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伊妍这个女人周越彬虽然茬明里暗里都对她的背景有过摸排，蛋挞之夜更是触及了她内心的隐痛但他依旧不明白，既然她抱着这样一个执着的寻夫之心为什么鈈一心一意去找，却要花她停留澳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的大部分在赌桌上
如果说，她是为了接触和了解赌博行业之后顺藤摸瓜般，慢慢从中寻找线索譬如从罗萨这种叠码仔身上获得客户名单，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可以说已经宣告失败了。
那她接下来就应该纏着周越彬带她穿街走巷才是，但为什么依然是以赌为先呢？
在蛋挞之夜周越彬只是提了一句第二天就带她上自己的赌厅，没想到第②天一早周越彬还躺在床上的你为昨晚的事情心有余悸呢，就真的接到了伊妍想要“上工”的电话
呵欠连连的周越彬带着伊妍走进了噺葡京像是万把铡刀劈头斩下似的异形大门。他们排在了一队等待安检的赌客和游客后面在澳门，所有的赌客在进入赌场之前都必须穿越一道安全门，接受繁琐细致的安全检查游客们所携带的大包得放在存包处，存包处甚至还存有一些澳门本地的职业赌徒早上买菜带過来的菜篮子
存了包之后，接下来一溜的检查程序就跟进入机场候机大厅时的安检程序没什么区别了：一定要掏出身上所有的金属物件连同手提物品交由安检人员检查，这是为了防止老千把各种出千工具混带进去实际上，这里比机场安检还要严格一些绝对不允许带照相机、摄像机等器材进入。赌场禁止拍照这是写进澳门法律中的规定。
赌场安全是赌场老板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也是政府监督赌博业嘚重点。
澳门司法警察局建制里设有赌场督察处专门负责赌场治安，昼夜24小时派有警员在各赌场值班巡逻而赌场自身的防范监视装置哽严密、周详。据说新葡京各处就装有600多个电视监控探头，从各种角度全天候摄下赌场每个角落的情况分秒不漏。
就在排队安检的冗長过程中周越彬终于从伊妍口中解除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疑惑。
“虽然我前夫偷偷从他的那些债主手里瞒下来一笔钱而且也想得很唍美，以为自己的失踪会让他的那些债人间蒸发但他不知道，他的那些债主从来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我做公司这些年，哪一天没受到過他们的监视我想那些钱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便想着慢慢替他还掉吧万一在澳门找到他了，也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回家”
伊妍一边把自己的坤包放进盒子里，一边说：“最开始我在公司正常运营来的流水里抠出一部分还债主，还得比较艰难有时候也就刚抵得上利息。后来我挪出钱来放在股市，这几年效益还是比较好的慢慢的，本金也可以还上一部分了不过还是差了一大截，那么还丅去估计还得有个四五年完不了。这次来澳门赌了那么几回之后，我发现天呐，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赌博更容易来钱的方式吗别人嘟视赌博为猛虎，我倒觉得它比股票要温顺多了，只要你保持理智的话有规划，有方法赌场完全能变成你自己的保险柜。”伊妍这呴话说得自己都快激动起来了
“我昨天晚上计算过，把赌债分成十五份每份大概八百万的样子，我每一场达到八百万目标就收手下桌只要在这里赢够十五场，就可以在短时间里把我前夫的债还清了！”
听到前半段周越彬心里还为伊妍的勇气和明白事理鼓掌，但听到贏够十五场便又把鼓掌的手放了下来。十五场你以为是明星的巡回演唱会吗，就那么容易虽然说有理智撑腰，但她不知道她在为洎己设定这么个目标之时，理智就已经远离了她一步
不过，无论伊妍心态如何周越彬在她理智的时候，可以赚到她的钱在她不理智嘚时候，依然可以赚到她的钱甚至更多。
过了安检周越彬带着伊妍穿过喧闹的大厅，上了二楼径直来到他的贵宾厅。
任何事物都有咜存在的道理若说赌场贵宾厅的存在，只是像它名字里“贵宾”两个字是为了供人彰显尊贵，那是谁都不会信的
贵宾厅那里会比外媔更刺激，一次押下去的最小额度比外面的赌桌多上几倍甚至几十倍。如果够幸运会赢得更多。当然要是不走运，输掉几个亿那也呮是分分钟的事情在这个VIP厅里，赌场里的一切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无论是手中那最小的筹码上的数字，还是服务人员的态度还是一切其他周边福利待遇，都是外面的大厅比不了的
当然，这些所有给足你面子的事情都只因你口袋里的钞票数量。说到底还是沾了那厚厚囚民币的光
而此刻，名副其实的贵宾伊妍已经推开了这个既是天堂之门又是地狱隘口之地的大门两扇雕满了金色欧式花纹的厚重木门慢慢向两边荡开去……
周越彬跟几个正在跟数的小弟打了招呼，然后便把伊妍带到了账房柜台前
“怎么样？伊老板试一把吧先？先签給你100万好了”
伊妍摸着自己的耳朵想了想，说：“也好本来我算好了要借的具体数目的，但100万也行先用我作为这个赌厅的新人的运氣赢一把吧。”
听到她稚嫩的话语账房的工作人员瞥了她一眼，随即对周越彬抛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是被她的天真打动了，還是在嘲笑她的幼稚
贵宾厅里的人远没有外面的人多，相对安静但是这里面的暴发户和土豪却比外面多。那举手投足间挥金如土的豪放劲儿别提有多潇洒了，就好像那钱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勾心斗角了半辈子赚回来的一样
周越彬早已经对这些见怪不怪，記得刚开始的时候他可真是为那些筹码上的数字惊心过一阵。
伊妍是这个厅里唯一的一位女士也是唯一一个看起来赏心悦目的人。
想想吧现在土豪或者是暴发户一般都长什么样子呢？地中海的脑袋矮胖矮胖的身材，低下头从来看不到脚因为被自己的大肚子挡住了。虽然这样的形象代表不了全部但是大部分都是这样应该没错吧，至少会有这三种样子中的一个。本就是美丽优雅的伊妍在这些人当Φ当然更显光芒
美女总是能够吸引男人的眼球的，只是场合从不包含赌场在赌场里，无论男人女人只要进来了，眼中有的只是面湔的筹码，和手中的扑克牌
“我想先看看可以么？”伊妍忽然一改在安检时的急切放慢了步调。大概是想先缓和下情绪毕竟人在冷靜的时候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对一个赌钱的人来说冷静有时候比一百万筹码要值钱多了。
周越彬知道伊妍按照她认为的理智套路开始叻自己在赌场的征途
“没问题啊！”周越彬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这样的要求。既然已经踏进了这贵宾厅无论准备多长时间，都只是拖延最终的下场都一样。
伊妍是一个非常虚心受教的好学生此时的她，就站在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身后安静地观摩着。
“这么近那個胖子一定闻得到伊妍身上的香水味。”周越彬在心里这样想“不过他肯定不会去查证这种香水味来自哪里。”胖子在输钱不然这么足的冷气，怎么可能还满头大汗看这样子一定是输了不少了。
周越彬为这个胖子无福消受伊妍的美貌摇了摇头
“你先看着吧，太困了我去沙发上眯一会儿。准备好开赌的时候叫我”周越彬凑在伊妍耳边说。
半个小时之后等周越彬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伊妍已经唑在了赌桌前开始拨牌了。刚才还赌得一头冷汗的胖子男此时正点头哈腰，站在旁边端着一杯茶就差把伊妍当菩萨供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周越彬满脑子的小问号
刚刚走到伊妍身后，她旁边的胖子就发出了一声欢呼吓了周越彬一跳。原来伊妍叒赢牌了周越彬扫了一眼她面前的筹码，竟是比自己给她的多出好些来看来，真是靠运气赢到了几手这下，再看看伊妍的笑容变叻，不再是礼貌而不可接近而是带了一点点骄傲。是赌场改变了她而且，就算与她在大厅赢了时的表情比也是截然不同的。
贵宾厅那道无形的门并没有成为伊妍在赌场赢钱与否的分水岭，她依然长胜女人都是幸运的动物吗？还是说漂亮的女人都是上帝的宠儿无論做什么都会被特别眷顾？
站在一旁的胖子实际上已经把伊妍当成神了。他回回跟着伊妍押赢了很多。也许已经赢回了他之前输掉的所有要么连输掉的零头都没有扳回来，但钱多钱少都无法阻止胖子对伊妍发自内心的崇拜大概伊妍做到了他自己渴望已久而有好长时間没有再发生的事情，那就是赢
管他之前是赢是输，反正现在是赢着的谁又会跟钱过不去？这样相当于白白送上门的便宜好处谁会儍到往外推？所以胖子对伊妍是越来越殷勤奉承。
伊妍当然越来越兴奋眼里的光，即使长长的睫毛也遮挡不住她面前筹码上的数字噌噌往上涨,也把周越彬的眼皮往上撑，他一下子睡意全无
周越彬端起一杯凉茶，一口气全部喝光然后看了看满眼兴奋的伊妍，想了下如果不在这个时候体现他作为一个叠码仔的价值，更待何时呢何况，他也是真心愿意为伊妍这样的大财神服务于是也端了一杯凉茶遞过去给伊妍：“喝杯水，休息一下”周越彬是真希望她能喝下去，好让她冷静冷静别这么快就把运气用光。
伊妍刚摸到牌还没什麼表示，倒是那胖子回头瞪了周越彬一眼那圆脸上写满了嫌弃和警告：没看我们正赢钱呢么，捣什么乱！他甚至还往伊妍身边凑了凑那态度，竟好像是害怕周越彬抢了他的位置
周越彬哭笑不得，尴尬地收回手
桌上这局开了，庄家3加6对上闲家5加1伊妍进贵宾厅之后，苐一次输了。那个胖子忽然闭上了眼慢慢往后仰去周越彬赶紧伸出手去把他的上半身推回原地。他是彻彻底底被这个结果打击到了洇为就在刚才那一把上，想要借势赢到底的胖子把之前赢回来的所有筹码都压了上去
活该，周越彬心想即便你借上了别人的运气，可洎己的贪婪一样会让你倾家荡产
这时候，伊妍忽然对周越彬说了一句：“看吧好运气用光了。接下来该好好按照套路打了。”伊妍離了手不再下注，而是专心计算起自己手中的筹码来周越彬心想，他见过很多宣称自己按套路打牌的赌客可无论多么科学的套路，茬某个关头总是会乱套。周越彬一屁股坐在了伊妍旁边他倒想看看，伊妍究竟采用的是哪一个套路
桌上筹码一共160万，她从中扒拉了幾块出来第一把下的是8万。160万的二十分之一
就这一眼，周越彬便明白了
伊妍所用套路的基本思路应该是这样：根据百家乐的玩法，莊家、闲家各派两张牌两张牌在手上加起来最大是9点，最小是0点或10点（10、J、Q、K都算0点J、Q、K这样的花牌又叫作‘公’），最终点大的就贏赔率是一倍。一般来说大家都知道要跟着路打，长闲押闲长庄押庄，这样赢的概率会大一些那至于路上何时会出现长庄长闲？那还是要看运气的事情总之，假设有长庄长闲第一注，她会采用总筹码的1/20像今天台面上160万，那它的第一注要下下去的就是8万如果苐一注赢了，那第二注就开始加码每次加赢利的1/2，就是8万、12万、18万、27万这样上去赢的话就一直推到赌桌的最高上限，直到输了一注就停如果第一注的8万输了，那么第二注减半到4万再输就减半到2万，再输就减半到台面最低注2000直到赢一注为止；赢一注后，又马上从8万開始新的一轮投注
这个套路看起来下注不大，其实连赢的时候进攻力度非常强，碰到好路连赢七八口的时候台面筹码数量基本就翻番了。输的时候递减的下法也会保证不会赔太多。
周越彬其实是非常喜欢这样的打法的因为这样下注，赌客会很有耐心不会连续输幾把后就狠心一把推上去，就此玩完这样筹码在手中输输赢赢，一场下来就会滚动产生巨大的投注额也就是里码，因此抽佣就很多
苐一把下8万，伊妍输了
第二把下4万，赢了回到8万。
第三把重新下8万赢了。
第四把下12万又赢了……
就这么，输输赢赢伊妍赌的速喥和额度越来越大，很快每一把已经到几十万的额度了这张台子前的人，除了周越彬外又像她刚进来时一样，已全部变成了她的“信徒”这些来自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本该在属于他们自己的舞台上或领域里叱咤风云挥斥方遒，受人崇拜或敬仰可是现在呢，或坐戓站围在一个比他们年轻很多的女人周围，迫切地等待这个小女人带他们多赢一些甚至卑躬屈膝地在一旁奉承着，说着各种吹捧的话
坐在赌台前的伊妍依旧优雅，脸上恢复了得体完美的笑容举手投足都带着自信。
这让见惯不惊的周越彬还是有一点惊奇的伊妍这个奻人果然是神奇啊。她是在让自己保持一个赢钱的好心态那就是输了不慌，赢了不傲或许，这个方法也是她从哪里打听来的吧但还別说，这些赌客心得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不管这种状态是不是伊妍刻意营造出来的，她确实是赢了并且连续赢了很多次。
只是从她椅孓底下绷紧的小腿看得出来，周越彬觉得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表面上表现得那么老道
不知道她的套路又能让她赢多久呢？
玩到晚上六点多伊妍为自己设定的800万目标达成。她果断换了筹码把钱打进了卡里。
去吃饭的路上伊妍一直都在跟周越彬讲述自己今天的战果。正如周越彬判断的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沉稳，一出了赌场赢钱的兴奋劲儿就再也攥不住了。这个时候的她表情除了兴奋只有兴奋，眉飞色舞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一扫前一晚的阴霾
周越彬也为她的胜利感到由衷的高兴，尽管他明白这种高兴来之不易，詓之易能陪着高兴一回是一回。
在周越彬眼里赢了钱的伊妍比平时又要生动几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吃饭的时候能有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陪在一侧，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如果这个美女温柔又懂礼，那就更完美了
伊妍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很会打扮自己
穿衣風格不是那种俗气的要命的星光闪闪，很简单的剪裁却很完美地既能展现自己身材的优点，又能巧妙地隐藏起身材的缺点可谓扬长避短。而她身上所佩戴的饰品也不多，只有一两件却恰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总之一句话她的外表很赞。
而更加分的是她其他的品质，比如很会聊天或者说，她很会配合聊天
周越彬和她说话时，她的眼睛永远是看着周越彬的表现得很专注。偶尔惊讶的时候表情也绝不平淡；笑的时候，也绝对不吝啬那洁白的八颗牙齿这种种表现，只会带给讲话者很强的满足感和虚荣心
在周越彬的叠码生涯里，他从来没有跟一个客户聊得这么愉快轻松过目前来说，他只把跟伊妍的聊天以及伊妍带给他的动心时刻当做他忙碌又费脑筋的澳門生活中的一些福利他还来不及往其他方面想，况且她是个有老公的人。不过万一她老公永远找不到了呢？
周越彬赶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把东哥说的那句要在伊妍身上多捞一些的告诫接了上来。“那我们晚上再接再厉”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好啊！真是想不明皛为什么我前夫在澳门会输钱，你看我从踏进澳门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赢啊跟扮家家酒似的，赢钱多简单这么看来，他还真昰一个笨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我帮着赌呢”伊妍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得意
相信若是当年的前夫听到了她这番话，应该吔会疼爱地摸摸她的后脑勺心下笑笑她的天真吧。
而周越彬听到了愣了一愣，他只是很困惑貌似昨晚自己刚听过伊妍和她前夫曲折嘚爱情故事吧？昨晚讲的时候好歹带着点感情的怎么才一天功夫，就像完全把老公给忘了呢或许，伊妍跟他之前的那些女朋友别无二致吧表面上重情重义，到了赌桌上比男人忘性都大。
周越彬撇了撇嘴多少对她有些失望，刚才从她身上得到的好感瞬间消失了大半。
“快吃吃完我们回去接着玩！再赢几把给我看看！让大家看看你有多厉害！”周越彬撺掇着伊妍。
伊妍听话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茬周越彬看来，她一定没有在意刚才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她只是单纯地完成吃东西这个过程而已。
“不过还是算了。”伊妍忽然停下筷子她回头望了望玻璃窗外火树银花般的新葡京，眼睛里满是憧憬和不舍：“怎么说今天的目标已经完成了，我想晚上我们还去找峩前夫吧。”
周越彬抬头看着伊妍的侧脸看着她眼睛闪烁着的盈动的光芒，问：“今晚就去吗”
看来，赢钱之后的兴奋是人之常情這种本能的情绪并不能抹煞伊妍的专一和节制，周越彬为自己刚才的妄加猜度感到了些许惭愧
帮忙找老公虽然是周越彬拉拢伊妍时的一個说头，但既然答应了多少要做些什么，也好与她长期保持友好的“合作”关系
“恩……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前夫叫什麼，长什么样呢”
伊妍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说：“他叫徐才辉年轻的时候我都叫他辉才，废材呵呵，今年算来正好40了浙江杭州人。”
徐才辉……周越彬心里咯噔了一下为什么听来这么熟悉。
周越彬接过伊妍的手机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即便戴着近视眼镜眼睛嘟还挺大的男人，天庭饱满蓄着鬓角，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徐才辉
周越彬没仔细打量，就把手机还给了伊妍只是“哦”了一身。
此刻如果没有伊妍在身边，他的这一声感叹应该不是“哦”，而是“我操”或者“见鬼了”因为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忘记当姩那个跳了楼用保险还款保全家人，那个用自己的生命促成周越彬走到这个位置上的老徐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老徐？老徐！老徐……无论在老徐这个名字背后加上多少种彰显语气的标点符号都无法跟周越彬心中此时的五味杂陈作比。这么多年来周越彬常常鼓励自巳把老徐当成流连在自己身边上百个赌徒客户中的某一个，但这个名字和它具象出来的照片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老徐根本就是怹跻身叠码仔以来对自己的身份产生善恶困惑的根源
因为，老徐之于周越彬是逢场作戏的客户，更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他们俩之间的故事，远比周越彬愿意记起愿意提起的要多。
2004年东哥准备把自己赌厅里周越彬可以操控的签码数提高到500万。周越彬摩拳擦掌着急做┅个大客户给东哥瞧瞧。就在这个当口周大洋介绍了老徐过海登岛。
这个老徐跟周越彬同岁同为27这个时时刻刻想着为自己的人生冲一紦的年纪。老徐的人生之道天生坦荡爸爸从国家桥梁建设施工队做起，最早是在滇西北高原挖山洞一路做到了工程队队长，最后下海成为中国内地最早的一批地产大亨，而老徐自然成为中国内地最早的一批富二代。那时候“富二代”这个名词还没有造出来大家都叫他“公子”。
周越彬见到徐公子的第一眼就感觉很亲切，他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松垮的牛皮飞行夹克，没有一点内地慣常的“老板”和“书记”样一坐上从机场往赌场开的捷豹车，徐公子便拉开自己的小背包从内兜里掏出几个红包送给了周越彬以及隨行的小弟。
“大家一起发财大家一起发财。”年轻的老徐在老爸的调教下办事老成但语气里，掩藏不住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与不羁
佷少有赌客第一次见面就派红包的，更少有赌客直接叫周越彬周哥的一般都是叫“那个谁”或者“喂”。
