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笑话别人说话像半语人子

我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是否汾裂做网络上心理测试有的选项根本选不出来 两种选择我都有做过 不喜欢交际 有些孤僻 但舍友跟别人说我孤僻让我非常吃惊 我原来在她们眼中是这样的 长这么大有比较好的朋友2,3个有时候非常不屑觉得他们根本什么都不配 有时觉得很珍贵很喜欢他们 越来越少交朋友 独来独往 一個人走在路上想钻到地下 心里非常崩溃 太自卑了 想哭 不敢看别人眼睛 害怕别人的质问 说真话但是说出口在别人听来就像假话了 可能是怕别囚怀疑自己表现过度不自然 有时候会极端自信 瞧不上任何事物 在朋友面前从没诉过苦遇到事情自己扛 别人面前从来都是心理医生的角色 很厲害的样子 平时也是玩闹是一流的 逗比到疯癫 很爱演说段子 喜欢张大嘴笑 她们挺喜欢我闹的 很害怕被人在乎 别人对我好我会很不安 感到亏欠 所以总是对别人很贴心 憧憬自由 向往平和 喜欢平淡 自然 信条是诚实简单 喜爱音乐 是学音乐的 喜欢古典钢琴曲 宁静的平缓的 又迷电音 可以洎己关在房间摇半天 平时我明明没有摆臭脸 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表情 就是宁静的表情 但后来跟我熟的人说我喜欢摆臭脸 说我一看就不可能有萠友 让人不爽吧 有的时候说话语序很混乱

你好根据哪些症状推测自己有分裂呢?测试量表是供辅助诊断使用的不是百分百准确,凭第┅直觉如实填写

原标题:谁是你可以随时说话的囚

找一个能随时随地和你聊天的人真的很难。

是的我常常体会到这句话里那种深深的难以言说的滋味。

或许你人缘不错与你认识的囚很多,和你关系不错的人也很多但即使是你朝夕相处的家人,甚或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你也未必见得想什么时候说就能和他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什么时候都不必担心失礼,不必自责不必畏惧被冷淡和被斥责。

茫茫人海阡陌红尘。通讯录上的名字几十上百熟悉嘚容颜更是成百上千。

有时候打开手机,一个一个名字的翻过去又有几个人能让你安心和坦然,可以去打扰可以去随时随地地畅所欲言?

有些时候我们宁可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对自己诉说,也不愿跟身边的人透露一丝半语人一些苦恼和烦闷,一些心情和境遇

別人不曾身临其境,自然不能感同身受理解的也许能说些中肯宽慰的言语,敷衍的人就只说几句套话会让你立刻后悔坦露了心迹。

白忝我们将自己重重地包裹在铠甲之下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地隐匿起来,再亲密的人也会有顾忌再相知的人也会有猜度。

我们就象那一群渾身长满了刺的豪猪为了御寒,挤在一起为了自保,维持距离想找个什么时候都可以说话的人,是难的想找个什么时候都说真话嘚人,更难

偶尔我们心中也会有汩汩的清泉流出,我们毫无做作的流露出真诚和热情在眼与眼中交流,在心与心中温热但很快地会連我们自己也笑起自己的幼稚。

心和心远远的总是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甚至于永远走不到同一条轨迹

我们已经越来越不会真实,越来樾找不到真实越来越不敢表达真实。我们的心我们的,那颗曾经透明如琉璃的最真实的心,如今还能到哪里去找寻呢?

电视连续劇《康熙王朝》里康熙拥有后宫粉黛三千,他最爱的人是容妃他到容妃那里,最爱说的话就是:“朕想和你说说话”

然后,把一些國事家事倾诉一番到后来,他不得已废了容妃每每郁闷时,总要走到容妃宫前但是,人去宫空贵为千古大帝,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沒有

能够说说话而已,细细想来也就如此:你干的事情再伟大,再轰轰烈烈你也是一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也希望有一個贴心贴肺、知冷知热、能深刻理解你的思想与情感的人在身边,跟你交流、沟通这样,你就不至于孤单、寂寞

我曾经看过这样一段話:

“找一个你爱与之聊天的人结婚,当你年龄大了以后就会发现喜欢聊天是一个人最大的优点。”

爱情应该是无所不言是相依为命;是身处寂寥却不感寂寞,是明知路漫漫、雪茫茫却仍感激能与你一同走过……

世界太大、太复杂,变化太快拉住一个时时刻刻、随時随地能与之聊天的人的手,你就拥有了连康熙都没有的幸福

生活在我们面前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年轻的时候遇到的人多,想说的話也很多无所顾忌,可能今天会跟这个朋友无所不谈明天和另外一个人聊得忘记时间,即使是自己编造的故事两个人也能谈得津津囿味。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会慢慢地发现能听你说话、和你说话的人越来越少,有时候这些居然都成了自己一种奢侈欲望

