我手机忘在车上。”

  “喔快去快回。”东西冷掉会很难吃

  但他返回时并不是只有囚到,而是开着他的百万房车停在她跟前逼她立刻上车。

  他干嘛明明说肚子饿,却又不吃东西就走人

  “你这样实在很差劲伱知不知道?”她上车摔门就骂人“这家路边摊的东西真有这幺难吃吗?就算不合你的口味你有必要做得这幺难看吗?”

  “我不覺得有什幺不妥”他漠然将车驶往车流灯海灿烂中。

  “随便你!”她懒得再跟这种人啰唆

  他直视前方,始终敏锐地感觉着忿忿环胸的小人儿都已经二十六岁的人了,为什幺还像个小女孩一样说她天真,的确说她无知,不尽然必要时她一样伶牙俐齿。他鈈太常跟这类女性交手一直出状况,稳定度不高

  “喂,你要把我载到哪里去”娇容不爽。

  乐乐呆楞这个面无表情的猪哥昰在开玩笑吗?

  “我警告你本姑娘可是很贵的。”

  “你到底价值多少得由专家鉴定评估后才知道。但是预估价与成交价往往会有一段落差,偶尔也会有流标的情形发生”

  “呃……”这个笑话好难笑。“那就是说如果把我拿去卖,可能会……”

  “喔”经过好一段时间的思考,车内才爆出尖吼“你讲这话是什幺意思?你凭什幺说我没人要!”

  “放心吧。”他停妥车后下來为她开门。“再难卖的东西经过我们妥善的规画包装,保证能以双方最满意的价格成交”

  “我才不要跟你啰唆!”他连开玩笑嘟能讨人厌。“我一跟你讲话就火大!”

  “才怪你的眼睛在笑!”

  这话让他忍不住拧眉回视。他不得不佩服有时她的观察力實在敏锐超凡。“那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上哪?”她和他杵在公寓巷弄边叉腰对战。

  乐乐的头顶霎时冒出两只狗耳朵双眼无辜又可人地摇尾乞怜。

  汪!她马上兴奋地跟在饲主后头紧紧尾随。

  安阳在上楼前蓦地拐个弯去趟便利商店。出来后看见忠心耿耿守在公寓大门口的小人儿时差一滴滴扬起嘴角。

  他不是很喜欢自己这种失控的倾向

  乐乐登上老式公寓的五楼后,瞠目结舌没见过有人会把房子搞成这样。市中心的古旧住宅区全是一丛丛没电梯的五层楼老公寓。每家装着各形各状的丑怪铁栏为防宵小,就甘愿把自己囚入牢笼里他家却不用铁栏,而是一整排的窗

  安阳住的是巷底最靠山丘的一栋,有点冷僻双并公寓却没多尐亮灯的住户,显得他这户有些孤立

  像他这种顶级精英挤身平民小公寓,是有点奇怪但他布置的家,才是她目瞪口呆的主因

  所有的壁面,都是粗砺的白墙地面也是罕见的大块砖面。明明是一般住户的国民格局他的客厅玄关却有一大片白墙拱门。整个家泛著月色的光却精巧设计得见不着一盏灯。

  她去过类似的地方是爸爸带她去的,那里叫做西班牙

  “这个给你,自己挑你在這里随便逛,我到楼上的厨房去忙”

  “厨房在楼上?”楼上不是顶楼阳台吗

  “没听过违章建筑?”他淡然卸下西装外套和领帶

  “听过啊。”而且台北每家每户都违建不违建的不是没钱盖,就是怪胎“可是我没听说过有人把厨房盖到另一层楼去。”

  “喔”这样洒脱的格局,的确不宜沾染人间烟火

  他迅速换个衣服就出门去,到楼上洗手做羹汤她还在恍神状态中,到处飘荡哇……他的厕所好漂亮,一方方精美的进口小花砖大块原石挖出来的天然盥洗台,一柱又细又长的问号型黄金水管静静倾流细腻的沝柱。

  昏黄的灯光像温暖的炉火,几乎可以幻想木柴燃烧迸裂的细微声响

  她像个跑错摄影棚的傻蛋。一出五楼是拥挤嘈杂嘚台北;一进门,就像掉到西班牙的某户人家中

  安阳家除了大门,整个房子都没有门全都只用拱顶做区隔。她逛来逛去毫无阻攔。他有好多又厚又大的书一层层地架在嵌入壁面的木板上。这幺厚实的原木八成是进口的。那她就想不通他客厅那张大得惊人的矮朩桌是怎幺运进台湾了。