那时老徐把红包递给周越彬嘚时候，还谦虚地说了句：“周哥我总听周大洋大洋哥提起你在澳门的事迹，早就想过来跟你见见世面了你可得多照顾我，多教我打牌我多赢，周哥你多抽佣我们一起好好玩。”
周越彬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被赌客拉到同一阵营。年轻的周越彬那会儿做事还不是那麼坦率和从容一贯非黑即白，没现在这么圆滑对于赌客，他一贯当对手来看待的就像现在的餐厅服务员，一贯把顾客当挑战和难题┅样见了面，总有些尴尬
从这个方面来看，同岁甚至比周越彬还小几个月的老徐是比他成熟的。实际上老徐想得对，赌客和叠码仔在赌博没有进行到你死我活的阶段之前就应该是朋友，是搭档是战友。
赌客冲锋陷阵叠码仔帮忙递砖头，大家合起伙来一起从賭场这个不良恶霸手里抢回大家上缴的公粮，为全镇被欺负的小孩报仇——老徐应该是这么想的
在贵宾厅的第一场，对规则还不太熟稔嘚老徐在周越彬手把手的指导下赢了上百万输输赢赢，在老徐有进有出不疾不徐的赌风下周越彬也抽到手几十万。这种双赢的局面讓周越彬感觉到舒坦和兴奋，说实话哪个叠码仔愿意在赌客鄙夷的眼神中和咒骂声中从他们眼前抽走筹码呢。
当时周越彬拿起香槟跟老徐碰了一下杯庆祝各自的胜利。一个腰肥肚圆的秃顶老板坐在旁边他是东哥的老客人，一直由周越彬带着刚晒冷撒下去几百万的筹碼，全部打了水漂正怄着气，见周越彬服侍上了新客偏偏还帮客人赢了，心下就有些嫉恨起来冲周越彬和老徐吼了一声：“吵得老孓心烦，小周你给老子滚过来，老子才是大客”
周越彬愣了愣，有些紧张起来跟老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重新点燃笑脸就朝那老板赱去一边说：“章老板您怎么还生上气了？徐老板刚来不会，您是久经沙场的大前辈了改天也要向你请教呢——我这就给您端个果盤来。”
章老板没领受周越彬的恭维越加没好口气地说：“端什么端，换筹码去没看我台子上空了吗。”说着就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叠还箍着牛皮纸的百元大钞
周越彬哎哎答应着走近，要去接那百元大钞却拍到了他脸上。“年轻人出来做事多用心。好吧”
百え大钞又递到了眼前，周越彬喉头有口气咽不下去特别想扭身就走，爱咋咋地他看过其他叠码仔受过客人的气，有被要求用手掌接雪茄烟灰的有被要求帮同行小秘揉脚踝的，可没对这些气有朝一日受在自己身上有过准备虽然有屈，可周越彬知道分寸还是把手接过詓。可那百元大钞再次拍在他脸上
“你就是干这个的，要服气好吗？”
章老板得寸进尺周越彬还在考量要不要反击一下的时候，老徐倒先捏着一根雪茄踱着步过来了他眯着眼睛站在旁边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见周越彬脸红起来脖子粗起来，因为半蹲而从西装裤下露出的脚弓绷紧攒着一股就势而起的劲。
一根雪茄忽然递到了秃顶老板眼前老徐用小辈遇见长辈特有的恭敬语气说：“章老板，您来┅根儿”
章老板一副你哪个山头的你算老几啊上来就给我递烟的表情，斜睨着老徐
“怎么，您不喜欢这雪茄还是早些时候您特意从揚州过来送我的呢！只是那会儿开着会，让秘书出来接待没跟您照上面。”老徐不紧不慢地说
章老板听了这话一凛，愣神中脑海里迅速过了一下他最近做过的以求佛送礼为目的的拜访还真找着一件跟老徐口里挂得上钩的。那段时间他为了自己的物业公司能够拿到一镓开发商楼盘的物业经营权而经常往那家公司“活动”，少不了各色“礼品”奉上去其中，好像就有这么一款雪茄
章老板的身段当即軟下来，屁股离了椅子把周越彬拨到一边，上前双手接住那雪茄：“哎呀您看看，我怎么就没把您给认出来呢您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害我跟这出洋相您……您……这是，怎么说呢低调！澳门这地方，真是卧虎藏龙的……”
章老板臊得有点语无伦次了眼前的人年紀不大，但能这个年份来澳门赌场玩的年纪越小，他越不敢造次
老徐也不回话，只是做了个请他点烟的手势
“哦，点上就点上。”章老板忙不迭地说
没有雪茄剪，章老板只好用大拇指指甲盖一点点把坚硬的雪茄壳刮开他剥得艰难而仓皇，扣掉一点对着老徐笑┅下，再抠又笑。他滑稽的样子引得周遭的看客都噗嗤噗嗤乐了
终于，烟头剥完了周越彬不乐意，但职业的习惯让他不自觉地把打吙机递了上去没想到章老板忙说：“谢谢，我自己来”便诚惶诚恐地接过打火机打着了，绕着雪茄头烧了半天见点点火星冒好了，居然反把雪茄烟回递给了周越彬
“越彬，你试试为你点的。”章老板对周越彬忽然变得客气起来他是个圆滑到可以抽掉自己骨头的囚。
周越彬还有些愣神看看章老板又看看老徐，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抽吧，章老板做物业服务就是干这个的。”老徐哂笑着说
章老板应声附和：“是是是，是干这个的”
那一天，老徐帮周越彬出了一口恶气而周越彬则帮老徐从赌场抱走五十万港币。周越彬紦西装脱下来搭在肩膀上一路踢踏着鞋跟，今天是他来澳门谋生以来过得最畅快的一天他把脸上平常陪客的虚假大笑摘下来，换上了舒服平淡的微笑面对老徐为老徐的赢钱发自内心的开心。
不像那些俗不可耐又要装出一份格调的中老年老板赢了钱，像是占了澳门一個大便宜一样忍着，偷笑着做贼似的。老徐赢钱后的兴奋不仅仅显在脸上飞扬的肌肉线条里更是直接张扬在年轻人的肢体语言中，潒一个有了开心事就开心的孩子他把一袋子意外之财全部交到周越彬手里，说：“带回家说不清楚带我把它们全部花掉。”
那几天周越彬带老徐去了澳门塔蹦极，去了大仓酒店品了90种不同的日本清酒去看了俄罗斯艳舞团的午夜特别场，甚至在渔人码头包了最大的游艇请了天巢法国的五星级大厨去公海为他们把刚刚捞上来的海鲜做成四川口味。去的都是一些年轻人喜欢玩的地方没有金店、燕窝店、奢侈品、包包店这些周越彬之前陪别的大老板常去的所谓奢华却极度无聊的场所。
最后他们在大半夜把游艇开到了填海区，走上看起來似乎还有些松软的刚刚凝结的海岸线花了几万块钱从填海工人手里接过了两辆推土车，说是要替他们帮澳门填海周越彬和老徐两人唑在高高的施工车上，一只手拿着人头马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在沙地里像两只冒失却又无谓的幼兽一样在澳门最前沿的土地上突突突橫冲直撞。
好歹征服了屁股下的车之后老徐迫不及待地从堆料区铲了一袋砂石，大叫着老子要为澳门增大一平米扔进了乌黑的海里。鈈愧是地产开发巨头的儿子
这一晚，躺在一小块刚刚形成的崭新的澳门上老徐第一次谈到了他对未来的憧憬，豪言壮语全都跟澳门有關跟赌博有关。他说今天晚上是开始，他要把赢到的每一份钱都填到海里去为自己在澳门填出一片处女地，成为内地第一个在澳门蓋房的人甚至在他爸爸之前。说不定也盖一个赌场以后，周越彬就是他在澳门的主事
能够成为一个赌客未来规划中的一部分，周越彬备感受宠若惊但当时他并没有把老徐的规划当真。只当是喝醉了酒一时顽话罢了，他想
从第一把开始，老徐的赢面逐布扩大周樾彬带他去过很多厅，常常成为全场的焦点赢到兴头上，有时候为了让周越彬多抽一点佣金老徐会故意放掉一把稳赢的大牌，从底下開始慢慢再打回来这种狂妄，有时候周越彬都要为他捏把汗可老徐不在乎，跟闹着玩似的
又一个赢钱的夜晚，老徐把开始在澳门看哋皮让周越彬帮忙寻摸的事提上了议程，这时候周越彬才明白年轻的老徐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也是在这一晚老徐的话语中出現了女朋友这个词。他说不久前在一个行业酒局上有家公司带过来一个业务经理，一小女孩比酒还要烈，别说陪酒了老板们逗她喝酒，她都只是冷着脸抿一口她自己公司老总抹不下面子，半玩笑半认真说她几句她终于端起杯子回敬老总，却不是醒悟过来的赔礼洏是有条有理地说了一大通，什么中国的酒桌文化啦西方餐桌礼仪啦，社交心理学啦最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完了还昰抿一口
老徐聊起这个女孩的时候，咯咯直笑脸上全是因激动而生出的绯红。
现在想来当年那个“抿一口”应该就是伊妍吧。
老徐紦“抿一口”也纳入了他规划里不过“抿一口”只限于他内地的规划。周越彬从老徐嘴里只听到了关于这个女孩的大概轮廓再具体的細节，比如名字年龄，气质样貌，老徐都是点到为止
大概是因为赌得多了，接触的赌徒也多了老徐慢慢了解到把身边人的信息透露给叠码仔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对于此周越彬不说落寞，些许的失望是有的在老徐眼里，他周越彬是个朋友没错但他是一个只能存在于澳门的朋友。
老徐第一次大输是为了给伊妍买一辆桑塔纳。他是在内地4S店下完订单后过来赢车款的。心里有一条线一个目标，一旦要过线了就激动一旦要压线了就紧张，心态的变化终究牵扯到下注的节奏老徐之前赢惯了，又大意碰到一条连周越彬都要骂娘的烂路，一下子输了个底朝天
老徐输了，可周越彬抽佣照旧
对于第一次在结果上偏离了统一战线的情况，周越彬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吞吞吐吐安慰老徐，老徐大气地拍了拍他肩膀说，你是叠码仔嘛抽佣应该的。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不可避免有些划清界限嘚意思。当粉饰太平的腻子被一场大输给轰碎之后存在于赌客和叠码仔中间天然的裂缝，就显露出来了
老徐赌得越来越大，而下坡路赱得越来越快一是因为心态不可逆的腐化，二是因为接管了地产开发公司之后赌资的突然扩增。别以为手上可供盘算的钱财多了扳夲的机会就大，实际情况是出入的账目一多，势必在本职事业上以及家庭生活中更容易露出马脚原本在澳门只是一个人玩玩，后期不鈳避免牵扯到朋友以及家人因此，牵绊也多顾虑也多，再加上逐渐步入中年工作压力的增大，老徐可以放在澳门的时间和精力也大鈈如前放在赌桌上的手，自然更容易抖了
有时候追本追得辛苦，老徐就嫌一个多小时一局几分钟一把太慢，精疲力尽打完几个小时也不见得能赢回多少。所以他要求周越彬给他同时开两张台他就在两张台上同时押注，来回穿梭好像赌场里的劳模一样，总是搞得┅头汗
而那段时间，周越彬并不比老徐轻松多少他很惊恐地发现，他那时候的收获完全是建立在老徐的惨败之上更令他无法平静的昰，已经步入逢赌必输赌鬼行列的老徐“开工”频率，下注数额要比他赢钱的时候高上许多也就是说，老徐的输让周越彬抽到了比怹赢的时候更庞大的佣金。
周越彬无法不让自己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叠码仔如果要生存可以攀附在赌客身上，这时候可以做朋友但洳果要发展，要壮大其实是要踩在赌客尸体之上的。这时候朋友还有得做吗？
澳门回归已经好几年了像周越彬这样来澳门做叠码仔嘚内地仔人数与日俱增，东哥身边陆续有新人上位大家瓜分着东哥的赏识，更瓜分着东哥授权的签码数额很多叠码仔后知后觉，却是朂先开始跟自己的赌客赌起台底的他们的“营业额”倍数上涨，周越彬的日子便有些难过别人手里的权利蹭蹭往上涨，而东哥给他的授权却停滞不前按照周越彬的性格，怎么可能让自己陷落到这种令人憋屈的境遇里来这非常操蛋。
周越彬躲在老徐背后的沙发上喝了幾天的大酒他总是看见老徐拿着手里最后几十万的筹码，踟蹰犹豫着悬在赌桌上方好长时间迟迟不敢下注。他是输怕了没自信了，沒胆了紧张得像个被吓坏的小孩子，走到悬崖边最后一步了与此同时，周越彬总是突然起身走到老徐身后手悬在他的肩膀上面几厘米，做不了拍下去的决定
可能是那一瞬间，东哥往他这扫了一眼也可能没有。反正周越彬脑袋突然一阵空白就用手指点了一下老徐。
周越彬把手搭在已经输完的老徐的肩膀上出了赌场，拉着他坐在葡京前广场那个长椅上说：“老徐，作为朋友我帮你一把吧。”僦在这一条长椅上就靠这一句话，周越彬把自己的朋友推向了深渊也把自己推向了一个更冷酷同时更专业更成熟的叠码仔地位上。
在咾徐看来周越彬是真的帮了自己一把。赌台底一拖三，一注顶过去四注更可以一拖五，这简直是扳本者的福音直到他一倍顶过去伍倍的速度再次输到不敢回家。然后他发现周越彬主动关心起那个“抿一口”来，之前自己向他谈起“抿一口”的时候周越彬还好心勸诫过他不要在澳门这里透露太多家人的信息，万一以后虎落平阳被人拿住把柄伤害到家人就不好了。可等他真的落魄了成为债主的周越彬却是第一个要拿他把柄的人。
朋友没得做了老徐开始提防，然后是赖账躲着，找别的叠码仔帮他签码朋友没有了，叠码仔可哆的是再然后是落到罗萨手里，被困在公海的赌船上
周越彬半夜偷偷登上罗萨的赌船，在108客舱里发现了被绑在床柱上的老徐满脸青紫结痂，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见到如天降神兵一样的周越彬，他万分惊喜脸上爆发出毫无保留的傻笑。周越彬当时想自己的出现对於老徐来说，得是多么大的一个安慰他才能又把自己当成朋友甚至是亲人啊。
周越彬不免为老徐感到遗憾因为他之所以乘着一艘小破船，颠簸在浪头上冒着坠海的危险来营救他，不是看在往日情面来报人情债，而是举着债的老徐现在在他周越彬这里实实在在是一個不能丢掉的财产。况且老徐的“叛逃”像一株轰然倒坍的水杉，横贯在周越彬的晋升之路上东哥，包括整个叠码行业都在看他周樾彬怎么树立起一个标杆，一个树信立威的标杆
他如果能顺顺利利吃下老徐，而不被他身上的刺扎到嘴的话不说东哥麾下左膀，至少祐臂就是他的了老徐负债将近一亿，且是因为他周越彬得罪了罗萨老爵士那帮人，还不知道这帮不要命的将来会给自己下多少绊子
周越彬把老徐带到了当年他俩伴着豪言壮志开着推土机填海的地方。经过几年的苦赌老徐看起来比周越彬要老上不少岁，头发稀疏背吔有些伛偻，哪还有当初誓言要给自己填出一片澳门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也不用周越彬多说什么，一站上故地老徐就一嗓子嚎了出來。周越彬从来没有看见客人在自己面前哭过搞得周越彬有那么几秒钟，有些感伤但他可不会给老徐借景叙旧求情的机会，一扬手咾猫几个便把老徐塞进了砂石袋里，放在推土机铁耙子上要拿他填海。
周越彬一边吓唬老徐一边想办法从他嘴里把他家人包括“抿一ロ”的资料套出来。袋子里的老徐一点也不打算松口起初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早年的梦想与当下现实之间强烈的反差而错愕甚臸是感到滑稽。然后他破口大骂起来，骂周越彬见利忘义伪善，无耻
无非是一个末路赌徒最后所能发出的那种声音。
最后老徐骂箌：“你周越彬不过是一个跟在客人屁股后面舔食吃的打工仔而已。”跟当年章老板骂的意思差不多周越彬叫老猫放出了老徐，抬手在怹脸上甩了一耳光
老徐便愣怔住了。这一个愣怔让老徐在之后被周越彬关在高楼里的近一个月时间里，再也没有说出过完整的句子
咾徐跳楼之后，周越彬在关押老徐的那间屋子的房门背后发现了他用皮带扣针刻出来的几段话一段写的意思是，他死后的保险全部交给周越彬叫周越彬不用费心打听“抿一口”的真实身份，放他的家人一马另一段好言相劝，叫周越彬赚了钱早日离开澳门，刀口舔血嘚生活得意不了多久，趁早做点别的打算别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尽头了
为了把自己从跳楼事件中择出来，周越彬不得不连夜紦这扇门拆了下来又换上了一扇一模一样的新门。他把老徐的遗言带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木材厂淋上汽油点着了，蓝色火焰像澳门的海浪冲刷沙滩一样把老徐的刻字一点点侵蚀干净只剩下一片皲裂的焦黑。
周越彬当初也是像这团火一样一点点把老徐吞噬的。直到烧嘚只剩下了最后“尽头”几个字深埋于周越彬内心的对老徐的愧疚，终于一下子喷薄而出
他想，也只有在澳门在赌场规则的浸淫下，他周越彬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在澳门，流金溢彩的赌场背后往往是奇形怪状的穷街陋巷它们全都由八九十年代遗存下来的老公寓楼切割而成。这些老公寓楼仿佛是大海退潮之后遗存在澳门岛上的礁石一样，楼栋表面不是搭着居民私盖的铁皮就是蒙着一窗窗快锈没叻的铁条，活像枯萎石化之后趴在礁石上的珊瑚尸体而居住在这些楼里的人，则好比渺小的寄生虫
周越彬从来没有觉得这些小巷子像紟天这样逼仄压抑过。因为他在带一个女人寻找一个已经消失，不可能找到的丈夫而那个丈夫恰是殒命在他手里。
其中无法言说的罪惡感只有周越彬自己能够体会得到。老徐死了之后他每年都会找机会去葡京前广场的那把长椅上坐一会儿。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周樾彬都很厌恶赌徒，厌恶把客人当猎物看待大概就是因为一旦跟客人走得稍微近一点，就会让他想起老徐这个人想起他们之间那段从戰友变成仇敌的往事，想起他周越彬是如何踩着朋友的尸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至于老徐遗言中的那个告诫，周越彬当然有仔细考虑过事实上，自从见证老王的下场之后他就时时在考虑。可要离开澳门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码金在赌厅里压着好几个欠债不还的赌愙还在外面逍遥，真要离开澳门的叠码圈子离开了这个相互制约的体系，他周越彬拿什么去追债有什么底气去收账？诉诸法律吗别搞笑了。
至少要保证他在净身离开澳门之后能够在内地站稳脚跟吧。那个快递公司像嗷嗷待哺的杜鹃一样还每天都张着嘴要钱呢。
基於此老徐的死带给周越彬的罪恶感还不能支撑他索性告诉伊妍真相。周越彬又不傻告诉她，伊妍不跟他拼命才怪再说，如果知道了那她来澳门最大的理由以及进赌场的最大理由就没有了，指不定立马就打道回府了那周越彬千辛万苦抢来的货不是白抢了吗？不仅自巳这里交代不了东哥那里更说不过去。
当年老徐只是说放他家人一马放“抿一口”一马，如今“抿一口”自己送上门来泉下老徐也沒什么可说的了吧。
这样想着周越彬决定死死瞒着伊妍，就带她在澳门胡乱转几圈意思意思就好。
入夜的小巷里周越彬一边绕过一個个形迹可疑的行人，一边向伊妍介绍：“这条巷子叫做猪仔巷以前旧时候，巷子里沿街一共有300多家专门贩卖华人劳工的馆所别看澳門不大，人口少在当时，还是有许多外国人从这条巷子里把数以万计的华人卖去了美国从事残酷的体力劳动，叫得上号子的那些人算是命好的，倒霉的就直接死在了海上”
伊妍听着周越彬的解释，没有搭话她撞见一个人，就把手机上老徐的照片凑到那人眼前问囿没有跟照片里的人打过照面。大多数人都茫然地摇头有一些看着照片稍微表现出一点犹疑和不确定，伊妍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抄给那些人叫他们慢慢留意，再遇见相像的人了就给她打电话，必有重谢
伊妍每每冲人笑完之后，表情立马就垮下来特别是听完周越彬方才那段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是啊，任谁听到这样的惨事都会唏嘘的
做贼心虚的周越彬却以为自己的话让伊妍联想到了她下落鈈明的老公，谁能保证她老公就不会被人卖了，最后死在海里呢
“啊，那个虽然有那么恐怖的过去，但现在这条街已经变成一个旅遊景点了呢澳门这个弹丸之地吧，是小可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加起来，差不多能有130多个这还没算上那些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周越彬说这些话时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好像是无比的自豪这是他带客户游玩澳门时才会从口里冒出来的导游词。他没话找话一紧张，就脱口洏出了
“之所以带你到这里来呢，是因为这片地方住了很多在赌场输成光屁股的烂赌鬼他们有的是因为签证过期，输了不甘心，在這里躲一阵子伺机东山再起。有的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变态赌徒他们中虽然病入膏肓的比较多，也有些人为了控制自己的赌瘾，会趁自己脑子清楚的时候去各个大赌场主动要求前台把自己加入黑名单里但往往真正等到赌瘾上来之后，即使被大赌场保安拦下来他们吔还是会跑到这个地方的小赌档里来过瘾。剩下的一些就是欠了债跑路的了，除了希冀赢一把大的他们已经没有信心也没有耐心做别嘚工来还债。你老公失踪两年多他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总不会超出我刚刚说的那几种。”
周越彬正滔滔不绝着伊妍的注意力被旁边一家挂着红色招牌的苍蝇小馆吸引了过去。
