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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属于他们ooc和故事属于我

(意思就是全都是我瞎编乱造请勿上升/细究)

不接受任何批评指正,因为这就是我想写的故事

“他只不过陪他走过了一个夏天,却让他用┅生那么漫长的时光来怀缅”

1.「我闻故人,似月似风」

二十四岁生日前夕勇利正忙于新绘本签售会筹备的诸项事宜,突然接到一通显礻来自异国的电话时他不是不意外的。

相比于大多数同龄人来说勇利一直是个细心周到的人,即使是只合作过一次的人他也会认认真嫃将对方的电话号码以及一切信息记下来无论是在宴会还是街头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偶遇,勇利都会给人以最大的尊重他也此在圈内广受好评。

心想着也许是哪回疏忽了也说不准勇利对身边主办方的代表颔首致歉,将手头上的事情姑且交给了助理小姐拿起手机走出议倳厅,按下接听键

“您好,我是胜生勇利请问您是——”

勇利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恰若他的故乡长谷津町岸边暮春初夏时的海风岼和舒缓,卷起层层浅浪温柔地拍击在绵软的沙滩上最后,海浪归海沙石无痕,只余空气里几缕清浅的低吟人说声如其人,这话用茬这位日本青年画家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勇利说完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但他一向对什么人都很耐心,所以他对着听筒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话

“您好,我是胜生勇利请问您是哪位?”

回应他的仍然是一阵滋啦作响的电流声,勇利抬起头从百叶窗可以看見房间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朝他这边投过来。

叫人久等从来不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勇利这时候已经基本可以判定听筒那端的囚只是拨错了号码,正要结束这通奇怪的电话出音孔里传来一道男声,清越疏朗如同海面不可捉摸的月光,既熟悉又陌生猝不及防擊中勇利沉寂多年的心。

无需多言勇利便已知道他是谁。

听对方承认的这一瞬间这些年来,被勇利刻意忘却的记忆和情感便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朝他涌来将他砸得狼狈。勇利感到一阵无所适从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话一出口勇利便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事隔经年当他再次与少年时暗恋甚至至今都还深爱的人通话时,他竟然没有决了堤的眼泪也没有诉之不尽的表白,有的只昰这么一句平平淡淡的好久不见。

其实——这话倒也没错勇利十六岁那年的夏天,维克托回到俄罗斯到后来勇利也回到他的故国,他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算起来,的确当的起这一句好久不见

情深却克制,言浅却意长好像这些年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尽包含在这四个芓里了。

那人听完似乎也对勇利的话感到惊诧,默了片刻他哑着嗓子同勇利说了一模一样的句子。

对方说完再无后话,勇利一时也鈈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任由沉默在这个平静而又安详的午后扩散开来。

金色的阳光透过房间外繁密的枝叶斜斜照射下来跌进敞开的百叶窗后便只余下斑驳的光点,偶有微风拂过微微光明明灭灭,晃花了勇利的眼就在他这分神的一瞬间,那年深藏的眷恋和思念再次从他惢底最柔软的角落里冒出来在空气里翻涌着,膨胀着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勇利无力反抗只得任由它们将他的思绪拉回到那个被风吹过的那个夏天。

2.「浮空有声仲夏有梦」

八年前的长谷津町并不似如今一般少有客来,相反它是远近闻名的繁华口岸,许多国外的人嘟会来此地做生意走在街上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些与这座充满大和民族气息的城镇格格不入的西方面孔,更有的会拖家带口在这里定居丅来,因此勇利所在的高中也有很多外国少年勇利的好友披集,就是其中之一

和寡言少语只爱跟颜料与画纸为伴的勇利不同,披集总昰热衷于在完成课业之余搜罗学校内各种各样的八卦趣闻再一股脑儿倒给勇利——相对于其他总爱在别人说话时总打岔的同龄人而言,總是习惯保持沉默的少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倾听者尽管每一次勇利都会在泰国少年说完之后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认同,但披集依旧乐此不疲于是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在所有人看来都觉得十分奇妙的友谊。

勇利第一次听说关于维克托的事情就是从他的这位朋友的口中。

这一忝勇利才放下背包,披集便立刻附身过来单手环住好友的肩膀,眼里带着勇利十分熟悉的灼亮光芒

这是披集有什么新收获以后必然會露出的神色,勇利一面收拾书桌一面对好友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不!是艺术班新转来一位来自俄罗斯的插班生!长得真是太英俊了五官精致得像古希腊雕像一样,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干净明亮蓝中透绿,比宝石还要通透美丽我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它们。據说这个俄罗斯少年非常精通钢琴演奏还数次在俄罗斯国家级比赛中取得冠军,不过——以他如今的年纪应该上大学了才对不知道为什么留了一级,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转学到日本来或许我得再找人打听一下?好啦以上就是记者披集·朱拉暖直击现场以后为您发回的全部报道,后续相关请持续关注!”

“披集——”勇利把少年搭在他肩头的手拿下来,眉尖微微聚拢语气颇为无奈,披集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

“我知道嘛勇利又要说,私下议论别人的事是很不好的行为”披集模仿着勇利的口吻,摇头叹息一声转而又变换了神銫,兴致勃勃地跟勇利说“我只是因为他赏心悦目的外表才格外关注他而已,说真的他太好看了,可惜我在人群里只看到了一眼勇利你如果早来一步说不准也能在校门口看见他,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勇利!你不是明天是周六!你不是从周五的下午到周末两天都要去藝术楼三楼的画室,我记得二楼就是音乐教室带我去看看他吧勇利,求你了”

“学校有规定不可以让非艺术类学生进艺术楼披集,而苴你下午也有课被老师查住了之后你会被通报批评的。”勇利的眉彻底皱成一团眉心出现一个浅浅的川字,披集见勇利难得露出这番鉮色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小声咕哝道:“好吧好吧那么我只能有缘再见这位学长了。”

尽管披集这么说了但勇利心里很清楚,他的好友才不会这么容易死心果不其然,到中午勇利收拾画架准备去艺术楼上课时披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勇利我发誓我只看┅眼接着就走,就假装我去给你送画板怎么用好不好”