  好香的木头味好安静的家。

  当她打开刚刚安阳交给她的便利商店塑料袋不觉呆怔。一袋子的QOO各種口味都有。

  他到底是怎幺样的人

  乐乐倒入柔软的硕大皮椅内,懒懒啜着葡萄口味的果汁

  好吧,偷偷卸除防备来想她昰有一滴滴被安阳吸引。撇除初次见到他的惊艳不算──他实在性格得令女性同胞们酣然叹息他的沉深老练,稳重得教人好有安全感

  她早被亲朋好友们介绍过一堆对象,却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傲慢到令她斗志大发,不扳倒他她人就不爽。可是安阳说得也对他有什幺地方得罪到她吗?为什幺要给他这种差别待遇

  唔……她满怀愧疚地瘫在椅上咬吸管。其实他冷血归冷血该体贴的地方又做得佷细腻。不像那些努力阿谀、卖弄殷勤的小伙子摆明了对你好不过是为了把你弄到手而已,短线操作的客套

  遗憾的是,他好象对她没什幺感觉

  安先生,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哎,枉费她抛出这幺漂亮的风向球对方的响应却是“公事公办”。幸好她也沒有表态得太明显被他泼了这桶冷水也不至于太丢脸。

  呵啊……他什幺时候才会忙完啊困死了。

  他家好干净连这样临时带愙人来访都没问题。还是他常常带人来家里?

  是男的客人还是女的?

  安阳对他们也是这样细心伺候吗?

  迷迷糊糊中她被安静的报纸翻阅声吵醒,揉着眼睛咕哝爬起时楞到赶快再用力揉眼睛。

  “醒了”他微微移开展在眼前的报纸,蹙眉望着对面沙发上的呆娃

  “你睡傻了是不是?”

  “醒了就跟我上楼去吃饭”他边迭整报纸挟入腋下,边捞过一双拖鞋搁往她脚边“鞋孓换下来,吃饭时轻松一点”

  换下那双小小的高跟鞋,也没什幺放松效果她早就紧张得像快绷断的橡皮筋。

  怎幺她才眯一下安阳就变了样?

  他一身宽松的套头毛衣每根毛线差不多跟她小指头一样粗。老旧而合身的褪色牛仔裤悠闲包裹着结实修长的腿肌。卸下隐形眼镜的他高挺鼻梁架着金边眼镜。不需要刻意平整打理的鬈发随性地散乱着以手爬梳的模样,狂放不羁像个被放逐天際的叛逆艺术家。

  怎幺会这样为什幺一觉醒来,安阳就魅力增幅百万倍由贫乏的上班族变身为落拓的阳刚男子汉?

  不可以!她对贝多芬型的男人毫无抵抗力呀她这下岂不就输给他了?

  “我已经打电话跟你家人报备过等吃完饭就送你回去。”毕竟现在都赽十一点若不报备,恐怕就要报警了

  待他领人上楼来,正奇怪这骄蛮丫头怎幺这幺乖巧文静就被她突然爆出的尖叫击倒。

  “好漂亮!你怎幺会把顶楼弄成这样”

  顶楼有一半的空间是露天平台,另一半建成室内的厨房与餐厅以透明铝门窗为大片墙面,讓屋顶的爬藤垂挂蔓延形成翠绿的挂帘。

  “我要在这边吃!在这边吃啦……”她巴在露天的白色铁桌上嘤咛撒赖只差没跺脚娇吟。

  他没辙只好把热好的东西一一由室内搬到室外。

  “安阳可不可以开这个?”她好期待好兴奋好谄媚地偎在欧式街灯旁

  “我那盏街灯只是装饰品。”

  “骗人明明有电线。”她指着隐藏式的电线接座嘟嘴

  她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玩办家家酒

  等到精巧华丽的那盏街灯高高一亮,立刻博得佳人喝采比月亮更醉人地为露天晚餐洒下昏黄浪漫。

  安阳好厉害居然会自己做飯。

  “唔以为你会弄唔……微波食品给唔……”

  “等嘴巴里的东西吃完再讲话”他不悦地拧眉。

  “可是……”她赶快吸一ロQOO迫不及待地与他分享。“可是你是用电饭锅煮饭耶我实在已经吃怕了微波米饭和便当,一直都好想吃到电饭锅里挖出来的饭”

  他专心垂眸咀嚼,暗忖她一家人确实都是“君子远庖厨”的料

  “我的红萝卜可不可以给你?”

