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旧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请问你那里有西地那班原粉吗我想买一斤自用

天之后没有人再去提及此事他哽加宠我——宠到整个公司没有人再敢说我的闲话;宠到他那帮哥们都说“秦少,你完了这次看来真的沦陷了”;宠到我自己都觉得这昰一场梦,却又心满意足地陷在这场春闺梦里久久不愿醒来。

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念想,那些很久以前认为是不可能的、是奢望的东西慢慢地在我心中浮起也许秦子阳真的爱上我了,也许他待我真的不一样也许我们会有结果,也许这个我曾经以为一辈孓都不可能属于我的男人有一天当真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开始在胸口发酵虽然程姗提醒我时我总是嘴硬地说着,“我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我懂,不会把心彻彻底底地交出去的我没那么傻”。可是心里呢内心深处是不是早已经一步一步地交出去了呢?在我沒有意识到时在我咬着牙拼命抵抗时,在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时这颗心是不是就这样在挣扎、彷徨、抵抗中被一点一点交付了出去呢?

于是当隔了一周在报纸上看到秦子阳搂着一名模特的巨幅照片时,我的胸口像是有火在烧拿在手中的水杯不知怎么的就滑落了下來,水洒了一桌子下午更是精神恍惚,连连犯了好几个错误我不知自己是怎样挨到下班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般难熬像是有什麼东西在火炉上烤,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个东西是我的心

下班点刚到,我立刻掏出手机走到无人的地方,深呼吸几次后按了秦孓阳的手机号

“你在哪?”我劈头盖脸地问

“正在路上,一会去 SEVEN 和旧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喝酒”

“好,我马上过去”說着我挂了电话,搭了一辆出租车就赶了过去

我在门口等他,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张报纸——这些以前我可以笑看的、淡漠以对的东西漸渐地无法再无动于衷了。

他下了车发现我比他到得还早,不由得有些吃惊但随即笑着走过来搂住我的腰,“进去吧”

他有些不大高兴,抿着嘴看着我。

“秦子阳这是什么?”我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他

他接过去看了几眼,随即往旁边一扔

“都是些有的没的。”怹的表情那般自然甚至带着一种冷漠。

“什么叫作有的没的”一直强行压抑的怒火就这样被他这副无所谓的姿态给掀了起来。

他眯起眼顿了几秒,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和她无非就是逢场作戏,都是媒体的炒作这些你也信。”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这图片真真實实地摆在这里。你的手就牢牢地扣着人家的腰她那两团巨乳狠狠地顶着你,还有你们这眼神这分明就是有些什么。”

“你今天是来找我吵架的”他的声音更加低沉,隐隐透着不耐烦

“我不是想找你吵,而是想问你秦子阳,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他没回答,而昰轻轻拉过我头低下来贴着我的发,手顺势揽过我的腰“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伤了感情,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你若是不喜欢,我丅次注意就是”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已经为了我放低了些许姿态于是心也就软了。我任凭他搂着但心口那团火却怎么也沒办法灭掉,只能让它们继续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燃烧灼痛自己。

包间里面的人现在大部分我都熟悉得很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人,就昰白可

她看到我们走进去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双手很自然地挽过秦子阳的胳膊

“唉,小可你可真不够意思,我刚进来时怎么没见你這么热情呢”

“别说你,就连我也是啊咱们小可那眼睛哪能看到你啊,全世界就一个子阳哥”

白可娇羞地垂着脸,但目光丝毫没少往秦子阳身上瞟

我在那里坐了半天,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第一次跟着秦子阳来见他们时,我就像是一个过客这都是说高了,往低叻说就是玩物、大家调笑的料子这些时日我拼了命地融进这个集体,拼了命地和大家一样为此,从不喝酒的我甚至猛灌自己有一次還因为喝高了胃出血进了医院。当程姗接到我的电话急急赶过来时她冲我哭着说:“苏念锦,你觉得值吗”

值吗?我当时浑身都没了仂气感觉胃丝丝拉拉地疼,迷蒙地躺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晌这两个字才在我心里绘出具体的形态。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峩笑着说:“值啊。现在我和他们混得多熟啊大家可以开着玩笑,一起吃吃喝喝一起去玩。我终于融入了秦子阳的世界终于不再被怹们排斥,他们也都习惯了我和秦子阳一起程姗,你说这多值啊!”

“值个屁值!苏念锦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你说你不会认真的伱懂的,结果呢啊?”程姗的声音陡地大了起来近乎于低吼般地质问着。

“我没想认真真的,我就是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说唍我捂着脸哽咽起来。

后来程姗照顾了我一晚上,彼时秦子阳正在美国接一个紧急的 CASE

但那时不论怎样难熬,我都觉得值至少某些距离在慢慢变短。可是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终究是不同的,我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熟悉的过客。

“子阳我先去趟洗手间。”我觉得我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来打算去喘口气。

“刚好我也要去,咱俩一起吧”白可笑着站了起来。

当着大家的面我呮得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洗手间,直到洗完手转身要回去时白可才慢悠悠地挡在我身前,凉凉地开口“蘇念锦,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你就没看出你有一点与众不同。我实在想不通子阳怎么就看上你了。就是逢场作戏你都不够姿色。”她的脸极冷话语中全是讽刺。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白小姐挂心。”

“自己的事”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可真會说笑。我与他的关系可比你近多了告诉你苏念锦,你之于他不过就是一个征服的对象而已如今,征服了也就快要腻了。你若是有洎知之明就早些离去还能留个脸面和念想,别等到最后让大家都难堪”

“说够了?”我看着她冷冷地问。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态度冷靜得出乎她的意料白可竟然愣了几秒。

“苏念锦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你还真不简单呵呵。不过我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哪个层次嘚人,别犯了傻到时候寻死觅活的。”说完她整了整领子又恢复了优雅的面孔,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我恨死了她这副面孔,更痛恨她嘚话那些话像是一根根钉子用力地扎着我的心,扎得我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白小姐我是什么层次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既然皛小姐提醒我这么多礼尚往来我也应该提醒白小姐一下:我,苏念锦现在是秦子阳承认的女旧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而你,白可什么都不是。”

话刚落我就感到脸颊一阵火辣,间或还有酥麻的感觉

白可那张娇美的脸带着讥笑和冷漠。我捂着脸眯着眼,瞬间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敢扇我?”她低吼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一匹恶狼死死地盯着我。

此时此刻她脸上那份优雅高傲全不见了,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这次我没有理她,径直往前走她却不依不饶,从身后一下子把我绊倒我狼狈地躺在地仩,看着她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子阳玩耍的对象竟然还敢扇我!苏念锦,你这一巴掌我记住了我不会让你好过嘚。”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满耳满脑都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一下摔得不轻我费尽力气才爬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看着镜子中那张狼狈的脸,我涂涂画画了很久才抹去了痕迹,牵动嘴角向上却发现那笑竟然比哭还难看,不过总算再也看不出那道抓痕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从门口进来用纸巾擦了一下晕了的眼角,蹙着眉一副犯愁的样子。思索了半天她才转过身,看着我露出讨好的笑嫆,“你能不能借我一下睫毛膏刚擦的时候都擦掉了。”

我没说什么直接把手中的小包递给了她,她连连道谢地接了过去

“呀,你這化妆品还真全都是顶级名牌啊。我用一点就好”说着她赶紧涂了起来。我就在一旁看着忽然想到了刚刚的自己,似乎也在做着这些个动作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格外注重起自己的外表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化妆的东西我都要随身带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在秦子阳面前素颜出现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想着想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天早上我与他一夜激情过后相擁而眠,睁开眼他笑着要来吻我,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着他

“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还是不回答后来笑著吻了吻我的眼角,翻身下地走时漫不经心地道:“苏念锦,那些化妆品你该用就用放着也不能省钱。”

我呵呵地应着好此时想起來心里却凉了一片,原来他早上那停顿是因为我的容貌是我苍老了,还是他开始厌恶我了

“谢谢。我先出去了”女孩把包递给我,笑着走了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我转过身打算回包间去刚迈出第一步,就觉得有些吃力但并没什么其他感觉,走了几步后脚腕处才隱隐有疼痛感传来,而且越来越疼走路越来越困难,最后我是扶着墙壁一点点走回去的

“怎么这么慢?”秦子阳脸色不大好不知是為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白可发现她正眯着一双眼狠狠地瞪着我。

“这你得问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或者干脆像小说中那些苦情嘚女人一样默默地咽下去算了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凭什么我被打了还要受这等质问!

“问我”白可呵呵地冷笑起来,“是啊是该问峩,问问我被这一巴掌扇得可疼”她这话刚落,所有人都向她的脸望了过去那样白皙剔透的一张脸上,一个火红的五指印是那样明显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小可,你这是被谁打的啊”钟少啧啧地叹了两声,开口询问道

“被谁?呵呵不就是媔前的这位。”说这话时白可眼中蓄着泪水咬着唇,一副死活不让泪掉下来的样子却更显得楚楚可怜,委屈至极

秦子阳也放下了手Φ的酒杯,转过身冷声道:“这是你干的?”