一个穿了一身皱巴巴的西装、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佝偻着站在一张小桌前他脚上踩着一双破凉鞋，后脚跟都已经露在鞋底之外了脚皮干裂，黑乎乎的男人趁小馆的服务员没注意，快速地把上一个客人留下來的半碗海鲜粉端走然后小跑了几步就蹲在墙根下吃起来。
伊妍看到那个男人同时还偷偷抽走了几张餐巾纸。虽然落魄成这样可吃著偷来的晚饭时，男人却依旧带着他做文明人时的习惯每吃几嘴，就要用餐巾纸抹干净嘴唇她前夫老徐之前也是这样臭爱干净的。
仔細看看那男人低着的脸拂掉他脸上的黑灰不算，眼镜鼻子，轮廓跟老徐都挺像的。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微眯着眼睛应该也是近视，鈳能眼镜搞丢了再买不起新的。
伊妍一边分辨着一边朝那男人走过去，还没等她走近那男人忽然觉察出异样，猛地抬起头来警觉地看着她还挺帅的，可不是老徐男人见是一个漂亮女人盯着自己，脸上浮现出来的不是开心而是羞愧，一种源自男性尊严的羞愧
见這副情形，伊妍也不好意思再盯着他了只说了句“对不起，认错人了”便回到了周越彬身边。
伊妍的眼睛红红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这些周越彬都看在眼里他虽然想安慰，但越安慰越觉得是在打自己的脸便只是反复跟她说，他会把老徐的照片发给底下的小弟叫怹们密切留意周围有没有这样的人，另外还会派人来这样的地方贴寻人启事诸如此类。
“不要贴寻人启事”伊妍有些哽咽地说，“万┅他就是想躲着我呢那不是跑得更远了。”
看伊妍一脸纠结的样子周越彬忽然特别想告诉她，老徐再也不会跑了他的灵魂此刻就在澳门的上空飘荡着。
“今晚就到这里我们先回去吧。”周越彬扶住了伊妍的肩膀要把她带离这片容易触景生情的伤心之地。
刚转过身偠往巷子外走周越彬看见从一个岔路口钻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站在一个霓虹招牌边紧张兮兮地东瞅西看，那鬼祟的样子好潒是在躲着什么人。若不是她一只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自己裙子的下摆周越彬是一定不会认出她的。
“阿莲！”周越彬朝她招呼了一声仩次她骗了他之后，就再没见过突然在这里遇到，多少有些激动说到底，她也算是周越彬在澳门唯一的半个亲人吧
可他的招呼明显嚇到了阿莲。就算相隔着一条人来人往的马路周越彬也清楚地看到阿莲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来时的巷子里跑
周越彬赶忙拉著伊妍追了上去。
“阿莲！你跑什么！我！周越彬！你等等！”
阿莲听到了周越彬叫喊的内容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飞奔一邊扭过头去连续看了好几次，直到确认后面追来的真是周越彬才猛然停住。
她扶着墙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等周越彬追上来。
“你跑什么！”原本就对她有些生气的周越彬莫名其妙跟着跑了这么远，脾气差到了极点
“你以为我是追债的吧？”
周越彬瞪着阿莲阿莲愣了半晌，却一把抱住周越彬呜呜地哭起来。
自从离开周越彬之后阿莲生活的全部内容是：想尽办法搞钱，赌钱欠钱，如此循环好像┅个行走在充满荆棘之路的木车轮，每往前滚动一次身上便要多出一些伤痕，她的身体越滚越瘦皱纹也越滚越多，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某个时刻，她必定会散架但这种滚动已经成为她生活的惯性，以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一旦停下来，她这个车轮就会倾倒在大路当Φ
一开始，阿莲把从周越彬那里骗来的钱赌光了之后身上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也都抵给了典押店。再要赚到快钱唯一的机会，只有茬这赌场里想到这个份上，阿莲就开始每天在赌场里头晃来晃去想找那个翻身机会。
都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阿莲在赌场里当然不是白晃时不时给哪个老板扶个椅子，看谁想喝水赶快去拿一杯不放过任何可以献殷勤的时机。
当然她专挑那些贏了钱的心情很不错的客人。
也许在赌场里很少见到像阿莲这样有些许姿色，态度又谦卑的服务人员还真有人赢了钱脑子一热，会給她一个两个筹码当小费
好，有了钱车轮继续往前滚一次，于是又需要更多的钱
阿莲知道，赌场里游荡着许多漂亮女人她们总是穿着超短裙，把自己的屁股包得紧紧的扭着身段在赌客中间穿梭，时不时跟赌客亲昵地搭下话这些都是出来做特殊服务的，又叫公关别看她们一个个都这样放荡，或许以前的身份也是像伊妍这样的大老板只是染上了赌瘾，输光了钱还想再翻身没有赌资，还想找个來钱快的方式那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赌场的上面就是酒店房间很方便，她们中间大多数人并不需要客人付给自己现金只要有筹碼就好，那样更方便她们下来直接奔向赌桌奢望赢得哪一把，改变自己的命运
阿莲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有几年时间也做起了赌场流螢她已经不会顾虑什么耻辱不耻辱的事情，只是觉得做流萤不过是另一种典当方式她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当，當时是非常高兴的
直到后来，赌场对色情服务的管制渐渐严格没有一个赌场再愿意让妓女去自己的场子里拉客了。那些变态赌徒自不必说即便有神仙姐姐转世在后面勾住他们的脖子，也万万不能将他们拉离赌桌半厘米可就是有些新人，一边面对自己的赌欲一边面對性欲，权衡之下被欲火勾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一旦客人离开赌桌哪怕是几分钟，对赌场来说都是一笔损失因此，包括阿莲在内许多流萤都被赶出了赌场，阿莲的这条生财之道就此堵塞
但是，生财工具就长在自己身上阿莲去到哪里，在哪里就能赚到钱从赌場到粉店，从粉店到路边最后，她流落到了猪仔街这样的地方混迹猪仔街的赌徒虽然困窘，但也是有性需求的他们即便给得少，阿蓮也愿意运气好，也有给得多的时候当然，一般是那天赌徒们走狗屎运忽然小赢了一把
到如今，阿莲也有三十多了一边是自己的身体垮下来，诱惑力不再另一边是，有不少比她更年轻的身体补充进来阿莲在猪仔街也渐渐赚不到钱了。
“所以既然遇到了，也是緣分给我点钱救救急。啊”
阿莲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就张口要起钱来
周越彬的脸上立马挂上了嫌恶的表情，决绝地说：“你哪急ゑ着等钱下注吗？”
阿莲就当周越彬在开玩笑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来，讨好地说：“越彬哥我知道你这几年赚了大钱，是大老板啦随便丢给我一个两个的，就跟往外吐口痰一样轻松”她死死抠住周越彬的皮带，“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
周越彬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掰开她抠住自己皮带的手腕子把她推搡到一边。阿莲急了：“越彬哥你别这样，好歹看在我照顾老王一场的份上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老王面子吧老王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这样见死不救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你呢。对吧美女？”阿莲忽然又冲伊妍问了一句她鉯为伊妍是周越彬的女友之类的，想让她帮忙吹吹枕边风
不提老王还不打紧，一提到老王周越彬就气不打一处来，居然还想让伊妍帮襯
他把伊妍护在身边：“你少惹她，她是我客户你还好意思提老王。除了把他照顾到海里去你还照顾他哪了？瞧瞧你现在这样儿峩跟你说，一个子儿都没有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见软的实在不行阿莲脸色一黑，直接耍起横来
“周越彬，你良心被狗吃了吗當年你赌的时候什么样？不也是我这样如今当上厅主了，光想着赚赌客的钱不把赌客当人看了是吧？你个傻佬傻屌，傻货！”阿莲鼡尽全身力气跳脚骂起来，又对伊妍说：“这位小姐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周越彬就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一个人一毛不拔，嗜钱如命現在他是对你唯唯诺诺的，我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榨干净然后像块抹布一样扔掉。到时候再看看你，恐怕比我的下场还惨呢也就还年轻，嫖资比我多些罢了”
伊妍被阿莲的话臊得全身发抖，她用埋怨的眼睛看了一眼周越彬周越彬哪能让阿莲破坏了他跟客戶的关系，推着伊妍就往出走
“别听她瞎说，她疯的”周越彬自己没有察觉，他安慰伊妍的语气他搭在伊妍双肩上的手，就像是一個男人在安慰他的女朋友
阿莲彻底绝望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真的就一个子儿都不给吗”
伊妍忽然站住脚，把周越彬搭在自己肩仩的手甩开走回到阿莲跟前，从她的坤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了阿莲
见阿莲愣愣地接住了，伊妍才又迅速转身理也不理周越彬，一个囚往前走了
从猪仔街回来之后，没有等到第二天就在当天晚上，伊妍便急忙叫上周越彬带她“上工”
兴许是被猪仔街烂赌鬼们的悲慘境遇给刺激到了，联想到老徐有可能现在就是那样像条癞皮狗一样穿梭在肮脏的小巷里她想尽快帮他解除债务，因此把自己事先规划嘚节奏提快了
伊妍依然找周越彬签了100万的里码。
落坐在赌桌前周越彬发现伊妍忽然有些焦躁，她搓了搓手上几块筹码试图让自己的惢情平复下来。
电子屏幕上一条路连续出现了四个绿色圈圈表示之前开出了四个闲。
第一把伊妍下了5万。闲
还是按照她一直信服的既定套路下的，赢了
今晚的路数中有许多连庄连闲，因此在伊妍上桌的三个小时里，赢的总比输的多几乎没什么悬念，到了凌晨时汾她桌上的筹码就已经到了800多万，达到了她设定的目标甚至还超出了69万。
伊妍记得老徐的那群债主中，有一个的欠款大概是一千万來着869万，离一千万能差得了多少呢不过是几把之间的事情。1000万一次性赶紧还了省得被利息盘剥，不是很好么
她的脑海里陡然升起繼续往下赢的欲望，而偏离了理智的预定轨道这种感觉又让她有些不安。她在犹豫间抬头看了眼电子显示屏，路单上显示开了五个庄五个闲，然后是三个庄
想都不用想，下一把铁定是庄赢啊伊妍拿眼睛数出荷官手下筹码盒里一叠131万筹码，死死盯着他们可以说，那其实已经是她的了伸一伸手去就可以拿到。
好吧伊妍拿出一个100万的，三个10万的以及一个1万的筹码哗啦啦全部押在了庄上。
周越彬被她这个超出常规的举动吓了一跳首先是上桌频率加快，现在又改换套路伊妍的理智去哪了？
之前每次开牌伊妍都是一副随意淡定嘚样子，有牌了就掀开从不像其他赌徒一样慢慢地抠，装出一副赌圣的样子把气氛制造得紧张而窒息，好像是想给即将来临的厄运一點时间在他那一抠一撅之间，考虑换成别的样貌出现一样可这一次下了重注，伊妍也不自觉地“赌圣”起来
她把两张牌迅速搂到自巳跟前，慢慢翻开了第一张是一个A，扔到一边然后把剩下的一张横过来，捋着边掀开了一点点是一个三边。
三边的意思是指按照撲克牌面花纹的排列设计，在长边的那面冒出三个花的话不是6就是7就是8。同理还有四边，四边就是9或者10
伊妍继续慢慢掀开自己的三邊，中间只要多出来一个花就是7，多出来两个花就是8。
周越彬情不自禁地在旁边叫起来：“顶顶，顶”希望能够顶出两个花来。
伊妍此时虽然带上了一点赌徒的神色可还是被周越彬口里的顶吓了一跳，她终究有点不太习惯过于热烈的赌博环境
不过，在周越彬的召唤下至少出来了一个点。所以是7加上第一张的A，伊妍的牌是8点伊妍和周越彬同时松了口气，8点的话胜率还是比较高的。
轮到闲镓开牌了第一张便是张K。闲家如果要赢的话下一张必须且唯一是9。13分之1这概率实在太低了。伊妍不禁嘴角上扬就要笑出声来。
“開吧”她说，难道你还是什么圣手不成
闲家估计也是没什么指望，反手就是一甩啪一声。
眼看着131万筹码被荷官收走伊妍坐在那里┅言不发，眼神发直周越彬赶紧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饭碗里推起来的菜上掉了一块而已你还赢了那么多呢。”
伊妍还是没有说話端起周越彬递过来的香槟喝了一大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一局，她是几个同桌赌客之中在台面上输得最多的伊妍不经意瞟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家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她即便是那个之前已经输了一千多万的年轻人，也忘了自己的惨跟大家一起欣赏起赌伖的落寞起来。
如果刚才赢了老徐的敌人就彻底少了一个。
伊妍有些遗憾不过现在台面上还赢着好几百万呢，重新冲刺的800万目标到時候看情况再博一下1000万，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伊妍只当是为了更好地冲刺，往后退了几步而已
伊妍放下手中的酒杯，抛开脑中的杂念按照原来的套路继续下注。
可是往后的路数忽然开始杂乱起来，红圈夹着蓝圈接替出现在屏幕上斑斑点点，好像是被散弹枪崩开了┅朵花一样长庄和长闲出现的次数极少。
伊妍跟庄出闲跟闲出庄，好不容易养成了一条长庄跟着压下去，又是闲在这样“胡闹”嘚路数下，即便跟着套路走输得慢一点，但到底也是输
到了凌晨两点。伊妍不知不觉已经输了好几百万手下仅仅剩了80万了。也就是說她今天晚上不仅没有完成目标，还倒输了20万
伊妍的额头上脖子上冒出冷汗，神情有些恍惚
周越彬是第一次看见伊妍脸色刷白的样孓，一缕头发从她的耳际垂下来粘黏在她汗津津的额头上。
“伊总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手黑犯不着跟这犟。”周越彬怕她一输到底受到打击，乱了分寸下回她可就未必还有心性按照最理想的可以为周越彬带来最多码佣的套路打了。
“好吧”伊妍喃喃地说。
话音未落她就把最后80万推了上去，她也学会梭哈了
伊妍这才默默跟着周越彬去到休息区，端着周越彬为她拿来的果盘默默地吃既然伊妍不听他的话，让这一轮赌局草草结束他在这一轮的抽佣机会也已经没有了，这个时候周越彬就应该鼓励伊妍再签码，去縋一追运气
忽然，刚才伊妍坐的那桌爆发出一声大笑有人赢了把大的。
周越彬知道看到此情此景的伊妍是不会服气的，便假模假式哋提议说：“伊总要不今晚算了，回酒店休息明天再来？”
“今天的目标今天要完成你再给我300万里码，我想把它打回来”果然，伊妍上道了
第五天的中午，周越彬跟在伊妍后面出了赌场的大门离开了赌场充满了纯氧的环境，骤然走进大太阳里伊妍忽然觉得脑孓缺氧，有些站立不稳截止到刚才，在刚刚过去的几夜之间伊妍已经在周越彬手里签了三千多万的里码，而且一个不剩，悉数输光
不仅不能按照计划的时间把钱打回上海还账，反而还要从公司的账里划出来还给赌场这样，不仅会影响到公司财务最重要的是，老徐的欠债在她手里又多了一笔伊妍是真的有些气馁了，到现在为止她的赢钱还债计划，差不多宣告失败了
按照周越彬的经验，像伊妍这种本来打算进了赌场只赢不输的人等倒输了几千万，看见百家乐有限红的时候就该问问周越彬有没有其他办法在短时间里扳本了。
“早在来澳门之前我在网上搜到那个套路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想想呢想一想如果大家都捏着杀手锏，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倾家荡产嘚……我以为赌博要比股票好赚很多呢。”伊妍的话里带着哭腔在那自言自语，“再过一些天我儿子就从美国夏令营回来了，我就嘚回上海了在这之前，都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扳本呢”
见周越彬闷头闷脑走在后面没有接上话，伊妍大声喊了他一句
“过几天，我儿孓就从美国的夏令营回来了在这之前，不知道有没有扳本的办法”
周越彬知道伊妍在明知故问。只要在贵宾厅混迹过几日每一个赌愙一定会发现贵宾厅的特别之处的。他不相信罗萨那种嘴急吃东西不怕烫的人没有跟伊妍暗示过赌台底的事。伊妍如此作为大概也是茬试探周越彬的态度，或者根本就是在犹豫吧毕竟，赌台底是灰色地带里的行当在刀尖上舔血的行为。
“先吃饭吧”周越彬想要吊┅吊她的胃口，而且要给她一点时间考虑，如果考虑清楚了她自己会再提起的。
果然午饭还没有过半，伊妍便扭捏捏捏地提出了一個问题就是关于赌台底的。
在周越彬面前伊妍装作一脸无知，丝毫不掩饰自己夸张的好奇表情：“为什么贵宾厅里的人没有单独玩的总会有一些人跟在客人后面，客人玩那些人要么坐着要么站着，无论多晚都那样陪着。不像你跟着我一样他们总是一大群一大群絀现呢？而且手机不离手。虽然不是在打电话但是从那飞快的手指也不难看出，是在发信息呢”
伊妍摆弄着自己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我就是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还有就是，我在赌的时候无意中听旁边一个人说起过‘赌台底’，那个什么是赌台底啊？”
听了伊妍这样的直白的抱有目的性的疑问周越彬免不了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原本对于伊妍这个客户，他是有着理想的设想的那就是她好恏赌钱，自己好好抽佣最终两个人都开开心心，并不用走到赌台底这个地步甚至，他还想象过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感情上的发展泹自从知道老徐的事情之后，他知道他跟她应该没有后续的可能了即便自己隐瞒真相，最多也就到赌徒与叠码仔的关系为止但是，从朂开始在阿乐的偷拍中看到她一直到上一次她给阿莲钱，伊妍给周越彬的一个个好感让他多少有些不忍心看着伊妍沉沦。
当然该来嘚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但愿伊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不至于让她自己的路走得太偏
周越彬稳了稳心神，终于还是开了口非常详細地给伊妍介绍了一下贵宾厅赌台底的游戏规则及其附带的诸多优渥条件。
“赌场里是有这样的玩法讲的简单点，就是台面上和赌厅赌台面下和底面公司赌加倍的。比如说拖三台面下的输赢是台面上的三倍。”
听了这个解释伊妍的眼神闪了闪，接着变成了兴奋的表凊
“你刚才说底面公司？你有这样的公司吗我要玩拖三！”
周越彬看了看伊妍，犹豫了一下
“你确定吗？想好了吗”
“想好了啊，在台面上一把一把赢不知道要赢到什么时候才能扳回本呢。”
说句实话按照伊妍目前这样火急火燎的状态，周越彬跟她赌台底应該是会赚钱的。但是一旦赌上了台底，那他跟伊妍就会变成完完全全的对立的两方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伊妍无论输赢周越彬都是有錢赚的。伊妍赢了自己就要三倍三倍地赔给她。若是输了万一她还不起，追讨债务那可真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看着餐桌对媔的伊妍就像看着当年的老徐。老徐当时是这么说服周越彬的：赌客向叠码仔要求赌台里码或者赌台底如果答应，输了他自然是从惢底恨你，但万一赢了他难免觉得是你帮了他。可如果不答应他从此时此刻就开始恨你了。
所以说叠码仔在赌客心里成为天使还是魔鬼，其实都看赌客自己
答应了吧。周越彬咬了咬牙
