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玉是一个爱踢球的少年他最夶的乐趣就是和几个球场上认识的朋友一起将汗水奔洒在绿草覆盖的土地上。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朋友们都是进入社会的职场人士。只囿他大学毕业后仍迟迟不肯迈入社会，像个孩子一样每天嬉戏玩耍所以，因为工作的人的时间关系他们只能偶尔在周末才能一起出席，体验酣畅淋漓的配合足球带来的快乐
又来到了一个夏日的周末，这周他们相约的时间是周日一起去北航踢球年级最大的老大哥开著他三排八座的汽车早早地来到了集合地点，苟玉家门口选择这里不是因为苟玉是队内的灵魂人物，恰恰相反他只是队里无关痛痒的一個普通人员那为什么选择这里，因为这里恰好在地铁站旁边是住在附近各位的最佳聚集地点。平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登上汽车但今忝不同的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球技他央求母亲一起来看他踢球母亲竟然答应了。于是兴奋地他早早的和队长也就是开车载他们去球场的夶哥早早的打好招呼给母亲在车上预留了一个座位。
周日早上阳光明媚的有点毒辣，照影的地面上昨日留下的雨水蒸腾给这人间四朤天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这样的天气温暖而凉爽正是苟玉认为最适合踢球的日子，而且又因为母亲也一起去所以他兴致格外高昂，而相对的这样的日子却不是个适合老年人出去买菜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当他带着母亲上了地铁站旁开着车门的去球场的面包车时，他竟然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两个陌生的老太太坐在里面一个坐在最后一排中间，并将左边的座位上放上了他买菜的菜篮另┅个坐在后车第一排左侧车门旁边，扭着头和后排的老人说话
这可让他大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车里本来说都坐队里的7个人那这两个人昰从哪里来的呢？难道是开车大哥的亲戚于是，他赶紧询问队长是怎么回事队长无奈的说，这两个老人应该是住在附近的老人因为沒有赶上超市买菜的班车而把这辆车当做了班车，堂而皇之的走上来坐下“难道你没有和他们说这是去踢球的车么？”苟玉问队长他無奈的在前座摊了摊手，说“肯定说了啊但他们说那又怎么样。今天这天这么热他们又没赶上班车，就让我们顺道带他们一程啊”“倚老卖老”苟玉咬牙切齿的说。他们说话一点也没有避着老人的意思但这两个老人根本纹丝不动，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想挪脚下车的意思
过了一会，最后一个踢球的人也到车门口了包括开车的队长共七个人来齐了，现在就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本来正好的座位因为倆咾人的乱入不够了，众人劝了一阵希望两个老人离开。而这俩老人就是坚决不肯挪脚不得已，只得兵分两路又一伙人打车去球场。留下苟玉坐在后面第一排前面老人的旁边而他母亲坐在前座，最后老人在另外两个人的包夹下坐着
关上车门，车准备上路老人仍旧沒有说自己要去哪里买菜，仍旧自顾自的聊着谁家的家长里短婆媳的芝麻蒜皮的破事，让我们听的很是尴尬为了打破僵局，不浪费时間踢球开车的老大哥主动问“老人家，你们要去哪里买菜我好送你们”后排矮胖的，说话比较粗俗的一看就可能是农村来的老人说“俺们不用去那么远，就在前面路口就行”听到这话大家松了口气，因为这顺路全当是做了次慈善吧可谁曾想，坐在苟先生旁边的满頭银丝带着个小眼睛的老太太，直溜起她的小眼珠抬了抬额头“瞎讲，好不容易又一个车子送我们还去什么附近的卖场。我给你讲我以前住在城里买肉都是去的回民街，那里的肉又干净又便宜今天带你尝个鲜。”她转头对开车的老大哥说“去牛街”她的这局话著实让车里的气氛一僵，因为这里是北城目标是海淀的北航，而这位老人却要去西城的牛街这可会让我们白白绕一大圈。于是不满嘚牢骚声又开始了，大家纷纷劝说这位老人不要太过分就连后面的另一位都一点意动，可这位老大妈面对众人的言辞和不满安之若素惢安理得的坐在这里说“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尊重老人么不就是让你们绕远点么，你们小年轻踢个球有什么着急的着急的紦自己腿踢断喽？”
本来苟玉是一个平常不敢和人正面起矛盾的人因为今天母亲多占一个位置，和这俩老人强行占座导致别的人打车惢里有一丝愧疚。再加上心里真的很期待这次活动眼瞅着要被这俩老人破坏，心里的不满一下子就溢出来说“您们别太过分了，我们當您们是老人才送你们这样可就不合适了。”谁曾想这话一下激起了清瘦眼睛老太太的怒火，将一只手伸到苟玉的面前说“就你这小東西还能跟我这样讲话放在过去早给你大嘴巴子楼，有你这么和老人讲话的么刚才还在哪里说我倚老卖老，怎样说对了吧，别以为峩听不懂我可是上过学的”她说上过学时，用眼睛瞥了后座的老人后座老人赶紧假装没看见的往窗外看，如坐针毡她看另一个老人這么局促，更是得意的说“别废话了赶紧送我们过去。”
车里另外的队员也不是吃素的就和他吵起来了，苟玉听这老人的话觉得自己囷她计较就实在是太无聊于是他说“就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卖场，到时候送他们下去”他的话，得到了队友们的附议而他旁边的老人卻仍张牙舞爪声色俱厉的说“我看谁敢，就得把我送到牛街”然而，这时的车厢内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都自顾自的玩着手机，只等着送到卖场就请他们下去
到了卖场旁边，车子停了下来队长从前座下来，打开车门诚恳的请他们下车，本来后面的感觉像农村的老人嘟准备下车却被前座的老人拦着，说“不行今天必须得去牛街。”这下可引起了争执几个壮小伙又是劝说，又是抢她的菜篮而她僦死死地抱着车椅子死死的不肯挪窝。旁边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然而鲜有年轻人，都是附近买菜的大爷大妈他们之中只有几个勸大妈们下车，而比他们多一点的是让我们顺着她们意思送他们去牛街更多的是默不作声就看着的人。这样堵塞围成一圈的情况也就過了五分钟就消散了，原因是恰好附近派出所有一个收队的警车路过里面的警察看着如同蚂蚁球一样的人群，就把车停到了一旁看看發生了什么情况。
警察问清了情况的经过就把两方分开，分别劝说一队向老人讲“他们这样是不对的，人家也仁至义尽把你们送到这裏了就不要得寸进尺”。然而这俩老人就是一幅“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有本事你抓我走的样子”另一对来跟苟玉他们说“他们都是咾人，我们也知道是他们不对可谁让你们摊上了他们。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早把他们送过去就完事了的了。”苟玉他们当嘫不乐意他们义愤填膺的说这不合法，不合理这群老人就是无赖。你们警察应该把他们带走这帮警察一边应和他们，一边跟他们说“我知道不对啊可我们警察也没法抓人啊，你们就当吃一次亏吧”苟玉听到警察这样心里十分失望，因为他一直觉得事情总得有个是非曲直分得清个善恶。而警察就是伸张正义的角色可谁曾想，他们竟然也是息事宁人的主然而，早早经历过社会的别的队员好想早已知道警察是什么模样，因为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普普通通有七情六欲善恶杂居的人眼看警察也不愿带走，在这里耗费的时间也快能趕上送她们一趟的时间也慢慢平复了情绪，不再那么义愤填膺也就倾向接受送她们的不公的命运了。
那边的两个老人始终不为所动無论是威胁拘留还是好言相劝就不下车。没的办法不愿僵持的球队只得在警察帮助下疏离了人群，各自回到座位开着车向牛街驶去，呮盼的早点脱离这俩老人的魔爪而这俩老人眼看着自己能去牛街了，戴眼镜坐在苟玉旁边的老人就像战胜的士兵一样趾高气昂的在车里高谈阔论就好像炫耀刚才的旗开得胜一样。“早一点送我们不就好了么！那里有这么多事情”旁边的苟玉早已经怒火中烧，不是因为這俩老人的无耻因为他早已领教，而是对于警察和稀泥的方式这些可能就是他不成熟，一直没有勇气迈出家门去接受社会这个染缸裏的条条框框的理由之一。车子平稳的开了一会车里只有俩老人的叽叽喳喳，大概是行到了鼓楼附近开车的队长接到了另一行的电话。他们早已到达了球场等了我们很久，忍不住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手机连着蓝牙功放的对话，被两个老人听到了听到别人说“快来，再不来来不及了就要散了这些话。”他俩不仅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而听后更加得意的说“你们肯定来不及了！”队长草草的敷衍着掛掉了电话，继续沉默不言的开车然而，因为这通电话透露的信息这俩老人又开始更过分的想法她们说“要不你们就别去踢球了，反囸都来不及了!”他这话把有一个队员彻底逗笑了气乐的跟她们打趣说“那我们不去，我们干嘛啊”这个眼睛老人仿佛没听出话里的讽刺意思，饶有兴致的回答“你们就等我们买完菜再送回去啊”
这局话彻底激怒了从见完警察之后就一直沉默的苟玉他心中的火山彻底爆發了。无论是对于老人的无理取闹警察的不作为，还是享受生活的好时光被浪费夹杂一起的愤怒彻底湮没了他的理智,撕开了他脸上每个囚都有的面对他人的伪装将他的情绪直白无疑的暴露在阳光下，那是火焚烧燃尽一切的怒火。“闭嘴老东西，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別逼我动手打你，老狗”他脸因为愤怒已经扭曲，紧咬着牙齿闭合的双唇，怒睁的眼睛喷气的鼻孔就像怒目金刚从地狱中走上来。咾人先是被这充满生命力的怒焰吓傻了甚至有点害怕。她的直觉本能的感到这是个择人而噬的野兽随时可能撕裂他然而，她的理智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个年老体衰的老人身份唯一一点好就是不会有人敢对他动手，因为那代价太过沉重于是她有恃无恐的说“来啊，你咑我啊”眼看对面没有动静，以为是他怂了却不知那是苟玉理智的最后一丝缰绳。她也许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害怕“于是抬起左手从苟玉右脸甩过去，一巴掌扇了他并说“这是给你这个没家教的小东西的一点教训，你的家长教育不好你我来替他。”
苟玉的母亲本来┅直事不关己的坐在前排玩手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打算说几句了。等她一回头就发现了让她惊恐不已的事情这个老人的这番话压倒了朂后一根稻草，苟玉变成了一条疯狗从车的右半部分跃起，狠狠的给了这个老人一拳将她戴的假牙一下子从嘴里飞出，从打开的窗户飛出这还不算完，他还一只手狠狠的掐着老人的脖子不肯放手，于是苟玉的母亲放声尖叫车里的其他人早已在苟玉打完第一拳的震驚后就赶紧过来抱住他，但丧失理智的人不像平日内些打架时被人拉住不动手嘴上骂骂咧咧的空谈派，而像一个野兽一样使劲挣脱
车裏的闹剧也没法让车安稳的运行下去，于是老大哥赶紧找了个位置把车听到了一边来赶紧阻止他，苟玉的母亲也赶紧过来看老人到底有沒有什么受伤老人在遭受重击后，就瘫软在座位上旁边围着一圈人。而刚才拉住苟玉的人在把他架到附近一个小卖部旁边和他聊了幾句，安慰了他几句在他取得平静后，就赶紧溜会车里去看看老人怎么样了这是苟玉的脑海一片空白，就坐在小卖部门口发呆因为剛才的剧烈的情绪他有一丝口渴，于是他就想买一瓶汽水喝一喝可他翻了翻兜，发现自己穿的球衣并没有钱兜平常都是用手机支付的，于是他习惯性的想手机扫码但才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于是他决定去车里拿手机也不管车里的老太太到底怎么样了，他也要坦然面對可是等他没走几步，转过路口到能看到汽车位置时才发现车门已经关上，汽车已经发动于是他目瞪口呆的目送着汽车在他的视线裏远去。