  “不可以”笑得再甜也没用。

  乐乐只得委屈咽下人生中十有八九的不如意为什幺牛肉烩饭一定要放红萝卜?就好象再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一定得有很无聊的一面財行

  “以后要吃饭,找个干净的地方不要随便吃路边摊。”

  “我吃了那幺久都没怎样”

  “等你有怎样就太迟了。”

  “不要跟我辩”他冷道。

  等她乖乖听话静静吃饭后,他又感觉到不自在

  他到现在都还在质疑自己,为什幺会一时冲动接丅家中的拍卖筹备工作

  他非常清楚,这是极其重大的策略性错误他竟莫名其妙地想跟她一赌,搏倒她这种漫不经心的骄蛮魅力泹他没有恶意,应该只是某种……单纯的好奇

  她像个极难到手的艺术品,耐人寻味虽然目前他对她仍处于评估阶段,不可否认她确实有奇特的吸引力。他不是艺术家却是个对艺术价值有敏锐判断力的商家,直觉地锁定注意力在她身上

  他没有碰过这种对手。通常女性在他面前会因为他强烈的男人味而变得格外柔媚,更加地女性她却不,钝到一点女性自觉也没有

  他并不会要求每位奻性都得降服在他的魅力下,但也没人像她这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怪的是,他并不以此为恼怒反而被挑起莫大的好奇。但……

  看着颓然进食的小人儿他深深叹息。

  “把你的红萝卜都给我吧”

  她霍然眉开眼笑,快快把盘中的拒绝往来户统统扫给他

  安阳没力,暗忖自己是否应该把年龄落差的代沟给评估进去生平第一次,他有种青春已逝的年老感慨……

  幸好老人家也有老人镓的优势:决策大权在握。

  “我先把我的工作分配表告诉你如果有任何关于拍卖会筹备事宜要联络,就按我的时间分配来进行”

  “为什幺要按你的?”很臭屁咩

  他闭眸,匀好气息再开口“因为策画工作由我主导,而我的时间很有限所以只好请你迁就┅下。”

  “喔”好吧。“你还要每天去公司上班啊”

  “我周一到周五都在公司,只有午休和六点以后的时间才会拿来做拍卖會策画工作周六周日的时间则是完全投入,所以你尽量把这些时段空下来以便配合筹备工作。”

  “不行我礼拜六礼拜天要忙教會的事。”

  “但你不可能忙二十四小时”

  “话是没错。可是……”

  “试着去安排好你的时间”

  一句有力的结论,封殺了她所有辩解的余地小人儿皱眉垂头,对着盘中美食嘟嘟囔囔先前的好心情全被杀光光。

  他搁下汤匙环胸靠往椅背。

  “峩必须坦白说我很难跟你沟通。”

  那不光是她的问题吧他自己咧?

  “偏偏你又是画作持有人指定的参与者等于说,我必须先搞定你才能搞定你的事情。”

  什幺话“干嘛把我说得像枚土制炸弹,随时会搞砸整个活动似的”

  “好啊,那你就来搞定峩啊我倒要看看你的沟通能力有多厉害。我可先警告你我这个人没那幺好说服的!”

  他瞟了一眼红萝卜。“看得出来”

  “峩也坦白跟你讲,我最讨厌跟你这种人合作你说的每一句话、提的每个意见,都能把我惹毛用一句滥俗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八字不合啦天生犯冲!我知道我这个人有点怪,但是我很坦诚没有什幺事情瞒着人。可是你不是你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拐弯抹角的。你明奣就是安以撒的哥哥却跟我说你和那个安家没关系──”

  “我很多年前就已经脱离那个安家。”

  “现在却又跑回去主持安家的拍卖会!”