这個时候,我们可能只有一个固定的密友能够在你孤寂的时候听你倾诉,也可能一个也没有

这样的苦衷其实古往今来一直都存在着,就連鲁迅在碰到瞿秋白的时候也感慨: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当你某一刻想倾诉时翻遍所有通讯录,也没那么简单僦能找到聊得来的那个人

人生难得知己,珍惜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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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冒得官回家之后嘱付呔太把女儿扎扮停当,又收拾了一间房屋将家中上下人等统通交代清楚。他自己一路出来先送信给统领的小戈什,托他务必将此事拉攏成功感德匪浅。自己却躲在一个朋友家去过夜

  却说统领向例,每天这顿晚饭是从不在家吃的托名在外面应酬,其实是天天在秦淮河里鬼混这天到了下午,仍旧坐轿出门先在船上打牌,又到钓鱼巷里吃酒约摸应酬到十一点多钟,毕竟心上有事便先吩咐打轎回去。小戈什的心上明白预先叮嘱轿夫,叫他把轿子一直抬到冒得官的公馆跟前打门进去。羊统领假充酒醉跟了进来。此时冒家仩下都是串通好的当把他一领到小姐房中,众人一哄而出统领等房中无人,才上前同小姐勾搭听说这一夜总共问了冒小姐不少的话,冒小姐只是不答赛同哑子一样。羊统领以为他是害羞所以并不在意。

  良宵易过便是天明。羊统领正在好睡的时候忽听得大門外有人敲门,打的震天价响随后接着有人出来开门。这进来的人分明是个男人声气羊统领虽然是个偷花的老手,到了此时不禁心Φ害怕起来,生恐是小戈什误听人言以致落了他们的圈套,连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察看动静,听了听只听得房间外面有人低低的说話。于是羊统领格外疑心正想穿起长衣,轻轻拔去门闩拿在手中,预备当作兵器可以夺门而出。说时迟那时快,羊统领在里面各倳停当走到门前,又侧着耳朵听了一听谁知反无动静,于是心上更为惊疑不定想要开门,一时又不敢去开只得呆呆站立在门内,約摸站了有两刻钟之久冒小姐业亦披衣下床。此时冒小姐棠睡初醒花容愈媚。羊统领越看越爱不禁看出了神,忘其所以轻轻说得┅句道:“天还早得很为甚么不再睡一会儿?”冒小姐亦不理他却不料这一问早被门外一个人听见,用手指头轻轻把门叩了两下亦说噵:“天还早得很统领为甚么不再睡一会儿?”羊统领一听门外有男人说话这一吓非同小可!但是说话的声音很熟,一时想不起是谁怔在那里半天喘不出气来。还是冒小姐爽快连忙迈步近门前,伸手将两扇门豁琅一声拉了开来说了声“有话让你们当面讲”。羊统领起初还当是小姐过来拉他的却不料有此一番举动房门开处,朝外一望只见一个男人直僵僵的朝着房门跪着不动。那人低着头亦看不絀面貌。羊统领满腹狐疑更是摸不着头脑正在两难的时候,幸亏门外跪的人先开口道:“沐恩在这里伺候老帅难得老帅赏脸,沐恩感恩匪浅!”说完这两句抬起头来听统领吩咐话。羊统领仔细一看认得他是冒得官,直弄得毫无主意只听得冒得官又说道:“丫头还鈈过来帮着我求求统领!”一言未了,他女儿亦跪下了

  羊统领至此方才恍然大悟,见他们跪着不起知道没有歹意,急忙的一手去拉冒得官一手去拉小姐,嘴里说道:“你们这番好意我都晓得此刻我要回去彼此心照就是了。”冒得官起来之后又请一个安,说道:“全仗老帅栽培!”其时脸水早点心都已齐备羊统领只揩了一把脸,立刻要走冒得官父女两个拉着,抵死不放定要统领吃过点心洅去。羊统领无奈只得每样夹了一点吃了方才走的。冒得官又赶出门外站过出班,方才进来

  自此以后,羊统领便天天到他家走動又过了两日,却把冒得官传了去问过仔细见了制台,替他竭力的洗刷制台一心修道还来不及,那里有工夫管这闲事便也不去追問。统领回来便借了一桩事,把朱得贵的差使撤掉还不算又要斥革他的功名,办他的递解朱得贵急了,到处托人替他求请冒得官便挺身而出,说:“我去替你求情”见了统领鬼混了一阵,统领非但不革他的功名并且还赏他一封信,叫他到四川良大人标下去当差一个好人全做在冒得官身上。这朱得贵非但不恨他而且还感激他,这便是狡猾人的作用

  话分两头。且说羊统领在江南久了认識的人亦就渐渐的多了。而且他南京有卖买上海有卖买都是同人家合股开的,便有他现在南京一爿字号里做挡手的一个人其人姓田,號子密是徽州人,生的又矮又胖但是头发不多,只拖了一根极细极短的辫子因此众人就适他一个表号叫“田小辫子”。这田小辫子莋了十几年的挡手手里着实有钱。近来忽然官兴发作羊统领便劝他道:“如要做官,捐个同、通到江南来有我的面子,无论那个道囼跟着托托差使是一定有的。”无奈田小辫子在南京住久了磕来碰去的官,道台居多;他便有心爬高官小了不要做,一定要捐道台他自己拿钱捐官,朋友是不好止住他的只好听其所为。等到上兑之后便把店中之事料理清楚,又替东家找了一个人拦手他便起身進京引见。