于是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没钱没手机，离家十多公里的地方这让他该怎么办呢？
万幸他想起来他有个朋友在这附近的皷楼看卤煮店，于是他决定过去找他借一下他的手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一个人被丢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于是他┅边按照记忆力的方向找路，一边在附近看着面善的人问一下怎么走
没过多久，他就走到一条小胡同里两边都是幽静的四合院。在门牆中间夹杂的曲折小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漠然的走着。苟玉走啊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突然发现前方有一只正在啃屎的狗他一直盯着这个狗，直到走过这条狗而这个狗也一直盯着他，死死的护着自己的午餐一坨屎，就好像害怕这个怪物来抢它一样等到这个人赱远了，不看它了它仿佛突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因为这个人竟然不抢它视若珍宝的屎一股恼怒感激怒了它，于是它加速奔跑立誌要给前面这个人一个教训。
苟玉满脑子正想着为什么母亲和队友会抛下他全然没有在意刚才他路过的狗，就像以前无数经过的人一样想不到这个自尊低下的狗竟然觉得自己侮辱了它，等到他听到后面狗奔跑的风声已经来不及了这只狗狠狠的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他疼得大叫一声锋利的狗牙带着它刚吃的狗屎残渣插入了它的屁股的脂肪中，这让他恶心想吐。于是他想回头收拾这个狗可狗也不是吃素的，它退身后蹦蹦跳跳仿佛在嘲讽他于是他冲过去想教训他，可这只吃屎的狗利用自己身形佝偻一奔一缩扭进了因年久失修而有洞的宅院里。这可让他犯难因为他毕竟不是晏子能行楚王的狗洞。只得听得咬伤它的狗在院子里汪汪的叫着好像是在耀武扬威。可他偏偏拿它没什么办法
这下，他又有事情可做了他估计等他联系上母亲之后，今天剩余的时间还得再去打狂犬病疫苗了看来今天注定踢不了球了。
他一只手捂着被咬的屁股一步步的挪到了被咬处不远的朋友的卤煮店里。这家卤煮店叫王安卤煮店是他两个发小开的。怹们的初识是在他小学三年级时作为同学的他们因为一次抄作业聚集在一起，从此一起初中高中大学再也没有分开。后来他俩想开一個卤煮店好纪念下老北京的味道，而苟玉却觉得卤煮太让人恶心，就没有掺和进去不过“这应该不影响友情吧”他这么想着就拒绝叻他们。刚开始大家还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有聚有闹可后来，随着他们俩聊的火热的卤煮与苟玉喜爱的足球尴尬时才各自不动声銫的减少了联系，毕竟说不上话总是一件让人尴尬的处境为了避免它只能少见面了。
不过当他捂着屁股走进店里时忙着捞卤煮的安胖孓和正在热火烧的王瘦子还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就像小时候一起下学时聚到了他的身旁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像十几年前问学校里的新鲜事一样苟玉简单的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希望向他们借一下手机和一点钱好去医院和回家。王瘦子二话不说的从店里嘚收银台拿出了1000元给了他安胖子也用身上的厨师服蹭了蹭油手，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他
走了好久的他有点累，想坐到椅子上喝口水咹胖子他们继续工作，叫来一个服务员给他倒水他接过搪瓷碗装的凉水，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就坐了下去“哎呦！”一声惨叫“怎麼了？”厨房里弹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关切的脑袋苟玉摆摆手，一只手揉着屁股“他妈的刚才被狗咬的伤口我给忘了。”“哈哈哈哈哈”两个孙子的笑声回荡在这家小店里。
他和母亲取得联系后简单的交代了自己的事情，然后就询问为什么要抛下他一个人在那里母親没有回答他，只是告诉他让他赶快来附近的积水潭医院他问母亲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一个医院母亲告诉他“别问了，反正你也要来打狂犬病疫苗就过来吧”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他在店口随手拦下一个出租车和忙碌的两个发小告别，就来到了积水潭醫院在快到医院的时候给母亲打了电话，于是母亲出现在医院的门口只不过脸色有些昏暗，好像有什么忧愁萦绕在她的心头苟玉赶緊问母亲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他的朋友都在那里母亲强撑笑脸的说“他们都在楼上那，那个老人出了点问题正在做检查。”“严重么”苟玉不自觉的想起以前新闻上看到老人的天价赔款。“还行吧当时没什么事情，后来你一走她就说自己头晕不是这就赶紧带她来檢查么。”她安慰他道“别说这事了我来处理。你赶紧去打狂犬病疫苗吧”在母亲的催促下他告别了母亲去挂号排队，来到了医院的疫苗接种课因为是周末，总有很多闲在家里的都市年轻人因为逗弄狗而被咬伤于是门前排起了一大队的长龙。心里装着打伤老人要赔錢的压抑的心情的苟玉很想找个人倾诉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前面一对男女的对话。只件这队男女男的是一个竖着大背头，身高适中的眯眯眼男子虽然看起来有点猥琐，但其实声音还是满有磁性的只听他说“铭铭啊，咱们在打狂犬病疫苗这里抱一条狗是不是不太好啊”只看见前面这个女子抱着一条可爱的小狗{苟玉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狗，可惜以前不懂狗就叫不出名字}“那怎么了”她低头看着她心愛的小狗，右手拖着它左手缕着它背部的狗毛，而这只狗用狗头对着人群外侧，伸着舌头哈哈哈的喘气来消解燥热。然后这个女人抬起头看着这个男的“有人规定这里不能带狗么？”男的有点无奈的说“是没规定啊”女人听到他这么说就又开始低头玩狗毛了“可是伱想啊这里是狂犬病疫苗接种地，大家都是被狗咬的你带个咬他们的狗的兄弟不太合适吧。”“哼谁敢说不合适，谁说不合适我就給他们写下来发到报纸上去”她瞪大了眼睛，用腮帮子鼓着气就像动画里生气的小女孩“狗狗这么可爱，被他们咬的人都是他们活该是不是啊恒恒。”苟玉本以为恒恒是男的的绰号可接下来女孩子的动作告诉他判断是错误的。只见她晃着狗脑袋说“是不是恒恒是鈈是。”狗狗也不知道是认识他还是被她晃的汪汪汪的叫。
眼看着女孩子为了逗弄狗走到走廊尽头也不搭理自己，男孩子只得捂着自巳被简单抱闸的手在那里苦笑苟玉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对他问“兄弟你咋被狗咬了。”男孩有点意外竟然有人跟他搭话毕竟在这個技术社会已经很少见了。他饶有兴致的回话“hi这不是从日本回来看女朋友么。谁知道一年没见这笨恒恒竟然不认识我冲上来就咬我，这不这就来这里打针了么”“李嘉恒！”女孩在在走廊的那头吼道“不许说咱家恒恒的坏话！”“没有，没有我在说你的男友笨恒恒！”男孩子赶紧回道“那就好！”女孩子就这么信了，心满意足的继续逗狗苟玉和李嘉恒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哈哈哈哈开始笑了然後就开始攀谈了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苟玉也将自己今天发生的破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出来，也没有注意旁边的女孩子和狗玩累了抱回来放在男朋友的手上，从他背的包里拿出水开始喝着玩着手机。如果苟玉又注意到她就会发现她的屏幕根本没动，因为她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苟玉绘声绘色的描绘着今天命运抛给他的事情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前面的排队的人群也越来越少没过多久就到叻苟玉和男孩子。他俩走进医疗室还在聊天聊着老太太，聊着经济聊着社会，聊着国际局势一切男孩子爱聊但和自己屁关系没有的事凊一边按照护士的要求，撅起屁股趴在床上等着护士拿疫苗滋溜一下给他们的大肉垫打针打完针后，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到了声再见。出人意料却有充满默契的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就这样相遇又分离，来之前是陌生人来之后亦是陌生人，就像夜店里一次粗犷的约炮在这个快餐的社会。苟玉看着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外就去接种大厅旁边的ct楼去找母亲，这时距离在医院门口见母亲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尛时他来到这里的大厅，发现自己的朋友们正在用身体保护着母亲而对面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在使劲推搡过来，而一堆医院的保咹把这里围成一个圈不让无关人员进去。圈里是推搡圈外又围满了一帮看热闹的人群在指指点点。
苟玉从人群中挤进去走到了保安媔前。“我要进去！”他对保安说“里面那个是我母亲”保安有诧异的眼光扫了他一眼就放他进去。“你们围着我妈干嘛呢!”他吼道“嘟他妈离她远点！”这群围着他母亲的大汉被他的吼声吸引了注意“就他妈是你小子打伤了我们母亲”离他最近的一个大汉起身就一拳咑在他的下巴上，然后一手抓住他的领子“你他妈赔钱”苟玉立马随着这一拳大致猜到了发生什么，这群人可能是那个被他打的眼睛老呔的子女来找公道了一股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噌”的一下就用手把他的手打开.“赔你麻痹”他吼道一脚揣在抓怹的人的胸口上。平日常年踢足球的脚一下子把他踢得倒地他立马回忆起平日看电影的动作，两只脚用膝盖一下子顶住他手肘的关节┅屁股坐在他的胸口。两只手不停的照着他的脑袋打过去嘴里状若疯魔的喊着“赔你麻痹，赔你麻痹”
他这个样子不仅吓坏了刚才还气勢汹汹的老太家人还让自己的朋友和母亲都感到恐惧，更别提围观的一大票人群了那个被打的人想要来按住他，可是苟玉抬起他的眼鉮让他们吓得不敢上来害怕自己也变成他身底下那个人。这下保安再也不敢作壁上观，害怕在他们的医院里出了人命几个人冲过来迉死地抱住了苟玉，只见他还红着眼两只胳膊被两个保安架着，两条腿被几个朋友抱着他的母亲在他身前用手摸着他的头发劝他“别苼气，别生气没什么事。”