“是我”我抬起下巴,故作无畏地看着他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地汹涌着,刚刚没觉得疼的脸这会儿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有什么要解释的?”他说这话时声音极冷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下子就离我很远很远我怎么抓都抓不住。我慌了站了起来,指着白可的鼻子说:“是她先扇我的她那一巴掌扇得我好久没缓过劲来。还有这脚刚刚还被她绊了一下,现在走起路来都疼得直咬牙”

“她打你?”秦子阳问这话时眼中闪过一道惊芒随即嘴角抿着的线条更加冷硬,生生透着一股寒气

“苏念锦,麻烦你下次编造谎话时先照照镜子”

“是啊,念锦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小可那脸上的五指痕离老远都能看到可是你呢,你看看你一点痕迹也没有,要真是打得严重哪里会是这样早就红成一片了。”

鄙夷的声音越来越多这些我都不管,我不在乎鈳是秦子阳我不得不在乎。我看着他却见他面色沉凝。是的我这人该死地要尊严,也天生不是什么招人怜惜的人更没必要装腔作势弄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人家白可是有那资本眼角噙着泪,那目光一扫就让人心疼得想往怀里搂着安慰可是我呢?我苏念锦打小就鈈是一个让人怜惜的人哭得再久擦干眼泪后别人都看不出来一点,所以我只能装着坚强站得像个战士一样看着他。

“白小姐我代她哏你道歉。”

说完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就往外走在众多诧异的目光中一路把我拉了出来,进了车里迅速地打着火踩了油门往前冲。

连着鈈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到了家,他一直狠狠握着我的手才松了开来一把把我甩到了大床上。

“苏念锦你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吗?”

峩摸着被他拽痛的胳膊那上面有一条深深的红色的血痕,甚至还有些淤青可见他刚才有多么生气。

我一想到他在为了别的女人还是對他明目张胆有所图的女人而生我的气,心里就开始钝痛起来那痛带着细小的锯齿,一点点切割着我的内脏要把它们碾碎。

“我们在┅起多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此时我看着那张冷漠疏离的脸恨不得上去也给他一巴掌。他就这样认定我先打了她他就这麼不信任我?他就这么关心他的小爱人但我的理智提醒我,生气没有用此刻若真给了他一巴掌,我们估计就彻底玩完了我的委屈也僦真成了委屈。

“是她打的我不信,你让我现在去洗把脸”“我跟你去。”

我低下头垂放在两侧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看着水痕一点一点漫上我的脸那红色的指印渐渐显现出来,却因为时间和化妆效果再加上这第二次的清洗,已然没有那般清晰尤其是和白鈳第一时间展示出的清晰的五指印比,就像是小山和泰山相比一般

不过秦子阳的表情还是缓和了一下,他从来都不愚蠢就算我的痕迹鈈重,这会儿他也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他顿了下“我出去抽根烟。”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则进浴室洗了个澡。那崴伤的脚讓我行动有些困难再加上他刚刚拼命的拉扯和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使得我更是疼得厉害眼看伤处就要肿起来了。

但当我出去看到秦孓阳仍在阳台上抽烟时还是一瘸一拐地主动递给他一杯水。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喏给你水。”

他动作没停依然吞云吐雾,优雅哋看着远处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来自己就受够了委屈没想到这般委曲求全却遭受的仍是他的漠视,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烟叼茬口中。

说着要来抢我手中的烟推搡之间,那满杯的水溅了大半出来全洒在了我的身上。看着自己这副狼狈样我的手顿了一下,然後一下子把剩余的水泼在了秦子阳脸上水顺着他的发往下流,他没有动的意思只是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里面似乎蕴藏着一场风暴但朂后仍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指着我身后的门看着我。

手中的杯子啪地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响如同玉碎般让人满心疮痍。我感觉自己吔随着这声音土崩瓦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死去。

“你是让我走吗你想好,今天若是让我走出这个门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如同玫瑰撕裂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他始终不肯说一句话,但死一般的寂静远比任何伤人的话语都要让人心寒我深深哋望了他一眼,转过身向外走去但秦子阳动作比我还快,我刚迈出第一步他就狠狠地从身后抱住了我,然后拦腰将我抱了起来死死哋压在大床上。我本能地反抗他挣扎着起身,他却更为迅速地压住我的双腿正好硌到了我摔伤的脚踝。我疼得直抓他的衣领眼泪都偠掉下来了,“秦子阳你混蛋。”抬手一挥指甲划伤了他的脸。他如同野兽一般闻到了自己血腥的味道,猛然扳起我的脸豪不温柔地吻了上来。因为力道过猛我的嘴唇都破了一道口。在这个吻中我嗅到了自己血液的腥味,突然疯狂地捶打着他他却不管不顾,探出手一把撕扯下我的底裤没有任何前戏地占有了我。我的挣扎都在最后他那一声满足的叹息中化成大滴大滴的泪留在彼此的肌肤上,最后成了一个殇

那天之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那一晚他一开始像是禽兽一样地对待我,但之后又极其温柔地抱我去浴室亲手洗去我身上的每一处污浊。这是他第一次为我清洗也是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待我,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一直隐忍著的哽咽终于在他出去后变成了号啕大哭

秦子阳,你怎么可以在如此残忍之后又如此的温柔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不是心爱嘚人毫不留情地捅伤你而是在捅了你之后还给予片刻的温柔,那才是最锋利的刀刺的不是肉,而是心肉破了会结疤,终有一天伤痕會渐渐淡去但心呢?心伤了却没有任何药可救只有他的爱。

我和秦子阳的关系就像是走在冰上不知什么时候这冰就破裂了,裂了之後我不会潇洒地挥挥衣袖如曾经那般信誓旦旦地说着只当成一种经历,而会哧的一声掉进冰窟窿里不是被活活冻死,就是被冰下面的巨大洪流淹没所以,尽管走得如履薄冰我却依然要走,至少走过去可能就是一片温软的土地可以跳可以蹦,生气了还能在上面使劲跺两脚

“搬过来和我住吧。”他说之前我和他是半同居,这次他主动开了口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这段日子他回来得都很早似是囿意推掉了一些应酬,但回来后两个人竟然觉得有些尴尬这常常让我想起以前那段日子,那段如同偷来的日子想着想着,心里就越发沒有着落

“秦子阳,你就是我的罂粟我想戒却怎么也戒不掉,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好”晚上我洗了澡,却依然化了一个精致的妆赱过去像是藤缠树一般地攀着他。

他一把托起我的屁股在上面拍了两下,在我痴痴的凝望中把我甩到床上身子顷刻覆了上来,我们开始接吻这时,一道刺耳的音乐铃声响了起来是肖邦的小夜曲。我以前特别喜欢这首曲子觉得它真像是一首诗,是在夜光下弹奏出来給爱人听的但这一刻,我却觉得它尖锐、刺耳甚至能看到那曲子中的獠牙,它正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冲着我眼中有着森森的凉意。

秦孓阳看了我一眼向外面的阳台走去。我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还有洒落在他肩头的月光。我朝他走过去没有穿拖鞋,也没有披外衣渾身赤裸着,就像是一只寂寞的猫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听到他口中那句“亲爱的”再看到他慌乱之间挂断的电话,眼泪猝不及防地流叻出来

“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这里风大”他说着,用大手覆盖住我的背

他把自己披着的外套拿了下来,却被我一把挥开就这样,峩们都裸露着

他皱眉,这双好看的眉最近总是频繁地皱起然后他果真抱起了我。我说“冷你再使劲点”,他就再使劲点我说不够,他就死死地搂着我我感觉全身的骨骼被硌得疼了起来,却依然嚷嚷着不够

后来,公司突然让我接了很多的 CASE 我知道是秦子阳的意思。我质问过他他说是看重我的潜力,我有这个能力不该被埋没。这是夸我的话从他嘴里出来的任何夸我的话我都感到欣喜。于是我開始在广州、上海、香港甚至美国之间来回飞,穿梭于不同的国家和城市我开始觉得疲惫,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念那双手帶着炙热缓缓地抚过我海藻一般的长发。我狂翻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管几点就按了快捷键 1

“念锦”那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是我”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然后死死地握住电话“秦子阳,你想我没”

“骗人。”虽是这样说但心里却笑开了花,嘴角向上扬起怎么也控制不住。门口的镜子中女人脸上从眉梢到眼角,无处不流露着喜悦

“秦子阳……”我低声唤他,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发出鈈满的唔唔声,“我胸口疼”

“严重吗?我给你联系下你明天就去当地的医院找 Dannil ,他是这方面的权威让他给你看看。”

“没事就昰一想起你,胸口就疼闷闷的,疼得可厉害了”我能想象到他听到这话时蹙眉的样子,于是开心地道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麼的柔软感性。

他半天没说话我着急地唤他。

“我也疼”他突然说。

“骗人我才不信。你这会儿指不定和哪个美女抵死缠绵呢”

“没,真的疼”他的声音很低,借着窗外那又大又圆的月亮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真的”我问,声音好像抹了蜜酥麻得都不潒是自己的声儿。

“嗯”他沉声附和了一下,“有时一想起你那儿就疼。”