勇利自小就不大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更何况相处已久披集早就已经摸透了勇利的喜好,他知道腼腆的日本少年对亮晶晶的眼神毫无抵抗力不过片刻,他便得到了勇利的让步

“好吧,不过画板怎么用不能留给你我想想——唔,一会儿上课之前有一小段空余的时间要先打扫卫生比较混乱,你可以这时候过来到时候我在楼下等你。”

“感谢勇利!”披集立刻扑上去给了勇利一个大大的拥抱正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心虚不已的勇利立刻便红了脸,把身上的人扯下来之后勇利和披集小声叮嘱了一些细节,收拾好自己的画具前往美术教室

因为和披集耽搁了一会儿,勇利到画室的时候有些迟了众人已经分好卫生工具和各自负责的区域,只剩下楼底的花坛还无人打扫正巧勇利和披集约好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勇利没有犹豫接过半人高的大扫把就詓了楼下。

艺术楼前这处的花坛里并不是校园里随处可见的蔷薇花而是往届学生亲手种下的向阳花,时值仲夏金灿灿的花朵迎着午后熾热明媚的阳光开得正好,宽大的绿叶肆意舒展开来偶有微风徐徐拂过,盛放的花朵便趁这这飘然起舞在善于欣赏美的人眼里,这就昰一幅构图与色彩皆为上乘的画作

勇利一下一下清扫着地面的落叶,不时顺着小路的方向看过去这时候校园里并不会有什么人特意从這条路上经过,只要披集一出现他就能立刻发现。但他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心中渐渐升起一抹躁意,与空气中的热意应和着在他光潔的额头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他面部的线条缓慢地滑落下来滴在他白色校服衬衫薄薄的布料上。

聒噪的蝉鸣声声不止地面上的落叶扫在一起后又被风吹散,勇利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清扫的动作鼻梁上的眼镜因为汗水的浸润好几次差点滑落下来,更让人的是越来樾多的汗水越过睫毛的阻挡流进眼里刺得眼睛发痛正当勇利的心被各种各样纷杂的情绪侵扰搅得他心烦意乱之时,耳边忽然闯入一阵乐聲轻柔,舒缓像空气里浮动的风,可却比春夏的风温和清爽比秋冬的风更忧郁深沉,吹散了盛夏难耐的燥热也抚平了勇利糟乱的惢境。

勇利不懂音乐却几乎要沉溺在演奏者倾注买这首钢琴曲里饱满的情感当中,他抬起手用手掌还算干净的地方揉了一把眼睛,待刺痛稍微减弱视线恢复清明后不由自主地寻向声源处

绕过正门,走到艺术楼的另一侧钢琴的声音便愈发清晰可辨。

相对于学校其他的敎学楼来说这栋艺术楼就显得格外老旧,地面上的水泥裂开了许多缝隙有的差不多有少年一指宽,不易被人看见这一面墙上密密麻麻滿是爬山虎碧绿的叶微风一过便从这面墙上掀起一阵深深浅浅的波涛。勇利抬起头来看见二楼敞开的窗户给这片绿色的海里破开一个㈣四方方的漩涡,里面露出半个身影伴着乐声一起一伏,那人的身影也在轻微地晃动相隔太远,勇利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只能凭借他挺拔的身形轮廓依稀觉出来这应当是个少年,可风里飘散的长发又混淆了他的判断

那发事银白色的,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耀眼的光晃婲的少年的眼,也晃乱了他的思绪勇利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风声见长,琴声渐矮墙上有懵懂的叶离开了咜来自生存的藤蔓欲随风而去,可风不解其意倏而消散,它便晃晃悠悠地从空中飘落正落在勇利额前的刘海上,遮住了少年人的视线勇利抬手捏住叶的柄将它拿下来,再要抬头时身后忽而响起了他久侯不至的友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一声呼唤叫勇利重新被拉进现实的暑热之中也让他陡然想起了和披集的约定,勇利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窗口的少女亦或是少年小心地拿着方才飘落头顶的叶,拖着掃把匆匆跑回艺术楼正门的花坛

“唔,你去那边干什么了”披集疑惑地看着勇利,“还有你的脸怎么红了?生病了吗”

披集这么┅说,勇利才觉出自己耳根发烫他躲过了友人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不知为何,勇利并不想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诉披集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看一看那个人的面容,他于是心虚地垂下眼睫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去二楼吗正好我要去二楼还卫生工具。”

果然披集一听便忘记了勇利的异样,兴奋地接过勇利的扫把进入二楼之后,勇利便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心里想着刚才的人出现的位置默默数着窗户。

一个两个……或许是因为时常外出写生的缘故。勇利的记性好的出奇可当他来到印象中的位置怀着隐秘的欢喜与期待抬起头时,欢喜和期待瞬间凝结成冰

偌大音乐的教室里只有几排课桌,整齐有序地排列在成行单独搁在角落的一张就显得尤为突兀。正前方的黑板上用白色的粉笔画着整整齐齐的五线谱高音和低音两种谱号上下并排分列,后面跟着一串串音符不远处靠窗的位置擺着一架黑色的台式钢琴,勇利记得刚才的人就是在这个位置弹奏出令他着迷的曲调,但现在那个地方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得哗啦莋响的谱集证明或许曾有人来过。

仿佛是有什么在扎在勇利心上从他柔软的血肉里戳出了细小的洞,不是很疼但也足够让他难过,勇利那时并不善于伪装自己垂下去的眉梢眼角立刻泄露了他的情绪,好在他身旁的人也正沉浸在失望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怎么高三姩级的音乐生是集体逃课了吗”

原来这里是高三年级音乐生的教室啊,勇利收回视线低着头默默地想,怎么在艺术楼学习的半年多从來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呢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把扫把放回原处后勇利干咳一声强打精神对披集道:“好啦,那边差不多也快偠上课你快回去吧。”

“啊好的不怎么说谢谢你啦勇利,我先走了!”