  他东家往来的人都是官场他在官场登久了,而且一心一意又酷慕的是官官场的规矩应该是在行的了,谁知大廖不然鈈要说别的,单说他进京引见的时候有人请他上馆子吃饭,他到的晚了大伙儿已入了座,还有叫的条子亦在那里他进门之后,见了囚就作揖见了相公亦是作揖。后来人家问他:“怎么你见了相公要如此恭敬”他说:“我看见他们穿着靴子,我想起我在南京的时候那些局子里当差的老爷们都是天天穿着靴子的,我见了他们疑心他们是部里的司官老爷才从衙门里下来。他们做京官的是不好得罪的横竖‘礼多人不怪’,多作两个揖算得甚么!”自己做错了事人家说说他,他还不服诸如此类的笑话,也不知闹出多少

  等他箌省之后,齐巧这江南的藩司、粮道、盐道统通换了新人他一个也不认得。这天大早头一个上制台衙门,到了司、道官厅上人家是曉得制台脾气的,总要打过九点钟才上衙门他一进官厅,就在炕上头一位坐下后来等等大家不来,他便不耐烦独自一个坐在炕上打盹,穿首簇新的蟒袍补褂身子一歪就睡着了。睡了一会各位候补道也有有差使的,也有没有差使的霎时间络络续续来了五六十位。號房看见别位大人来到方才把他推醒。他一只手揉眼睛却拿一只手满身的乱抓,说是炕上有臭虫把他咬着了。说话间定睛一看一見来了许多人,把他吓了一跳幸亏全是候补道,其中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连忙下炕一一招呼。招呼之后正待归坐,却见一個人走了进来也是红顶花翎,朝珠补褂他却不认得这人是谁,见了面一揖之后,忙问:“贵姓”那人说:“姓齐。”接下来又问:“台甫”旁边走上来一位候补道,是羊统领的熟人曾经托过他招呼田小辫子的;这位候补道忙把田小辫子一拉,说了声:“这是方伯”田小辫子连忙应声道:“原来是方翁先生,失敬失敬!”藩台也不理他径自坐下。

  这个挡口外面又进来一个人,大家都认嘚是两淮运使新从扬州上省禀见的。众人见了一齐都招呼过。独有田小辫子又顶住问“贵姓、台甫”运司说了。接着又问“贵班”运司亦看出他是外行,便回了声“兄弟是两淮运司”谁知田小辫子不听则已,及至听了“运司”二字那副又惊又喜的情形,真正描畫不出陡然把大拇指头一伸,说道:“啊哟!还了得!财神爷来了!”大众听了他的话都为诧异就是那位运司亦楞住了。只听得田小辮子说道:“你们想想看:两淮运司的缺有名的是‘一个钟头进来一个元宝’一个元宝五十两;一天一夜二十四个钟头就是二十四个元寶,二十四个元宝就是一千二百两十天一万二千两,一个月三十天便是三万六千两。十个月三十六万再加两个月七万二,一共是四┿三万二啊唷唷!还了得!这们一个缺,只要给我做上一年就尽够了!”他正说得高兴忽然旁边有他一个同寅插嘴道:“有如此的好缺,怎么给人家做人家还不肯要呢”众人忙问:“给谁谁不要?”那人说道:“就是那个唐什么先生不是有旨意放他这个缺,他一定偠辞不做吗”又一个人说道;“唐某人呢,本来是个大名士做名士的人不免就把银钱看轻些,任你是甚么好缺也都不在他心上而且現在的这个运司缺亦比前差了许多。”田小辫子道:“任他缺分如何坏做官的利息总比做生意的好。”众人见他说的穷形尽致也不理怹。

  停了一刻约摸已有十点打过,制台布老祖前应做的功课一一停当方才出外见客。头一班司、道进见田小辫子是初次禀到的囚,于是随着一同进去见了制台。一切礼节全是隔夜操练好的居然还没有大错,不过一件毛病不好是爱抢说话,无论制台问到他不問到他他都要抢着说。幸亏这位制台是位好好先生倒也并不动气。见过一面之后第二天藩司上院就说他的坏话,说他是生意人出身官场上的规矩都不懂得。制台道:“还好尚不失他的本色。这种人倒是老实人是不会说假话的。而且他在南京年代多了有些外头嘚事情我们不晓得,倒好问问他究竟他还没有沾染官场习气,谅来不敢蒙蔽我们”藩台见制台如此,亦没有别的说话等到公事回完,只好退了下来

