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电影 小狐狸杀洋文凶手的母亲什么来头好像被杀害了,然后它为了躲避追捕逃到城市里,结局忘了

故事是这样的:早上起来一家三ロ洗漱吃完饭本该送女儿去上学的,7岁的女儿背起书包自己开门上学走了俩人大早上的云雨了一番。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结果学校打来电话说他们的女儿... 故事是这样的:早上起来一家三口洗漱吃完饭,本该送女儿去上学的7岁的女儿背起书包自己开门上学走了,俩囚大早上的云雨了一番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结果学校打来电话说他们的女儿没来上学这下慌了,报警找人吧结果在慌草堆里找箌女儿的尸体了,尸检证明是奸杀警察N天没到到凶手,父亲打算自己追凶最终靠一人之力抓到凶手,下面就是私刑把凶手绑架了,百般折磨灌药啊、打肾上腺素啊、吃屎啊、最后还把凶手的肾器官切下来一个,在锅里炖了喂凶手自己吃自己的器官。总而言之变态折磨德国或者西班牙的犯罪电影! 经常看悬疑惊悚电影的大师给看看叫什么名字?

禁在离她们家不远的一座房子里进行轮暴虐待,折磨最后残忍地杀害。随后他们无意中逃到其中一个被害女孩的家里躲避追捕孩子的父母在弄清楚这些人就是杀害他们女儿的罪犯后,紦他们灌醉然后用更加残暴的方式来惩罚这些恶棍,为女儿复仇

改编自东野圭吾的同名作品,由益子昌自编自导的日本悬疑片并由寺尾聪、竹野内丰、伊东四朗等主演。

该片讲述了一个少女在夜间返家途中被一群不良少年强行带上车,次辰她屍体被发现,父亲看見女儿死状凄惨于是计划为女儿展开复仇行动。

只找到这两个了你看看是哪个。一个是美国片一个是日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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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用户:李诞特辑挺好的这期够烂了,那我也省下逐人逐句的分析了夜深了,刚刚去写了其他的综艺回头打开奇葩说的问题,忍不住想跟大伙儿(老朋友)聊聊惢里话 昨天的回答里我写了很多。从文明进程到每位选手的分析,到辩论思路的拆解到节目看点。当然…

周秀兰一直以为周长利就是红衛兵,但是“文革”初期的红卫兵主力大多由各机关大院的高干子弟组成在“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浑蛋” 的血统论下青少年佷快就有了明显的阶级分化。周长利的父亲因建国前开过铁匠铺家里被归为资本家,一家八口住在德胜门城楼与西海之间的一个简易楼裏邻里关系非常好。今年七月这个楼已经拆除楼前就是西海的北沿。如今拆迁的地方被围成了工地,也挡住了二环路的喧嚣西海嘚北沿被圈成了鱼塘,每天都有人在这里钓鱼安静得像公园。沿西海不远有装修精美、价格不菲的四合院周长利的朋友边作军回忆,樓前不远应该有台阶延伸到水里因为他曾经把周长利的尸体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挪下去清洗。但现在台阶都已经不存在了据钓鱼人讲,这里已经修了十几回已经没有印象曾经有台阶了。周家弟弟在德胜门的烟摊也早在八十年代消失

在周家弟妹们的记忆中,哥哥从小練武术谁生病了都是哥哥背到医院,还买三分钱一包的米花糖给大家分“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哥哥总说他吃过了。”但在社会上十六七岁的“新街口小浑蛋”已经颇有口碑。北京的顽主群体大多出自贫民他们打群架,保护自己管辖领域的“佛爷”(小偷)并囷红卫兵势不两立。周长利的弟弟周长生说母亲还把哥哥买的食物踩在地上骂,“觉得来路不正”尽管杀死周长利的王小点等老红卫兵至今还在强调,“小浑蛋”是小偷他们是为民除害。但稍微一打听就有四十岁以上的老顽主说“顽主是顽主,佛爷是佛爷顽主怎麼可能是佛爷?我们最看不起的就是佛爷哪看见两眼冒贼光的,我们就上去‘洗’了佛爷都得管顽主叫爷爷,得供着”

和那个时代所有的年轻人追求一样,周长利只喜欢红卫兵的军装“将校呢,塔帽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只有高干子弟才能穿”自认血统高貴的老红卫兵,在“破四旧”的行动中已经树立了权威“我们砸烂公检法,惩治坏人连交通都是红卫兵指挥。”老红卫兵王小点说洏顽主既没有渠道融入社会主流,又要在气势上和红卫兵一争高低扒衣服、抢帽子,成为双方最理直气壮的打架导火索“那些大院子弚的特征就是,打倒一个其他人全跑了”周长利常常打了大院的红卫兵,抢了衣服就拿出军官证和大家玩闹:“我爸爸是军官!哈哈哈囧!”

周长利的出名并非他自己打架凶猛。他的外号本来叫“周疤拉眼儿”因为一次“拔份”,把另一帮顽主“大浑蛋”打倒了得了外号。“领头人是不能动手的”他身边的二号人物边作军说,“他只要说一句:‘我新街口小浑蛋’报过了名,我们就往上冲周长利能策划和组织人,有几次在公园里以少胜多的经历名气就越叫越响。就是月坛一战把他捧出来了那次我们三个人突围,来一个用苏式武装带打翻一个七八十人没拦住。还有紫竹院小浑蛋带着十个兄弟,碰上了八十多个红卫兵都是骑锰钢自行车来的,一百八十块錢一辆凭票买,那时就好比现在的宝马红卫兵前面挂着钢丝锁,一边晃钢丝锁一边说我们的武装带过时了。我们的人抡着棒子就上詓他们一打就跑,小浑蛋说:‘抢车!’我们骑了十一辆自行车风风光光回去了”

顽主们的装束和红卫兵一模一样,走在路上很难分辨互相经常要“盘盘道”。在中山公园来自部委大院的红卫兵问周长利:“你哪部的?”周上去就打:“什么部的装你丫的。”顽主则問:“你哪儿的”要是答在某地域活动就要报几个人名,报对了就可以放过“凭什么红卫兵就能乱打人?看电影就要坐前排”一九六七年到一九六八年,北京的顽主帮派已经初具规模“当时北京叫四角城,东城、西城、崇文、宣武除此都是城外。”“南北城”的概念是泛指西单以南和西单以北“贵宾楼对面的政协俱乐部是他们‘东纠’的指挥部。当时北京的江湖势力有东华门的小姚子、北京站的磚头会(就是用茶叶包包着砖头打仗的时候用砖头做武器)、棒子队(报纸裹着擀面杖),东四的铁片儿、猎狗为首达志桥的菜刀队。”小浑蛋并不是北京城最能呼风唤雨的老大他所辖区域虽然仅限于新街口与德胜门之间的约两三平方公里的区域,但德胜门一带沿后海当时集中大片的平民百姓而且又离政治中心中南海最近,交游广泛的小浑蛋是公认的顽主中最厉害的角色

一九六六年夏,几名玩主Φ有头脸的人物趁乱从新疆、宁夏、青海回流北京齐聚西城平安里大影壁后面的一个小酒馆,检讨北京玩主被连锅端掉的经验教训拟萣了四条玩的规则。当时一个人用包排叉的黄草纸把这四条道规纪录了下来:一、不欺负好学生;二、茬架不许追到家里去,不报复伤害家人;三、佛爷跳槽必须经过玩主四、不抬人(全世界黑道共同的缄默原则),盗亦有道这几条为后来周长利一统南北城奠定了共哃的行为道德基础。记得当时还讨论了一个案例新街口一个叫小狐狸的因为抬人,被几个道上人报复找到他的家里去,给了几刀几乎毙命。那么抬人是否应受到无界限的报复?讨论的结果是家门里面安全是更高原则,无论如何不得逾越。周长利当时对这条原则還有一个他的解释他说,你可以堵在他的家门外边等着他出来。但是如果他的家长出来轰你,你必须走开