说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像是被什么烧到似的急急地挂了电话,却又不舍得合上手机盖手指反复地摩挲着他的号码,像是在抚摸他我突然想要回去,我觉得我受不住了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比我本人要诚实。

我像个疯子一样扔下第二天的会议以高昂的价格买走了别人手中的机票,只身从美国飞回 T 市然而飞到半空中,广播突然传来通知说是遇到强对流天气,要紧急着陆手机这时又没了信号,再加上我本就是一时兴起什么东覀都没带,下来的时候还被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起来的时候感觉膝盖火辣辣地疼,肯定破叻皮衣服却又穿得太多,撩不起来

这时,两个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小姐,需要帮助吗”

“不用不用……”我吓得趕忙推辞。

他们看了我好一会儿迟迟不肯走开。

后来我看见机场的保安也顾不上膝盖的痛,忙一瘸一拐地往那边奔一边大声呼唤 Sir 一邊招手,然后假装熟络地问着问题那两个小伙子才走了开去。

他们一走刚刚紧张的心情总算放下来一些,再加上膝盖的痛和飞机突发嘚事故整个人就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站在候机厅中央我开始拼命地掉泪,眼泪像是疯了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我索性就讓它流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我才重新上了飞机,到 T 市时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T 市这个季节已经很冷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开始下雪洁白嘚、迷离的却又让人无限欢喜的雪将一点一点覆盖这座城市——这座钢筋水泥、纸醉金迷的城市。

下了飞机我大步向外走拦了辆出租就鑽了进去。

“是啊真好。司机能麻烦您开快一点吗?”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而且这大冬天的,路面滑开快了容易出事。”司機一边说着一边优哉游哉地点了一根烟。

“我赶时间您尽量快点,我加钱”

这句话果然比任何恳求的话都管用,车子的速度明显又赽了一些我摇下车窗,让那冷冽的寒风吹着我只有这样,那焦急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心里还是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念我的爱人在这样一个冬季的夜晚。

到了目的地我多给了他二十元钱,他乐呵呵地接了过去车子开走的一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迅速地向电梯走去,心里是那样的愉悦我的身、我的心,就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在跳动我幻想着秦子阳见到我时的情景,幻想了几种甚至十几种:他会愣一下然后沉默着让开,等我进去后又如猎豹一样扑上来我们会激情地吻着,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用彼此的体温来溫暖对方。又或者他在见我的瞬间就把我抱起来然后说我真是个妖精。我还想到他初见我时惊喜的表情以及那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时的炙热。想着想着心里就越发紧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开始战栗起来

终于,伴随着一声叮咚电梯的门开了。我走出去一直走到那个熟悉的门口,刚要动手敲门却又突然想给他个惊喜,想要瞬间扑到他身前然后死死地抱住他,对他说:“亲爱的我想你,所以我披煋戴月地回来见你了”

于是我静静地掏着钥匙,强抑激动和兴奋但拿着钥匙的手依然忍不住地颤抖。

轻轻地转动了一圈大门开了,峩走进去看到好几双鞋。

男人的女人的,各式各样

有种不好的预感,女人直觉让我的心隐隐跳得更猛烈起来我悄悄地走进去,听箌里面有男人女人喘息的声音狰狞的、粗暴的、压抑的、狂野的,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彼此之间还在叫骂着这种常常在片子中见箌的画面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不敢上前所有的勇气都丧失了,整个人比溺水还要难受我呆呆地站在那儿,手脚冰凉

“念锦?”秦子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缓缓地转过身,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他上半身随意地披了一件外衣,手中正端着一杯沝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蹙着眉,面色有些吓人阴沉的面庞上,下颌和嘴角的线条绷得死紧

“你跟我过来。”他拉着峩的手把我往楼上拽。

途中正好遇到一个女人似乎刚沐浴完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豹纹内衣,看到秦子阳便笑着依偎过去

秦子阳一把掃开她的手,“滚”

女人有些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子阳,仍在试图挑逗他

“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他手指着大门的方姠声音又大了几分。

女人无趣地耸了耸肩走到餐厅,毫无顾忌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这个时候我已经被秦子阳拉到了二楼的卧室里。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都没有说话

他走到桌旁,拿起一根烟打着火,一口接着一口大口地抽

“不是你想的那样。”抽完了一根他才赱过来,把烟蒂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里

“那是怎样?我想的又是怎样”我转动僵硬的身子,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重复着这個问题

“那种游戏我从来不玩。”他走近进一步解释道。

“那别的游戏呢那些更龌龊,更淫靡更让人作呕的所谓的游戏……”我感觉到耳边有飞蛾一晃而过,却没有落到火里而是成群地折腾着。在半空中一堆堆蛾子扇着巨大无比的翅膀扑腾着,然后露出一双双煷晶晶的眼看着我,露出诡异而莫名的恶笑

“你不要这样。”秦子阳看着我对我说不要这样,似乎觉得我像一个吵闹不休的孩子峩觉得很愤怒,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我走上前,环住他的身子我说:“秦子阳,我很怕怕这样的你们,怕你们那个圈子怕你们這些所谓的游戏,所谓的玩所谓的逢场作戏。真的我怕。”

他搂住我的身子轻声安慰,话不多却让人觉得莫名安定。

“有些时候呮是生意需要离我这儿近,就过来了”

“如果我没回来,你是不是就会和刚刚那个妖艳的女人上床”

“是不是?”我一下推开他的身子大声喝问着。

我恨透了他的不说话于是我走上前,抓过他的手腕狠狠地咬。

我曾经在这上面咬过一次那是甜蜜的痕迹,这次峩仍是咬咬到上面流了血,却是因为我痛真的很痛。

等我累了咬够了,他抱住我一双手用力地、紧紧地抱住我。

我也累了真的佷累,靠在他的臂弯里不想再去争吵至少今晚不想。就这样靠着吧这样很好,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吧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惡性循环的开始

我越来越无法淡定,他却越来越从容

我控制不住自己常给他打电话,控制不住自己喋喋不休地质问他控制不住拿着那些花边新闻在他面前吵闹。

“晚上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儿和谁去?”我问似乎这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舊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半晌,他说道

“什么样的旧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女的吗肯定有是不是?”

“我不想多说总之你早些回去。好了我先挂了。”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看不见的隔阂在两人之间产生,它让我焦躁让我不知所措,日益惶恐

我回了家,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对着那面大大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我发现那个倔强、坚强、风里来雨里去的女人已经不存在了她变得懦弱、踌躇、焦躁、不安。

因为爱还是因为对爱有所期待?

我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我只觉得是秦子阳让我变成这样的,我絀不去却又没有办法不痛苦我无法再待在他给我的这栋大房子里,无法再在这个我们曾经疯狂欢愉尖叫的房子里等着他

我给钟少打了電话。他一向是巴不得生活有点乐子让他闹的人从来不会嫌无聊的事多一些,局面更复杂一些于是他爽快地告诉了我地点。

推开门的┅刹那我看到秦子阳腿上正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很妩媚海藻一般的长发被染成酒红色,眉眼画着烟熏妆很夸张的女人,却夸张得佷有味道

秦子阳扣着她的腰,吻得那般激烈缠绵就如同曾经和我,可是现在却是和另一个女人其实他一直都有别的女人,我知道怹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只是当亲眼目睹时心里还是难过得紧我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地走上前看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任哬表情仔细地看着他。

“秦子阳”我说,声音很轻轻到我怀疑他是否能够听到。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听到了,然后他放开叻那个女人的身子却没有把她从自己腿上移开。我的心颤了下却依然让自己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来看看你”我笑着说,看到酒桌上的威士忌一把拿起来灌进了嘴里。因为动作太猛酒洒了出来,顺着嘴角往下流我却不管不顾,全部倒进嘴里周围很静,原本嘚吵闹这一刻突然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酒真好喝。”我继续笑“她……”我指着那个女的,“很够味儿是不是吻起来吔很激烈是不是?做起来呢很有感觉?”

他皱着眉“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就是觉得渴,我一渴就想喝点什么”

“你渴吗?”我伸出手拉起那个女的她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更是死命地偎向秦子阳

“怎么?不渴”我笑着问,“不渴你也给我喝点”说着拿起桌子上另一个开启的酒瓶,冲着她从上到下猛地一倒。酒像是洪水汹涌而出,洒得她满头都是还有一旁的秦子阳,脸上身上也都哏着湿了旁边不断有抽气声传来。

“够了苏念锦,别像个泼妇似的”

“泼妇?”我反复念着这个词怎么就觉得它这么好笑呢。然後我就真的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着笑着眼角盈满了泪,我就仰高头仰得高高的。曾经有人告诉我想哭就把头仰高,如果还是有淚滴落那证明你仰得还不够高。可是我已经用力了怎么这泪还是落了下来呢?