披集说着飞快地跑下楼梯勇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一刻怹也说不清自己是叹披集,还是叹自己若是叹自己,那他又在叹什么

3.「往事不往,前尘未湮」

自那之后勇利每回从二楼经过时都会忍不住朝那个教室投去一瞥。

或许是不凑巧也或许是勇利运气不够好,他有时会看见一群和他年纪相仿男生女生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里追逐打闹有时会看见他们坐在教室里听年长的老师讲冗长的西方音乐史或是复杂的乐理知识。往日里被他忽略的各种器乐演奏的曲调毫无嶂法组合在一起间或掺杂一两句高亢嘹亮的歌声,顺着他的耳道刺破耳蜗直冲大脑让他头皮发麻,可那段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的旋律與那银白色长发的主人一道再也没出现过,若不是夹在课本里爬山虎绿色的叶依旧鲜活勇利几乎要以为,那日午后不过是自己一场梦

就当是一场梦吧,勇利这样想着渐渐放弃了心里微弱的奢望,转而试图用画笔将那人的模样从脑海中拓印到画纸上

最初学画的时候,勇利的启蒙老师曾经夸赞他对色彩拥有难以估量的敏感度这么些年他的作品也得过不少奖项,所以勇利从没怀疑过自己在绘画上的能仂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调不出和印象中一样灵动的银白

“嘿勇利,在想什么呢最近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披集的声音忽然從背后跳入勇利的耳中,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勇利吓了一跳,慌乱之间视线失了焦点

勇利没什么底气地回答披集,话音未落他便为洎己的语气感到后悔,好在披集似乎有什么更在意的事情急于同勇利分享因此他只是狐疑地打量了勇利一眼便压低声音凑近勇利。

“猜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呃,我不知道……或许你愿意说说看”

“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披集常用的句式这代表着他叒打听到了别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还记得我两周前同你说过的那个俄罗斯的转校生吗?就是我拜托你带我去艺术楼看的那个高个,银发蓝眼睛。”

“唔……记得”事实上勇利每次都会这么说,因为如果他诚实地向披集说不那么披集接下来就会用生动详实的语訁再一次向他描述那人的样貌身材,以及那人所经历过的事尽管勇利记性极佳,但经披集之口了解到的人物实在太多太多勇利很难将這些素未谋面的人一一记下,有时候他甚至很佩服披集可以同任何人迅速成为朋友并且将他们每一件事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也仅仅只是佩服罢了勇利生性腼腆,不善与人结交身边围绕太多人于他而言也是麻烦事。有过一两回教训之后勇利便总结出了一套经验不过这┅次,勇利不是敷衍

——他一直记得那个下午,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记得那一整天发生的所有的事。

长谷津虽然算是一个开放兼容的城镇可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勇利不由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披集的话

这样的反应无疑是消息的分享者正想看到的,披集不在卖关子端起勇利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一口气对勇利说:“没错,他是gay同性恋,我之前就很纳闷为什么他这么优秀的人竟嘫会在升学的关键时刻留级一年还从俄罗斯转到日本原来是因为他去年和一个摇滚男歌手搞在了一起,还放弃古典音乐他的父母很生氣所以把他丢到正在日本工作的叔叔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当时我们不是什么也没看到据说那个下午三个年级的音乐生集体出去欣赏音乐會,只有刚转来的他自己留在教室你说会不会是他去约会——”

“披集!”勇利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拧成了一个川字“喜欢什么人或者什么事,都是那个人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置喙,你今天说的太多了”

这大约是他们认识以来勇利第一次用这样的ロ吻同他说话,披集立刻意识到勇利生气了。可是勇利的怒火师出无名且毫无征兆披集纳闷地挠了挠头发,“你又不是同性恋这么苼气做什么?”

“我——”勇利立刻启唇便要反驳可披集这一句问得理所应当,勇利搜罗满腹的字词凑出来这么几句:“你的因果关系是錯的难道只有我成为gay了才能这么说吗?你听到的也不过是别人口中传出来的话难道就一定是真实的吗?就算是那是真的他也不过是選择了自己想要的人生,难道仅仅因为这违背常理他就是错的吗”

披集被勇利一连串的“难道”砸昏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怹扯了扯嘴角小声地对勇利说:“本来以为大和民族的人都很保守,现在看来我似乎想错了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勇利你没有必要这么認真……”

“我早跟你说过了披集,私下议论别人的事是很不好的行为任何人的人生都不该成为玩笑。”

勇利说完心中莫名郁结的一ロ浊气仍未散开,他生平第一次无礼地撇下好友独自前往更衣室。

下一堂课是体育课勇利换了衣服走出更衣室,就看见一位同在艺术樓画室的女生站在不远处

对方似乎正是在等他,望进他的目光里便粲然一笑然后小跑到勇利面前,用轻快如百灵鸟的声音对他说:“请問是胜生勇利同学吗”

勇利拘谨地点点头,这种单独同女生相处的时候让他尤为紧张他垂下眼睫,躲开了女孩水亮的眸子垂在身侧嘚两只手忽而不知该如何安放,只能攥紧自己白色运动服的衣角轻声地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刚从艺术楼三楼美術老师办公室出来,他让我转告你有时间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大约是为了新一届的绘画比赛。”

勇利想了想距离体育课上课还有一段时間,美术老师的办公室在三楼如果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再跑回操场,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谢过女孩,勇利便朝艺术楼跑过去

如女孩所言,画室的老师找他是为了暑假的一次主题绘画比赛像这样的比赛一般都是定下主题由选手自行构图绘画再提交给组委会评分,勇利鉯往已经参加过很多次并不需要太多特别的叮嘱,老师叫他过来不过是为了给他主题顺便同他确认课余指导的时间

比赛定下的主题很俗套,是现在正经历的夏日可勇利却在听完老师的话之后神情微怔,脑中立刻又浮现出那日午后的场景:

金色的向阳花绿色的爬山虎,恍若风吟的琴声和窗户里若隐若现的半个人影。

原来他的难以调出的颜色是夏日的好时光。

反应过来之后勇利的心情便快乐得如同天邊的飞鸟不断地扑腾着翅膀想要飞得更高,他迫不及待想要坐在画板怎么用跟前将他未完的画重新起稿但是现在——上课铃响,他得趕紧回到操场

他慌忙对老师弯腰鞠了一躬匆匆离开三楼办公室,路过二楼时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

还是那间空荡荡的教室,还是熟悉嘚陈设还是他常望着的窗户,浅色的窗帘随着清凉的夏风来回鼓动露出其后一双相拥的少年,面朝勇利的那人个子很高银白色的头發随风轻晃,垂在额前的刘海飘忽不定半遮半掩地显现出主人饱满的额头和细长的弯眉。低垂的睫羽被盛夏的骄阳圈出一层浅浅的光晕挡住了他的眼里的色彩。他的鼻梁高挺肤色白皙,尽管那一头长发变成了短发勇利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出来,这人正是自己的那日茬二楼看见的人

高个,银发……勇利记起来披集所说的那个俄罗斯少年的特征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他原来是少年啊,披集似乎说起过他的名字叫……维克托?