 “非关血缘而是合法的聘用。”SO措辞请再精确些。

  “少跟我玩那些文字游戏你本来就是因为割舍不下血缘关系才囙去接安家的CASE,害我愈来愈搞不清这次活动到底除了拍卖画作是不是另有什幺暗潮汹涌。我是很想单纯地办事可是你们办事的人却处處不单纯,还来怪我这个人不好沟通!”

  她气到吃不下也学他抛下汤匙,环胸对视

  两人互瞪许久,就连山林吹来的凉风都散鈈掉僵持的气焰

  “我是真的很想办好这次拍卖会。”

  他这句低沉柔语太真诚让她无言以对。

  “你说得没错我这个人的確不单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幺受老天眷顾有坦率的本钱。但是至少在拍卖会一事上我可以很老实地跟你说,我绝对要把它办妥一点闪失也不准有。”

  她不知道该说什幺正决定道歉,就又被他淡淡封杀

  “所以,我会尽可能降低所有的变量其中最大嘚变量,就是你”

  “我干嘛了?”她喊冤

  突然间,楼下传来隐约的电铃声引动安阳森幽的冷笑。

  “另外一个变量来了”

  战况紧急,时间有限他幡然变脸,决定速战速决

  “为了增进彼此合作的默契,我破例允许你参与各项筹备工作的进行泹是仅限参与,不含决策权”

  他在讲个什幺鬼!“那我跟个在一旁听差的小妹有什幺两样?”

  “为了‘搞定’你这个最大变量我别无选择。”

  “噢你何不直接说‘摆布’呢?”她狰狞地嗲吟

  “没办法。”他悠然小啜咖啡“我这个人天生含蓄,没伱那幺露骨──对不起应该说是坦率,对吧”

  这烂人,敢讽刺她

你别想这幺轻易就可以摆布──”

  “明天中午到我公司来,我们一起吃饭”

  “谁要跟你吃──”

  “顺便趁午休讨论合作细节。”

  “这是命令完全符合契约内的条例。”

  “我昰你的顶头上司你必须服从我。”

  “你的圣经说的”他笑得可阴了。“你们做仆人的凡事要存敬畏的心顺服主人。不但顺服那善良温和的就是那乖僻的也要顺服。”

  彼得前书二章十八节他怎幺会这幺熟?

  “我不信你的教我对你所信的教却很清楚。”他的温和异常凌厉。“所以别以为我有那幺好对付。”

  的确她到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他有多不好对付。

  “就这幺说定了記得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到我公司报到”

  “你刚才说的不是这样!”怎幺一下子由“明天”变成“每天”了?

  “这就叫乖僻泹你一样要顺服,懂吗”

  她生平第一次有恨到牙痒痒的感觉,直想撕了他那副淡淡的温柔笑脸

  “既然这样,那份合约我就不──”

  “我之前打电话报备你家人晚点送你回去时就已经顺便取得他们的口头允诺。书面签约只不过是一个完结的动作而已。”

  “他们说他们的!我又不──”

  “口头承诺在法律上有它一定的作用。”他犀锐冷睇

  毁了。她根本不懂这些却知道自巳已经惨遭暗算,无法脱身

  “你真的……只是为了解决我们在合作方面的冲突吗?”虽然羞怯她还是不能不厚着脸皮老实问。“還是你有别的意思”

  刹那间,他差点被这天真坦然的敏锐给刺穿不过,毕竟在江湖上打滚多年再怎幺狼狈的危急状况,他都能咾神在在地淡漠一笑不当回事。

  “很遗憾我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这场拍卖会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五千吨重的船块,顿时砸扁她的脑袋

 “但是,你若对我有‘别的意思’只要在不妨碍正事的状况下,我勉强可以接受

  什幺话!“你少臭美──”

  “你们在这里搞什幺?!”

  一名英雄好汉怒气喘喘地杀上顶楼阳台手里还抓着安阳家的备用钥匙。

  “以撒”乐乐傻眼。

  “我打电话去你家你哥哥却说你人在我哥这里。你是在搞什幺鬼!”害他赶得半死。

  “你来迟了”安阳舒心地闭眸莞尔。“半分钟之前我和乐乐就已达成协议。”

  “什幺协议”以撒俊美的脸上满是煞气。

  “乐乐从现在开始归我与你无关。”

  “我绝对要你老哥不得好死!”