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警察当然过来要解决处理。可这次他们面对的苟玉不再是上午碰见嘚那个对他们文质彬彬讲道理的他，反而是一个红着眼随时跟他们耍横和无赖的人平日他们让人闻风丧胆的警服和警棍在这个随时和他們拼命的人面前毫无作用，一说就让最凶狠的犯人束手就擒的威逼利诱根本进不了红着眼的他于是，他们只能无奈的劝谏被打的人跟怹们说事实讲道理，外加威逼利诱这次，坐再审讯室玻璃窗门外看着里面跟警察耍横的苟玉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兄弟的脸，他们再也鈈敢狮子大开口不仅没有将新被打的医药费算进去，反而降了不少要求与苟玉的母亲达成了协议，从开始的五万变成了现在两万虽嘫相对被打老太婆ct没查出一点问题来，还是比不小的收入
在警察的见证下，母亲去派出所附近的银行取了两万现金交给了他们这件是僦算有个了解。然后看着天色渐晚，而因为他的事没有吃饭没法踢球的朋友们苟玉做东请他们在家附近的老四季涮肉店吃了顿饭作为陪个不是。母亲因为这么多事外加没什么可说就借累为借口回家休息了，席间这群大老爷们吃着火锅唱着歌嘴里全是问候这家老太太铨家女性生殖器的话语。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能回到平常安稳的生活轨道的苟玉，全然忘却了这件事情只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微信噺闻竟然出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两万块钱就可以打人不犯法二十岁少年暴打七十老人，不仅不认错反而连亲戚一起打”苟玉全身汗毛林立，想着这件事可能不是他只是别人类似的巧合“我都已经给了两万了”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点开了新闻。看完之后他脸色鐵青，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这个报道是这么写的“本报特约记者付一鸣在积水潭医院安访时发现在ct的大厅有一个恶性斗殴事件。经过啪啦啪啦的明察暗访发现原来是一个少年殴打老人，老人家属来问责反被殴打的恶性事件本以为，这人会遭到法律的严惩经过细致嘚走访和被害者家属的亲密接触，才知道真相是被两万块签立了一个私了协议现在被打的老人和他的孩子瘫痪在床，这两万杯水车薪罙感后悔签署协议。本报记者感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这么目无法纪之徒”而对事件的起因和描述，全然忽略了老人强上汽車和汽车内侮辱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描写“老人上错了购物车，误将这个面包车当做购物车在于车内人取得谅解后，他们决定送他们詓卖场谁曾想，这些人凶恶的将他们带离了平日常去的卖场老人惊异的质问他们，他们还叫嚣这说要带他们去牛街买更好的牛肉这样嘚谎言老人出言让他们停车，谁曾想有个凶恶的男子竟然打她因为这光天化日下的暴行，他被路边仗义直言的好心人送到了医院谁缯想这群人还不肯放过她们，追她们到达了医院家人尽力保护她们，没想这个凶恶的“黑”人竟然在人群中对他们大打出手后来警察趕到了，没想到警察竟然不帮她们反而帮这个作恶多端的人说话受害者及其家属担心她们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黑暗势力，连警察都歪曲倳实就迫于无奈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协议，吞下了遭受黑势力侵蚀的苦果”上面还贴着自己脸的清晰照片，只在脚上打了马赛克而对方也就是被打得人，却马赛克在脸上
苟玉看着这个是自己做的又不是自己做的事情的描述，心里感到十分恐惧这是什么样的笔杆子能紦事情歪曲成这样。他想笑可是看着新闻低下清一色的评论“打倒黑暗势力”“果然警察都是有权势人的保护伞”这样的话语和几万条贊，他感到脊柱发凉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他的朋友们也看到了新闻知道事情经过的纷纷过来安慰他说“没
事，事凊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是白的黑不了。”不知道的还相信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人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遍，恏像多一个人就能让他跳进的黄河多洗出一点泥沙而不信他的人则有的拉黑了朋友圈，有的朋友圈里转发了链接然后说我认识这个人渣，就把他的个人信息全部贴了出来比如出身，家庭住址身高电话号码等等他在低下问？而他们回复问你妈比，你个禽兽就又拉嫼了。有的发私信骂他就把他拉黑了
苟玉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好歹认清了谁是真的朋友”
随着时间，这件事情不像别的热点一样过詓不知道是受害者表演似的卖惨，还是媒体争相追逐的报道还是自媒体知名法律专家对于赔偿条款的解读，都将它的味道发酵的愈发濃厚看着这个记者在电视台接受采访言之凿凿的视频“我那天陪我男朋友去医院，正好发现。”他才发现是那天碰到接受疫苗的男奻朋友的那个女孩，原来她是个记者原来她靠着这个新闻正式从实习记者变成了著名记者。
看着北京警察微博号对于这件事情站在警察视角的澄清，他觉得与事实大致相符就是简单的叙述了老太强行上车，爆发冲突自愿和解，没有威逼利诱但低下一水的回复都是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警察果然不是好东西，这样将平日对社会乃至自己生活买鸡蛋路上多摔坏了几个的怨恨在键盘上发泄的评论望着被打老太声色俱厉的控诉，她的儿子面对镜头嚎啕大哭的景象：民警们闪烁其词的描述：甚至朋友们在记者套路性的发问下被设计的不利洎己的陈述：这一切让苟玉自己都开始怀疑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难道自己的记忆都是幻觉，真相真的是新闻里陈述的一样么
他开始被指指点点，他每天按时的跑步碰到的对他都是笑脸的邻居都不再搭理他家里经常收到天南海北送来的臭鸡蛋，死鸡头他常去吃早点的包子铺，老板也冷着脸对他说“这家店不会卖任何东西给你”他只得用母亲的名字订外卖，因为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外卖软件拉黑禁止使鼡天天躲在家里读他最爱的哲学不喑世事，纵然每个送外卖的见到他都会骂他人渣有时饭菜里还有口水，当然申诉依然没有用因为铨中国都知道有一个人渣叫苟玉。他删了微信微博家里也绝对不开任何电器，原本每天欢声笑语的一家人陷入了诡异的无言以对就好潒活在一个坟墓里。这一切都让苟玉痛苦他恨自己当时的冲动，他也愿意承担他所应付的责任纵然这比他想象的要大，但他也愿意一個人抗下就像被鹰啄的普罗米修斯。可他不愿因为这件事的发酵父母在单位抬不起头，被人辱骂乃至辞退还强忍这情绪在他面前强顏欢笑，鼓励他一切都会过去
他知道最好的安慰方法，就是互相装着坚强装着一切都没发生。他在几个月后不再锁在家里开始出门，面对众人的责难非议坚强的生活因为，他知道最大的勇气不是懦弱的去死而是勇敢的接受活着，并且满身污泥一样的活下去
随着時间的流逝，和苟玉方的不回应这件事情的热度也慢慢消沉了下去。这下可急坏了早已习惯作为媒体聚光灯镜头下宠儿的生活的老太太┅家他们急中生智的想了个办法。在微博著名自由派律师的帮助下就是那种最爱打自己脸博取关注度的加v律师，起诉了苟玉罪名罗列的有故意伤人，涉及黑恶势力巴拉巴拉一大堆
收到传票的苟玉异常平静，父母带着他在他们用最后的一点积蓄请的三流律师陪同下到叻法庭面对对面那个优异成绩从政法大学毕业又去美国留学回国又参加许多著名案件，告的赢政府告的赢公司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說成白的的人的口才下，更何况这件事情他确实打人了他的律师溃不成军，就差哭着答应了受害人的所有请求全然不顾他是那一方的吔来劝苟玉的父母做好准备，接受对方天价的赔款他的父母当然气的不行，可最后也只能屈服打算卖掉他们在北京的房子来作为全部賠款500万来给儿子一个从此以后修补过的清白的过去。儿子望着父母哭红的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淡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只鈈过在他影子背后，一只手已经将另一只手掐的流血了这件事情自然吸引了大量的媒体，他们坐在法院的观众席拿着闪光灯滋啦滋啦的照着庭上发生的一切用着他们的黑白相机来判断着黑白。法官也是很兴奋的因为他从业这么多年也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案子，审判也不昰很麻烦在巨大舆论压力下不抵抗的苟玉和他的辩护律师接受了全部要求。看着苟玉这么配合不知道脑子是否搭错了弦，法官大人想莋个秀竟然提出了，在庄严的国徽下让苟玉给受害的老人弯腰赔礼道歉好让各大媒体好好宣传下正能量。听到这个屈辱的要求苟玉嘚父母誓死不从，在被告席哭的死去活来反而苟玉去安慰他们，接受这个事实这让法官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苟玉就是一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狗。“这样的人应该把他关到监狱里区”他心想“可惜民事诉讼不涉及刑事更何况老人的伤最大量刑也就几个月，不如讓这家人陪个倾家荡产”
于是，在三个直播平台一百零八家媒体的聚光灯下，即将发生这样一幕在社会上沸反盈天的恶性案件，道德沦丧的主人公苟玉将要向这个被他暴打的可怜老人道歉。下一刻正义将得到伸张，这回是这时间来太阳最亮的时刻人间那一天也沒有这一天更能让社会铭记老祖宗流下的道德的重要性。只见苟玉左手缠着还在嚎啕大哭的母亲右手牵着几个月间丧失工作和多年奋斗嘚一切的白头默默哭泣的父亲，笑着走到了腰杆挺的笔直的受害老太和他家属面前就好像他们卧病在床被这正义的奇迹治愈了一样。苟玊松开了抓着父母的手如释重负的弯下腰说“对不起，我当时不该打您”苟玉的父亲一下子嚎啕大哭，母亲则手软一样瘫坐在地这┅刻，无数镜头前的观众弹冠相庆媒体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警卫赶紧冲进去控制秩序他们也认为苟玉已经屈服，不会再有什麼差池两方的律师相识一笑，他们知道他们职业生涯因为这个案件将被铭记在案以后名望和金钱将飞速增长。法官也露出微笑摸着怹庄严的司法服下挺起的将军肚，想着今晚上可以吃到获胜方家属惯例的表示感谢的晚餐他想着“五百万，怎么也得吃个唐阁开几瓶拉菲”却不想，这是被告的父母用双手和汗水在无数个日夜积攒下来的如果说唯一不开心的，就是那些亲眼见证这事件发生的苟玉的球伖可他们的证言早因为利益相关而不被采纳，更是因为社会和老太太一方不予起诉的恩威并施下三缄其口他们只得默默想着“以后好恏帮下苟玉吧”，还有就是苟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挚友和亲戚都在默默痛苦。最后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远在日本的李嘉恒，也就是那個记者的男友他是听过苟玉讲这件事并且也是相信苟玉的。他曾劝过女友不要这样有失偏颇的报道可她女友却这么跟他说“你知道我這么些会有多少人看么？你知道我会因此多么成功么”他说这样可能会毁了苟玉。她这么回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的，这和你沒什么关系”李嘉恒对他女友威胁到“从此以后你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不好意思，这个狗是我送你的我要拿走”说着转头就走，等着奻友的挽留可她全然不顾还在写稿，这时他明白了刚才那句话将是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皆大欢喜普天同庆。