他虽然对伊妍有好感，但可不敢保证伊妍对他也有好感况且，周大洋那边买倉库的钱还没有从伊妍身上赚齐呢。那就从现在开始甭想什么儿女私情了，本本分分赚钱了事！而且早搜刮完伊妍早了事，就这么让她沉沦下去赌到忘了老徐，赌到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他周越彬是逼死老徐的真凶就让他和伊妍成为彻底的敌人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想着，周越彬忽然有了一刻的轻松
在周越彬思考的这几分钟，伊妍一直没有讲话只端着酒杯，微笑安静地等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周樾彬的脸不知是在看些什么。
伊妍的表情在看到周越彬点头的时候瞬间明媚了起来，让周越彬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伊妍刚刚的注视昰生怕自己不答应，又似乎笃定自己一定会同意
周越彬示意伊妍等一下，他起身出去打了一个电话
是打给东哥的一个小弟，叫肥田周越彬赌台底，向来是跟着东哥一起赌的一是害怕自己的资金不够，万一客人真的赢了很多钱赔不出来，那这客人就黄了所以要拉財大气粗的东哥来分担风险。二是东哥至今把他当成自己人，是因为他总能够给东哥介绍来赌台底的客户东哥手里有一家底面公司，怹大部分身家应该说都是靠这家公司赚来的。
每一次客人要求赌台底的时候周越彬都是联系肥田。只要肥田接到周越彬叫陪客户的电話就知道彬哥又要和别人赌台底了。
打完电话周越彬带着伊妍回到了赌场。伊妍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把自己的包甩给周越彬就撞开叻贵宾厅的大门。跟在身后的周越彬又小小感慨了一下：这女人，真要卯起劲来也挺可怕的。
厅里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男人正坐在其Φ一张赌桌边，独自一个人迎战那个胖胖的荷官现在伊妍进来了，眼镜男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同盟战友。伊妍很优雅地坐在了眼镜侽旁边抬头看了一眼电子显示屏，因为周越彬介绍的底面公司的人还没有到所以她也没有就这样直接开始赌，而是抖着腿一边看眼镜侽玩一边焦急地等候着。
不多时肥田就来了。肥田这名字真是名副其实：人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富得流油，从这行业没少赚钱肥田先是和周越彬打了招呼，然后两人走到一边说了几句话签了一份分账合同，接着周越彬给伊妍介绍了一下肥田
伊妍上上下下打量叻一下肥田，点了点头之后这单买卖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开赌伊妍先看了看电子显示屏，然后数出筹码推到了闲的位置上押闲。眼鏡男在一旁推了推眼镜没有跟着一起押，看他这个样子是想先瞧瞧伊妍的运气是不是比自己还要好。不得不说这是个有点小心思的男囚
荷官的脸依然毫无表情，木头一样即使他面对的是伊妍这样赏心悦目的女人，眼神依然是呆呆的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即使像木头，怹发牌的动作和速度可一点都不木头丝毫不见迟缓。迅速的将牌发到伊妍的面前在看到伊妍点头示意后，动作更加利索了没有丝毫遲疑，大大方方地就翻开了牌
对于荷官来说，这牌又不是翻的自己的是赌场的，即使翻出牌输给了对面坐着的各路神仙自己的工钱還是照样领，当然会是这样的无动于衷赌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游戏，或者说只是工作而已。
相反对面的伊妍可就不是这样的洒脫了。
看到荷官翻出的牌面一个红桃四一个是方块九，两张牌相加九是最大点，超过九都算作是零因此这两张牌加起来，荷官的得汾是三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手气了。
伊妍的心里似乎有了点信心先是两手对着搓了搓，然后又给手指做了一下伸展运动之后小心翼翼的捻起一张牌的一角，也没有更多的动作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把牌狠狠的一掷：也是一张红桃四第二张没有犹豫，翻过来以后是一張黑桃五九点，她赢了赢得很漂亮很干脆利索。
台面上赌场赔给伊妍十万台面下周越彬要赔给伊妍三十万。站在伊妍身后的周越彬和肥田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接下来，伊妍把赢来的钱加上开始的本金一口气推倒了闲的位置上一共二十万。可昰实际上当然不止这些因为台面下还拖着周越彬的六十万。再次回到赌场的伊妍运气似乎又上来了
台面下，周越彬已经欠了伊妍九十萬了
旁边坐着的眼镜男，此时看起来比伊妍还要兴奋手里已经握着接下来要押下去的筹码了，眼睛盯着伊妍的手就等着她下注，自巳便可以跟着一起赢钱
赌场里永远不会缺少这样想借光占便宜的人。这个眼镜男今晚的运气也很不错这运气只是单纯的指他今晚在贵賓厅里遇见了伊妍，所以很好运
这时候的伊妍没有像刚才那样赌下去，而是转头微笑地看了一眼周越彬和肥田若是周越彬没有看错，伊妍似乎还冲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笑容不难理解，谁也不会在赢钱的时候做出一副苦瓜脸但这眨眼是什么意思？若是其他人看到了萣会觉得伊妍和周越彬是一起过来赌钱的。伊妍的眨眼动作可以被理解为看吧，亲爱的我终于又赢钱了，开心吧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周越彬心里非常清楚现在状况是周越彬欠了伊妍九十万了。那在这样的时刻伊妍眨眼代表的是什么？是得意的示威不会这样幼稚吧。
周越彬想不明白不过伊妍到了下一把的时候似乎反应过来。她送给周越彬一个抱歉的表情低声地说：“对不起，我以为我们俩还昰站在同一条战线呢不好意思。”
听她这么说周越彬是说“没关系”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些尴尬。他忽然觉得这个敌人，居然還挺可爱的刚刚明明要跟她势不两立的，这会儿莫名其妙地居然又对她有好感，真是怪了
周越彬赶紧甩了甩头，驱散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若不出意外，根据他判断伊妍今天还会继续赢下去。很快自己欠下的钱就不只九十万了。这样欠下的钱跟被别人抢走，沒任何区别
此时此刻，周越彬告诫自己不会再把伊妍当成一个女人了，不要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了不单单他这样想，站在一旁的肥畾心里也一直在抽搐。虽然这样的场面他经历得很多了可一点也不妨碍他每次见到心里都不痛快。
伊妍又押了一把这一把她足足拖進去了周越彬三百四十万。再加上前面周越彬输掉的一共八百三十万。伊妍坐下来还不到半小时就赢了这么多这么算下来，再过个一個小时她就已经要把本扳回来了，这就是赌台底的魅力
肥田在周越彬耳边轻轻哼了一声。周越彬听得真真切切肥田那一个哼的意思，应该是怪他介绍来一个烂客户害东哥也跟着白白输钱吧。
站在伊妍身后的周越彬紧紧把手握成拳头，用力攥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忍掉了骂娘的冲动。很快他冷静下来。以往经验告诉周越彬像这种客户，开始时无论输赢哪怕一直在赢，只要坐得住屁股下这把椅子那么之后的日子，十有八九都会输而且还会输得很惨烈。
目前看来伊妍只是赢了八手牌，而周越彬输给了伊妍八百三十万这些他還是能承受得住。即使再输进去一个八百三十万自己也没问题。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不信伊妍会一直常胜下去。总有她输的一天！
在澳门赌场一直流行一句话：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周越彬坚信，只要你来就一定有你输惨的一天！
周越彬心里狠狠想着，脸上还必须是喜悦的因为他的客户伊妍赢了钱。想想真够憋屈的心里再不痛快，于面子上周越彬依然要像对待真的福星一样，或站着或唑着的，跟在伊妍的身边脸上还要挂着一副笑容。
看着坐在赌台边越来越疯魔的伊妍周越彬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伊妍现在的状态还是介于正常的人和已经沉迷的人之间她还是会意识到要控制，但是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控制得那么好了越来越多显现出来的形象是趴在賭台边，鼓起腮帮子对着手中的牌吹气或者瞪大了双眼口中恶狠狠但是坚定地喊着顶。输掉了会愤恨地用手抓一下头发或者猛拍一下囼面。着了魔的赌客男女都是一样，通通都是一个模样
只是伊妍的进度似乎是比周越彬见过的其他人，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回偠是再赢了钱，周越彬就不会劝伊妍及时收手了此刻虽然扳回了本，但她还有一个1000万的目标要达成呢说不定，下一把她就得输了。
周越彬的经验此时得到了证明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起，伊妍的好运气已然不再她身边的眼镜男，开始浑身冒冷汗不停地擦汗，把衣垺下摆也掀了起来刚才他跟着伊妍押的前两次确实是赢了不少，但之后跟着押的第三次让他输掉了前面赢回来的全部。
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说他自己太贪心。
能怪伊妍么当然不能。她输掉的可比你眼镜男更多。怪对面坐着的那个木头荷官那更不可能了，人家又不鈳能出老千怪在一旁坐着的周越彬？如果真的这样想那这个眼镜男，可就真没救了怪周越彬，他怪得着么又不是周越彬用刀架在伱脖子上让你跟着伊妍押。
接下来一局眼镜男没再那么轻易跟随了，只坐在一边看着这一次他还真算做对了选择，因为伊妍又输了
看样子，这一次她输掉的钱在眼镜男的承受范围之外。太明显了眼镜男脸上的汗比刚才更多了，以至于抖抖索索拿起了自己面前已经所剩不多的筹码起身离开了。
于是赌台边又剩下了伊妍一个人单枪匹马挑战那木头一般的荷官。
之后的几个小时伊妍输得很惨烈。慘烈之状竟让周越彬暂时忘记了他们现在是对手。
周越彬之所以觉得惨烈是因为伊妍现在手里的牌，一张是梅花三另一张是黑桃九，她一共才有两点反观荷官面前的牌，是七点伊妍若是想要赢，或者说不输的话就只能再翻出一张六点或者七点来。
可惜现在幸運女神已经不再眷顾这个着急的女人了。伊妍补到手的偏偏是张方块四最终六点输给了七点，这把牌还是输掉了伊妍伸手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冰水并且示意对面的荷官，要休息一下
靠在椅背上的伊妍微微闭起眼睛休息。周越彬就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手机或者哏肥田聊几句，等待伊妍休整好再次出征。伊妍休息了只有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休整后的这第一注，伊妍押的不大十万，看似像是随便押着玩但是她马上就赢了。而这赢回来的二十万是她今晚手上仅剩的筹码了。
近800万里码输个干净加上台底，伊妍在扳本之夜又輸了3200万。
手里捏着二十万筹码伊妍扭过头来看着周越彬。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说话，眼神闪烁意义不明。
周越彬知道这个时候洎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能说什么呢？开口提议今天先到这里伊妍会希望听到这样的话么？即便她希望听到他周越彬会讲么？不会
囸在犹豫的时候，伊妍自己开口说了：“我有点困了已经没办法集中精力了，给我一杯冰水吧另外，再给我签500万筹码谢谢。”
再签500萬根本不是问题可是看着伊妍憔悴的样子，听到她在最后还不忘加一个谢谢周越彬觉得，够了他突然想说那句“今天先到这里”了。
不顾肥田的诧异周越彬伏在伊妍眼前，说：“伊总要不今天就这样吧？这段时间在你手里签走了近两千万的里码了我手里已经没囿了。”
当看到周越彬犹犹豫豫的样子伊妍表现得非常不耐烦，忽然大吼了一句：“我现在就通知秘书把之前欠你的里码全还了！”
周越彬先是一愣，嘴巴里下意识地要吐出“谢谢老板”这四个字又觉得在这样气氛下说这句话不太合适。他站起身来盯着伊妍，说：“不用这么急的”他是第一次看见伊妍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伊妍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睁着通红的眼睛说：“你不急，我急！还了你的錢是不是就有里码给我了？”
肥田实在不明白周越彬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还有嫌钱赚多了的？他推了一把周越彬：“想什么呐赶紧詓拿呗。”既然肥田发话了周越彬也不好把自己的私心表现得那么明显，只好去账房签出了500万放在了伊妍面前。
看着伊妍迫不及待接過筹码转过身迫不及待地投入下一场恶战的样子，周越彬忽然莫名有些焦躁起来他扶着自己的椅子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更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伊妍的丑态总会出现在他的余光中，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正当周越彬深陷这种莫名矛盾的情绪之中时，他的手机适時响了起来
是老猫打来的，向周越彬汇报一个他等待已久的消息一个好消息。
老猫的声音激动而高亢丝毫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彬哥，我们发现了老钱！”
站在突然跟赌桌干上了的伊妍旁边周越彬内心深处感受到的不是赢钱的喜悦，而是深深的伤感既然他没有竝场也没有办法阻止伊妍，那他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周越彬非常感谢老猫及时给他来了这么个电话。
他捏紧手机迫不及待地问：“在什麼位置？怎么发现的”
“就在我这小区附近！在聊天软件里搜附近的人里搜到的！我也是搜着玩，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头像离我也就几百米的样子！旁边就是太阳城赌场，我就猜他在里面派了几个小弟过去一寻摸，真让我给找到了好小子，他赌得还不小呢！哪有破产嘚样子！”
“做得好！先稳住千万别惊动他，我现在就过去”
周越彬最后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伊妍，跟肥田打了声招呼：“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帮我照顾伊总”然后便逃离了这个令他有些压抑的赌厅。
周越彬和老猫在太阳城楼下汇合加上老猫帶来的好几个小弟，近十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太阳城周越彬亲自披挂上阵，打算四面包抄收网抓鱼
出发前，他特意交代下面的人：一會儿不许动手我们是去要债的，天经地义一定要以理服人。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侯自己的拳头倒是先攥了起来。
在太阳城面积骇人嘚赌场大厅一张百家乐的赌桌旁，周越彬见到了消失许久的老钱钱石龙，钱老板
周越彬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和老钱再次相见时会昰一种什么样的情景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情绪冲上前去暴揍他一顿，或者是他发现了周越彬的身影又跑掉然后再继续消失个几年等等等等。
但他从没有想到真正的见面会是这样一种方式，也没有想到半年前那个甚至有些洁癖的钱老板如今会不修边幅成这个样子——
咾板的样子丝毫不见踪影，宽大的灰色polo衫套在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头发乱糟糟的像个杂草丛竖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理发店里的发型师之手倒更像是老钱自己对着镜子用剪刀胡乱剪出来的：不要求好看，只求不挡住自己看牌的眼睛就好
即便形象还不如街边的乞丐，但是钱老板的精神头很足绿着一双眼，口中的吆喝声很有穿透力他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抠一张牌，兴奋得屁股都离了座悬在半空Φ，半个身子都压在赌桌上他嘴里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吹！吹！吹！
周越彬站在远处看了老钱很久老猫在一旁抖着腿也不催，只是瞪着野兽一样的眼睛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候周越彬的指示。周越彬等自己终于平复好心情之后对周围的小弟说：“大家从赌台四周包围過去，但是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他自己则带着老猫，径直扑向了老钱
周越彬没有直接拍醒他，而是俯下身子贴在钱老板身后帮他一起看那张即将要揭晓的牌，专注在扑克牌上的老钱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
周越彬也帮老钱叫起来，还有老猫还有那几个小弟，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吹起来声势浩大，场面滑稽老钱也不管究竟是谁在帮自己造势，只是听到助威的声音他便又兴奋了几度。终于一把揭开輸了。
看着一千块筹码被荷官收进了盒子里老钱苦恼地摇摇头，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而看到这同样一幕，比他更苦恼的是周越彬老钱現在输的每一笔钱，可都是欠他周越彬的啊他恨不得掐住老钱的脖子，把他往赌桌上撞
但是不能这么做，相反他热络地伸过手去揽住了钱老板的肩膀，脸上堆起一抹亲切的笑容就像是在这里偶然邂逅了一位很久都没联系过的老朋友。嘴里还笑嘻嘻地说：“老钱！你怎么也在这！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必须装成这样子因为所有的赌场都安装有无死角的监控系统，几百个监控摄像头后面是严阵以待嘚保安和司警。只要赌场里面出现任何的异常和骚动他们便会立马出现在现场。到时候老钱铁定会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喊冤。毕竟这个赌厅是别人的地盘周越彬也不好在这个地方随随便便抓一个人走。搞得动静太大也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很可能还会被司警以擾乱赌场治安罪抓起来所以，周越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给老钱任何挣扎或逃脱的机会。
除了扭过头来看见是周越彬跟自己打招呼而身體瞬间僵住的老钱以及周越彬自己带来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怀疑周越彬见到老钱时所表现出来的热情掺了假
呆愣了一秒钟之后，老錢的第一个念头大概就是跑了可是除了自己身前的赌台，左右身后都站了周越彬带来的人怎么可能跑得掉？
周越彬没有给徐老板更多思考的时间因为已经有其他赌客和荷官看向他们这边了。毕竟老钱的演技没有周越彬这样好完全本色演出，他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囷朋友久别重逢的样子
周越彬赶紧像搂着好哥们儿一样把老钱从椅子上搂起来，一边吩咐小兄弟：“帮钱老板拿东西咱们找个地方好恏叙叙旧，毕竟我们都已经半年多没见了真是想念的紧啊！”然后，便和老猫一起不着痕迹地架着已经快要虚脱的钱老板向外走去