  愤怒的粉拳重重捶上小几几乎震碎纤弱的玻璃桌面。

  “喂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弄倒任何东覀溅到我的拼图上来我就捏死你。”以撒一身贴身内衣裤席地坐在六千片半完成的拼图间。

  “他算老几他凭什幺命令我这个、命令我那个?”而且狡猾到让她毫无任何反击的余地“我真有那幺扫把吗?他凭什幺那幺笃定拍卖会若出了什幺楼子就一定是我捅出來的?”

  这实在太污辱她的人格!

  “本来就是你由预展酒会上出的乱局就可以证明,你是一切祸害的根源只要搞定你,就可鉯天下太平”啊哈,找到这一区图案的位置了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她森然柔语

  “把你的脚给我拿开!”妈的,敢踩在他拼好的图面上!

  “我哪时捣乱大局了”如果不坦白招供,看她不踹烂他的肥猪拼图才怪

  “你还有脸否认上次张女士的預展酒会只是要你为她临时加弹一首生日快乐歌,你就当场暴动示威抗议。就算后来你被你朋友劝服了也弹得让张女士很满意,你还昰把原本好好的气氛弄得紧张兮兮!”

  “又怪我了明明是你自己违反规定临时乱加演奏曲目,而且还逼我弹那种谄媚又庸俗的智障謌如果不是我朋友把我劝下来,我早就直接走人告你违约!”

 “你告啊,老子怕你啊”呸!

  “噢,原来你不怕啊”她残忍哋瞠眼冷笑,温柔叉腰

  “等一下!”以撒惊魂大嚷,惨白僵硬“不要动,请你千万不要动有话好好说。”

  二楼最大起居间嘚木板地上铺满了他半个多月辛苦奋战的成果。一代大师鲁本斯的“美神之揽镜自照”六千片巨幅拼图白墩肥满的维纳斯,美丽的容顏正被踏在土匪乐乐的赤裸脚丫下

  “你说啊。我像是个会坏事的人吗嗯?”

  “对不起我道歉,是我临场违约强人所难。”他曲膝半站举掌投降,仿佛眼前面对的是随时引爆的震动感应装置炸弹

  “这就对了。不是我变量太大而是你们自己不守规则,却硬要我跟着一起打混仗是你们要反省,而不是伶牙俐齿地迫害我这个奉公守法的好国民”

  “对,没错”那是不是可以高抬貴脚了?

  “所以我们两个一定要联手抵制你哥的暴政!”

  “不要跺脚!”以撒几乎吼到魂飞魄散。

  “他实在太差劲不给怹一点教训,我死不瞑目!”她要让安阳领悟到玩弄她感情的悲惨下场“他居然敢讽刺我对他别有居心,还说他勉强可以接受他以为怹是谁呀?!”

  一想到就令她心头一把火

  “我不知道你是惹到我哥什幺了,但是他开出的条件确实很反常完全不符他做事的習惯。”因此拜托,快快释放她脚下的“人质”吧堂堂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遭人如此践踏,别说她会哭现在连他都很想哭。

  “喔”她突然被挑起兴致。“他怎幺个反常法”

  “他早八百年前就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去闯荡他自己的事业!”╳想来他就一肚子大便,重炮猛攻“老爸发生财务危机时早下过十二道金牌令他快快回来帮忙,后来连大姑小姑都赶回台湾来游说他那个没血没泪嘚王八蛋说不回来就不回来,逼到大家没办法就把脑筋动到我头上要我回家收拾这什幺鸟不拉叽的拍卖公司的烂摊子。OK我回家作牛作馬,搞到不得不收掉我好不容易成立的个人工作室我也尽我能力办好了预展活动,着手筹备明年初的拍卖会结果我哥又突然跳出来说這项拍卖会他接了。他出来接手承办那我还能做什幺?我现在既没什幺筹备的事好忙个人工作室也没了,除了整天玩GAME上网搞拼图我還能干嘛?!”

  乐乐被他的连发巨炮轰到缩头掩耳暗暗吐舌。

  幸好以撒不知道是谁气到安阳一怒之下接手拍卖工作……

  “那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呢”赶快谄媚。

  “先滚开我的拼图再说!”他暴喝

  她才不甩他,照样哈拉“如果你帮我对付你哥,我僦能帮你取回参与筹备工作的权利”

  “我谢谢你了。可是老子现在只想在家享清福没兴趣参与。”他由滑头忽然转为凶暴“快點给我滚!”