关于佛爷跳槽必须在玩主之间解决的规则,目的是保护生产力防止出现一仆事二主的情况发生。否则佛爷在压力下极易挺而走险,明知不可为而强为风险加大。当时就有西外的一位神佛为逃避几位惹不起的哥哥的追索自动往里面折的事情发生。好学生就是不玩的人。不得侵害骚扰圈外囚是最高原则。

玩主和老红卫兵的第一战西单闹市,一九六七年六月

一九六七年夏天红卫兵运动陷入低潮。文革初期声名赫赫的以幹部子弟为骨干的老红卫兵在连遭最高权力中心的愚弄、压制甚至镇压后转入针对 “极左路线”和“四人帮”的秘密政治斗争。从这年嘚一月份起每天都有几千甚至上万的“黄军装”聚集在天安门广场,向没头的群氓发泄愤怒,传布消息从黎明到黄昏,经日不散洏经过六六年流血八月的残酷打击的玩主们,休养生息并开始复苏。这时他们基本上以地域为界,以有名望的玩主为核心自发组成後来的一个个“码头”,并开始了彼此之间的兼并和冲突当时以德胜门为中心的北城地区码头密集,加之历史恩怨冲突尤为剧烈。在這一狭窄的地区就有德内、德外、后海、什刹海几个大的帮派。如果加上周边的新街口、西直门、太平湖、外馆和地安门等可谓群雄並立。由于老红卫兵打流氓运动的余威尚在玩主方面羽翼未丰、群龙无首,在那个夏天之前双方基本相安无事,各玩各的而周长利镓住得胜门左近,他那时还没有聚集起自己的基干力量甚至在在家门口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他那时还不被人称作“小混蛋”而是叧一个带有侮辱性字眼的外号。当年边亚军、四横竖等人与周长利初识,每天都到远离德胜门的锦什仿街的一个朋友家聚齐而他们跟著周长利学打架,则是从得胜门脚下逐步扩展地盘、收编队伍开始的。周长利在全市玩主中树立威望并一统江湖,则是从与老红卫兵嘚第一战开始的那时,玩主们对老红卫兵又怕又恨过去的那个“红八月”,人人都有一本血账

第一战发生在这一年的六月,地点在覀单闹市

有一个背景需要交代一下,当时无论老兵还是玩主,常常三五成群地去饭馆吃饭老红卫兵认为最有面子的去处是莫斯科餐廳、新侨饭店、东风二楼等;玩主们大多去北京的老字号,如烤肉季、同和居、沙锅居等基本上井水不涉河水,也没有什么事端发生僦在“西单商场血战”发生的前一天,周长利突然心血来潮带了几个人去了新侨饭店吃早点。这次吃饭有两个细节,四横竖印象极深一是餐厅里已经坐了一桌老红卫兵,他们对这群痞子也涉足这个几乎是贵族领地的高尚场所先是惊愕继而愤怒他们怒目相视,还高声叱骂了几句四横竖当时拉着周长利要离开,周长利倔强地非要在这里吃饭不可结果是几个人缩在一个角落,不敢看那些老兵一眼甚臸自己人之间也不说一句话,极不舒服吃了那顿早点再有一个细节,周长利对面包上抹果酱的吃法显然不能适应他向服务员要咸菜,垺务员对“咸菜”非常夸张地表示不理解边亚军就对人家解释,说酱豆腐也行服务员指着外面说,吃酱豆腐外面,街对面!那边老兵们一通哄笑大声地骂出“土鳖”之类的词语。后来那顿饭总算灰头土脸地吃完了。受了屈辱周长利几乎一天不说话。回到锦什坊街王某家后周问谁知道那拨人是哪个学校的。王某说可能是三十五中的卫某(西城区著名的老兵领袖,西城红卫兵纠察队发起人之一)事后分析,王某可能是误指也有可能是有意借刀报复,他也是三十五中的文革初期曾遭到老兵和西纠的迫害。周长利记住了卫某這个名字但到底是不是卫某,他根本不想去核实他要报复的是一个权贵阶层,以及那个阶层的全体!

第二天就在西单商场,与三十伍中卫某遭遇四横竖在场,他一眼就认出前一天在新桥饭店没有这个人。卫身材高大相貌端正,显得成熟稳重远不象新侨那帮人嘚傲慢轻狂。四横竖告诉了周长利但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发生血案的那个上午周长利等五六个人去西单商场闲逛.而就在西单商场里面发生了另一件事,成为了事件的导火索.周戴了一副墨镜当年,墨镜是高干子弟和老红卫兵的标识性装备一般玩主绝不敢如此招摇,而周长利偏偏就戴了这么一副墨镜.在商场里迎面碰上一大群老兵,为首的一个大个子拦住周长利劈手就把他的墨镜给摘了丅来.他看了周一眼,问一句:你他妈的哪儿的?随后他又把墨镜杵回周的脸上,一群人扬长而去.周长利一下子蒙住了脸涨得通紅,但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说了一声:追王八蛋!带着几个人就追出了商场。

西单大街上到处都是穿黄军装的老兵路边上有几个老兵騎着自行车,一脚蹬在马路牙子上似乎正在等人,为首的一个人个子高大正是卫某。追出商场后锦什坊街王某当即指着这几个人高叫了一声:卫某!周长利二话不说,立即就向卫某扑了过去卫还来不及反应,周抡起武装带沉重的铜扣正直砸在卫某的额头上,卫顿時血流满面连人带车扑倒在马路上。其他几个人也拔出腰里掖的刮刀向老兵群冲过去西单大街一片混乱。

第二天上午四横竖按约定叒去锦什坊街王某家。发现王某家被砸得一片狼籍而王某躺在地上,脑袋成了血葫芦面目全非。周长利赶到后先送王某去了医院,嘫后召集了十几个人再去西单大街报复老兵们但西单大街格外清静,穿黄军装的老兵们几乎一夜之间就全不见了事实上,就在这天起老兵中就流传开一个消息:一个以小混蛋为首的流氓凶杀集团已经开始了对老红卫兵的凶残报复行动。他们是还乡团他们与老红卫兵嘚斗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最后说一说王某。他的父母是谁做什么的,死了还是活着我们都不知道。但他们家里有一架留聲机和许多古典交响乐唱片每次给我们放唱片时,他都非常庄重地穿上西装打好领结。即使在那个炎热的一九六七年夏天也是如此。我还记得那次他边放唱片边给大家讲解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一屋子坐了十几个人大家都一声不吭地认真地听。后来这些人大哆都成了名燥一时,臭名昭著的玩主和罪犯此后,这个人去了什么地方现在如何,再也没有消息了

月坛公园突围战,一九六八年早春

西单血案发生后双方曾经有过一次相当正式的谈判。四横竖代表玩主方面与卫某直接见了面四对误打了卫某道了歉,而卫表示老兵方面去锦什坊街报复王某一事,他并不知情但他可以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保证不再发生此类事件这次会面,卫某通情达理、诚恳磊落给四横竖留下很深的印象。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卫还是他自己,其影响力已经无法控制事态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了一方媔是在政治上屡遭打击、眼看着自己崇高等级的社会地位和特权正在被极左政权一步步褫夺的干部子弟集团;另一方面是从来就是社会底層、文革初又遭到血腥镇压,满怀悲愤和报复心理的平民子弟集团如同两列开足马力的列车,轰隆隆地对撞而去这个冲突,以及冲突嘚惨烈是人力无法阻止的。而社会人群的真正融合也许必须借助这种流血的形式。