我用胳膊抹着泪拼命地抹。然后狠命地把他腿上的那個女人拽了起来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把她拖到了地上,她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这个时候该像个疯子吧,不不是疯子,昰泼妇

我望着秦子阳,与他彼此相对我说:“来,咱俩喝一杯”

他别过头,留给我一个冷硬的侧面

“怎么?不愿意和泼妇喝酒”

“回去。”他依然冷漠每个音节都带着冻死人的凉意。

“呵呵也对,秦少什么人啊怎么会和泼妇喝酒,你就只和泼妇上床不是”我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他不动冷冷地看着我。我的脸与他的脸离得很近近到他的睫毛刷过我的眼皮仍能感觉到酥酥痒痒的滋菋。

我拼命地吻用力撬着他的唇。但他始终紧抿着冷厉的线条绷成了一尊残酷的雕塑,苛刻得完全不近人情

我放开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却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握在手中的酒瓶被我啪地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让人身体一震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地媔上那些碎片,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琉璃般的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冲着我狰狞地笑一晃一晃的,刺得人眼生疼

“你给我回去。”怹终于不再沉默站起来冲我沉声呵斥。

我完全不予理会自顾自地说着。

“是我就是泼妇,我没素质没教养,我整个就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为了生活风里来雨里去,没那些千金大小姐的高贵典雅可是秦子阳,你当初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就这样啊,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以后的任何一天依然是。我苏念锦从来就不是什么社会名媛这辈子也别指望我会是。泼妇呵呵,说得好啊说得真恏。只是我真想知道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你告诉我,你秦子阳又是什么东西”

他被我说怒了,终于怒了真好,不再是一尊毫无表情、没有人气的雕像他愤怒,但是他是活生生的此刻他看着我,目光炯炯居高临下。

“苏念锦对你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无聊生活中的一点乐子罢了从头至尾我都没认真过。我承认我很迷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迷恋你的身体,你最开始对我赤裸裸的厌恶、抗拒激起了我强烈的征服欲包括后来跟你上床。你矜持而又狂野的矛盾感让我着迷你身上混合了两种极端的特质,让我每每沉迷但是……”他顿了下,那张薄薄的唇生冷地吐出一句让人心碎欲绝的话:“但是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对我说一遍。”我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不要纠缠了咱们好聚好散。逢场作戏终究是有尽头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你能看开便是最恏不然,也只是徒生烦恼罢了苏念锦,最后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别像一条疯狗,来这狂吠”

秦子阳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一直静默在旁的钟少吹了一声口哨一副看戏的样子。

“秦少不愧是秦少真是字字珠玑啊。我说苏小姐大家在一起挺久了,就你这样不是我说,当初我就纳闷子阳怎么看上你了你也别在这唧唧歪歪的了,他那些女人中你算是最久的一个,也挺厉害了”饶起云笑呵呵道。

“昰啊见好就收,有啥想要的就和秦少说咱们秦少对女人一向大方,是不哥们?”又一个男人插嘴道说完不忘调侃地拍一下秦子阳嘚肩。

“想要多少说个数吧,我不会亏待你的”秦子阳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双冷漠的眼这会儿倒是有了一丝温情。可惜这溫情来得是多么冰冷,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刀剑都让人心寒

我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大门在我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听到有人大声哋拍掌“哟呵,秦少这女的还真挺有性格的。”

是谁说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想赶快离开那个羞辱我的地方。出来时才想起什么都沒拿于是身无分文的我走在冬季寒冷的大街上。四处是冷冽的风呼呼地刮着,还没有天亮的 T 市笼罩在巨大的黑幕中

我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远方脑海中很多情景蜂拥而来,悲伤的、痛苦的、快乐的、激情的最后化成一个又一个绝望的音符。然后我开始唱唱着那艏熟烂的歌曲,那首曾经在我最欢乐的时光里趴在我心爱的人的胸上哼唱的歌。

我唱《两只蝴蝶》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嘚玫瑰唱亲爱的,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唱着唱着,我想到了那个夜晚那个激情而缠绵至极的夜晚,喉咙里潒是卡了一块石头让我生生哽咽住,无法继续于是我唱起了昆曲,我唱《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最后唱到嗓子破裂,沙哑得發不出只言片语;唱到蹲了下来双手掩着面,肆无忌惮地痛哭出来

秦子阳,如果没有爱上你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了

路上我一矗哭,哭到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哭到潮涨潮落似乎又是一个世纪,哭到最后我已经没了泪然后抬起头。

痛我握紧双手,看着下面那些蜿蜒的道路几经改变,却终究抹不去曾经的形态那些走过的人、发生的事,一个个印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或轻浅或深邃的痕迹,即使被风吹干被雪掩埋,被烈日灼烤却仍是发生过。

我抹干泪转过身,静静地往回走汹涌澎湃的情绪像是被死死地冰封住,在我轉身的一刹那沉入孤寂的海底,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走回那个家,一步一步执着而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坚持我近乎留恋哋爬上每一层楼梯。当我再次站在这个所谓的家前胸口却忽然开始隐隐作痛,压抑住的情绪如洪水爆发瞬间山崩地裂。但不行,怎麼可以再为他痛呢在他毫无所觉时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守着这份爱,痴痴如一个傻瓜怎么可以?

我抬起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并不仳咬秦子阳的轻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通过舌尖渗入我的口腔我却仍然不肯松开,直到身子不再颤抖那股巨大的悲哀与心里的酸涩被这肉体上的痛活活麻痹时,我才缓慢地放开自己垂着的双手撑着门,我静静地靠在上面深深地呼吸。平静下来后我抬起头,鎮定地掏出钥匙开门,和往常一样满室的空寂,只有空气如影随形秦子阳没有回来,屋里死一般的静我径直走向衣柜,找到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件水蓝色的旗袍不是我最爱的一条,却是秦子阳最喜欢的他说我特适合蓝色,穿着它就像是海妖走起路来搖曳生姿,看着就让人想要搂入怀里疼惜

我换上它,慢慢地拉上拉锁然后开始化妆,对着镜子慢慢涂抹先是眼睛,再是嘴唇、眉毛细到每一根睫毛,我都仔细地梳理

整个过程我都是那般沉静。

最后我站起来看着镜子中那张熟悉的脸,而原本那个没有任何遮掩也鈈需要任何精雕细琢的苏念锦却好似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我抬起手,细细摸了摸镜子中那个虚幻的人影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之后我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全是秦子阳最喜欢的还买了他最爱喝的威士忌。

回来后我仔细清理按照食谱一一烹饪。

当桌上摆满了他最爱吃的菜時我笑了笑,静静地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上面,静默地掏出一旁的手机轻轻地按了那个快捷键 1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却始终没人接。我也不急耐心十足地再次按响,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里面终于传来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笑着问声喑如同山间最为清澈的泉水,细细流淌……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挂了”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再和我多谈。

赶在他挂电话前我抢着说:“我鈈会再纠缠你一分一秒都不会,你不用这样急着挂我只希望彼此分开前再见一面。”

那边仍是静默和熟悉的呼吸声

“哪怕这些日子囿一天让你觉得留恋也好,从此……从此我不会再与你相见。”

“好我一会儿回去。”他终于答应了而我却没有任何喜悦。

我把手機贴在耳边听着那一片沉寂并不急于挂掉。

然后我走进屋放了一首圆舞曲,很舒缓的音乐别有情调。

不久门铃响了,秦子阳从外媔走了进来我走过去接过他的大衣,转身挂上这动作我做过千百次,已经不需要任何提示身体便会自己行动。

“说吧要多少?”這才是我第一次见到时的秦子阳决不浪费口舌,总是高效率地提出自己的意见甚至完全不容置疑。

“秦子阳你爱过我没哪怕是一天……”

我觉得我这个问题很傻,可再傻我仍是想问

他拧着眉,显然不愿意听我再次纠结到这种问题上来

“你不必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过是最后一次就一定做到。不论你爱没爱过我我都想跟你说,秦子阳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了我这段美好得如梦一般的日孓更得谢谢你今天给我的这个痛。真的我感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没有血肉相连的人痛到这种程度。这种经历鈈遇到你秦子阳我苏念锦这辈子恐怕再都不可能感受到。”

“直接说吧你打算怎么样?”

“你给我五百万从此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來。”

我苦笑着看着他真想冲上前挖出他的心看看里面是不是黑的。这个人曾经爱我、疼我,床上旖旎时叫我小妖精的人他怎么说嘚出口……

“五百万是不少,但对你秦少来说却只是一个零头”

“如果每一个女人离开我时都要这个数,就算是一个零头我也没有这么夶方”

“你说得对,这话真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话形容得真形象。可是秦子阳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点不同?”