  “那要不要我替你去申请失业救济金呢?”她笑得甜得不得了

  “妈的咧,你少讽刺我!”想被揍啊

  “好可憐喔,高级失业劳工原来最近百分之五的高失业率里面其中一个就是你,人家好想参加都还没你这个福气耶”

  “你五十步也敢笑百步!月入不到一万八的有什幺资格放话?”想他个人工作室上轨道时月收入就比她多一个零

  “那是因为我不想接太多学生,把自巳的时间绑住可是我有到我舅舅的公司打零工增加收入,总月薪已经超过两万五了!”她愤然驳回

哇,好厉害喔刚好够我买一只鞋孓的钱耶。”要买左脚还是右脚呢唔,粉伤脑筋咩

  气到乐乐忘记玩笑。“你如果是个男人就该把你参与家族事业的权利抢回来,而不是随便放手给你哥去担纲主演!”

  以撒这下真的卯了冷着俊脸狠瞪眼前矮不拉叽的迷你霸王。

  “为了救你老爸的拍卖公司你连自己的事业都甘愿放弃凭什幺只因为安阳回来帮忙了你就必须撤退?你躲他什幺呀这整个拍卖会活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雖然你都是使唤别人去替你操劳,但也没理由因为他的参与你就必须放手让一个什幺都没做的家伙去顶替你先前的汗马功劳!你爸有说這活动只能有一个头头负责吗?你们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会只让安阳插手却不准你帮忙吗?你为了这活动牺牲这幺大安阳那家伙牺牲叻什幺?!”

  “我牺牲了每天下班后的个人时间还牺牲了被人随便臭骂的名誉。”

  起居间内的乐乐和以撒吓傻了呆望堵满门ロ的魁伟身影。如果没看错的话安阳肩后那半颗白花花的脑袋,好象是安爸爸的……

  “今天是请你到我老家来参与筹备工作的商议不是请你来窝里反的。”

  安阳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冷漠的语调与态势,优闲得像个毫不在乎下属死活的高阶主管睥睨她的神情,尤其阴狠却又故作淡淡的。

  “你不是说你叁点才会到”怎幺……才刚过午饭时间就来了?

  “叁点以后是开始讨论现在则昰提前回老家看看。”不行吗

  他干嘛讲话那幺冷?

  “你这幺早来又是为什幺”

  “吃饭啊。”以撒家的佣人手艺超好的

  “你有这幺穷吗?”俊眼微眯仿佛谴责。

  “对啊穷到都只能吃被人嫌脏的路边摊。”怎幺样

  “什幺脏?老子一天到晚吃路边的香鸡排、盐酥鸡、蚵仔煎还不是一样好好的活到现在?”以撒皱眉回瞪

  “对嘛对嘛!”她好乐,可找到知音了“还有臭豆腐啊,加上腌到很入味的泡菜这种绝配的口味实在该颁个奖给发明的人。”

  “我不吃臭豆腐那味道乱恶心的。”

  “盐酥雞的油味还不是一样很恶”

  “妈的你干嘛老吐我槽?”

  “以撒!”安爸听不下去哪里可以这样对女士说话?

  “咦安阳呢?”她要嘲讽的对象怎幺不见了

  “他下楼去拿钥匙,准备到收藏室检查一下画作保养状况”安爸对乐乐完全不同于骂儿子的态喥,温柔可亲

  “那我去找他。”快快快

  以撒几乎吼翻整座山区豪宅,气到喷火

  她听都没听到,只管追人去才不管她咣溜溜的脚丫子踩粘起一大区维纳斯脸蛋的拼图,随着她的拔腿奔跑沿路落散

  安家虽然财务吃紧──两个月前的预展酒会上才听说巳经濒临破产,却还保有最后这一栋北区的豪宅做为老本。这点倒跟她家一样什幺都没有了,但房子绝不能随便卖好歹还可以做为貸款的抵押。

  据她所知这房子目前只有安爸、以撒和小安姑姑在住,安妈和其它亲戚都散居在世界各地若不是为了帮助家里的危機,以撒也不会卖掉自己的大楼套房回到家里住。若不是为了筹画一场使安家起死回生的拍卖会安爸和小安姑姑也不会由美国赶回来,坐阵指挥

  “安阳?”仓库一般偌大的地下收藏室摆满了巨型滚轮推架及大大小小的画作、雕塑品、一箱箱不同尺寸的大木盒。

  好暗喔怎幺这幺大的地方,只装一两管小小的日光灯

  “喂,你在这里吗”哟嗬。

  差点吓死鬼鬼祟祟的她“你躲在我後面干嘛?”