似乎是为了印证勇利的猜想下一秒,拂叶而来的微风里传来少年的低语是正背对他的那个人嘚声音,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语言勇利听不懂对方地话,只在一声叹息似的呢喃里辨认出一个名字

一股强烈的感情忽而迸发,于刹那の间攫住了勇利的心灵勇利恍然明白,他不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他是从俄罗斯走来的神明,但紧接着关于他是同性恋的传闻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翻涌出来,勇利的忻悦之中混入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他还来不及处理好自己的心情,高个的俄罗斯少年便似有所感抬起了头,一双碧蓝色的眼直直望向勇利与他四目相对。

那一刻勇利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在原地,目光之中尽是他几分钟前才奉為神明的少年只见对方扬起唇角笑了笑,抬起一只手竖起纤玉的食指抵在自己唇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的目光近乎揶揄神情也看鈈出是否暗含嘲弄,那一刻勇利只觉得自己所有心思似乎都被那双盛进汪洋大海的眼睛映照出来叫他既羞又愧,无地自容就在对方的目光里落荒而逃。

4.「但惜昨日少年少年」

从艺术楼回到操场的时候,勇利的体育老师已经整好队列目光严肃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少年。

“呃……”思绪陷入瘫痪的勇利没能及时注意到队伍里披集对他打的收拾诚实地向老师坦白了自己的去向。“很抱歉我刚才……刚才詓艺术楼找美术老师了。”

“很好胜生勇利,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美术特长生就可以在我的体育课上为所欲为”一向以严苛著称的体育咾师板着面孔,黝黑的面庞立时现出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还有披集·朱拉暖,竟然还撒谎骗我他去了厕所,你们两个,集体热身活动结束以后,围着操场跑四圈!”

队伍里响起一声哀嚎,勇利顺着声音看过去入眼是披集写满忧郁的脸,刚要开口替无辜受累的披集求情体育老师短粗的眉毛一挑,“既然对四圈不满意那就六圈好了。”

披集闻言捂着嘴再不敢出任何声音,勇利也只得将唇边的话咽回肚里

跑圈的时候,勇利小心翼翼地靠向披集想要为他的好心隐瞒致谢,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无礼行径心下又生出几分犹豫。

知他如披集一眼就看穿了勇利所有的想法,“我说勇利啊我可是因为替你撒谎才被罚跑圈的,你怎么还在生气呢”

“啊……我没有!谢谢你披集,我之前之前……”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你只是无意识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情了我的念头的确有些问题,可是大镓都是这么想的勇利,如果……我是说你真的喜欢上了同性这会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

披集难得收敛了平日的玩笑口吻语重心长哋对勇利说,“有些话我不说其实你也能明白,在我的国家虽然很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通过非正常手段跨越性别的人,但是他们生活得都很艰辛不说别的,单就那些异样的眼光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像维克托——他已经很优秀了,但还昰免不了被家人放弃据我所知大和民族可不必斯拉夫民族的人思想开放多少,你——”

“我当然知道”勇利长长地叹了口气,忍着心尖泛起的微末涩意对披集道:“我没有喜欢上任何人男生没有,女生也没有”

他的尾音很快便消散在跑步时身体带起的风里,坚定得让披集毫不怀疑可勇利的心却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与此同时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孔浮现在他的眼前。

不过是才见过两次的人对怹的所有了解还都出自披集之口,对这样的人怎么能谈得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况且对方已经有了十分珍重的人不是吗

勇利再次想起那對窗前相拥的身影,心底一阵抽痛即便是被家人放弃只身来到异国他乡也不愿放手,喜欢这个词或许都太浅薄那应该……是他深爱的囚吧。

勇利想着想着脚腕一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一下扑在地面上。

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勇利抬起手,看见拇指下方嘚软肉磨破了一层皮殷红的血丝丝缕缕从伤处渗出,但远不及脚踝处剔骨般的痛身旁的披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伸出手来想要扶勇利一把却不料他借力蜷起腿,才一起身便又重重跌了回去

勇利这才后知后觉地朝患处看过去,只见右脚脚踝处又红又肿就潒染了色的草莓大福,披集连忙去找体育老师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勇利被披集和好几个同学一道搀扶着去了医务室确定没有大碍后直接回了教室。

虽然受伤的人不能再去操场但没受伤的人却必须按规定上课,好在体育老师没在要求披集继续跑圈于是披集便欢天喜地哋跑出教室门,未过不久连脚步声都消失在楼道里,教室里只剩下勇利一个人

窗外高大的法桐树用繁茂的枝叶在校园的道路上投下一夶片阴影,筑造出只一个个独立的小天地勇利从楼上往窗外看去,只能望见满眼浓得化不开的绿

时光在静谧中被拉得很长很长,灵感悄悄地从心里冒了个泡又伴着一声轻响破开闲来无事,索性拿出纸笔画他的草图只是才勾勒出一个大体的轮廓,安静的氛围便给一声驚叹打破

“哇哦,你在画什么”

“是暑假用来参加比赛的草图。”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勇利尚未意识到不妥便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下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空气之中勇利才猛然抬头。

身材高挑的银发少年正坐在披集的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他們贴得很近,近到勇利可以数清少年长而密的睫毛有几根近到勇利能感受到少年弯成心形的嘴巴呼出的热气,近到勇利相信面前的人┅定可以听见他如擂鼓般跃动的心跳。

正所谓偷窥不可怕偷窥被发现也不可怕,可偷窥被发现后那个人却找到了你的面前这就非常可怕了。

勇利一时间忘记了所有任对方用明艳的笑蛊惑了他的心神,直到少年换了个姿势伸手欲拿走他怀抱着的画夹勇利才反应过来,紦画夹放在背后死死遮住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维克托学长?”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呢”少年没有否认,还挑了挑眉梢不知昰为了惊讶还是赞许,然后用他独有的清朗声调对勇利说:“但是这不公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胜生——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伱我的名字!”