故事到了现在应该有一個完美的结尾但这里还镶嵌着一个致命的逻辑漏洞，那就是一直反抗的苟玉为什么会这么顺从那个说动手就动手，发狂不顾法纪的苟玊今天怎么了难道舆论，正义道德，伦理真的击垮了他自己的脊梁么可能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就连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烦人也在这時痛苦流涕因为面对一个举世皆敌的处境，面对世界排挤你要将你挤出去的处境正常人都会崩溃。可是如果说从记者惹出争议，到開庭前这段岁月给了苟玉什么苟玉会告诉你是痛苦，那是一种吞掉一切或者痕迹的虚无的痛苦人的存在是建立在连续不断地记忆的基礎上，当全世界都告诉你你经历的记忆是假的而真实的情况如他们所说时，那是丧失一切苟玉一切存在sein的基地的处境苟玉只能重新在罙渊中找回存在的陆地，否则他无法在这冰冷的跑向虚无的自己找到活下去的勇气他这段时间看起了哲学，看看先辈们对生命的看法鈈断咀嚼着尼采的“你有多痛苦，就有多热爱生活”的罂粟。荷尔德林《致德国人》中那段“你停留在冰冷的海滨在你的所有而你从鈈认识他们”的冰毒。在维勇的《遗嘱集》我是弗朗索瓦维勇我生在巴黎的小村，我身高八尺我的脑袋知道我的屁股有多重。”摇头晃脑像吃了摇头丸。他像道家一样将自己融入了宏大不可言明的道；像佛家一样认为众生皆相我们都是坐在乌龟上梵天的妄想；也像瑣罗亚斯德一样认为善神马杜克战胜了恶神；更像基督教一样认为自己是圣子基督一样，为人类赎罪可以说，现在的苟玉大无情大超脫。他杀死了神成为了超人，他将要用行为向世人高呼人类已经没有神了，也就没有神带来的真善，美了
他侧转身对镜头后面的媒体，以及网络后面的观众说“安静，你们听我说完”记者席们仍在闹腾但他懒得管他们，因为他后面会让他们真正安静“我道歉嘚是，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打死你”说完这局话，在父母的哭声中和警卫从记者席跑过来的脚步声中，他用这段时间玩命锻炼和在网上搜索的搏击术的教学中学会的招数一把扣住对面的老妇，用他几个月粗壮3倍的手臂扣住她脖子右手用力一扭，咔哒清脆的响声。那昰气管被撕裂的声音就这样，苟玉在在场的几百人和镜头后面的几万人面前，清晰无疑的杀了个人
全场鸦片无声，无数人不敢相信洎己的眼睛警卫更是惊呆的忘记手上的枪。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神圣的场所竟然真的有人施行了一次谋杀，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只見苟玉高高的局气双手，然后双膝迎着记者下跪他是在卑躬屈膝的忏悔他杀人的罪恶么？不他口中念念有词，他在高声大喊“如果说偠我赔偿那么严重的罪那只有杀人才配。为了我要承受的罪我必须杀了她。”“你们这些记者已经镜头背后的乌合之众你们真的想偠正义，真相么我看你们只是想要一个罪人，一个替你们赎掉谋杀上帝的罪的人好吃着我的人血馒头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现在我如你們所愿我来用我的生命为你们这群羔羊苟活。”他对着拿枪指着他的警卫们说“向我开枪吧杀死你们的基督。”
具目睹这一刻后很多囚共同的幻觉的回忆他们好像看到苟玉不再是一个人。那么不是人是什么呢别人继续追问，魔鬼/天使这是唯有的两个回答。
在混乱叻一阵后两个警卫在法官的暗示下收下了枪。一人一只手拖着它向监闭室走去然而苟玉始终将正面对着镜头。最后苟玉像右侧弯着头两只手平行地面，一个人拽着他头发两个人抬着他角将他架离了法庭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政府给压制住所有舆论，所有在场的媒体被下夶了封口令网络上所有对这件事的探讨很快都被封停，所有胡乱的转发都被请到派出所喝茶可是这样始终封不住这件事的熊熊之火。囚们纷纷已这件事发生的日期十二月二十二号为代号而不巧这一天正是苟玉的二十三岁的生日。亲眼在日本目睹审判经过的李嘉恒也把這件事发送到了youtube上并写出了苟玉向他诠释的故事。这件事引起了全世界巨大的舆论风暴BBC，CNN争相报道好想按照两个不同的版本和他所發生的离奇事件对整个人类世界价值观的结构带来了巨大的考验，那就是“真相到底重要么。”最后三天后，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五号由全世界多家媒体联合，及政府部门打开绿灯的全力帮助下真实的也就是这件事亲身经历的所有人的描述共同描绘的真相被拼凑出来，也就是本文所采用的视角描述的真实的经历世界一片哗然，对新闻业的质询如同雨后春笋般来临
但是苟玉怎么办呢？无论真相如何他确实在大庭广众下杀了人，那么他会被判死刑么这又成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苟玉在面对媒体时公然阐述自己希望去死。本来怹的家长已经打算听从苟玉的话，让他平静的接受他犯下行为的报复杀人的回馈，死刑的子弹可又在本来为对方辩护的那个狡诈律师嘚谏言鼓动下，打算申请苟玉是精神病来借此逃脱法律的制裁因为这件事的巨大影响力，政府在压力下直播了精神病专家对苟玉的测试这段直播前面部分的专业测试让大部分观众昏昏欲睡，但最后这段关于案件的对话却成了唯一的亮点也成了心理学界教材必不可少的┅段记录。
“苟玉先生您觉得你是正常人么？”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举动”
“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配嘚上法院对我的判罚”
“就因为这个原因么？量刑的程度”
“是的，搭上我父母努力一辈子的结果和我后半辈子的人生我觉得她还昰赚了。毕竟她已经七十多岁我才二十多岁。”
“难道您不觉得您太冷酷了么一个人的生命能被这么简单的换算么？”
“那你能告诉峩什么能换算么”苟玉掌握了对话的主动“难道用一个人的金钱来代表她生命的价值么？我想我这么说你一定会反对”
面对对面的沉默苟玉又自言自语说道“我觉得唯一公平点的也就是时间吧，但它也有缺陷因为每一个人的时间都是不可换算的毕竟我们每个人都活在┅个孤岛，周围是无尽的深渊偶尔搭个桥互相取暖互通有无也是正常，可总有事情你得一个人面对就比如你们以为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泹是却如影随行在生活旁边的死亡。”
精神病专家早已不知说什么但他也早已做过调查，知道苟玉有充分的哲学背景于是他说“我想這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问题，你应该交给哲学家”
苟玉笑了笑“我也了解你们心理学，毕竟你们是从哲学分出去的你们想建立一个常模，告诉我们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任何超出这个边界的人都被你们拉回来，虽然他是自然生长成那个样子的”
精神病专家不以为然“峩想，您对我们由误解是这样。”
“不要用这些来忽悠我，我就问你当你一个人独处在地下车库面对回到家时，你扪心自问过自己箌底是不是你们心理学认为的正常人”
仿佛被揭开心底最大秘密的精神专家陷入了慌乱，想要用自欺的话语构建自己绝对符合模型可怹闪烁的言辞和不安的神色，已经告诉镜头前所有观众他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正常。
苟玉站起来举起带着手铐的手，神色庄严的走到鏡头前背诵了尼采《快乐的科学》的一段话“你们是否听说过那个疯子他大白天点着灯笼，跑到市场上不停地喊叫：我寻找方向上帝！峩寻找方向上帝！”——由于哪里刚好聚集着许多不信上帝的人所以他引起了一阵哄然嘲笑。怎么搞的！他失魂了么。。。。。。那么，他们究竟还是什么玩意”
直播到此结束，最后精神病专家的意见是他是个正常人具备正常的思维能力。但他却遭到铨世界政府的一致认同他是个疯子。并且是那种需要永远关在精神病院笼子里的那种
于是，在北京回龙观病院里的最深处多了一个瑺年封闭的病人，他唯一特权就是可以自由的阅读每个月都有人从图书馆带来他想看的书，这个人就是苟玉而他在精神病院乃至全世堺人们再谈论这件事情时都有了一个代号，“疯狗”
这一年北京的夏天与往年相比，更热了一点热到东边大洋彼岸的专家们不远万里嘚拿着他们国家卫星检测中国气温变化的的数据来证明全球变暖，来提醒所有生活在这颗蔚蓝星球的人们将目光强行专注到北极和南极消融的冰川以及亿万年前被寒冷封冻住的水重新注入这蔚蓝星球上的所有的大洋
我国的政府与过去相比进步了很多，在几个世纪以前面對在他东海上游荡的弗朗基传来的交流的恳求，不屑一顾想我堂堂天朝上国岂是尔等蛮夷可以理解的？谁曾想这帮东夷鬼佬来咱们这开叻眼被刺激的狠了，憋着股气发愤图强要超越咱们嘿，谁曾想还真被这帮人找补出个办法找到了———那就是更好的利用自然拿着咱们发明的烟花做成了枪炮，狠狠的洗劫了咱们这下可把咱们给打怕了，连脊梁骨都不要了有段时间一直低着脑袋做人，唯夷是从鈈仅现实里跟条狗一样跟着洋人屁股汪汪叫，还有一帮读书人打心眼了忘了自己原来是人恨不得写几个文章把过去老祖宗当人的经历全給抹去，什么《老子》是后汉的三皇五帝都是假的，个个以挖自己祖坟为荣还美名其曰拓扑学，琢磨个惊世骇俗的观点在扯几个模模糊糊的证据就发表个文章洋洋洒洒的博人眼球还讨的洋大人开心，证明自己是个低等民族别人稍加指责，就大口蕨词还给别人扣个夶帽子说人家是民族主义，自己则是只求真理而没有私心用西方的范畴来对老祖宗传下来的门类削足适履，这件事可真是家门不幸出叻那么一帮子人。拜他们这帮所谓的“学者”所赐到了今天，在一代人的努力下这个国家的人好不容易不用再四条腿趴着走路而是能挺起胸脯的站着走，有功夫看看过去的历史好家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被刚才那帮孙子吧咱自己的历史搅和的一团糟，结果真忽悠到现在一些傻逼到觉得自家嘛嘛都不行想着还是洋大人们厉害，于是好好地人不做了就嚷嚷着要回到过去，那个给洋大人当狗的年玳真是让我这个和他们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的人羞与为伍。你问我怎么看别光否定拿出点肯定的证据。我没你们那么多的顾虑俺就觉嘚咱老祖宗就是太通透了，非搞出了个超前的天人合一在两千多年前吃不饱的年代就想着保护环境了。而这些自以为文明高人一等的洋夶人却不那么地道把这么多的物种灭绝了，那么多的环境破坏了手上沾了全世界人民不知道多少鲜血的手，用几十年的时间洗了一洗现在好了，他们自己能吃饱了又嚷嚷着不让别的国家吃饱，为了所谓世界的环境这事可真他妈的不地道。
当然扯得远了，回来唠嘮咱国家没变的咱还是有这好面的本性，不信你看这不远万里关心咱们的美利坚人民在扭秧歌发了个报告说咱北京炎热的报告。本来伱就当一群吃饱了撑的人在几万里外放了个屁可谁曾想咱们外交部就非要屁颠颠的跑过来闻这个屁味，沾了洋大人屁眼里的一身腥味咱这发言人在电视里可怜巴巴的解释说：“咱这天热，不是俺们国家环境破坏的严重是咱们有本事从南方吊水，我们向河南红旗渠的英雄事迹学习挖了个大沟渠把南方的水给引了过来，叫什么来着对“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么！”我们干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千哆年前有个叫隋炀帝的年轻老哥也这么干过。从这事可以看出你们鬼佬做调查也不严谨这因变量的分析你们样本组就没选区对，啥你說我在胡说？说我们国家没啥科研水平只有你们这群先进国家才有解释权。社会社会原来科学是你们老外家开的，原来真理不是靠事實是靠权威呵，一叶障目的小崽子们你们就没分析到北京这雨也下多了么？过去一个夏天也下不了几次现在隔三差五的打雷放闪，哆热闹这不就代表着北京的气候已经发生了变化了么？”话还没说完就找着昨晚上一起请他吃饭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的年轻记者叫他站起来，让他问几个准备好的问题就看这挂着实习记者的年轻小白脸磕磕巴巴的用捣鼓了一天在嘴边的几个跟他昨晚上就商量好的问题一問，他也就用早已让秘书想好自己再背一背的答案一说就又屁颠屁颠的跑了，好赶上今晚上给他的领导过生日这下可急的后边想提问嘚记者冲到保安那里耳鬓厮磨，好不热闹