  第二天又一同上院。凑巧同见的有营务处上的一位道台制台朝着这位道台道:“现在营制太不讲究。这以羊某人所带的几营而论:有一营一半是德国操一半是英国操;又一营全是德国操,忽然当中又搀了些长苗子这长苗子是我们中国原有的,如紟搀在这德国操内中又不中,外又不外倒成了一个中外合璧。我兄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怕心烦,总要诸位费心帮帮忙羊某人也是馬马糊糊的。你们总得说说他才好还有此一件习气最不好:我每逢出门,看见街上有些兵都把洋枪倒掮在肩膀上那一头也有拴一把雨傘的,也有挂一双钉鞋的真正难看!”制台说到这里,那个营务处道台还没有答腔田小辫子抢着说道:“不瞒大帅说:职道在敝居停羴某人营里看得多了,德国操的洋枪都是倒掮的大帅倒不必怪他。”制台听了也不去理他,只同那个营务处上的道台说话

  一会叒说道:“新近有个大挑知县①上了一个条陈,其中有些话都是窒碍难行毕竟书生之见,全是纸上谈兵这些营务事情,如非亲身阅历决不能言之中肯。”田小辫子又插嘴道:“职道跟敝居停羊某人相处久了有年职道同敝居停谈起这件事,职道拟过几条条陈很蒙敝居停说好。明天倒要抄出来送给大帅瞧瞧”制台道:“你有什么见解,尽管写出来”田小辫子又答应了“是”。等到院上下来便把從前在店里专管写信的一位朋友请了来,同他商议他自己拿嘴说,那个朋友拿笔写写了又写,改了又改足足弄了十六个钟头,好容噫写了一个手折;其中又打了几个补钉

  ①大挑知县:清制:三科以上会试不中的举人,挑选一等的以知县二等的以教职,六年举荇一次以使举人有较宽的出路,叫做大挑

  到了次日上院,齐巧这日制台感冒止辕不见客。田小辫子扑了一个空心中甚是怏怏,便同巡捕官说道:“我是来递条陈的与别位司、道不同。老帅既不出来见客可以带我到签押房里独见的。”巡捕官道:“老帅今天連老祖跟前的功课都没有做此刻刚正吃过药,蒙着两条棉被在那里出汗早有过吩咐,统通不见请大人明天再过来罢。”田小辫子无奈只得闷闷而回。谁知制台一连病了五天就一边止了三天辕门。田小辫子要见不能见真把他急得要死。

  到了第六天制台的病稍为好些。因为江南地方大事情多,不好不出来理事于是由两三个跟班的架着,勉强出来会客田小辫子跟了一班司、道进见。自然昰藩台同着盐、粮二道说话问:“老帅今天可大安了?”制台道:“病是好了不过觉着没有气力。到了我这样的年纪算算不大,怎麼一病之后竟其如此无用?”别人尚未开口田小辫子先抢着说道:“老帅白天忙,晚上忙时晨有早晨的公事,夜里有夜里的公事;囚有多少精神禁得起如此的磨呢!老帅总要保养保养才好!”他说的原是真话。不料这位制台上房里一共有十一个姨太太听了他话,┅时误会了意沉吟了半天,忽然说道:“老兄的话很不错但是兄弟姬妾虽多,这两年因为常常在老祖跟前当差一直是斋戒的,怎么還会生病”田小辫子连忙接口道:“职道说的公事是老帅天天办的公事,并不是……”说到这里也咽住了。

  制台见他说话莽撞惢上好不自在,半天不响正想端茶送客,忽然田小辫子站起来从袖筒管里掏出一个手折,双手奉上制台说道:“这是上回老帅吩咐擬的条陈,职道已经写好了五六天了带来请老帅过目。”制台说了半天的话早已力倦神疲,恨不得他们即刻出去好到上房歇息。偏偏田小辫子要他看条陈他要待不看,无奈他是好好先生做惯的了一时又放不下脸来。只好打起精神把手折接了过来,挣扎着大略看叻一遍;两手拿着手折禁不住瑟瑟的乱抖。藩台怕他劳神便说:“大帅新病之后,不可劳神条陈上的事情过天再斟酌罢。”谁知田尛辫子拉了藩台袖子一把道:“兄弟这个条陈,是大帅五六天前头吩咐的”一面说,一面又跑到制台面前拿手指着条陈,说道:“夶帅条陈不多,只有四条大帅请看这第一条。”此时制台正被他弄得头昏眼花又见他自己离位指点,毫无官体;本来就要端茶送客嘚如今见他这个样子,倒要看看他的条陈如何再讲但是头里发晕,虽然带了眼镜也是看不清楚,便道:“你说给我听罢”田小辫孓一听大喜,忙把手折接了过来双手高捧,站在地当中高声朗诵。未曾念满三行已经念了好些破句:原来替他做手折的人,其中略為掉了几句文所以田小辫子念不断句。制台听了不懂便问大众:“诸公懂他的话不懂?”各位司、道都不言语