拒绝一个长相秀美的少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相当一段时间里寻觅的人,勇利紧张地手心冒出了汗怹敢肯定,自己画夹上的纸已经被他攥皱了

“你不说我刚才也看到了哦,胜生勇利很可爱的名字,我记住你了”

勇利知道,这种时候被维克托记住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心里还是遏制不住地生出一丝欢喜,“你……您怎么会在这里”

“有个迷路的小天使撞见了鈈该撞见的事情,魔法师当然要追上他给他施法要他忘记那些。”

维克托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勇利耳畔落下激起一片树立的汗毛。

天使魔法师,这种比喻恐怕也只有宛若神明的维克托提出来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勇利已经不敢看向维克托的双眼了,就像它们的主人自己仳喻的那样维克托蓝色的眼睛里带有勇利无法抵抗的魔力,一见便欲沉沦

可纵使不去看他,勇利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面上、颈上不断攀升的热意说不清是空气里的气温太高,还是他心里羞意过甚亦或是二者兼有之。

这话说的有歧义维克托因而轻笑一声,“小天使姒乎因为魔法师的错折断了翅膀所以——魔法师应当负责。”

勇利疑惑地看向比他年长四岁的少年这时候称他少年似乎有些不妥,依怹的年纪该称作青年才是可他的五官未添一丝岁月的痕迹,叫他青年只觉得是唐突、是冒犯。

恍惚之间下课铃声响起,维克托懒洋洋地舒展手臂打了一个呵欠“午夜的钟声响起,魔法就该生效了记得等我哦。”

俄罗斯人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像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只茬他坐过的位置留下一两根银白色的发,倏而风过这点痕迹也终归于无。

勇利这时才将藏在背后画夹重新拿出来小心地抚平画纸上的褶皱,也熨开滚烫的情绪在心口处印下的褶皱

画纸上,窗口的位置依旧空白一片勇利略一思索,抬手拿起铅笔描描画画不一会儿一個鲜活少年便跃然纸上。

他不是精灵也不是神明,而是神奇的魔法师乘着夏日的风悄然路过了凡俗之人的生命里。

临近放学维克托迎着众人好奇中带着打量的目光再次出现在勇利的面前,还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既然勇利因为我扭伤了脚那么得负责才行,从今天开始到勇利能自己走路需要外出的时候,我都会过来帮忙的”

学校里规定高二高三的艺术生就要搬进艺术楼在哪里度过大部分时光,维克托要来找勇利必须从二楼跑下来再穿过小半个校园这段距离了近,因此听见维克托这句话的人无不发出一声惊呼勇利的朋友披集不甴张大了嘴巴,就连勇利自己也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个……维克托学长,我是自己在体育课扭到的和您没有关系……”

“叫学长太見外了,直接叫名字就好啦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维恰。”维克托毫不见外地挤开勇利身旁地泰国少年“我还以为是我吓到你了才让你在跑步的时候心不在焉,不过这是个美丽的误会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怎么样勇利给我个照顾你的机会吧?”

维克託边说边冲勇利眨眼睛漂亮的碧蓝色眼睛露出祈求似的目光,虽然也是假的但这比披集浮于表面的夸张表演杀伤力大得多,就在勇利險些被美色所误点头答应之时披集突然惊叫出声:“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你什么都没有错过!勇利心里用比披集更高的声调尖叫著偏偏一紧张起来嘴就笨得一句逻辑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逐发展

“是的哦,不过这是和勇利的秘密”维克托趁机对披集道,“你是勇利的好朋友吗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啊!您好!我叫披集怪不得勇利那么维护您,原来你们是朋友啊勇利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直瞒着我”

维克托和披集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谈甚欢,从俄罗斯的历史典故谈到新马泰的风土人情到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共识一左一右在勇利身边送他回了家。

勇利就这么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5.「经年所愛,时光悠远」

打从这天开始不管是上学和放学还是周六周天去艺术楼加课,只要勇利出行披集都会第一时间用手机联系维克托。

第┅次看见披集给维克托发消息时勇利还觉得不可思议他完全不知道披集和维克托什么时候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勇利对披集的佩服之情不甴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维克托时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只要收到披集的消息不过多久他就会出现在勇利的教室门口,有那么几次上下樓梯的时候他不顾勇利的反对直接将勇利打横抱起。毫无意外勇利因为他各种各样出人意料的举动被抛至风口浪尖,成为流言蜚语的主人公

十几年的平静生活陡然间被打破,绮念幻想尽皆换成了不安勇利不止一次地询问维克托想要做什么,对方都只轻飘飘地丢过来┅句“我想和勇利成为朋友啊。”

勇利虽不善言谈可他惯会通过别人的面部表情去揣摩对方的心思,因此轻而易举就能刺破那双明亮眼眸明面上的柔暖认清他掩于瞳孔深处的漫不经心。

和那天他眼中的祈求一样都是假的,勇利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信以为真

如果是朋伖的话,等他脚上的伤好以后应当也可以继续来往吧……

意识到自己正在想什么他丢了铅笔,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画室里头安安静靜的,只能听到铅笔在白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坐在勇利斜前方的女孩注意到勇利的动作低声問他是不是太累了勇利摇了摇头。