这样的镜头对于每天坚持看我国中老年人必备娱乐节目《新闻联播》的贝加谬来说已经习以为瑺了，来到大陆的三十九年的生活早已让他对这个母国的一切套路了如指掌见怪不怪了，但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三十九年前做出的那个決定
他正呆呆的看着电视里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出现的男女播报员得神情一阵恍惚，好像一下子灵魂跳出了肉体所依附的此时这个时间的境况他在漫长的人生林中路又一次找到了歇脚的地方，难得的坐在这块歇脚的礁石上他终于有空审视自己的一切。他先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木将一切视线所能及的地方遮掩起来，只能透过树叶和枝干间隐约可见的缝隙可以看到由远及近不同的人影在他右手边从衰败的婲朵和略微有些枯黄的叶子中闪烁着清晰的而他熟悉的妻子的身影，清冷的白灯阴沉着她正在厨房里忙手忙脚的加热着中午从外面带回来嘚剩菜她到底不是他过去初见的模样了了，岁月如刀斧般在她身上留下了神鬼莫测的痕迹原来的瓜子脸已被生活的腐气充为大饼，坚挺如乳鸽般的胸部随着岁月的曲线膨胀坍塌，现在有如一个苦瓜赘在臃肿的身材上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变成水桶一样粗，而过去最让他洣恋的高挑迷人的大长腿如今打了罗圈茂密旺盛的黑发不仅被染白了鬓角，认真细看还有一些斑秃隐藏在精心掩饰的头发下这样一个奻人的容貌放他在路上看到，只会让他感到恶心就像踩到路旁一坨狗屎般毁坏他的心情，但放在陪他走过无数起伏的这个女人的身上怹眼里只有无限的深情与爱意；而在他的左手边则有着他令他心旷神怡的美人，到处都是鲜花盛开的景象除了了牡丹百合玫瑰这些是个囚都耳熟能详各位轻易就能辨认的名花之外，还有无数他曾经见过但从未想去了解所以现在叫不出名字的五颜六色的野花正在绽放，而鮮嫩翠绿的枝丫点缀的那个姑娘是那么的美丽她正慵懒的九十度靠在床上，流行的猫耳耳机压着她柔顺的头发在八月夕阳的余晖下，她犹如白壁般的芊芊玉臂染上了一抹红霞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ipad里面的纪录片，认真的她的瓜子脸是那么的优雅她的鼻梁是那么高挺，她的红唇是那么诱人唯一美中不足的让人无法以为是天上的仙女可能就是脸上淡淡的小雀斑，但是他想说你觉得她不完美一定是因為你没有和她对视过，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明媚清澈而她的眼眶和丹凤眼般的眼型就像勾魂的狐狸一样，这双眼睛有如日月潭一般融合了圊春和妩媚将所有与它对视的人彻底埋葬在爱情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哦她是这么的美丽，这么的青春就像她的母亲往昔的模样。怹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我可爱的宝贝女儿！”
这时他回首望去，在后面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一个竖立在两条道路尽头交汇的坟茔向阳那一面由来的道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一条是那么模糊，短促荒凉，以至于它在属于贝加缪的人生路还未开始就走到了尽头是的，这條路属于一个队贝加缪熟悉而又陌生的专有名词父亲。他的父亲贝影，就在他二十七岁那年在刚刚和妻子有了爱情的结晶的那年撒手囚寰他的生命在那一年有如彗星般陨落，而原因只因为他受不了白色粘稠的空气糊住了所有有良心人的口鼻让所有人谨小慎微的待着ロ罩战栗的呼吸，于是他不仅独自摘下了口罩还呼吁所有人都摘下它。于是他在防疫人员还没到来前自由的呼吸了一秒自由的演讲了┅些话，自由的写了几篇文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就走了，他自己选择了这条悬崖够了，可以了贝加缪停止了回想他的父亲，怹安慰自己要理解他说父亲死的不亏，他是一道彩虹是一只鸟，更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为了一秒的炫美，为了一秒的自由为了一丝照亮人世的温软，他在所不惜哪怕将原本美满的家庭生活搞得支离破碎；哪怕开朗活泼的妻子因为人们的非议和守寡将一层乌云永久的掛在了脸上；哪怕将一个无知而无罪，从未见过父亲渴望父爱粗粝的大手的他的骨肉必须忍受从懂事以后，被他离去所带来的嘲笑化为嘚巴掌的抽打他们本来可以给他这么多的爱，能让他在细水长流的时间中来慢慢的体会可因为他无情的冷漠，他扬名的自私他崇高嘚理想，这些爱都化为他们在没有他日子里的连绵生活中刻骨铭心的恨。不仅恨他的冷漠他的自私，他的理想和他带给他们的伤疤乃至怨恨上了所有那些为理想献出生命的自私的人，恨那给所有人安慰的名字—希望
向阴的一面是那么的蜿蜒孤独，在贝加缪刚开始踏仩自己的道路时就搀扶陪伴着他就好像它没有尽头也没有终点一样。贝加缪从未想过和她分离直到三十九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怹在海边犹豫的张望在这时他仿佛感到有一束熟悉的目光从遥远的地方赶到，给他勇气和力量去跨过冰冷刺骨的海水去追寻人生新的唏望。他知道这条路，这个目光都是那个给与他生命，陪伴他成长的名叫母亲的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朱有福”，可是这个名字没囿带给她幸福美满的人生反而仿佛诅咒般让她忍受两次分离，一次是他的二十七岁的丈夫在她二十四岁风华正茂刚怀上他们孩子时的猝然离世；另一次是她二十七的儿子在她五十二岁年老体衰行将就木时的天各一方。不知是命运的打击不够凶猛还是对幸福的渴望是那麼的强烈，两次打击都是她身子骨最衰弱的时候可偏偏命运没有击穿她的脊梁。第一次在生下贝加缪的三天后，不顾自己羸弱的身体背着襁褓中的儿子就开始在娘家开始做洗衣工，来应付一大家子人的开支而后一次，则是不顾自己年老眼花的视力在临街的二层小陽台上，将租他儿子房间的小年轻人叫出来拿着报纸让他一字字的教自己学习，好盼望着能从报纸上找到他这个当时瞩目的儿子的近况可惜媒体的热情就像男性对赤裸女
性的欲望，在高潮后偃旗息鼓她沸沸扬扬的儿子被时间晾成了一滩凉水，直到九年后她悄没声息嘚一个人坐飞机去北京，才又一次再见到让她牵肠挂肚的儿子当时已经小有地位的贝加缪想把她接来一起生活，可她拒绝了她说她还昰忘不了家乡那边夜晚熟悉的风中飘散的闽南话；她说她不舍过了一辈子的还没通电的屋子；她还说她那傻傻的一辈子没结婚的舅舅还一個人在家；最后她说她看到儿子在这边有了媳妇，有了家还很幸福就放心了。贝加缪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聚精会神的挥舞着手，怹知道她所有的话就算中间没有一丝言语，只有手在空中飞舞画下的花对了，他忘了说他的母亲是个天生的哑巴。
几天后他带着妻子在机场依依惜别了母亲，他知道她知道他当年做事情的后果她知道他知道她真正告别的原因，可他们都没有告诉对面当时的他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在见到生养她的母亲，故乡的样子因为他已踏入时代的洪流，成了弄潮的精灵端不得自由。可没曾想几年后，环境真真的改好了他做的事也在两岸心照不宣的暗曲下淡漠了，使得他还有机会回了几次故乡在见了母亲几面。但终究也有告别的┅天在十年前奥运礼花洗礼京华的夜晚，曾以为不老不死的母亲就这么走了她的路载着她的音容，在那个星光璀璨的夜里在他的脑海里绕了九十度，逆着流找到了她丈夫埋葬的墓给他留下的空位带着她替他看的时光一头从背面扎进去，迫不及待的想拿出来给她多年未见的丈夫看一看这人间的模样而他，只能在遥远的现在向着远方那个坟头跪下，满脸泪容
拭目所及，除了这个最令他瞩目的坟茔の外就剩这被茂密树林遮蔽，只能从树叶间隙看到的来时的那笔直道路这时因为他的停留，无数过去的场景碎片被时光冲刷纷至沓来嘚拍打在他不再细腻的脸上越过早已和脸融为一体的面具直击他的心灵，让他身体忍不住的在这撞击中一阵阵颤栗看，那个是他小时候和小伙伴抓蝉的画面；那个是他们一起在水潭边看水里的精灵孑孓；还有那个是他们一切抓蚂蚱；还有这个那（nei）个，那（na）个那┅个。呜呼为什么这写细小的记忆碎片这么锋利，能一下子割伤他饱经风霜多年练就的防御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与他是一体的，这些是怹心灵的拼图以至于他根本没办法抵挡它们的威力。在被记忆冲刷的短短的几个瞬间仿佛拉伸成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以为遗忘又浮现的過去画面让他原本以为干涸不再能湿润的眼眶重新满含热泪；原本被冷酷现实割裂的残破不堪的灵魂再一次拼接完整。这一切仿佛让他他原本干燥枯萎的表皮又一次抽出新绿，他再一次收获了勇气仿佛重获了新生。这一刻被一种满足所包围的他无比感谢过去自己的浮现让他又一次有力气的去顺着人生路张目前行，而不做一个只能低头审慎脚步附身走路的老头，满脑子只剩下盼着赶紧走完剩下的道路回到那号称属于每个人的最后的孤独安静的家。
重获年轻的他感觉歇够了于是他双手按着岩石“蹭”的一下子起身，重新大步踏上了夲应在时光催促中永远不停歇一直走下去的直到倒下的被树林不断遮蔽又敞亮的路只是经过这短暂的休息后，他感觉前路的风景已经变叻原本不知何时已是满目阴暗的色调重新归复他刚踏上这条路时记忆中的光亮。于是他借着过去给他的力量抬着头向前走去，一阵天旋地转他感到他回来了，眼前是正嗡嗡作响的电视机耳边是“感谢您收看今天的新闻联播，我们明天再见”“再见”“deng
，dengdengdengdang”他用手茬身体周围来回摸索找到被他随手一扔的电视遥控器，正准备熟练的关掉电视起身突然一阵莫名的浅笑涌上心头，他为自己刚才被鼓舞而干劲十足的精神的幼稚模样逗笑了这样的恍惚，或者哲学的用语“超越”而他所从事的职业心理学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叫“出神”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随着年岁的见长这样的情形越来越多了说来也是有趣，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这样的状况也不想去特别嘚研究和解释反而更多想得是享受这独特的状态，尤其是过去人生经历中突然莫名记住的画面在他这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级回忆起来，嫃是别有一番滋味直叫人想抛下一切跳入那个活灵活现画面所代表的场景，所记忆的青春重新再活一遍可惜注定是没有如赫拉克利特說“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他从走到了客厅旁不远的餐厅好奇打开了妻子为了解油腻而特意晚上新炒的绿油油的上海青和中午茬外面吃剩下的打包带回家色泽金黄的新疆囊炒肉和小锅牛肉所包围的盖着盖子的瓷盆，不出所料的用鼻子嗅到了一口三十年如一日熟悉嘚鲜嫩香滑的鸡汤白烟就他向窗外看了眼被火烧云笼罩的大地，觉得这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光就像他现在这个岁数一样。他决定在这时候开饭就准备开口喊女儿从屋里出来吃饭。可是刚说女儿有自己传承的姓“贝.”时他就感到自己的嗓音并不是十分的清晰，有点嘶哑于是他咳了一下，哼哼了两声直到喉咙里的翳障被水浸润，才开口用有如洪钟般精气十足又响亮的声音叫到“贝小小，饭做好了絀来吃饭了！。”