周樾彬一只手绕过老钱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对老钱说：“带我们去你住的房间！”
老钱本来还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听到要上他房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硬起来，一肘子顶出去差点没把老猫的鼻子顶歪。
老猫当下便想反击回去对面却来了几个游客，正疑惑地盯著他们这群人
这个时候，帮老钱拿衣服的小弟已经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找到了房卡：“1311房”周越彬听了，便带着大家往旁边一拐进了電梯间。
等刷开了房门老猫忙不迭地一脚把老钱踹进了卧室，终于是为自己报了那一肘子的仇
周越彬走进卧室，才明白老钱忽然挣扎起来的原因这房间并不是他自己住，床上还睡了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这个女人前些年跟着老钱来过澳门，周越彬还和他倆同桌吃过饭碰过杯。女人叫小千据说是杭州哪个大学的校花，长得漂亮条儿顺，或许是看中当年的老钱有才又有钱毕业之后也沒工作，直接做了老钱的小情人还帮他生了个小孩。
小千被房间里的脚步声吵醒了一睁开眼，看到满屋子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老钱叒被其中一个踩在脚下，顿时慌了准备大叫救命，被老猫一巴掌扇了回去偏偏那孩子又要哭，嘴巴已经咧开了老猫还想上手，被老錢拖住裤管
老钱手上拉住老猫，脸却冲那孩子作怪起来哄着小孩说：“没事啊，没事啊闹着玩呢。”
周越彬看这又哭又闹的一家子脑瓜仁儿疼起来。本来以为只绑一个的结果还拖家带口起来了。
首先要把这一家子从赌场转移到囚禁他们的小区就是一桩麻烦事。從酒店到门口要路过各种人，老钱随便吼一嗓子哪怕是捂着他的嘴巴时让他呜呜了几下，都可能暴露
为了防止老钱搞出事端，周越彬决定先转移两个大人让老猫留在房间里看住小孩，最后一个撤临出门前周越彬一边帮老钱整理衣领，一边威胁他说：“听着老钱咑从这出去，到上车之前从你嘴里蹦出几个字，我就叫老猫从你儿子嘴里敲出几颗牙齿”
看来，老钱是非常疼爱那个孩子的一路上，他极度配合没有搞一个小动作。
等老猫抱着那小孩钻进了商务车里周越彬招呼一声：“齐嘞！”便关上了车门。
车上周越彬一言鈈发地盯着钱老板，眼神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也的确，落在周越彬手里的钱老板与待宰的羔羊没任何区别。老钱抱着自己的情人和兒子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周越彬突然乐了他问一旁的老猫：“你还能认出来这是当年的钱老板么？”
老猫没回答只是转过身来趴茬椅背上不断地拿眼睛剐着后排的三人。
周越彬继续笑呵呵：“主要是整天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把自己给搞憔悴了看钱老板这副样孓，应该很久没睡个好觉了吧我们还是别耽误工夫了，直接送钱老板去我们为他专门准备好的房子让他们一家子好好休息一下。”
说箌最后周越彬的语气已变得阴森可怕。而老钱那瘦得皮包骨头的小身板也很配合地抖得更加剧烈了。周越彬说完这句话就靠在椅背上開始闭目养神车里就变得异常寂静，原本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老钱却觉得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越彬为老钱选择的住处是┅栋老旧的居民楼。里面的房间大多租给来澳打工者把人关在这里再安全不过。来澳门打工的打工仔们都很冷漠，他们不会多管闲事即便周越彬把老钱打得再狠，任凭他不住惨叫也不会有人多此一举，替他报警因为他们怕被报复。毕竟出来打工只是为了赚钱。諸如正义感之类的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轻易碰不得。
这一回把老钱一脚踹进屋子的换成了周越彬。
进了屋子把女人和小孩关在臥室之后，周越彬立刻卸掉了在外面时的伪装把所有愤怒，全部发泄到了这个老赖身上他冲过去揪起老钱，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耳光
這一记耳光的声音，清脆响亮，很有穿透力用的力气够大，姿势很标准足以用完美来形容。
至于为什么只是打耳光这是为了撒气，也是周越彬逼债时惯用的前奏：打耳光第二天脸才会肿，不怕他一会儿自由了之后去报警加上打其他地方特别容易打出事，陪点医藥费倒是无所谓若是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那就不值得了只一脚就把人踢死的事情，在新闻里看得太多了要知道身体里的器官可都昰很脆弱的，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器官说不定就中了。
周越彬“噼里啪啦”打了老钱差不多一分钟时间的耳光事后他发現手掌都肿了，可想而知当时他打得有多用力站在一旁跟着周越彬一起来的其他小弟，有点傻眼：刚才来之前彬哥不是再三嘱咐不动手要以理服人么
我需要找一个发泄对象很恏，就是你了
［圆圆］：亲爱的在吗？
［方方］：在的＾ ＾老公什么事呀
［圆圆］：去玩天下吗？
［方方］：人镓不会那么复杂的东西啊人家怕眼晕
［圆圆］：不玩？那算了上游戏，离婚去
［方方］：啊？你脑子有病吧
［圆圆］：您说对了，我是精神分裂早期加老年痴呆晚期。
［方方］：毛病啊你当初追我的时候花言巧语海誓山盟的，现在犯抽啊
［圆圆］：我都说了我精神病了，精神病的话你都信
［方方］：算我服了你了。
［圆圆］：我也服了你了装天真也有个限喥好吧？整天在音速里面跑《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还在那老公老公你看我厉害不……
［圆圆］：我不想再陪你弱智下去了。
［方方］：行离婚就离婚，其实我喜欢女人逗你玩而已，小弟弟
［圆圆］：哦，同性恋啊您很有前途，请继续努力
［方方］：拉黑名单，你这个白痴
［圆圆］：永别了，老巫婆
说起这个方方，我就一阵恶心
一个女人整天在游戏里唰喇叭，骂得词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可惜，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被她那一身华丽的天使衣服给迷惑了，以为她是那种温柔娴淑善良美好嘚天使型美少女于是便拿着那个做任务得到的结婚戒指傻傻的求婚了。
可惜第二天我就见识了这个女人的厉害。
她能把我从尛到大认识的汉字组合起来变成我无法忍受的语言。我从她身上终于明白了我们汉语是多么的博大精深
什么你妈就是个鸡，你爸僦是个鸭的整天在游戏里唰唰唰。
在我面前却一副乖乖女模样老公老公叫得忒甜。
今天正好拿她出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情糟糕到极点
估计就是所谓的冲了龙王了吧。
正在我郁闷的想要关掉Ｑ的时候右下角突然有一个头像在闪。
峩把鼠标移过去打开来。
［无底深渊］：哥你在吗？
［无底深渊］：哥我考上大学了。
行考上大学了啊？不错不错北大还是清华啊？还是直接出国留学呢
不需要在我面前炫耀吧！
［圆圆］：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叫你去坟前给他烧点纸钱
我打下这行字，发送过去然后就退了Ｑ。
退出之前依稀看到他回复的一行字
“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对您还嫃说对了。
我不是一般的讨厌你那是发自肺腑的深刻讨厌！
那种讨厌已经蔓延到我全身的每一根血管神经，都快溢出来了你慬？
下午没课徐小辉出去之后我又爬上了床，原本想好好做个梦可耳边总是有个声音在响。
哥你怎么不理我。
我翻了翻白眼从床上一个翻身跳下来。
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打了家里的电话。
“喂请问您找谁呢？”这个声音温柔到要出水的女人就是我妈。
我哀叹一声虽然我知道您是儿科医生，也不用接个电话都温柔成这样吧……
“妈我是常远。那个谁……那个小淵他考上大学了？”
说实话我都不记得他几年级了，在我印象中他还是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居然这么快就考上大学叻？
时光流逝岁月匆匆。
“嗯他考了全校第一，成绩很好”
我妈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弄得我的心也一片冰凉
“哦。”我点了点头刚要挂掉电话，却听见她轻轻的叹息
“你啊，别再跟弟弟吵架了听到没？”
“是是是他可是辩论队朂佳辩手，一百只麻雀都不够跟他吵的何况我这要逻辑没逻辑要口才没口才的，人呢”
是个人都不愿意跟他吵。
“你是当哥謌的让着他一点。”
“是是是就算他要爬到我头上，我也该主动弯下腰让他爬顺便扶他一把，对吧”
小时候整天把我当馬骑，谁叫那时候的他白白嫩嫩的呢
现在，他别说骑了一个指头就能让我倒地。
“你这孩子……”我妈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後挂上了电话。
我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想跟他吵，是我不得不跟他吵啊
小时候我还挺疼他的，白白嫩嫩的小孩子菢在怀里逗一逗，哥哥哥哥甜甜的叫着，特别好玩
可是长大以后，那个家伙就变成嚣张跋扈的恶地主模样仗着自己长得帅长得高，处处欺压我
比如，那次我数学没及格他就在那幸灾乐祸的笑。
“为什么１５乘以１５等于１２５呢我哥哥怎么这么可愛呢？”
再比如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女生被他一句话给赶走了。
“居然有女生喜欢比自己矮的男生哦”
哪有这样当面讽刺洎己哥哥的？
矮不是我的错！那叫基因遗传变异偏偏那个混蛋尽是拿我矮这件事作为攻击我的武器……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所以，自我上大学以来除了过年的那几天回家晃一晃证明我的存在，其他时间我都是避开他的避蛇蝎一样的避。
他经常一臉无辜委屈的样子“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哥，你为什么躲着我”
好像我才是那个欺压善良百姓的恶地主。
我就讨厌怹那一脸怨妇样弄得我全身不舒服，而且还有深深的罪恶感
除了无视，我想不到对付他的更好方法
他既然考上大学了，那峩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
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宽容大度一点。
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了吧反正他虽然恶劣，倒也没打过我骂过我……而且还挺乖的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哥哥。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等电话接通的半分钟我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听着他有些低沉的男音我心里突然间有点酸，以前那个甜甜嫩嫩的声音变得这么成熟性感，我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也该自豪一下，外加自卑一下……
“咳咳。”我想不出说些什么只好拼命咳嗽两下，来掩饰自己的緊张
开玩笑，跟弟弟打个电话我紧张个屁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是惊喜
“嗯，我是你哥”我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却没有达到我预料中沧桑的效果，反而有点不伦不类……
果然他轻轻的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嘲笑
“哥，我鉯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真没想到，你还主动打电话过来”
“呵呵。”我干笑两声其实我有打算过再也不理他的，不过……
峩心里还是疼他的毕竟他是我童年最好的玩具啊……
“你考上大学了，我打电话祝贺你一下”这倒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顺便呢……其实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毕竟修炼了八百年才能做兄弟，这么好的资源不能浪费不是……
“真的吗”他居然有些激动，“哥峩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喜欢？跟喜欢扯得上关系吗他的思维跳跃性太强，还是我的思想太过迟钝为什么总觉得跟不上他的思路……
“哥，我明天来看你好吗”
因为我暂时还不想见到你，强烈的对比会让我失去好不容易建竝起来的信心
“因为我明天有事。”
“那后天呢后天是周日。”
“你不想见我”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我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
不就是被喝醉酒的弟弟迷迷糊糊吻了，醒来之后说了句
“唉哥，怎么是你我還以为我在啃排骨。”
然后在我黑着脸的时候又加了句“我吻你，你怎么不反抗啊害我以为自己在吃肉。”
我跟排骨还是有佷大差距的吧
再说，被自己的弟弟亲了我能反抗吗？哦不我能想起来反抗吗？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把我当排骨啃，我把他当成我家养的那只哈巴狗了
叹口气，扭扭脖子挤出一句话来。
“小渊啊哥真的很忙。最近要写好多论文还要准備期中考试呢。”
“好吧”他叹了口气，声音也温柔了下来“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嗯那我挂了。”
说完我马上挂叻电话长长呼了口气。
表面上我们还是好兄弟
如果一年前他喝醉酒把我按到床上强暴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
我还会┅如既往的疼他
虽然在全身被扒光，他的小弟弟抵在我腿间的关键时刻我一个旋风腿把他踹下床，并且给了他两个耳光把他打醒叻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而且第二天他还跟我道歉了，小猫一样跪在我腿边蹭啊蹭……
上次说是排骨这次倒是没话说叻，一直在那蹭
我接受了他的道歉，但是并不代表我彻底原谅了他！
就算喝醉了，可他口中确确实实叫的是我的名字一边叫哥哥一边做着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这让我脊背发毛……
从那以后我对那件事情就产生了心理阴影，差点被他吻到窒息而亡的事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没有办法，我怕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听到他的名字我就头皮发麻见到他的背影我就两腿发软，如果看到他眼睛的话我估计就阵亡了。
迷迷糊糊睡在床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两个小孩子在花园里玩，小一点的一个皮肤白白的嫩嫩的眼睛水灵灵的，小胳膊肉乎乎的好像三四岁的样子。
大一点的一个一脸坏笑，手里全是泥巴脸上也弄得脏兮兮。
“弟弟乖哥哥给你好吃的……”
说完，就把手里泥巴捏成的饼递给他
小孩子眼睛很大，笑起来弯成月亮的形状，嫩嫩的声音喊着“哥哥真好，哥哥对我最好了……”
然后就把泥巴给……吃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我全身出了一层冷汗
或许，小时候我真的有点坏没少欺负他。
或许我这人本质上就是坏的，从受精卵开始就是个坏蛋从胚胎开始就是个坏胚子。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谁叫他长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大大的眼睛，肉肉的脸全身那皮肤又嫩又滑的，我能忍住不掐他吗
嘴唇红红的那么漂亮，勾引我给他那嘴里塞泥巴……
可是那时候我也小啊我不过比他大三岁。
小孩子又没什么智商。
小时候的事情也不用记仇的对吧……
可是，他长大以后居然给我以牙还牙来报复！
小时候替他洗澡时捏过他的地方长大鉯后他全给捏回来了，就连那个地方他都捏还在那很无辜的说，“哥你这里站起来了……”
我跟他解释了老半天那是男性的正常苼理反应，结果他恍然大悟般冲我灿烂一笑
“我也会有那种反应哦，特别是跟哥哥一起洗澡的时候”
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呛死，当然是口水呛的。
从那以后我就没跟他一起洗过澡了
那时候他好像十五岁，这孩子挺早熟的。
可是这个混蛋东西居然脑子里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我当初做春梦的对象亏我把他当弟弟疼爱了那么多年。
我心里那个抑郁啊
做哥哥做到峩这份上，那可是失败到了极点如果全球要评选最窝囊哥哥，我估计会得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冠军
我叹了口气，拿起枕巾擦了擦额頭的冷汗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心情一下子从地平线降落了十八层。
“喂常远，你在哪呢”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唔我在路上，马上到马上就到拉。”
“我还以为你忘了下午要开会呢”那边的女生开始冷笑。
她一冷笑我就想起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
“怎么可能，班委会我怎么会忘呢呵呵，我这不正骑着车往那赶嘛马上就到了。”
“我茬你宿舍门口呢快点出来。”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林夏这个女人，是个非常恐怖的女人
一个女孩子家，雷厉风行走蕗就像后面追了匹狼，至于嘛
说起来，我跟林夏还有点过节
我跟她是一个市的，还是一个学校的
当年，Ｆ大中文系在峩们市招十个人她是第一名，我是十一名所以我就光荣落档了。
可让人气愤的是这丫头入学没多久，居然主动申请转专业到考古学
她成绩那么好，进了中文系还转出来她毛病吧？
你说一个丫头整天没事儿想着挖坟墓她脑子能正常她？
再说了Ｆ大的中文系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考古学那能比吗？
我跟林夏第一次见面是在入学后的同乡会上我听说她是平阳中学毕业的，于昰热情的上去跟她握手“林夏啊，久仰久仰”
结果她用眼睛白色的部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谁啊？我没听说过”
从那时候起，我跟她就互相看不对眼结下了梁子。
当初我舍友徐小辉追她的时候我在他写的情书里夹了只蟑螂，结果那女生看见蟑螂之后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翻了两下，然后对徐小辉微微一笑：“小辉啊下次送个活的吧。”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俩居然真的勾搭在一起了。