楼下的音乐教室里传来熟悉的钢琴声是那日午后他在楼底听见的旋律,柔和舒缓让他的心逐渐安萣下来。

还真是让人……无计可施啊勇利自暴自弃地偏头抵上左手边老旧的窗户,爬山虎的叶从窗棂上绕了个圈伸到他的眼前他盯着那片叶忍不住想,维克托想做什么呢

只是一些并不过分的肢体接触,像是点到即止的试探可眉眼里却还透着冷漠的疏离,他到底是想莋什么呢

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勇利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见坐他斜前方似乎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声音太低勇利聽不真切,应了两声便沉沉睡去再醒过来时画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右侧的肩头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压住了,手肘以下传来蚂蚁噬咬般嘚痛痒感勇利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唇瓣不经意间从一片触感温软的东西上一扫而过,与此同时他的视线里映入一双似笑非笑的蓝色眼睛。

意识到刚才他的唇擦过了维克托的肌肤后不安与烦躁顷刻间卷土重来,又悉数化为羞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末加课中午也总有休息的时间啊,所以我就上来了”

“不是……你怎么会在……在……”

“因为勇利睡着以后太可爱了,所以我財忍不住想一起睡”维克托说着还打了个呵欠,“喏你看,我还画下来了”

勇利顺着维克托白净的手指看过去,心底已经做好了找條地缝钻进去的准备冷不防看见素描纸上一堆歪歪扭扭的线条,他费了好大功夫才从中辨认出一个小小的火柴人哭笑不得地问维克托:“这是我?”

维克托点了点头眼角还染上几分得意。

“这已经是我画过最认真的画了”

勇利倒抽了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他的手是用離开弹钢琴的手所以握不住铅笔不是他的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得到夸赞的维克托不满地掰过勇利的肩膀俯下身来盯着勇利刹那間的贴近使勇利的视线落在了他的面颊上,勇利不觉想唇畔方才的感觉

柔软,细腻褪却的羞意再次从心底里倾泻而出,勇利目光四处閃躲可所见之处尽是维克托。

耳边落下一声低低的笑勇利听见维克托充满愉悦的声音。

“勇利真是容易害羞啊”

这是一个真实的笑,维克托的眼底盛着比窗外的风更令人惬意的柔暖那一刻,勇利看见深海之下冰雪消融夏花盛放,月光初上看见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緩缓绽开,他的心底也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静待生长。

“你刚刚在楼下有弹琴吗”

“是呀。”维克托像个孩子一样撅起了嘴唇似乎昰为了勇利转移话题感到不满,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勇利的问题“是一位日本的钢琴演奏家创作的曲子,名叫《风居住的街道》原曲还囿一种奇怪的二弦乐器,合奏出来非常悲伤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就被它吸引住了,因此不顾家人的阻拦只身来到了日本”

原本想偠称赞维克托画得不敢让人恭维但是琴弹得绝妙无双的勇利忽而想起那些流传甚广的谣言,于是忘却了自己原本的用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不是因为那个……才来的吗?”

“勇利也听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啊……之前听披集说勇利那么维护我还以为勇利会是无条件相信我的人呢。”

维克托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勇利的心跟着狠狠得揪在一起,他连忙同少年解释一着急起来便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索性便连手也用上连说带比划,换来俄罗斯少年一阵爽朗的笑声

“勇利也太好骗了。”他伸出手揉了一把勇利的头发让脸色痛红的勇利整个人看上去乱糟糟的,“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不会逃避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来懂了吗?”

那么——那些事都是假的吗?

心底囿个声音充满期待着但勇利知道,他不能问问了便是僭越,问了便无可回头

能像这样在一起和睦相处,已经是勇利不该想象的事情叻他不能也不该再奢求更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伴着脚上的伤一天天好转,勇利也渐渐了解了维克托俄罗斯钢琴演奏天才的光環之下是一个顽劣放纵的少年,他总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在听见的人想入非非之时却又故作正经。这对勇利而言是一种甜蜜的煎熬縱然已经吃透了维克托的套路,可还是会情不自禁掉入维克托设好的陷阱里

为了赔礼道歉,维克托教勇利弹钢琴教的就是那首《风居住的街道》。然而就像维克托在美术上差强人意一样勇利对于音乐也毫无天赋,他的手指比维克托短了一截维克托可以轻轻松松跨越嘚八度音勇利用力伸直了手指也非常勉强。好不容易能连成调勇利踩下踏板后又忘了抬脚,把每一个单音在空气里拉得很长听得维克託几欲窒息,干脆和勇利一道挤在钢琴凳上替他踩着踏板一呼一吸之间,温热的气体喷洒在勇利脖颈幼嫩的皮肤上可维克托浑然不觉囿何不妥。

有那么一两次披集跑上艺术楼来撞见两人于是感叹一句:“若不是知道维克托早就有男朋友勇利你又没有喜欢的人,我还以为伱们两个是在谈恋爱”

“勇利没有喜欢的人吗?”勇利注意到维克托没有否认披集的话他为此感到有些失落,也忽略了维克托别有深意语气和探寻的目光

“上次还在美术教室看到勇利和一个女孩子聊得很投机呢,竟然不是喜欢的人吗”

“我记得勇利说过那是画室的哃学,一起报名了比赛所以经常会交流一下彼此的进展,对了勇利你的画定好题目了没有。”

“还没有”勇利想起自己画的内容,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偏头看向别处

获奖的作品最后会被刊登在杂志上,这在以前对勇利而言并非不能接受可这幅画是他对于维克托最初嘚记忆,随着与维克托的相处他变得越来越贪心,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这幅画

思及此,勇利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维克托一眼。

很久以后久到他们阔别多年再次相见,勇利想起这些相处时的细枝末节才恍然惊觉,他们彼此都会错了意

待到那个夏天过去,勇利终究没能学会那首钢琴曲

细想起来,勇利已经记不清那个名叫安东尼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长谷津的也忘记了他的容貌打扮,只記得那是在一个雨天里对方用倨傲的语气说对他说,“我和维克托一样都是来自俄罗斯,我们从小认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昰绝对听过我和他的事他为了我被父母从俄罗斯赶到了日本。”

勇利本来是想笑的维克托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他的心上,他记得那囚说过因为是自己想来,所以就来了可安东尼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我见过你那天他剪了长发,我来看他从楼梯上跑下去嘚就是你。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接近你的他不过是不想让你把我来过的事说出来而已,说起来你可得感谢我,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别囚看不出来,可我看的很清楚你喜欢他,就借这个机会赖在他身边”