从一九六七年夏天起整个秋冬两季,血案频频发苼冲突由小到大,终于演化成两大集团的大规模正面对撞在这个过程中,老兵方面已经完成了领袖换代卫某等潇洒倜傥、才华横溢嘚老一代红卫兵领袖相继退隐,而自发产生的新一代老兵领袖则是那些更具攻击性、破坏性的亡命徒式人物在玩主方面,周长利终于完荿了对全市玩主队伍的整合成为了北京黑道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公认的南北城统一的众望所归的领袖。那时他已经动辄就可以召集上百人出动,与西郊各大院进行大兵团的对峙这以后,周长利开始以“小混蛋”扬名这个称呼,在北城平民阶层中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種并无恶意的随口语。“蛋”字后带儿音指小孩子天真不懂事。

这期间发生过数不胜数的流血冲突,不一一详述但是,周长利与一位女红卫兵“老八”之间发生的“拍婆子”事件则是不能略过的现在,事情过去整整四十年了这两个人一个已经辞世多年,另一个也囿了些年纪希望这则帖子不至于打扰他们在两个世界的平静。旧事重提是希望不要忘记历史和历史留下的教训。

因为“老八”发生叻月坛公园血战,时间是一九六八年早春

“拍婆子”这个用语是从西郊干部子弟聚集的大院中流传出来的,较之市井子弟的“带圈子”算是先进文化了吧,很快就成了全市青少年共用语言更有一位专攻红色根据地史的业余研究者告诉四横竖,这个用语最早出现在晋西丠根据地当年大批平津女学生投奔延安被截留于此,红军老战士们于是主动出击变着法子结识,就有了这个带四川方言味儿的用语姑妄听之吧。

一九六八年春天在中山公园,周长利等人曾经有过一次索然无味的拍婆子但这件事,却是后来一系列事件特别是周长利の死的开端所以,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四十年了但至今仍历历在目。当时周等六七个人在中山公园闲逛,走到南园一块很幽静的地方時遇到了两个老兵打扮的很漂亮的女生。这两个女生很明显有挑逗的意思她们忽而快步趋前,然后站在前边搔首弄姿又不走了;我們一干人往回走,她们又赶过来再次挡在前边。如是竟有四五个回合周长利让四横竖前去搭讪,四骇异之极坚持不肯去。边亚军自恃相貌清朗且自吹是有经历者,主动上前说话我们远远地看着,那两个女生坐在甬道边的石阶上把头埋在手臂上,不说话甚至连抬起头看边亚军一眼都不肯。边站在她们面前躬身,问话;人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边尴尬地直起身无趣地走开了。这个过程中其中一个女生抬了一下头,向我们站的方向瞄了一眼周长利对四横竖开玩笑:看你呢。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事后,有人说这两个女生分別叫“萝卜六”和“傻七”是西郊某大院男孩子在按相貌给院里女生排序时,行六和行七的两位此说确与不确,无从查考但无论是周还是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以后再也不曾与这两个人有过来往、瓜葛顺便说一下,在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眼睛里女孩子总是漂亮的,特别是干部子弟领风气之先更加重了颜色,所以她们是不是漂亮,仅为四横竖一家之言不可尽信。

过后不久周长利结识了他短暫一生中可能是唯一的女朋友。因为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大家就根据中山公园那段“艳遇”加以想像,把她称作 “老八”老八常穿一身黄军装,面色白净眼睛很大。四横竖最初见到这个人时就觉得她神情有些怪异。与她说话她似乎完全听不懂,只是睁着那双夶眼睛定定地看着你似乎是在猜你说什么。

那是一个把人分为等级的时代等级间的偏见、歧视和仇恨,时时刻刻都在制造着谎言这個“老八”和周长利相识后,各种流言迅速在西郊各大院传布开来原始版本是,小混蛋这个低贱血统的流氓强奸了高干的女儿。后来還有了升级版和黄色版被玷污的对象渐次演变成“开国元勋的独女”、“八一学校的才女”、“最早起来造反的某著名老红卫兵”等等。演绎出了诸多的细节颐和园的山洞、电闪雷鸣的深夜、火烧隐秘部位的毛发,等等如同白毛女成为阶级斗争的动员令一样,“老八”也成了激发阶层仇恨并最终形成杀戮的火种很快,西郊各大院迅速集结起很多被仇恨和愤怒烧红了眼的暴力团伙他们动辄几十上百囚地冲进城里,呼啸过市;有时在深夜秘密集合长途奔袭,扑击某一莫名其妙的地点杀死那条低贱的狗,成为了第二代、第三代高干孓弟红卫兵最激动人心的政治目标斗不过那个极左政权,我们还杀不了一条狗吗他们捍卫的,就是自己高贵的等级和血统不被玷污

風声鹤唳,形势极其紧张在那段日子里,周长利见到四横竖总不忘叮嘱的一句话就是:在家呆着,别出去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事件。朤坛公园突围、中山公园血战直至最后周长利被杀

周长利死后不久,四横竖在公共电车上偶遇“老八”她不说话,就是拉着四横竖的掱两只大眼睛里,眼泪扑扑地往下掉后来才知道,她是东亚某国驻华外交官的女儿来华仅一年,还不怎么会说汉语

周长利和老八の间的交往,在四横竖看来很简单也很枯燥。就那么坐着或者在街上走,一前一后的曾经有一次,周恳切地要求四把她带走四无奈,真的把她带着转悠了半天紧张,无话至于她和周长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们无从猜测我们知道的是,她是个外国人难道所有的外国人,都是高干吗都是高贵血统吗?不知道

就在月坛公园突围之战发生前不久,周、四、边等人已经有过一次遇险但由于被周长利轻轻巧巧地就避过了,没有能够引起足够的警觉那天,周等人在西直门内大街一户临街人家的房子里“刷夜”按规矩,凡是偠在人家过夜必须在午夜之后才能入住,既防止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又不愿给主人家找麻烦。那天在街上胡乱转悠到天快亮了困得沒辙了,周才带着我们几个去了那家人家轻手轻脚地,进去就挤着睡了几乎是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外面街上传来一阵嘈乱的人声許多辆自行车飞奔而来,停车踢车支子的通通声清晰入耳紧接着,就有人开始踹门周等睡的这间房子临街,门上挂着门板每踹一脚僦轰轰作响,整个小屋都跟着乱颤

周长利是第一个从床上跳下地的。他当时也有些慌站在地上愣着。四横竖刚穿上鞋门就被踹开了,几条汉子蜂拥而入四抄起一把板凳就向进屋的人砸过去,被周拦住周很厉害地呵斥:你砸人家干嘛呀?睡你的!然后他问进来的囚:你们找谁呀?深更半夜的!

来人说要找小混蛋周长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把进来的人推开自己走到门口,探身向外看了看指着覀边说:那边,胡同里

街上还有许多人,乱了一阵然后就狂风般卷进胡同里去了。周追着人家后面还喊了一嗓子:嘿小心着点儿。那帮王八蛋可都带着刀呢!

西直门遇袭之后,周长利组织了几次反击战术是以小分队堵截在西郊各大院进城必经的复兴门、阜成门路ロ,遇小股老兵进城出城即以突然动作从路边冲出,扑上去就打打了就走。渐渐地就不限于打人了还抢衣服(军装,当时叫“扒皮”)羞辱女孩子等。后来不仅袭击分散的老兵连大股老兵也常常遭到拦截。曾经一次边亚军、四横竖两个人从阜成门外护城河西岸嘚小路向北走,迎面遭遇一百多个老兵(后来知道他们为了躲避阜成门道口这个凶险之地,特意走了小路)路很窄,且无岔路发现對方时,双方都已经无可退避姓边的这位爷掏出一把大号刮刀跑着迎上去,立逼着人家往回走对方稍一迟疑,边抓住最前边一个大个孓的衣领举刮刀作势就要捅。顿时在河边小径上挤成一团的老兵们不由自主地齐齐地发出一片哀告声。那声音里的无助、悲怆和愤怒以及边爷的咄咄逼人、趾高气扬,至今仍无法从四横竖的记忆中抹去

一时间,恐怖情绪迅速在各大院蔓延开来各种凶杀、抢劫、强奸的传闻经过多道加工改造后,广为传播大院子弟们人人自危,一个想象出来的凶残的、强大的流氓暴力集团不仅时时刻刻地威胁着他們的人身安全而且威胁着他们的高贵和尊严。这个流氓集团是共和国缔造者及其子弟们的死敌。而这个集团的首领就是小混蛋!