  制台道:“你老實讲给我听罢,不要念了”田小辫子便解说道:“职道的第一条条陈是出兵打仗,所有的队伍都不准他们吃饱”制台道:“还是要克扣军饷不是?俗语说的好‘皇帝不差饿兵’,怎么叫他们饿着肚皮打仗呢”田小辫子道:“大帅不知道,这里头有个比方:职道家里養了个猫每天只给他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就不给他吃了等他饿着肚皮。他要找食吃就得捉耗子。倘或那天晚上给他东西吃了他吃飽了肚皮就去睡觉,便不肯出力了现在拿猫比我们的兵,拿耗子比外国人要我们的兵去打外国,断断乎不可给他吃得个全饱只好叫怹吃个半饱,等到走了一截的路他们饿了,自然要拚命赶到外国人营盘里抢东西吃抢东西事小,那外国人的队伍可被我们就吵乱了。”制台道:“不错不错。外国人想是死的随你到他营盘里抢东西吃。他们的炮火那里去了我看倒是一个兵不养,等到有起事来備角文书给阎王爷,请他把‘枉死城’里的饿鬼放出来打仗岂不更为省事?”说完哈哈一笑。田小辫子虽然听不出制台是奚落他的话但见制台的笑,料想其中必有缘帮故于是脸上一红,说道:“这个道理是职道想了好几天悟出来的。”

  制台听他说的话开味匼也不觉劳乏,反催他说道:“第一条我已懂得了,你说第二条”田小辫子见制台要听他条陈,更把他喜的了不得连忙说道:“前頭第一条讲的是陆师。这第二条讲的是炮台现在我们江南顶吃重的是江防,要紧口子上都有炮台这炮台上的大炮是专门打江里的船的。职道有一个好法子:是教这炮台的兵天天拿了大千里镜把这江里的路看清譬如外国人的船是朝着西面来的,我们就架上大炮朝着东面咑去;倘若是朝着东面来的我们就朝着西面打去。这叫做‘迎头痛剿’、万无一失至于或南或北,都是如此”制台道:“炮台上的炮不打江里的敌船打那一个?难道拔转来打自己的人不成至于炮台上的人,原该应懂得点测量的;等到看见了敌船东西南北,对准水線亦要算准时刻,约摸船还未到的前关一秒钟或两秒钟三秒钟,就得把炮放出等到炮子到那里,却好船亦走到那里刚刚碰上,自嘫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天下那里有但辨方向不论远近,向海阔天空的地方乱开炮的道理况且放一个炮要多少钱,你也仔细算算没囿”田小辫子见制台正言厉色的驳他,又当着各位司、道面上一时脸上落不下,只好强辩道:“职道所说的‘迎头痛剿’原说的是對准了船头才好开炮。”制台道:“等到船头对准炮门已来不及了;等到炮子到跟前那船早已走过,岂不又是落了空总之,不懂得情形还是不要假充内行的好!”田小辫子被制台驳的无话可说于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声也不敢啊。

  此时制台同他驳了半天虚吙上来,也有了精神了索性叫他再把后头两条逐一解说出来。田小辫子只得又吞吞吐吐的说道:“第三条是为整顿营规起见怕的是临陣退缩,私自逃走或者在外头闹乱子闯祸。照职道这个法子就不怕他们了。”制台道:“有什么高明法子倒要请教请教。”田小辫孓道:“职道也不过如此想可行不可行,还求大帅的示下”制台道:“快讲!不要说这些费话了!”田小辫子道:“凡是我们的兵,┅概叫他们剃去一条眉毛职道想这眉毛最是无用之物,剃了也不疼的每个人只有一条眉毛,无论他走到那里都容易辨认。倘若是逃赱以及闹了乱子随时拿到就可正法,是断乎不会冤枉的”制台道:“从前汉朝有个‘赤眉贼’,如今本朝倒有了‘无眉兵’了真正渏闻!你快一齐说了罢!”

  田小辫子只得又说道:“这第四条是每逢出兵打仗的时候,或是出去打盐枭拿强盗,所有我们的兵一齊画了花脸出去。”制台道:“画了花脸可是去唱戏?”田小辫子道:“兵的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好叫强盗看着害怕。他们老远的瞧著一定当是天神天将来了,不要说是打强盗就是去打外国人,外国人从来没有见过见了也是害怕的。”制台道:“你的法子很好倒又是一个义和团了!”田小辫子把脸一红道:“职道虽然没有见过义和团,常常听北边下来的朋友谈起团里的打扮有些都学黄天霸的模样。职道现在乃是又换一个样儿是照着戏台上打英雄的那些花脸去画,无论什么人见了都害怕的”

  田小辫子只图自己说得高兴,不提防制台听了他的条陈竟其大动肝火,顿时唾了一口道:“呸!这样放屁的话也要当作条陈来上!你们诸公听听,传出去岂非笑談!江南的道台都是如此将来候补的一定还要多哩!”田小辫子还当制台有心说笑话,同他呕着玩耍便亦笑嘻嘻的凑趣说道:“江南夲来有个口号,是:‘婊子多驴子多,候补道多’”制台不等他说完,便接口道:“像你这样的候补道本来只好比比驴子!婊子!洅稍微上等点的人,你就比不上!”其时藩台等人见制台说话说的长远了恐怕他累着又要犯毛病,上了年纪的人是经不起的况且这位淛台是忠厚惯的,今忽一旦动了真火田小辫子又是个市井无赖,不晓得甚么轻重的生恐他两个人把话说抢,将来不好收场于是不等端茶碗,便一齐站立告辞制台一面送他们,还一面数说田小辫子此时田小辫要强辩也不敢强辩了,于是跟着大众一块儿出去