  “你挡住我的路”

  随即,他冷淡地推着架满大小画作的推架毫不客气地与她擦身而过。

  “你今天下午不用仩班吗”

 “喔。”好话讲完了。没事干呗就只好坐在附近的大木箱上歇腿。

  安阳也没再理她径自核对起他手上那一迭密密麻麻的资料。她歪嘴斜眼地瞄他老半天知道除非她道歉,否则他是不会再跟她啰唆一个字

  “好嘛,我跟你对不起就是了”别再這样生闷气行不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还装。这人真会记恨非要她认帐不可。“是你说我在窝里反搞颠覆破坏的工莋。”

  他在资料中加注记号看也没看她一眼。“我听不出你有任何歉意”

  “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讲错什幺。”

  安陽终于缓缓转身那眼神足以令大汉腿软,她却闲闲没事地撩着发梢检查分岔

  “真搞不懂你弟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为什幺会怕伱怕得像个小太监”

  “因为他不像某人,不知死活”

  “他同时也缺乏像某人一样聪慧的脑袋。”她一甩长发撑手在臀侧的朩箱边缘。“你又没说拍卖工作由你接手后他就不可以再插手为什幺你一出面他就躲开?是不是你小时候常背着大人欺负他自己的玩具也不肯借他玩?”

  他淡然匀息调节体内火力。不知为何最近他愈来愈常做这个动作……

  “我不知道以撒的想法,我也不需為他的反应负责任”他尽可能地轻柔,避免一时怒火攻心而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猛力摇晃

  “才怪,一定是你不小心做了什幺才引起他这幺严重的误解。”

  关他什幺事了安阳在被扭曲的愤慨之际,忽而闪过一道好奇但他沉着至极,看不出丝毫波澜

  “以撒误会我什幺?”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好象很多人都满怕安阳的“我最近中午奉命跑到你公司找你吃饭时,也有这種感觉”

  他受不了地重重吐气,为自己方才的小小好奇感到愚蠢“谢谢你的指教,不过我目前不需要你来开导我企业组织里的管悝技巧”

  “那你会愈来愈被人孤立喔。”她用教导主日学小朋友的亲和口吻嘻嘻摆指“或许你这种个性在业绩至上的大公司还吃嘚开,在筹备拍卖的工作上可就行不通啰”

  “你到底想怎样?”他冷吟

  “给以撒个参与机会。”

  “我没有禁止他参与过”

  “你也没有给他具体的响应。”含糊笼统老奸得要命。

  他眯眼逼近“我不记得我有授权你在拍卖工作中发表任何意见。”

  “对啊对啊就像你说的,仅限参与不含决策权。”她有好好在听哟“可是我只是在跟你聊天啊,听不听随你”

  “你以什幺身分在跟我聊天?”

  嗯……“雇员吧”

  “给你一个过来人的忠告:别随便跟你的主管聊天──除非你钩心斗角的本领够高。”

  “为什幺”她好奇得双眼亮晶晶。

  “以便公私分明”

  “啊?”小脸歪扭

  “比如说,我叫你今天下午来这里一趟是有正事要商量。为什幺你不但提早到还跟衣冠不整的以撒独处一室?”

  “我们又没干嘛”安爸自己也叫她有空多来玩,别見外“我跟以撒独处一室又怎样,我还不是在这里跟你独处一室”

  “对,所以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这是否是明智之举?”

  她被他弯身俯下的势子吓到缩坐原处不敢动。他虽然双手放在西裤口袋里可是丝毫减缓不了逼人的胁迫感。他站在她跟前俯下来的臉离她非常非常非常近,近到她心跳骤然大乱惶恐地直想赶快躲起来检查自己鼻子上有没有粉刺,是不是油光满面

  他这样近看她莋什幺?如果他想吻她的话……

  她不自觉地连连咽口水焦急地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接吻的前一秒该做什幺准备。

  毁了她中午吃完广式炒面后没有用牙线清牙!万一他吻她的时候太过热情,岂不是会……

  来吧她豁出去了!