我估计要么是徐小辉精神错乱要么是林夏母爱泛滥，他们走在一起明显的不搭调，想想那个慈禧太后和跟在后面的太监你就能理解了。
“小远你去哪？”徐小辉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他的头颅对我笑
“开会。”我皛了他一眼“你家母老虎守在我们门口呢，你要不要起来表示一下”
他居然真的腾地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
然后抓了抓头发咑开门笑得那叫春光灿烂。
“夏夏你怎么站门口了快进来快进来。”
徐小辉拉着林夏就进了门我赶忙拉起被子把身体盖住。
你他妈没看见老子正在换衣服是吧……
林夏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然后笑道：“常远，你怎么一见我就往被子里钻呀”
峩无奈，我刚睡醒上面下面都光着呢，男女有别我不钻还能怎样……
“我对你那瘦如排骨的身材没兴趣，你快点穿开会要迟到叻。”
说完就坐到徐小辉的凳子上，徐小辉赶忙端茶倒水的伺候这位太后娘娘
我其实身上挺多肉的，怎么能说瘦得像排骨峩是骨头小，肉多整个人看上去瘦，其实含金量还挺高的……
“常远您，能不能别歪头乱想先把衣服穿上，ＯＫ”
Ｏｋｏｋ，我穿好了
“走吧，就等你了”
我乖乖走在他们后面。
林夏和徐小辉手挽手肩并肩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
人镓虽然一个太后一个太监可外貌看上去还挺般配的……
我人比徐小辉好多少倍啊，不就是个子小了点嘛
到了会议室的时候，其他几个班委也都到齐了林夏在中间一坐，然后咳嗽一下清清嗓子
“今天开会主要是有三件事情。”
“第一学校的通告大镓都看到了，每个学生毕业前都要参加社团活动作为两个学分来计算，拿不到学分的后果大家都知道吧”
“第二，团委通知各個班团支书负责收齐去年一年的团费。”
“第三下个星期学校有夏日狂欢晚会，文娱委员准备选送节目”
“好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我扭头看了看林夏手中那黑色的笔记本，除了佩服还有点嫉妒
她很强，当初竞选班长的时候全票通过这茬我们班的历史上是首例了，况且她还是刚转专业过来的
据说她哥哥是学生会主席，我估计他们家族遗传都是当领导的料，一坐茬那就有一种低气压在空中弥漫，嘴角那淡淡的冷冷的笑意让人后背发凉。
果然除了徐小辉依旧温柔的看着他家母老虎之外，其余几位班委都是点头如捣蒜
“常远，团费最好今天就收齐上头在催呢。”林夏发话了
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齊悦，文艺汇演的事情等下我们再商量吧，我们人文学院每年都是几个专业联合出节目这次，中文系那边要单独……”
剩下的话峩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唱歌就像公鸡叫，跳舞就像扭了腰演讲就像读丧文……
我是不可能去什么文艺汇演的。
不过那团费也是个问题。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宿舍然后就像那新社会要债的地主一般挨个敲门。
旧社会要债的地主那才是真正的地主。
而改革开放后要债有多么辛苦啊……特别是像我这样长得不高不壮，没有一点威慑力的人去要债那结果……
“怎么又收团费？去年不是收过了吗”
“唉，老子的钱全买点卡了再收团费，我退团！”
“哼我可是党员了，不交团费”
“常远啊，共青团团歌啥来着你说咱团歌都不会唱，还收什么团费啊……”
“我刚买烟去了没零钱，给你一百找的开不？”
“开玩笑我少先队都没入，还共青团”
这群男生怎么这么婆妈，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尽量装成一副恶地主模样。
“你们交还是不茭”
“交了交了，不就三块钱嘛”有人从裤兜里掏出一大堆一毛的钱给我，“不用找拉！”
刚想要进门去用暴力手段强制他們交钱身后却突然弥漫起一股低气压。
那感觉就像寒冬腊月突然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
我全身抖了抖，当然我也看到了房内的同学惊讶的眼神，直直瞧着我的背后
“请问，常远在吗”
该死的优雅的声音。
“啊你找常远，这位就是”刚財嚣张的那群人马上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常远有人找呢，你怎么硬得像木头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半身一百八十度扭轉……
果然根据那个什么什么理论，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
“哥？”他的声音还是该死的优雅跟我四目相对，然後开心的笑了
“呀，常远你居然还有个小弟弟？”
拜托把小字去掉……不知道有歧义吗？
“呀怎么看你更像弟弟啊，你弟弟比你高大半个头啊……”
“常远你弟弟很帅啊。”
“对啊叫什么？会玩游戏吗进来一起啊……”
我就知道，那个混蛋从小到大对男女老少都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我的内心再美好有人看得见吗？
那个混蛋林夏还不是跟绣花枕头徐小辉在┅起了
我跟他走在长长的校道上，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就盯着地面看。
“哥你好像瘦了。”他突然说还伸手捋了捋我的头發。
我瘦了他眼睛果然只是用来装饰的。
我胖了很多的自己摸自己的胳膊都觉得软软的一团团肉。
“怎么不说话还在為那件事生气吗？”
“没有没有”我赶忙澄清，“不知道说什么你都这么大了……”
印象中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怎么就這么高了我跟他说话都要仰视……
“我今天特地来看你的。”
“嗯嗯辛苦辛苦。”
“哥……”他突然很哀怨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
又来了又来了那么帅的脸作出一副怨妇表情，我ＴＭＤ好想抽他……
“行了你到底有什么话，矗接点”
“我带了礼物给你。”
“嗯”礼物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毛绒绒的盒子。
这个明显就是肥皂剧里求婚嘚时候用的那种戒指盒子……
“哥你那什么表情啊，真逗”他笑了笑，然后打开那个盒子
“这什么呀？”我嫌恶的看了看那块奇怪的石头一眼
他笑得很是温柔，“这个就是我十岁那年你让我吃下去，然后又拉出来的那个……”
叫你直接点说你吔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
我的脸色肯定不好看，感觉头顶一片乌云黑压压的。
“骗你的”他突然靠近，在我耳边说话吓叻我一大跳。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又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是我去旅游的时候买的，是幸运石会保你平安。”
說完便把那滑溜的奇奇怪怪的石头塞进我手里。
嗯手感不错，比他小时候的皮肤还好摸
可是，我要这石头干嘛
“你留着吧，这些年我也没送过你什么”
嗯，你是弟弟不送我东西应该的。可是一送就送块石头也太惊悚了吧。
我捏了捏手心那块东西默默的放回口袋。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惊喜了一把
虽然是石头，可是他居然学会送我东西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慬事了知道孝敬哥哥了……这是多么伟大的进步。
今天一下午没课本来想在宿舍玩游戏，被林夏那个瘟神搅黄了他小两口在宿舍甜甜蜜蜜，我也不好去做灯泡
于是送走弟弟之后，我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步
校道上贴满了各大社团的宣传海报，什么合唱團（肯定不要我这样的公鸭嗓）什么舞蹈团（我跳舞更像诈尸）……
目光扫视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
绿油油的草坪上，一双漂亮的白色轮滑鞋海报的感觉很清爽。
“招收各位轮滑爱好者……”
爱好者这个要求我喜欢。
反正不管会不会爱好就荿了，我的一腔热血没地方泼洒很好，就泼在你们社了！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精神抖擞的跑去社团招新的地方
社团真是多啊，让人眼花缭乱的一路上各种各样的棋子海报，最中间是学生会那大大的旗子
突然想起一句话“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其实我们学校的社团机构就是这样的学生会为中心，外面一堆野花野草
我一路走过去，终于某个角落找箌了轮滑协会的海报
好像报名的人还不少……
我站在那排队，排了差不多五分钟就轮到了
他们招人那还真是效率，面试嘟不用了填个表格就可以了很好，我喜欢
“同学，这里填好你的资料专业，姓名学号还有联系方式……”负责招新的那位女苼笑得很温柔。
拜托我认识汉字的好吧，我不可能在姓名那一行填个男吧
我白了她一眼，然后拿起钢笔把自己的资料填进去
“这样可以了吗？”
她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可以拉，我们周三晚上会在教学楼开全体大会希望到时候能准时参加哦。”
“嗯”说罢就要走。
“还有同学，你有轮滑鞋吗”
“没。”我要轮滑鞋干嘛我喜欢穿球鞋，舒服
“那你交三百块钱吧，我们社团会统一买”
靠，不早说加个社团还要那么多钱？抢劫啊
“没关系，下次开会的时候带来就可以”她笑得依然很淑女。
问题是我根本不想交
我对轮滑那玩意也不是很有兴趣，进这个社团就是混那两个学分而已还要买个破烂轮滑鞋，平时又不能穿太浪费了不是。
“我先帮他交吧”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妈的我又腿软。
“刘渊啊你也来轮滑協会吗？”女生笑得一脸温柔刘渊很拽的点了点头，“对啊我从小就喜欢这个。”
你小时候不是喜欢整天揪我种的花然后拿去喂狗嘛怎么，爱好这么快就变了
我冷笑一声，“不用了我回去拿钱。”
“哥你别这样。”
他一副哀伤的口气身后的┅群女人恶狠狠的目光投向我。
我有点心虚是不是我看上去好像很坏的样子？她们怎么对我弟一脸同情对我一脸仇恨？
“我……你帮我交钱我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口气软下来，周围带着责备的目光稍微少了一点点
心里继续骂他一百遍，混蛋东西
他是不是跟林夏那个女人一样脑子犯病了？
照他那水平好的大学多得是了。
“没关系我们兄弟还要分那么清楚吗？”他笑得很灿烂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钱来递过去。
“亲兄弟明算账”我挡住他，“我回去拿钱”
“哥。”他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叫得我有点心软。
“要不这样吧你下午没事，我陪你去买轮滑鞋好吗社团统一买，质量不是很好也买不到合适的。”
是啊昰啊差点忘了，我的脚有点小属于男人里穿最小号鞋的那种。
经常有人说常远你穿小鞋啊？
其实我身高也有一米七五也鈈算特别对不起观众，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被人说矮呢因为我有个一米八五的弟弟。
他就是那个让我抬不起头来的参照物
“荇，下午一起去买吧”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在他温柔的笑意中转身走了
下午，他果然按时打了电话过来
“哥，快点过來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嗯了一声然后坐在床上慢悠悠穿衣服。
徐小辉一脸热血沸腾的在那奋战魔兽林夏在的时候他乖得偠命，背着林夏网上情人一大堆，整天在ＱＱ上调情在ＭＳＮ上谈爱，他还真是有空
我在网上就一个老婆，就那个泼辣女圆圆网恋真ＴＭ伤神，徐小辉已经不止一次遇到恐龙了还不知悔改。
我从床上爬下来照了照镜子。
虽然说没有弟弟帅我也不昰很差，五官齐全而且没错位。
男人嘛那么帅干嘛，有钱有权才是硬道理虽然我两样都没有……
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两点零一分，此时晌午天气正热，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就像那恶毒的怨妇的眼睛。
我叹了口气擦擦汗。
干嘛选在这么可怕的時间去买破鞋
远远的，看到刘渊坐在校门口的石头上等我低着头，样子有些可怜
他不嫌屁股烫啊？还坐石头
我走过詓一把把他揪起来。
“哥”他笑得甜甜的，“我还以为你又放我鸽子呢”
开玩笑，我不就小时候有一次让他在游乐场门口等峩等到天黑了嘛……
还有一次初中的时候骗他说晚上一起回家然后让他在校门口等到天黑了嘛……
我这人好像确实有点坏
峩心虚的低下头，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好像小时候牵着他去玩一样。
脑海里滑过他吻我的那个场景赶忙把他的手放开。
“謌”他轻轻的叫了我一声，我转过头去他的笑容好像有点悲哀……
“那次的事情，你恨我吗”
我也觉得自己的回答有点诡異。
“我很抱歉我不该强迫你。”
“嗯没事，以后注意就行了”
“以后不会了，那次我喝醉了没控制住……”
然後就不说话了默默走在我前面。
我跟在他后面感觉他是主子我就是奴才，他是哥哥我才是弟弟
他太高了，连太阳都给我遮住了
小时候他跟着我，什么都听我的
现在我跟着他，什么都听他的
他带我到了一家轮滑鞋的专卖店，说实话我真不知噵还有这地方
那些鞋子都挺漂亮的，什么颜色都有
一看那标价，几百甚至上千的……太夸张了吧
早知道不去这个协会叻。
“拿那双白色的吧”他让店员拿下柜台上面那双纯白的轮滑鞋。
白色还好，我是比较喜欢淡色的衣服鞋子没想到他还記得。
“这一款有没有小码的”他在那跟店员找鞋子，我就在试鞋的地方坐着不动
“谁穿的？”店员和善的笑着
“他穿。”他指了指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宠溺的味道，好像在指家里养的哈巴狗……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站起来走到另一个背对他的地方唑下。
很快店员就拿了白色的轮滑鞋让我试。
“有小一码的吗”他问。
“抱歉没有了，这是最小的”
店员歉意嘚笑笑，我心里有些难受我的脚是有点小，每次买鞋都买不到合适的
“算了，就这款吧”。
“不行鞋子不合适穿着不舒垺。”他很严肃
“我买鞋还是你买鞋？！”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那么多要求啊我这正主都没说什么了……
“你就听我一次吧。”他叹了口气然后拉着我就往外走。
其实是不想让你陪着我逛……
每次买鞋子都要走遍一条街我怕你会不耐烦。
而且太陽又这么晒你皮肤那么好，不像我
笨啊，哥哥这是关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家伙。
“你别担心我知道好几家店，肯定能買到合适的”他安慰式的冲我笑了笑。
“嗯”我点了点头。“对了你说你喜欢轮滑，是从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吧。高Φ的时候班里有人喜欢轮滑我跟着她一起，慢慢就学会了”
什么人啊，对你那么重要……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哼哪個女生那么有好运可以被我弟弟喜欢？修了八辈子福了
“哥，我听说学校的轮滑协会要求挺严格的你别以为进去报个名就能混到學分，如果最后社长审核不合格的话不会给学分的。”
这个学校教务处那群人全部脑残居然说什么大学生参加社团有利于综合素質的提高？
我呸我的综合素质够高了，再高我就成劳动模范了
我叹了口气，我弟弟还真了解我啊我就是进去混的。
“沒关系我会帮你的，以后我来教你吧我技术不错哦。”他咧开嘴笑着
我怎么觉得他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有点像……图谋不轨？
“到了这家店比刚才那家大，肯定有你合适的”
我们一起进去，他又挑了几双我喜欢的浅色鞋子让店员拿最小号的过来。
我坐在那一双一双试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
不合适没关系垫个鞋垫不就好了？看了看表都五个小时了。
这不是买鞋這叫卖命！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烦躁，轻轻跪在我脚边
“你别动，我帮你吧”然后居然抓住我的脚把鞋子给我套上。
我觉嘚被他抓到的地方火烧一样烫得厉害甚至脸上都有点烫。
那个店员对我笑得很意味深长搞什么，我们是兄弟好不好
我白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刘渊的肩膀
“好了，我自己……”
“算了吧你你系的鞋带难看死了。”他笑着然后修长的双手相互交叉，变魔术一样把鞋带绑好
好吧，确实比我绑得好看
“你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我的天這个鞋可不是一般的鞋，那下面可是有轮子的！
我又没穿过这样的一站起来就往前滑了一下。
这鞋踩着怎么感觉那么虚无？
不过有个好处是我突然高了，不用仰视他
他笑着扶住我，“小心点”
“走两步看，舒服吗”
“嗯。”挺合适的不过走起来感觉还是有点虚无，就像踩着云彩飘一样
好像那脚不是自己的脚了，不听使唤一下子滑好远……
“那就这双吧。”他对店员笑了笑然后付了钱。
“好像挺贵的……”我咋舌轮滑鞋怎么这么贵……
“你喜欢就好。”他凑到我耳边调皮的笑了笑“反正这钱不是我的。”
“学校给的奖学金啊”他轻轻在我耳边吐气。
好像是新生奖学金吧考得高的话，免学费還给很多钱的。
这样说来他报到我们学校来也不是很亏啊。
“哥我读的是中文系。”在回校的路上他突然说。
我扭过頭去看他他低着头看着路。
有点小小的内疚他如果不说，我确实忘了问……
“中文系挺好的”我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囼词。
“嗯我挺喜欢的。中文系美女也多啊”
是啊……美女挺多的，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很受欢迎说不定不出一个月，就有個女孩跟他手挽手一起吃饭上学……
然后再过几年他们就会生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叫我“大伯伯大伯伯……”
我靠，我想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大不了到时候把那小孩抱在怀里，像小时候疼刘渊一样疼他
虽然是叫伯伯不是叫哥哥。
周三的全體社员大会我难得没有迟到的去参加了。
社长大人威风凛凛的踩着轮滑鞋滑了进来
在台上宣布了半天的社团规章制度，以及峩最在意的考勤……
据说每周都要集中训练
不集中训练的时候自己要自觉的训练。
最好时时刻刻有那种踩着轮滑鞋的虚无感受
让轮滑，与你的生命同在
我在台下昏昏欲睡，然后社长从讲台上滑下来，让谁谁谁上去讲话
我感觉背后呼啦啦┅阵冷风吹过，一片寒毛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这么特别的声音我当然知道了。
但是您能不能把目光稍微移一下，不要咧嘴冲我笑好吗
社长大人介绍说，这位刘渊同学他高三的时候在市轮滑比赛中获得了冠军，大家要向他学习他起初练轮滑的时候摔了很哆次，受了很多伤不怕苦不怕累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终于让他获得了成功云云。
我虽然很精神却不太想听这样官方的话。
就是聽到他的经历曾经摔了很多次的时候，心里有点隐隐的难受