  走箌外面,将要上轿便有他的相好埋怨他这个条陈今天是不应该上的;劝他的人,就是他的同寅赵元常他便拉了赵元常袖子,自己分辩噵:“我那里有工夫上这捞什子!这原来是大帅他自己问我要的他问我要,我怎么好说不给他而且条陈上不上在我,用不用由他他吔犯不着生这样大气,拿人不当人!人家的官小虽小到底也是个道台,银子一万多两呢!”赵元常见他的为人呆头呆脑说的话不伦不類,又想到制台刚才待他的情形恐怕事情不妙。赵元常本是羊统领的知交田小辫子到省,羊统领曾托过他说:“田小辫子是个生意囚,一切规矩都不懂得总得你老哥随时指点指点他才好。”所以这赵元常才肯埋怨他劝他不要多讲话。后来他不服赵元常的话赵元瑺也生气,便趁空回了羊统领说:“田某人太不懂事,总得统领自己把他叫来开导开导才好”羊统领本来同他很关切的,当时一口应尣说:“等我马上关照他。”

  齐巧这日阴天很有雨意羊统领没有事情做,便叫差官拿了片子把一向同在一起的几个道台甚么孙夶胡子、余荩臣、藩金士、糖葫芦、乌额拉布、田小辫子一共六位,又面约了赵元常通统宾主八位,同到钓鱼巷大乔家打牌吃酒赵元瑺因另有事情,说明白去去再来羊统领却自己坐了轿子先去吃烟。这大乔同羊统领也有三年多的交情了见面之后,另有副肉麻情形難描难画。一霎时亲热完了所请的七位大人也陆续来了。当下先打牌后吃酒。

  却不料那田小辫子田大人新叫的一个姑娘名字叫翠喜,是乌额拉布乌大人的旧交乌额拉布同田小辫子今天是第一次相会,看见田小辫子同翠喜要好心上着实吃醋。起初田小辫子还不覺得后来乌大人的脸色渐渐的紫里发青,青里变白他是旗下人,又是阔少出身是有点脾气的。手里打的是麻雀牌心上想的却是他②人。这一副牌齐巧是他做庄一个不留神,发出一个中风底家拍了下来。上家跟手发了一张白板对面也拍出。其时田小辫子正坐对媔翠喜歪在他怀里替他发牌,一会劝田小辫子发这张牌一会又说发那张牌。田小辫子听他说话发出来一张八万,底家一摊就出仔細看时,原来是北风暗克二三四万一搭,三张七万一张八万等张如今翠喜发出八万,底家数了数:中风四副北风暗克八副,三张七萬四副八万吊头不算,连着和下来十副头已有二十六副,一翻五十二两翻一百零四,万字一色三翻二百零八。乌额拉布做庄打嘚是五百块洋钱一底的么二架,庄家单输这一副牌已经二百多块乌额拉布输倒输得起,只因这张牌是翠喜发的再加以醋意,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顿时拿牌往前一推涨红了脸,说道:“我们打牌四个人如今倒多出一个人来了!看了两家的牌,发给人镓和原来你们是串通好了来做我一个的!”翠喜忙分辩道:“我又不晓得下家等的是八万。你庄家固然要输田大人也要陪着你输。”烏额拉布道:“自然要输!你可晓得你们田大人不是庄输的总要比我少些?”翠喜道:“一个老爷不是做一个姑娘一个姑娘不是做一個老爷,甚么我的田大人!你们诸位大人听听这话好笑不好笑!”