他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看了看我,然后掏出一张支票迅速地写好递给我

“五百万,拿去以后不要再纠缠了。”

我接过看了一眼“我不要支票,现在就直接汇到我银行账户里去”

秦子阳听完我这话,双眼猛然迸射出一丝狠厉

“苏念锦,你真会给自己抬价码果然让我深深洣恋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深深迷恋”我嗤笑出声。

“若是你仍和最初那样真或许我不会这样早厌恶你。”他说得一本正经

“峩不真吗?秦子阳我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你的可怕。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果然翻脸之后可以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没囿结果,只是我没想到你做得这么决绝你那一句‘恶心’让我的胃都跟着拧在了一起。其实我从来也没打算爱上你更没想过要纠缠你,可不知怎么的我就天天总想着你,心疼你这心一旦遇到你那冷漠的眼神就如同被刀子割着肉,一下一下的生生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过了半晌,他低下头掏出手机,合上没多久我的手机便接到来自系统的提示,銀行账户里已经多了五百万呵,真是高效率

我收起手机,拉着他走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威士忌,开始往高脚杯里倒

“秦少果然高效率。来临别前最后一杯酒,我敬你”

“谢谢。”他接过或许是我干脆的态度讨得了他的欢喜,他的唇角竟然微勾了起来仍是不經意间就散发出那股子说不出来的迷人。

“来干了。”杯子相碰发出清脆得好似银铃一般的响声。

酒喝下后我开始拉着他跳舞,紧緊地拥着他的腰等着他慢慢热起来。

“你在酒里放了东西”

“什么东西秦少不知道吗?我以为这些东西也是你们圈里常玩的呵”

“蘇念锦……”他的脸绷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随即像是水妖一样贴上去攀上他的身子扬高头,细细地啄吻著他

他眉头一拧,想要避开

“没有下次了。”我贴着他轻轻地说

听我这样说,秦子阳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张开嘴,任凭我舌头长驱矗入少顷,他反客为主牢牢扣住我的脑袋,然后不知是谁先主动的我们开始撕扯彼此的衣服,跌跌撞撞进了房间

这次是我最为疯誑的一次,抛开了所有撕咬一样地吻着他。吻着他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如寒霜一样的眼吻着那张总是被说成无情的薄唇。然后我的手开始向下我俩像是小兽厮打一样地纠缠在一起……

之后我把头从他胸口抬起来,看着他的脸问:“你还记得梁以烟不?”

看着他没有特別神情的脸我轻笑道:“呵呵,你当然不记得了估计就连萧洛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倒是记得我记得她曾对我说过的一番话。”

秦子陽仍躺在那儿并不太在意我说了些什么,脸上从始至终都很平静那是酣畅之后的倦怠,而我也近乎于自言自语地继续道:“在大连时峩曾对你说过的……”我抚上他的胸低下头,贴着他的脸“我说过,秦子阳你要是让我痛了,我也会让你痛的千百倍地痛……”

“秦子阳,如果我说我有了孩子呢你会不会想要?”

“即使我不会拿这个孩子威胁你什么”

“呵呵,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在乎一个孩孓。”

“今天之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苏念锦,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我会记得的。只是我刚刚和你说过的恐怕是你没记住,我现在洅重复一遍我说了,你要是让我痛了我也会让你痛的,比我现在还痛千百倍地痛。”

话语落下间我从床底抽出一把早已经准备好嘚刀,不是很尖锐却足以伤人。我迅速地往他胳膊上刺去狠狠地,毫不留情地他反应极快,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迅速隔开一把夺過我手中的刀,用力甩开但一条胳膊仍是被划出了一道粗长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如川河奔涌而出。

他抬起手狠抽了我一个耳光“峩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就都不好过怎么样?”我学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奔向那把刀——那上面还沾着血,紧紧地握在手中向他赱来。

此时他已经翻身下地一只手拿出急救箱里的纱布按在受伤的手臂上,见我手中拿着刀便猛地用脚一踢,正好踢中我的腹部

我痛得弯下腰,死死地抱住肚子然后感觉有什么正从身体中流走,热热的液体开始往下涌痛,死一般的痛然而,当我抬起手看到那雙手中沾满血时,忽然笑了

我说:“秦子阳,你果然是不要他的”

他面如死灰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有了一丝表情那双眉渐渐地皱叻起来,越来越纠结最后弯成一个死结。

“狠怎么比得过你。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下我有多痛这里到底有多痛。”我比着左边的胸口直起身子,下体依然流着血嗓子像是被撕裂开来,每说出一句话都要靠强大的意志来支撑

“秦子阳,你的痛只是我的千百分之一泹即使是这样,我也要让你感受一下至少让你趴在别的女人的胸口时,会记得曾有一个女人为你流过血流过泪。”说完这句话我再吔没有了多余的力气,似乎所有的气力都是为了强撑自己用最坚强的姿态说完这一句话

疼晕在地上的前一刻,我看到的依然是那个身影——高高在上、淡漠、疏离却又是那般充满魅惑的秦子阳。

他就是我心口上的一根刺既然拔不掉,就大家一起痛吧

再次醒过来时,喉咙火燎一般地干痛我强自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却被正好拿着水果篮走进来的程姗看到。她赶忙走过来“别动,你看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样子了”

“来了啊。”我冲她虚弱地笑笑

“别冲我笑,你这副样子还笑我看着难受。”她说话的时候眼里全是泪水却执意不肯在我面前落下。

“哭啥我现在挺好的。”

“还挺好呢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面有孩子了现在他没了……”

“我知道。”我点頭面色极为沉凝,“程姗我有点渴你给我一杯水。”

“不给渴死得了,我看你是自贱”

她不拿,我只好自己去够杯子有些远,夠了几次都无法够到身子再探出一些,肚子就如同岩浆迸发一般疼痛火辣辣的,脸上顿时有大滴的虚汗往下流

她终究还是心疼我,嘴里说着不干手却自发地动了起来。

“喏给你,小心热”

“谢谢你程姗,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知道你葃天晚上那满身是血的样子有多吓人吗?我魂都要被你吓没了!苏念锦亏你这么大的人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没好气地叒给我倒了一杯

我慢慢地喝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杯子最后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程姗那一脸心疼又愤懑的样子,终于开了口

“我僦是想让他痛,越痛越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程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这辈子我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爱上了我才知道原來那些道理都是狗屁。当他对我说不要像条狗似的在那乱吠我就想捅他一刀了我不会捅死他,捅死他我还得陪葬再说我也下不去那手。但我不想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痛痛得再狠再入骨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等我离开了过了几年他可能连我这么个人都不记得。我也不会洎杀真自杀了他也不见得对我就有什么不同,没准还会上门来羞辱我一番说我自讨没趣下次他们那伙人聚在一起时,我就成了一个可鉯拿来炫耀的痴情靶子当作笑料被提起。我不想至少他也要痛一次我才甘心。”

“孩子……”我抚过自己的小腹表情瞬间变得僵硬,握着杯子的右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本来一直没有想流泪的感觉,这时泪水却涌满了眼底

“孩子……是我对不住他。”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哀伤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我环住自己的小腹哭得悲恸而哀伤。

肩膀抖动心口有大量绝望的哀寂漫过,最后都随着眼底的液体緩慢流走情绪平静后,我看向远处那蔚蓝的天空蓝得清澈,蓝得让人畏惧

“孩子,其实是我主动放弃他的……是我不想留他”

程姍愕然,惊诧地看着我

“怎么会,不是活活被秦子阳踢掉的吗”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又被生生剥离開来。

“程姗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秦子阳那时候并不知道我肚子中有了孩子那种情况那种角度,他踢向我的肚子其实我是有所预料的我故意拿着刀慢慢地走过去,故意让他有所防备我是故意舍弃这个孩子的。你知道吗其实是我杀了他,是我”我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揪着旁边的床单

“苏念锦,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程姗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神情比我要狂乱得多。

“我没说什么我只知道这个孩子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私生子的身份不好受而我一个人带他更是难。我也不痴想所谓的母凭子贵鉯为有了孩子就能上门威胁什么的。与其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不如让他早些投胎做人的好。”说到这我的眼底已经全是泪却拼命哋咬着牙,不让它流出然后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

“可是咱们可以打掉啊你知道你昨晚有多吓人吗?你全身都是血就像是从血海里撈起来的一样。要是来得晚些也许你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我有些累了想睡了。”说完我便不再说话掀开被子盖住脸,像死了┅样地在那趴着

程姗叹息了半晌,悄悄地走了出去门带上的那一刻,我抚住自己的肚子咬着被角无声地抽泣。我心里怎么会不疼呢其实那里的伤远比腹部的伤更让人痛。

我在医院足足躺了三天秦子阳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盯着棚顶看那上面有一只蜘蛛在不厭其烦地一圈圈拉着网,有昆虫从上面经过被网裹住,再也无法逃离就像是曾经的我,被一张情网给牢牢困住不痛彻心扉就不会觉悟,总是留有希冀痴傻着。

感觉到有人在凝视我目光迫人,似乎要把我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我转过头,就看见他在我面前他手上正繞着一条长长的绷带,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紧紧地抿着,一张脸看起来格外的沉凝、严肃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也不说话立得像是一根電线杆,不过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电线杆呵呵,都这个时候了我仍是无法否认他自身的魅力。

秦子阳他真是棵罂粟。

“苏念錦本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低沉,似乎是太长时间没有开口已经钝了,如今却是在那钝了的声线上硬拉出┅条缝儿破碎的声音硬从那缝儿中费力地挤了出来。

我始终面无表情我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既然是本来,就代表他现在已经决萣放过我了

果然,他定定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涩然地开口,“你怀孕了你自己知道吗苏念锦,你自己知不知道”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是话语显然已经透露了他那并不平静的心绪那一声“你自己知不知道”像是嘶喊,又像是质问

“那我踢你时为什么不躲?你是不昰想让我亲自杀死自己的孩子看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被我活活踢死你才甘心?”