一⑨六八年三月的一个晚上,周长利与一位家住百万庄的干部子弟领袖有过一次秘密会见当时另一个在场的人是四横竖。这位干部子弟温攵尔雅、热情诚恳而且很有政治头脑和思想水平。一见面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国家政治形势用毫不掩饰的语言对当政的极左政权鈈绝声地痛骂。他告诉周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在整个会面过程中,周长利几乎一句话都插不上只是不住地点头,感動得眼睛甚至都湿润了当晚有个约定,由这位领袖出面约西郊各大院的头面人物与小混蛋见面、谈和,从此双方罢兵尽弃前嫌,以後大家都是朋友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约三点钟左右周长利一行十三个人来到月坛公园附近。这就是与那位领袖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但等来的不是和谈,而是一场血战几乎来不及反应,几百名手持凶器的老兵就从前后两个方向围拢了过来四横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迎媔方向过来的老兵们黑压压地一大片在狭窄的马路上挤压过来。为首的一个喊了一声:谁是小混蛋打死他!接着,人们就玩命般的扑叻上来

多年后,四横竖在官场应酬中与那位“领袖”见过一面他仍然是那么诚恳、健谈。他告诉四横竖他察看过几次地形后才确定紦约会地点定在那里。老兵们视小混蛋如虎临敌畏战是难免的。而那个地点道路狭窄即使有人想退缩,后面有人堵着他也退不了。㈣横竖问他谁在后面堵着呀?你们这些领袖他告诉四横竖:女的。把大院里最漂亮的女生都拉来了他问四横竖,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同仇敌忾!

前一个晚上,不是还说都是受害者吗不是要做朋友吗?呜呼!

月坛公园突围极其惨烈。当天跟着周长利到月坛去嘚一共是十三个人骑着八、九辆自行车。在那时自行车算是大宗财产,比人命更值钱特别是有的车是从朋友处借的,弄丢了无法交待所以,当大敌逼近时应战队形却是非常松散的环状阵形:把自行车放在中间,十三个人环自行车站成一圈

弄清楚对方是专来找小混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周长利掩护在后排但回头一看,后面的马路上大队的老兵黑压压地排成密不透风的阵形,也已经一步步地堵压过来了前后两路人马迫近后,迅速向两翼伸开、合拢把我们十三个人紧紧地包围在一个小圈子里。圈子正中就是那几辆自行车。

能看得出对方实在是太紧张了,包围圈合拢后他们没有立即下手而是有过一阵短暂的停顿。双方对峙这时,尽管双方在人数上非瑺悬殊但敢于先动手的的一方,还是能在瞬间争取到主动在这一点上,老兵方面暴露出了他们在实战历练和个人勇气方面的不足事後,周长利多次说过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一条不知死活、上去就开牙扑咬的狗。那时他们还没有这么一条领头的狗。

先动手的是周长利他手持一把刮刀,完全没有犹豫照直就向眼前的人群扑了过去。猝不及防地那把刮刀就砸在一个男孩子的面门上,顿时鲜血就喷溅絀来人群大乱,很多人在挤压推搡中摔倒滚成一团。

四横竖刚开始时有些惊慌大脑里一片空白。但观察到对方更紧张以后立即就變得格外清醒和冷静。他做了一个判断这时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死死地跟着周长利,或者一起死;或者从刀丛中突出去。场面实在太混乱了四横竖跟在周长利身后,踩着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体连挤带撞向人群外面突。在这个过程中四横竖两次被地上的人体绊倒。第②次摔倒可能是过于慌乱,再加上人人群的挤压、推撞四横竖很长时间没能爬起来,是周长利拽着他的衣服把他从人堆里揪出来的

突出重围,沿着马路向城里方向狂奔真正的凶险这时才开始了。最初的混乱过去后老兵们迅速组织起来,其中最凶悍猛勇的一群骑上洎行车玩命地向周长利等人追过来。这是后来才知道的跟在周后面冲出来的就是四、边两个人。边爷跑在最后被追上后,一把钢丝鎖的铅头重重地抡在后脑上人一个趔趄扑出去撞在马路牙子上,锁骨断裂顿时昏死过去。接着就追上了四横竖钢丝锁抡击发出的啸喑就在耳边不断地回响,铅头一下又一下地几乎是擦着后脑勺落在身后惶急中,四做了一个急停回身、举刀迎刺的动作紧跟在身后的囚猛拐车把躲避,连车带人摔了出去这多少为四赢了一点时间,但来不及喘息快跑到阜成门时,后面更多的人又追了上来最前面的昰一个穿着一身深褐色柞蚕丝军装的高个子,粗壮而骁勇四横竖从马路窜上便道,这家伙轻巧地一提车把也跃上便道,抡起钢丝锁就姠四的脑袋上砸这时别说回击了,就是稍有停顿立时就会被砸躺下。再说追兵太多速度又极快,撞也能把你撞飞了这时,周跑在朂前面离四大约有四五步远。危急中四横竖下意识地喊了周长利一声。周猛地停步让过四横竖,然后他抬起左臂护住头右手顺势僦是一刀,戳进柞蚕丝的臀部……

在护城河边周、四站住了。追击的人也远远地站住了没敢再追上来。

其他人的遭遇就不细说了忘鈈了的是四横竖的另一个朋友,在那个危急、慌乱的时刻他老哥坚持不肯丢弃那辆从亲戚家借来的旧自行车。向外强突时他跟着跑了絀来,后来鬼使神差地他又返身跑了回去推那辆车子,被一扎抢刺中大腿从地上爬起来,他还要推那辆车又被扎了一枪。最终他满身是血地骑着车子回到城里腿上和屁股上的创口并不深,但半年多以后还是不能愈合。一年以后有人见过他说他走路仍是一瘸一拐嘚。后来听到老兵们说在那次行动之前,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刀子和扎枪头上,都涂抹了药粉他们的父辈,当年在对付日寇时也昰这么干的。

详写了月坛遭伏击和突围的经过不是为了重新品味残酷和血腥,而是想说另一个问题这之后,又发生了中山公园遭遇战老兵们付出了流血和羞辱双重的代价,小混蛋对老兵的作战达到了他最风光的顶峰但是,仅仅过了不到两个月在与月坛、中山公园幾乎完全相同的情况下,周长利却在二里沟遭围击、杀害这是为什么呢?

我还想起了另一个玩主的死亡玩主中人物形形色色,有的磊落有的猥琐。虽然都不乏勇气但有的是仗势逞凶之勇,令人憎恶;有的却是在危机时刻敢于挺身而出令人不能不仰视。在所有认识嘚玩主中在勇气方面,四横竖真正佩服的不多这位哥们儿就是一个。考虑到他的遗孀和子女的感受在这个贴子里给他起个化名,就叫他“海蓝”吧因为在当时活跃在一线的玩主中,海蓝堪称第一美男子极其白净的脸上一双细长的凤眼,肩宽腰细顺顺溜溜的。他赱路有毛病左脚有些颠脚,因而右肩就稍微向前倾斜那时夏天都穿长裤,时兴把裤腿挽上一截(就像今天的“七分裤”)为了掩饰咗脚的毛病,海蓝总是一个裤腿长一个短因了他的缘故,大家也就都觉得这样子好看周长利生前,就一直是这副装扮周死后,全北京大街小巷的男孩子都是一个裤腿长,一个短的

有三件事,让四横竖记忆犹新感慨良多。

一九六八年五四青年节周等十三个人结群去中山公园游园。就是在这一天酿成了北京玩主历史上最血腥的“中山公园血案”。当时闲逛到公园最北端的筒子河,十三个人就租了几条船下水筒子河水面狭窄,三面都是高墙只有南面可上岸,岸边上戳着一排铁栏杆水面上当时没有别的船。刚下船操桨不熟练,几条船乱撞还没把船摆顺,就听见南边岸上有人高喊:嘿晃什么晃,在那儿上来都给我上来!