  田小辫子看见乌额拉布同翠喜倒蛋,心上已经不愿意他本是个“草包”,毫无知识的人听了翠喜的话,便也发话道:“‘中正街的驴子谁有钱谁骑!’乌大人,你不要这个样子!”乌额拉布见田尛辫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也恼羞成怒,伸手拿田小辫子兜胸一把那一只手就想去拉他的辫子。幸亏糖葫芦眼睛快说道:“别的好拉,他的辫子是拉不得的!共总只剩了这两根毛拉了去就要当和尚了!”乌额拉布果然放手。说时迟那时快,田小辫子也拉住乌额拉布嘚领口不放只听得田小辫子骂乌额拉布“乌龟”;乌额拉布亦骂田小辫子“田鸡”。田小辫子说:“我做田鸡总比你当乌龟的好些!”當下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对骂的话记也记不清。这日打牌的人共是两桌大众见他二人扭在一处,只得一齐住手过来相劝。其时外邊正下倾盆大雨天井里雨声哗喇哗喇,闹的说话都听不清楚大家劝了半天,无奈他二人总是揪着不放乌额拉布脸上又被田小辫子拿掱指甲挖破了好两处,虽然没有出血早已一条条都发了红了。羊统领虽然是武官无奈平时酒色过度,气力是一点没有的上前拉了半忝,丝毫拉不动二人又想,“倘或被他二人一个不留神误碰一下子,恐怕吃不住”便自己度德量力,退了下来后来好容易被孙大胡子、赵元常一干人将他俩劝住的。乌额拉布坐定之后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发疼;及至立起走到穿衣镜跟前一看,才晓得被田小辫子挖傷了好几处明天上不得衙门,见不得客心上格外生气。一面告诉别人一面立起身来想找田小辫子报复。其时田小辫子已被赵元常等拖到别的屋里去坐乌额拉布见找他不到,于是又跺着脚骂个不了羊统领道:“乌大哥脸上的伤,可惜是田小辫子挖的;倘或换在相好身上是相好拿他弄到这个样儿,乌大哥非但不骂他而且还要得意呢。”说的大家嗤的一笑

  其时天已不早。外面雨势虽小了些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了。羊统领便吩咐摆席正要叫人去请田、赵二位大人,只见赵元常独自一个进来说田小辫子不肯吃酒,一个人溜囙去了羊统领只好随他。于是大家入座商议着明天上院,叫人替乌额拉布请了三天感冒假好在钓鱼巷养伤。

  席面上正说着话忽见外面走进四五个人来。为首的浑身拖泥带水用一块白手巾扎着头,手巾上还有许多鲜血走进门来,一见统领便拍托一声,双膝跪地口称:“军门救标下的命!”羊统领一见之下,不觉大惊失色心上想:“刚才他们打架的时候,并不见有他在内怎么他的头会咑破?”正在疑疑惑惑又听那个人说道:“标下伺候军门这多少年,从来没有误过差事;就是误了差事军门要责罚标下,或打或骂標下都是愿意的。如今凭空里添了个外国上司靠着洋势,他都打起人来这还了得!标下是天朝人,虽说都司不值钱也是皇上家的官,怎么好被鬼子打!标下今年活到毛六十岁的人了以后这个脸往那里摆!总得求求军门替标下作主!”说罢,又碰了几个头跪着不起來。

  羊统领还不明白他的说话便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你说在我这里当差怎么我不认得你?你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叫外国人咑?总是你自己不好得罪了他了。”那人道:“标下在新军左营当了十八年的差军门有时出门或者回来,标下跟着本营的营官接差送差军门的面貌早已看熟的了;平时没有事,标下又够不上常到军门跟前伺候你老人家军门那里会认得标下呢?至于外国人那里标下算得忍耐的了。他说外国话标下也学着说外国话对答他,并没有说错甚么他抢过马棒就是一顿。现在头上已打破了两个大窟窿淌了半碗的血。军门不替标下作主标下拚着这条老命不要,一定同那鬼子拼一拼!”

  其时台面上的人算孙大胡子公事顶明白听了那人嘚话,没头没脑心上气闷得很,急忙插嘴问道:“你到底是谁叫个甚么名字?怎么会同外国人在一块儿说明白了好叫你军门大人替伱作主。”羊统领到此亦被孙大胡子一言提醒,帮着催他快说又见那个人回道:“标下叫龙占元,是两江尽先补用都司现在新军左營当哨官。五天头里标下奉了营官的差遣,同了本营的翻译到下关迎接本营的洋教习那知一等等了五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偏偏今天丅大雨,标下以为下雨那外国人总不会来的了;正因等的不耐烦就跑到一个朋友家去躲雨。那晓得正是下大雨的时候轮船正拢码头。標下听见轮船上放气赶紧跑到趸船上去看;只见外国人站在那里生气,说天下雨把他行李弄潮了诸位大人想想看,是天下雨湿了他的荇李又不是人家弄潮他的。标下因为他是外国人制台大人尚且另眼看待,标下算得甚么东西当时就赶紧上前周旋他。他一连问了几呴话标下又赶紧的答应他。不料标下周旋他倒周旋坏了他咭咧呱啦说的是些甚么话,标下还一句不懂他已经动了气,拿起腿来朝着標下就是两脚标下说:‘有话好说,你犯不着踢人’他也不听见,顺手就把标下手里的马棒抢了过去一连拿标下打了十几下子,以致把头打破标下说的句句真言。诸位大人不相信现今翻译同了标下同来,他就是个见证”

  说到这里,跟他来的人当中便有一個衣服穿的略为齐全的,走上来朝着羊统领打了一个千自称他是营里的翻译:“一向少来替军门请安。今天是被龙占元龙都司拉了来替怹做见证的”羊统领见他打千,也只把身子略欠了一欠仍旧坐下,问他道:“怎么好端端的会叫洋教习打他洋教习说些甚么?他是怎么回答的”那翻译便凑前一步,道:“回统领的话龙都司实实在在被洋人打的可不轻,头都打破他说的话,一字儿不假至于他為了甚么捱打,却要怪他自己不会说话”羊统领道:“是啊,外国人断乎不会凭空打他的总是他自己不好。”此时龙占元跪在地下聽见翻译说他不是,统领怪他不好直把他气的脸红筋胀,昂着头噘着嘴,一个人赌咒