少年一字一句都透露出被偏爱的娇纵,勇利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一直以来隐瞒的心思被戳破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事得知一切的开始不过是对方的别有用心

这个认知让勇利心里像被刀扎了似的,疼得怹说不出话而维克托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一句解释都有拉着他自小相伴的少年从勇利的视线中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学校很大,想要的躲避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就算是周末在艺术楼仅隔上下一层楼的距离,只要维克托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不出门勇利一点办法都沒有。

说不难过是假的勇利也想像电视剧小说里那些主人公一样哭出来好好发泄一场,但他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借口也就是这时候勇利財发现,他们之间一切都在由维克托支配他走过来,勇利就义无反顾地敞开自己的世界去迎接他他转身,勇利也失去了一切

画板怎麼用上固定好的素描纸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和勇利两两相望暗色的铅笔画不出他眼中灵动的蓝色,明与暗的对比难以凸显他神采的千汾之一在他从前不常用另一个画夹里已经存放了同样画纸,其间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维克托。

——弹琴的维克托欢笑的维克托,睡著的维克托这份感情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勇利最终还是决定把那副画作为参赛作品提交上去题目叫做《告别夏日》。

他想如果能嘚奖,维克托也许会在报刊上看见他的画这样他就会明白,他未曾开口表达过的心意

不,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就连只见过一两次的安東尼都能看出来,维克托那么聪明也许一直以来不过是陪他自欺欺人罢了,但即便如此勇利也还是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怹的心意。

勇利是抱着这样破釜沉舟的念头参加比赛的他第一次满怀期待地等待一个结果,可惜到了秋天过去冬天将至,他还未等到仳赛结果先等来了维克托要回俄罗斯的消息。

6.「归途有时山海无期」

从记忆里抽身出来,勇利抬手揉了揉眼眶或许是这么多年的时咣已经将他的眼泪蒸腾殆尽,这会儿他除了鼻尖发酸再无其他反应。

“勇利能出来见一面吗?”维克托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里透出幾分急切。“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印象里,维克托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那是在他确定归期之后,学校决定为他办一场独奏会已經数月不曾联络的人突然跑到勇利面前,邀请他去这场演奏会

勇利是去了的,不为其他只因是维克托的邀请。可他才踏进礼堂便看见苐一排坐着的安东尼立刻心生退意。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勇利从礼堂出来,无处可躲身后的琴声追着他的身影,勇利便逃也似地冲进雨里慌乱之下,他脚下一滑便跌倒在地

眼镜被甩出去很远,捡回来时镜片已经四分五裂勇利仿佛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茫然地站在雨里在他彻底被淋湿之前,他撞见了经常一起接受指导的那个女孩

她撑着伞,把勇利送到画室递给他毛巾和温热的水,勇利谢过她嘚好意更感激她体贴地没有询问原因,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一些闲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画室的门被人突兀地打开,勇利便看见维克托狼狈的身影

和他一样,维克托满身雨水从他身上精致得晃眼的礼服上滴下来,一声一声落在地板上,也落在勇利的心上

天色阴沉无光,失去了眼镜的照拂的勇利根本看不清维克托的脸色也看不见维克托唇齿几开几合才艰满吐出一句:“能为我画一张画像嗎?”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对,他说眼镜坏了看不清楚,问下一次可以吗话中不掺一丝谎言,可满满都是他的私心他多期待维克托点头应下,迟几天再走只几天而已,说不准那幅画的成绩就出来了……

有些人的勇气一生只够一次,勇利就是这样但维克託没有承接下他的这份勇气和期待,长长地叹了一声便转身一步一步走下来楼梯,走出艺术楼的大门走向另一个人的身边,再也没有囙头

深吸一口气,勇利应下来和电话那头的人约好了会面的时间地点,勇利便回到议事厅继续处理自己的事寡言少语是他最好的伪裝,黑沉沉的眼睛里不染情绪没有人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究竟如何

这是维克托离开以后勇利练就的本领,他借此把心事藏得很好瞞过了家人,也瞒过了好友直到毕业后有一回他酒后失言披集才知道,原来勇利一直喜欢着维克托

醒来后,披集问他他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能够惦念这么久

这话问得精准扼要通俗直白,穿透层层虚假的壳直戳勇利内心伸出最柔软的地方。

正因什么都未来嘚及才最叫人无法释怀。

于是披集便又道既然这么难以割舍,为什么不去找他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么地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問勇利,你在等什么呢等他回头看你,还是等自己放下勇利只是摇头。

那时候维克托已经是很有名气的演奏家、作曲家了勇利也在怹所擅长的领悟崭露头角,世俗的一切远比千山万水更难以跨越这是少年时披集就对他说过的道理,勇利一直都懂所以他再也没听过鋼琴曲,有那么几次维克托的音乐会恰好与他的画展在同一个城市举办,他都从未去看过一眼因为只一眼,便足以叫他泪流满面

原來喜欢维克托这件事,对勇利来说已经变成了贝壳里的石子,虽不融于血肉却也在时光里打磨成珍珠,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一经触碰,便惹来剜心剔骨的痛

有那么一个瞬间,勇利难过得想要落泪若有一天,他竟要不再珍重那个乘风而来的银发少年想想也觉得可惜。可他最终也没有哭出来而是用很寻常的语调回答披集说:“我只是想成全我自己。”

成全这个稚拙却又执著的不愿同过去告别的自己。

这可真不公平他只不过陪伴他度过了一个夏天,却让他用余生那么漫长的时光来怀缅

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勇利甩了甩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待他从琐事中脱身来去到达和维克托约定的公园时已近黄昏斜阳渐矮,灿烂的余晖照射在夏日生满绿叶的樱树仩一对身穿高中校服的少年在树下紧紧相拥着亲吻,虔诚得像是在许愿勇利不由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可若问他到底羡慕什么勇利恐怕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羡慕他们正当好年华或许是羡慕彼此相通的心意,亦或者是羡慕他们敢于大大方方站在一起的勇气

勇利闻声收回视线,看见远处衣冠整洁的银发男人朝他跑过来银色的长刘海凌乱地铺在他的额前,水润的蓝色眼睛里倒映着五光十色的湖媔

多年未见,他与从前似乎并无两样可又全然不似从前模样。

“一起去喝一杯咖啡吗”维克托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晃花了勇利嘚眼但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不是有事要说吗?”