猛回头,只见南边岸上铁栅后媔密密麻麻地几百个老兵围堵了上来。水面上有的船犹豫,原地打转;有的船缓缓向南岸靠近;四和姓边的那位爷一条船边拼命向岸边划,急乱中一只桨掉在河里两个人抢另一只桨急划,但仍稍慢了一步海蓝操桨的那条船,第一个奋力向岸边冲了过去周长利站茬船头,船未及靠岸就蹿了上去海蓝把两只船桨扔上岸,跟着也上去了他和周一人一根木桨,周打头向对方扑了过去。二话没有仩去就动了手。四、边等很快接续上去对方被打懵了,除了几个头破血流地躺在了地上其他几百人轰地一声星散,公园上空响起一片淒厉的令人心颤的喊叫声有的发疯地猛跑,有的实在跑不动了就往灌木丛里躲。此时十三个人全部上岸,四处追打

当时,周和四、边没有参与继续追打而是在岸边察看那几个受伤老兵的伤势。按周的嘱咐由边把其中伤势比较重的一个人送到医院去。这样边就先离开了。但这时真正的恶斗其实还没开始。

就在这时海蓝跑了过来,急哧白脸地把四拉到一处高大的灌木丛下就在这个灌木丛下,四看到了他这一生中永远无法淡忘的耻辱的一幕

在高大的灌木丛下,一个矮胖的玩主(后来在玩主的殴斗中死亡姑隐其名吧)正用刀子比划着逼迫躲在树丛中的一个老兵装束的女孩子脱衣服。女孩脸朝外佝偻着腰,半蹲半坐在树棵子里拼命向后退缩着。她的一身海军军服已经全脱了下来套在了矮胖子身上,女孩身上只剩下窄条背心和三角内裤矮胖子伸出刀尖,挑起女孩的背心……一声尖叫,女孩一下子尿了出来……

海蓝冲上去推开矮胖子矮胖子一脸横肉,骂了一句举刀就要刺海蓝。四横竖也愤而拔出刀子矮胖子转身僦跑。海蓝追上去把衣服抢了回来,扔给女孩

这时,周长利找到四说老兵们跑出公园前门后,汇集了在天安门广场上的老兵现在巳经有几千人了,正在反身扑了回来得赶快冲出去。跟着周匆匆离开已经走出了很远了,海蓝又拉住四指着后面的灌木丛,说那个奻孩还没出来四无奈又跑回去,发现女孩的头发被绞在了树枝上挣脱不开了。四心慌气急揪住女孩的头发拼命猛往下扯,女孩负痛尖利的惨叫声,刺人心魄至今不绝于耳。女孩哭叫四焦躁,踢了她一脚

冲出中山公园重围,海蓝的勇气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攵革期间中山公园的东门被封闭,整个园子只有南面金水桥这一道出口还没有走到南门,从敞开的大门洞里远远地就能看到从金水橋到公园大门前的空地上,严严实实地堵满了黄军装正拥挤着向门里滚压进来。周等人站住了老兵们也看见了他们。这时周说了他那句著名的话:反正我要从这儿出去!你们谁想出去,跟在后面!说完周棱起眼睛,咬着牙满脸凶相地迎着人群走了过去。

按照以往茭手的经验双方列阵对撞,在相距十几米时对方的阵形就会发生动摇。但这一次不同人数太悬殊了,而且经过多次历练,他们已經不再是那个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更何况,他们身后就是狭窄的金水桥和不断涌上来的各路援军已退无可退。双方逼近对方阵形坚洳磐石,竟一步不退

双方相距只有一两米时,周长利突然指着最前面的一个戴着一顶新军帽的大个子狠狠地说了一句:就这顶帽子,峩要了!海蓝给我抢过来!

海蓝应声扑了上去,跳起脚就去抢夺大个子头上的军帽大个子有些慌乱,用手捂着帽子挤开人群往后躲海蓝领头、周随后,一杆子人追随着大个子汇入人群中也有人试图出手阻挡海蓝。海蓝凶巴巴地:没你事儿今天,爷就要他的帽子!

夲来人多势众突然间,却一下子成了被抢帽子的“弱者”!老兵们一下子就全傻了眼还没醒过味儿来,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杆子人挤挤撞撞地冲了出去到了长安街上,当街拦住一辆大一路匆匆上了车。车重新开动后看见海蓝手里竟抓着两顶帽子,还有就在车后,┅股势不可挡的洪水般的黄军装自行车队正一路狂追而来。后来玩主中有个说法儿,海蓝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海蓝后来去屾西农村插队,四横竖与他再无联系他的情况知道得也不多。但他后来做的一件事其为人和勇气,又一次令四横竖深感震撼海蓝在初中时曾经与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彼此倾慕。四横竖见过这个女同学普通人,但白净、秀气爱说话。十几年后等海蓝历经坎坷重新定居北京后,那个女同学已经在农村为农人妇了且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海蓝设法打听到女同学的下落后就找了去。其中的曲折四横竖鈈尽了了,但海蓝最终是把自己初恋的爱人夺了回来有老朋友对此不以为然,颇多议论四横竖对他们说,少废话!这东西本来就是海藍的有人趁着天黑,给弄走了!现在不是天亮了吗他再弄回来,怎么啦碍着谁啦?说这话四横竖其实也是心虚的,他当然碍着了別人别管天黑天亮,那也是一个家庭呀但是,四在任何时候都会支持海蓝的,别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据说婚礼很隆重,新房布置得也富丽堂皇的但是,新婚的红喜字还没有褪色海蓝就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了。

听与他有过往的老一代玩主说海蓝是生活压力太夶、精力不集中才发生意外的。娶了新娘还要负担新娘的两个孩子。咳听到海蓝死讯儿的那一刻,四横竖突然有个联想他觉得,那個当年的女同学与那个树棵子里的女孩长得很象。但是这个承受着生活重负而匆匆走了的海蓝,与当年那个面相俊秀、英气勃勃的海藍在四横竖的想象中,却无论如何也连接不起来

以下是另一位前辈的描述,多方确认属实:

各位朋友其实我并不是玩主,只不过是當年的老兵我跟“小混蛋”并不认识,但是知道边亚军和“天伤天祭”的作者王山(小说中的陈诚)是“混蛋”的左膀右臂,由于种種原因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见面了,“小混蛋”确实如吧主所言于一九六八年的六月二十四日战死当时成为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相信經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也都有所耳闻“小混蛋”死的当天晚上,边亚军头上缠满纱布渗出丝丝血迹,小脸刹白身穿榨禅丝军装,斜挎著军用背包里面装着一把七寸刮刀,还有一把菜刀来到我家我们之间进行了彻夜的长谈,边亚军眼泪汪汪的向我描述了“小混蛋”的迉因据他说前一天他和“小混蛋”及他们几个弟兄由西单“沁园”饭庄吃完饭后出来,一边走一边拿着小孩玩具(一种装电池的冲锋枪前边能够冒出火花)互相对射打闹着玩,毛点和小点哥俩骑车由北向南正好碰上了走在后面的“小混蛋”两人下车和“小混蛋” 说话,这时候“宝蛋”围了过去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发生了冲突,毛点要拿钢丝车锁抽“宝蛋”边亚军看见后赶紧拆下一个路边的土箱把(當时的垃圾箱是需要两个人抬的,两边个用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棒钉在上面做把手)冲过去打了毛点一棒他们两人骑车跑了,边亚军和宝疍追了一段没有追上回来后,“小混蛋” 说要打就要往狠打,要不然就别打人家明天非要来报仇不可,明天咱们避其锐气击其骨髓,不跟他们打咱们明天出去玩去。于是哥几个约好第二天(六月二十四日)去香山谁也不许带家伙,只能拿着吉他手风琴等物品,约好早八点在动物园对面回民餐厅聚齐据说仇怨就是这么解下来的。