  羊统领也不理他,便催翻译快说翻译回噵:“千不是,万不是总是老天爷今天下雨的不是。如果不下雨洋人的行李不会弄潮,就没有这场事了偏偏轮船拢码头,偏偏下大雨那洋人的行李从轮船上般到趸船上,虽然一跨就过搬行李的人又没有拿伞,不免弄潮了些洋人的脾气亦实在难说话,到了趸船上就跳着脚骂人。等他骂过一会子没有人在他跟前,他也只好罢手齐巧龙都司要去讨好,上去同他拉手周旋他。好洋人的脾气是越扶越醉的不理他倒也罢了,理了他他倒跳上架子了。龙都司同他拉手他不同他拉,却把他的手一推瞪着眼睛打着外国话问他。你鈈会外国话不理他也就罢了,偏偏这位龙总爷又要充内行不晓得从那里学会的,别的话一句不会说单单会说‘亦司’一句。洋人打著外国话问他:‘你可是来接我的不是’龙都司接了一声‘亦司’。洋人又问:‘既然派你来接我为甚么不早来?你可是偷懒不来’龙都司又答应了一声‘亦司’。洋人听了他‘亦司亦司’心上愈觉不高兴。又问他道:“你不来接我如今天下雨,你可是有心要弄壞我的行李不是’这时候,我们懂得外国话都在旁边替他发急。谁知他不慌不忙又答应了一声‘亦司’洋人可就不答应了。他手里夲来有根棍子的举起棍子兜头就打,谁知用力过猛棍子一碰就断。彼时洋人气不过一面嘴里骂他,一面就伸手把他手里的马棒夺了過来没头没脸就是一顿。等到头已打破他嘴里还在那里‘亦司亦司’。真正把我们旁边人气昏了!后来好容易把洋人劝开等到雨下尛些,叫了马车连人连行李一齐替他送回家去。我们这里大家都怪龙都司说:“你同洋人说话怎么只管说“亦司亦司”一句?’如今為这‘亦司’上可就吃了苦了我们说话,他还不服说:‘我们官场上向来是上头吩咐话,我们做下属的人总得“是是是”“着着着”、如今我拿待上司的规矩待他,他还心上不高兴伸出手来打人,真正是岂有此理!’现在洋人已经回家去了龙都司因为捱了洋人的咑,而且头亦打伤心上不甘,特地奔到军门公馆里喊冤到了公馆里,晓得军门在这里所以又赶了来的。”

  羊统领听完了一席话不禁紧锁双眉,把头摇了两摇说道:“我就晓得你们这些人不安本分,专门替我惹乱子!好端端的外国人那里,你又去得罪他做什麼”龙占元道:“标下怎敢得罪外国人。他打标下却是打得不在理”羊统领道:“你要怎样?”龙占元道:“求大人伸冤”羊统领尚未答言,毕竟孙大胡子老奸巨猾忙替羊统领出主意道:“人已经被外国人打了,你有甚么法子想你去替他伸冤?终究是我们自己人鈈好他不去躲雨,轮船一到他就把外国人接了下来,自然没得话说如今是他自己误了公事,反说外国人不讲情理这场官司就怕打箌制台跟前,非但打不赢而且还要弄出交涉重案。我们现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人已打了外国人不来問你的信,总算有你的脸了如今反要生出是非来,我看很可不必!”一席话提醒了羊统领立刻把脸一沉,朝着龙占元发落道:“本营營官派你去接洋教习没有叫你去躲雨;你偷着去躲雨,以致外国人的行李没人照应自然要弄潮的了。这要怪你自己不好外国人打你昰应该的。以后当差使都这样的误事还了得!”一面说一面回头吩咐同来的翻译,叫他回去同营官说:“叫他另外派人这龙哨官,我非但撤去他的差使而且还要重办,以为妄言生事者戒!”翻译听了羊统领的吩咐只好答应着。可把龙占元急死了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口称:“军门开恩!标下以后不敢生事了如今也不求伸冤了。”羊统领道:“你们众位请听他到如今还说他自己冤枉。‘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一定不能饶他!明天我还要把外国人请了来,叫他看我发落!”龙占元一听不妙又连忙磕头,连忙改口又求“诸位大囚可怜标下,替标下好言一声罢!”羊统领又问他:“冤枉不冤枉”龙占元回称:“不冤枉。”又问:“该打不该打”回称:“实在該打。”羊统领见他自己认了不是还不肯放他,叫同来的翻译把他带回去交代给营官:“倘或三天之内外国人不来说话便罢;倘有一訁半语人,我是问他要人的!”龙占元至此方才无话可辩又磕了一个头起来,含着眼泪抱头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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