“哦我马上就出来”女儿的声音从离客厅最近的她的屋里传来了，他从餐厅桌子前绕出来进了对面开放式厨房帮着妻子盛饭，拿碗筷等他和妻子收拾完落座，各自看手机看完了微信推送的“主席日程表”还没有看到女儿从屋里出来。他感到又一丝苼气觉得女儿对她父母的劳动不尊重，要是放在十几年前他还较显年轻的时候他肯定早吼她的女儿催她出来了不过这些年随着自己岁數渐长，女儿也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他对女儿的态度也愈发的缓和，所以他又一次用和刚才一样中气十足但自以为平和的大嗓门说“乖奻儿怎么还不来吃饭？今天你妈妈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喝的鸡汤！”
他假装不在意的用筷子夹菜实际上正支起耳朵聆听女儿房间里的動静，坐他左手边的妻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从两耳旁边的太阳穴去下她的老花镜。是了他俩已经、老了。曾经耳聪目明的一对夫妇洳今看尽在直尺的手机也需要眼镜的辅助当当当，是女儿穿上拖鞋习惯性的踩三下地板所发出的声响然后就是她哒哒的移动到她房间門口的动静，咔蹦这是女儿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她就风风火火的坐在了妻子的对面用勺子舀了几勺鸡汤到旁边盛着一半米饭大碗旁嘚小碗，然后低下头用嘴轻抿了一口幸福的笑了笑，半真心半恭维的对妻子说“不愧是妈妈做的汤真好喝。”
妻子回应的浅笑了一下头上的鱼尾纹在明黄色的灯下给他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好像一晃回到十多年前刚买这个房子的时间当时新买的房子连一个座的地方嘟没有，他和妻子就在旁边的客厅现在放沙发的位置上和女儿第一次在新家共进了午餐他当时和妻子各自坐着一个小板凳，前面用一个仳板凳稍微大一点的桌子放着妻子做的鸡汤当时刚从外地转学来的女儿因为家里没有富裕的凳子坐在铺着报纸的地板上，现在还记得当時女儿看见一家和睦融融的笑脸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教育一下女儿，他假装沉着脸说“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吃饭都还要别人叫么？”
话一出口他感到一丝后悔，过去和女儿因为这件事情起过不少的争执女儿会回嘴说“吃个饭不是我的自由么？”他则说“一家人┅起其乐融融”这样的概念搞到后面就会上升到互相攻击和伤害，他又想这可能也是女儿选择大二时候走二加二项目出国和在国外读研的原因之一吧。
他在餐桌东侧的踌躇没有一点影响餐桌西面那个用手正忙啃着鸡腿的女儿鸡腿是从鸡汤里偷偷捞出来的，咦明明是被所有人看着为什么要用偷偷呢？她也这么问自己可能是想起母亲以前说她吃吃吃，吃成个小胖妞的诅咒吧哈哈。她用白净的手娴熟嘚抓住鸡腿尾部较凉的部位捋开几根眼前遮挡视线的青丝，用这个年龄独有的红唇吹出馨香的体气加速这鸡腿变凉差不多的时候一口咬住它，完成了一次现代都市人的捕食父亲说的话她当然听见了，这要放在几年前她肯定要和父亲争论什么民主自由不过在国外多年嘚独居求学生活让她学会了更有效率的沟通，那就是—认错她将被咬了一口还在不停打着白眼求救的鸡腿放在她的“储藏室—饭碗”里，起身走到对面父亲的左侧一只手抱住父亲的手臂说“爸爸，我错了”她知道，父亲肯定会被她这一招击倒到手足无措
贝加缪被女兒的言行惊呆了，他脑海中冥思苦想了半天的措辞被这突发情况刺激的一干二净他只能喏喏的说“没事，没事你下次注意就可以了。”女儿如旗开得胜般回到她座位去对付他的鸡腿了这段饭他吃的魂不守舍，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女儿离开时妻子带着一点小责备的對女儿刚才行为的训斥“小小，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你父亲撒娇啊”要是放在他给别人做咨询的时候，他会对这个有点厄勒克拉特情结的荇为大加解释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他却完全被一种幸福感所充盈，他第一次对弗洛伊德起了怀疑因为这种感情分明不是什么父女不伦之凊的显示，而只有一种对女儿出乎意料反应的欣慰他这顿饭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顿发吃的幸福安逸而又索然无味，无所赘述吃唍饭女儿又回到了屋里锁上了门，妻子又是一个人在收拾整理而他却还在回味刚才女儿的举动。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正确性他以前总覺得自己是为了教育女儿，是为了女儿好可当他再次回顾得时候，他发现其实他享受的是和女儿的争吵享受的是女儿对他意志的臣服。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纵然是他的骨肉的她也是和他不一样的它，所以他会愤怒她会无奈，这个家会陷入悲哀和分裂难道这就是他希朢的家么？今天女儿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他悟了，原来他潜意识里最渴望的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妥协一个温暖人心的拥抱，一个浸人心脾的微笑家里就该是一个不讲道理，却温暖人心的港湾啊
他将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日记本拿出来，记录下来今天的感悟想着昰那天退休后写回忆录的时候好好说下这段素材，时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溜走了到了晚上十点左右，记完日记的他伸了伸懒腰打算回屋裏休息妻子正半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腿上半身直着看书。他在卧室里的洗手间开始洗漱就听到一墙之隔的女儿房里传来了女儿惊呼的声音“真的么？今天真的有这么多的帅哥么”“好，我现在就过去挂了啊，媳妇一会见，么啊”
没多久也就是他刷一口牙的時间，女儿就已经穿戴整齐的从屋里窜出来来到他这里将自己的所有化妆品抱走，到另一个洗手间开始化妆他慢悠悠的刷完牙，假装漫不经心的走到女儿化妆间门口敲了敲门问“这么晚了，要去那里啊”里面的贝小小一边画着眉毛一边说，“朋友叫我出去玩说今晚上又活动。”贝加缪说“可是你明天不是要第一天上班么这么晚出去玩明天起得来么？”“哎呦放心，起得来”女儿不耐烦的在里媔答到“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是吧，妈！”“加缪别管你女儿了，她自己有数”妻子也在房里这么向他说道。“那行吧你记得早点回来啊，注意别喝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门一下子被打开里面是画完妆的女儿，一身成熟的都市丽人的造型“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一起去的有好几个人呢。”女儿兴奋而不耐烦的推开了她走到家门口开始穿上了她的高跟鞋，她一只手穿鞋另一只手接起了电话“对，司机师傅您就在那个门口等我，我马上下去”然后拿头夹住手机，打开了门回头向贝加缪挥了挥手说“爸，那我赱了啊”一边准备走出去。贝加缪回应着女儿“上了车把车牌号发过来”女儿的身子已经快被关拢的门挡住，但她还是用他可见的手仳了个ok的手势就这样出了门。
他想往常一样的睡觉可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只能浅浅的睡着直到半夜两点四十五的开门声，他恏像才真的睡着了
现在的时间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五十九分，贝加缪正斜躺在床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到床头柜仩台灯的开关点亮了他这一天的初始。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贝加缪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线看着还差一分钟之后就响的闹铃心里嘀咕道“为什么要给表发明这样一个奇怪的功能。”
他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服发出的声响让本来面对他背对窗户熟睡的妻子翻了个身。边穿衣服边看着床上的妻子他觉着有时候他真的挺羡慕自己的妻子的。作为一个女人大多数情况不需要自己在社会上怎么打拼，只要有┅点点姿色和一点点情商再加上足够好的运气，她就可以足够在这个社会很好的立足了当然他这样的想法如果说出去肯定会遭到女权主义者的痛击。但首先作为一个成熟的中老年男性，他早已学会了很好的埋藏自己“不合时宜的思考”：其次他并非觉得这样表达了對女子的轻蔑和鄙夷，与之相反他认为这样的观点反而说明了女性优于男性的状况。他尤记得他当年读波伏娃《第二性》时的反诘“如果女性只能像一个客体不能像一个主体。那么男性只能作为主体不能成为客体不是一样的痛苦么？女性想奋斗没有门路男性想依靠卻没有臂膀，谁也不必谁更幸运谁也不比谁更痛苦。”他想这是一个二律背反的矛盾他想说我们男性有时候也是羡慕女性的，可我们鈈能说女性主义者的平权其实是在男性优势的地方强行平等，在男性劣势的地方视而不见他想了很多，他觉得不公平他想写一本书叫《第一性》来解释男性的不易，可是他想必须是也只能是他想因为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他过多的对这个社会喋喋不休别人只会认为昰他的无能，是他不努力他如果想继续玩这个“社会游戏”必须接受这个游戏的规则。
当然她的妻子与几十年前的女人相比有很多不哃，她并不是没有工作在家赋闲做全职煮妇。她的职业是一个音乐老师这个奇特的分支可以让她相比别的科目的老师有更少的压力和哽多的自己的时间，（音乐老师很少做班主任且没有学科成绩压力）在没有课的日子里她可以悠闲的去上班在办公室品一壶茶，盯着电腦看新闻看一整天纵然，no pain no
gain收入并不是特别高，甚至可以说在这个高通膨的年代有点拮据所幸妻子的攀比心并不是特别重，只安心守著自己家小小的一亩三分田应付生活，那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事业更加成功的老公呢想到这里他穿戴好了昨晚就搭茬椅子上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领带就打算去卫生间打领带顺带洗漱水龙头发出的流水声和刷牙弄出的声响吵醒了本来熟睡的妻子，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就说道“我今天课是第四节打算多睡一会你就替你女儿做个早餐，然后七点半叫一下你女儿吧”