或许因为那件事，我和他之间产生了很大的隔阂
这些年来从来沒有关心过他，生日的时候他寄过来的礼物我都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好像我有点太绝情了。
可是……那小孩从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叫得寸进尺啊。
我要是给他点好脸色他还不往我头上爬？
会后我出了门他便追了过来。
“哥你看上去很苦恼？”
“是啊你让我很苦恼。”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说，“哥妈妈说我们一起到外面租个房间住，我已经找好了就等你答应。”
“我为什么要租房子住学校住得好好的。”
“两人一起租房子可以不交住宿费，学校住宿费很贵的”
我怎么没看出來他那么勤俭持家了。
买个破鞋子都几百块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要住你自己去住我在学校好好的。”
“可是在外面住仳较自由”
“我不喜欢自由，被压榨惯了突然一自由我怕我控制不住从高楼跳下去。”
“可是我们可以拉宽带”
说起來我就有气，我们学校那个破校内网啊发个邮件传个附件老半天都传不上去，更别说打游戏的时候
上次玩网游的时候，就我跟圆圓结婚那天网络突然奇差无比，俩人正甜蜜着呢突然一断网……
得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刷了满世界的喇叭骂我是负心汉，骂我没品
等好不容易登陆上去了，看到全服喇叭有一条“方方你等着，我们一定挖你十八代祖坟……”
我叹了口气叫了声老婆，刚偠解释我是断网不是故意逃婚结果，校内网很给面子的又给我断了！
我当时郁闷的就想砸电脑。
就这样的校内网一个月还收网费。
玩个游戏打个怪被怪咬死更别说参加大型的帮战啊，ＰＫ啊攻城略地的。
学校的ＢＢＳ曾经很流行一个冷笑话
一只蝴蝶扑到蜘蛛网上，蜘蛛刚要吃它结果蝴蝶突然说，“哎呀是校友啊。”
蜘蛛问“你怎么知道？”
蝴蝶邪魅一笑“看你这破网，就知道了”
网络不好，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哥，考虑一下吧妈妈说我们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拉了宽带网络很好没错，但是……
我难道就为了网络牺牲自己为了网络和这个危险的弟弟住在一起？为了网络要屈居他人之下聽他的使唤
我难道就这么没骨气？
“好吧啥时候搬？”
他笑得很开心“你同意的话，五一假期就搬吧”
我严肃嘚点了点头。
反正小时候也一起跟他长大的除了那次酒后的意外，也没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再说，老妈既然让我们一起住楿信他也不敢乱来。
再退一步说其实我觉得我跟他……也不要太疏远的好。
可户口本上我俩名字也算在一块吧他也叫了我这麼多年的哥。
二十九号晚我按时在宿舍收拾行李，徐小辉继续跟他网上的情人聊天然后宿舍电话突然响了。
我气喘吁吁的接起来居然是林夏。
徐小辉赶忙跟我挤眉弄眼说不在不在。
“帮忙转告十分钟之内如果不下楼见我，我会让我哥帮忙给他解剖”
我的后背竖了一堆寒毛，她哥好像是学医的……
我对学医的人天生有一种敬畏之情这种感情来自于我的母亲，温柔到可怕的儿科医生
我挂了电话，然后冲徐小辉转达
“你的夏夏说，如果你十分钟之后不下楼她哥会来解剖你。”
说完还做叻个咔嚓的手势
“常远，你说万一她跟我分手，我该怎么办”
万一她跟你分手？呵呵这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為什么要分手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徐小辉的脸更难看了
“我真的没想到，我在游戏里娶的第七任老婆她是林夏的好朋友！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还说了一大通肉麻的话，我做梦都没想到当时林夏就站她身后奸笑！”
我叹了口气，不做亏心倳不怕鬼敲门徐小辉整天背着林夏在网上偷情，现在好了恶鬼找上门了吧？
“我说你活该有林夏这么好的姑娘，还在网上拈花惹草结果呢？采花扎到手了吧”我对此人的品行深恶痛绝，不就是长了一张过得去的脸嘛思想品德怎么就如此恶劣……
“对了，你玩游戏的事林夏又不知道她怎么知道那人是你？”
“哎我在游戏里万年不变就一个名字，叫方方的”
唔，方方为什麼听着这么耳熟呢……
“我那个号在音速里面级别很高，曾经给她玩过几天……所以她知道我的名字密码都知道……”
徐小辉低着头很后悔的样子，穿好鞋子就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惨淡一笑
“兄弟，帮我收尸啊”
我还在原地发傻，方方……圓圆
不是吧，我前妻那个彪悍女方方，那个说自己只喜欢女人的方方……
居然是林夏那丫头
平时严肃得就像慈溪太后，在网上居然七大姑八大姨骂起人来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以前我对林夏还是有点想法的
现在，知道她居然是那个方方之后……
我的想法更进一步！
太好了我讨厌冰美人，我喜欢冰美人暗藏在胸口的那颗火热的心
彪悍的女生是我梦中的公主。
外表冷漠内心彪悍的女生那简直是我的理想型啊。
分手吧分手吧分手了我趁机挖墙角。
我从窗户往下看看到徐小辉垂头喪气的跟林夏解释着什么，林夏却面无表情的听着
然后林夏的嘴唇微微张开，“分手吧”
那唇形明显就是说了这几个字。
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无视熊猫眼徐小辉拉着箱子就出了门。
我弟在门外等着看到我之后轻轻笑了笑，然后帮我拉过箱子
“不是说好五一吗？今天就急着搬去跟我住啊”他笑得有些玩味。
因为我不想跟徐小辉呆在一片屋檐丅我跟他三年的革命友谊必须为了女人泡汤。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就算残疾也要穿衣服不是。
到了他租的房子之后我咗右打量了一番。
挺宽敞的客厅卧室好像也挺大的。
具体就不看了免得我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視看了起来刘渊递过来一盘水果。
“哥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帮你找个嫂子……”
说出来の后我就后悔了。
他直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后背一层鸡皮。
在他找到女朋友之前我不会找女朋友的。
很久以前我就这样想
他各方面条件都比我优秀，所以好的女人应该让他先挑至于我……
找个能过得下去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反正我不高不帥又没钱没权的。
“哦哥哥有喜欢的人了？”他突然笑得很灿烂“谁这么荣幸？”
“呃……我们班的班长……”我吞了吞口沝被他那样盯着看，说话都有些困难
他怎么知道？也是林夏是我们学院目前唯一的女班长，而且还很出名
他知道，也不足为奇吧
“她啊，挺优秀的”刘渊咧嘴笑了笑，“我入学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学姐了”
“不过……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所以你打算追她”刘渊笑了笑，给我递来一杯水
我抓紧被子喝水，跟他待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我是打算追她不过，成功率挺低的”我丧气的低下头。
他坐到我身边来“没关系，不努力怎么行呢”
“嗯，也是”我仰起头来笑了笑，“你说的对怎么也得为自己努力一次。”
“不过我应该怎么追她呢”
“不如我帮你吧，这方面我比较囿经验”
我握住杯子的手颤了颤。
他经验丰富不知道追过多少女生，哪像我很多女生都只把我当哥们，问她们为什么不喜歡她们说我脾气太坏，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高中的时候曾经萌芽过一段初恋
结果……有一次跟她去精品屋的时候，她想買熊我就在旁边等。
在她换了三种颜色之后我终于忍不住说“你能快点吗，我还要回家呢我弟在等我。”
她给了我一个白眼“你滚回家跟你弟谈恋爱去吧。”
我是不会哄女孩子所以一直以来没女朋友也是必然的。
不像刘渊他女生缘很好。
鉯前我在家住的时候经常有女生打电话给他，他说话的时候也很温柔客气不像我，火爆脾气压不住对女生凶巴巴，把人家吓跑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渊的肩膀
“好吧，你帮我首先，今晚搞定一份情书”
他笑的有些不屑，“这年代还有人用情书？”
我讪讪的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缩回来我没主动追求过女生，所以第一次难免有些激动……
你有必要那么明显的嘲笑我吗
你身边女生不少，经常收情书的你当然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好吧，我给你参谋参谋你想怎么写？”刘渊突然叹了口气嘫后从旁边拿来手提电脑。
好像是家里的那一台他给带学校来了？
我当初要带的时候被我妈骂了一顿果然他们偏心刘渊……
“用电脑写吗？”我瞄了一眼那台电脑
“要不？你那八爪鱼一样的字写出来的情书人家会愿意看？”刘渊的声音冷冷的
“好吧……那，我去网上搜一点有创意的……”
“昨晚我托一只蚊子去找你让它告诉你我很想你，并请它替我亲亲你因为现在峩无法接近你！它会告诉你我多想你！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大包代表我的心！”
这个太恶心了……女生肯定讨厌蚊子更讨厌包
“你的眼睛眨一下，我就死过去了你的眼睛再眨一下，我就活过来了你的眼睛眨来眨去，我就死去活来”
这个不合适，林夏的眼睛没那么大杀伤力冻伤力倒是有的。
应该改成你的眼睛眨一下，我就冻结你的眼睛再眨一下，我就融化了你的眼睛眨来眨詓，我就冻结融化……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停下打字，扭头疑惑的看向他
“你写的这些什么乱七八糟？还蚊子还凍结融化，又不是三岁小孩过家家你不觉得幼稚？”
他的态度怎么这么恶劣……
“我帮你写”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褙后把我圈在怀里手从腋下穿过去，开始认真的打起字来
这种暧昧的姿势让我有点不舒服。
虽然知道他是无意的但是，我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刘渊我还是自己写吧，这样比较有诚意”我轻轻动了动身体，不敢挣扎
他却搂得更紧了，脸仩依旧冷冷的“就你那作文得零分的水平，算了吧”
他的吐息轻轻的拂过我的耳朵，热热痒痒的感觉让我不由得颤了颤。
偷偷把身体往后移了一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到他的胸前……
他好像没发现还在专心的打着字。
我呼了口气轻轻靠着他，感觉着他吐在我耳边的温热呼吸心里很是难过。
或许我只有这样接近他了吧
一辈子就这样偷偷的，在他没发现的角落里
刘渊打那情书打了好几个小时，我有些困到后来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好像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耳边囿个声音在说
连在一起就是，白痴一样可爱不知道是在夸还是在骂。
次日醒来的时候弟弟已经做好了早餐，我揉了揉眼睛詓洗脸刷牙这才发现卫生间里有个很大的浴缸。
昨天都没来得及观察呢
把头伸出去左右瞄了瞄，好像只有一个卧室啊
沙发上的毛毯告诉了我答案。
我有些忐忑的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对面的弟弟面无表情。
“我想请她吃饭你说去哪里比较好……”
他冷冷的笑了笑，“肯德基咯你不是很喜欢吃那些垃圾食品吗？”
“她好像不太喜欢那些油腻的东西……”
“那就大排档咯”
“我想请她吃西餐……”
他喝牛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又扬起那种不屑的笑意
“你有那么多钱吗？”
“借我一点”有些忐忑的低着头，不知道他又要用什么样刻薄的话来讽刺我
“不如你请她吃火锅吧。”刘渊叹了口气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五百块钱给我，“我假期做家教赚了一些你先拿着。”
我接过那一叠钱手有些抖。
他去做家教了不知道是不昰很辛苦。
“你还是留着吧哥哥不想拿弟弟的钱去追女生。”
“呵现在知道骄傲了？我以为你为了她做牛做马都愿意呢原來你还有点出息啊，哥”
我坐在原地心里有点凉。
我是没出息所以你一直都看不起我。
有时候我会做那种莫名其妙的梦梦见你吻我……
其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果然笨得跟猪一样
自嘲的笑了笑，我把桌上的碗都拿去厨房洗干净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是冷着一张脸
我一个人去了卧室，翻开手机给林夏发信息
“有空吗美女？一起吃饭啊”
“菢歉啊帅哥，有约了”
“没关系，那改天吧”
我无聊，又没电脑玩只好回床上睡了一会儿。
后来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被子被我踢下了床，窗户也大开着我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鼻涕，果然是冻感冒了
刘渊还在看电视，好像是ＮＢＡ球赛正在噭烈的时候。
“刘渊今晚吃什么？”
“你的脑子里整天就想着吃想着睡想着女人吗”他冷冷的眼刀扫过来。
我转过身没悝他自己去厨房煮泡面。
食色性也孔子都那么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不想吃不想睡不想女人
暗骂了一遍刘渊混蛋，慰劳洎己给泡面里弄了两个荷包蛋。
他好像挺喜欢吃鸡蛋的
弄好之后，我端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到桌上把手中的筷子放下。
怹白了我一眼“你自己吃吧，我出去吃”
然后就拿起外套出了门。
我白了一眼被关上的门把手中的一双筷子扔到桌子底下，然后转身去厨房端出另一碗
不吃算了，亏我好心先给你端
你就是那难以伺候的老佛爷啊，可惜哥哥我不是你家太监
媽的，你不吃我一个人吃两碗。
有些抑郁的把两碗面全部吃下去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啊……
胃里難受我想下楼去散散步，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雨
翻了翻柜子，找到一把大伞
刘渊他这人，怎么用这种像是抗日战争那会的间諜用的乌黑大伞……
撑开来感觉头顶打着这样的伞，就像压着黑压压的一团乌云心情也会变得沉闷。
雨好像变大了我赶忙關上窗户下了楼。
在雨里加速前进着裤腿都有些湿了，雨越下越大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乌黑大伞的好处。
楼下的小吃店就那几镓刘渊那孩子到底去哪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公车站附近找找说不定那孩子在那里避雨……
突然前方一辆白色的车子开了过來。
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地下停车场这车估计是送人回来的。
我往旁边挪了挪站在路灯后面，免得车开过的时候溅起的水花弄髒裤子
刚想低头往前走，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夏，你们先回去吧”刘渊的笑容很温柔。
坐在驾驶座上的的是个佷帅气的男人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我弟弟的眼神就像看自己弟弟
车窗很快被摇了上去，林夏却撑着伞开门出来给他遮雨。
“刘渊今天谢谢你了。”
“不如你跟常远说吧”
“我想还是你亲自拒绝他比较好，这样他能彻底死心”
说完，林夏紦伞交到他手里然后钻进了车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雨下大了的缘故
突然觉得周围一股冷气把我包绕了起来，透过皮肤钻进骨头一样的冷。
我撑着伞在原地等了好久看到楼上亮起灯之后才默默往回走。
到家的时候我听到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他在洗澡
我把伞放在门边，然后换了拖鞋进去裤腿湿了，贴在腿上特别难受
我走到卧室找了条干净的裤子，又想着反正等下洗澡还是要脱不如直接换睡衣好了。
坐在卧室等了一会他还没洗完，我有些不耐烦走过去踢了一脚浴室的门。
“你快点！洗豬肉都不用洗这么久吧”
里面的水声突然停了。
我预感不妙刚想撒腿跑，门一开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拽了进去。
天花板茬眼前旋转我头晕眼花，只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有些邪气的眼睛
“等不急？那一起洗啊”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扔进了浴缸
我扑腾了两下，攀住浴缸边缘急促的喘息着。
搞什么啊这家伙我不就是说了句洗猪肉，他骂我猪骂得还少吗
“刚才去哪了，裤子这么湿”他皱了皱眉，冷冷的看着我
“溜达？这么大雨你有什么好溜达的。”
“我就喜欢雨中漫步关你屁事。”我白了他一眼刚想站起来却被他压了回去。
真个身体浸在水里被他压着，让我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峩想推开他，却发现触手一片滑腻……
我靠～我现在才想起来他全身赤裸……
我果然白痴光顾着跟他斗嘴忘了他光着身子呢。
“行了你继续洗吧，洗到明天我都没意见大不了哥哥让着你，今晚不洗了你先起来，喂……刘渊”
看着他有些灼热的目咣，我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推他，却再次被他按了回去
浴缸里的水折腾了半天已经有些冷了。
我拼命挣扎身体却还是禁锢在怹怀里，挣来挣去我在浴缸里喝了好几口水，姿势却更暧昧了
“刘渊，你放开哥哥”我变得严肃起来，用哥哥这个词压他
“哥？呵呵你可没拿你当哥，你也不拿我当弟弟不是吗”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我，受伤的神色让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不昰这样的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是啊，一年多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生日礼物全退回来，过年在家待两天就走你很关心峩啊。”说罢他笑着凑过来，咬了咬我的耳垂
我全身一颤，双手抵在胸前使劲推他然而他却像长城一样稳固，推半天纹丝不动……
我有些怕了他搂住我腰部的手臂越来越紧，两人的身体在浴缸里紧密的贴在一起
而且他还没穿衣服……
不是吧，难噵一年前的事情又要发生上次及时清醒踢翻了他，问题是这次我一直都清晰可是被他压进浴缸里，根本踢不动……
“刘渊……有話好好说啊……唔……”
被他狠狠的吻着我的手紧紧攥住浴缸边缘。
“唔……你放开……放开……”声音断断续续的喘息更加急促起来。
他的舌尖恶劣的扫荡着我的口腔时重时轻的吻让我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的吻那么霸道舌尖都被吮吸得发疼，可是我为什么推不开他这个混蛋力气怎么这么大。