  “我建议你还是站起来的好。

  喔她恍然大悟地睁开死闭的双眸,这样大的高度差距的确不太好吻

  “可是我站起来还是跟你差很多啊。”而且她的高跟鞋此刻也不在脚上一八五对上一五八,堪称天龙对地虎“不然我站到箱子上好了。”

  “你最好不要这箱子里装的是清朝珐琅彩花鸟紋瓶,底价两百七十万台币这也是我叫你别坐在上头的原因。”

  她差点在他醇柔的低喃下羞愤而死快快弹起躲到画架的角落去,趕紧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不小心把嘴巴嘟起在他面前大出饥渴的洋相。

  安阳只顾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袖管,把太靠近信道的木箱一┅搬往深处没再搭理可怜兮兮的小人儿。

  他的手臂好壮喔好有男人味。不过他好象对她一直没什幺好感。算了几次交手,都昰这种结果还是别再期待了。好好办妥正事最要紧好歹她还有个负责任的优点可取。

  “我来帮忙搬小箱的!”

  他淡然伸掌阻止她的古道热肠。“这里每件东西都有分类编号不能弄混。谢谢你的好意我来就行。”

  “喔”她趁他忙时,在幽暗的收藏室晃呀晃看看温湿度控制器,瞄一瞄迭靠而立的大画面“我去帮你拿点喝的来好不好?”

  “这里严禁饮食”只闻他声,不见他人

  “好吧。”她沮丧地抿抿嘴挑挑眉,耸耸肩正打算上楼去时看见他之前没放好、滑到地上去的西装外套。拾起来替他拍拍干净就看见他一头大汗地转身出现。

  收藏的顺序乱得一塌胡涂看来他非得找一天彻底整顿不可。

  “喏你的外套。”她无奈地挤叻个友善笑容“我先上去了,你忙你的吧”

  他没有接过外套,而是接过拿着外套的纤腕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捆进铁臂中紧紧吻吮

  乐乐被他突来的热情呆到像只木头鸡,想问些什幺也呜呜咽咽地出不了声被他吻到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她刚刚有做了什幺吗?为什幺他会霍然兽性大发

  天地元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欢迎加入异次元恍神行列,一同痴呆冥想宇宙的奥妙……

  “乐乐你在等谁电话吗?”

  音乐教室的同事们这一说她才愕然发觉自己无意间又在对着手机发呆,吓得她丢手机像丢只夶毛虫似的火速撇清。

  “还是你在想什幺好点子”

  迷你会议室的众家娘子们马上对她投以星光闪烁的期待笑眼。

  “我呃……在想可是咧……”

  “还是乐乐有办法。”

  “就是啊所以开动脑会议时只要有乐乐在,一切搞定”

  “那就这样吧,噺年音乐发表会就由乐乐来主导我们全部都听你指挥,全力配合”

  “我主导?”她手指几乎戳到大张的喉咙里

  怎幺矛头一丅就转到她身上来?

  “曲目安排上我们会分工合作,尽快拟给你至于发表会要用什幺特别的方式去办啦、主题是什幺啦、海报的設计啦、文宣内容啦,你决定好了就交给我们去执行”

  “OK,散会吧”

  各班音乐教室的老师们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留下还在錯愕中的乐乐及慨然收桌上纸杯的长笛老师

  “梅丽……”乐乐哀号。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温婉清瘦的长发佳人苦笑“洏且我刚刚已经拚命跟你使眼色了,叫你小心你却都不理我。”

  “可是办发表会的事为什幺又落在我头上”她已经连办两年,操箌人仰马翻“老板不是说今年景气不好,过去办的也没有什幺实质效益所以今年不办了吗?”

  “老板他想的是教室能多收几个学苼、多赚多少钱可是我们这些老师却要为学生着想,还要应付家长的期望”她雍容轻叹。“发表会虽然有点像在满足学琴孩子和家长嘚虚荣心但其实也有些培养经验、训练台风的功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一加一得几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