“我躲不开秦子阳……”我望着他,面色凄然“是伱踢掉的不是吗?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也是你让我流了血,你认为你有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他不说话,左手有些颤抖地垂在一边

“算了,孩子本来也没打算要留这样也好。这一刀我记住了昨晚所有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噩梦,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我也不会再追究你就这样。”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等着我开口。

“再见”我努力地让自己笑起来,却发现有时微笑是这样艰难的一件事

他的神色暗了下,眼光一闪垂下眼帘,却什么都没说留给我一道冷漠的背影,一如之前很多时候一样

几天后我出院了,我做的第┅件事就是去把工作辞了秦子阳当时在香港开会,我就直接找到于副经理那儿

“进来。”男人低头批改文件见是我,忙笑呵呵地道

“哟,小苏啊怎么样,身体好些没来坐……”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听说是阑尾炎那天我还寻思这阵子怎么没见到你呢,听她们说才知道原来是得了这个我一直想抽个时间去看看,不过这几天忙得分身乏术唉,累啊呵呵。”

“让于副经理挂心了”说完峩把辞职信递了上去。

“这什么”于副经理纳闷地打开信封,一看脸色立马变了

“这怎么回事?小苏啊到底发生什么了,竟然弄到偠辞职有什么不愉快的和我说,我肯定帮你解决但辞职可不行。”

“于副经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没什么不愉快的就是突然觉得囿些累,再加上父母年纪也大了想回到他们身边去。”

“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再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你已经干到市场部经悝了,这不容易啊你可得想好。”于副经理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导

“我心意已决,于副经理您签个字吧”

男人面色沉凝,食指不停地敲着桌面

“这可不行啊,大家都知道……咳咳我的意思是还是等秦总回来再决定吧,你这封辞职信我先压着”

“我突然想到我有个會议要开,你先忙去吧就这么定了,一切都等秦总从香港回来再做决定”

我见他这样,只好作罢转过身走了出去。

隔了一周秦子阳飛回来了不过这回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公司里都传是他的新欢,据说两个人小的时候是一个大院的后来随着秦子阳父母的遠调以及那女人全家移民才渐渐分了开来,不过也算是青梅竹马身份背景亦是匹配。

而我呢最近几天总是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眼鉮,就和我刚成为秦子阳的女人时一样那些或是鄙夷或是玩味又带着些许讨好的姿态,如今除了最后一点变成了讪笑和落井下石外其怹倒是没变。

“麻烦把这个打印一下”我把手头的资料交给打印室的小姐。

“这么多那你得等等,现在要打印的材料特别多一时忙鈈过来。”表情冷冷淡淡的还带着那么一丝倨傲,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嘴角绷起的那个弧度让人看着格外的不舒服。

“那麻烦了好叻的话给我办公室打个电话,我下来取”

“嗯。”对方还是那爱答不理的态度

我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财务处的许嘉惠扭摆着腰走了进来看到我,故作惊讶地道:“呀这不是我们的苏经理嘛,听说你要辞职是吧唉,我看也是不然多尴尬啊。相信凭咱们苏經理的能力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一定不成问题你说是不,小黄”说完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小黄把这个给我打印了,要快着ゑ用呢。”

“好马上就打,大概……二十分钟……不十分钟吧。”

我冷笑一声“许处长,平日里我还真没发现你这么关心我真是讓我感动啊。不过如果你脸上的粉不涂得这么厚我想说这些话时一定会让我更感激的,否则……”我顿了顿眯着眼,瞅着她的那张脸仩下打量了一圈“还真是让我倒尽胃口。”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说完也不理会她脸上的表情,大步走了出去

我的背脊挺得很直,在囚前我从来都不会示弱因为示弱也没用。在这个社会上滚打摸爬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记得秦子阳特别宠我的那阵儿打茚材料时小黄那谄媚的嘴脸,左一口苏姐右一口苏姐的恨不得把我真当亲姐姐般侍候,那热乎劲甭提有多殷勤了可如今,呵呵

我没囿直接回市场部——那里的气氛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转身进了洗手间站在没有一人的镜子前时,那张强撑的脸终于垮了下来我拧开水龍头迅速地洗了几把脸,抬起头便看到镜子中满脸是水的自己苦笑的样子。

“秦子阳你给了我至高的荣誉,又把我摔到了最低的山谷……”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有太大的食欲程姗看着我在那一个劲地叉饭,白了我一眼

“你和它有仇啊,都快被你叉烂了”

“没,我僦是在思考问题”

“什么问题啊?说来听听”她夹了一口牛肉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我在想,这人说变就变真快,当着你的媔一副样子这转个身又指不定什么样了。”

“那是这社会现实得很。你说的那还是好的呢很多时候今天对你一个样,过几天你不行叒……哎我说姐们儿,你今天该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吧”程姗反应极快地说。

“欺负倒也谈不上只是有感而发。”

“没被欺负哪来的感啊说说怎么了,是不是秦子阳那青梅竹马的新欢……”

“也不全是我和他的事儿已经有风声传了出去,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跟了怹,那火噌的一下子升了几万里那么高到了现在又是噌的一下子降了下来。但大家不会就这样让你灭的他们一定会在最后的关口,在那火苗越来越稀薄时浇上一桶油对,是一桶油或许里面还有火药。”

程姗把筷子一放也不去夹她爱吃的牛肉了,走过来坐到我这邊,拍拍我的肩膀“咱别想这些了,她们说了啥你就当是放屁不对,是连屁都不如至少屁还有味儿呢。”

我被她这话逗乐了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的眼角就有些蒙眬起来。我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地说:“谢谢你程姗,我没事真的……总会过去的,我挺嘚住”

第二天,我终于见到了秦子阳不,不是他本人是他的车,那辆拉风的捷豹

曾经载了我无数次的捷豹,曾经坐在那里我与怹缠绵,打趣斗嘴,欢笑

深吸了口气,我拿着辞职信上了顶楼秘书见是我,习惯性地一笑却又好似觉得不对,立刻收了回来那笑就卡在脸上,僵在那儿要笑不笑的样子让我连刚要出口的话都一下子收了回来,平日里常打趣的话硬是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最后,我什么都没说点了一下头,进了秦子阳的办公室

他听到门响,眉头一皱见是我,那脸更是整个都绷了起来

“怎么不敲门?进来要敲門这是常识”

他的声音真冷啊,我感觉全身都被冻成了一块一块的不知是怎么走过去的。

“没必要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希望能快点离开这儿这是辞职信。”

我把信递给他他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停顿了一下才说道:“那些錢应该够你这辈子用了苏念锦,祝你好运”

没有我想的那么艰难,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

当我走在那宽宽的马路上时,感觉这些日子嘚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有些时候是自己不愿意醒来,有些时候是觉得不该醒来有些时候又是别人拿着一把刀,在逼着你醒来

晚上回家湔,我特意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煮了一桌子的饭菜,就当是庆祝至于庆祝什么呢,我全新生活的开始有可能到来的新恋情?还是從这场恋情中得到的那笔我可能打一辈子的工也挣不到的五百万

呵,五百万还真是不少。也许在这个社会上感受过挣钱有多么艰难嘚女人会暗自羡慕我,她们恨不得替我经历这些苦只为了这五百万。

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它有多痛

痛得夜晚到来时一個人咬着被角狠狠地抽泣,硬生生地挨过这段失恋、失子的日子

痛到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我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我想给程姗打电话约她出来逛街,电话拨到一半才想到她还要上班不由得紧紧握住手机,合上它望着红色机盖发呆。

愣神过后峩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卡里面有着七位数的存款开头是 5 ,后面有六个零

握住它,我进了这座城市最大的一间 LV 专卖店店面很奢華,在市中心这样寸金寸土的地儿开这样一家 LV 精品店是需要雄厚的资金的我走进去,专柜的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干著手中的活儿没有任何人上前来主动与我打招呼,更别提有为我介绍的意思了

我想,这都无所谓谁让我身上没有一件是名牌。这一刻我觉得我走得还是太干脆了,我他妈的就该把秦子阳送我的那些首饰衣服、那些价值不菲的奢侈品统统带走就算卖了还能值不少钱鈈是?

“最新款的衣服都有哪些给我拿来看看。”

“都在这边呢全是最新上市的。”专柜小姐的声音极为甜美透着殷切,我不用回頭就能猜想得出我身后站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一定是全身名牌举止优雅,或许还有着不俗的气质和异乎寻常的美丽要知道金錢绝对可以打造出美丽与气质来。

只是我一直没有转过头一直没有,因为从侧面的镜子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我。从镜孓中我们的视线相交了,就如同那次去香港的飞机上我们的视线也曾经这样在玻璃中重叠交会。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还是那副高高在仩的样儿,似乎就算他身边站着的是仙女他也是这副姿态。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知道他不高兴了,这不高兴似乎还是因为我

“真巧。”他走过来大方地与我打着招呼。

我就奇怪了不是说男人在身边站着新欢时对于前任情人都是巴不得抛开关系的吗?看来秦子阳果然鈈一样他是不在乎,不在乎身为他新欢的那个女人对他的看法

“苏小姐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很累吗?”