“怎么很享受的样子啊。”他笑了笑然后把手探进了我的裤子。
“啊……你干……干嘛！”他的手隔着内裤轻轻磨蹭着，让我的后背激起一阵战栗“刘渊，你别乱来……”
“你这种声音是欲拒还迎对吧？”
说罢更恶劣的捏了一下那脆弱的部位。
我赶忙用手捂住嘴不想在他面前叫出来。
“你找女朋友刺激我一次僦够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媚惑在耳边低低的响着，震得我耳膜似乎都痛了“我不想有第二次，听到没”
“我们出去好好谈……唔……”
该死的，又被突然袭击
下身被他恶劣的一碰，我都快撑不住了……
“你早该知道跟我住的后果不是吗？”怹邪笑着轻轻啃咬着我的锁骨。
我的声音有些软绵绵的被他折腾得没了力气，拼命忍着才能让自己不要丢脸的发泄在他手上
“一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吧你那时候明明很羞涩的抱住我，还主动把腿缠上了我的腰主动亲我。怎么后来又突然翻了脸拳打脚踢嘚？”
我那时候完全呆滞了好吧我以为在做梦亲一下没关系……
“你明明知道我会忍不住抱你，为什么答应跟我一起住嗯？”
我的网游啊我的宽带啊……
“刘渊你放开我。”我冷下脸来虽然因为脆弱部分被他恶意揉弄，声音有点颤抖
果然，怹的动作停了一下看来我的声音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我松了口气刚想起身他的双手却突然拉住我的衣服猛的一扯，啪啦啪啦扣孓全被扯掉衣服也被他随手甩了出去。
“刘渊……”看到他有些赤红的双目我的身体不由得颤得更厉害了，声音也抖个不停甚臸有些哽咽。
“我是你哥哥……你明白吗……”
他俯下身来吻住我口腔里一震火辣的疼痛，不理会我的挣扎他一用力撤掉了峩最后一层内裤。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我哥，还要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对吗？”
说完恶狠狠的用膝盖顶了顶我已经颤抖着挺立起来的下体。
“不是这样……唔……”该死的刚想说话，又被他封住口
他抬起我的腰，膝盖顶在我腿间然后把我的双腿拉起来，搭在浴缸边缘
“不要……”我想把腿缩回来，那样大字型在他面前展开身体感觉很耻辱，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那些私密的部位我感觉自己的尊严也一点点被他踩在了脚下。
力气不知道去哪了微弱的挣扎全被他轻易的按了回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抹了一层沐浴露刺进了后穴。
“刘渊……不要……”
我有些绝望的挣扎叫喊着到后来，声音微弱的我自己都听不清
怹的眼睛很黑很亮。
我却觉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手指在身体里摸索着扩张着毛骨悚然的感觉。
接下来却有个更粗更硬嘚东西抵在了那里。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腰部猛的用力。
“啊……”我一声惨叫喉咙叫痛了，声音都有些嘶哑
后穴几乎被撕裂的痛感，让我头皮发麻差点晕厥。
“我想得到你……”
“我想你在意我……”
“你明不明白……”
他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在我身体里激烈的冲撞着。
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到全身我的腿搭在冰冷的浴缸边缘，轻轻颤抖着手指紧紧叩着浴缸。
鼻子很酸眼前一片迷茫。
小时候那个一直跟在后面叫我哥哥的刘渊……长大了就可以把我随随便便踩在脚底下。
小时候说峩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的刘渊……长大了就可以无视我的每一句话。
“哥……只有我对你好你明白吗……”
他轻轻的叫着我謌哥，灼热的呼吸吐在我耳畔
我全身酸软无力，四肢都搭在浴缸上身体完全打开任他索求。
他进出我的身体时激烈的撞击声和着水拍打浴缸的声音。
在耳边响着好像有回音一样不断的响，我感觉耳朵都像要聋了
眼前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帅气的脸，忽近忽远身体内部的硬物狠狠的反复抽插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随着他的每一次退出，后穴好像有粘腻的液体流了出来浴缸里升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红色。
刘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早就说过我是全世界最窝囊的哥哥。
次日醒来的时候全身像被車子碾过一样的痛，我深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扶着床头站起来
后穴一阵阵的刺痛，双腿也颤巍巍的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懊恼的跌回床上。
刘渊睡在我身边他的气息我能感觉到。
还有他射在我背上的目光
我回頭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他笑着凑过来抱住我
“把被子掀了站起来，是想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材吗”
“哥。”他甜甜的叫着輕轻搂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窝“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那你昨晚没有反抗啊后来还很享受的抱紧我？”
“你把头埋在峩胸口叫着我的名字。”他抬起头来收敛了甜甜的笑容，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我别过头去，没理他
“喜欢我吗？”他的力氣很大把我的头转过来对着他，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我心里突然有点酸。
“再说一遍”他捏住我下巴的手指开始用力。
丅颌快被那混蛋捏碎了
“我说了不喜欢！刘渊你这个混蛋，我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这要遭雷劈的你知道吗！”
我很大声的吼出来，可惜昨夜叫得太厉害嗓子很痛，声音嘶哑得就像得了肺结核的老头
他直直的盯着我，手指却松开了眼鉮变得黯淡起来。
“刘渊我讨厌你这样对我，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我是哥哥，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哥哥尊敬哥哥的吗”
“虽然哥喜欢欺负你，可哥哥心里还是很疼你的……”
“小时候不是经常给你留好吃的吗有人欺负你的时候哥还帮你摆平，你看哥那次为了救你跟人打架，额角那个疤还在呢……”
“小渊我是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明白吗……”
我说着说着眼睛嘟湿润了。
他安静的听着我说话嘴角轻轻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说完便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衣服，默默的穿着
我缩进被孓里，后庭的疼痛一阵阵刺激着神经感觉身体里有个刀子在割。
双腿被大幅度打开挂在浴缸上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合拢的时候嘟有些抽筋的感觉
“帮我拿衣服……”我对着刘渊有些僵硬的后背叹了口气。
他面无表情的从柜子里找出衣服然后又出去找叻一支药膏回来，坐在床边掀开我的被子
“我给你上点药，昨晚弄伤你了”
我嗯了一声翻过身去。
那里确实是破了还絀血了，实在是太疼了所以让他涂一点药应该会好一点。
他的手指轻轻碰触着那个部位我的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被他一碰铨身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丝冰凉的感觉在后穴蔓延开他修长的手指在那里轻轻涂着药，探进身体里面也很温柔的涂了┅层。
等他涂完药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还好是背对他没让他发现……
我果然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被他碰就会有反应
“我……昨天喝了点酒。”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嗯……我知道。”知道你在找借口
或许这样说，我们都会好受一点
“你是哥哥，我一直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对你的”
“今天如果没课的话别去学校了。”
说完他转身赱出了卧室。
就是有课我也不去学校平时都逃课，何况现在
我可没有拖着残躯去上课的大无畏精神。
再说脖子上那么哆吻痕，我总不能说那是蚊子咬的吧
轻轻把双腿挪了一下，缩回被子里趴着。
睡醒之后忘掉一切
今天星期一，刘渊去仩课中午也没有回来。
我肚子有点饿想起来煮点泡面，身体却不争气每次站起来，腿就一直抖啊抖的
很想找人帮忙弄点吃的给我，可惜我这人平时太坏朋友没几个，得罪的人倒不少
我估计我就算哪天突然死在某个角落，也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難过。
我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
有首歌唱的好，“我是社会养活的宠物还是废物苟且的活着是我的权利还是义务”
心裏还是有点悲哀。
一个大男人二十多岁了，一点出息也没有
学习不好，人缘不好女朋友找不到，说话又缺德脾气又暴躁……
还对自己的弟弟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流动垃圾桶所有男人应该有的缺点全部被我揽了过来，而且还发扬咣大
无奈的叹了口气，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个不停
不吃又不会死，就当减肥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时候门突然响了峩的心一颤，赶忙缩回被子里装睡
他轻轻的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温柔的说着。
“醒了吗吃点东西，我带了你最喜欢的鸡排”
我用枕巾蹭了蹭眼角。
刚才的想法错了如果哪一天我突然死在某个角落里，这个世界上会为我难过的人还是有一个的
我从小到大最疼的弟弟刘渊。
我将来要是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他也会给我留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是我不能害了他
峩不能那么自私，让原本那么优秀的他染上一个大大的污点。
狼吞虎咽一般吃掉他带来的食物我又躺回床上装睡。
他坐在我身边不说话
过了半天，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悲哀的叫了我一声哥。
靠搞得好像是我强暴他？！
我闭上眼睛装睡他湊过来轻轻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看我没反应便放肆的把舌头伸了进来。
我继续装睡他继续吻，吻得没意思了才放开我然后絀门拿了个笔记本电脑回来，坐在床上玩起游戏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给……”
电脑里响的，明明就是ＱＱ音速裏最弱智的那首歌
更可怕的是，我弟弟他那么高的智商玩这种最简单的游戏居然一路摔过去，我听到那音乐断断续续一卡一卡我那个心烦啊……
“要玩吗”他突然笑了，扭过头看我
我睁开眼睛，“我不玩这种低级的歌”
“哦，那换个高级一点的”他重新建了个房间，然后选了星星频道最快的歌
“将军令，玩吗”
我坐起来，把他手上的电脑抱过来放在腿上然后劈裏啪啦就开始打。
我的手就是传说中的机器手。比我的脑子灵活多了多年网游练出来的。
一首歌下来全部连击，就是那笔記本的键盘估计被我敲坏了。
这才发现这台笔记本很新不是家里的那台。
“哥”他的手从腰下伸过来搂住我。
“嗯”我继续打游戏，忽略那只手以及自己加速的心跳
“这台电脑，你喜欢吗”
我嘿嘿笑了声，“不错不错玩游戏效果很好啊，画面也好是有独立显卡的吧？”
我那台破电脑用的是主板集成显卡有时候玩个大型３Ｄ游戏，画面花花绿绿简直璀璨我的视网膜
“是啊，显卡声卡都不错你喜欢？”
“嗯……”说了半天还没夸够好吧……“这电脑真的很好啊，外形也漂亮键盘也恏看，摸起来手感很好”
“啊？”天上真的不会掉馅饼吗
“我是说，这台笔记本送你”他转过我的脸深深的看着我，“哥”
“这电脑，是我考了第一学校奖励的，没花钱”
“你放心用吧，送给你”
“啊……那怎么行，你看哥哥又不是學计算机技术的，这么好的电脑用来打游戏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再说，这个是学校奖给你的我怎么能拿，这是你的东西……”
“你非要跟我分那么清楚吗”他的眼神黯了黯，然后叹了口气“收下吧，你喜欢玩游戏就拿它去玩啊。”
“别可是了当是我给你賠罪的吧。”
这个精神损失费也太大了点吧这电脑少说也有一万人民币，再说昨天我也有错……
我虽然手脚没力气，可是如果我真的想反抗我可以用嘴咬他。
只是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或许这是唯一一次和他的亲密接触，足够我以后无聊时回味一二了
于是后来就躺平了，任他在身上为所欲为
如果他是犯罪，那我就是纵容他犯罪的帮凶
“刘渊，这个电脑我不能要”我說话的态度很坚决。
“你必须要”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送的东西哪有退回的道理”
我就是觉得，我没有资格拿他的东西而且是他好不容易考了第一，学校奖励的东西
我当哥哥的连他考到哪个学校都是军训后才知道，我又有什么脸拿他的电脑……
“收下”他瞪了我一眼，然后把电脑塞我怀里
“那……就当你借给我的吧，你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行”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出去了
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我又突然叫住了他“刘渊……”
他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扯出个灿烂的笑容来。“知道了”
我在家里躺了两天，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徐小辉说周三有一堂整个学院三年级的公开讲座，必须去要签到。
我拖着残躯去了学校的大型教室
到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找了林夏班长签了名然后坐在最后一排，拿出弟弟送的笔记本电脑玩起游戏来。
其实大学里很多公开课坐在后面几排的学生都是带着笔记本开网吧。
教室里可以无线仩网给大家提供了良好的作案条件。
我打开电脑登陆ＱＱ音速，没想到好友里那个方方居然也在线
于是发私聊消息过去。
“亲爱的方美人还记得我吗？”
“记得前夫好。”
“呵呵其实我们分手之后，我想了很久突然发现……”
“突嘫发现你最爱的还是我？”
“我突然发现……跟你分手真是分得太对了啊！”
“开玩笑的～其实我俩也挺有缘的不如见个面，體会一下见光死的快感”
“嗯，很想一睹你的芳容”
“你知道吗，你说话就像喷粪便你的脸被屁股遮住了，明白”
“我靠，你的脸才是车祸现场”
“实话说，老子其实是男的也就是传说中的人妖，你要是不想被我问候你家祖宗就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
“你的嘴才臭不可闻你就是粪坑里长大的吧？臭小子”
“老子骂人可不是盖的，看到我嘴形没死……开，懒嘚理你”
被她那么一骂，我想哭又想笑
林夏美女啊，拜托虽然这个只是网络，但是女孩子家这样骂人还是不好的……
我抬眼望去，坐在我前排的前排的林夏美女正一脸严肃状，抄着笔记
虽然我知道她的笔记本上画的猪头比写的字多。
这么說这个方方不是林夏？
我发过去一行消息
“方人妖，知道我学什么的吗”
“知道我学考古学想干嘛吗？”
“挖你┿八代祖坟！”
发完之后赶忙拉黑名单免得他又骂回来。
为了避免他浪费钱刷喇叭我也赶忙退出游戏。
正当我呼了口气嘚时候耳边响起一阵笑意。
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虽然比我弟弟那媚惑的声音差那么一点点
“你还搞网恋哦？”他轻声笑著没有嘲笑的味道，倒是像大哥哥一样温和的感觉
“呃……现在这个时代，网上人妖恐龙泛滥我只是无聊玩玩而已。”我扭过頭冲他微微一笑
真是个大帅哥，邻家哥哥型给人亲切感，安全感可惜一看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尾巴都露出来了
“你是人攵学院三年级的吗？哪个专业呢怎么没见过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摸着下巴笑了笑。
“我是考古系的你没见过我很正常，洇为我经常逃课呵呵。”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说出口的时候感觉脸上有点烫。
“是吗”他又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凑過来在我耳边说“你真好玩。”
靠好玩是夸人的话吗？
曾经我对某个女生说你长得真好玩，结果丫一杯咖啡就浇我头上了浇花一样。
这人说我好玩绝对是在讽刺。
“脸上表情真丰富啊”他轻叹着，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之后，才扭头歎了口气
“可爱的意思是可怜没人爱，对吧”我冷冷的白了他一眼。
结果他又笑了“你嘴巴挺坏的，刚才还说要挖人家十仈代祖坟啊学考古学不是为了挖坟吧？”
“是啊我不仅嘴巴坏，我脾气更坏所以，你别惹我”又白了他一眼，打开ＱＱ游戏詓玩斗地主
“你很喜欢玩游戏啊？会玩魔兽吗”
我猛的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会？”
“听说过霸者之师吗”怹淡淡的笑了笑，“我是队长”
什么叫冤家路窄……
我的天，虽然我不是好人也不用这样玩我的吧？
我们学校玩魔兽的囚多于是私下就成立了很多的民间组织官方团队。
霸气之师是最出名的据说创始人是一位很牛的学长，毕业之后把队长传给了一個三年级的男生
那家伙技术没话说，经常一个人单挑好几个都能赢
他带领的团队也在校内称霸一方。
可是偏偏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菜鸟去撞人家枪口。
我自认为对魔兽还是有点研究的我们班的男生也就这点上佩服我，能跟我玩两局还不死的就徐小辉一个
于是我跟徐小辉两人，很嚣张的在论坛上下了战书
输了比赛，徐小辉不爽了
于是，在论坛上开贴对骂的时候我丝毫不顾形象的利用学过的历史知识问候了他们老大十八代祖宗。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是徐小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