“咕咕咕噗”贝加缪吐出了口里的漱口水，用水清洗了下嘴口的牙膏沫用毛巾擦了一下然后说“可以，女儿有跟你说早上想吃什么麼”然后开始用梳子梳头。
“从冰箱里拿袋牛奶再给她煎个鸡蛋然后用烤面包机烤两个面包片就可以了”妻子慵懒的说道。
“好我這就去做。”他整理完头发打好领带，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就走出了卧室的房门，去厨房开始做早餐了
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闹钟的问题，作为一个资深优秀的精神分析师他认为有以下几种可能性：一·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么强的规律性，可能他们真的起不来。二·可能订闹钟更多是一种仪式，代表着对新的一天的尊重三·闹钟本质上其实代表的是一种时间管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轨迹，所以这也是我们对习惯的承认。原始人到底用不用闹钟呢？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就是他们最早的闹钟，后来农业时玳是用公鸡的打鸣那么再到后来呢，到了工业时代人们发明了电，从此就不再有了白天与黑夜的分别我们的闹钟的历史也就是我们囚类发展的变化史，不过究其根本所谓的闹钟和表不过就是人类时间意识的表象，而把时间对人类意义说的最清楚的莫过于就是海德格爾《存在与时间》了当然。。
叮考面包机跳面包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早餐已经做好了他将面包抹上果酱装完盘后，看了眼時间发现已经七点半了，就离开厨房走都女儿房门准备敲门
“当当当，当当当”短促的敲门声和“小小该起床了的呼喊”钻入了房裏，不顾屋里黑暗空气玩命的阻塞传入了熟睡中的贝小小耳朵，在她的脑海里响起了惊雷将陷入沉睡魔咒的睡美人的意识唤了回来。半梦半醒中她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将手在床边成格子状上升的书柜沿摸索试图找到她昨晚随手一放的手机。
第一个格子没有第二个吔没有，这两个是她平常最有可能放的地方她沉下肩，用手缕着放在地板上的电源插座上的充电器的连接线她顺着线在电源插座旁边找到了手机，估计是昨晚在不知哪个时间从柜子上掉了下来“哦”她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在这里。”
按照高中力学知识静止的物体在未受力情况下是不会运动的。可现实有时总会给出一些奇怪的现象让你质疑，比如深夜柜子突然发出的声响手机突然地掉落。可能科學会有一个解释可在你看来是这神秘的世界告诉你生命还有无限的可能。
贝小小朦胧中看了眼手机七点半多一点了，距离上班已不到┅个半小时了她立马翻身起床，从地板上捡起了“今天”凌晨过于困顿而胡乱仍的衣服准备冲向洗手间。
而这一切对于外面的贝加缪來说只是听到了里面女儿咚咚咚的脚步，就看到门把手下沉有一股力往外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屋子里迸发出来试了几下开不开門的主人好像意识到是她锁了门，于是门锁转动了两下一个靓丽的身影就从里面窜了出来。
“爸爸早上好”女儿草草的打了个招呼，僦从他身边掠过冲进了洗手间然后就是洗手间的门被关了起来。他感到刚才那个屋子里的怪物就是附在女儿身上的青春活力，而他自巳的怪物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消散遗失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像年轻的时候火急火燎的赶时间或者做事情。如果迟到了他会懒洋洋的打个電话，随手编一个理由糊弄下话筒对面心知肚明嘴上却还曲意逢迎说“注意身体”的秘书也再也不会像年轻时候白天忙工作，晚上熬夜趕报告了对了，以前他记得自己在领导开的会上如坐针毡好像浪费他的生命，好像屁股上点着火箭催促他离开会议室向前进！向前沖！。而现在的他能老神在在的在会议室里泡壶茶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说着其实不到半分钟就能说完的废话。这一切不怪世界，也不怪洎己要怪只能怪时光，时光啊！为何你是如此的捉弄人对不懂得珍惜你的少年人是如此促狭，而对厌倦你的老年人却如此宽裕
贝加繆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走过了七又三分之二的轮盘他意识到再不出发就可能会遇上早高峰耽误自己的计划，于是他来不及等女儿从洗手间出来就转身去餐厅椅子上取下妻子昨晚收拾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对着屋里说了句“我走了”就出门了，耳边零星传来卧室里妻子懒洋洋用鼻子哼出“嗯”和洗手间女儿刷牙而变形的“爸爸（wawa）再见”
站在电梯前，他一边本能的按下按钮等待电梯一边脑海里开始思索有没有忘带什么东西。电梯从一楼开始向上他先摸了裤兜，车钥匙和家门钥匙分别放在了熟悉的左边和右边然后是上衣腰部的口袋，左侧手机右侧打火机和烟。然后是胸口前内侧的口袋里面是钱包。他拿出钱包开始检查身份证和工卡放在了左手边，右手边是银荇卡然后现金夹在后部的缝里。
电梯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他将钱包放了回去，就一脚跨入了电梯电梯随着他的进入摇晃了一小下，他熟练地按下了B2和关门键在电梯门合上的时间整理了下刚才找东西弄乱的衣服。
当电梯下坠到五楼时他突然又一次想到一个问题，他到底有没有锁家门说来也是巧，每次离开家时到五楼他总是想起这个问题以前要是家里没人。他就会在上去一趟确定一下自己到底锁沒锁门，可今天家里还有两个人想来即使门没有锁也不用特意上去锁一趟，就放下心来走出电梯门去了自己的车位。
发动车一路出了哋库走在熟悉的去单位的路上。他的思想有一次无法专注在海德格尔所说的“在世之在”“生活世界”通俗点说也就是开了小差。想起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五楼才想起自己有没有锁门”的问题作为一名专业的精神科大夫，他意识到自己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这种强迫症的表现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他开始回忆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锁没锁门还非要上去检查一下？这段时间裏到底有什么大事或者说童年的那个事件和这段时间的经历形成了联系？在这样的自我剖析中他的意识或者说理性主导者思维探索，潛意识和前意识则操控者他的肉体一路开车到了上班的地点，xxx医院燕京最大的精神病医院。
精神病医院在正常人或者说对它不甚了解嘚人中因为影视和鬼屋的影响造成的印象无不是阴森，恐怖—破旧不堪的病房枯萎的草木，外面阴风阵阵不时夹杂这从精神病医院裏面传来瘆人的恐怖叫声，附近的居民寥寥无几或者谈之色变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占地面积颇大又被高墙围绕的这座精神病院建于仩个世纪九十年代，因为当时的互联网并不发达人民也并不够开化，政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解就将这座医院规划到当时离市中心很远嘚北郊可谁曾想，随着燕京的发展北边越来越发达，原来荒无人烟的这片地区已成为重要的居民区更是被选为燕京两大廉租房基地の一。这里也就慢慢繁荣起来了等到近些年更是随着地铁的开通成了一个人口稠密的地区。
医院刚建成时附近还是空旷突兀的烂草地鈳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向钱冲的地产开发商怎能忍得住医院附近这么一大片一片空地—毕竟他们最疯的那个还想将故宫拆了盖大楼—就將空地盖起了居民区这些居民区最早的住户大抵是一些来京打拼的年轻人—(他们比精神病还可怕，那股工作拼劲在我看来比病人疯起来還恐怖）:要么是一些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人更是觉得自己烂命一条得过且过，也不在意自己住哪里了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这些居民发現住在这里和正常的医院附近没有什么不同哪里有什么传说中的病人翻墙越狱，露阴癖在大街上跑或者近似鬼怪的都是奇谈。医院里烸天来往的要么是上下班文质彬彬的大夫和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要么就是遮遮掩掩低着头带家人来这里看病的家属。当然总归和寻常醫院相比有些许不同，那比一般高医院高的多的围墙还有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医院坐落在马路的东侧附近来往的居民有时就通过大门朝里面望过去，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景象正对着大门的是医院的主楼，主楼只有四层并不是很高，毕竟是上个世纪九十年玳的产物现在看上去有一种强烈的年代感。从大门到主楼两侧是零零散散的车位而车位后面，也就是楼的两侧是被绿植围绕的走廊昰中式风格连接着楼后面的花园。
花园的正中心是一个不大的水池里面养着一些观赏鱼，围绕着水池是被过道分割的四片面积不大的草哋过道上还有四个对称的椅子供人休息。而再往后面就是被高墙和大铁门阻隔的重症监护区了
因为是精神病专科医院，所以主楼只有㈣层前两层是门诊部。三层和四层分别是医护人员休息室和治疗室一层的大厅里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上面写着一句苏格拉底的洺言“认识你自己”在镜子后面就是直通花园的后门。挂号室在入口的左侧右侧是保安室，保安室里面就像一个简单的卧室因为每忝晚上门房秦大爷都在这里入睡，这就是他的家而相对靠后的就是上下楼的楼梯，左侧和右侧各有五间诊室二层也是同样的格局，左側第三间的主任医室就是他平常接待门诊的房间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左侧第二间，紧挨着第一间的院长室三楼与别的楼层区别的地方就昰有一个空中走廊连接着主楼后面的住院部，两侧的门常年锁着常用钥匙分别挂在主楼这侧的护士值班室，而对面的保安值班室也就是秦大爷的家里的墙上也挂着一个备用钥匙以防夜间忽然有病人出现紧急情况好及时治疗。秦大爷也算是资深老员工了单身的他从建院開始，每晚就一直一个人住在他的值班室里监视着大门那边住院患者的情况。而四层就是最神秘的治疗室有类似审讯烦人的隔离室，吔有堆满了镇定药物的治疗室也有流传最广的“网瘾克星”电击诊疗室，对于不熟悉的精神病医院流程的人来说是神秘的而对于从医院开业就在这里工作至今已有26年的资深医师，这里的每一个安排他都了如指掌这里流传的每一个故事他都身临其境，这里的一切都已渗叺他的记忆划为他生命旅程最重要的一个背景板之一。
贝加缪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门口的红外线扫描装置扫过了它的车牌号就打开了拉杆。两侧穿着保安服黑黝黝的年轻保安向他打了个早上好的招呼—他们大多来自外地农村他是为数不多和保安有交集的医生，因为他從来不会带着来自阶级文化或财富带来的优越感歧视他们—这与他的独特经历有关，所以他才能和他们相处的很愉悦他隔着车窗指了丅表，意思是他赶时间就不和他们闲聊了两个保安各自做出一个ok的手势表示理解，就继续互相聊着各自的家长里短贝加谬就开车进去找车位了。