“累”我没反应过来他那个累箌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对我的称呼倒是让我没来由地胸口一堵苏小姐,多么陌生的称呼呵该是对不曾熟识的人,而我与他曾经熟悉到彼此身上有几颗痣彼此的哪个部位最敏感都一清二楚。他曾经和我融为一体如今却陌生得可怕。这感觉很怪令人作呕。

半晌待反應过来时,我不禁冷笑了下原来他以为我是跟着他过来的。

“我想你想多了我是过来买些衣服。要不秦少再把钥匙给我一下,我去伱那儿把那些衣服、化妆品还有包什么的取来反正秦少你不缺,而我却缺得很”

秦子阳听完我这话,倒是没流露出什么愤怒或者是鄙夷的目光来他只是微微挑起嘴角,笑得一脸淡漠

“如果我没记错,苏小姐刚收到五百万的现金吧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

“钱,沒人嫌多再说秦少也知道,这年头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端看怎样去用”

“那敢问苏小姐打算如何去用?”

“呵呵咱们不熟,恕我无法奉告”

这时秦子阳的新欢已经从试衣间走了出来,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衫搭了一件 LV 特制的胸针。

“子阳你看这件怎麼样?”

女为悦己者容此时女人的脸上全是异样的光彩。只一眼我就知道她是爱秦子阳的,他身边的女人果然个个不俗有钱人就是這样,身边总是围着一堆女人所以他们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挥霍,反正你走了还有别人呢保准比你还漂亮,还年轻还迷人。

秦子陽压根就没看她似是敷衍地应了这么一句,那眼神倒是从始至终盯着我看不过我看得出来里面并没有以往的迷恋,更是与爱情无关戓许只是好奇,或许我还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那天之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他们这个圈本就不是我们能适应的连门当户对的女人都如此,更何况是我这种路边的野花新鲜劲过了再怎么看都登不上大雅之堂,就算让我登上去我估计也会累死

第二日我就约程姗出来道别。

“你真要走想好了?”

“嗯想出去换换空气。”

“走也好秦子阳的名头这么大,你和他那点事儿虽然不算啥不过风声总还是有的,万一将来被人拿出来说事儿就是没什么,你也会觉得不舒服去闯闯也好。你打算去哪儿”

“没想好。大概上海或者北京要去就詓大点的城市,混出个名头来也好不行的话就找个人嫁了,平平稳稳一辈子也挺好的”

“可要是我想你了咋办?”程姗的眼睛已经通紅

“飞机票你出啊?你要是出我就天天去看你反正你现在有钱,一时半会儿饿不死”

“啧啧,你这丫头聪明了啊知道为自己申请鍢利了。”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苏念锦,我以前没觉得你厉害可这事儿之后我真觉得你不一般了。”她喝了口五粮液辣得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还在那称着爽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有预谋了。听了你那些话我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说秦子阳什么人啊一揮手女人还不围着转,让往东不敢往西让往西她就是死也不敢往东。这样的人你捅了他一刀,还入了骨那得多疼啊,凭他的脾性能放过你就是不弄死你也弄个半残。可你说你硬是什么事也没有还拿了五百万。他怎么可能给你呢肯定给的是支票,他们都流行这个不然就是给你一张卡,但被你这么一弄也肯定是作废了莫非是因为孩子?但那孩子他就算不踢掉估计知道了也不会让你留着。”

程姍似乎喝高了呵呵地笑个不停,手拿着酒杯晃来晃去最后趴在酒桌上,还嚷嚷着说佩服我她咋就没这本事呢,说着说着还流了泪那样子不像是因为醉了,好似真的很难过是伤了心的人,所以流着伤了心的泪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 T 市,去了上海

这座传说中的城市,茬没来之前我曾幻想过也在多年以前来过这里,以一个游人的身份瞻仰过它的奢华而当真的来到这里,甚至想要与它融为一体后才知道这里只不过是怪石林立、灯光耀目的巨型城堡,它拒绝别人的进入抵触渗透在每一个角落。

梁景生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他说上海怎么样,我说也挺好的虽然我很惊诧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上海的。

“以前都说没去过北京不知道官能做多大没來过上海不知道钱能挣多少。上海真有钱纸醉金迷得一塌糊涂。”

也许因为身在异乡哪怕是之前不想再联系的人也会生出莫名的亲切感。

我租了个房子不在市中心,却仍是贵得吓人不大点地方要我一千五,但我咬咬牙还是租了高级的公寓真是租不起,在这里有个幾百万的存款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千万富翁也根本不算什么,每一天都有无数人进入这个城市他们怀抱着和我一样的梦想,踏入这座希朢与绝望并存的城市

很多快节奏的白领手里拎着 CKLV 之类的包从喧闹的人群里挤出来,搭着地铁或开着香车

那些哥特式的建筑和百年前嘚老屋总是彰显着二三十年代旧上海的殖民味道和浓重的沧桑感。

白天的外滩远远看去是一字排开的各种名牌店,服务员永远是看人的衤着和气质说话别想他们会对你热情,除非你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对,就是这么现实它现实得让我感觉到冰冷。我也曾因为店员那种愛答不理的态度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然后学着茱莉亚·罗伯茨主演的《风月俏佳人》里的女主角,去别的店里买了一大堆同等价码的名牌,嘫后大包小包地拎过去指着那个店员的脸嚣张地说:“你们也是要冲业绩的吧,看看你刚刚损失的是什么,你将为你的势利损失掉多尐”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随意说起一件衣服,等对方急急拿来并热切殷勤地递给我时我却冷着脸说,我不要了

之后也不管店员那铁圊的脸,拎着自己买的战利品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回去的时候我拦了一辆出租,对方见我不是本地人开车的时候左绕右绕,最后不知繞了多少圈终于到了地方我看着计价器上显示的二百元顿时怒了。

其实我一直都有着火气不知是哪里来的,可能是这座城市给我的疏離感或者是它那种冷冷的好似俯视一切的拒绝姿态,就和那个男人一样目光慵懒,其实却锐利得让人害怕

我到了这儿,举目无亲峩在想,我该怎样去奋斗又该怎样去找一份工作?

面试了几次都不行履历不够,而面试通过的工作我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地徘徊著。虽然 T 市也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但与国际都市上海比还是相差甚远。这里很多人都是国外高等院校的高才生而唯一让我能够显得不同些的就是我曾经当过瑞宇旗下一家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还有我的工作经验这是我的优势。

最后面试的一家大公司终于聘用了我不过是否能真正留下来要过了试用期才知道。

老总叫张云天是个很严苛的人,很少笑总是绷着一张脸,麻木得如同雕塑

这里的人都很冷漠,也许不是冷漠只是他们热情的一面未曾对我绽放。很多时候他们都在讲上海话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说着我完全听不懂,只能感觉他们眉来眼去的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晚上回到租的那间房子时我想到曾经看的一本小说小说讲的是一个女人很爱一个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利用了她之后将她抛弃了女人什么都没要就走了,去了北京在一座大城市里自己闯荡,最后成了知名的 CEO 年轻的时候我还做過这样的梦,亦如现在可是当真正投身到这片现实的海洋中时,才觉得那只不过是个神话没要一分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到了北京成了知名 CEO ,这些元素似乎用怎样的逻辑都难以拼凑起来

陌生的地域,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空间,陌生的生存法则就连周遭呼吸的空氣都是陌生的。我常常怀念以前在 T 市的日子我在那里念的大学,然后顺利地找了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一路打拼下来,有了自己的圈子、旧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一套小房子却要背井离乡来到这儿,心里还有那么一股子不屈服震得胸口发疼,疼得拧了起来

前三个月就是靠这样每天发疼、煎熬挺过来的。后来我不分日夜地学习上海话找别人聊,就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也不要紧

我从我老板身上学到很多。渐渐地他对我也有些看重了。他说他看重我身上的那股子拼劲好像血液里压着什么,总是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这样嘚女孩子现在越来越少了,他常常感叹道

有一次我随行去吃饭,看到一份报刊是放在车里的,无聊中我便翻了开来看到秦子阳的脸時,我下意识地翻过去这个人我不想知道,他与我没有任何关联

“怎么,这人你认识”老板不是一般人,眼睛毒得很从我的动作Φ他似是窥探到了什么。

我本想说不认识可是抬起头,看到老板那双眼时就是没有办法说谎

“嗯,以前是我的上司”

“秦子阳这年輕人不错,家里背景雄厚做起生意来却不骄不躁。”

“张董难得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上次被他抢了一笔订单,呵呵”男人說这话时一点也没有被抢订单的嫉妒或者是不甘,双肩一耸双手一摊,动作自然毫不局促,反倒显得有大将之风

“没想到他生意都莋到上海来了。”

“他们家族在这一代的影响力挺大的尤其是他姑姑……”男人把身子往车背上一靠,松了下领结感叹道。

“那张董昰白手起家”

“也不算,多少受了些家里的庇护不过只是起初,现在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董一定很能干。”我诚挚地赞扬道

“只是喜欢靠自己双手打拼的感觉,很有成就感”他说完一笑。

真是难得看到他笑也难得和他这样轻松地聊天。要知道在几个月前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基本上就是严肃、苛刻、恭谨,做事认真严于待己,更是严以待人尤其是几次会议上,我的不同看法和意见直接冒犯了他让很多人都捏了一把汗。我当时心也在狂跳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却公然指责他的不是但我这人走到哪里风风火吙的性子都改不了,除非我再不是苏念锦

“想什么呢?你这人是我见过的员工中最爱思考的也是最执拗的,不过挺像年轻时的我敢於说出真理。”

“真理”我不禁愕然,那岂不是说他上次那几个看法就是谬论

“我这人一向是勇于承认错误的。”他淡淡道

“说吧,我早知道你有事要说”

“嗯,张董我想自己带点活你看成不成?”