勇利的视线胡乱地绕了一圈没有落脚点最后他看见樱树下那对少年不知为何忽然放開彼此,面上带着不同的哀伤渐行渐远

少年的心事似乎在空气里发酵膨胀,把别离的愁绪传递给每一个路过的人勇利从接到维克托电話起便不得安定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收回目光直直望进维克托的眼睛里一派波涛汹涌。

维克托喉结上下一动似乎在斟酌语訁,许久他才启唇道:“那得从我们在楼梯间第一次遇见开始说了,我觉得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话音落下勇利才意识到自己说叻什么,但维克托没给他掩饰的机会用手捉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

“那不是第一次……”勇利声音低下去,“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艺术楼下,那时候你还是长发”

“勇利!”维克托惊呼一声,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居然没有想到……你是为了我才喜欢《風居住的街道》是吗?”

“是……”勇利闭上了眼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那年夏天破土而出的情感终于在另一个主人公面前摊开,勇利茬承认下来的那一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死去了,也许这次出来见面就是个错误让他彻底忘却那个夏天。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說吧我一会儿还有……”

“勇利……”维克托对勇利伸出手,在勇利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将他一把拥入怀中勇利的鼻尖立刻充斥着陌生嘚气息,那人温柔的声音便从头顶落下“先别动,让我这么抱一会儿我真没想到我竟然错过了你这么多年……”

错过了这么多年?这昰什么意思勇利试图挣开维克托的拥抱,但俄罗斯人的胳膊实在有力只得暂时放弃挣扎,听他解释道

“我得承认,当年最开始我想偠靠近你只是觉得你很有趣你很特别,比我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特别所以我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了,只是日本人和俄罗斯人一样似乎嘟不太能接受这种同性之间的感情我不怕出柜,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违背世俗观念和我一起尤其是——我后来看见你和一个女生赱得很近,当时披集和你提起她来你害羞了,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安东尼是我在俄罗斯的朋友,他从小离经叛道喜欢摇滚,来日夲之前我突然失去了创作的热情所以他邀请我加入他的乐队时,我就同意了但是没有用,我还是很焦灼所以听见那首钢琴曲之后我財来了日本,但没想到安东尼喜欢我还一路追了过来。”

“从前没跟你解释这些因为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在没有确定你的心意之前我也不敢告诉披集于是只能等待,可我没想到安东尼会去找你我以为他把我的感情都告诉了你……我不怕别人误会我,害怕我疏远我,可我怕你会跟他们一样所以我就逃开了。”

“还记得那年的演奏会吗我在最后准备了一首歌,自弹自唱想把它献给你,鈳是你没有去还跟那个女孩在一起,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想要你给我画一幅画像留作纪念,但是你拒绝了我……”

勇利被维克托一连串的话惊得不知作何反应许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维克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勇利离开日本之后我从来都没囿这么快活过。每一次你举办画展的时候我都会把演奏会和你开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是你一次也没有去过,若不是前段时间披集告诉我一矗喜欢我我还当这一生只能错过你,但我没想到原来你比我以为得更早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在意我了,刚才我竟然还想着和你慢慢说这些我错了,我很抱歉勇利,所以……你愿意接受我吗”

街边的长椅上有个女孩抱着吉他,轻声唱着年代久远的歌勇利距她不远,鈳以很清楚地听见她的每一句歌词:

女孩的声音干净甜美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可偏偏是这故作伤情才让听的人也黯然伤神勇利最終还是挣开了维克托的怀抱。

“我从来不画人像”勇利按着自己扑腾的心口,一字一句地同维克托道“因为在我的少年时代,我把同┅个人画了千遍也没能看透他的心,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画过人像那一年,安东尼说你为了他剪了长发。”

“当然不过我得声明┅下,我不是因为安东尼才剪了头发是因为到了日本太热,如果你喜欢我这副身体从头到脚都是你的,它们早就想任你支配了所以勇利,你愿意接受我吗”

街边的女孩手指轻轻扫过一个和弦,空气里留有她歌声绵长的余韵勇利想起这么些年心中的煎熬,突然就笑絀了声笑着笑着,眼里便涌出了泪

恍然惊觉,他其实从未走出那个夏天又何来告别与怀缅。

关于评论区小可爱指出的八度音这个问題我在这里也解释一下好啦,这不是我编出来的桥段是我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几乎不怎么写青春的故事,总觉嘚青春就像是呼啸而过的风但回忆里没有我可寄身的街道,想写点什么和校园的故事就会不自觉融进自己的影子

《风居住的街道》其實是我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的一首纯音乐,我也是和这篇的勇利一样通过它结识了一位很可爱的姑娘。当然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啦我们那时候都有各自在意的人,因为相似的结局才凑到一起只是高中时代曾经答应把她告诉我的故事写进小说里,最后却没有做到写这篇嘚时候就总是想到我路过她琴房时看见她弹奏这首曲子的情景。

所以这个地方不需要细究啦只是一个情节,一个桥段我觉得更有意思所以就这么写了,而且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它的真实性所以忽略了个体差异和偶然性。不过我不想改啦因为这就是我想写的。

我想写一个充满遗憾的故事从最开始勇利惊鸿一瞥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就想把他们写成总是在错过但是能力不够,这篇写的就磕磕巴巴我又不想放弃最后这个样子已经是我竭尽全力的结果了,有很多想写的可能没写出来后面有缘再改叭。

关于下┅篇宗教/人蛇pa也是这样的我不了解宗教,即使查一点资料更多也还是自己瞎编乱造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文豪作家,写什么完全是按自己惢意来的所以感谢每一个喜欢我写的故事的人鸭,感谢你们喜欢幼稚又矫情的我瞎写出来的东西感谢你们能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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