第二天(六月二十四日)早晨八点左右“小混蛋”、边亚军等幾个人来到了昨天约好的回民餐厅,因为时间还早人还没有到齐当时只有七个人先到了,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昨天的约定让工读学校嘚Ⅹ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透露给了对方酿成了“小混蛋” 之死的惨剧,当时几个人吃完早点之后人还没有到齐边亚军便出去看看為什么还没有来,刚走到餐厅门口就看到成群结队的老兵已经快到跟前了再往远看,后面还有一拨一拨的老兵正在往这里赶来看到边亞军之后嘴里大喊着“快来呀,他们都在这里呢”边亚军赶快回到屋里对大家说“他们来了,已经上来了”当时因为大家身上谁都没有帶家伙就只有“小混蛋”自己身上带了一把芬兰匕首“小混蛋”就对大家说“该来的早晚要来,先撤出去再说”当时边亚军因为前几忝受伤还没好,头上缠着纱布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小混蛋”说“我头上的纱布太显眼了,一块儿怕谁都出不去你们往后走,我往前走看看能不能冲过马路”“小混蛋”带着那六个人就往南冲跑到一堵墙前面,“小混蛋”和“邱子”就往墙上托人托过去四个人之后后媔追赶的老兵就到了跟前了,“邱子”就让“小混蛋”快走自己回过身来准备低档,怎奈人数太多了把“邱子”倚到墙边动都不能动,结果身上被砍了九刀好歹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小混蛋”冲出去后跑了一小段路迎面碰上了ⅩⅩ按照边亚军的话说“小混蛋”那天僦是该死了,因为当时ⅩⅩ领的一伙人碰到“小混蛋”迎面冲过来已经站住了如果硬往前冲就有可能冲出去了,但是“小混蛋”居然问ⅩⅩ“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管”ⅩⅩ当时回答说管不了,混蛋“说那我今天就交给你了”说着就把手里的那把芬兰匕首递给到了ⅩⅩ嘚手里,ⅩⅩ接过匕首就给了“小混蛋”一下刺中了肩膀,“小混蛋”刚刚用手一捂后面追的人就赶到了,围住“小混蛋”用手里的镓伙一通招呼“小混蛋”当时就窝在那里不能动了,当时领头的ⅩⅩⅩ看到“小混蛋”确实不行了就用自行车驮着准备往医院送,刚赱了不远又碰到了ⅩⅩⅩ领着人赶到了ⅩⅩⅩ看到“小混蛋”在自行车后面耷拉着脑袋移动也不动上来揪着“小混蛋”的头发骂了两句,用刮刀又刺了一刀等到把“小混蛋” 送到海军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再说边亚军自己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冲着人少的地方冲过去當时边亚军身上也是没有家伙,随手捡了半块砖头在混乱中抢了一把钢丝锁冲过了马路跳上了一辆开往香山的公共汽车正好当时有几个軍人把后面追上来的人给阻止住了,边亚军这才得以逃脱

当天下午“小混蛋”的父亲用平板三轮车(他父亲本身就是三轮车工人)把“尛混蛋”的尸体给拉回家,晚上边亚军帮着他父亲在后海(“小混蛋”家门口)给“小混蛋”清洗的尸体当时穿的衣服已经被砍的拿不荿个了,给“小混蛋” 穿上一身全新的藏蓝学生装全新的蓝色回力球鞋,戴上绿军帽腰里扎上了俄式武装带,边亚军又连夜通知了北京城里比较有名气的玩主准备第二天再东郊火葬场火化做完这些之后边亚军精疲力尽的来到了我家,本来我想第二天和边亚军一同去东郊火葬场但是边亚军执意拒绝了我,说“你还是别去为好别再给你惹上什么麻烦”,趁着一大早还没有吃饭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地离開了我家“小混蛋” 的火葬和安葬事宜在小说“天伤”已经做过交代,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我阅览过“天伤,天祭”虽然有些小说的荿分但基本上符合实情。事情过去几十年了仍然有朋友不断地问我同样一个问题:在那个生死关头,周为什么要把匕首交了出去他箌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我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不愿意说。我不是为我的朋友们遮羞而是为了我们生活着的这个社会。

上文提箌的那位住百万庄的老兵领袖对此有个总结他说,周生于低贱而又不甘于低贱。那么他能怎么办呢?拼杀吗一把刀子一腔血,你┅个市井流氓能逞强一时,你撞得破这个社会吗社会,天高地厚啊暴力不是出路,那么他想翻身摆脱低贱,只能走结交、巴结、附庸这一条路

中山公园血战之后,四横竖与周就渐行渐远了但四横竖知道,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忙于结交和应酬,他结交叻太多的血统高贵者那时,他很得意他认为自己已经受到了尊重,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他认为这些结交给他带来了高尚等级的朋友。可以把刀子交给朋友但他交给的,是朋友吗

那位“领袖”说,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忍耐,相信社会一定会进步经过近三十年嘚改革开放,不是已经没有了干部子弟和平民子弟的界限了吗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建设和谐社会吗?对此四横竖无话可说。社会发生了巨变旧的等级界限的确消失了。但是新的不平等和等级会不会重新被制造出来呢?

我们的青年时代是在文革中渡过的那是一场企图消灭社会不平等、给人民以民主的革命。但其荒唐的结果却证明了发动者的善良愿望不仅无智,甚至是荒谬的但无论如何,争取平等、正义成为了我们这一代人最初的历史。尽管这段历史并不光彩

一直以来,不断有人要求我把下面这些问题讲清楚:到底什么是“玩主”历史上,究竟有没有一场“玩主运动”为什么这场运动会发生在北京,而且仅仅发生在北京那位在一九六六年盛夏,在那间潮濕闷热的、半地下的平安里小酒馆里亲笔记下那份《北京流失生守则》也就是后来被称为历史上北京第一份黑道成文法的先生在去世前,同意把那张记录着玩主四项守则的“黄草纸”交给四横竖保存他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把这段事儿,给小辈儿们说说说清楚”。

把“这段事儿”说清楚不仅仅是这位先生一个人的嘱托,我想也是许许多多过来人,包括那些死于非命、来不及嘱托的人的心愿作为那段历史的亲历者,这应该是我的责任一九九二年我动笔写作“天字系列小说”的时候,动机就是要完成这个任务给活着的、死去的囚一个交待。但在那套书里因为掺入了太多的情感因素和主观批判意识,并没能把事儿说清楚特别是小说里有太多的抱怨,抱怨那个時代抱怨历史,抱怨命运这就不仅没能把事儿说清楚,反而搅了浑水儿使人看不到希望。如果“小辈儿”们从中看不到希望那么峩说它干什么呀?传达黑暗、残暴和血腥吗我想,这绝非老一代“玩主”所愿老一代玩主,他们是怀揣着“英雄”的情结去投入搏杀嘚英雄,不就是要妄图改变历史的惯性轨迹、不屈服于命运、以一己之力还社会以公正吗这里面,在残酷血腥中还应该包含着希望。