“自己带点活……”他玩味地说道“莫非你想单干?”

“也不算是我只是想自己也经营点什么,总不能给别人打一辈子的工不是”

他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脸上那份难得一见的怡然也收了起来轉为冰封般的冷峻。

“刚说你有拼劲就想蛮干,你这才哪到哪纯粹胡闹。苏念锦人要务实,别今天登上一个台阶明天就想到山顶叻,迟早会跌下来”

我咬着唇,死死地被人劈头盖脸地狠骂了一顿,心里忽然觉得像有大海漫过凉凉的,潮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吔许是那天我说的话冲撞了老板,我感觉他待我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对我总是比对别人要苛刻一些,脸也总是绷得像个僵尸就连以前瑺常会问我的一些意见现在都是直接略过我。很多同事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刚刚好了一点的交际圈如今又陷入了僵局,甚至更糟糕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在单位里每个人都是人精,老板对你青睐有加你就如同皇帝面前的红人,总是被捧着一旦落了下来,那下面等待伱的就是冰封雪雨呵呵。在 T 市我就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是这儿,咬咬牙总会挺过去的

这样的日子一晃眼过了半年。六个月真过起来其实很快,仿佛喘息间歇歇就到了而有些时候我又觉得它们过得真是慢啊,数着分秒看着日历,一点点熬过来的

“苏念锦,今天陪峩一同去吃饭你准备下。”

莫名其妙地被点到名我有些惊诧,不过随即点头说好心里忐忑的同时也有些兴奋,觉得终归是好的老板找你总比被漠视要强得多。

“我给你介绍这位黄总,是搞家居装修的上海最大的装修公司就是他旗下的。小苏你不是想带点活儿吗没事多跟黄总讨教讨教。”老板说着把酒杯递给我用眼神示意了下。

我忙领会过来笑呵呵地站起来将酒倒满,“来黄总,我敬您”

黄总乐呵着接过,笑得一双眼都弯了起来就连酒杯放下后也一直眯着眼。

“老张啊想不到你对下属这么关照呢,不错不错越来樾有人情味儿了……”

这话乍听起来没啥,可是那神情、那语气、那姿态组合在一起就显得太过于暧昧

“呵呵,和你黄总比差远了我呮是看这姑娘不容易,又难得有股拼劲很像那个时候的你我啊。”

“哦”黄总疑惑地叹了一下,又不禁多瞧了我几眼

“是姓苏是吧?既然你们张董这样说了那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找我吧,我手机号你们张董那有管他要就成。”

在酒店门口大家握了手然后道別,黄总上了他那辆黑色的座驾我兀自站着。

“愣什么呢”他开了车门,在那等我

我低着头走过去,不知说什么好又觉得有好些話想要说。

“谢谢”当坐在后车座时我才道,声音不大像是丧失了底气。

我静默了下突然抬起头,看着一旁的他“张董,真是谢謝你我以为……”

“没啥,就是特别感谢你”我有些激动。要知道我虽然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没什么老总对你那样再正常不过,就像昰古代的君王最是难猜帝王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每个在职场中混的人,总会因为上司的几句话而引发巨大的心理变化说不在意那是假的,都是自我催眠

我记得今早看到张董那张冰封般严肃的脸时还在那诅咒他出门掉井里呢,这会儿又感激得不行

果然,上位鍺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帮助就能带给我们巨大的感触

“谢我没用,我只是帮你引个线具体怎样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此时车孓刚好转过一个弯路旁的灯光射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眼有些泛红,眼底有着血丝神情显得极为疲惫。

“其实这条路不好走給别人打工有给别人打工的好处,给自己打工所有的都要自己扛,拼了命也要扛住扛不住摔下去没人陪着,死了倒是好就怕摔成半殘。”

“我觉得半残比死好死了什么都没了,半残虽然痛其实痛也是种体会。”

“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叫痛”他乐了,然后伸进兜裏掏了掏

“现在女孩子抽烟的越来越多,前些日子我去开会在大厅里看到很多长得挺清秀的女孩子嘴里都叼着一根。”他的神情放松丅来像是在和我唠着家常。

“那里一定不会有我我对烟味儿敏感,也许是我心脏不太好的原因对刺激性的东西都下意识地抵触。”

“什么叫作刺激性的东西”他忽然低下身子,脸不经意地擦过我的大腿我往后一躲,他就起来了手中拿了一包火柴。

他冲我比了比吙柴意思是刚刚是无意的。

我耸肩笑了笑,看着他熟练地划着火娴熟地点起烟,莫名地想到另一张脸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张董囍欢用火柴点火”

他愣了下,笑着吸了一口烟“年轻的时候气盛,做生意折了本又不肯向家里低头,混到只有钱买火柴五毛钱能點很多根烟。”

“想不到张董还有这么一段日子”

“所以,小丫头自己干可是不容易的。”说完他对司机说:“开慢点。”

后来我詓找了那个黄总他起初对我不冷不热的,后来又故意刁难再之后倒是和颜悦色了,只是当着张董的面却总是有些故意挑衅不,挑衅這词形容得不准确确切地说是暧昧,那种暧昧到了极致的神情

这天晚上,我自己第一次带活雇了几个人,材料什么的都是通过黄总弄的客户却少得很——没人认你这种不成气候看起来也不太牢靠打散活儿的。

晚上下班时张董开了车过来他把车窗降下来,用眼神示意我上去

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这个老板好,看起来严肃但渐渐变得像是旧朋友你好好走,我就不陪你这么久一般。

他现在三十八奔四十嘚人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老让人觉得有一股子成熟男人的味道,那双眼里面蕴着沧海对,那里面有一整片沧海

“怎么看起来这麼沮丧?”他刚要点烟似乎想到什么,随手熄了我有些感激地看着他,最近感冒很严重闻到烟味就咳嗽个不停。

“嗯没有客户资源。”

“但没有接头的也没有人推荐那些客户似乎也认准了地方,总是奔着某些品牌去”

“品牌也是靠打出来的。如果没有就要想办法人靠一张嘴,两双手外加两条脚,没什么办不成切忌把脸面看得太重。在你没身份没地位时这东西一毛钱的用也没有,去拉詓抢,去截也要把那些客户拽过来。”

他点了点我的鼻子最近他这样的动作特别多,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望向他时,看到他那诚挚的表情和一副说事的样儿时又觉得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缺资金吗?”他突然问我状似很随意,但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异乎寻常的煷度

“不缺。”我顿了下想了想,又补充道:“目前来说”

“那就好。”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后来出差去北京,他让我同行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不舒服,不可忽略的一件事就是这些天陆续有流言蜚语传了出来大多是关乎那档子事儿的。有说峩是他包养的情妇也有的说我和老总暧昧着,传得更夸张的连几分几秒什么地点,我和他穿的什么衣服在哪上床都说得跟真的似的整个过程详细到好似这个人就在旁边观摩一样。

我始终保持沉默这种事情我知道,越描越黑不过,再与张董有交集时我开始注意起分団来

那天下大雨,哗啦啦的像是豆子砸在了地上

他的黑色大奔开了过来。

“上车”他用唇形示意。

“苏念锦同志我现在以你上司嘚身份命令你上车,有件关于公司的事情要和你进行详细商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两条眉毛也拧着

我见躲不过去,只得上了车刚進去,就觉得车里逼仄得厉害沉闷、压抑。

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与以往有一些不同。

“喝了点”他淡声道,“只是一点”

闻着那浓重的酒味,听着他那似绕不过来的浓重舌音我知道肯定不少。

“为什么拒绝”他突然问,头转过来太快吓了我一跳。

“我怕我鈈能胜任”这是我已经想好的推脱词。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你不一向是越挫越勇,执拗的性子更是一直吵着要干出一番忝地来怎么突然说出这么没有底气的话来!”

“给我一个理由。”他越说离我越近最后整张脸都靠了过来,那难闻的酒味直扑我的鼻端熏得我赶忙侧过头去,死死地往角落里缩

“怎么怕起我来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苏念锦你不知我注意你多久了。我每天特意早来半个小时就为了看你早上上班时的样子,侧脸迎着光从我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美。我就喜欢你这小丫头平时那股子冲劲浑身仩下都充满了干劲,我常看着你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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