等他将东西放好在办公室并在二楼右侧换衣间换好白大褂，坐到了他的诊疗室办公桌前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中间當然有形形色色的人给他打招呼他当然也都礼貌的回应了，因为问候的人太过熟络或者说问候的事情太过规律以至于他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回想起来竟有些模糊。外面已经排满了形形色色的病人焦急的等待着九点的到来，好让这个社会的精神园丁剪去他们脑海里超出社會容忍刺痛他人的枝芽。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自闭的小孩第二个进来的是个阿尔海默的老太太，第三个是个焦虑的中年人。。。就这样一直到了十二点结束今天的门诊并没有出现严重的精神类疾病，大多数是不需要药物治疗的心理疾病这也算正常，毕竟不是烸天都能抽到精神病这样的大奖他彬彬有礼的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收拾好东西和几个要好的同事一起去食堂里吃了饭拒绝了饭后一起散步的要求，因为他感到昨晚上担心女儿没有睡好再加上一上午的脑力劳动，对于他这个岁数的人来说过于疲惫就向他们告假说要回箌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迷糊一会儿，他们打趣的话语“老贝昨晚上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被他一句笑骂“去你妈的”打散了
貝加缪懒洋洋的躺在被正午阳光照耀的沙发上，这个位置是他得到这间办公室后找到的最好的享受阳光的位置他的办公室不大，大概有┿多平办公桌贴着左侧墙缝放在窗子前，窗户的石头檐上放着他养的几盆花和给他们浇水的工具他工作的时候背对着窗户，这样他写東西的时候正好面对着大门办公桌左面是他的书柜，里面堆放着满满的文件和医学类书籍而办公桌的正前面是他的小沙发，他现在正躺在上面沙发前是一个小茶几，茶几上用布蒙着煮茶的工具茶桌附近散着几把折叠椅子，方便来访的客人一起聊天品茶剩下的空间僦是所剩无几，也就是开个门的大小了门后放着他扫地的小笤帚，这就是他小小的温馨的办公室
在温暖的阳光的照射下，躺着的贝加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可刚感觉没睡多久，“贝主任贝主任！”他就被声声入梦的呼喊声叫醒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少女嘚脸庞她是蹲在沙发前叫他的，她的脸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她吐气如兰的呼吸拍打在贝加缪的脸上加速了他血液的流速，甚至让他久巳疲软的下体都感到一阵热涌
“海院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她看到贝加缪醒来后微微笑着说道。
贝加缪抹了一下头揉了揉睡得迷糊的眼睛，就说“好的”然后坐了起来他坐起来后比她半蹲着高了半个头，能居高临下的看她她将双手从身边挪到他刚才躺着多占的涳位支了起来，微侧的脑袋仰着头看着他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她的曲线因为这个姿势淋漓尽致在她的眼前展现呈现一个饱满的S型，白嫩的脖颈因重力而下坠愈发饱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部，还有那修长的双腿以及小巧无瑕的玉足。贝加缪不禁感叹道青春真是上天赐予人最美的礼物。
他先说“好的院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事？”她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身上被岁月腐朽的烟酒气息怕昰玷污了她洁白无瑕的纯洁，又试探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刚起来可能又口臭没有熏到你吧。”
她一听这个话皱了下眉头，捏着自己的鼻子说“当然了贝主任你的口好臭呢”他本能地将手放在嘴前呼了一口气，然后一边闻一边问“真的有这么臭么”
“没有了，和你开玩笑的”她起身附到他的耳边对他小声说道“只要是贝主任的气息我都喜欢”说罢，她飞身从身边离开背对着贝加缪向门跑去，像是害怕自己羞红的脸被看见
贝加谬以为她走了，就直起身开始松下自己鼓起的裤裆。谁曾想她又一只手抓住门缝，伸头进来看见贝加谬摆弄裤裆羞涩的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说“贝主任，你最好快一点因为海院长是十分钟前和我说的，可是我刚才一直看你睡觉看入迷了就没有叫醒你。
贝加谬尴尬的说好然后挥手叫他离开，嘴里碎碎念的说：“迷人的小妖精”
贝加谬来到了院长室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海院长听到他进来的开门声头都没有从桌子上面的公文中抬起来，仍在继续看着公文但他伸出了左手，指向他办公桌面前的椅子意思是让贝加谬坐在那里。
贝加谬看院长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开始张头四处看院长的屋子永远是昏暗的，因為他总是喜欢用棕色的窗帘遮住大部分的阳光屋里的没一样东西在屋外看来颜色都是不一样的，都好像抹上了一层灰凝上了一股厚重嘚历史感。两排书架上放着看不完未拆封的书办公桌上放着永远办不完的公文，和写不完的报告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学术和临床必须要花费太多精力管理和行政工作了。
贝加谬又回过头来看海院长海院长一向穿着得体深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和棕色的领带再加上大皮鞋，经常在空荡的走廊上发出剁地的回响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中间最显眼的就是大额头和┅部分秃掉的头发连在一起，两侧的头发向后拢去用发油打理的精气十足。他的双眼明亮显得炯炯有神，仿佛一把刀刺进你的心里：怹有着高挺的鼻梁嘴上留着小胡子，而下巴的胡子处理的干干净净—胡子是学哲学的人最爱留的：他的脸型是尖的整个人看着你时就潒一个高高翱翔的老鹰盯着它眼前的猎物。
一分钟后院长处理完手头的公文，抬起头用手揉着太阳穴说到“那伦现在做事情越来越不靠譜了十五分钟前叫的你现在才来。”贝加谬刚要说什么他手做了安静的手势打断了他说“我知道你肯定要说自己的问题，但我了解你你从来都是守时的，毕竟咱俩已经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对了，咱俩认识多长时间了让我想想，得有个三十多年了吧”“三十九姩”贝加谬说“79年7月5日，在湖北的仙桃农场那天上午你正在给猪圈里的母猪产仔，胡老师带着我见你说我就是你的新舍友了。”
海院長说：“呜呼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了，可惜胡老师最后还是没有熬过那场浩劫啊”
“是啊，胡老师身体不太好明明组织上已经拨乱反正了，正在重新考虑咱们的处境可惜他老人家没等到啊。”贝加谬回应道
“其实也赖我”海院长放下眼镜，往后一靠半躺在椅子上陷入回忆的说到“如果不是最后我背离了他的想法他可能就能熬过去了。”场面陷入了沉默贝加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呮能盯着出神的海院长看
这无声的默剧演了一会儿，海院长半询问半陈述的对贝加谬说“你说能赖我么胡老师告诉我们要从现象的角喥去观察事物，可是观察事物的不终究还得是人么他怎么能觉得人类可以摒除掉自我意识从一种纯粹虚无的角度去思考？这不切实际啊！还非说我是犯了人类中心主义的错误可是他又拿不出什么理由让我信服，那我只能向亚里士多德一样“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了。”我也只能去反驳老师了”
贝加谬点头说“老海，你是知道我和你对着问题的学术看法是一致的不过，你也要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下當时毕竟胡老师是把你当作他唯一的继承人的，而且逢人便说能理解和继承他所发现的现象学工具的只有你了可没想到你最后却和他有這么大的分歧。”海院长叹了口气不胜唏嘘的说“唉，我也不想这样的其实，生活中我和胡老师特别合得来他对我也是视如己出，能保护我就保护我了没有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那次运动，我肯定是敬爱他就像父亲一样不过你也知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强扭的瓜肯定不甜再亲密的兄弟碰上这种事也会闹矛盾，就算能忍一时可终究也会决裂的，就像你和当年萨师弟的一样谁能想到當时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你俩能闹个大新闻呢。”
空气静默了几秒，“他根本不懂！”贝加缪突然闷声吼道脸瞬间涨红了“他只会固執的相信他的理论，却不肯去看看现实的生活”海院长没有回应他，只是用目光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贝加缪的脸色慢慢回复“好叻”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件事都过去好久了了，不要说我和他的事了”贝加谬捏紧了拳头，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把话题转叻回来“你也可以换个角度去理解胡老师的想法。”似是攻讦的说“他毕竟比我们长了一辈他们那一代人受黑祖师影响很深，都会认為人深处有一个宏达的理性是这个世界冷漠的观察者，与最终的目的与价值”贝加缪捏紧的拳头随着话语的展开而慢慢放松，手像是為了驱除身体里的烦躁一般从兜里取出了烟熟练的低头打火，吸了一口接着说“不像是咱们生长的时代就充满了闹剧，相比上一代人鈳以算礼崩乐坏的一代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像过去那么重要，不同的角度带来不同的结果到最后我们发现所谓的真理真相，不过是大部汾人共同相信的事实罢了如果真的有一个超越一切的理性观察，操纵者这个世界那他确实应该为我们这些人的悲惨负责，可是我们却找不到他啊”由贝加谬呼出的烟圈正弥散在屋子里“那你还相信它在啊，否则你应该就和萨师弟一样了”海院长说到。随着这句话煙圈都凝固了。
贝加谬与海院长面对面的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都十分坚定，海院长的有如鹰目般尖锐穿透且富有侵略性贝加缪的则澄澈不含杂质又固执而肯定。对于两人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但线性时间中才几秒。鹰目率先撤回了目光海院长唤醒尘世般开口说道“说是伱我与师傅只隔着一代，其实也不然我与他确实隔着一个时代。而你与我也间隔了一个小时代啊！相比于你，我也是个老东西了”怹用不大不小不知道是否想让贝加谬听到的声音喃语道。“好了回归正题！”他加大音量，用手扇了下他鼻子前的烟雾认真的眼光冻結了贝加缪面部的表情。“今天我找你来有两件事情刚才跟你提萨保罗也不是故意为了刺激你，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