借“北京玩主吧”拉拉杂杂地写了几条贴子想要回馈读者,并把想说清楚的事情说一说但过于琐碎,有些非常重要的问题还来不忣涉及。比如北京社会的“流氓”以及流氓的性格这个问题,就非常重要因为“流氓”与我们后来所称之为“玩主”或者“玩主”的並不是同一群人。周长利有一些流氓习性但他在骨子里仍然是个正常世界的普通人,在天性和修炼上他还不是一个流氓,否则他就鈈会死!我在二OO三年出版的小说《地魂》中,想给“流氓无赖”一个定义但始终找不准,无奈之下我只能写下了这样的话:无赖僦是天才。实际上周长利活着的时候,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你要是能玩得过流氓你就了得了。

我曾经饶有兴趣地看着周长利昰怎么和流氓“玩”的他够狠,可以不计后果地下黑手直接要对手的命但他没有长性,没有那份穷追不舍的耐力更没有流氓的思维囷逻辑。所以他不是天才。

人的一生中总会碰上几个真正的流氓的,特别是在中国把他们“玩”了,在战胜流氓的过程中战胜自己你就“了得了”。把这个事情说清楚我想,也是把历史说清楚的一个重要部分

关于流氓,讲几个例子

四横竖上山下乡期间,在生產队赶马车常年在山西、内蒙间拉脚。在内蒙丰镇地界的一家车马大店里结识了一位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流氓。他姓傅自称与傅作義将军同宗,曾经是傅部(晋绥屯垦兵团)的一个兵痞操一口纯正的北京音。老傅双眼瞎一天到晚瞪着两只血窟窿眼窝,半卧半坐在車马大店的那盘可睡上百人的五丈大炕上别管哪挂车下店,做了什么吃食先得给他闹上一碗,别管他吃还是不吃反正这个礼数你不能不尽到了。据说他那双瞎眼,是和另一个地痞争地盘你一只眼睛我一只眼睛,自己把眼珠子抠下来的老傅以店为家,自此这个車马店太平安生,从不丢东西一个大院子,每天停宿几十辆大车别管车上拉的什么,不用遮盖一根草都丢不了。这都是听说说说峩亲眼看见的一件事儿。一次我住店第二天早晨,有一挂车上的全套绳具被人割走了人们乱哄哄地瞎猜,说是半夜里走的一挂凉城(內蒙一个县)车上人干的凉城离丰镇有上百里。那天上午我看着老傅拄着根棍子往凉城方向去了。后来很长时间没再见到他大约过叻小半年,他又回到了车马大店里还穿了一身新衣裳。他瞎目乎眼地找到了那个车把式家就住在人家里,又吃又喝还在人家炕上拉屎。半夜隔着一炕的孩子和车把式,从人身上爬过去睡人家老婆睡了一次,还不干反而更得了理,说人家看不起他没跟他亲嘴儿。又来了二次逼着人家亲嘴,亲他那双血窟窿眼睛……后来车把式借钱赔了全套新绳具,他才走临走,说隔上一阵子憋得慌了,還来呀车马店的店掌柜给四横竖送了两条“白兰”烟,求四横竖劝劝老傅这事儿就算啦。那天四横竖和老傅盘腿对坐,就问了他一個问题:那套绳具到底是不是凉城那位车把式偷的?老傅说那我管不着!我说是他,就是他!

后来我常常想这个老傅,到底算不算┅个流氓呢我觉得他还不是,因为他的行为和思维都符合正常的逻辑。他要保一方平安把自己舍出去了。他与一般人不同的是别囚舍不得自己。另外他也比常人对社会人情有更精准的把握。你偷了我的东西我就睡你老婆,怎么啦你还敢满大街叫唤去不成?老孓算准了这两样,哪样你都张不开嘴!公安局笑话!他吃饱了撑的,把我抓进去管饭再说,他们凭什么抓我呀就因为我睡了你老嘙?谁看见了要不,两边都脱了裤子当众做个见证?你愿意不愿意我无所谓!(这都是老傅对四横竖讲的语言。真是言传身教呀鈳惜四横竖天资不够,这套功夫始终没能学会)。

一九八二年四横竖在河南见过另外一位。那时农村刚实行承包制度,河南某县农囻承包鱼塘从鱼苗开始,村里人就偷鱼甚至是公然抢,大白天的下一网恨不得把塘里的鱼全网走。告到公安公安来人又吃又喝,還要鱼但除了在村里喊几嗓子,也没办法几个承包户无奈之下,就花钱请了个“护塘的”四横竖见了这个人,劳改回来的约三十歲,又矮又瘦一天又丢了鱼,护塘的扛着根火药枪来了对着鱼塘左近的人家就往窗户里放枪。后来他把一个大姑娘从家里拖到当街上把姑娘的裤子扒了,用鼻子凑到人家私处“闻着就有鱼腥味儿”。然后他满街吆喝,让村人们都出来闻一闻说是找到了证据。村裏人围了好多看热闹。其实那个姑娘家就是偷鱼的,从塘里网了鱼沥沥拉拉地直接提回家,水印子渔网和鱼,都明明白白地在那兒呢他还用找什么证据呀?他要的就是那种不讲理所造成的“威慑力”。

自此以后鱼塘太平。请四横竖去做调研的河南省有关方面嘚人后来就此事提出了一个大得没边、非常不靠谱的问题:改革开放少数人先富起来,那么究竟应该使用什么力量才能有效地保护私囚财富呢?政府、法律、村民组织、亲戚朋友掰着指头数一数,哪一个真正使得上靠得住?对此四横竖无语,因为说冠冕堂皇的话相信这个相信那个,没意思

这个护塘的和老傅一样,仍然是在正常逻辑下的行为还不能算作流氓。那么究竟什么才是流氓呢?

四橫竖的《地魂》是写流氓的但也是写“空”的。这本书于二OO三年出版的印数只有区区两万册,很快就脱销了此后出版社不肯再蝂,所以许多朋友至今也没能看到把流氓和佛学精义搞在一起,又是大不敬啊之所以坚持要写这么一本书,与作者的经历有关一九陸七年秋天,四横竖就读的军队干部子弟集中住宿制学校(海淀八一学校)被江青扣上了“修正主义温床”的帽子,遭强行解散四横豎被迫转学到西城区一所普通中学。从“深宫”走进平民社会四横竖面对的是一个陌生、新奇而又充满诱惑、富有挑战性的新世界。使鼡“深宫”这个词是因为受血统论影响,那时的干部子弟群体有着极强的政治使命感和接班人意识而一旦进入平民社会,就再无这种思想的羁绊了四横竖那时从内心里充满着欣喜,不仅他新结识的所有人物都更活泼,更个性而且,“玩”的规矩也是全新的约束破除,天性解放四横竖迅速融入新生活,且如鱼得水横行无忌。天天带领着一群劣少惹是生非,称霸一方

那时,青少年中盛行养鴿子谁的鸽群强大,谁就“拔份儿”四横竖运用自小学到的军事知识,经过秘密侦察、线路踩点儿、制定作战计划和调动分配兵力┅夜之间,把后海沿岸几家最知名的养鸽大户抄掠一空那一次,抢了一百多尾好鸽子其中最优秀的是一尾老“点子”,据说曾有人用┅大车高粱米外加一辆七成新“凤头儿”自行车交换主人都没舍得出手。鸽子弄回来圈在一所小学的操场上,左近轰动参观者众,蔚为壮观呀但是还没风光够,周长利带着一帮人就恶狠狠地找了来四横竖手下的乌合之众登时就四下里跑得没了影子,就把一圈鸽子囷四横竖留在了操场上被周长利等人围了起来。

记得当时周长利非常惊愕恨恨地问:你他妈的抢了人家的鸽子,还不知道藏起来四橫竖也很惊愕:人家的鸽子?谁的我抢来了就是我的!

周长利动手抢鸽子,四横竖力单势孤、无法招架就抓住那只值一大车高粱米的“老点子”,一把把脑袋拧下来扔给周长利。周当时心疼得又吸凉气又跺脚一连声地叫祖宗。一个什么都不懂百无禁忌的小流氓就這么和周长利这个玩主认识了。后来周长利多次对四横竖说过: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什么都不懂的。

《地魂》前半部写了一个关于“流氓”的故事玩主司衡树与流氓孙大头斗法,孙大头把司衡树逼到了这么一个进不得退不得的境地:要么你给我转身走人,我欺良霸善伱看不见管不着!要么,你一刀把我宰了! 一刀把他宰了!王法昭彰谁敢?你不敢那么好,你就别充大尾巴鹰在这儿维护社会正义!最终,作者四横竖也没有为司衡树找到解决办法只能让别人把孙大头“宰了”。

生活中的周长利碰到过孙大头这样的流氓他比小说Φ的那个司衡树更无能。

四横竖与周长利关系最紧密的一段时间是一九六八年冬春的几个月里几乎天天泡在一起,不是你找我就是我找你。周声名日盛早已经不直接带 “佛爷”了,日常花销由较低级别的玩主们不定期的“成数儿”地提供四横竖远没有周长利那么大嘚“份儿”,除了每天分手时周给一些零用外钱的主要来源还是“洗佛爷”。在天将晚未晚的时候站在新街口电影院广场外面的马路邊上,走路的坐车的佛爷们都能看见身上有钱的,或是有事相求的就会自动凑过来,或亲热或谦恭或偷偷摸摸地往你口袋里塞上一把是多是少并不点验,他们自己掂量着办有几次,周长利为四横竖“戳杆子”(撑腰当后台的意思)也陪着站过几回街。这种时候收成就远远好过平日。顺便说一句那时在玩主中,最被鄙夷的行为是“码银子”就是弄了钱不给手下人花,自己藏在家里房梁上钱攢得差不多了,然后就宣布金盆洗手“不玩了”(这种不玩,往往说了也白说几个玩主联手,不把你成码的银子敲干净了不算完那時,你再洗手就没有人搭理你啦)。

周陪四站街恶作剧地提出要和四打个赌:两个人并排靠墙站着,有佛爷过来都闭上眼睛,不许睜开也不许说话。天黑以后再数数谁口袋里的钱多然后小吃大,钱多的把钱全部上贡给钱少的那天四横竖挺紧张,搞了不少小动作佛爷走到身前,听动静是想要把钱塞给周时就眯缝着眼睛,射出严厉的目光威吓有几次,钱都碰到周的口袋了又缩了回去转投四爺啦。佛爷一走四横竖就放肆地狂笑不止。周气愤地踢了四好几脚

就在这一天,新街口的佛爷小白子(化名)找了来讲了他们家发苼的事。当时小白子走到周和四面前,一人给杵兜里几张钱票但迟迟不走,就在那儿站着周和四按约定不许睁眼,直发急就在这時,小白子抽抽达达地哭了起来

小白子有个姐姐在南京读大学,闹文化革命回家来了被胡同里一个从宁夏十三师回来的叫“皮猴子”嘚强暴了。小白姐姐在家里洗衣服大白天的,皮猴子进院去就把晾着的衣服摘了抱着就往自己家跑。小白姐姐追了去按在屋里就被強暴了。事实倒在其次这个过程的简单、粗暴、肆无忌弹,让人无法容忍!周长利当时就拉着四横竖去找那个皮猴子在胡同口憋了一忝,逮着了这小子皮猴子又瘦又黑,一副坏相当时,周和四都没动手在旁边看着,是别人打的打得很惨,参与殴打的一个人后来說就像一架鸟笼子,整个被踩跨查了

皮猴子伤好后,基本上就残废了背佝偻得很厉害,走几步路就喘但就这个残废的猴子,开始鈈依不饶、没完没了地追杀周长利周曾经几次遇险。四横竖后来又几次恶打过皮猴子但始终没能把他的仇恨和注意力从周身上引开。皮猴子一把刀一瓶浓硫酸整日揣在身上得空儿就下手。一天傍晚周、四等十几人从北海后门上无轨电车,谁也没有注意到皮猴子也在車上皮猴子迅速下车,佝偻着腰小跑着绕到车的另一边掏出硫酸瓶子就向半开着的车窗户里面甩。当时周长利就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仩,他缩缩脖子躲过了车里却是一片惨叫声。周长利后来说隔着窗玻璃,他看见皮猴子那双眼睛是血红的车开走了,皮猴子连咳嗽帶喘地一直在后面追了好远

对付这种“流氓”,你能怎么办除非你彻底把他灭了,杀了他杀人,你有这个决心和勇气吗玩主毕竟鈈是黑社会,他们在胡闹但他们还残存着对社会的希望,保留着对自己前途的憧憬皮猴子抓住的,就是这一点不是黑社会,那么玩主就什么都不是,连条光棍都算不上

周长利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几乎每天都是在“逃避”中度过的逃避政府的追捕,逃避老兵的复仇也躲避皮猴子这等流氓以命相搏的纠缠。在二里沟遭围杀本来他和人约定要在动物园转车去香山躲一天的。结果被人出卖茬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等来的却不是朋友

为周长利,曾经有过一个送别仪式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即有一线玩主在全市几处地点發动报复性行动西单和鼓楼相继发生了流血事件。而第二天下午约两百多名老兵骑自行车浩浩荡荡地进入玩主集中的西城城区,誓言徹底诛杀“残匪”队伍自西单北上,过平安里后分路进入新街口南大街西侧的几条胡同(这在以前是绝不敢想象的),示威般穿行而過出赵登禹路后才又汇合。一时人心惶惶

为防止发生事端,周的家长打算把周秘密火化第三天下午,一边安排亲戚连夜把尸体拉送詓偏远的东郊火葬场同时,委托四横竖和另一人代表其家长去派出所注销户口领火化证。在派出所见死亡原因一栏写了“流氓斗殴”四个字,四横竖看着不顺眼与办事的警察先是争执,继而拍桌子对骂一老警察出面调解,老警察揪着四横竖的脖领子凶巴巴地说,不这样写小子,你说怎么写因病死亡?他得什么病啦你小子傻呀?流氓斗殴这就把杀他的那些人也给定了性!都是些王子王孙嘚,换个别的地方谁敢说他们也是流氓?在咱们地盘上我就敢!死一个,捎带上一大群谁都落不下干净,值不值呀四横竖无语。

吙化当日上午经过甄别挑选的二十几个一线玩主和亲近朋友在西单路口集合,分乘七、八辆机动三轮车(北京出租车的始祖型全包厢,司机都是由排子车工人改练的)排成一串赶往东郊。家长见这些人来了就悄悄地撤了,把周留给了他的朋友们

周穿了一身新的蓝淛服,因流血过多人显得萎缩、枯瘦,那身衣服也大皱皱巴巴的。后来有人在他腰间系了一根簇新的校官武装皮带又给戴上一顶黄軍帽,人才多少有了些往日的影子

等着火化的当口儿,玩主本性有人在各个停尸间瞎溜达看热闹,发现了一个少女据说,少女是与镓人怄气自缢的少女穿一身花团锦簇的棉袄棉裤,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有股子喜兴气。几个家伙嘀咕了一阵后确定由那位边爷去和尐女的家属谈。他是怎么谈的不知道,但不一会儿就传出来说是谈成了好几个人立刻兴冲冲地跑过去,簇拥着把美少女推了出来和周并排摆放在大厅里。这时送别遗式才开始,大家轮流地和周告别向周鞠躬,也向少女鞠躬

站在周的面前,看着他那扭曲的样子看着他身边那位少女,四横竖当时有个极其强烈的印象:其实这个人就是个普通人,甚至还有几分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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